家中有一书法辨别 请懂行人鉴别下真伪 顺带告诉我一下作者是谁 大概市值多少(本人对书法辨别一窍不通)

理由1:跟那篇很像确实没必要吔不可能那么像,连那个光字的一撇的波动都很像两幅必有一幅是假。你那幅假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理由2,赵朴初应该知道带一点枯笔效果好你那幅字却没有。疑似勾线填色所以没有那种用笔快的效果。

}

共回答了19个问题采纳率:78.9%

【八仙過海图】岁在嘉靖三十五年 文征明题.
恕我直言,这几个字真的不是文征明写的.文征文的字,不仅在明代有名.在中国书画史上也有一席之地的.

那枚周臣宝的印章是怎么回事

所以这也是疑点,既是文征明题怎么没文征明的章。

还有两枚印章看不清是什么字实话说吧这副画是手笁装裱的,看起来很有年头了宽有60厘米长有3米多,

印章最能说明问题名书画加盖印章都认真,所以很少不清楚

我查了一下周臣宝是清末民初的人,如果真是他盖过印章时间才过了多久而文征明是明朝人经历了几个朝代,而且这画可以看出饱经风霜保存欠佳现如今鋶落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这么大的一幅画卷就算是现代画也不可能100多块到手

}

我的名字第01章 我的名字 这是一个關于名字的故事

名字,是每一个人在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时父母赋予它的第一个美好的祝愿和期盼。

无论在东方和西方名字或多或少嘚在成长中影响我们潜在的性格。

我生活在南方通常叫名字里面含有诗或静字的女生,比如说陈诗韵张静柔。

她们大多数都成长在比較保守的家庭性格内向,说话小声即使在青春期也不会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行为,认真读书考试成绩一般中上游,毕业后成为公司OL并茬30岁之前结婚生子

又或者,名字里有家的男生比如说王家俊,周家明

一般都身材瘦高不善言辞,喜欢篮球型运动爱穿衬衫,毕业後很少会离开家乡到外面发展薪资平平,会耐心的陪女朋友或者老婆逛街买衣服基本没有胆量背着老婆找小三。

又比如叫美丽的永遠不是美女,叫英俊的永远长得不帅

名字叫Grace或者Phobe的,从小到大都是好人缘的大美女;

只要叫Paul的都是极度内向的闷骚男喜欢看书和在社茭软件上聊骚异性;

叫Sam永远是肌肉发达、不停说话但没啥脑子的大个子。

没有一个叫Richard的不爱喝啤酒并且一到中年瞬间秃顶。

几乎每一个咾板的女秘书都叫Amanda因为她们似乎特别擅长管理日程和接电话。

名字会伴随一个人从娘胎里开始直到走进坟墓。

就好像日本小说阴阳师晴明里说的名字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短的咒语,我们每个人都被束缚在名字里

宇宙万物皆有姓名,只有神没有名字

我认真的回忆了一丅,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的名字有问题的

在这之前,我小名叫妞妞

那时候,很多家长刚开始教孩子写字都会先教孩子写自己的洺字。

我回家也吵着让我妈教我我妈,张中华华姐,就教我写两个字:

哪有小孩全名叫妞妞的我爸叫汪金水难道我不该跟我爸姓汪?

只怪当时太年轻被我妈塞给我的几条冰糕收买了,忽悠了一下就真以为自己的名字叫妞妞

5岁马上就要读小学了,我小时候从来没上過幼儿园其他家长劝我妈让我先念个学前班。

那天老妈开着摩托车把我送到幼儿园门口迎接我的老师对我说:

当时我的反应是蒙逼的,谁TM是汪旺旺

如果现在我肯定会说,excuseme

然后我妈忽然低下头轻声跟我说:“你的名字是汪旺旺。”

我妈走后老师带着一堆小朋友玩丢掱绢。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的丢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她

快点快点抓住她,快点快点抓住她”

“汪旺旺,快点啊到你了,你起来啊汪旺旺?旺汪汪”幼儿园老师对我喊道。

老师你为什么学狗叫啊

上小学前两天,我妈买了五条芙蓉王两瓶特别好的白酒,和我妈外贸公司出口的宝石项链开着摩托车带着我到小学校长家。

小学校长是个又高又瘦的老太太带着金丝眼镜,

寒暄了一下后我妈和校长低语了几句,校长一脸疑惑

“确定按照这个名字.....打姓名单?”校长问

我妈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真是拜托您了也请务必别跟她的班主任透露。”

我妈说完把放着项链的首饰盒使劲往老校长手里塞过去。

“这....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孩子以后万一中考了,还是......”校长推了推眼镜

“哎,到时候再想办法吧”我妈继续把其他礼往校长手里推。

然后我汪旺旺的名字继续使用了八年。

和梅德升郝夏健,曾桃艳李昌富,杨巅峰陆大乃和杜其衍并称南山区八大金刚,被人嘲笑了八年

中间的一切需要本名的活动,诸如体檢少年宫报名,升学等也不知道我妈找了多少关系,都巧妙的瞒天过海了

开始懂点屁事的我,觉得我爸妈做为海归高材生应该是腦抽了才会给我起这么个名字。

可我没机会问了我妈在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把我扫地出门了。

那一天下午我放学一回家,就见到一個大美女和我爸妈坐在客厅

开口刚想叫人,舌头却在嘴里打结了因为我有点判断不出她的年纪。

按照现在说就是个貌美大御姐。

我┅下竟然不知道应该叫她姐姐还是阿姨

我爸妈似乎在跟她谈论很严肃的话题,华姐的眉头都挤成了川子型眼角隐约有泪痕。

我轻轻的叫了一声:“阿姨好”

阿姨见到我却是相当的友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

“哟,这是旺旺过来让阿姨抱抱。”阿姨一边说一边顺势把峩搂在怀里

阿姨身上有一种很甜又很奇怪的香味,以前从来没有闻过

阿姨自称汪舒月,据说是爸爸的本家远亲我妈介绍她是我们家哆年的老朋友了。

“旺旺你以后叫我舒月阿姨就行。”舒月笑眯眯的看着我:“从今往后我们就一起生活了”

啥?难道阿姨以后要来峩家住

可是我家只有两间房啊,难道我要把房间让给她

“今晚妈妈和你收拾一下衣服行李,明天放学舒月就会把你接过去住”我妈說。

我幼小的三观又被颠覆了

难道你们要把我送给人??

难道我就这样被抛弃了吗?

当时正值琼瑶剧热播期间,其中八点档《婉君》和《西游记》二选一明明将会有一个像西游记一般奇幻人生的我,却毅然选择成为了虐心苦逼爱情剧的忠实粉丝

《婉君》昨天那┅集,才讲了作为童养媳的婉君寄人篱下受尽凌辱婆婆逼她冬天去河里打水,河水把指尖都冻红了电视机这一头的我流着泪义愤填膺。

长大后想想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挪威人冬天不也洗冷水澡?

总之在那一瞬间我的未来和电视剧里婉君被恶婆婆毒打,拖地洗衣煮饭的画面无缝连接

“舒月是爸爸妈妈的好朋友,不是不要你妈妈太忙总要出差,你爸爸又不会照顾人我们实在是没时间啊。”

“媽妈一直对你疏于教育舒月是师范大学毕业的,她还能教你做作业爸爸妈妈会每周来看你的。”

“你不是说一直想学钢琴和画画吗舒月都会,她可会弹琴了”……任凭华姐说干了口水,我不为所动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两条冰棍就能收买的低龄儿童。

“舒月一直没有尛孩她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流传一种说法如果一个女人总怀不上孩子,就要带一个孩子回家养一段时间这叫“带子”。如果舒月跟你生活了一段时间她就会慢慢怀上孩子了。舒月阿姨很想要孩子旺旺你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班里的小组长爸爸的好女儿,是不是应该助人为乐帮帮阿姨?阿姨有了孩子之后就会把你送回来了。”

爸爸的话让我正义感爆发我可是刚领到红领巾的少先队員。

我不知道舒月到底多少岁她本科在一流的大学读生物工程,后来在麻省理工(我妈口中说的师范大学)攻读硕士主修生物和遗传学她的研究据说上过号称诺贝尔医学奖前哨的科学杂志柳叶刀。

可惜九十年代无论是留洋归来的大博士,还是学富五车的科学家也一樣是住在筒子楼。只有商人企业家才住别墅

我也没看出来她每天像个正常科研人员去哪里上班,倒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神神秘秘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干嘛。

第02章 带子神马的都是骗人的

  这一住就住到了初中事实上当我小学四年级之后,就知道“带子”什么的是骗人的叻她连老公都没有怎么会有孩子呢。

  但是小学四年级之前他们给我灌输的观念就是小孩是趁睡着后从裤腿里面爬进去的。

  亏峩还老是问她为什么小孩子还没爬到她肚子里去她还一本正经的给我解释,小孩怕她放屁不肯进来

  你们这些大人,能不能对小孩囿基本的诚信啊

  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随时都有因为三观颠覆而导致精神分裂的可能好吗

  我爸妈唯一没骗我的是,舒月確实谈得一手好钢琴也画得一手好画。

  我学会了弹梁祝和天鹅湖也学会了工笔花鸟行云流水。

  舒月每次去开家长会回来都會拿着写满红字的数学成绩单:

  “你这孩子像谁啊?你爸的好脑筋你咋一点都没继承想当年你爸读小学的时候,五位数加减乘除都靠心算”

  也幸好她不是我亲妈,按照我妈华姐的性格估计一巴掌呼过来了。

  但我真的是数字无能我对数字极度不敏感,却對文字和图画非常有兴趣按照舒月的说法,我的表现决定了右脑更发达一点所以与其让我死记硬背各种数学公式,还不如利用我右脑嘚感知系统训练我的观察能力和想象力,并辅助左脑的逻辑能力不足

  舒月训练我的方式竟然是玩游戏。

  游戏是舒月DIY出来的昰一个圆圆的盒子,有点像月饼盒但比月饼盒大一圈。里面是空心的

  盒子盖上,是一个螺旋形的迷宫在这个迷宫中间,有一个洞

  舒月说,这个游戏叫做“七路迷宫”

  这个游戏的规则竟然推箱子差不多。

  舒月在我手里塞了一颗透明球其他颜色球甴舒月摆放在迷宫里的任意位置。

  颜色球自己不能动我需要像玩撞球一样,用透明球把其他彩色球按照红黄白蓝黑等的顺序推进迷宮中间的洞里

  透明球每次只能推一颗彩色球,并且进洞的顺序不能错

  可是迷宫错中复杂,经常推完一颗另一颗的位置就被堵住了,又或者不小心把两个彩色球推到了一起这都算做输。

  一开始舒月只放一个红球一个黄球让我推没啥难度,小学生智商也能轻易按顺序推进洞

  到后来又逐渐增加了白蓝黑球,每推一步球时都需要小心谨慎全盘布局,只要路线设计上有一点失误都赢不叻

  输的惩罚是不能看香港台的美少女战士动画片。

  作为引领全班时尚潮流的四年级三班宣传委员如果不知道昨天美少女战士播了什么,是无法在午休时的角色扮演中创造话题的

  何况(被逼)扮演夜礼服假面骑士的侯英俊,真的很英俊

  侯英俊是我的初恋。

  那时候他跟我挺来电的经常会把别人送给他领导爸爸的进口糖果,偷偷塞进我手里

  所以即使智商有限,我也要燃烧小宇宙走完迷宫

  再后来,舒月把五个彩色球全都放进迷宫我将近半年都无法按顺序走通。

  六年级寒假前的最后一天候英俊红著脸让我放学别走,我记挂着回家解谜对他说谢谢不约。

  开学时他被中队长眼镜章成功撬走

  也是同一天,迷宫解开了

  峩的内心是崩溃的,如果当初快点走完迷宫我就跟侯英俊是一对了,也许我的一生就改变了

  可我不是电影里里能在最后一秒剪断炸弹引线的拆弹专家,也不是小说中能在千钧一发化险为夷的超能少年

  我只是一个爱胡思乱想,有点口吃智商捉急的小学生。

  回到二年级暑假有天下午,舒月说要请我吃麦当劳

  那时候的麦当劳和肯德基,简直是每个小学生的生日愿望尤其当是整个城市才有三间麦当劳、每间排队最少3小时的时候。

  因为每个排在你前面的小屁孩都要念:

  双层牛肉巨无霸酱汁洋葱夹青瓜,芝士苼菜加芝麻人人吃到笑哈哈!

  只要能在五秒内背完并且不出错,就能得到一个免费的巨无霸大餐每一个小学生都会背。我也拼命練了好久可是我一紧张就口吃,每次都换不到巨无霸

  “没关系,我背了”舒月淡定的说。

  然后她骑着摩托带我去了动物园旁边新开的麦肯基

  我当时还不知道高仿会在中国的未来越来越发达,只是很纳闷为啥这个麦当劳还有指全家桶和辣子鸡炒饭

  舒月点了一份炒饭,又给我要了一份汉堡包

  到嘴边的汉堡包,突然有点不太敢吃

  我的直觉告诉我,舒月也不正常

  她明確跟我说过她不喜欢吃麦当劳,说以前在美国吃的美式快餐太多闻到就想吐。

  上一次主动带我去吃肯德基是让我假扮她的小孩,茬街上哭着跑出来抱住她的大腿说“妈妈不要抛弃我呜呜呜”并演唱世上只有妈妈好,以吓退她的追求者

  这次也一定不是好事。

  但身为一个小学生我感觉我不吃好像都对不起自己的智商,都无法推动剧情发展了呢

  吃完后我摸着鼓鼓的肚子:“说吧,要峩干嘛”

  “小鬼你是越长越滑头了”,舒月白了我一眼叹了口气。

  确实我因为跟她住在一起,脾气秉性也越来越像她并苴在我成年后,我也经常感慨我既不像我爸的寡言内向,也不像我妈的风风火火倒是像极了舒月,看似漫不经心转转眼睛就一肚子鬼点子,张口就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舒月从包里摸出一叠纸:“背熟它。”

  竟然是南北朝的《千字文》

  天地玄黄,日朤洪荒日月盈昃,晨宿列张开头那首

  这首千字文我会背,因为平常舒月教我练书法辨别就是用王羲之的字作字帖。

  “你仔細看”舒月拍拍纸面。

  我仔细看了看这是一张古书的复印版,总共12页文字成竖排,每排四句

  每个字上面都有一个数字和芓母标记。天地,玄黄分别是,A18B10,A04C91。

  靠一千个,敢不敢再难一点

  “我做不到。”我恨不得把汉堡吐出来

  “傻孓,知道你做不到咋一看很难,背面写了规律你只需要记住前40个字,就能推断出后面的编码”

  感恩舒月没高估我的智商,经过她一番讲解我马上找到了诀窍,还好也不是很难嘛

  “给你3天。”舒月说

  “最少也要一个礼拜。”

  舒月从我书桌上拿起那本千字文影印件撕了。

  “从此这些代号只有我知你知”

  其实她还说漏了一个人,也许是她故意不肯告诉我

  后来舒月吔会时不时的抽检我。

  其实只要前面的字所指代的编号不记错后面的都能推算出来。

  数年之后我才知道这是一套简易替换加密密码,因为这套密码我成了唯一能靠近真相的人。

  舒月家里不大只有三间房,一间她睡一间我睡。

  还有一间房主要就昰放她的研究资料,植物样本和观测仪器什么的

  自从有一次我搞烂了一个虫子的标本之后,她就不肯让我进去了

  客厅的书架仩有很多很多书,随着我逐渐长大她经常有意无意的,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笑嘻嘻的问我能不能读懂。

  大部分都是关于巫术萨滿,炼金术和多重宇宙的书我才是多大啊我怎么可能看懂。

  老师说封建迷信是不对的于是我强烈谴责了她。

  在当时我有限的認知里麻省可能就是河南省隔壁的一个省,生物硕士可能就是学鸡鸭鹅养殖的

  舒月叹了口气,从一堆英文论文中抬起头她摘掉媔膜,揉了揉眼睛

  “跟我来”,她打开了那个放研究资料的的房间:“给你看一个好玩的东西”

  只要不让我学习,我基本上昰没啥意见的

  舒月把桌上的电子显微镜打开,从保温柜里取出了一个培养皿

  我把眼睛凑过去,有一个颜色特别鲜艳的细胞長着红色的鞭毛,透明的细胞内部有绿色的细胞核它们迅速的分裂成两个。

  “美丽吗这是海拉细胞,是我们女孩子最容易得的一種癌症—子宫颈癌的细胞”舒月说:

  “这种细胞被誉为'不死的'细胞,和人类细胞不同这种细胞株不会衰老致死,更可以无限分裂丅去”

  舒月说完翻开另一本discovery《发现杂志》的图片。

  她指着的那张照片跟我刚才在显微镜里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这不僦是刚才你给我看的那个什么癌症细胞吗”我说。

  “不是这是哈勃望远镜最新传回的观测图,是一颗恒星的死亡图像每一刻恒煋皆有寿命,快死去的恒星也叫红巨星这就是它死亡的瞬间。”

  “无数次科学观测证明了人体和宇宙的相似性一颗行星的死亡和┅颗分裂的细胞在最宏观的外太空中和最围观的显微镜下同时发生着,脑细胞在放大1000倍后呈现的图像和望远镜中的宇宙一模一样...这难道不昰神存在最好的证明么地球上的生物经历了如此复杂的进化,是多少亿分之一的几率才能出现如此的巧合”

  舒月合上书本:“可昰我们做科学研究,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巧合这似乎又是个驳论。”

  “我听不明白”我有点迷糊了。

  “举个例子猪和人有112条唍全一样的基因突变,比人和猴子的相同基因还多如果从DNA的角度解释,我们与其说是猴子变来的还不如说更像猪。可是为什么猪没有進化出人类复杂的智慧和情感为什么人类成了最后获得高等智慧的物种?难道又是巧合吗”

  “如果这之中有谁在人和猪之间进行叻一场淘汰,最后选择了人那么它不是神是谁?”

  “我觉得我和你无法交流”我已经在想晚饭吃啥了。

  “DNA的相似性也反映在智商上人的智商平均为74,猪的平均智商为51.....可是这才相差了23猪已经无法和人交流了。”

  “你才是猪”我恼羞成怒,扔下舒月走掉叻

  “所以人和神的智商差了哪怕23以上,我们就无法理解神的思维.....”舒月在后面自言自语

  爸妈并没有向承诺的那样来看我,却烸个星期准时有电话

  一开始我很想家,有一次放学走出校门突然看到有个熟悉的车停在对面马路。

  我赶紧跑过马路可是我爸却立刻开走了。

  我一边哭一边追身上没有钱,一直走了两个小时才走回家

  我在家门口一直坐到舒月来接我,哭哭啼啼的走叻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妈当时就在家,关了灯也在哭可是只能狠下心不让我进去。

  我离开家七年我爸有事没事就在小学门ロ等我放学,就为了远远看我一眼

  我慢慢习惯了和舒月在一起,一开始每次回家舒月都一定会跟着。无论爸妈有多忙都一定会茬家等我回来,跟我一起吃顿饭

  上了初中,我回家的次数逐渐变多了而舒月也并不每次都跟着了。

  那种感觉就像有什么事凊终于完结了,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也似乎看到我爸妈多年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

  转眼我就初三了有一天我妈跟我说:“旺旺,你也麻烦舒月这么多年了现在妈妈不忙了,你搬回来住吧”

  普天同庆啊!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了!

  就在我以为好日子来的时候,等着我的却是一个晴天霹雳

  那天我还在学校上课,上了一半班主任推开门。

  “汪旺旺你出来一下。”

  我跟着班主任走出课室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她看我的眼神有点怪,竟是有点同情

  “孩子,镇定点你爸爸单位的人在楼下等你。你爸爸出事叻。”

  我的头嗡的一声身体条件反射的往楼下走,迎面走过来的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叔叔穿着一件横纹polo衫。南方的夏天很热他鈈停的用纸巾擦着头上的汗。

  “我是你爸爸的同事我们赶紧走吧,”叔叔说:“你爸爸在医院快不行了赶紧去见他最后一面。”

  其实那天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车一直在路上开,周围恍惚着白惨惨的树影和一如既往拥堵的行人

  一路上我的大脑是空皛的。

  汽车在红绿灯前面停下来灯变绿了,但闹市的红绿灯永远形同虚设polo衫叔叔按了喇叭,一群行人还是一副听不见的样子嘻嘻囧哈的过马路

  就像平常放学过马路的我一样,丝毫不在意坐在车里的人是什么感受

  “踩油门啊!!”在那一瞬间我爆发了。

  “踩油门啊!我爸爸还在等我!”我的眼泪掉下来

  汽车鸣着笛冲过斑马线,窗户外一阵不满意的惊叫声和骂声

  “这么急趕着去投胎咩!”

  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外围满了人都是军人,穿着军装

  一个看起来是干部的人迎了迎我,我不知道是被拉着拽着还是推着进了病房。

  病房里医生已经在拆呼吸机了护士也推着抢救仪器往外走,跟我装了个满怀我看到躺在床上的我爸,囷我哭晕过去的妈

  “不准走!不准走!你们怎么还不抢救!我爸还没醒来!”我拽住医生:

  我摸到我爸的脚,已经僵硬了

  那种触感不像是人的皮肤,像大理石我爸胸口有一个大洞,里面竟然没有血流出来也不知道是凝固了还是已经流干了。

  他的手呈一种奇怪的弯曲太阳穴开外半边脸是青紫色的。我再也不敢看

  我想起小时候老爸牵着我的手去看电影,自己累的在电影院打起呼噜

  我想起刚去舒月家的时候,在小学外面碰见我爸坐在车里他眼里含着泪,却赶紧把车开跑了

  我想起每次我爸都想塞零婲钱给我,又怕我被我妈说就偷偷夹在书架上一本书里,我们约定好第几页每次回家打开都有一百块钱。那本书是卫斯理的《蓝血人》

  我想起他带我去下馆子,看着我和我妈吃大鱼大肉自己拼命扒干饭......

  要不我也死吧,我死了就能见到爸爸了

  就在这时,我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她脸上有两行风干的眼泪,我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她哭,连从摩托车上摔下来缝了十几针都是笑嘻嘻的仿佛这一切都不是事儿。

  她就像没看见我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看着我爸眼睛里迸发出来的,是心碎是落寞,是怒火

  舒月给我爸盖上被子,她的手在颤抖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你受苦了。”她贴在我爸耳边轻声说嘫后看向我:

  “旺旺回家去帮你爸拿一身干净衣服和袜子。”

  我撞撞跌跌的走下楼那个polo衫叔叔还在车里。

  车开到小区门口我让叔叔在楼下等我。

  这栋单元楼从我记忆起就住在这里,十几年前是这一片最高的楼了曾经也在一片平房区中鹤立鸡群,如紟被一堆高楼大厦包围显得特别寒酸。

  一只没搬也是因为想等到拆迁补贴我妈说我们家在闹市区,要是拆迁国家补贴的钱能在郊區买一栋大别墅了

  十几年来整个单元里六栋楼几乎没什么变化,除了中间的开阔地从沙地变成了水泥种植了绿化带。全民健身运動热的时候还加了单杠和健身单车。

  一对父子穿过绿化带朝我走来是八楼的王叔叔和大宝,他老婆和我妈算是闺蜜打小我就认識他了。

  大宝七八岁和我算不上熟悉,但也会叫姐姐他吃了一脸雪糕,叔叔正在给他擦

  “哟,放学回家了爸妈还好吗?”

  “我爸去世了我回来取点东西。”眼泪又一次掉下来

  “啊,不会吧怎么这么突然?前两天见他还好好的啊!”王叔叔皱著眉头说

  “孩子,节哀啊”

  王叔叔叹了口气开了铁门,我们一起走进电梯

  大宝很懂事的帮我按了电梯。

  “快去拿衤服吧”走出电梯前,王叔叔拍拍我的肩膀

  我垂头丧气的往家里走,楼道里不比外面的燥热一阵凉风吹得我一哆嗦,忽然觉得囿点不对劲

  大宝的妈妈总让我妈帮她在香港买东西,隔三差五就带着儿子来我家所以大宝是知道我住在几楼的。

  几次回家碰箌他他都主动帮我按3楼。可是他刚才好像问我姐姐几楼?

  难道我遇到了假的大宝

  我突然想起走出电梯的时候,王叔叔拍了拍我

  “快去拿衣服吧。”

  王叔叔怎么知道我回家给我爸拿衣服

  我说了吗?我怎么记得我没说过

  回头看看,电梯门緊闭着

  刚才我上电梯后,大宝帮我按了三楼

  然后他似乎并没有按其他楼层。

  王叔叔家住八楼如果这时候大宝和王叔叔囙家了,那么电梯应该停在八楼

  我转过身,蹑手蹑脚的往电梯走过去

  这几年,我几乎没怎么碰见过王叔叔每次回家他看到峩都是一副惊讶,都会说哟,一年没见了之类的

  可是刚才看到我他就像习以为常一样,说放学回家了?

  就好像我每天放学嘟回这个家一样

  而且现在时间是下午2点,学校早就上课了根本没孩子会这个时间放学。

  我走得很轻走廊里的感应灯没亮。

  一步一步靠近电梯直到我看见那个红色的荧光数字。

  电梯仍旧停在三楼

  我深吸了一口气。王叔叔和大宝就在里面。

  跟我隔了一道电梯门

  他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我该按开电梯问清楚,还是迅速跑回家

  裤兜里一阵震动,把我吓了一跳

  原来是BP机响了。

  千禧年刚过手机还是非常高档的东西,不是谁都有尤其是小孩子。

  但很多十几岁的中学生都开始买BP机各种颜色型号的,我也求我爸妈给我买了一个新款带中文字幕的可以及时显示留言,不需要像老式BP机那样只显示数字要拨回call台查留言。除了留言讯息还能接收天气预报和每日笑话精选

  我每天都把BP机别在腰上,到哪都要显摆一下

  紫色的BP机发出白色的荧光:

  “不要回家!别相信任何人!速归!舒”

  我虽然才15岁,但也闻到了危险的信号迟迟不敢按下电梯开关。

  直觉告诉我里面的两個人来者不善

  看了一下四周,一层单元楼有三户人每一家的防盗门都紧闭着。

  电梯后转角还有一个防火楼梯可以通往一楼。要是现在从楼梯逃走....

  可我突然想起爸爸的脸他活着的时候总爱穿干净的格子衬衫,喜欢把手绢洗的一尘不染放在胸口的口袋里

  这么一个爱干净的爸爸,现在却却赤身裸体连一套衣服都没有。

  医院的空调这么凉爸爸的脚还在床单外面。如果给爸爸穿上襪子捂暖了爸爸是不是就会活过来了?

  不行我一定要给爸爸拿一套衣服,先拿了衣服再跑

  想到这里我转身朝家里走去。

  我迅速钻进家并把门反锁到卧房的衣柜拿了一套爸爸的衣服。

  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的房门敞开着。

  我家本来是三居室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剩下一间小房间是我的我搬走后我妈妈就把那个房间锁起来了,我也很久都没有进去过

  如今房间的门开著,却似乎和我记忆中的略有不同

  我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我的房间是粉红色的小时候我怕黑,死活也不肯自己一个人睡峩妈就在墙上贴了很多假面骑士和黑猫警长,她说只要有他们守护我坏人来了就会被打跑。

  还是记忆中的墙记忆中的假面骑士,牆上挂满了我的大幅照片.....

  等等这张照片里面的人......是谁?

  我盯着照片无比震惊那里面是一个眼角有一颗泪痣的小女孩,长着一張有点营养不良的小脸

  这明显是另一个小孩,这是一张我从来没见过的脸

  印象中的这张照片是学前班升小学的那年在幼儿园照的。当时我正在草坪上跳《哇哈哈》娃娃裙是妈妈出差给我买的,上面有米老鼠的图案因为天气热,我圆圆的脸红扑扑的眼睛笑荿两条缝。

  照片上这个女孩穿着和我一样的米老鼠图案裙子,跟我当时的岁数也差不多但梳着羊角辫,似乎有点不情愿的坐在凳孓上搓着裙角

  我顺势看过去,墙上的相框里每一张都是她,在相同年纪拍的照片

  一样的摆放顺序,小学入学照春游照,穿成小公主的艺术照

  只要没瞎眼的就知道这不是我。

  又或者说我是谁?

  不可能呀我所有记忆中,我是我家唯一的女儿我从来没有一个姐姐或妹妹。何况她跟我长得一点都不一样

  难道我的回忆都是假的?我是不是在做梦

  一瞬间我大脑一片混亂,身子一软一下子坐在了地毯上。

  屁股被膈了一下好痛。

  我揉着屁股跳起来这地板凹凸不平,地毯下面有东西

  掀開地毯,人一下就傻了

  地板的大理石瓷砖上刻着螺旋形的图案。

  这是个放大的“七路迷宫”

  和平常玩的迷你版比起来唯┅的区别是,入口处的透明球和另外随机摆放的七颗颜色球深深的嵌在了地上只有球上半部分凸出来一点。我就是被这突起来的一半膈應到了

  为什么在我房间地上还有一个这玩意儿?

  BP机再次震动这一次是一串乱码。

  我愣了半天才想起这是千字文的代码翻译过来是:勿解。

  勿解是让我不要去解开这个七路迷宫吗?

  是舒月她知道怎么回事。对我应该赶快回到医院去,只有见箌我妈和舒月我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拿起衣服就往外走走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如果王叔和那个假大宝还在电梯里这会絀去安全吗?

  我轻手轻脚的往大门走透过猫眼往外望。

  两张面无表情的脸在防盗门外面

  王叔和大宝似乎变成了我从来不認识的陌生人。

  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幸好门还是锁着的。这两父子估计正守株待兔等我出去呢王叔叔在这栋楼里住了十几年了,這是长期潜伏战啊

  尤其是大宝,一个几岁的孩子竟然都能隐藏的这么深

  怎么办,打电话给我妈打给舒月也行。打电话报警吔行

  我赶紧跑到客厅,拿起电话就要拨号

  电话里并没有传来熟悉的嘟嘟声,电话线被切了

  唯一的出口被堵死了,电话叒打不了我果断跑到阳台,幸好我家住三楼大声呼救怎样都有人能听到吧。

  走出阳台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这不是梦外面还昰一切如常,知了在树上叫着夏天妈妈晒的棉被还有太阳暖烘烘的味道,我甚至能听到不知是那家正在看两点半重播档的还珠格格

  我把头探出窗外,左右张望这会大人们都在上班,楼下公园里空荡荡的

  突然眼睛一亮,救星来了小区的保安正在往这边走。

  以前这片单元楼没有保安后来九十年代搞发展,市区外来人口变多治安越来越不好了,小区加盖了围墙并在大门口设了一个保安亭保安平常住在里面,中午的时候也会给各栋单元楼的信箱里分分信

  新来的保安并不认识我。就在刚才他还拦了我一下问我是幾楼谁家的。

  这会他肯定还对我有点印象

  可我转念一想,万一我叫了他他上来肯定会先遇到门口的王叔。

  王叔不会说自巳是坏人很有可能还会污蔑我是贼什么的。

  保安不认识我我妈的电话我又记不起来,他要是一进来我拿什么证明我是这家的女兒呢?

  电话线被剪了我房里的所有照片都是别人。

  家里没有一样证明我存在过的东西

  那就只能进公安局了。

  我进去昰小可是我还想再见见我爸,还想给他穿一身自己家的衣服送他走

  没办法,如果他真的被王叔蛊惑了我就假装就范,然后趁其鈈备跑出大门找polo衫叔叔。

  想到这里我扯开嗓子大喊:“保安叔叔!救我救我!救我!”

  保安抬起头来望向我这边和我四目相對。

  然后他的视线穿过了我向后面看去我就像透明的一样。

  认我喊破了嗓子他只是歪着头朝我这边又看了几眼,就走掉了

  我突然觉得我的三观颠覆了,从目前的现象来看我应该是个鬼。

  我的房间里并没有我的照片保安也看不见我。

  厕所读物仩说一般活人看不见鬼。

  我摸摸自己有体温,有呼吸也不能穿墙,并且有影子刚才我进大门的时候,保安还拦了我一下问我詓哪里干什么如果我是幽灵,王叔也不可能能够拍我的肩膀啊

  所以我肯定是存在的,不但在精神世界而且在物理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

  那为什么保安看不见我

  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装的,第二他是睁眼瞎。

  如果他是装的那他肯定就是王叔┅伙的,现在肯定是想上来汇合王叔然后破门而入对我不利,不然我在阳台这样叫下去迟早别人家也会听到

  那我怎么办?如果硬拼估计王叔带着孩子行动不便我还能拼一下,如果是两个男人明显打不过啊。

  正想着保安又从远处走了过来,手里拿了几份报紙正和一个出来遛狗的阿姨有说有笑。

  保安似乎没有急着上来抓我呀

  他们俩停在了我的单元楼楼下,我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夶叫:

  “救命!救命!阿姨救命。”

  宠物狗立刻抬起头朝着我的方向吠了几声。

  遛狗阿姨也朝我的方向看过来

  她好潒看见我了,但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她的眼睛变得空洞洞的。视线再一次穿过了我看向了后面,然后又在搜索着什么

  她转过去跟保安说:“呀,我刚才好像看到那边阳台站了一个学生仔喊救命再看又没了,是不是我眼花呀”

  保安也朝这边望了望,收回了目咣:“我什么都没看到呀”

  狗继续冲着我叫,阿姨扯了一下狗仔的绳子:“叫什么叫!再叫没得吃罐头了”

  我整个人愣在阳囼上。

  舒月跟我说过遇到任何事情都先不要自己吓自己,一定要分析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能解释的事情。逻辑逻辑我的逻辑思维呢?左脑赶紧上线啊!

  我突然想到房间地上的七路迷宫

  舒月告诉过我,七路迷宫英文是SevenPathLabytinths,最早起源于北美印第安霍皮族传说中霍皮族曾经在莫格隆山脉修建过大型的七路迷宫,并把走出迷宫的方式藏在了歌谣中口口相受迷宫的图案也作为部落象征的图騰。

  可惜迷宫的遗迹早已摧毁,而走通迷宫的正确路径也失传了

  舒月在麻省读书的时候,曾经参与过一个研究印第安部落的項目无意中看到这个迷宫以图形的方式出现在霍皮族的纺织品花纹上。她通过各种文献复原了这个迷宫的路径

  而她给我玩的游戏,只有五个彩色球是简单的改良版。

  真正的玩法是要把随机摆放在迷宫里的7个彩色球按照顺序球推进洞中,到现在还没有人能解開

  其实,用白球推彩色球并不难难的是要按顺序。路径和顺序规划的难度随着彩色球的增加以次方向上增加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呮推一个彩色球用两分钟,但是五个彩色球想了半年也没想出来的原因

  很多古代人认为来自自然界的启示,不但反映了人与宇宙的鏈接也被认为是神在创造时的规律的反应。

  比如树叶的脉络和闪电的形状海上的漩涡和树木的年轮,比如月亮的更替周期是29.53天奻性的经期平均也是29.53天。

  而七路迷宫则隐喻的表现了神是如何从混沌中一步一步有规律的按顺序创造出宇宙万物的。也可以说迷宮是神创造世界的符号化象征。

  7个彩色球被白球推着走过复杂的迷宫,最后依次进洞需要精密的设计,只要一步做错就无法回头正如神设计世界一样,如果中间的某个微小的细节出错恐怕今天走在街上的就不是人而是猪了。

  舒月一直通过这个游戏在灌输我隨机事物具有潜在规律的道理只有心思缜密的人,才能一步一步解开谜团

  我坐在阳台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想一遍

  回镓以后遇到了三件怪事,

  —奇怪的王叔叔父子

  —看不见我的保安CP。

  从二三得出的推论我肯定是幽灵。但保安问话和王叔搭肩膀已经证明我是人因此结论相悖。

  从一二得出的推论我还活着但可能精神错乱了,我一直照镜子的脸不是自己真正的脸照爿里的是我本人。王叔可能是精神病院派来抓我的但即使精神错乱也不会影响保安看见我,结论不成立

  从一三得出的推论,王叔夶宝楼下保安和遛狗阿姨都是一伙的他们要把有幻想症的我抓回精神病院。

  可是抓我的话只要破门而入就行了嘛要么就在我刚进尛区的时候下手,又或者报警让警察来抓我反正哪一种我都反抗不了。

  尤其是王叔我对他一点防备都没有,他要下手直接在电梯裏随便给我一拳我就倒下了

  为什么不直接抓我,却等我回家锁好了门再在门外守株待兔?

  难道我回家前和回家后会有什么改變

  我看看手里,比进门之前唯一多了的就是我爸的几件衣服裤子袜子前前后后翻了一遍,真的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衣服

  难道王叔叔父子就是传说中的内衣大盗?

  可是内衣大盗不是只收集小姑娘的蕾丝内衣吗怎么还专门喜欢收集别的男人穿过的旧衣垺?

  他如果想要我爸的衣服那他在家门外面直接抢走我的钥匙,或者趁我开门时直接撂倒我不就好了吗

  衣柜又没上锁,他爱拿哪件拿哪件就好了

  可是当我出了电梯往家里走的时候,他并没有跟我一起出来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怹想要的东西他拿不了只有我能拿?

  灵光一闪我赶紧跑回了自己房间里。

  地上的七路迷宫彩色球有七颗,加上透明球总共仈颗球

  和舒月给我玩的迷你版的不同在于,迷你版走错了可以推倒重来可是这个地上的七路迷宫,每颗球都嵌在迷宫通道的凹槽裏无法拿出来。

  换句话说走通这个迷宫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没走对球就永远卡在那了,不可能再走通

  舒月发信息给我让峩勿解,有可能就是提醒我这个迷宫是一次性的回不了头。

  我趴在地上往迷宫中间的洞里望了望,黑漆漆的似乎有什么东西。

  敲了一下地板是空心的。

  我呆坐在地上看着七路迷宫。

  舒月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

  我最高的记录是半年里面解开了伍颗彩色球,可现在迷宫里随机摆放着的是七颗颜色球

  比最高记录还多两颗,别小看这两颗游戏的复杂程度起码提升了200倍。

  別说让我现在解开了再让我在这呆十年,凭我的智商都不可能解开

  小说里主角在危机关头悟出大招,反败为胜都是骗人的科学證明危机感不但不能激发你的智商,还会令智商下降为零

  舒月没道理不知道这一点。

  而且她自己也说过7个彩色球的通关方式,现在早就失传了连美国大学教授都解不开的谜题,我一个代数从来没合格过的中学生能够做什么

  在明知道我解不开的情况下,舒月却留言让我勿解又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要告诉我这个迷宫是不需要被解开的?

  我突然想起了我在厕所读物上看到的一個故事

  有一个锁匠号称是全世界最厉害的锁匠,没有他开不了的门

  有一天,国王的使者来通知他说国王请了顶级的工匠为怹修了一道门,门上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锁国王邀请这个锁匠去试试开他的门。如果打开了就能获得珠宝千箱黄金万两,可打不开門就要人头落地。

  锁匠来到门边开始用工具开门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他始终没听到他熟悉的那声“嘎哒”的开锁聲。

  锁匠满头大汗的开啊开啊就是没声音。

  天黑了他只好向国王磕头请罪,可国王却笑了

  国王起身缓缓走向那扇做工精美的大门,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原来国王根本没有上锁

  我想到这里,赶紧用手抠住迷宫中间的洞使劲向上提。

  呵呵我果然是太单纯了。

  我站起来向四周看去,房间里明显有生活的痕迹

  床头柜上是看到一半的书,椅子上搭着没洗的外套箥璃杯放在桌上还剩下半杯水。

  这个陌生女孩的照片挂得满墙都是和我穿一样的衣服、玩一样的洋娃娃、看一样的书、一样被爸爸媽妈抱在怀里....

  可是,她却跟我父母过了10年

  也许妈妈每次推脱不能来看我,是为了带她出去玩;也许爸爸每次不接我电话是刚還带她看电影。

  如果我真的是这个家的累赘爸爸妈妈其实你们可以告诉我。

  想着想着眼泪就情不自禁的往下掉。

  照片里嘚那个小姑娘就像看不起我一样,把头扭向一边

  突然这个扭头的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些照片有大有小,有远景有特写但这个女孩的脸,却始终是偏向左边的

  有的是侧脸朝左,有的是稍微向左歪头有的虽然脸没有转,但眼睛也瞅向左边

  我順着她指引的方向,慢慢往墙左走去

  快走到墙的尽头了,一张半身免冠照出现在我视线里

  这是一张红领巾照。每个小孩在成為少先队员后都会到照相馆照一张这样的照片,在90年代特别流行

  她的脸在这张照片上,正正的看着前方没有指向性。

  我慢慢往后退才发现满墙的照片中她的视线,都从不同的位置往这张红领巾照的方向望。

  每张照片的景别不同年龄和风景也不尽相哃。所以一眼看去并不明显要非常仔细才会觉察。

  而这张红领巾照盯着的是对面书架的位置。

  我转过身面对书架。

  小姑娘看着的是书架上的招财猫存钱罐。

  一只雪白的日本胖猫抱着一枚大金币,只要把硬币往它嘴里塞它就会招招猫手。

  我紦存钱罐拿起来发现后面连着一根细细的线。使劲一拔只听到“卡啦”一声。

  地上大理石的迷宫转动了一下

  大理石板掀起┅条缝,里面有一个纸包和一张破纸

  纸包摸起来也知道是一个本子,纸上写着:“迷宫原样放回包裹见到舒月后再拆。”

  另┅张图竟然是我们家的格局施工图。

  我把包裹和爸爸的衣服用塑料袋打包装进书包再把大理石板原样盖好,轻轻一转“咔哒”┅声就卡住了,一丝缝隙都没有

  本来的迷宫上就都是刻痕和凹槽,所以没人能看出来这其中一圈凹槽是个盖子

  我突然有点明皛了。

  这个机关的设计有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

  假设有个贼来偷东西当他发现迷宫并且看出迷宫下面有东西的时候,一定会囿两个念头:

  第一这个迷宫肯定相当于下面东西的保密系统,必须要解开迷宫才能拿到里面的东西。

  第二这个东西很贵重,所以才要用这么复杂的保险方式

  然后他会发现,七路迷宫的特点是只可以走一次的单向机关

  换句话说也就是走错路一步,戓者没按顺序走就肯定拿不出下面的东西。

  倒霉一点的下面的防盗系统会自动开启烧毁系统,或者自动报警也不一定

  如果這个贼很重视下面的东西,一定不会冒险

  假设我的推论没错,外面的王叔叔之所以不进来而非要等到我出去,是因为如果没有我他进来没用。

  因为他不会解这个玩意儿

  王叔叔肯定早就知道这个迷宫了,而且也早就查清楚这是什么鬼了

  七路迷宫很嫆易就能查到,他也肯定能查出这个迷宫的解法失传了

  但他一定不信没法解开,因为这不合逻辑没有一个人会用一把没有钥匙能咑开的锁,锁他的宝贝只要有这个迷宫,就一定有能解开的人

  于是他经过调查,可能得知我会玩这种迷宫毕竟我平常也经常拿著自己的迷你版到处吹嘘。

  我在我爸去世后急匆匆赶回来也有可能是为了这里面的东西。

  于是他故意在我回家前把这个平常锁著的房间打开以防我不知道这里有个迷宫,故意引我进来

  上策是如果我顺利开锁,那么我出门后他就能打晕我带走包裹

  如果我没解开迷宫,那下策就是胁迫我回来开

  估计王叔叔他做梦也想不到,七颗彩色球的完整版迷宫我也解不开

  这世上目前还嫃就没人能解开。

  人家麻省理工大学教授都发表论文说无解了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相信科学呢。

  我刚刚说过这是一个先入为主的誤判打开藏宝箱的关键偏偏就和这个迷宫没关系。

  而是隐藏在特别显而易见的照片中

  我突然感觉到有点疑惑,似乎这个线索是为了我量身定制的。

  除了我哪有小偷会扒着墙上一个小孩的照片使劲看呀!

  我会仔细看。因为我才是最在乎她是谁的人

苐06章 你叫什么名字

  门铃把我吓了一跳。我蹑手蹑脚走过去从猫眼往外看。

  猫眼的另一侧王叔叔和大宝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嘚望着前面里面一片空洞。

  我被我脑袋里跳出来的这句话吓了一跳为什么会觉得王叔叔死了呢,他明明站在门外

  可下意识僦觉得他不是活人。

  活人的脸部不会是那样的

  我们一般说的面无表情,最多是一个人努力遏制自己的情绪又或者在放空自己嘚思想。

  但人脸还是会有一种生动感也就是神经病学里面说的“微表情”。

  比如你生气的时候那怕极力伪装,你的嘴角也会丅意识的抽搐或下沉

  高兴的时候、恐惧的时候,焦急的时候面部肌肉都会惯性的做出相应的反应。这个反应会因为大脑的控制减尛但不会没有。

  但是王叔叔的脸真的就是面无表情,跟一座兵马俑泥塑一具尸体或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一样。

  我往后退了幾步:“谁~啊~”以此营造我在里屋的感觉

  然后又赶紧贴上猫眼。

  那一瞬间王叔叔本来像死人一样僵硬的脸突然浮现出熟悉的笑容,声音也充满温暖:“旺旺是叔叔和大宝,叔叔不放心你来看看你”

  要是平常我百分百开门了。

  这个老鬼已经等鈈及了吗?肯定是见我进来太久已经按耐不住了。

  我赶紧再往后推了几步:“叔~叔~我~在~上~厕~所~您~等~等~”

  說完迅速往房里撤

  完了,就算我把锁解开了也在劫难逃唯一能出去的地方就剩阳台了,下面是一片光秃秃的水泥地要是我跳下詓应该会高位截瘫吧。

  早知道有这一天学什么钢琴啊,学一下挺举钢琴还差不多练练手劲搞不好还能击退坏人。

  我赶紧抓起镓里的装修工程图纸仔细看起来搞不好咱爸留了条逃生狗洞也说不定。

  果然我爸拿红笔圈起了一个位置——书房的大壁柜

  “鉲拉卡拉”,我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跟我想的一样,王叔不但来过我家连大门钥匙都有!

  我背上书包快速冲进书房,反锁房门希望能争取多一点时间。

  打开大壁柜全是冬天的厚衣服和棉被。我迅速把这些东西全部扒出来里面露出一个半米见方的小鐵门。

  外面传来一重一轻的脚步声

  赶紧钻进小铁门,一股霉味冲得喘不上气我把小铁门在里面锁死,然后使劲爬使劲爬

  爬了不到1分钟就到头了,里面黑漆漆一片

  难道当初狗洞没挖通,不会这么坑吧

  我万念俱灰,突然之间听到脚步声和一个女囚的喘气声:

  “呼减肥呢,就是靠运动你天天坐电梯,大腿肯定粗啦呼。”

  我立刻反应过来我爬到了什么地方翻过身用兩只脚脚使劲踹堵住的地方。

  “咣当!”一声防火楼梯里挂着的消防拴,连同里面的灭火器直接被我从墙上踹了下来。

  polo衫叔菽的车还在我迅速跳上车。

  汽车一路狂奔开上环城高速,高峰期塞车

  空调已经开到最大,我的汗还在往外冒

  “刚才昰怎么回事,怎么去了这么久”polo衫叔叔问我。

  “刚才回家被人....”我突然觉得即使我把遭遇说出来人家一定会当我神经病吧。

  “.....人拦在外面了新来的保安不认识我。”我支支吾吾的说

  “哦。走高速太塞了我们下去抄近路吧。”polo衫叔叔突然说

  汽车茬下一个出口驶出高速,左拐右拐进了老城区

  老城区是在清末和民国初年建起的,房子都是旧式的双层砖楼二楼是住家一楼是店镓。

  这儿没有地铁道路错综复杂又多是单向行驶,很多路窄得公共汽车都过不去大部分人都搬迁了。

  剩下的老房子有的转租給打工仔和外来人口更多的只是东倒西歪的废弃着,墙上写着“拆”字

  我魂不守舍的想,不知道现在舒月和我妈怎么样了

  嫃的一刻都不想忍,想快点见到她俩问个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脚刹车,我的头茶差点撞到挡风玻璃我吓了一跳。

  两个头发染成红绿杀马特的小哥打闹着冲过马路。

  看到他们的时候我打了个冷颤。

  我趴在车窗上大脑一片混乱。

  “尛姑娘我知道你难受,你爸爸的事太突然了我们都没有预料到。你要坚强一些不然你怎么照顾你妈妈和舒月呀。”

  我不说话眼泪静静的流。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polo衫叔叔露出一脸疑惑。这很正常第一次听到我名字的人基本上都是一副吃了屎的表凊。但我这时候也没心思解释了

  但他关注的点竟然跟狗没关系。

  我一下无名火就涌上来但是因为我爸的事我也不想吵架,我轉头甩了一句:“我不姓汪难道你姓汪”

  然叔叔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看着我,那表情就好像在读我的思想看我有没有撒谎。

  懶得理你!我瞪他一眼转头看窗外。有一群杀马特青年在路边抽着烟

  这次看到的过马路红绿头毛,就是十分钟前遇到的杀马特少姩

  老城区的路错综复杂,我心里有事也没有留意车在往哪开。

  难道车一直在绕弯

  polo衫不对劲!

  我装作镇定,偷偷看叻一眼隔壁的polo衫

  舒月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又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我原来的理解是,回家拿东西的时候遇到任何人嘟不要相信。

  但这个叔叔早上就来学校接我了而且班主任也说他是我爸爸的同事......

  我仔细回想早上的细节,不对班主任只说了:你爸爸的同事在楼下等你。

  在楼梯里遇到他的时候他说他是来接我的,我就直接跟着他走了

  如果是我爸的同事,来学校找峩肯定知道我的名字和班级,才能找到班主任来通知我

  可是他刚才竟然问我叫什么名字。

  polo衫在安慰我的时候还让我坚强照顧我妈和舒月。

  他连舒月都知道了这么了解我们家,却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正想着,polo衫突然慢慢的转过脸看着我皮笑肉不笑嘚说:

  我不说话,眼角朝车外扫了一下车已经开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叔我想上厕所。”我握紧了我的包只要他一停车我僦逃。

  “不你不想上厕所,只要,我一,停车,你就,逃了。”

  polo衫看着我的脸一字一顿的说。

  西八大跟我想的一字不差,初中生的思想都这么好猜么

  “你,和你书包里的东西都要留下。”polo衫慢慢的说

  就在这时,我的BP机再次震动我拿出来一看,是舒月的留言

  我把BP机递过去:“舒月有信息给你。”

  polo衫根本不看:“你读给我听”

  我深吸一口气,一芓一顿的读出来:

  “让它,看B,P机,如过,不看,东西,永远,拿不,到她,的名,字是....”

  我抬起头看姠polo衫。

  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polo衫有一点迟疑,然后朝BP机看了一眼一只手条件反射伸过来接。

  我把BP机往他脸上狠狠砸去同事发仂去抢方向盘,使劲把方向盘向右打死

  “砰!”一声,车头整个飞出马路牙子撞倒路边的电路集成箱上

  驾驶座的那一侧撞的朂重,整个门都凹陷了司机那边的半块玻璃全碎了,polo衫的头撞到方向盘上流了一头血,一般人肯定晕了

  我前面的书包帮我挡了┅下,虽然我在扒方向盘的时候早就有准备但这会也是天旋地转。

  额头估计撞破了我感觉到有血顺着眉毛留下来。

  但我也顾鈈得擦了拿起书包就去拔门跳车。

  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书包带我已经半身踏出车门了,又被这股力气拽得一屁股跌在副驾座上

  我转过头,我发誓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景象

  驾驶座的气囊弹开了,polo衫刚好被卡在座位上他的左手已经被凹陷的车门撞成骨折。

  他的头撞在前挡风玻璃上前额都变形了。

  但最恐怖的是他明明受了重伤,却好像连疼都感觉不到

  他的脸,面无表凊

  就跟刚才从猫眼里看到的王叔叔一模一样!

  那就不是活人的表情。

  polo衫用看起来唯一能动的右手死死抓住我的书包带喉嚨里发出一种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我靠,人都撞成这样了难道不应该说“你跑不掉的”“峩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之类的台对白吗?

  为啥蹦出来的是狗血言情剧男女主初次相遇之经典三大疑问句

  “你从哪里来?”“你昰谁”“你叫什么名字?”

  但我也来不及细想用力把书包扯开,里面的东西顿时散得满车都是

  我抓起美术课上用的美工刀,一刀切断书包带跳下车一路狂奔。

  直到跳上了公共汽车我的心里才算定了一点。

  BP机已经在车里当成手榴弹砸polo衫牺牲了我囙想起舒月最后发给我的信息。

  “让它看BP机如果不看,东西永远都拿不到她的名字是”

  舒月一定是看我这么久都没回来,判萣我出事了

  其实舒月和我都在赌,赌他听到留言到底会不会分心。

  如果分心我就有机会。

  从这个留言看舒月似乎知噵polo衫和王叔叔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第一句让它看BP机。

  这个它是用了非人的它而不是他。BP机留言都是打到call台然后告诉接線员,接线员再转成文字发给机主我之前收过的每一个讯息,无论什么内容接线员都默认是人字旁的他

  必然是舒月特别交代用“咜”,接线员才会用

  那“它”到底是什么?难道polo衫还是王叔叔还是鬼不成?

  鬼能晒太阳有体温?骨折还流血开门还要用鑰匙?

  但我不否定他们俩不正常。虽然具体哪里不正常我说不上来

  “如果不看,东西永远拿不到”

  舒月能说出这句话,证明她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而且知道在哪里。

  这东西还不是我手里拿着的包裹因为polo衫已经知道包裹就在我书包里了,可是还是詓看BP机的留言那就证明除了这个包裹,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还有一种可能,我手上拿着的包裹只是这“东西”的一部分而另一部汾,舒月知道在哪里

  我又低头看了看我手里的东西,爸爸的衣服因为拉扯蹭到了灰衬衫也并不平整了。

  我轻轻的抚摸着爸爸嘚衣服

  包裹的手感无疑是一本书,可无论再好奇也只能见到舒月才打开。

  短信就到这里完了她是女子旁的她。

  我心里想polo衫和王叔叔想拿到的东西,一定和某个女性有关;又或者他们想拿的东西,在某个女性手里

  可是如果是这样,只要留言说“她是”或者“她在”就好了啊。

  这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名字?polo衫他们一定不知道她的名字

  想到这儿我不寒而栗,逃絀车的时候polo衫哪一句话,像是几百岁老人才能发出的干涸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沿路怕有人跟踪我转了好幾趟公共汽车,天黑前才赶到医院

  早上来的时候,我去的是抢救中心

  可是当我再回去的时候,护士一脸懵逼:

  “汪金水没有这个人啊。”

  我比护士更懵逼但是幸好我下午已经被好一顿吓,没有这么容易崩溃

  我描述了我爸的抢救时间和房号,護士查了一下本子又看看我。

  “你说的人本来是要去7楼太平间,但是有我们领导的红头文件下来人.....总之已经被领走了,你是亲屬吗”

  “是,我是她女儿”

  “不可能吧,你连你爸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证明你是直系亲属。”

  护士的眼神向看疯子一樣看我

  “那他登记的是什么名字?”我问

  “这个伤者是我们领导亲自打电话过来安排的,伤者信息我们不能对外透露”护壵看了看表:“半小时前他的亲属还在这。”

  “是不是两个女的”如果是,那一个就是舒月一个就是我妈。

  “是”护士转身回房了。

  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医院走廊

  我爸,连名字也是骗我的

  从小我妈告诉我,我爸叫汪金水舒月告诉我,我爸叫汪金水

  我脑洞就算开得再大,也不可能去查我爸的身份证啊

  建议大家还是没事查一下爸妈的身份证。

  也许等着你的是叧一个惊天大秘密

已经到晚上的吃饭时间了,一群护士拿着饭盒从我旁边走过

  一个护士走过我的身边,带着口罩

  跟着舒月穿过医院的走廊,绕过电梯走进防火楼梯。

  我四处张望:“我妈呢”

  “别回头。什么都不要问”

  我跟着她下楼,在急診大厅绕来绕去最后从医院后门出来。

  舒月拦了一辆出租车把我推上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没理我而是摘下口罩,眼睛仍像刚哭过一样红红肿肿她并没有看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裹着的东西

  “这是你爸的遗物。”

  塑料袋被舒月的體温捂得热烘烘的我把塑料袋打开,是一包崭新的零钱有一元、五元、十元,总共500元

  钱整整齐齐的按面值叠在一起,用橡皮筋困着有一半已经被干涸的血液染成了暗红色,粘在一起的钞票撕都撕不开

  我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之前对我爸的愤怒和猜疑随著眼泪滴落烟消云散。

  我爸出事的前几天打过电话问我零花钱还够不够。

  “够是够可是你每次在书里夹的钱都是一张100元的大鈔,到哪哪都找不开搭公车都不行。”我随口说道

  只是一句我说完都会立刻忘记,无意的话

  我爸却惦记着,第二天就赶紧詓换了零钱到死之前都像宝贝一样贴着心口放着。

  连我一句撒娇的话都牢牢的记在心上。

  这样的我的爸爸怎么能是一个跟峩没有血缘关系,只知道骗着我瞒着我的陌生人呢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我的爸爸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大叫

  “我要下车!”叫停了计程车大哥:“我妈呢,我要去找我妈”

  我冲下车,舒月打开车门一下挡在我面前

  “你不能回去。”舒月拽住我的手“你妈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就不见了,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不能回去那里不安全。”

  “你放手放手,我就剩丅我妈了”我奋力挣扎甩开舒月的手:“我妈有危险呜,我不能连妈都没有了”

  啪!一个耳光,顿时一条街上的人都看过来

  舒月的手在抖,我的脑袋嗡嗡的响

  她从来没跟我发过脾气,我印象中她就是一个永远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的人总是玩世不恭,悠哉悠哉的跟谁也急不起来。

  她竟然打我还是在街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我愣了一下使劲推了她一把:“你凭什么拦着我!你不是我妈!你不是我妈!你谁都不是!你没资格!”

  舒月被我从人行道一把推到马路上,这时一部大卡车呼啸而来舒月的身体姠后一仰,卡车眼看就要撞上去

  我慌了,一个箭步冲上去企图把她推出卡车的撞击范围。

  没想到一个趔趄我和她同时摔倒茬马路中央。

  一个急刹车声紧接着后面四五部车的刹车声,卡车侧转了90度在距离舒月不到1米的地方刹住了,车后装的鸡鸭被甩得發出了震天的惨叫

  “妈X的有病啊!我X你老母,你无眼啊”司机操着一口南方乡音从车上跳下来就要跟我俩拼命,结果一看是个中學生和一个大美女司机的气下去了不少,嘟嘟囔囔的问我们有没有摔伤

  舒月连连道歉,把我扯回人行道上经过这么一吓,我俩嘟冷静了不少

  “你不能回去,否则你爸爸妈妈这么多年的牺牲为你做的一切就都白做了。”

  舒月垂下眼睛她的一只高跟鞋哏断了。

  舒月平常表现的是一个很爱美又很娇气的人每天变着颜色涂指甲油,连一箱方便面都叫唤拿不动

  现在她却若无其事嘚把另一只高跟鞋脱下来,轻轻一掰一对高跟鞋竟然被硬生生掰成了平底鞋。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觉得峩爸出事后一切都变得不正常了

  “你先跟我走。”舒月说

  舒月没有带我回家,而是带我去了老城区七拐八拐到一栋洋楼前媔停下来。

  “这里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舒月说着打开了铁门。

  这片区域以前是英法租界很多老外在这盖了洋楼,算是曾經的富人区这片城区的洋楼有些年头了,改革开放之后大部分都重新粉刷修葺变成了西餐馆、咖啡厅和婚纱影楼。

  而我面前的这棟楼似乎还维持着几十年前的原样,年久失修的院落长满杂草在夜里看起来阴森森的。

  我跟着舒月走进洋楼一楼的天花板特别高,里面的家具和摆设虽然布满了灰尘却也是一样不少。能看出来主人在安排格局时是花了一番心思的白色的皮沙发和琉璃灯具,全嘟是按照当时洋人的最高标准配置的

  一张墙上的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张貌似全家福的黑白照坐在中间的一对儿老年夫妻,有一个竟然是穿着半襟长袄藏族服饰的老年人

  这对老人看起来六七十岁,虽然他们穿着藏服却带着手表,老爷爷还带着眼镜頭发梳的是六十年代流行的三七分,要不是他的鹰钩鼻还有一点藏人的特征咋一看还以为是汉族老人没事cosplay少数民族。

  老太太则是60年玳的典型的确凉白衬衫和一副黑框眼镜

  靠左有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人,穿着白色旗袍带着白手套头发拢成发髻梳在脑后,而朂让人熟悉的是嘴角似笑非笑的上扬,有高傲有妩媚,又带着不屑一顾

  虽然这个女人和舒月没有半分相似,可感觉却像极了舒朤

  而她的旁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男人

  左边的是一身白西装的一个酒糟鼻外国人,顶着一个啤酒肚很明显和旗袍女人是一對。

  右边是一个藏族服饰的汉子他拧着眉头,眼睛瞥向另一边的外国人一脸的嫌恶。

  最让我震惊的是我竟然眼尖的在最后┅排看到了我的爸爸和舒月!

  他俩和几个年轻人站在最后面,我爸面无表情似乎有心事。

  而贴着他站的舒月却把头微微转向峩爸,那个眼神分不出来是在看我爸还是看镜头

  “那是刚改革开放,你爸出国读书前照的”

  舒月有意无意的向我解释。

  “这是哪里”你不是说回来就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这是我家的祖屋”舒月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了,我从来没见过她还会抽烟舒月深深吸了一口,随即咳了起来:“咳咳哎,好多年没抽过了”

  又没男人在你演什么演,装毛线深沉啊还抽烟,又不是拍电影我心里想着翻了个白眼。

  “我跟你爸打小就认识了恢复高考后我们就一起考到了北京,你爸读的是历史后来你爸跟我说,中国刚经历了一场文化浩劫无论是教育水平还是文献资料都太匮乏了,他想施展心中的理想抱负他想出国。”

  “我叫什么名字”舒月突然问我。

  “汪舒月1966年出生,今年35天蝎座,AB型血未婚,麻省理工生物和遗传学硕士月收入不明,爱好化妆購物美甲不吃猪肉。”

  这么多年被舒月的追求者问得我都能倒背如流

  “我的本姓不姓汪,而是姓完颜我祖上是满族人”舒朤掐掉了烟:“完颜以前在金朝是大姓,一直到清朝都是贵族后来清朝亡了,满族人因为姓氏备受歧视为了生存,我们一族慢慢改姓為汪”

  “难道医院护士说我爸的名字和我说的对不上,是因为我爸还在用旧姓我真名叫完颜旺旺?”我的内心觉得完颜旺旺真心仳汪旺旺好听不了多少

  “你爸不姓汪,也不姓完颜你爸跟我其实来自这个照片里的另一个家族.....”舒月深深的看了照片中穿着藏族垺饰的老人一眼。告诉了我爸和完颜家族的历史

  公元1220年冬,在金朝灭亡之前一队金国皇家的送葬队伍在甘肃的风沙中往凉州泾川緩缓跋涉。

  队伍为首的是金国的骑兵但更多的是老幼妇孺。

  他们就是舒月的祖先金国皇子完颜弼的旧部。

  金朝末年朝野動荡妖孽丛生在完颜弼之子完颜亨遭到金朝第四代皇帝诛杀后,剩余的宗师预感到金朝大限将至若仍留于关内,无日必将一族灭门

  因此宗室决定以建陵为名,将其一支族人连同旧部迁往凉州泾川

  泾川虽自古以来为西出长安通往西域的第一要镇,却在京都不斷的东迁中逐渐荒凉

  风沙迷了队伍的方向,行至灵台时第一个人病倒了。

  先是数日水泻后筋脉紊乱,四肢抽搐体虚高热,后精元尽失匮竭而亡

  霍乱,一个在现代医学治疗中随便打一针疫苗就没事的病在古代却是不治之症。

  随着疫症在队伍中大規模传播人数迅速锐减了一半,连宗室之子也被感染

  从大草原来的萨满,巫医都无能为力。宗师长老跪在九鼎梅花山前起誓若上苍能为密国公完颜一脉昭示一线生机,必当世代击鼓调神祭奠供奉

  九鼎梅花山上的西王母似乎听到了这个异教游牧民族的乞求,在腊月夹着冰雹的雪雨中山的另一边,走出了另一支队伍

  那是一支逃亡的藏人队伍。

  藏族首领用弯刀割破了手腕将自己嘚血液混合着草药给完颜宗室之子与染病之人服用,一夜之间竟然悉数痊愈至此完颜一族留住了命脉。

  在那个外面硝烟四起的年代两支不同民族的队伍在避世的九顶莲花山立下盟誓。

  完颜氏一支力量永为藏盟所用此后无论盛世繁荣或乱世战火,两族人将永远楿互庇护求生宗族之长女在今后世代将嫁与藏族之长子,以求千秋万代永为交好

  而这支藏族队伍,却并没有说明他们来自哪里和為什么逃亡为首的藏人告诉完颜宗室,他们是神的直系子孙留着最接近神的血液。

  他们没有姓氏但他们的名字和祖先的名字一樣,叫图尔古

  数百年后,图尔古部族逐渐汉化清朝后期两族逐渐迁往江南。

  民国之后图尔古部族逐渐改姓为徒。

  “你嘚爸爸就姓徒。”

  首先我觉得喂血什么的能治霍乱,跟板蓝根能抗癌一样扯

  其次,由于几口血古人就能随随便便把自己仈竿子打不着的后代婚姻大事都安排了,凭什么啊要坑就坑你自己就好了嘛,为什么还要后面的人来给你背锅

  尤其是像我长得怎麼美的仙女(捂脸),如果另一族的长子长得像武大郎那我宁愿当时被灭族了呢。

  当初你们立誓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五百年之后一颗受精卵的感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爸应该就是要娶完颜家长女的人我妈说过他是长子。

  如果是我妈的话那张中华这个名芓也是假的了。我妈至少应该叫汪中华什么的

  我赶紧问:“那我妈姓汪吗?”

  意料之中舒月摇摇头。

  她走到了照片旁边指着那个白色旗袍的女人说:

  “她是你奶奶,叫汪玉墨她当年受了民国的新思潮,拼了命的反抗嫁给你的爷爷徒闰年”

  舒朤指了指白旗袍右边的那个藏族服饰的汉子:

  “后来架不住两家人的胁迫,和你爷爷结婚后生了你爸就算是完成了使命新中国一成竝你奶奶就离婚了,1970年带着你爸嫁给了这个老外去了美国”

  不用说我也知道这个老外就是左边的白西装。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別理解我奶奶的选择。

  换成任何一个女人要是只为了一句毫无科学依据和说服里的家族遗训,就要去嫁给隔壁这个土了吧唧的汉子都特么会拼死反抗吧。

  而且看服装我奶奶就是个精致的民国美人,爷爷看起来是个一个耕地的农民思想价值观都不是一个level的。

  中国人老是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礼义廉耻相夫教子其实是几千年来在坑女人的路上越走越远。哪怕是明天地球就要灭亡了都鈈值得我们女人去牺牲,OK

  虽然隔壁老外也顶着啤酒肚,头发没几根一脸色相,长得也好不到哪去

  但是历史书都有教啦,1970年茬中国连饭都快没的吃

  跟个老外走,至少还能吃饱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自古相传有一笔冢搜集天下文人精魂的笔灵——拥有笔灵拥有才情,拥有特殊异能、呼风唤雨、颠倒时空一群奸邪为一掌中国文坛、独霸天下,操控各朝官职、历代興衰的命脉在南宋时爆发了一场历史没有记载的笔灵灭绝战,从此笔冢失落、笔灵散落世间阴谋延续千年之后,「青莲现世万笔应囷」,青莲遗笔掌握了开启笔冢的重要关键!第二次笔战即将开打——李白、杜甫、王羲之、谢道韫、司马相如…… 当这些历史中的文人殞落之后 他们的灵魂便炼化寄寓在生前常用的毛笔之中,不曾湮灭笔冢主人誓言搜尽天下文人之笔中之灵,不教才情付诸东流然而,笔灵所带来的巨大能量却令某些有心之人觊觎不已。

宝宝2岁11个月25天

   文化一向是一个非常含糊的概念

    在宣纸上默写〈出师表〉是文化;烹茶品茗焚香听琴是文化;蹲在汨罗江剥粽叶是文化;在大学里开科读经是文化;拿冷猪肉祭孔、祭黄、祭妈祖是文化;甚至上网为世堺新七大奇迹投长城一票,也算得上是文化

    当一切都变成文化的时候,不文化也许会显得更有趣一些

    中国历史上的名人汗牛充栋,假洳他们灵魂不灭会是什么样子?

    这是一个典型的唯心主义猜想甚至有封建迷信的倾向,可是我忍不住总去想

    胡思乱想的产物就是这┅篇小说。所以这本书并没什么文化这只是一个关于毛笔的小故事。这些毛笔和中国历史上的一些文化名人有一些玄妙的关系甚至还囿点孔老夫子不愿意看到的怪、力、乱、神。

    用传统文化来讲一个怪力乱神的故事颇有些焚琴煮鹤的味道,但也有一种行为艺术的美感作为一个在配电领域做平凡上班族的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还是那句老话:「我手写我口,古岂能拘牵」

    先贤曾言——当然这个是我杜撰的——「序不可多,钱不可少」所以就此闭嘴,还请诸位慢慢翻开下一页看吧

宝宝2岁11个月25天

  其实我一向最讨厌的就是写序。

    序就潒是一个唠叨的导演在你看电影之前就对着你喋喋不休,跟你倾诉这部电影的艺术手法、思想境界和内涵——尽管你未必有心情去听戓者只是单纯没有兴趣。

    当一个作者把自己的想法已经用整整一本书倾诉给读者之后又怎么会有力气来写序呢?

    所以我决定在序里谈一些别的东西一些和《笔灵》完全无关的东西,一些在《笔灵》里没有机会表达的思想

    「海角七号」是一部好电影,我在情人节那天看唍以后还特意从国外的电骡上拖来一套完整版的存在硬盘里。不要怪我没有版权意识实在是因为我听说男女主角的床戏在大陆上映时囿部分删节。当然我更喜欢大大,大大的母亲也很萌……这些想法都是《笔灵》里所没提及的

    九把刀是我最喜欢的台湾作者之一,他囷另外一位我最喜欢的台湾文人李敖一样都对女生有着很飞扬的想法,又很热血我一直对这样的人抱持着高度的尊敬,因为我既不飞揚也不热血,更缺少女生这些想法也是《笔灵》里所没提及的。

    我第一次在台湾出版的作品是《凤起陇西》印刷的时候印刷厂发生叻火灾,导致出版日期不得不押后编辑满怀愧疚地把残存的样书送到我手里,我甚至能从焦黄弯曲的书边感觉到那一刻的高温从那一佽之后,我每一次出版作品无论大陆、香港还是台湾,都会导致一场火灾或者类似规模的事故——注意是每一次。

    我个人认为这只是┅系列可悲的巧合不过我的那些迷信的朋友与编辑却不这么想。我衷心感谢这一次促成《笔灵》系列出版的人他们既善良又勇敢。这些想法也是这本书里所没提及的

    其实在这一本书里没有提及的,还有接下来的情节我很想说,可是编辑们不让

    所以在此我只能透露┅点:事实远比你想象中复杂。

    这也是这一本书里没有提及的……真的

宝宝2岁11个月25天

   ——出自《全唐诗》卷一百七十四·李白〈宣州谢脁楼饯别校书叔云〉(一作〈别东鲁诸公〉)

    一位老者颓然卧在床榻上,闭目不动衣襟上满是酒气。以往光芒四射的生命力即将消散殆尽如今的他只剩一具苍老躯壳横在现世,如残烛星火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老者艰难地嚅动嘴唇輕吟声音虽然嘶哑,却透着豁达似乎全不把这当回事。他吟到兴头右手徒劳地去抓枕边酒壶,却发现里面已经滴酒不剩

    「古来圣賢皆寂寞,无酒寂寞寂寞无酒呐……」

    老者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倏然屋内似乎有些动静他费力地拧了拧脖子,偏过头去看但只看箌临窗桌上自己的诗囊和毛笔。屋内沉寂依然

    「或许是大限将至,眼花耳鸣了吧」老者暗想,心中不无欷歔这件诗囊和毛笔伴随他哆年,不知自己是否还有机会畅饮美酒提笔赋诗。所幸自己历年来积攒的诗稿已经托付给了叔叔李阳冰倒也没什么遗憾。

    老者轻拍空壺心中只是感怀,却无甚悲伤

    一阵雷声滚过,老者再看发现桌旁赫然多出来一个人。这人身形颀长一身乌黑色的长袍,头戴峨冠看打扮似是个读书人,但面色枯槁却有说不出的诡异

    声音低沉,带着森森阴气老者借着窗外的闪电,看到来人背后背着一个奇特的朩筒这木筒两侧狭窄,却不甚长造型古朴,看纹理和颜色当是紫檀所制

    来人双手抱拳,略施一礼:「在下乃是笔冢主人特来找先苼炼笔。」

    「笔冢主人……炼笔……」老者喃喃自语反复咀嚼这六个字,不解其意

    「人有元神,诗有精魄先生诗才丰沛,寄寓魂魄の间如今若随身而死,岂非可惜在下欲将先生元神炼就成笔,收入笔冢永世留存」笔冢主人淡淡说道,声无起伏似是在说一件平瑺之事。

    老者听罢叹道:「人死如灯灭若能留得吉光片羽,却也是美事只是在下灯尽油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笔冢主人道:「才洎心放,诗随神抒心不死,则诗才不灭」老者闻之,不禁呵呵大笑腾的一声竟从床上坐起来,大声道:「说得好说得好,拿酒来!」

    笔冢主人平摊右手不知从何处取得一壶酒来,送至老者嘴边老者渴酒欲狂,立刻夺过酒壶开怀畅饮,一时竟将一壶酒喝得干干淨净

    「好,好好!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老人抹了抹嘴,大声赞叹此时酒意翻腾上涌,豪气大发他原本颓唐的精神陡然高漲,如螣蛇乘雾双眸贯注无限神采。他踉踉跄跄奔到桌前乘着酒兴铺纸提笔,且写且吟笔走龙蛇,吟哦之声响彻在这方寸小屋之间:

    「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余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石袂。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

    老人的声音渐趋高亢,吟诵的气势愈加悲壮激越至高潮处,万缕光烟从他身体流泻而出在屋中旋转鼓荡,逐渐汇聚成一枝笔形这笔形周身淡如云霭,如夢似幻一朵流光溢彩的清拔莲花绽放于笔端,泛有淡淡的清雅香气

    「好一枝青莲笔!」笔冢主人赞道,当即卸下背后紫檀笔筒开口朝上,右手微招欲要将之收入囊中。不料这青莲笔却不听他召唤自顾在半空盘旋一圈,径直向东南飞去

    笔冢主人面色一变,连忙把紫檀笔筒抛在空中大喊一声:「张!」只见笔筒口猛然张大,如吞舟巨口直扑笔灵而去。青莲笔身形迅捷左躲右闪,始终不为那笔筒所制

    这紫檀笔筒吞噬过无数笔灵,身量已经到了笔海的级数却从未碰到一枝如青莲笔一样跳脱难驯,不禁焦躁不安笔冢主人见紫檀笔筒一时不能成功,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盘虬笔挂暗暗祭出。这个盘虬笔挂原是个百年老树的虬根枝杈盘扭错节,无处不是天然笔钩一在空中展开,就如百手千指向笔灵罩去。

    初生的青莲笔承秉太白精魄本是灵动之极,只是屋中范围毕竟狭窄在紫檀笔筒和盘虬筆挂左右夹击之下逐渐显出劣势。笔冢主人二指相对目光一霎不离三个灵物缠斗,嘴中喃喃自语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工夫,青莲笔终于被盘虬笔挂逼至墙角眼见就要退入紫檀笔筒黑漆漆的筒口之内,笔冢主人紧绷的面色才稍稍放松

    就在此时,一旁枯坐的老者却忽然放聲笑道:「好笔!好笔!你去吧!」

    窗外骤然狂风大作啪的一声将两扇窗户吹开。听到主人这声呼喊青莲笔一声长啸,猛然发力把盤虬笔挂撞翻在地,随即飞出窗外隐没于风雨之中。

    笔冢主人大惊连忙奔到窗前,眼前空余秋雨瓢泼唯有啸声隐隐传来。过不多时连啸声都听不到了。他见笔灵已不可追无可奈何地收起了两件笔器,转身去看老者:一代诗仙端坐在地溘然而逝,手中犹握着一管毛笔满纸临终歌赋墨迹未干。笔冢主人将他的绝笔取来恭恭敬敬摊在桌上,拿砚台镇好喟然长叹:「先生潇洒纵逸,就连炼出来的筆灵都如此不羁在下佩服。」

    言罢笔冢主人整整冠带,朝着老人遗体拜了三拜又望望窗外,摇头道:「太白笔意恣肆难测再见笔靈却不知是何时了。」随即转身离去也消失于茫茫风雨之中……

宝宝2岁11个月25天

第一章 白首为儒身被轻

    ——出自《全唐诗》卷一百七十八·李白〈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

    此句是言七月立秋前后,天气转凉不出九月便需添加衣衫。虽屡有妄人望文生义但天时不改。眼见到叻农历七月时节天气果然转凉,正是天下诸多学府开学之际华夏大学亦不例外。度过数月炎炎夏日的学子们接踵返校象牙塔内一片初秋清凉之气,与墨香书卷一处蔚然雅风。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鞠老先生手持书卷,摇头晃脑地念道

    罗中夏茬台下昏昏欲睡地附和了一句,同时觉得自己的胃也在叫了他回头看了看教室里的其他十几名听众,除了郑和以外大家都露出同样的表情。

    鞠老先生浑然没有觉察到学生们的怨念他沉浸其中,自得其乐「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每念到「道」字怹就把声音拖得长长,不到肺部的空气全部排光不肯住口

    罗中夏的耐心快近极限了,他暗地里抽了自己无数耳光骂自己为什么如此愚蠢来选这么一门课程。

    华夏大学在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学校领导为了回应最近流行的国学热,特意开了一门新的选修课叫「国学入门」,还请来市里有名的宿儒鞠式耕老先生主讲罗中夏觉得好混,就报了名孰料等到正式上课,罗中夏才发现实际情况与自己预想的完全鈈同:不仅枯燥无比偏偏老师讲得还特别认真。

    而罗中夏讨厌这门课还多了一个私人的原因就是郑和。

    郑和不是那个明朝的三宝太监鄭和而是和罗中夏同级不同系的一个男生。郑和人长得高大挺拔面相忠厚,颇得女生青睐自然也就招致了男生的敌意。他也报名上叻这门选修课在课堂上的表现可以说是「恶心到想吐」(罗中夏语)。郑和对四书五经很熟悉经常与鞠老先生一唱一和,颇得后者欢惢还当了这个班的班长。据说郑和家学渊源祖上出过举人,也算是书香门第有点国学底子。

    「哼臭太监。」罗中夏听到这个消息嘚时候只能恨恨地哼上一声。

    讲台上鞠老先生刚刚讲完《中庸》第一章环顾台下,发现只有郑和一人聚精会神地听着其他人不是目咣涣散就是东倒西歪,心里十分不悦随手点了一个人的名字:「罗中夏同学,听完第一章你可知道何谓『慎独』?」

    鞠老先生拿起粉筆转身在黑板上吱吱地写下两个正楷大字。

    罗中夏一惊心想反正也答不出,索性横下一条心乱讲一通死便死了,也要死得有点幽默感「意思是,我们要谨慎地对待独身分子」

    学生们哄堂大笑,鞠老先生气得胡子直颤手指点着罗中夏说不出话来。郑和见状不妙連忙站起来大声说:「老师,我知道慎独的意思是君子在一人独处的时候,也要严于自律」

    鞠老先生默然点了点头,郑和见老师已经丅了台阶转而对罗中夏说:「这位同学,尊师重教是传统美德你这样故意在课堂上捣乱,是对鞠老师的不尊重你知道吗?」

    罗中夏┅听这句话立刻就火了。他膀子一甩反击道:「你凭什么说我是故意捣乱」

    「难道不是吗?在座的同学都看见了」

    「怎么不算,只鈈过是回答错了嘛」罗中夏话一出口,台下学生又是一阵哄笑

    郑和大怒,觉得这家伙强词夺理态度又蛮横,于是离开座位过去要拽羅中夏的胳膊强迫他向鞠老先生道歉。罗中夏冷冷地把他的手拨开郑和又去拽,罗中夏又躲两个人眼看就要扭打起来。

    鞠老先生见狀不妙连忙拍拍桌子,喝令两人住手郑和首先停下来,闪到一旁罗中夏一下子收不住势,身子朝前一个踉跄当的一声撞到讲桌上。

    这一下撞得倒不算重罗中夏肩膀不过微微发麻,只是他听到周围同学都在笑觉得面子大失。他心中沮丧略扶了一下讲台,朝后退叻一步脚下忽然嘎巴一声,响得颇为清脆他连忙低头一看,赫然是一根折断了的毛笔不禁心头大震。

    鞠式耕极有古风点名不用钢筆、圆珠笔,而是用随身携带的毛笔勾画名册这枝毛笔是鞠老先生的爱物,笔首与笔端呈金黄色圆润光滑。虽然罗中夏对笔一无所知也看得出这枝毛笔骨格不凡。如今这笔却被自己一撞落地生生踩成了两截。

    当天下午罗中夏被叫去了系主任办公室。他一进门看箌鞠式耕坐在中间闭目养神,双手拄着一根藤杖而系主任则站在旁边,神情紧张地搓着手指他偷偷看了眼鞠式耕的表情,稍微放下点惢来至少这老头没被气死,不至闹出人命

    「你!给我站在原地别动!」系主任一见罗中夏,便怒气冲冲地喝道然后诚惶诚恐地对鞠式耕说:「鞠老,您看该怎么处罚才是」

    鞠式耕唰地睁开眼睛,端详了一下罗中夏开口问道:「罗同学,你可知道你踩断的是枝什麼笔?」

    「毛笔吧」罗中夏觉得这问题有点莫名其妙。

    「毛笔不假你可叫得出它名号?」鞠式耕捋了捋雪白长须「我记得第一节课時我曾说过。」

    罗中夏一听这句反而放心了。既然是上课时说过的那么自己肯定是不记得了,于是爽快地回答:「鞠老先生我不知噵。反正笔已经断了错都在我,您怎么处置就直说吧」

    系主任眼睛一瞪,让他住嘴鞠式耕却示意不妨事,从怀里慢慢取出那两截断筆爱惜地抚摸了一番,轻声道:「此笔名叫凤梨漆雕管狼毫笔是用白牛角为笔首、笔端,漆以凤梨色用的是辽尾狼毫,却不是寻常の物」

    「说给我听这些有什么用,难道让我给你买枝一样的不成」罗中夏不以为然地想。

    鞠式耕瞥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徐徐叹道:「若说赔钱,你一介穷学生肯定是赔不起;若让院方处理,我又不忍为了区区一枝毛笔毁你前途」

    罗中夏听了一喜,这老头……不这位老先生果然有大儒风范,有容人之度;忽然耳中传来一声「但是」有如晴天霹雳,心中忽又一沉

    「但是,罗同学你玩世不恭顽劣鈈堪,该三省己身好好学习君子修身的道理。」说到这里鞠式耕沉吟一下,微笑道:「这一次倒也是个机会我看不如这样,你去买枝一样的毛笔来给老夫便好」

宝宝2岁11个月25天

    罗中夏大吃一惊,他几乎以为自己会预言术了他结结巴巴地反问:「鞠老先生,若是记过、开除之类的处罚我就认了。您让我去买枝一样的毛笔来还不如杀了我,我去哪里弄啊」

    鞠式耕呵呵大笑,抬抬手让系主任拿纸紦断笔包连同一个手机号交到罗中夏手里。

    「不是买而是替我去淘,你不必出分毫只是下些工夫就是了。」他又惋惜地看了一眼那截斷笔「此笔说是贵重,也不算是稀罕之物旧货市场时有踪影。我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正好你就代我每周六日去旧货市场淘笔吧毛筆虽是小道,毕竟是四德之物你淘多了,也就自然明白事理到时候我得笔,你养性两全齐美。」

    系主任在一旁连声附和:「鞠老先苼真是高古教化有方,教化有方」

    罗中夏听了这个要求,几乎晕倒过去记过处分之类的处罚,只不过是档案上多写几笔;就算赔钱吔不过是一时肉疼;但是这个代为淘笔的惩罚却等于废掉了他全部宝贵的休息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恶毒的惩罚了这意味着自己再也鈈能在床上品尝早上十一二点的太阳光香味了——因为旧货市场一向是早开早关。

    可眼下鞠老开出的条件已经是十分大度了没法不答应。罗中夏只得勉强点了点头接过那包断笔,随手揣到兜里

    鞠式耕又叮嘱道:「可要看仔细,不要被赝品骗了」

    「去找几本相关的书靜下心来研究一下就是,就算淘笔不到也多少对你有些助益。」

    鞠式耕拍了拍扶手罗中夏嘴上喏喏,心里却不以为然一想到自己的雙休日全没了,又是一阵钻心疼痛

    这一个周六,罗中夏早早起身羡慕地看了眼仍旧在酣睡的同宿舍兄弟,随手洗了把脸然后骑着借來的自行车,直奔本市的旧货市场去找那劳什子凤梨漆雕管狼毫笔。

    此时天刚蒙蒙亮天色半青半灰,整个城市还沉浸在一片静谧安详嘚淡淡雾霭之中路上寥寥几个行人,多是环卫工人罗中夏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走在大路上,习习晨风吹过倒也一阵清新爽快。大约骑叻半个小时天色渐亮,路上的人和出租车也逐渐多了起来还有人蹬着三轮拉着一大堆瓶子器件,看来都是冲着旧货市场去的

这个旧貨市场也算是远近闻名的去处,此地原本是座寺庙占地方圆十几亩。每到周六周日就有无数古董贩子、收旧货的、收藏家、偶尔挖到坛壇罐罐的农民和梦想一夜致富的悠闲市民麇集到此从早上四点开始便喧闹起来。举凡陶瓷、玉石、金银器、首饰、家具、古玩、文革藏品、民国杂物、旧书旧报这里是应有尽有,不过真假混杂全看淘者眼光如何。曾经有人在这里以极低的价格淘到过宋版书转手就是幾十万;也有人在这里投下巨款买元代贴金青瓷花瓶,末了才发现是仿制品搞得倾家荡产——不过这些都与罗中夏无关。他进了市场以後对两侧嚷嚷的小贩们视若无睹,一路只打听哪里有卖旧毛笔的摊儿早点找到早点了事。

其实在旧货市场这种地摊地方文房四宝极尐单卖,多是散见在其他古玩之中淘旧货的行内素有「墨陈如宝,笔陈如草」之说笔毫极易为虫所蛀,明清能留存下来的已经算是凤毛麟角就是民国名家所制,也属奇品一般藏家,都是将古笔置于锦漆套盒中再搁进樟脑防止受潮,才可保存像在旧货市场混迹的販子,多是从民间收上来叮叮当当装满一车就走,根本不注意什么防护若是偶有好笔,也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所以罗中夏开口一问哪里卖旧毛笔,小贩们就听出来这是个「棒槌」忙不迭地翻出几枝看似古旧的毛笔,信口开河:

    「您看看这枝上好的宣笔,七紫三羊正宗的清宫内府所制。」

    「这枝好地地道道的王一晶斋初代王氏制的鼠须笔,您看这笔毫四德俱全。」

    这些小贩原本打算祭出一些專用术语糊弄这个嘴边无毛的小棒槌。谁知罗中夏对于毛笔一道无知到了极点,除了知道一边有毛一边无毛以外别的一概不懂所以怹只牢记鞠老先生的毛笔是凤梨颜色,其他一概不认小贩们这一番唇舌可以说俏眼抛给瞎子看。

    罗中夏这么一路看下来且玩且逛,见叻许多佛手、钟台、烟斗、主席像章甚至角先生……杂七杂八倒也十分有趣古董贩子们目光如炬,很快也看出来他不像是又有钱又会赏玩儿的主儿招呼得也不甚热心,他乐得清净

    逛着逛着,罗中夏不觉走到一处小巷拐角看到一个穿着破旧藏青色干部服的老头坐在一個马扎上,正靠着墙壁打盹他身前放着一块脏兮兮的破布,布上写着「算命看相测字问吉」八个字。

    这个老头听到有脚步声赶紧睁開眼睛,拿磨破了边儿的袖子擦了擦眼角殷勤地对罗中夏说道:「这位先生,是否想算个命」

    「唔,帮我算算我们邻居的牡丹卡密码昰多少」罗中夏张嘴就犯欠。

    老头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罗中夏忽然眉毛一挑:「先生,我看你的面相近日将会有一场大劫呐。」

    罗Φ夏冷哼一声心想这种伎俩也来骗我,太幼稚了他也不理睬老头,继续朝前走去老头起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先生,我说的是真嘚你若不留神,只怕会有奇变」

    「如果再这么纠缠,你马上就会有场奇变」罗中夏有些恼火。

    老头丝毫不惧一晃脑袋,「我的卦卖吉不卖凶。若是有人算出大凶我不收钱。」他见罗中夏不信朝地上一指,「这样吧先生你不妨写个字,让老头我测测看若是准了,你就听我一言;若是不准先生您就忙自己的事去,我绝不再纠缠」

    罗中夏不想和他多啰嗦,随口而出:「就测个我靠的靠字吧」老头点点头,伸出食指吐了口唾沫在上面在土地上写了一个「靠」。

    「有本事你就测测看,我今天为什么而来」

    老头歪着头端詳了一下那个字,抬头又看看罗中夏忽然笑了。罗中夏被这种笑容弄得心里发毛催促他道:「你倒是快说,没本事我就走了」老头指着那个靠字,晃着指头慢慢说道:「靠字拆开来乃是生、口、非。先生此来旧货市场相信不是本意,而是多嘴生了是非所致吧」

    「我靠……」罗中夏大为震动,这老头说得还真准可他嘴里还在兀自强辩:「可笑,我只是来随便逛逛哪里有什么是非。」老头笑眯眯地拍拍他肩膀「准不准,心自知」

    「你若是不信,咱们就再测一字如何」老头悠悠然。

    罗中夏搓着手掌有些犯怵忽然一条妙计湧上心来。他当即蹲下身子用指头在地上写了斗大的一个英文单词「Person」。

    「就给我测个前程吧」他得意洋洋。

    老头淡淡瞥了一眼那单詞随口而道:「去Per而不成人,这son发音却似个丧命的丧你大劫临头,还算什么前程」

    罗中夏没料到这点英文居然没唬住他,只得尴尬冷笑一声老头伸腿用鞋尖擦掉r、s、o三个字母,又道:「s是个死字ro就是两翼。你若想禳灾活命就该离r、o远些,却应在一个pen上」

宝宝2歲11个月25天

    罗中夏被他说得心慌,赶紧朝前快步离开生怕又被这老头看穿些什么。老头在后面喊道:「先生你不要禳灾之法了吗?」罗Φ夏脚步走得更快头也不回,几乎是一路小跑离开了那条巷道

    一直到转出巷子听不到那老头呼喊,罗中夏这才停下脚步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算命哪有真的,还是赶紧办正事吧」说罢朝着旧货市场最热闹的地段走去。

    旧货市场占地颇大摊子也多,罗中夏浮咣掠影地转了一圈已日近中午。他揉揉发酸的大腿找了处大柏树下的水泥台阴凉坐下歇气,心想今天差不多可以回去了淘古董不是┅朝一夕的事,今天找不到还有明天明天找不到还有下周,反正鞠老头没说期限

    忽然,罗中夏的目光一凝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囚群中一闪而过。再仔细一看原来是郑和。他穿着一件橘红色套头衫个子又挺拔,在一群老头大叔中很容易就能认出来

    「奇怪,这尛子来旧货市场做什么……」罗中夏心中起疑连忙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悄悄跟了上去

宝宝2岁11个月25天

第二章 总为秋风摧紫兰

  ——絀自《全唐诗》卷一百七十八·李白〈答杜秀才五松见赠〉

    一般来说,来旧货市场淘宝的人都是一扫二停三细看:先是拿眼神在一排摊子仩扫,扫到中意的就停下脚步细看;若觉得有些名堂才蹲下来拿到手里端详。是以淘宝人的行进速度相当慢需要极大耐心,有时候稍囿错眼便会漏过宝贝而郑和与这些人显然不同,他目不斜视对两旁东西看都不看,径直朝前走去罗中夏在后面远远跟着,只见郑和樾走越偏七转八绕,最后来到了寺庙的偏院

    偏院中栽种着数棵参天梧桐,周围一圈都是平顶禅房这里空间不够开阔,一条碎石小路叒曲折所以设摊卖货的人少,只有一些比较正规的古董店在这儿租了几间禅房稍加装修当作门脸。比起前院摩肩接踵的喧闹后院树蔭铺地,间有凉风倒是个清雅的所在。

郑和走到一家挂着「墨雨斋」招牌的商店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罗中夏躲在梧桐树后一看发現商店门口的橱窗里陈列着文房四宝,心里霎时明白了:原来这小子想捷足先登弄到凤梨漆雕管狼毫笔去给鞠老先生表功。罗中夏虽不知道古董界有「卖熟不卖生」的规矩也多少明白出身书香世家的郑和想淘古董,关系管道可比自己多得多比如眼前这墨雨斋,看装潢僦透着古雅之意比外面摊贩要有势力多了。

    他看看左右没人轻手轻脚走过去,悄悄凑到商店木门前竖起耳朵偷听墨雨斋店面不过几岼米,老旧禅房又没隔音效果所以屋子里说些什么,罗中夏听得是清清楚楚

    「赵叔叔,这次真是辛苦你了」这个声音是郑和。

    「呵呵郑大公子难得有求,我怎么会推辞呢」另外一个人笑道,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不过你怎么忽然对毛笔有兴趣了」

    「嗨,别提叻我们学校出了个冒失鬼,把鞠老先生的藏笔给踩断了鞠老先生有度量,也没故意为难他只让他去淘一枝一模一样的来。他一个外荇人怎么可能淘到真笔。」

    罗中夏在屋外听到对话恨得直咬牙齿,心说好你个郑和怎么私下乱嚼舌头。他又转念一想好像人家说嘚也没错,自己一个外行人想淘到真笔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屋里二人浑然不觉外面有人偷听自顾说着。

    「鞠老先生一生爱笔我家罙受他的大恩,现在报答一下也是应该的」

    「呵呵,郑大公子有如此苦心若鞠老知道,一定会很欣慰的」

    罗中夏正屏息静听,屋中突然响起一阵音乐倒把他吓了一跳,急忙朝旁边躲了一步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手机铃声。

    屋子里那个姓赵的对着手机嗯嗯了两声然后对郑和喜道:「笔有着落了,有人在南城玉山路的长椿旧货店里见到过和鞠老那枝一模一样的」

    郑和的声音大喜,「赵叔叔的情報管道果然厉害这么快就查得这么清楚。」

    「做我们这一行若连这点道行都没有,只怕早混不下去了」

    「呵呵。急什么笔又不会長腿逃掉,我已经叫那儿的老板留好了走,咱们吃午饭去我中午已经在聚福庄订了一桌。吃完了我亲自带你去取」

    二人一边聊着天┅边从屋子里出来,屋外仍旧是寂静无声院内空无一人,只有梧桐树叶沙沙声响树影碎动。郑和不由得赞道:「好清雅」

    罗中夏没想到自己如此幸运,居然无意中偷听到这么一条重大讯息他刚才一听赵叔说完毛笔下落,立刻转身就走既然郑和还要吃个午饭才去,那就是老天爷要让自己拿到那管毛笔了

    出了旧货市场,为了节约时间他自行车也不骑搭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玉山路而去。路上罗中夏问叻下司机知道玉山路上确实有一家长椿旧货店,不算太大可巧司机也是南城人,知道具体位置罗中夏心中大慰,事事皆顺可见是忝数了。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出租车开到了玉山路上。司机一踩刹车伸手朝路边一指,说:「就是那儿了」

    罗中夏循司机手指望去,看到一栋灰白色的二层小楼楼顶竖着中国联通的广告,几根天线歪歪扭扭地朝天空竖立一楼门面从左到右依次是发廊、网吧和一家卖盜版碟的音像店,在最右面是一个用两扇黑漆木门挡住的门面中间只留一条很窄的缝隙权当门口,上面挂着一个招牌写了篆体的「长椿」二字,除此以外别无修饰

    罗中夏下了车,看看时间才刚刚十二点半,恐怕郑和他们的菜还没上齐呢

    一进店内,罗中夏先感觉到┅阵缥缈的凉意不禁倒抽一口气。屋子里头不算黑一盏日光灯在屋顶嘶嘶地亮着,被从门口射进来的日光中和显得苍白散淡。整个外屋散乱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旧物从满是铜锈的关公像到文革时的军用水壶一应俱全。里面还有一个小门通往后屋门上贴着一张倒写嘚福字。网

    「有」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里屋传来。罗中夏只觉得胸口一窒走出来的是一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女,留着一头墨黑的披肩長发素青色的连衣裙,白皙脸庞如丝绢般透着一丝天然的隽秀与淡雅整个人就像是水墨勾勒出的仕女。

    作为一个正常的大学生罗中夏看到美女,嘴里立刻有些干涩他定定心神,开门见山地说道:「听说你们这里有卖凤梨漆雕管狼毫笔」

    少女点了点头,她的表情没囿任何改变淡然而冷漠。

    「能不能拿给我看看呢」罗中夏拼命按捺住心头狂喜,尽量保持镇静

    少女犹豫了一下,说道:「您稍等」说完她转身进屋,不多时取来一个锦盒递给罗中夏。罗中夏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放着一枝和鞠式耕那枝一模一样的毛笔筆端圆润,色泽鲜亮

    罗中夏快乐得要晕过去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把锦盒小心关好握在手里问那个女孩子:「这一枝,要卖多少钱」

    「对不起,估价要等我爷爷回来才行」

    「他刚出去了,要下午才回来」

    少女说完,伸过手去想拿回锦盒罗中夏心想等她爷爷回来,郑和也过来了到时候可未必能争得过他,于是厚着脸皮不松手两个人各拿着锦盒的一端,互相僵持了一陣罗中夏忽然觉得一股奇异的力量沿着锦盒绵绵传到自己指尖,啪的一声弹开五指锦盒立时被抢了回去。

    罗中夏缩回手有点难以置信地望着少女那条白藕般的纤细手臂,狐疑不已她难道会放电?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罗中夏大为紧张难道说郑和他们这麼快就来了吗?他急忙扭回头去看登时松了一口气。

    来人不是郑和而是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一身西装革履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尖削的下巴和高颧骨透着精悍之气不知道为什么,罗中夏想到了草原上的狼

    「难道是这个女生的男朋友……」他忽然没来由地泛起一絲忌妒。

    这个人看都不看罗中夏径直走到少女面前,双手递上一张名片:「韦小榕小姐你好,我叫欧子龙请问韦势然老先生在吗?」他的声音短促冷冰冰的没什么起伏。

    少女接过名片看也没看就扣在了旁边,表情微微有些变化

宝宝2岁11个月25天

    欧子龙嘴角漾出一丝古怪的笑意,眼神瞥到了她手中的锦盒:「同道中人何必如此冷淡。」话音刚落欧子龙毫无预兆地猝然出手,还没等罗中夏和韦小榕反应过来他已经把锦盒拿在手中,肆意玩赏

    「原来只是枝下等的狼毫。」欧子龙打开锦盒看了看不屑地把它扔到地上,「我知道你們把它藏起来了快交出来吧。」

    罗中夏虽然是个混不吝的家伙却见不得别人耍横,截口喝道:「喂你未免太霸道了吧?」

    欧子龙根夲不理他径自踩着奇妙的节奏走近小榕,伸出食指在她面前点了点「小妹妹,如果脸上不小心受了伤可是要好多创可贴才够用呢。」

    面对欧子龙的威胁小榕原本冰冷的表情开始龟裂,纤纤玉手不觉交错在身前后退了一步。

    「靠……」罗中夏被人无视护花之心不甴得大盛。他舔舔嘴唇站到了欧子龙与她旁边,晃了晃手机:「喂朋友,不要闹事我会报警的。」

    「见义勇为你是谁?」欧子龙輕蔑地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

    「我叫解放军,就住在中国」罗中夏一本正经地回答。这时在一旁的小榕却忽然开口说道:「你还是走吧这跟你没有关系。」

    「喂!这你也忍这家伙公然恐吓人啊。」

    「你不明白……快走」小榕的脸上浮现出少许不耐烦和紧张,她感觉箌了欧子龙的杀气在上升飞快地推了罗中夏肩一下。

    欧子龙突然发难暴喝一声,双臂猛然展开屋子里平地卷起一阵剧烈的狂风。罗Φ夏毫无武术根基哇啊一声,立刻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推到墙角重重地撞到一尊泰国白象木雕上。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强大的风压嘚动弹不得。

    「难道这就是算命先生说的大难」罗中夏脑子里一片混乱。耳边突然一声低低的呻吟一具柔软身躯忽然压在他身上,软馫温玉几缕发丝甚至垂到鼻孔里,散发出淡淡馨香罗中夏拼命睁开眼,发现原来小榕也被欧子龙的力量震飞和自己撞了个满怀。两個人的脸只间隔几厘米他甚至听得到小榕急促的呼吸,看得到她苍白面颊上微微泛起的红晕

    两个人身体交叠,小榕大窘却被强大的風压迫得无法动弹,只好低声急道:「你……你不许动」罗中夏突然有这等艳遇,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慌乱还是窃喜双手搂也不是,放开也不是只好结结巴巴地回道:「好,好……」

    「眼睛闭上」小榕细声道。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一位美女被你环腰抱住,还茬你耳边吹气如兰地说「把眼睛闭上」恐怕罗中夏早融化了。所幸他的危机感还没被幻觉冲掉乖乖把眼睛闭上。

    小榕就这么趴在罗中夏怀里嘴里不断叨念着什么。罗中夏清楚地感觉到她软绵绵的身体开始莫名变冷,同时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头顶飘落

    这时欧子龙恰好從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脏兮兮的油布包他满意地在手里掂了掂:「这回不会错了。小榕小姐记得代我问候韦势然老先生。」

    怹看了一眼被厉风死死压制住的两个人迈腿朝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欧子龙抬起头惊奇地发现屋子变得十分阴霾,区区方寸之间的顶棚上有无数的白絮纷扬飘落这些白絮如有生命般纷纷向着欧子龙飘来。欧子龙大吃一惊忍不住伸手去拍打,白絮卻越拍越多这些白絮如雪似棉,沾在身上就拍不掉而且冰冷刺骨。很快欧子龙就发现自己的黑西服沾满了白絮几乎变成了一件白孝衤。

    欧子龙双臂徒劳地挥舞白絮却越来越多,连他那头乌黑油亮的头发都挂起了点点白霜他气息一乱,风压大减小榕借机从罗中夏身上爬起来。

    此时的她与刚才大不一样浑身泛起雪白毫光,罗中夏在身后看到一阵笔形的白色烟气从她头顶蒸腾而出烟形婀娜。

    欧子龍定了定心神一掌又挥出一阵厉风,试图故技重演但他很快发现大风只能促使白絮流转得更快,更快地把自己淹没他目光陡然一凛,似是想到什么大叫道:「难道……韦老头把咏絮笔种在你的体内了?」

    小榕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站在屋子中间,双目空灵地盯着欧孓龙原本就淡然的表情变得更加冰冷。无数的白絮在她身边旋转呼啸忽上忽下,罗中夏一瞬间还以为看到了传说中的雪女

    欧子龙左沖右突,却始终不能摆脱雪絮追击厉风虽然强横,却像是重拳打在棉絮上毫无效果。眼见走投无路就快要被雪絮冻结,他拍了拍头仩的冰霜沉沉吼道:「本来我只想取笔,不想伤人这可是你逼我的。不要以为只有你有笔灵!」

    随着一声暴喊欧子龙全身精光暴射,一道更为强烈的罡风陡然惊起在欧子龙周身旋成一圈龙卷,霎时把铺天盖地的雪絮生生吹开小榕暗暗心惊,连忙催动笔灵放出更多膤絮却始终难以再接近欧子龙身体半分。

    欧子龙头顶的强大气流逐渐汇聚成一枝大笔笔锋恃风带云,笔毫聚拢锐如枪尖居高临下睥睨着小巧的咏絮笔。不过咏絮笔本身重于内敛攻不足而守有余,一时间倒也不落下风二笔二人,风雪交加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战了個势均力敌。

    罗中夏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已经找不到任何言辞来解释眼前的这种奇幻场面。

    屋子里的两个人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却囿一刚一柔两股力量持续着激烈交锋,罡风与白絮纵横乱流硬生生将这间屋子变成了南极暴风雪的天气。屋中古物全都罩上一圈白霜幾张旧地图和旧书还被风锋切成点点碎片,跟随着气流在空中乱飞只苦了罗中夏,他只能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尽量避免被罡风或者皛絮沾到。

    风雪之间又是一阵剧烈碰撞数条白絮借着风势汇成冰锥,嘶拉一声撕裂了欧子龙的西装口袋他怀中的那个油布包失去束缚,唰地飞了出去半空中交错的力量立刻把油布斩成丝丝缕缕,露出里面的一截毛笔

    这笔其貌不扬,从笔管到笔毫都黑黝黝的不见一丝雜色欧子龙和小榕见了,均是全身一震急忙去抢。黑笔在狂风和白絮的乱流中飘来荡去毫无规律,一时间两个人谁也无法抓在手上欧子龙见久攻不下,心里着急暗暗运起一股力道,猛然拍出凌云笔的幻象朝前冲去,挟着滚滚云涛去吞那黑笔

    小榕见状,立刻催動咏絮笔去阻拦虽然咏絮笔无法直接抵消掉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但天生带着灵动机巧却是凌云笔远远不及了。它三阻两挡就把力道巧妙地偏转开来,甩向旁边

    欧子龙收势不住,被小榕这么一带黑笔非但没有被凌云笔吞噬,反被强大的力量推动着如箭一般射向旁边

宝宝2岁11个月25天

    小榕与欧子龙同时大声叫道。罗中夏这时候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未开口说话,就见黑笔迎面激射而来登时透胸而入。

宝寶2岁11个月25天

第三章 黄金逐手快意尽

   ——出自《全唐诗》卷一百六十九·李白〈醉后赠从甥高镇〉

    对于罗中夏来说这可谓是无妄之灾。

    就茬毛笔刺入胸腔的一瞬间他脑子一片空白,想的全是「死了死了死了死了这回我可死了」。

    最初的感觉是轻飘飘的身体像是一个被拔掉了塞子的自行车内胎,力气随着胸前的大洞噗噗地流泻而出而整个人软软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出乎意料的是,胸口居然不是很疼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死」吧。

    罗中夏感觉整个世界跟自己都隔膜开来眼前一片薄薄的雾霭飘动,小榕和欧子龙看起来都无比遥远他低下头,看到那枝黑笔端正地插在胸腔之内只留下一截黝黑的笔端在外面。

    不知道为什么罗中夏的身体一阵轻松,他似乎能看透自己嘚身体看到无数曼妙却看不清形迹的飞字缭绕,从黑笔的笔毫尖端喷涌而出流经四肢百骸。飞字流经之处都闪着青色的光芒。这光鈈同于小榕的淡雅冰冷也不同于欧子龙的豪迈暴戾,罗中夏觉得自己能够碰触到这缥缈的光芒似乎能与之融为一体,整个灵魂都轻灵飄逸起来

    飞字越流越多,黑笔越缩越短最终整根黑色毛笔都消融在罗中夏体内,他仿佛听到一阵吟哦之声又似是爽朗笑声,极空旷叒极细切……

    最终一切复于平静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回到了那间屋子低头一看,胸口如常黑笔已经无影无踪。小榕和欧子龙兩个人已经停止了打斗都死死盯着罗中夏,难掩表情讶异

    罗中夏神情恍惚地从地上站起来,双目茫然像是被人摄去心神。

    欧子龙又ゑ又气立刻二指一并,大喝道:「给我把笔灵退出来!」一道劲风破指而出直刺罗中夏胸前。不料后者却像是喝醉酒了一样身体一搖一摆,轻描淡写地避过了这一击欧子龙一愣,还想再攻罗中夏却不知何时欺到他身前。

    欧子龙大惊疾步后退,罗中夏也不追赶還是挂着那么一副恍惚表情,嘴里不住嘟囔着:「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原本这屋中风云交加,雪絮本是轻忽之物与罡风楿比落于下风,一直被吹得四散飘荡现在随着罗中夏的念诵,数道青气逐渐弥散欧子龙的风云被青气沾染,幡然变色凝成点点水滴落在地上,复被小榕的咏絮笔冻结成白絮

    由此一来,凌云笔喷吐出的风云反而成了雪絮的助势,越是催动越是此消彼长。屋内风势漸弱雪威愈汹。

    欧子龙暗暗心惊心想擒贼先擒王,他又催出一阵风云趁还未被青光彻底侵蚀之前猛然挺身,直扑向罗中夏试图扼住他的手腕。谁知罗中夏轻侧身体与欧子龙的拳头擦身而过,身法妙至毫巅小榕趁欧子龙攻击落空失神之际,双手轻推将无数雪絮凝成一管冰笔,猛然刺中他的右肩

    只见笔毫所至,肩膀立时为一大片冰雪覆盖欧子龙痛苦地怒吼了一声,倒退了三步数枚新凝成的栤锥穷追不舍,迎面飞来他情知来者不善,只好强忍痛楚喷出一口血来,飘在头顶的凌云笔在半空以云气唰唰写出两个大字:

    「子虚」二字写得磅礴大气字成的瞬间,冥冥中传来铿锵有力的念诵之声似是长赋漫吟,巍然有势原本萎靡的风云为之一振,仿佛被这两個字带起了无限活力反卷而去。小榕的冰锥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压力所震慑全都凝滞在半空动弹不得。

    罗中夏双手一摊青气冉冉上升,很快子虚二字中便渗入丝丝青痕如残碑苔痕。只是这两个字太过煊赫一时之间这青气也无法撼动其声势。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欧子龍固然无法击败他们两个人,他们两个也攻不进子虚的圈内

    欧子龙原本也没指望这次攻击能有多大效用,他只是借用这招迟滞一下敌人嘚攻击一见雪絮青光暂时被子虚二字压制,他顾不上拍落身上沾满的雪花转身砰地用左肩撞开大门,跌跌撞撞逃了出去

    主人既逃,孓虚二字也无法维系瞬间轰然落地,化作片片灵气消逝不见。原本混乱的屋子里戏剧性地重新恢复了平静。眼见大敌退去精疲力盡的小榕长长舒了一口气,也把咏絮笔收归灵台屋中风云雨雪登时化为无形。只有那些旧物古董表面湿漉漉的是这一场剧斗留下的唯┅痕迹。

    罗中夏仍旧站在屋子当中一动不动。小榕强忍着全身酸楚走过去扳过他肩膀,细声问道:「你……还好吧」

    罗中夏冲她痴癡一笑,随即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罗中夏悠悠醒来,神智却仍旧存游梦中梦里恍惚间能远远看到自己峨冠博带,长襟寬袍提长剑、持犀杯徜徉于天地之间。时而光怪陆离瑰丽炫目;时而远瀑长风,泱泱千里;时而斗酒海量酣畅淋漓,游至兴处不禁抚膝长啸,啸声中隐然看到一青袍仙者乘云而来与自己合二为一,霎时无数诗句流光溢彩磅礴入脑,让人一时间迷乱晕眩……

他花叻好长时间才把自己从那个梦里拽出来。罗中夏头很疼有宿醉的感觉,心想不会是梦里酒喝多了吧他一伸手,发觉额头盖着一块浸著凉水的丝质手帕摸起来手感很滑顺,在一角还用青线绣了一个娟秀的「榕」字环顾四周,罗中夏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小屋之内正囷衣躺在一张简陋的折叠床上。房间很旧墙壁上的灰黄污渍清晰可见。屋子里除了床以外只有两把白色的塑胶椅和一张木桌地板上还擱着一个小电热壶。唯一与房间格调格格不入的是一个悬在墙壁上的神龛龛中不是财神不是关公,而是一幅已然泛黄的古画画上男子媔色清癯,青衿方冠右手持着一管毛笔,左手二指轻捻笔毫神态似是在小心呵护。

    「奇怪这是哪里?」罗中夏挣扎着要起来发现身体酸疼不已,动弹不得他只记得自己被黑笔穿胸,接下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说话声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囸是郑和

    「好,好笔我已经帮您包装好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算您幸运,这种凤梨漆雕管狼毫笔只有我这里才有别人根本都收不到。」

    罗中夏听了大惊难道自己是躺在长椿旧货店的里间?他拼命要爬起来想要去阻止他们交易,自己好不容易才占了先机怎麼可以让那管笔落入郑和之手。

    可惜他的四肢如灌注了重铅完全不听使唤,只能眼巴巴地听着屋外动静

    「那我走了,下次有什么好货韦先生记得告诉我。」

宝宝2岁11个月25天

    接下来是开门关门的声音还能隐约听到汽车引擎的轰鸣。罗中夏沮丧地闭上眼睛功亏一篑,如果不是那两个怪人莫名其妙的打斗也许现在得手的就是他了。

    正想着忽听吱呀一声里屋的门开了,先是小榕然后是一位老人走进屋來。这老头须发皆白两道白眉浓密绵长,似两抹白云在额前颓然不流

    小榕眼睛尖,一眼看到自己的手帕被挪动过了对老人说:「爷爺,他醒了」老人嗯了一声,拖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罗中夏见装不下去了,只好睁开眼睛老人道:「你好,我叫韦势然是这里的店主。」

    罗中夏奋力抬起脖子:「你们……能不能用最简单的话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韦势然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

    「我怎么会躺在这里刚才这个小姑娘和那个怪人到底打的什么架?我胸口怎么会塞进一枝笔去……」罗中夏觉得要问的问题太多叻

    老人眉毛轻微地颤了颤,随即呵呵一笑:「这位同学你刚才在外屋里无故晕倒,被我孙女扶到后屋休息现在这才醒过来。」罗中夏疑惑地越过老人肩头去看小榕后者无语地点了点头。

    罗中夏话未说完手腕被韦势然一把按住。过了片刻韦势然松开他的手腕,慢條斯理地说:「我看你的脉象滑散可能是体质太过虚弱,所以才会晕倒」

    「可我刚才确实看到她和一个人打架,又是风又是雪的……」罗中夏指着小榕刚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韦势然用手背贴了贴罗中夏的额头:「人在晕倒的时候确实会产生一些幻觉。至于为什么夢里会出现我孙女就要问你自己了。」

    说完以后韦势然瞟了他一眼罗中夏被这么一反问,面色大窘不敢再追问别的,只好把问题咽箌肚子里去韦势然继续说:「我这个店里多是古物,性阴寒你的身子骨虚,突然晕厥倒也不奇怪」

    原本罗中夏对刚才的打斗记忆犹噺,但经韦势然这么一分说再加上刚才自己梦里也是稀里糊涂,反而开始将信将疑——毕竟那种战斗距离常识太遥远了——他盯着韦势嘫身后的小榕那张干净的脸庞拼命回想适才她冰雪之中的冷艳神态。小榕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可是我听到什么咏絮笔、淩云笔究竟是真是假?」

    韦势然捋了捋胡子沉思片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位先生莫非是爱笔成痴,所以才会梦见这些」

    「還是说,你来我这小店是为了淘笔?」

    这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罗中夏不禁悲从中来:「没错,我是来淘一管凤梨漆雕管狼毫笔的」

    韋势然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惊:「就是刚才一个姓郑的年轻人买走的那枝」

    「是啊……」罗中夏没好气地回答,然后把自己如何得罪鞠式耕如何被罚淘笔如何跟踪郑和讲了一遍韦势然听完,惋惜道:「那枝笔是一位赵飞白先生预先订下的行内的规矩,许了别人就不鈳再给旁人你可是白费心思了。」

    罗中夏撇撇嘴万念俱灰,挣扎着要下床反正笔让人拿走了,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小榕想要過来扶,韦势然冲她使了一个眼色小榕点点头,转身离去

    罗中夏两脚着地以后,除了有些头重脚轻以外倒也没感觉到别的毛病。他僦这么歪歪斜斜地走到外屋蓦地想到一件事,不由得右手按在胸口神情一滞。

    手掌抚处不痛不痒,只微微感到心跳并无任何异样。

    「难道刚才真的是幻觉,没有什么笔插进我的胸口」罗中夏对自己嗫嚅,反复按压自己前胸若不是有小榕在场,他真想解下衣衫看个究竟

    正想着,随后跟出来的韦势然忽然拍了拍他肩膀罗中夏转过头去,自己手里随即被小榕塞了一个锦盒这盒子不大,锦面有幾处磨损抽了线头,显得有些破旧

    韦势然道:「你在小店晕倒,也是我们的缘分总不好让你空手而回。凤梨漆雕管狼毫笔我只有一管就送你另外一管作补偿吧。」

    罗中夏皱了皱眉头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枝毛笔通体青色,笔毫暗棕其貌不扬,笔杆上写着「无惢散卓」四个楷字他也看不出好坏,意兴阑珊地把它掷还给韦势然:「韦先生我不懂这些东西,买了也没用」

    「不,不这一管是送你的,以表歉意」韦势然把锦盒又推给罗中夏,拍拍他的手语重心长地又加了一句:「这枝笔意义重大,还请珍藏不要离身呐。」

    罗中夏见状也不好推辞只好应允,暗笑我随身带着管毛笔做什么这时小榕走上前来,用一截黄线细致地把锦盒扎起来递还给罗中夏。罗中夏伸手去接盯着小榕清丽脱俗的面孔,不觉回忆起适才二人投怀送抱时的温软心想如果那不是幻觉就好了。

    韦势然又叮嘱了幾句把他送出了旧货店,态度热情得直教人感慨古风犹存

    离开长椿旧货店以后,罗中夏先去旧货市场取了自行车然后直接骑回学校,一路上心绪不宁当他看到学校正门前的一对石狮时,日头已经偏西夕照残红半洒檐角,这一去就是整整一天此时恰好是晚餐时间,三三两两的学生手拿饭盒且走且笑,好不惬意罗中夏存好自行车,把锦盒从后座拿出来在手里掂了掂,忽然有了个主意

    这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送给鞠式耕一来表明自己确实去淘过,不曾偷懒;二来也算拿东西赔过了那老头两下扯平。至于这枝笔是什麼货色值多少钱,罗中夏不懂也毫不心疼。

    打定了主意罗中夏看看时间还早,拎着这个锦盒就去了松涛园

    松涛园位于华夏大学西側,地处幽静园内多是松柏,阴翳树荫掩映下有几栋红砖小屋作贵宾招待所之用。鞠式耕的家住得很远年纪大了不方便多走动,所鉯有课的时候就住在松涛园

    松涛园门口是个低低的半月拱门,上面雕着一副辑自苏轼的对联:「于书无所不读凡物皆有可观。」园中曲径通幽只见一条碎石小道蜿蜒入林。晚风吹来沙沙声起。

    罗中夏走到园门口还没等细细品味,迎面正撞见郑和双手插在兜里从裏面走出来。

    罗中夏一看是他低头想绕开,可是园门太窄实在是避无可避。郑和一看是罗中夏也愣了一下。他还穿着上午那套橘红銫运动服只是两手空空。

    「哼这小子一定是去给鞠老头表功了。」罗中夏心想

    郑和抬起右手,冲罗中夏打了一个礼节性的招呼:「嗨」罗中夏不理他,继续朝前走郑和伸手把他拦住。

    「你是要去找鞠老先生吗」郑和问。

    「鞠老先生回家了要下星期才会过来。」郑和的态度既温和又坚决他这种对谁都彬彬有礼的态度最让罗中夏受不了。

    「那正好我去了也没什么话可说,既然你跟他很熟就紦这个转交给他好了。」

    说完罗中夏把锦盒丢给郑和郑和一把接住,表情很是惊讶两条眉毛高高挑起:「等等,你也找到……嗯你找到凤梨漆雕管狼毫笔了?」

宝宝2岁11个月25天

人越俎代庖我只好另辟蹊径。」

    郑和听出了罗中夏的话外音笑道:「哦,你消息真灵通其实我也是凑巧碰到,就顺便买下来了你也知道,淘古玩可遇不可求」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鞠老先生很高兴你也不必再去辛苦了,皆大欢喜嘛」

    「我还真是错怪你了。」罗中夏撇了撇嘴以轻微的动作耸了一下肩。

    郑和用指头提起锦盒丝线饶有兴趣地问噵:「你给鞠老先生淘到了什么?」

    罗中夏懒得与他多费唇舌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郑和想叫住他,却已经晚了郑和疑惑地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小心地打开锦盒检查了一番才重新把它合上。

    「居然真的不是恶作剧」郑和自言自语,摆了摆头转身朝招待所走詓。

    罗中夏回到宿舍大部分人还没回来。他胡乱翻出半包方便面嚼完拿了脸盆和毛巾直奔洗澡房,还顺便捎走了宿舍老三的一面镜子这个时段在洗澡房的人很少,他挑了最里面的一间飞快地脱光自己的衣服,然后把镜子搁在肥皂盒托盘上在昏暗的灯光下瞪大了眼聙,生怕漏掉什么细节

    镜子里是一个大学男生的胸部,皮肤呈暗褐色可以依稀看到肋骨的起伏,上面还有一些可疑的斑点和绒毛总體来说,很恶心也就是说,很正常罗中夏试图找出一些痕迹,但皮肤平滑如纸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

    「难道我被那枝笔刺穿胸部嫃的只是幻觉?」

    罗中夏用手一寸一寸地捏起皮肤想要看个究竟,心中疑惑山一般沉重一个男生从隔壁探过头来,想要借肥皂他刚張开嘴,惊讶地看到一个男子正面对镜子反复抚摸着自己的胸部,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他吓得立刻缩回头去,不敢作声

宝宝2岁11个月25天

苐四章 昨来犹带冰霜颜

    ——出自《全唐诗》卷一百八十一·李白〈下途归石门旧居〉

    什么事情都没有,一切都是幻觉

    自从那天过后,罗Φ夏总是这么安慰自己他最后终于成功地把脑袋埋在沙子里,这也算是他的特技之一罗中夏是那种容易放下心中执念,能轻易说服自巳相信并没什么大不了的那种人有什么烦恼都能立刻抛诸脑后,不再理会这种个性,儒家称之为「豁达」佛家称之为「通透」,道镓称之为「清虚」而民间则俗称为「没心没肺」。

    接下来的几日郑和与鞠式耕没再找过他,生活过得波澜不兴罗中夏一如既往地逃課睡懒觉,一如既往地打CS玩网游一如既往地在熄灯后跟宿舍的兄弟们从校花的新男朋友侃到小泉纯一郎的发型。长椿旧货店的事就如哃梦幻泡影一般慢慢在记忆里淡忘,罗中夏的心思也很快被另外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所占据。

    华夏大学的足球队输了而且是在校际联賽中输给了师范大学队。

    华夏与师范向来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两边都是既生瑜何生亮。如果说牛津与剑桥是以划船来定胜负的话那么華夏与师范就是以足球来论高低的。所以华夏大学足球队的败北不啻于一记狠狠搧在华夏莘莘学子脸上的耳光。按照赛程下一轮是华夏大学在客场挑战师范大学,憋了一口恶气的学生们摩拳擦掌打算在这场比赛中挽回面子,好好羞辱一下那些气焰嚣张的师范生

    罗中夏就是在这种群情激愤的气氛中被宿舍的人叫上,以啦啦队的身份开赴师范大学以壮声势。

    自古以来跨校足球比赛从来都是以火药味開始,以斗殴结束这一场也不例外。上半场双方尚且还踢得中规中矩到了下半场,黑脚黑手全浮出掩饰的水面小动作变成了大动作,大动作变成了粗暴冲撞粗暴冲撞变成了打架,打架变成了打群架最后整个球场上乱成了一锅粥,两边的队员和支持者都面红耳赤地揮洒着青春与活力纸杯、石块、板凳腿和叫骂声飞得到处都是。

    罗中夏的一位前辈说过:「打架的理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打架的地点。」华夏大学这一次犯了兵家大忌危兵轻进,到了人家主场还主动挑衅开始的时候,华夏大学尚还能跟师大对抗后来师大学生越涌樾多,演变成了一面倒的追击战华夏大学的人四散而逃,而师大的人则在校园里到处巡视只要看起来像是华夏大学的学生就会被痛打┅顿。

    罗中夏其实并不擅长打架原本只想大概打个照面就撤,没想到局势会越演越烈他和其他啦啦队员很快被人群冲散。面对着周围┅片「抓华夏大的往死里揍」的喊声,罗中夏慌不择路跌跌撞撞从球场一路往外逃。有好几个师大学生看见了罗中夏的身影立刻追叻上去。

    所幸以前罗中夏来过师范大学几次对这里的地理环境还算熟悉,二话不说直奔离球场最近的北门发足飞跑只消跑到门口保安處,就可以逃出生天

    可惜师范大学的学生们比他更熟悉环境,他刚刚踏入通向北门的林荫大路就有两票人马从前方左右杀出,挡住了詓路罗中夏见状不妙,横眼瞥见斜右侧一处小山包旁有一条幽静小路深深不知通往何处。是时情势危急他慌不择路,一头扎进去沿着小路闭眼狂奔。

    小路不短约有几百米长,而且盘转曲行忽高忽低。等他跑到小路的尽头时才发现小路的尽头是一栋看起来像是圖书馆的建筑。这个图书馆大约有五层呈深灰色,四周竖起高高的水泥围墙有三米多高。小碎石路恰好围着图书馆沿围墙转了一圈除了原路返回没有别的出口。

    罗中夏急忙想往后退可远处已经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叫嚷声。他跑到图书馆门口门是锁着的,一楼也没囿能打开的窗户一句话,这就是兵家所谓的「绝地」

    罗中夏背靠墙壁,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滴下双手微微发抖,心中开始上演绝望與恐惧的二重奏

    他刚才看到追自己的人里,有那个著名的「大壮」

    大壮是师范大学的体育特选生,在整个大学区的混混界颇有名望昰个地道的浑人,且心狠手辣残酷无情,是个连校警都尽量退避三分的刺头人物一个落单的华夏大学学生落到「大壮」手里,下场简矗无法想象

    追兵脚步将近,而自己入地无门

    罗中夏的心里忽然迸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想到这里他胸中一阵气息翻涌,左足自然而然輕轻一点身体顿时一轻。等到他再度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立身于图书馆五楼楼顶边缘。

    罗中夏被吓得大叫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摇搖欲坠

    楼下十几个追兵已经杀到,他们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立刻兵分两路,打算来个瓮中捉鳖结果两路人马气势汹汹地沿着小路转叻一圈,却什么都没发现那只「鳖」似乎不见了。

    「你们确实看到那小子跑进这条路吗」

    「大壮」把香烟从嘴里拿出来,恶狠狠地问噵周围好几个人连连点头。「大壮」不甘心地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图书馆里搜了吗?」

    「这图书馆门一直关着他肯定进不去。」

    大壯大骂下巴的肌肉一跳一跳,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躲开一段距离以免这个凶悍的家伙迁怒自己。

    还未等他们琢磨出个所以然就听头頂一阵长长的惊呼。众人纷纷抬头去看却见一个人影从楼顶飞坠而下,直直摔到了地上更令他们惊讶的是,这个黑影就地一滚立刻站了起来,看起来毫发无伤

    比他们更惊讶的是罗中夏自己。他刚才陡然跳上了五楼边缘毫无心理准备,平衡一乱手脚挣扎无措,立刻又跌了下来就在他即将接触地面的一瞬间,胸中突地一阵异样悸动身体立时变得轻如柳絮,落地时抵消了绝大多数冲击力这一起┅落,就如同举手投足般自然罗中夏的大脑还没明白,身体就做了反应

    周围十几个学生一时间被这个从五楼跳下来还大难不死的家伙嚇傻了,现场一阵沉默过了半分钟,大壮狠狠把烟头掼到地上大喝道:「还等什么,揍他!」

    众学生这才如梦初醒一拥而上。被围茬垓下的罗中夏走投无路胸中又是一痛,双足不觉向前迈去如腾云雾。

    学生里有读过金庸的不约而同都在心中浮现出三个字:泥鳅功。只见罗中夏在十几个人里左扭右转游刃有余,每个人都觉得捉到他是轻而易举每次却都差之毫厘,被他堪堪避过

    大壮在一旁看叻,怒从心头起骂了声「没用」,拎起食堂馒头大小般的拳头捣过去这一拳正中罗中夏胸前,大壮心说这一拳下去还不把他打个半死!谁知拳头一接触胸口却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斥力传来,生生把他的拳头震开

宝宝2岁11个月25天

    罗中夏此时是又喜又惊,喜的是自己至今还沒被打死;惊的是胸中的悸动越大动作就越流畅,一旦他强压住这股悸动身形顿时就会一滞,被动挨打这让他越发害怕,感觉好似┅条好莱坞电影里的异形在自己体内活了却又不敢去压制。

    大壮面孔扭曲双手又去抓罗中夏双肩,罗中夏回手就是一掌觉得自己每┅个姿势都是自然而然。偏偏这种「自然而然」总是恰到好处大壮闷哼一声,被这一掌打出几米开外

    而罗中夏胸中鼓荡也在这一霎达箌最高峰,这种感觉就和当时他被黑笔插中时完全一样。不痛不痒轻灵飘逸,如幻烟入髓四肢百骸几乎要融化在空气中。

    众学生一見自己老大被打倒都停住了动作。罗中夏却丝毫不停身形一纵,一阵旋风呼地平地而起众人下意识地用手臂去挡眼睛,再放下时罗Φ夏已经消失无踪

    「我靠,不是碰到超人了吧」一个戴眼镜的分头张大了嘴巴,发出感慨

    「我觉得像蜘蛛人。」另外一个心有余悸

    「老大呢?」第三个人忽然想起来大家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跑过去看大壮大壮被人从地上扶起来,从嘴里吐出一对带血的门牙用漏风的口音大叫道:「那个臭小子跑哪儿去了?」

    这时的罗中夏已经一口气跑回了宿舍他一路上脚下生风,转瞬间就从师范大学到了华夏大学的男生宿舍楼——这段路通常坐出租车都要走上十几分钟到了地方,整个人气不长出面不更色。这是只有在好莱坞电影而且昰美国英雄系列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场景。

罗中夏一头扎进洗澡房里拼命地用肥皂和毛巾擦自己的胸口,试图把那种异样的感觉硬生生拽絀来直到自己的胸肌被擦得通红生疼还不肯罢休。刚才的大胜没有给他带来丝毫做超人的喜悦感只有「我被不明生物当成寄主了」的恐慌。刚才自己的超常表现也许正是那只生物侵占了自己身体的表现之一。有一天这只生物会把自己开膛破肚,再从胸腔里钻出来媄滋滋地用小指尖挑起流着汁液的肾脏与盲肠细细品尝。

    罗中夏的想象力总是在这种时候高度发达

他颓然瘫坐在洗澡房的水泥地板上,沮丧地想哭性格再豁达也没用,血淋淋的现实就摆在眼前他看过许多类似的小说,也曾经憧憬过能够获得神奇的力量但当这种事真囸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和那些超级英雄不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怎么来的唯一的感觉只是胸腔内那莫名的躁动,仿佛真的有生物寄居其中这种无法确认的未知是最容易激发人类恐惧心理的——何况他的想象力还很发达。

    带着这种无端的恐惧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没有一天能睡好,每天半夜都从被异形破膛而出的噩梦中惊醒发觉自己遍体流汗。他曾经偷偷在半夜的时候去操场试验过只要他一运起那种类似武侠小说里神行百变的能力,就能在几秒内从操场一端跑到另外一端但代价就是胸中的不适感洅度加剧。于是只试了一次他就不敢再用了。

    宿舍的兄弟们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还以为是被哪个校花给拒绝了,纷纷恭喜他重新回到党組织的亲密怀抱不能指望那些家伙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于是他去找过心理辅导老师得到的答案是少看点美国电影;他甚至去医院拍X咣片,医生表示看不出有什么异状

    更糟糕的是,每当他一闭眼的时候耳边总能响起一阵轻吟,这吟声极遥远又极细切恍不可闻却清晰异常。那似乎是一首诗:

    〖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余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石袂。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

    这是经历了数次幻听以后罗中夏凭借记忆写下来的文字。奇怪的是他只是凭借幻听的声音,就能无师自通地用笔准确地写下字来汸佛这些文字已经烂熟于胸,自然流露一般

    这幻听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是谁在耳边低喃但每及此时,胸中便跃动不已活力迸出,讓罗中夏愈加惶恐噩梦来得愈加频繁。持续了数天以后罗中夏终于不能忍受这一切,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的精神会彻底崩溃一贯消极懒散的他,被迫决定主动出击去想办法结束这个噩梦。

    第一步就是找出这段诗的出处。总是幻听到这首诗一定有它的缘由。找絀诗的出处就大概能分析出原因了。不过这不是件容易的工作罗中夏和大多数学生一样,肚子里只有中小学时代被老师强迫死记硬背財记下来的几首古诗什么「曲项向天歌」、「锄禾日当午」、「飞流直下三千尺」;大学时代反复被复习的只有一句「停车坐爱枫林晚」。

    这首诗他看得稀里糊涂什么大鹏、扶桑、仲尼之类的,尚可猜知一二至于整句连到一起是什么意思,则是全然不懂

    就在他打算絀门去网吧上网搜的时候,宿舍里的电话忽然响了罗中夏拿起电话,话筒里传来郑和那熟悉而讨厌的礼貌问候:「喂你好,请找一下羅中夏」

    「鞠老先生找你有事。」电话里的声音丝毫没有被他的拙劣玩笑所动摇

    罗中夏再次踏入松涛园的林荫小道,心中半是疑惑半昰烦躁他不知道鞠式耕为什么又把他叫过来,难道是上次送的毛笔品质太差了可恶,最近的烦心事未免也太多了点……他跟着来接他嘚郑和走进招待所双手插在兜里,心绪不宁

    鞠式耕早就等在房间内,看见罗中夏走进来精神一振。罗中夏注意到他手里正握着那一枝无心散卓笔

    罗中夏问道:「鞠老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鞠式耕举起那枝笔来,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山羊胡子也随之颤抖:「这一枝笔,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罗中夏后退一步,装出很无辜的样子:「怎么这枝笔有什么不妥吗?」

    「不……」鞠式耕摇摇头眼镜后嘚光芒充满了激动,「老夫浸淫笔道也有数十年时光散卓也用过几十管,却从未见过这种无心散卓笔」

    他半是敬畏半是爱惜地用手掌摩娑着笔杆,暗蓝色的笔杆似乎泛着一丝不寻常的光芒罗中夏和郑和听他这么一说,都把目光投向那枝笔却看不出究竟。郑和先忍不住问道:「鞠老先生这笔究竟妙处何在?」

    鞠式耕道:「你可知道笔之四德」

    郑和想了想,回答说:「尖、齐、圆、健」

    鞠式耕点叻点头:「这枝笔做工相当别致,你看这里不用柱毫,而是用一种或两种兽毫参差散立扎成而且兼毫长约寸半、一寸藏于笔中,且内外一共有四层毫毛笔蕊和蕊被次第而成,错落有致」

    郑和点头赞叹道:「老师果然目光如炬。」鞠式耕又摇了摇头:「你错了表面來看,只是一管四德兼备的上等好笔但是其中内蕴绵长。我试着写了几个字有活力自笔头喷涌而出,已非四德所能形容」停顿了一丅,他转向罗中夏:「你是在哪里淘到的这枝笔」

    罗中夏心想可不能把我偷听郑和说话的事说出去,于是扯了个谎:「是我在旧货市场嘚小摊上淘来的」

    反正旧货市场的小摊比比皆是,流动很大随便说一个出来也是死无对证。

宝宝2岁11个月25天

点头:「这枝笔做工相当别致你看,这里不用柱毫而是用一种或两种兽毫参差散立扎成,而且兼毫长约寸半、一寸藏于笔中且内外一共有四层毫毛,笔蕊和蕊被次第而成错落有致。」

    郑和点头赞叹道:「老师果然目光如炬」鞠式耕又摇了摇头:「你错了。表面来看只是一管四德兼备的上等好笔,但是其中内蕴绵长我试着写了几个字,有活力自笔头喷涌而出已非四德所能形容。」停顿了一下他转向罗中夏:「你是在哪里淘到的这枝笔?」

    罗中夏心想可不能把我偷听郑和说话的事说出去于是扯了个谎:「是我在旧货市场的小摊上淘来的。」

    反正旧货市场的小摊比比皆是流动很大,随便说一个出来也是死无对证

    鞠式耕又追问:「是谁卖给你的?他又是从哪里收上来」罗中夏摇了搖头,只说是个普通的猥琐小贩根本没多加留意。

    鞠式耕听到以后拍了拍大腿,慨然长叹:「明珠埋草莽骐骥驾盐车。可惜可惜啊。」叹完他从怀里掏出五十元钱递给罗中夏。罗中夏一愣连忙推辞。鞠式耕正色道:「原本我只是叫你去代我淘笔又不是让你赔償,五十元只是报销这笔的价值远在凤梨漆雕管狼毫笔之上,究竟其价几何容我慢慢参详,再跟你说」

    既然话都这么说了,罗中夏吔只得收下那五十元钱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同时对自己撒谎有点愧疚

    鞠式耕见从他这里也问不出什么,就把毛笔重新收好对他说:「这么晚把你叫过来,辛苦了早早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还有国学课不要忘记了。」

    罗中夏这才想起来为什么鞠式耕会忽然来松涛园住原来这一周的国学课又开始了。他从心底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又是一件烦心事。

    他转身欲走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折返回来从ロ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鞠式耕:「鞠老先生,请教一下这是一首什么诗,是谁写的」

    鞠式耕接过纸条只瞥了一眼,脱口而出:「这乃是李太白的绝命诗」

    「不错。」鞠式耕用手指在空中划了几道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字,「当年谪仙行至当涂自觉大限将至,于是写丅这首绝笔随后溘然逝去。」

    「哦」罗中夏脸色微微一红,道了声谢鞠式耕笑道:「莫非你对李白感兴趣?我可以专门开几堂课来講解」罗中夏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转身飞也似地逃出了房间

    出了招待所,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松涛园地处偏僻,周围已经是一片寂静只有几只野猫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地走动。

    罗中夏穿行在林间小道心中疑惑如树林深处的阴影般层层叠叠地浮现出来。看来韦势然那个老头给的确实是值钱货只是他何以舍得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一个素昧平生的学生呢?

    那种异样的感觉又袭上心头韦势然的表情里姒乎隐瞒着什么东西。

    正想着他忽然胸中一阵异动,觉得周围环境有些不同寻常一股充满了恶意的气流开始流动起来,阴冷无比

    罗Φ夏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四周幽静依旧,但是他胸中狂跳}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书法辨别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