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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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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四年的前男友突然回来了,并从一介穷屌丝,化身高富帅!
就在众人以为她会和高富帅的前男友复合时,没想到她和另一个更高很富更帅的男人订婚了。
方若尔:颜右之,说个悲伤的故事让我开心一下。
颜右之:……二十六岁,处男。
一句话简介:你若安好,那还得了。
心狠手辣无节操学术型学神VS傲娇别扭复仇忠犬型学渣
所以这篇文名字又可以叫做《我的女友是学神》《学神的心思你别猜》《学神的世界你永远不懂》
更简洁一点:《学神》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若尔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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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九又开新文了!!!!
  今天编辑问我:“开新文了怎么不和我说?”
  我满心惭愧:“没脸告诉你。= = ”
  良久之后,编辑回答了我一句:“还肯回来写就好。”飙泪/(ㄒoㄒ)/~~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没用,只能默默写。但默默写的同时,我还是奢求,小伙伴们能够继续支持我,不论是过去的老朋友,还是因为这篇文而相识的新朋友,不论你们是从哪里看到这篇文,请过来留个言,出个水,告诉我一声,让我知道你们还在,让我知道你们一直在陪伴我。
  这对我很重要!
  一直觉得,这世上最动人的情话莫过于:“我在,一直都在。”
  《自爱》出版名《若星消失在世界尽头》于6月20号,也就是今天与大家正式见面了,不知道还有多少小伙伴记得这篇文,记得叶尔和管晓宇的故事。
  这篇文我认真修改了好久,每修一次便被虐哭一次,好在结局是完满的。
  祝愿每个小伙伴都能像《若星》里面的叶尔一样,不论在成长的道路上经历过多少委屈、挫折,最终都能踏破风雨,迎接阳光,一生幸福美满,快乐常伴!
  《若尔》
  在一阵尖锐高亢的叫声之后,伴随着婴儿响亮的哭啼声,医生抱着一个浑身通红皮肤皱褶宛如小猴的婴孩,吁了口气,口吐夹杂着地方口音的英文:“母女平安。”
  躺在床上满头大汗虚弱之极的年轻女子在这里七个月待产,已经能简单听懂一些这里的语言,听闻医生这句话之后,难以接受地瞪大了眼睛,嘶哑着嗓子问:“你说什么?”
  医生脸上露出如释负重的表情,湛蓝色的眼睛内露出祝福的笑意,柔和地说:“母女平安,宝宝六斤六两,很健康。”
  女子眼睛倏地瞠大了起来,嘶哑的嗓音尖利地叫了起来:“不可能!我生的是儿子,不可能是女儿,你骗我,你骗我!”
  医生皱了皱眉,将婴儿抱到她面前,语气也沉了下来:“确实是女孩。”
  一旁的护士也跟着柔声安慰说:“对呀,是个很健康很漂亮的女孩呢,你看看。”
  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子吃力地抬起头,看着护士手中红彤彤皱巴巴宛如小猴子的婴儿,完全看不出护士口中说的‘漂亮’。
  小婴儿已经挣开眼睛,眼睛又黑又亮,因刚刚哭过,眼里尚有水泽,越发衬得眼眸黑亮犹如宝石;许是因为刚出生什么都不懂也看不见的缘故,黝黑的眼睛里一点别的情绪都没有,使小婴儿整个表情显得格外沉静。
  床上女子难以置信地盯着婴儿象征着性别的地方,失神地摇着头,“不可能,我看过中医的,明明是个儿子,怎么可能会是女儿?不可能,不可能!”她突然神色狰狞地抓向护士的手腕,双手如铁钳一般,指甲嵌入护士皮肤之中,歇斯底里地叫:“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对,一定是你们搞错了,还我儿子,把我儿子还给我!”
  她喊的是中文,医生听不懂她的语言,却不难从她表情中判断出她的意思,这里也有重男轻女的父母长辈,但像眼前女子这样反应剧烈的极少,即使生了女儿,这里的人也很高兴。不懂床上女子在想什么,见她情绪实在太过激动,但因之前破腹产时注射了麻醉,动作并不剧烈。他一边拿起注射器一边对旁边的护士说:“通知产妇家属,母女平安,产妇生产后情绪过于激烈。”说着将手中的注射器打入女子体内。
  年轻女子似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在注射器打入身体后,手失了力气般颓然地放了下来,眼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口里喃喃着:“呵呵,女孩,呵呵,女孩有什么用?”
  片刻后似太过疲惫,睡了过去。
  医生看着被汗水打湿鬓发的产妇,叹息地摇了摇头。
  周父抱着刚满三岁的小豆丁,慈爱地逗着外孙女小包子脸,“囡囡,妈妈马上就要回来了,想不想妈妈?”
  小豆丁乖巧地偎在英俊儒雅的男人怀中,安安静静抱着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不想。”
  周父看着小豆丁白嫩的小脸认真的教育她:“囡囡,那是你妈妈,你妈妈要工作赚钱养囡囡,很辛苦,妈妈是疼爱你的,知道吗?”
  小豆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睛清澈如溪。
  周父抱着才三岁的外孙女,心下无奈叹息,对女儿很不满,可女儿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主意,管不了了。
  一会儿之后,一身华丽长裙化着浓妆的周妍和打理着时尚小卷发身着黑色短裙的周母满脸疲惫的回来。
  看到这样的女儿和妻子,周父微微皱了皱眉,对怀中小豆丁笑着说:“囡囡,叫妈妈。”
  小女孩清澈的目光看着面前神色疏离冷淡的女子,声音软糯地喊:“妈妈。”
  周妍闻声并没有答应,而是眉头蹙起,漠然地扫了她一眼,满脸疲惫且不耐烦地朝周父道:“爸,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让她叫姐姐,我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地位,外面多少狗仔盯着我,就要抓我把柄,要是让那些狗仔听到她叫我……我的事业和生活就毁了你知道吗?我事业才刚有了些起色,你知不知道我为有今天付出了多少?有多不容易?”
  周母一边换鞋子一边帮腔道:“你就一点都不晓得心疼妍妍,你以为当演员容易?天天那么多狗仔盯着,我要知道你在背后给妍妍拖后腿我跟你玩儿命!”
  换好鞋子后,她宛如贵妇一般施施然从玄关往里面走,瞥了站在沙发旁的小豆丁一眼:“要怪只能怪她自己不争气,没投个男儿身,不然妍妍哪里需要这样辛苦?没日没夜的拍戏赶通告,要她是个男孩,妍妍早就是方太太了。”说着像之前千万次那样遗憾地说:
  “当初看了老中医,那老中医把脉明明就说是男孩,要不加拿大都是外国人,我们就在外面看着,我真怀疑是不是把我外孙给换了,现在方家进不去不说,还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说好听点是我们俩的女儿,说难听点还不是私生女?我都快五十岁的人,还得个便宜女儿……”
  周妍满脸不耐地将包往沙发上一放:“妈!你能不能不要说了?”
  见女儿脸色越来越难看,周母适时地止住话音,伸出涂着艳丽豆蔻的食指,走到小豆丁面前,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戳她的额头,“你呀!怎么就不是个带把的呢?”
  小豆丁被周母戳的身体向后踉跄着靠在沙发上,黝黑的眼睛平静地望着这个同样化着浓妆的,平日让她叫着‘妈妈’的中年女人。
  周父一把拍开周母的手,将小豆丁抱了起来,紧张道:“你手上指甲那么长,当心伤着囡囡。”
  “我就这么戳一下就伤到了,有这么娇贵啊?”周母撇撇嘴,“她要生在方家当然是娇贵了,生在我们家不过是个……”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就听周妍砰一声将刚刚脱下的高跟鞋踢倒在地上,烦躁地低吼:“妈!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说着将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扔,紧蹙着眉头赤着脚往房间走。
  周母连忙说:“是是是,我不说,我还不是为你抱屈吗?要她是个男孩……”
  周父将小豆丁抱着怒极道:“不要在孩子面前整天说这些,她小孩子不懂,你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懂吗!”
  “凶什么凶?难道我说错了吗?”周母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听闻周父训她立刻嚷了起来:“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他们方家怎么就重男轻女到这种程度?还一定要妍妍生了儿子才能嫁进方家?都什么时代了!”
  话音未落,就听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周妍‘砰’一声把门狠狠摔上,小豆丁在外公怀里吓了一跳,紧紧抱着外公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肩颈里面瑟缩着,睁大了黑亮的眼睛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周母也被女儿摔门的动作震的停下嘴里的话,表情难看地站起来念着:“当我愿意说是不是?一把年纪了还当了回妈,出去被人问到,我都要难为情死了!”
  周母今年四十八岁,正值女人更年期,情绪烦躁之余特别爱唠叨,她口里念念碎,完全没有想过这些话会不会给尚是白纸一样的小豆丁带来是不好的影响。
  许是她自幼出奇的乖巧,使得这个家里,除了周父之外,常年在外工作赶通告的周妍母女有意无意的,完全忽视了她。
  在上幼儿园之前,小豆丁一直被周父囡囡地叫着,周父想了很多大名,《诗经》《楚辞》翻了几遍都没有选中满意的。
  周母看的不耐烦,就说:“整天想这想那,还真当成宝贝不成?方家人一直都不说接回去,都是负心汉没良心的!”想了想气不过,口不择言道:“就怕以后养出个白眼狼出来,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到时候只认方家那有钱的,哪里还认得你!”
  周父是Z大物理系教授,典型的工科男,性格稍显木讷严谨,却又有着自身性格中坚定的一面。
  当初他就是对女儿严格要求,妻子教育孩子的方式和他完全相反,让她学习唱歌跳舞,两人产生巨大分歧,而周妍也因为父亲的严格和母亲的纵容,性格极为叛逆,对理科厌恶之极。或许也是因为如此,在她还没有读完大学的时候,就参加了一个大型电视剧选角,成功成为女二号,如果不是周父极力反对,她怕是连大学都不愿意读完了。
  他和妻子的婚姻原本共同话题就很少,此时听得妻子说这样的话忍无可忍地道:“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你怎么样我不管,但你要在囡囡面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在小辈面前不给你留脸面!”
  周母轻抚鬓角,轻哼一声:“当我稀罕说。”
  她将手中东西一摔,拿起自己的名牌包包,穿起华丽的皮草外套,愤愤地跑出去和她的贵妇闺蜜们喝茶去。
  周母性格浮躁虚荣,这些年一直将精力放在女儿的事业上,帮她打点一切的同时,参加着各种派对,穿戴各种名牌珠宝,进出于各种名利场合,被浮华沾染心中早已躁动不堪。虽是小豆丁的外祖母,却从没有对她上过心,对她的感情远不像周父那样深厚,甚至连带着对方家敢怒不敢言的怨怼都会时不时地用言语发泄在小豆丁身上。
  看着这样的妻子,性情古板木讷的周父揉揉额角显得无可奈何。
  小豆丁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周父身边的高脚儿童椅上,睁大了乌黑明亮的双眼安静认真的看着、听着,安静的不像一个正常的三岁稚儿。
  周父趁机教育着小豆丁,“囡囡以后不可以学你外婆和妈妈知道吗?囡囡以后好好读书,长大后……”说到这里周父顿了一下,随即满是兴趣地问:“我们囡囡长大后想做什么呀?”
  她小豆丁歪着头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包子脸严肃的像个小大人:“爸爸,我长大想当个男孩。”
  周父闻言心中涩然,怜爱地摸着小豆丁的头说:“囡囡乖,不论是男孩女孩,都是外公最疼爱的囡囡。”
  周父望着小豆丁沉思了一会儿,缓笔一挥,在洁白的宣纸上一气呵成三个大字:周若尔。
  若尔,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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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 2 章 ...
  第二章
  由于周父平日里需要去上课,不能时时刻刻的照顾若尔,在她满了三周岁之后,就送到Z大附属幼儿园托班。直到整整一个学期之后,周父才从老师那里得知,若尔在班里安静过了头,怕是有自闭倾向,还委婉地向周父建议,去检查一下若尔的智力。
  周父闻言大惊,惊的倒不是老师说的外孙女智力问题,而是自闭症倾向。
  若尔从出生开始,可以说就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要说智力,这孩子宛若生有宿慧一般,聪明的过了头,完全不存在智力问题。倒是老师说的自闭症倾向,让周父很是忧心。
  这事他不敢耽搁,很快就联系了Z大附属医院儿科的一位教授,通过这位教授的一系列检查和观察,得出结论:小若尔确实存在轻微的自闭症,若不及时治疗的话,自闭症可能会越来越严重,并且举了很多先天性自闭症患者的案例。
  对于先天性自闭症患者,就好比是他们生下来就将自己和外面世界的大门给关上,完全接收不到外界信息。
  但若尔的情况又属于另外一种,她是可以接收到外界信息,却犹豫某些原因,后天性的拒绝接收外界信息。这种症状目前还不严重,但长此以往,不排除继续严重的可能性,并且这种因素,很可能是犹豫家庭因素造成。
  周父马上就想起,女儿和妻子在家时,向若尔宣泄的一些负面情绪。
  很多大人都觉得小孩子不懂,其实孩子是最为敏感的,尤其是在她初来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最开始认知的时候,接收到的讯息会严重影响到这个孩子未来的成长。
  而周父这个时候才想到,若尔自生下来之后,就很少有哭闹的时候,当然,也极少笑,过去只当她生来性子乖巧安静,完全没有往自闭症的方向去想过。
  周妍和周母对她是完全不管不顾,照顾小若尔的担子就全部落在周父身上。
  为了缓解她的自闭症,配合医生治疗,周父帮她从幼儿园退学,时刻都带在身边,就连上课的时候,都把小孙女抱着坐在讲台上,犹如一只吉祥物般看着大家上课。
  若尔自小便生的犹如粉团一般,极为可爱,使得班里学生也喜欢过来逗她,偶尔也会抱着她出去玩。
  她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只是目光一直追随着周父所在的方向。
  外孙女这样安静,差点将周父头发都愁白。
  为了能让小孙女像正常孩子一样,周父打算给她报一些兴趣班,让她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同时又能和同龄的孩子有一些接触,这样或许对她的病情有所帮助。
  在给小若尔报兴趣班的时候,周父将每个兴趣班都向她介绍了一遍,问她想报什么。
  小若尔不声不响地听完周父的介绍,表示全都想报。
  而在报完兴趣班之后,周父也了解到,为什么在自己看来聪明的宛若有宿慧一般的小孙女,会被幼儿园老师委婉的提出智力有问题。
  她有阅读性障碍。
  她报的跆拳道、游泳、心算、小提琴等课程,学习能力很快便超出了同龄的孩子,但阅读、硬笔书法这一类的课程,却被老师评价蠢不可及。
  周父看到若尔写的硬笔书法作业,居然连描红都描不好。
  为找出原因,他还特意每天晚上陪小若尔练习,在练习的时候发现,不论怎样教她,她写字的方式都无法按照正常人要求笔顺来写字,甚至无法分辨拆解之后的偏旁部首,更别说组成的字了。
  但同时,她的记忆里也十分好,她无法辨认每个字,也就无法进行阅读,可只要是老师念过的诗或者短文,只要她有心记,只要一遍她便可以一字不漏地背下来。
  当然,通常她都是不吭声的。
  对于若尔的认字过程,周父也接受了一些幼儿教育专家的建议,将家中每个物体上面都贴了黑色大字,从生活中点点滴滴来潜移默化,一点一点的教若尔识字,饶是如此,她识字和阅读的速度依然十分缓慢。
  而周妍在知道女儿智力有问题后,越发的不愿意让外界知道她的存在。
  只有周父知道,若尔是个特殊的孩子。
  周父是物理系教授,出于职业习惯,闲暇之余,他也会利用水和阳光做的一些小实验,比如用放大镜聚光点燃火柴,观察水的浮力等等,这个时候,每当这个时候,若尔就会问周父一些小问题,比如放大镜聚集的太阳光点可以点燃火柴,那聚集了很多很多这样的光点之后,会不会就能烧开一壶开水呢?
  对于这一类问题,周父通常都很认真的回答她,比如太阳能热水器原理,太阳能现在已经运用到生活中的很多方面了。
  不管若尔能不能听得懂,他每天都会不停和她说话,给她讲故事。
  开始是买儿童读物回来,照本宣科的读。比如说到《乌鸦喝水》的故事,若尔听后就会很不解地问他:“为什么可以沉到水里,为什么放入石头后水就浮上来?”
  周父听到这样的问题不仅不会觉得奇怪,还会很认真的和小若尔讨论重力和水的浮力这样的问题,于是接下来的对话就变成了,周教授对物理各种力的普及,最后说非线性随机动力学与控制……不论说到什么故事,最后都是以周父长篇大论之后以这样的话结尾:“我们来做个试验……”
  小若尔:“好O(∩_∩)O~”
  周父是工科男,讲故事的水平十分有限,除了照本宣科的读故事,生活中也会给她说一些机动性的小故事,比如:
  从前有个小盆友,叫艾伦舒加特。他每天背书包上学,书包里书太多,他就想啊,怎样才能把这些书压缩到个很小的东西里,背在身上不会重呢?后来,软盘就诞生了。再到后来,硬盘、光盘,一直到现在的U盘。
  或者是,从前有个小盆友,他叫爱迪生,他做了什么什么……
  有时候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就重复的和她说一些他专业上浅显的知识,比如无线电、非线性随机动力学等等,有时候只是唠叨,为了跟她说话,打开她内心的世界而已。
  而若尔也像能听懂一般,听的很认真。甚至有时候还会举一反三地思考。
  比如周父说到信息的压缩,和U盘的出现,她就会问:“爸爸,既然很多很多的书可以压缩在这么小的光盘当中,那能不能将很多很多的太阳能量压缩到U盘这么大呢?”
  周父闻言便会笑着说:“当然可以,未来一定可以将各种能源广泛的运用于生活当中,比如手机、电脑、台灯等等。”
  见若尔对他说的这些有反应,周父也十分高兴,不论她听懂与否,能有所回应就是很大的进步。
  于是小若尔幼时的床头读物便成了《无线电史话》、《通信原理》《基础电工》之类的书籍,周父还常常一边给她读着,还一边实验,让小若尔对这些越发的感兴趣。
  许是自小耳濡目染接触太多的缘故,若尔七岁时,便自己手工制作了一台矿石收音机。
作者有话要说:  学神初显峥嵘啦!
  感谢小伙伴们的支持,在我最需要你们的时刻,小伙伴们,你们快来吧!!!
  夜礼服XX扔了一颗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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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神木子扔了一颗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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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 3 章 ...
  若尔四岁的时候,周妍再度怀孕,不负所愿的生下一个儿子,成功地坐上方太太的宝座。
  若尔第一次见到方家人,是在她亲身母亲的婚礼上,以妹妹的身份。
  婚礼过后,周妍从周父不舍的眼神中将粉团子一样的小若尔接走,牵着走到那个血缘上应该是她父亲的男人面前,哄着她对那男人笑的温柔:“若尔,叫爸爸。”
  小若尔只是用乌溜溜的大眼睛,严肃着小脸望着那个英俊不羁的年轻男子,“他不是我爸爸!”她转身看向外面焦急地等着他,见她回头朝她鼓励地笑着的外公,包子一样的小脸肃容着,奶声奶气地说:“姐姐,我爸爸在那里呢!”
  在若尔的心中,爸爸只有一人,就是后来,大家让她称之为外公的老人。
  周妍脸色当场就寒了下来,尴尬而窘迫地看着那个满脸不羁神色冷漠的男子。
  许是她让周妍丢了脸,之后周妍就不再管她。
  她自己一个人出来之后,扑上去后紧紧抓着周父的衣角不放手,她抱着他的大腿仰起头,看着这个在她心里高大如天一样的男人,脸上满含儒慕:“爸爸!”
  周父用慈蔼的笑容掩住了眼底浓浓的惆怅,摸着她柔软齐耳短发,“囡囡记住,不能叫我爸爸了,以后要叫外公。”
  若尔清澈的眼睛注视着外公:“爸爸。”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进入方家,囡囡乖,叫外公。”
  “爸爸!”
  周父鼻尖酸涩难当,强忍哽咽笑着说:“罢了罢了,爸爸就爸爸吧,记住了,以后只能私底下这么叫,有人的时候还得叫外公,知道吗?”
  一直严肃紧绷的小脸上,倏地像清晨微微绽开的小花一样,抿着唇露出开心的笑容来,浅浅的,格外耀眼。
  不久之后,周妍便来通知周父,要将若尔带回到方家去。
  若尔自是不愿意,周父也担心。除了担心若尔病情之外,还因为,她是个很特殊的孩子。特殊在,她对于物理方面的天赋。
  其实世界上不乏像若尔这样生有宿慧之人,甚至□□某著名大学还专门开有少年班,为的就是那些智力特殊的孩子,周父很担心,若尔回到方家后,能不能适应方家的生活,像她这样特殊的孩子,一个不好,很容易会毁了她。
  在若尔的极度排斥和周父的强烈要求下,若尔在周父手中一直成长到七岁,到了必须要上学的年龄。
  实际上,周父也不知道该怎样教育若尔才是最合适的,这几年来,若尔都再没去过幼儿园,全部教育都是由周父和知道若尔特殊之处的教授们一手启蒙。那些人也都是学者,平时讨论什么问题也不会避着她,久而久之,她倒是像这些教授们的小弟子般,而若尔的聪慧也让这些教授们大呼稀奇。
  但这些人毕竟都是成年人,平均年龄都在四十岁以上,作为一个孩子来说,她可能需要的,还是去接触同龄人。
  这一点,也是周父最忧心的。若尔已经长到七岁,居然连一个同龄朋友都没有。
  周妍来接她时,是在她嫁入方家的三年之后,那时她情况基本都稳定下来,逐渐退出娱乐圈,开始做一些幕后投资。
  对于她和方家人来说,回来将若尔接回方家,那是对若尔的一种恩赐,可对年仅七岁的若尔来说,那是要将她和外公分开去面对未知世界深深的恐惧。
  在刚开始得知这个消息时,她日夜惊惶不安,常常从睡梦中惊醒,醒来便要找‘爸爸’,直到后来周父和周妍商量之后,说要再养几年后,她才平静下来,现在又要面临分开。而这一次,无论她怎么抗议,都不能动摇周妍。
  周妍毕竟不是几年前那个莽莽撞撞进入演艺圈,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现在她已经成功坐上方太太的位置,这两年豪门历练,也使得她目光不再像过去那样短浅。若尔也是方家的女儿,将她带入方家名正言顺,也可以在未来将她利益最大化,以助方岱岳。只有方岱岳在方家继承人的位置越稳,她的位置也就越稳。
  方岱岳的利益最大化,就是对她利益最大化。
  就这一点来说,同样利益至上的方家老爷子必然会接受若尔。
  见父亲依然不舍,已出具贵妇姿态的周妍从容地劝着周父:“爸,要是她真有自闭症,更应该出去治疗才是,回到方家才有更权威的心理医生来给她治疗,在这里你只会误了她,况且,难道你想让她当一辈子的私生女吗?”
  这是周父最大的隐痛,若尔留在这里,始终是见不得光的身份,至今为止,在某些论坛中,说到周妍,还是会有不少人提到若尔的身份,对于她究竟是周妍的妹妹,还是周妍的女儿一事进行争论。
  周妍那些年雇了不少水军,转移网民视线,甚至安排了内部爆料人员,说亲眼见到周妍母亲怀孕坐飞机的画面。
  周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要是囡囡在方家呆不惯,就把她送回来。”说完这句话,他像是瞬间老了几岁,身上的精气神都消失了,颓然地坐在那。
  周妍不以为然地道:“在方家事事都有人服侍,没人能吃了她。”
  当他们商量好,过来带走若尔时,小若尔只是睁着一双明净清亮的眼睛,很安静地问周父:“爸爸,你不要我了吗?”
  听到小孙女这句问话,周父心中一涩。他强忍哽咽,走到小若尔身边,摸着她的头:“囡囡,我是你的外公,记住,以后别叫错了。你姓方,你的爸爸……在方家。乖乖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若是想外公了,随时可以回来看我。”
  若尔眼前一红,带着哭音道:“可是我现在就想,很想很想,天天想,时时想。爸爸,我能不能不走?”
  周妍看着父亲那酸涩难忍的表情,担心说好的事情父亲又要变卦,心底微微有些不耐烦:“行了,让她回家又不是去龙潭虎穴,方咏康外面多少女人想进方家都进不去!”说着缓了缓语气,“S市离这里也不远,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用的着跟生死离别一样吗?爸,你要是想若尔,随时过去看她就是,没人会拦着你。”
  又说:“若尔都七岁了,总不能一直跟着你吧?到现在连学都没上,回头能不能跟得上进度都不知道,你这是爱她还是害她呢!”
  周父原本不舍的心,终于被说动,狠了狠心,别过头去,不再去看若尔。
  若尔原本清澈的大眼里,眼泪唰唰就落了下来,“爸爸,别不要我。”见周父狠下心就是不理自己,肩膀微耸强忍哽咽,她又转过头看向周妍:“姐姐,你就让我想和爸爸在一起,我就当周家的女儿好不好?”
  周妍闻言挑高了眉:“你叫我什么?”
  若尔眨巴着雾霭沉沉的清澈大眼,口齿清晰道:“姐姐。”
  周妍冷漠地打量着这个她生下来之后就再没过问过的女儿,微蹙的眉尖越发沉冷。
  她生她时才二十岁,自己还是小女孩,完全没有从小女生的状态向母亲这个身份转变过来,也没有转变,她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在经历过娱乐圈那些光环之后,她再不会让自己平庸的埋没于人**中,她那样努力的向上爬,为的就是有天嫁入豪门。当时还在她肚子里的若尔,不过是她进入方家的敲门砖而已,生下来是个女儿,若尔在她眼里的价值自然也失去,还没出月子就将若尔丢给了周父。
  因为事业,这些年恨不得把她藏进阴暗的老鼠洞里,一直不存在才好。
  她涂着朱红色的唇角向右微微一勾,漠然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被她一直无视女儿。
  不过七岁,却琼鼻檀口,眉目如画,外貌上竟完全遗传了她和方咏康的优点。即使没有这些,方若尔作为她和方咏康的嫡亲女儿,在方家长大,将来光是方家财产多少都能多分一份,如果一直放在周家,谁知道会不会有她的份。
  方家偌大财产,哪怕她只分到一根苍蝇腿,对于现在的周妍来说,那也是偌大一笔财产。
  她眉眼倏地柔和了下来,端坐着身姿,矜持地伸手轻抚着小若尔的面颊,柔声说:“若尔,你好久没有见过弟弟了吧?难道不想他吗?他可是都会叫姐姐了呢,你过去后还有两个和年龄相仿的姐姐陪你玩,你不喜欢吗?”她表情柔和地笑着诱惑,“妈妈给你准备好了房间,里面有很多漂亮的玩具,想要吗?”
  “不想。”若尔黑亮的眼睛雾蒙蒙地望着周妍,“我只要爸爸。”
  周父老泪夺眶而出。
  若尔无措地将目光投向外公,眼神祈求。
  周父一直站在落地窗边看着阳台外面,转过脸时,外面的阳光照射在他宽厚的背上,将他的表情全部笼罩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却听到外公沙哑无力的声音说:“囡囡乖,回方家去吧,那里才是你的家。”
  小若尔看到外公用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下,眼泪倏地流出,跳下沙发跑过去一把抱住外公的大腿,脸紧紧贴在外公的腿上:“爸爸,我不要走,这里才是我的家!”
  她鼻头通红,眼泪顺着脸颊浸湿裤腿,贴在周父的肌肤上,带来一阵凉意,也让他心如刀割。
  他推着她,嘴里说着:“走吧,回方家去吧,囡囡乖啊……”
  “不乖,我不乖!”若尔哭着抱着他的大腿不松手,一声声犹如钝刀扎在周父身上,心痛难忍。
  周妍实在有些难以理解父亲和女儿之间这腻歪的样子,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大多数心思都放在事业上,结婚后放在如何在方家站稳脚跟上,她花在任何一件事情上的精力都要比花在若尔姐弟身上的时间多,不光对若尔不会有这样难以割舍的心情,对方岱岳同样不会。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果断地走上前,将她从周父手中拖过来,拽着她的手腕往外面走。
  若尔挣扎的格外剧烈,眼看着就要被拖出大门,她突然伸出左手死死地抠住门框,整个人被拉成条状,指尖抠的发白,哭着摇头:“我不要走,姐姐别带我走……爸爸,爸爸!”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完全像一个孩子,撕心裂肺,满心惶恐。
  周妍被她的哭叫声吵的额上青筋直跳,不知道还以为她要推她去火坑呢,当下就在她抠门框的那只嫩白的胳膊狠狠拍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拍的极响,是怒气之下用了大力气的,顷刻间胳膊上便浮起五个红手印。原本以为她吃痛后会放手,哪只她小小年纪脾气倔的厉害,那样一巴掌都没有让她手松开。
  周妍干脆利落地上前,伸手将哪只紧扣在门框上的手抠了下来,毫不怜惜地一把拽着她往外面拖,一把将门狠狠摔上,将她的哭声彻底隔绝在门外。
  拿一巴掌听的周父浑身一颤,心疼的像被揪住一般,却始终没有回头,直到大门被关上,才转过身来,老泪纵横。
  直到被拽上电梯前,小若尔还在哭着挣扎,嘴里大声叫着‘爸爸’。
  周妍气的眉头紧皱面色铁青,这要让狗仔拍到,明天又是一条丑闻,她用帽子和墨镜将自己遮挡的严实,进入电梯之后就蹲下~身,紧皱着眉头紧紧抱着若尔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再敢吵闹,我就让你永远见不到爸爸。我数到三!”她语气格外严厉铿锵:“一……二!……”
  小若尔根本不管她,一个劲地按着电梯按钮要出去,周妍猛地一把将若尔推开,狠狠撞在电梯里面的墙面上,若尔只觉得头被撞的咚一声,嗡嗡作响,头晕眼花,眼里直冒金星。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周妍脸上满是厌恶凶狠。
  见她摔倒在地上怔愣地看着她,周妍才厌恶地皱了皱眉,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眼泪擦掉,出了电梯门,我不想再看到你脸上有半点眼泪。”
  说这句话时,她那张精致艳丽的眉尖,皱的已经快打成疙瘩。
  若尔伸手啪一声打掉她递过来的纸。
  周妍气的青筋直爆,一把拽过她,半点没有怜爱之心地将纸巾在她脸上胡乱地擦了擦,等电梯门一开,直接抓着她的手腕将她半拖半拽地拖了出去。
  这里是Z大教职工公寓,地处Z大最里面,安保十分严厉,进出门都专门的门卡,教职工公寓又是不对外出售的,甚少有狗仔能进来。
  不过狗仔们通常都神通广大,要是有人潜伏在此处,也很正常,此时周妍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是出于职业习惯,出了楼层下面的门之后,她还是习惯性地让一张艳若桃李的精致面孔冷若冰霜,一只手牵着若尔的手腕,一只手挎着包,踩着十公分的纤细高跟鞋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格外有范儿。
  出了公寓楼,下面就是一辆黑色轿车等待那里,见两人出来,从中走出一位穿着休闲的男子,沉默恭敬地打开车门。周妍墨镜下的目光本能地向周围扫视了两圈,又看了眼开车门的男子,男子微微摇了摇头,周妍冷着脸,直接把若尔扔进了车里。
  若尔一进去就要从另一头车门往外跑,周妍面色冷凝地道:“把门窗都锁了。”
  若尔车子很快发动,在里面打不开门,车子眼看着就驶出Z大校区,急的不停地拍打着汽车门窗。
  周妍揉着额头烦躁地低喝一声:“够了!再敢发出半点声音把你扔出去!”
  可能是之前周妍在电梯里将她扔出去那一下撞得实在太厉害,听得周妍发火她不由有些瑟缩。但
  这句话并没有达到恐吓的效果,反而因为车子还未驶出校区,若尔像是看到希望一般希翼地看着她,望着车子快速行驶而急速倒退的窗外咽了咽口水:“那……那你把我扔出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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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 4 章 ...
  第四章
  周妍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却在看到她挂着泪珠的眼睛里的希翼时,心底陡然烦躁起来。理都不理她,坐在车上闭上眼睛。
  小若尔像是找到可以回家的方法似的,希翼地叫着说:“姐姐,你把我扔出去吧!”
  周妍二活没说,挥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若尔稚弱的脸上。
  那一巴掌是什么感觉呢?
  若尔后来回忆起来,只记得疼了,好像半边脸都麻了,耳朵里嗡嗡嗡的响。
  她记得也是至此之后,她对这个血缘上的母亲再没有了半点期望。
  那一刻她懂得了,哭和闹,只有针对真正疼爱你的人,才有用,才心疼。为了不让真正疼爱她的人心疼,她再也没有在人前掉过眼泪。
  车子里一时安静的只听到车子发动机轻微的沙沙声,就连原本还有一些的抽泣声都渐渐归于平静。却不知为何,周妍内心越发烦躁。
  开车的男子也没想到周妍说发飙就发飙,也被吓了一跳,看到那小女孩脸上陡然红肿起来的脸颊,心底暗暗摇头。想着真不愧是专业戏子,在外面亲和高贵气场强大是众粉丝心目中的女神,私底下却许多庸俗女人一样,为了钱往上爬,连亲生女儿都可以下这样的狠手。
  汽车行驶了好一会儿之后,周妍突然喊停车,语气不耐地对那男子说了一句:“去看看附近哪里有药店,买点药来。”
  男子沉默地将车停在一药店前,迈开长腿跑出去买药。
  回来后将药递到后面:“涂在脸上就可以了,还有冰块,可以先冰敷一下。”
  他很好奇,她让他去买药是因为关心那小姑娘,还是怕小姑娘肿着一张脸回方家,让方老爷子看到毁了她苦心经营的温柔贤惠的形象。
  不过他只是一个司机,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
  见周妍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像睡着一般动也不动,他怜悯地看了若尔一眼,无奈地将冰块递给她,做了个敷脸的动作:“放脸上敷着。”
  若尔眼睫毛上的泪珠尚未干透,情绪却已经平静下来,礼貌地用带着鼻音的童声含糊地说了句谢谢,可能是说话扯到脸上的伤,让她很快地低下头去,将冰块接过来覆在被打的脸颊上。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尽责地继续开车。
  方家所在的城市是一座国际化大都市,距离H市只有不到三百公里的路,若是坐动车或者高铁,也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倒也不远。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之后,车子驶入一处别致的别墅区,五分钟后在一栋灰红色别墅前停下。
  别墅造型并没有多豪华别致,外表看上去甚至有些陈旧了,灰红色墙砖,青黛色屋顶,整个给人的感觉便是简单大气。
  车的避震功能十分好,坐在车上几乎都感觉不到颠簸。车子停下后,男子吃不准周妍是不是睡着了,就轻声地叫了一声:“太太,到了。”
  墨镜下化着精致妆容的眼睛睁开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外面,而是将眼风扫向精神萎靡的小若尔。
  之前哭闹了一番,之后她便开始有些困了,却竭力的不让自己睡着,此刻见母亲目光冷然地扫过来,竟下意识地朝座位的另一头移了移,整个人都贴在了汽车门上。
  她这反应再度让周妍恼火了起来,周妍也不管她,只是皱着眉训斥道:“一会儿跟在我后面,见到人记得要喊,有点眼力见。”
  若尔只防备地看着她,嫣红的唇紧紧抿着,目光转向车窗外那栋庞大到犹如恶兽般的建筑。
  周妍矜贵伸出保养得白皙细腻的手指,整理了一下若尔的衣服领口,用食指侧面抬了下她的下巴,看她脸上伤痕。
  当时她一时气急,下了狠手,经过冰敷和抹了药后,红肿消得差不多,不细看看不出来。
  小若尔显然很怕她,在她的触碰下,身体都僵硬了,头本能地贴在车窗上想让往后避让她的触碰,这使得周妍刚生出的一点愧疚瞬间变成了厌烦。
  她无趣地放下手,打开门,“走吧!”
  若尔下车后连忙跑到绿化的花坛边,吐了一口血来,中间还混合着两颗瓷白的小米牙。
  周妍看到,心头越发的烦躁,脸色也更加难看。
  开车的男子给她拿了两张纸巾和一瓶矿泉水,无声地看了眼若尔,“簌簌口。”
  一直到确定她嘴里没有血迹,脸色也干干净净,周妍才不耐烦地踩着高跟鞋兀自方家大宅走去,纤细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冰冷的嗒嗒声,若尔迈着小短腿小跑着跟在她身后,男子拿着若尔的行李跟在后面。
  方家大门前立着两根哥特式风格建筑的白色石柱,将大门分成并列的三个大拱门。周妍打开左边的那扇门,入目便是二十多平米的昏暗空间,空间上方并排挂着几盏细长的橘红色的圆柱形的灯,旁边是一张壁橱式木柜,木柜上方是古色古香犹如书架一样的木架,上面放了些绿色盆栽。
  周妍打开木柜,若尔看到里面整齐地放着许多双鞋子。
  会客用的新拖鞋都是成人的,周妍皱了皱眉,先是自己换了鞋子,又随手拿了双崭新的儿童拖鞋,扔给若尔,一副疲惫之极漫不经心的样子:“先穿着吧,回头再买。”
  若尔不知道这是谁的拖鞋,比她的脚要稍大一些。她不愿意穿别人的鞋子,倔强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周妍向里面走了几步,见她不动,不禁又生出了些火气,眼风冷冷地扫了过来:“愣着做什么?还要我帮你穿不成?”
  若尔被周妍那威胁的眼神看着,不得不拖下鞋子换上拖鞋。再往里走大约五米左右,视线豁然开朗。
  他们换鞋的功夫,里面的人似乎听到声音,很快便走出来一位四十多岁穿着围裙的阿姨和一位二十几岁,长相非常淳朴的姑娘。
  穿着围裙的阿姨见到周妍矜持地点头笑着:“太太回来了,这位就是小**吧。”
  后面的年轻小阿姨憨憨地连连点头:“可真漂亮。”
  周妍在下人面前懒得装,径直往楼上走,对这位穿着围裙的阿姨道:“我上去休息会儿,你带她去她房间吧。”
  阿姨笑呵呵地‘哎’了一声,在周妍转过身之后,若尔分明看到她脸上露出的鄙夷,不过在面对若尔时,又是亲切的微笑,“小**坐了这么长时间车渴了吧?小张,给小**拿杯水,送小**回房间。”
  淳朴姑娘满脸憨笑的点了下头:“哎!”急忙跑进了厨房。
  年长的阿姨说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若尔还稍微有些红肿的脸蛋一眼,唇角不屑地勾了勾,将她一个人扔在那里,转身去了厨房。
  片刻后,小张用剔透的玻璃杯端来一杯温热的清水,递给若尔,笑的满脸热情:“喝水!”
  若尔接过水轻轻道了声谢谢,小抿了口水,水里还有淡淡的柠檬香。
  她对这里一切都是陌生且惶恐的,有几分像林黛玉初进贾府时的样子,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
  之前开车的男子站在玄关处,见小张就站在玄关处可见的地方,说:“小张,小**的行李放在这儿了。”
  小张立刻笑着说:“哎,放着,我来拿!”
  男子又看了若尔一眼,才沉默离去。
  小张看到玄关门口放着的行李,脸上笑容满面说:“那是你的行李吧,走,我带你上去,太太好早就把你房间准备好,早盼着小**过来呢!”
  她小心地拿了她的行李箱进来,行李箱的底部滑轮并没有碰到地上的地毯,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那边是先生和太太的房间,姑爷和姑太太房间在这边,那边是二少爷和二太太房间,这是表**房间,这是**房间,这是少爷房间。”
  一直到最偏僻的角落,她才笑着推开门,对着里面装修好的房间说:“小**,你房间到了。”
  房间大约有三十平米左右,墙面用淡粉色夹杂着淡绿色条纹装饰而成,在床头的正上方还挂着一个类似于游泳圈大小的淡绿色枝叶盘成的不知材质的圈,靠南的那一面墙都是窗户,却不是落地窗,淡紫色窗帘下面是淡紫色软垫和抱枕,再下面就是整排米白色柜子。
  家具、书桌、床全部都是米白色,其它包括被子、床单、椅垫、抱枕都是欧式公主风粉白相间或淡紫色,床边还坐着一只半人大的维尼熊,整个房间布置都充斥着甜美清雅的气息,和她原来在H市住的房间完全不同。
  这样的房间对若尔这样年龄的小女孩吸引力应该是巨大的,可惜,这一点在若尔身上完全行不通。
  她目光漠然地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脸上丝毫不见欣喜。
  小张期待地望着若尔:“喜欢吗?这可是大太太特地吩咐的呢!”
  经过周父这几年的引导陪伴,若尔性格虽还安静,却不再像幼时那样自闭,闻言竟对小张礼貌地笑了笑。
  她进入房间之后,小张便离开了,剩下她一个人站在里面,好半响才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爬到一米高的窗台上,看向窗外。
  窗外景色和别墅前面看到的景色完全不同,正下方是一块半个足球场大小的长方形绿色纯草坪,草坪上没有栽种任何花草树木。紧挨着草坪的左边便是漾着湛蓝光芒的游泳池,泳池面积大约是草坪的三分之一大小,里面蓄满了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美丽的如同一块巨大的蓝宝石。
  泳池旁边约两米处,是纯白色葡萄架,上面爬满了绿色植物,看不清是葡萄还是紫藤,亦或是其它植物;再往旁边看,是两把撑开的白色太阳伞,伞下整齐地摆放着欧式桌椅。紧挨着这些东西的,是一条不大但水很清澈的人工湖,湖的两边树木葱郁,修剪的格外整齐。除此之外,还零星地栽种一些有些年份的高大树木,使得院中空旷之余又显得生机勃勃。
  可若尔还是不喜欢这里,这里一切都是那样陌生。
  她想回家。
  她就这么坐在窗户边,眼神怔愣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便靠着窗台上的抱枕浅浅地睡了过去,梦中极是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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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 5 章 ...
  第五章
  若尔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小张在外面敲了两声,叫道:“小**,老爷、夫人他们快回来了,你要不要出来等他们?”
  见里面一直没反应,小张试着把房门打开,就见那安静的仿佛玉娃娃一样的小姑娘正坐在阳台上,目光中还带有刚睡醒的茫然迷离。
  这样安静乖巧的小女孩,实在很难让人讨厌。小张被她那懵懂的眼神望着,心都融化了,灿烂地笑着说:“小**,要不要出来等?老爷夫人马上就要回来了哦,你要不要去洗把脸?很快要吃饭了!”她身上似乎永远充斥着一股热情:“表**和**也要放学回来了,她们和你年龄差不多大,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玩,小**长的这么漂亮,她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若尔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太大的反应。片刻之后,才像睡醒了一般,慢吞吞地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洗手间的装修和她房间差不多风格,也是以粉、白、淡绿为主色,只是洗手台稍微有些高,她够起来有些吃力,洗脸的时候将衣服前襟都弄湿了。
  脸上的红肿消退的快看不见了,灯光昏暗的时候不注意看的话就不大能看得出来,倒是她两只手腕上,一只手腕青紫,一只小臂浮着紫红的巴掌印。
  她都用冷水冲了冲,用司机买的药膏都涂了,脸也抹了药膏。
  这是她第一次挨打。
  许是傍晚,楼梯走廊的灯光都昏黄色的缘故,方家客厅和楼梯这样入目所及之处的装修风格有些金碧辉煌。浅淡的原木色墙壁光可鉴人,反射着楼梯顶上的水晶吊灯灯光,楼梯则是黑色大理石的,从楼梯下面抬头看,在楼梯拐弯处,横竖着挂了七幅小画,每幅画大约一尺宽长,不规则的挂在一起。除了两幅是欧式建筑油画,其余六幅画皆是欧洲宫廷仕女,画风有些类似于《提香》。
  站在楼梯拐弯处向下看,便是华丽繁复的客厅。
  说它华丽繁复,是指它的装修风格。
  米白色的地板上铺着一层花纹繁复的地毯,地毯以豁亮明朗的白色为主色,普蓝色的边纹,花色细腻清晰,宛如针绣一般。地毯中间放置着一张长方形原木四角矮桌,矮桌中间是一条米金色桌巾,大约是矮桌的三分之一宽,桌巾上整齐地摆放着三座铜质类似于古代香炉香炉的东西,旁边是同样材质的高脚果盘,里面是洗干净的各色水果,分外诱人。
  矮桌的正方是背靠落地窗放置的同样有着繁复花纹的长形沙发,沙发看上去极为厚重,除了上面软垫部分,下面竟全是实木,沙发两边同样是两块实木矮柜,一左一右放着两盏一模一样铜质台灯,左边的矮柜上还有一个相框,上面是一个年约六十的老人和两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方桌的另外两边是同木色白底皮垫的原木椅,两个椅子像个距离大约一米多,中间有一小圆桌,小圆桌上也是一盏欧式台灯。
  椅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
  此刻客厅中空无一人,就连与客厅相连的餐厅也没有一人。
  若尔站在楼梯口,踩着地面上洁白干净的地毯,缓缓走到华美的长沙发边安安静静的坐下,才一抬头,便看到玄关入口处走进来的两个女孩。
  两个女孩都是十岁左右的样子,一个头发柔顺地散落在肩膀上,头发微卷,宛如公主一般;一个扎着简单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神色极为高傲。
  她看到她们两人的同时,两人也看到了她。
  神色高傲的女孩先是一愣,接着脸色便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后面个头稍高一点有着柔顺头发宛如公主的女孩则笑眯眯地走了进来,笑容如同花开一样,让她原本就漂亮的脸蛋格外生动了起来。
  只听她用银铃般好听地声音笑着问:“你就是舅妈在外面的私生女吧?没想到舅妈还真把你接了回来。”
  马尾辫女孩直接无视了她,微蹙着秀眉对柔顺头发女孩不耐烦地说:“搭理她做什么?”
  柔顺女孩轻笑着:“我也不想搭理,可谁让人家妈妈有本事有手段,生了儿子,还带回来一个拖油瓶,以后可是要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呀!”
  这女孩长得非常乖巧可人,一看就是非常容易博得长辈喜爱的那种,尤其是笑的时候,眼里像聚了光,即便是笑容讽刺意味十足,也丝毫不减她的颜色。
  她的话不知哪句戳到马尾辫女孩,马尾辫女孩脸色立刻就寒了下来,不屑地瞪了若尔一眼,“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个戏子!”
  柔顺头发女孩立刻娇笑了起来,不在意地看了若尔一眼:“是呢,不过是个戏子。”
  从头到尾,若尔就整个睁着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安静沉默地看着两人。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小张已经端着水果牛奶等物走了出来,看到两个女孩笑的灿烂:“**、表**你们回来啦,饿了吧,先吃点水果,等老爷夫人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她将果盘放在矮桌上,上面放了三支银光灿灿的小细叉。
  若尔早就肚子饿的咕咕叫,见有水果上来,开口问小张:“我可以吃吗?”
  小张爽朗地笑着说:“当然可以呀,就是给你和**、表**拿的呀,不过马上就要开饭了,要少吃一点!”
  若尔闻言很干脆地拿了一颗葡萄塞到嘴里,慢慢嚼着。
  陶颖和方若华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居然说拿就拿了。
  陶颖倒是好涵养,她笑眯眯地看着若尔,弯腰将矮桌上的果盘整个都端了起来,娇声道:“吃之前都不和主人打声招呼,这就是你的家教么?”
  她又轻笑一声,挑了挑眉:“啊,我忘了,你是个私生女,有娘生,没娘养。”说着,她纤细白嫩的手指微微向下倾斜,果盘中的水果顷刻间全部落在地上,手中的白瓷果盘也像拿不稳一样,哐当一声向地上落去,正好砸在若尔腿上。
  她小小地惊叫一声:“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没有砰疼你吧?”
  若尔不防,果盘落下来的时候向旁边避了一下,还是被砸中脚踝骨,疼的脸色一变,目光黑沉沉地看着陶颖。
  见她表情不善,陶颖再度笑了起来,对一旁冷着脸的方若华道:“你看看,你看看,看她表情,好像要打我呢!”
  方若华在一旁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她敢!”
  小张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看着家里两位大**欺负刚来的小**,她只是一个保姆,不敢多说什么,只担忧地看着若尔疼的发白的脸色,担忧地问:“小**,你没事吧?”
  这个称呼当场让陶颖变色,只见她上一刻还笑着的如花娇艳下一秒立刻就冷凝下来,不悦地斥道:“小**?她也配!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还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她娇美的容颜上露出颐指气使的表情,冷冷地指着地上砸了一地的水果,对小张道:“把这些东西通通给我捡了扔出去!”
  小张早已经习惯了表**的变脸,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歉意地看了若尔一眼,蹲下身将掉落在地毯上的白瓷盘和水果一点一点地捡了起来。
  方若华神色淡然地看着这一切,语气微微有些不耐地叫着陶颖:“表姐,走了。”
  陶颖嬉笑一声,不屑地看了坐在沙发上沉沉看着她的若尔一眼,施施然上楼。
  等两人走的不见身影了,小张才抬起头担心地问:“小**,砸中没有?疼不疼?”
  若尔抿了抿唇,沉默地看着她没说话。
  “她叫陶颖,是姑太太的女儿,姑太太你知道吗?就是先生的姐姐,他们也住在这里。”最后一句,小张声音压的极低,“还有一位叫方若华,二少爷的女儿。”
  说着赶紧收拾了地上的东西,又将地摊上的水渍收拾了一遍,去厨房偷偷摸摸的给她了拿了几颗车厘子放在桌上的高脚铜盘内,“你先吃点垫垫,一会儿老爷夫人回来就开饭了。”
  若尔一直紧紧握着沙发边沿,等小张也去了厨房,她紧攥着沙发的手中才露出一枚□□沙发坐垫内的小银叉来。
  周妍不知道在房间是睡着了,还是隔音效果太好不知道下面的动静,下面的事情完全没有惊动她,一直到六点钟左右,她才化着精致的淡妆穿着舒服随意却丝毫不见邋遢的居家服款款下楼,去了厨房。
  片刻之后,玄关处发出脚步声,从那里走出一个六十岁左右,精神矍铄神色肃然的老人来。
  说是老人,其实一点都不老,他头发向后背梳着,满头无法,面部表情看上去极为威严,眉心有深深的皱纹,而就在这个时候,周妍系着围裙手里捧着一盘蔬菜沙拉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老人,立刻温婉地笑了起来,亲切地喊道:“爸!”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满面笑容地转过脸对若尔喊道:“若尔,快叫爷爷。”
  方老爷子这才注意到,沙发还坐着一个安安静静仿若玉雕似的小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那枚银叉已经充分暴露了小若尔凶残的本性,妹子凶残什么的,果然是从小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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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若尔叫他,他身后就响起一道毫不掩饰讥讽的嗤笑声:“哟,还不确定是不是我们方家的种呢,这就把爷爷叫上了?我看还是先把亲子鉴定做了的好,毕竟,谁知道她是谁的种?”
  随着说话声音传来,方老爷子的身后走出来一个烫着一头大卷发神色精明的女子,她看到若尔后,懒懒地讥笑着,满脸讽刺地望了周妍一眼,轻抚着鬓边发丝,意有所指地说:“我说有些人,别真以为飞上枝头就成了凤凰,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家里捡了,真当我们方家是收容所不成?什么破烂玩意儿都捡回来?”
  她年龄大约在三十几岁,保养的很是得宜,三角眼,吊梢眉,看着就是精明厉害的样子。有她这样一对比,还不到三十岁的周妍看着就格外温婉明理。
  方咏宁身后身材高大的男子扯了扯她胳膊:“你少说两句。”
  方咏宁恨铁不成钢道:“对于那些自觉的人我根本不用说,但有些人就是不自觉,你不说的话她就蹬鼻子上脸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重!”说着狠狠瞪了周妍一眼,踩着高跟鞋咔咔往楼上走,她身后的男子连忙追了上去。
  周妍脸上笑容既无奈又包容,还有那么点黯然中带着强笑,对方老爷子道:“爸,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厨房看看。”说着把手中的蔬菜沙拉往餐厅端去。
  方老爷子并没有因刚才的事情而说什么,只打量了若尔一眼,方才缓缓开口道:“若尔?倒是合了若华的名字。”
  往餐厅方向走的周妍闻言笑道:“是她外公取得,取自《宋书-礼志三》,‘若尔,三苗堀强於江海,大舜当废东巡之仪,徐夷跳梁於淮泗,周成当止岱岳之礼也。’”她柔和地笑着说:“是就着岳岳的名字取的。”
  岳岳,正是她后来生的男孩,也是方家第三代唯一一个男孩,取名方岱岳。
  方老爷子闻言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淡淡道:“倒是个好名字。”目光又灼灼转向若尔:“几岁了?”
  方老爷子久居上位,又生性严肃,给人压力感极强。然若尔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一双乌黑的大眼很是平静地望着他,丝毫不怯:“七岁。”
  方老爷子并没有多重视这个在外多年的孙女,倒是见她小小年纪便在自己的威势下镇静自若,有了两分兴致,问她:“上学了没有?”
  若尔看他和‘爸爸’不像,没了搭理他的兴致,默然点头。
  周妍手中捧着蔬菜沙拉已经往餐桌上端去,笑着插了句:“若尔性格就是太文静了。”
  方老爷子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别忙了,这些事用不着你动手。”
  周妍毫不在意地笑道:“这不是在家嘛,些许小事,不忙。”
  “你妈她还没回来吗?”
  “妈说去接岳岳,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方岱岳如今不过三岁,就被送进天才启蒙班启蒙,方夫人很是喜爱这孙子,每日都要去接送。
  “嗯。”方老爷子淡淡应了一声,将目光投在若尔身上,“过几日就随你两个姐姐一起去加仑吧。”
  加仑是一所从幼儿园开始到大学一体的民办学校,也是平常人口中所谓的贵族学校,这里是分校,但师资力量丝毫不下于H市,甚至比H市的加仑小学还要好很多,而在这里面读书的孩子,无一不是S市顶级富豪的孩子,毕竟每年十多万的学费,不是普通家庭能够承担的。
  周妍笑着对若尔说:“还不快谢谢爷爷。”
  若尔瞠大双目似乎吃惊和在周家表现完全不一样的生母,缓缓说了句:“谢谢爷爷。”
  这时候,一个年约四旬的美貌妇人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小肉墩走了进来。
  小肉墩看到方老爷子似乎有些怕他,但还是大声地喊了一句:“爷爷好!”
  方老爷子原本有些严肃的脸上,顿时柔和了下来,他走到沙发旁,原本若尔在沙发上坐着的,见他过来,就向旁边移了移,让方老爷子坐在中间,那美妇人见若尔居然还老气横秋的坐在主位上,也不知道让人,眼里便有些不喜,问周妍:“这就是你外头那个?”
  周妍笑容有些微的局促,还是力持自若的笑道:“是啊,七岁了,刚来,还不懂事。”又连忙向若尔斥道:“还不快下来让爷爷坐!”
  方老爷子挥挥手:“让她坐着吧。”又望向那小肉墩:“过来!”
  小肉墩迈着两只小短腿,小肥屁股上的软肉一甩一甩地朝方老爷子跑了过去,一把扑到他腿上,软糯糯地喊:“爷爷!”看到旁边还坐着一位小姑娘,便用溜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若尔。
  若尔和这个弟弟见面的次数极少,她知道这是和她同父同母留着相同血的嫡亲弟弟,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浅浅漾出一抹笑来。
  见到她笑,小肉墩顿时也笑了起来,伸着小手往她那里伸,口中喊着:“姐姐好。”
  他说话尚且含糊不清,可小若尔就是听懂了他的话,闻言脸上笑容仿佛能破冰一般,眉眼弯弯地轻声说了句:“你好。”
  方老爷子虽然严肃,但对这个孙子还是非常宠爱,他一把将小肉墩抱起坐在他大腿上,问他道:“岳岳喜欢姐姐吗?”
  小肉墩瞅着若尔害羞地傻乐道:“喜欢姐姐。”
  “你呢?”方老爷子目光漠然地看向小若尔。
  小若尔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心思全部都在小肉墩身上,脸上笑容干净纯粹的仿若雨后晴空。
  看到这样的笑容方老爷子心莫名就软了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在外面长大的小孙女。
  方家老大是个不着调的,有能力,但恣于情性,聪慧不开。心思花在女人身上,自家企业懒得进去,却喜欢在娱乐圈里头折腾,女人无数,私生女也不少,就没见他有想结婚的时候,方老爷子就是抽他都不顶用,他干脆整日流连在外,根本不归家,如今都三十六了,还整天泡在女人堆里。
  周妍原本是方咏康身边众多女人当中的一个,因为好运生了个儿子,方老爷子见她出生书香门第,父亲是大学教授,本身也是大学毕业,儿子又是她唯一的男人,见孙子生了,人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便答应了两个人的婚事。
  周妍能在大学的时候就被导演相中演了一部当红电视剧中的女二号,又能在美人多如过江之卿的娱乐圈混出一番名堂,还能跟着方咏康这么多年没被厌弃,成功上位为方太太,姿色必然是十分出色的。方咏康自己也是遗传了方夫人的优点,相貌堂堂,眼前这个小孙女相貌上完全汇集了儿子儿媳的优点,一看就是两人的孩子。
  许是方老爷子的眼神实在太过凌厉,小若尔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有一眼,就转开了目光,继续将注意力投到他腿上的小肉墩身上。
  可那一眼的笑容,饶是方老爷子极度厌恶大儿子方咏康外面那些女人、私生女,也不禁对眼前这小孙女心生好感,实是这小丫头眼神太过澄澈透亮,明净如洗。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周妍,“既然都回来了,就开饭吧,叫他们都下来。”
  周妍见方老爷子对女儿没有厌恶排斥,如此简单就接受了她,面露喜色,却见方老爷子眼神锐利地盯着若尔细嫩的小脸,眼睛眯了眯,冷声问道:“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说来,小若尔的性子确实很不讨喜呀,但这些都不是个长辈甚至是亲生母亲这样对待一个孩子的理由╮(╯▽╰)╭
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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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第七章
  周妍心里一跳,面上却带着几分笑意,温和地看着若尔,她想解释说撞的,可这伤痕虽然淡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被打的,再怎么撞也不会在脸上撞出五个手指印来,不由心下惴惴。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若尔居然入了向来鄙夷私生女的老爷子的眼。她虽是方咏康原配嫡妻,可若尔毕竟是在他们还没有结婚的时候生下来的,属于非婚生子,严格说起来,就连方岱岳也都是非婚生子。
  难道是因为岳岳的缘故,老爷子才对若尔另眼相看?还是……
  她望向若尔那张完全遗传了她和方咏康优点的精致面容,虽说女大十八变,童年貌美的女孩长大不一定就惊艳,可底子精致如斯,长大再怎么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若是将来联姻为岳岳铺路……对于方家来说,养一个姑娘不过是费些粮食衣裳而已,可未来的收益……以老爷子的商人本性……
  周妍心中暗暗思索着,目光略带威胁地注视着若尔,生怕她胡乱说错什么话。
  若尔只是抬眸平静地望向方老爷子的眼睛,一老一少大约对视了三秒钟左右,她又将目光放到小肉墩身上,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竟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方老爷子的话。
  方老爷子一愣,这还是首次见到有人敢无视他的。
  他家中虽然已有两个孙女,但他脾气向来刚硬,甚少和两个孙女亲近,和若尔这个小孩子也没什么可说的,便问她:“上学了没有?”
  若尔歪头似在认真地思考他问的问题,可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居然再度将注意力放到小肉墩身上,伸手抱他咯咯直笑,竟是再度无视了方老爷子。
  倒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上学了没有,索性便不答了。
  可老爷子不知这些,一次两次的无视,让久居上位的老爷子不悦至极,脸色倏然沉下:“长辈和你说话,你没有听见吗?”
  周妍在一旁看着焦急,又怕若尔乱说,连忙道:“爸,您别介意,若尔她……”她为难而不忍地蹙眉,“智力有问题。”
  方家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从外面接回来的女孩,居然是个弱智!
  陶颖和方若华正好做完作业从楼上下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陶颖睁大了美眸,惊呼道:“她居然是个弱智?”语气里带着三分幸灾乐祸三分鄙视。
  方若华则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若尔,原本她就对她不屑一顾,此刻更是连鄙视的目光都懒得施舍。
  陶颖像看猴子一样鄙夷地看着她,就连方咏宁夫妇都忍不住多看了若尔两眼。实在这孩子的眼睛太过清亮干净,沉沉静静的如同一潭清泉,怎么也想象不出来,有着这样漂亮眼睛的小姑娘,居然智力有问题。
  周妍当然不会承认她是弱智,不然自己面子往哪里搁?她怜爱地看着坐在方老爷子身边若尔,露出担忧的表情:“不,不是弱智,是自闭症。若尔她……有先天性自闭症!”
  周妍并不知道若尔的自闭症并非先天的,她只是听父亲提起过,也没有在意,此刻想当然的认为她这么小就有自闭症,那肯定是先天的了。
  如果是这样说的话,就能解释刚刚她一直无视他的原因了。方老爷子目光沉沉地凝视若尔的眼睛,有这样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的人,实不该是个弱智,若说是自闭症倒说得通了。
  “你说她已经治愈了?怎么不见她说话?”他紧皱着眉,目光凛冽地转向周妍。
  “若尔今天第一次见到家人,有些害羞呢。”她温柔地笑着说。
  在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若尔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黑沉沉地注视着她,抿着唇不说话,任他们像看猴子一样打量,秀气的眉宇间微微露出一丝不耐烦。
  听周妍这么一说,陶颖的惊呼声更大:“你骗人!自闭症不就是神经病吗?我在电视里看过,自闭症的人都六亲不认,还会拿头撞墙,咬人,还会砍人,听说神经病杀人了还不犯法!”她眼泪倏地就夺眶而出,扑到方咏宁怀里瑟瑟发抖:“好可怕,妈妈好可怕,我不要和神经病待在一起,我不要!”
  方咏宁见自己女儿害怕成这样,顿时柳眉倒竖,怒瞪周妍:“周妍!你带个野种回来我就不说什么了,你带个神经病回来是什么意思?你是把我们方家当成神经病收容所吗?”又将目光转向方老爷子:“爸!你看这女人就没安好心,带个神经病回来,说不定还遗传的!”说着,她将惊恐的眼神投向坐在沙发懵懂的小肉墩方岱岳:“这个野种是神经病,说不定他也是!难道我们方家人以后都要带精神病遗传史吗?”
  周妍都懵了,完全想不到自己的一句推托之词,居然让方咏宁大肆发挥。
  她一向恨自己生了儿子,将来继承方家,和她争夺方家财产,所以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一直不满,但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将自己死军。
  这时陶颖也配合地嘤嘤哭泣起来,在害怕的在方咏宁怀里发抖地哭着:“我不要和神经病待在一起,会被传染的,呜呜呜呜,妈妈我好害怕!”
  “神经病不是应该送到精神病院吗?”在一旁坐着不耐烦的方若华微微皱了皱秀气的眉,突然开口说。
  “对!精神病不送到医院,难道带到我方家害人吗?”方咏宁厉声呵斥周妍:“周妍,你明知道你有精神病遗传史,还费尽心机嫁到我们家,你安得什么心?”
  这比明指周妍爱慕虚荣图方家财产都要来的狠了!
  周妍心里一阵慌乱,但面上却力持镇定,解释道:“姐姐你误会了,若尔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我们家也没有精神病史,若尔只是比普通孩子内向一些。”她柔声问若尔:“若尔,对不对?”
  若尔冷眼旁观着这群人,如同看现实版大戏一样,小脸紧绷着,没有一丝表情。
  周妍心中恨的不行,她既恨方咏宁仗着家世咄咄逼人,也恨若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将目光转向方老爷子:“爸,你看若尔乖巧文静,怎么也不可能是神经病,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医院做体检……”
  “体检?精神病这东西是做体检就能做出来的吗?”方咏宁嗤笑一声,讽刺道:“想必你当初也就是这么隐瞒家族精神病遗传史嫁到我家来的吧?”她冷笑道:“我们家可没有精神病史,咏康也好好的,你女儿现在有精神病,不是遗传你们家还能遗传谁?我看呐,就连岳岳怕都被遗传了吧?”
  凭什么财产就一定要由儿子继承,她难道就不姓方,她女儿难道就没有流着方家的血吗?
  想到那小贱种出生后,方老爷子对他的宠爱,方咏宁就愤恨不已。
  周妍失笑着好声好气地跟方咏宁讲道理:“自闭症不是精神病,若尔也已经治好了。”
  话音未落,陶颖就大叫一声:“自闭症就是精神病,就是精神病,电视上都说了,会谁都不认识,拿头撞墙,撞的头破血流。”话一说完,又立刻哭了起来,“妈妈,我害怕,你把她赶走好不好?我不要和她待在一起,好可怕!”
  方咏宁也尖声喝道:“治好?精神病这东西,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犯了?难道还要我们拿身家性命来赌她犯病时不拿刀砍人吗?”
  听到方咏宁话,方老爷子也不禁紧紧皱起眉头,脸色沉了下来,目光沉冷地注视着眼前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他们的小孙女。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在外面长大的小孙女,安静的不像个七岁孩子,那双清澈透亮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眸,实在是不像一个患有精神病的人会有的。
  在方老爷子的注视下,若尔缓缓地站了起来,完全无视所有人,向楼上走去。一会儿后,只见她背着一个粉色卡通书包下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目光认真而严肃地望着他们:“我没有精神病!”说完再也不看他们,直接往玄关走去。
  方家人都被这种无视给弄的火冒三丈,尤其是方老爷子,沉声呵斥道:“这么晚你要上哪去?”
  若尔走到玄关处转过身,抬眸沉静地看着他,紧抿的双唇缓缓吐出两个字:“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第八章
  她一双清亮的眼眸十分平和地看着这一家子人,稚嫩的脸上无喜无悲:“既然你们都不欢迎我,就不要带我来这里,我不喜欢。”
  说着也不理这些人,穿好鞋子打开大门就出去了。小小的身影安静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初夏的夜空黑的并不彻底,呈青墨色,这里是别墅区,两边树木葱郁,在夜色的笼罩下,黑压压的显得格外寂静。
  方家人望着就这么走出去的若尔,都有些怔愣,不过很快,方咏宁就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人家说要回家呢,回的可不是方家,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方家人!”
  周妍指甲都差点掐进手心,强笑道:“若尔今天第一天过来,还有些不习惯。”她担忧地看着外面,“我出去看看。”
  方老爷子已是面沉如水,厉喝一声:“站住!”
  周妍为难地看着他。
  方家还从未出过敢忤逆方老爷子的人,若尔刚刚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打她脸。他脸色沉凝怒气冲冲地说:“让她走!我倒要看看她要走到哪里去!”
  陶颖在方咏宁怀里露出娇美的笑颜,看着妈妈讨厌的人滚出去了,她心里不禁开心,仗着自己是小孩子,撒娇的摇了摇方咏宁的手臂:“妈妈,还不吃晚饭吗?我好饿~”
  方家这顿晚餐吃的并不沉默,至少方咏宁母女吃的心满意足。
  只有周妍,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倒不是她多关心若尔,而是若尔代表的是她的利益。
  不过她和方老爷子一样,并不认为若尔一个七岁大的小孩子一个人能走到哪里去,外面夜色已晚,想必她走了一会儿感觉肚子饿了,很快就会回来。
  可惜若尔并没有按照他们预料的那样,累了饿了就自己回来了,一直等到十点多,她依然一点回来的迹象都没有。
  方老爷子处理完今天的文件,走到楼下问小张:“她还没回来吗?”
  不用说,小张也知道老爷子说的是谁,担忧地说:“是呢,小小姐一直没有回来,老爷,要不要去找找她,这么晚了,小小姐一个人,她那么小……”
  小张是近两年才来方家的保姆,性子热情活泼,相对方家其它佣人,话显得比较多。此时被方老爷子眼风一扫,立刻缩了缩脖子噤声。
  方老爷子先是喝了一口杯中液体,眉眼微抬:“周妍去找她了吗?”
  小张诺诺道:“老爷没说去找,太太不敢去呢。”
  方老爷子冷哼一声:“我倒不知道她有这么……”想到眼前不过是个佣人,他硬生生止住要出口的话,“叫小刘去开车去找找,找到带回来。”
  小张一听连忙笑道:“哎!”拔腿就跑去打电话。
  她身高大约不到一米六,却有一百二十多斤,有些微胖,系着个围裙跑起来像企鹅一样显得格外憨厚。
  司机小刘是管家刘阿姨的儿子,刘阿姨在方家做了快二十年了,就连周妍都给她几分尊重,不敢拿她当普通佣人对待。
  小刘接到电话没说什么,开着车子沿着马路就找了过去,足足开了六七公里都没有找着人。
  七岁的小孩子靠着两条腿走路,再快也走不了太远吧,想着可能是方向找错,又回头朝另一条路寻去,直开了十公里也没有寻到人。
  他这样来来回回找了三趟,从原本最远路线六七公里,到后面十几公里,路上根本就没有一个七岁背着书包的小女孩。
  找不到人,他急忙给方家人打电话,方家立刻又派了些人来找,甚至到派出所立了案都找不着人。
  方家虽然派了人找,力度却并不大,这时候天色已晚,方老爷子次日还有一堆事情要做,早早歇下了,方夫人的私生孙女光是已知的就有好几个,还不算上未知的,这样一个患有自闭症的才见过一次面的孙女,根本毫不关心,她所有心思都方岱岳身上,只有方岱岳将来才能继承方家。
  方家其他人恨不得若尔死在外面,省的将来有个人跟他们分家产,更别说关心她了。
  只有周妍,恨不得见到若尔再扇她两个巴掌,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她在方家苦心经营三年的一切今天差点毁于一旦!
  人家亲生母亲都不关心,指望下面的人用心去找根本不可能。
  他们在外面巡视了几圈见实在找不到人,又是夜里一两点了,都回去睡了。
  若尔一个人沿着路灯一直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走的腿都迈不动了,又累又饿。
  她并不是盲目出走的,至少在走的时候她已经想好,要请警察帮助她回家。
  问路边报亭内的叔叔阿姨,警察局在哪里,却不知道,这么晚,这么小一个小姑娘独自在外面,问警察局,想依靠警察的力量回H市。
  她想法没错,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迷路了,这种情况下是很容易被一些特殊人群盯住的。
  实际上,她离开别墅群没多久就被人盯上了。
  在她问人警察局在哪里时,就有个看上去很普通慈善的中年妇女过来问她:“小姑娘,是不是找警察局啊?我知道在哪儿,就在那边!”
  若是普通七岁小孩子,听到这话说不定就跟着中年妇女走了,可若尔不是个正常孩子,因为自闭症的缘故,她通常都有些自我,自我到很多时候,她可以完全无视其他人,比如眼前这个中年妇女。
  即使中年妇女向她指了路,她依然坚持向路边店里的工作人员问路。
  可惜她终究是太嫩,才走出路边便利店不久,鼻尖便闻到一股异香,很快脑子便昏昏沉沉不省人事,昏迷前,她脑中冒出两个字:乙醚。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满是废弃品的破屋子里,鼻尖一股怪臭盘旋不去,只有一个破旧的小窗户可以看到外面。
  小窗户上并没有玻璃,只有几根钢条将窗户拦起,让里面的人出不去。
  若尔想要爬起身,头的晕眩感却没有消失,身体猛地踉跄了一下,倒在身后的破烂上,发出哐一声响。
  这响声惊动了她身边的小女孩,只见那小女孩抽泣着用满是害怕惊恐的声音哽咽着说了句:“你醒了?”
  若尔这才看到,屋子里还有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和她穿着差不多衣服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约七~八岁的模样,细软的头发散落在肩上,脸上犹有泪痕,发丝粘在泪痕上,双目红肿,暴露在衣服外面的胳膊上青青紫紫,显然是被人虐待过。
  许是哭过的原因,此时神情怯懦无助,使她那张白嫩的小脸看上去格外柔弱。
  见到若尔醒了,她又流出两行泪来,低低地哭泣着。
  若尔并没有理她,而是继续打量身处的地方。
  屋子里摆放的居然是一些废弃破旧的老电视机,车轮胎等废弃品,全都是没有用的东西了,她缓缓爬起身,踮着脚站到没有荧屏的电视机上往窗外看,窗外是一整片废弃品场,破旧的自行车、啤酒瓶、矿泉水瓶、易拉罐、硬纸板等,只要是能回收的,外面都堆了一大堆。
  在家的时候,她就听过周父嘱咐她:“小孩子不要乱跑,外面很多拐子,专门拐小孩去卖,打断腿当乞丐,挖了内脏卖钱。”
  许是听了周父的话,她除了对Z大教授的实验室感兴趣外,其它时间几乎寸步不离周父。
  此时她意识到,自己或许被拐子给拐了。
  她低头看着身上已经被换过的衣服,就连自己身上背的小书包都已不见了踪影。
  她踩着电视机箱,趴在窗户上望着外面,隽秀的眉微微蹙着,神色看上去还算平静。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的废弃品回收厂大约有两亩地大小,废弃品回收厂外有水泥围墙拦着,大约有两米左右的高度,围墙上零散地插着一些玻璃碎片,这些玻璃碎片在阳光的照耀下光芒璀璨。
  此处似乎甚是偏僻,再往远看,除了很远处那一根根巨大的烟囱外,再无其它建筑,巨大的水泥烟囱高耸入云,淡灰色气体正从烟囱内向高空飘散。
  那似乎是一个炼钢厂。
  她又看了一会儿,见实在看不出来什么东西后,才从废弃的电视机上跳了下来。
  自从昨天早上吃了些早饭之后,到后面一直都没有吃东西,此刻她已经饿的有些心慌,加上迷药的缘故,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蹲在地上就不想起来。
  好半响她又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破旧的废弃的电视机。
  电视机前面的荧屏早已经不见,电视机破旧的只能当废铁来卖,倒是里面还有些金属板和捆包铜丝线,还有一些螺丝零件什么的。
  坐了一会儿,她将手伸进没有了屏幕的破旧电视机里,从里面拽出一块金属板出来。
  这两根线不够,她又在里面抽出两根铜丝线,用一根小木棍绕成弹簧的形状,固定在金属板上。
  简单的无线电收音机制作很简单,总共不过五个组成部分,除线圈外,还有可变电容、检波器、耳机及天地线,别的东西问题都不大,但检波器这个小房间内并没有。
  她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又在破烂堆里翻找了一番。
  整个过程中,另一个小女孩便一直满脸泪痕微微张着嘴巴,怔愣地看着神情平静的她。
  小女孩扁扁嘴,带着哭音问:“你……你不害怕吗?我们被坏人抓走了。”说着又低泣起来,“我们会不会被吃掉?会被打断腿当小乞丐,我不要当小乞丐,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妈妈……”声音越哭越大。
  许是她哭泣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就在她摆弄手中的金属板,用两根捆包铜丝线有规律地放在一起敲击把玩着的时候,破旧房间的铁门倏地被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一张检波器原理电路图:
☆、第 9 章
  第九章
  进来的是一对中年男女,其中那中年妇女正是那天主动向她带路的人。
  他们见到若尔,原本以为她会哭叫,谁知这小女孩苍白着一张脸,神色极为惊恐地抬眸瞅着两人,嫩红的唇抿的紧的发白。
  两人见她虽然害怕却不哭闹,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坐在地上玩玩具,只当她是孩子心性,倒也没有对她打骂什么的,只是脸上表情甚是凶恶对另一个小女孩道:“哭哭哭!哭丧啊!再哭老子直接掐死你!”
  又对一旁苍白着脸惊恐地看着他的若尔凶神恶煞道:“乖乖在这里别动,要是敢哭闹,老子打断你的腿!”他说着,伸手一巴掌向另一个小女孩的头拍去,把那小女孩打得哭的更大声,整个人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中年妇女又跑上去掐了小女孩两把,见若尔一直缩在电视机后面害怕地看着她,也伸手在若尔身上掐了两把。
  那中年男子凶恶地道:“哭哭哭,要不是看你们俩这张脸还值点钱,早把你腿打断!”
  这句话如愿地让两个小女孩害怕了,她们脸色苍白如纸,神情惊恐。
  男子满意地一笑,见若尔在里面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对那中年女人说了声:“锁好了,别让这小东西跑了出去!”
  中年妇女哼了一声,倒吊的眼白恶狠狠地盯着若尔,“跑?往哪里跑?这里方圆十里都见不着人,她就是插上翅膀都飞不了,要是敢跑,逮回来两条胳膊腿通通打断,给我沿街乞讨去!”
  两人的话倒像是故意说给若尔听的,见若尔眼中惊恐越甚,得意地冷笑了一声走出去。
  若尔脸色苍白,一方面是吓得,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饿的。
  见两人要出去了,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突然开口:“我饿了。”
  她的声音和她性子完全不像,显得十分软糯,让人听着就能生好感降下心房的那种。但这两个人贩子是什么人?他们经手的孩子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买卖人体器官、贩卖妇女儿童、打断幼童手脚行乞,丧尽天良的事不知做过多少,心肠早已如铁石一般。
  见她突然开口说饿,两人冷笑着对视了一眼,那妇女不耐烦地说:“一天两天,饿不死你!”
  若尔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说。
  这几天经历了被亲生母亲扔着狠狠撞到到电梯内的金属墙上和被扇了一个巴掌的情景,这在她心底留下浓重的阴影,一方面害怕再度挨打,一方面更加坚定了加强自己武力值,强到让任何人无法欺负她的执念。
  作天因为自己的弱势周妍可以对她动辄打骂,今天因自己弱势而不得不暂且对这些人贩子退让,现在这一切可以推在自己尚且年幼上,但自己若不变强,明天还会有更多的人来欺负她,让她无还手之地。
  这些念头在她脑中尚未形成具体的概念,只有一种模糊的,变强!变强!变强!
  另一个小女孩一直在哭,哭的她烦躁不已。
  好在她从来都可以自动屏蔽外界一切事物的,也不管她,在中年男女出去之后,她便坐在地上摆弄金属板和线圈。
  她记得爸爸说过,有检波作用的一定都得是金属氧化物半导体晶体,否则无法发射电波,而金属氧化物中,铜锈便可以作为矿石收音机当中的矿石使用。
  这里的铜锈并不是指平常可见的铜绿,而是红色的氧化亚铜。
  但我们平时生活中所见到的铜大多为合金,如黄铜是铜锌合金,青铜是铜锡合金,只有还原出来的铜才可能还含有氧化亚铜。
  这样简陋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有东西来帮助她还原氧化亚铜,但检波器的作用是从已调信号中检出调制信号,能帮助检出调制信号的物品并不是只有氧化亚铜,双面剃须刀的刀片也可以充当矿石机的矿石检波器。
  此外,她还需要一个接触器。
  她坐在地上,两只白嫩的小手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手中的漆包线和金属板,一边在破旧的小房间内寻找检波器的可替代物品。
  或许是因为她太过镇定和安静,另外一个小女孩哭着哭着也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见若尔一直不理她,她小心翼翼地向前移了两步,像小兔子似的眨着红红的水润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若尔,像是观察若尔是否无害。
  似乎确定了若尔的无害属性,她又小心翼翼地移了两步,蹲在小若尔面前看着她手中东西,好奇地伸手去拿,被若尔毫不留情地一爪子拍开。
  小女孩被她挥了一爪子,眼圈一红,嘴巴扁了扁,又要哭了。
  若尔睫毛一掀,“再哭就揍你!”
  小女孩不知是不是被她吓到,居然真的不再哭,只是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控诉委屈地看着她。
  见若尔不是真的要揍她,她胆子又大了一些:“你在做什么?”
  若尔:……
  “可以和我一起玩吗?”
  若尔:……
  嘴巴一扁又要哭:“你都不理我……”
  若尔抬眸:“再哭揍你!”
  小女孩眨巴眨巴漂亮的眼睛,“我叫秦馨,你叫什么名字?”
  若尔:“……若尔。”
  就在小女孩对着若尔自言自语时,破屋内的光线忽地一暗,小女孩吓得又立刻缩回到墙角。
  若尔抬头一看,一个大约□□岁左右满脸污渍的小男孩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她。
  若尔开始以为他是来看秦馨的,却见小男孩眼神半点都没有向秦馨投去,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因是背光,若尔只能看到他脸上黑一块白一块脏兮兮的,头发像是几十年没有洗过,打了结在头上。
  唯一让若尔记住的,就是小男孩如黑宝石一样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仿佛有光。
  见她目光看过来,小男孩举起手中的脏馒头,极快又极轻地向她说了一句:“你饿吗?我这里有吃的。”
  不等她回答,那小男孩说了一声:“给你!”说着手中馒头往她身上一扔,见她接住,连忙对她露出少了两颗牙的嘴,对她极快地灿烂一笑,接着摆了摆手从窗口消失。
  若尔拿着手中的馒头,将外面沾了污渍的表皮私下藏到电视机箱里,正准备吃,就见秦馨满是渴望地盯着她手中的满头,可怜兮兮地说:“我……我也饿了。”
  若尔理都不理她,直接掰了一块白生生的白面满头。
  秦馨以为是给她的呢,眼里露出欣喜的光,嘴巴微微张开,就见若尔很干脆地将掰下的小块馒头塞到嘴巴里嚼吧嚼吧吃了。
  秦馨眼圈一红……眼巴巴地看着若尔面无表情地一口一口将里面白生生的馒头咽到肚子里。
  此刻离她失踪已经过去了十多个小时,方家联合着地方警察也在找她的下落。可这帮人贩子,从来见首不见尾,进入人群就销声匿迹,他们平日在人群里和正常人没有两样,即使偶尔抓住他们也不会承认,只说自己认错了人,最终还得放走,一时半会儿哪里能找到人。
  方家人怎么都想不到,在这堪称富人区的别墅区,一个小孩子竟会莫名其妙的丢失。
  警察又将附近所有监控设备都调了出来,这些人贩子也都是作案老手,知道如何规避监控设备,将人迷晕之后就换了她的衣服,用大衣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又怎么会让人看到?
  这种□□裸打脸的行为自然让方老爷子又惊又怒,这简直直接挑战方家权威,然而他们首先想到的还是,方若尔被绑架了。
  方若尔的身份在外面并不是秘密,毕竟周妍在嫁入方家之前也算的上红极一时的二线明星,关于若尔究竟是她女儿还是她妹妹的身份猜测一直不断,甚至有狗仔拍下她的照片公布在论坛中,现在周妍嫁入方家,有心人如果调查,不难查出方若尔的身份。
  绑架方若尔,换取赎金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加上完全找不到方若尔踪迹,他们更加肯定这是一桩有预谋的绑架案。
  警察显然也想到这一茬,让方家人不要着急,静等绑匪电话,他们既然绑架方若尔定然是为图钱财而来。
  方家人原本就对这只见过一面又患有自闭症的若尔漠不关心,想到此,他们更是气定神闲,竟是一个个该上班的上班,该美容的美容,竟无一人着急。
  而方老爷子之前之所以会重视这件事,不过是因为若尔被绑架打了方家的脸而已。
  可一直到了第二天晚上,绑匪依然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没有一丝消息。
  若尔只在中午吃了一个馒头,此刻已经饿得头晕眼花,好在到了晚上的时候,破屋的门终于被打开,又是那中年妇女,她手中拿着一个冷硬的馒头,丢给了若尔。
  秦馨眼睛像黏在那馒头上似的,拔都拔不开,万分期待地看着中年妇女。中年妇女见她终于不再哭泣,刻薄的脸上冷冷地一笑,给她也扔了个馒头,只是秦馨胆怯懦弱,馒头扔过来也不敢接,眼睁睁地看着馒头掉在地上,嘴巴一扁,含着眼泪将地上的馒头捡起来,细细地去掉上面的泥灰,狼吞虎咽地吃馒头。
  两人这样细皮嫩肉的样子,都是能卖个不错价钱的,他们当然不会让她饿死。
  而在中年妇女打开们的时候,若尔也终于透过打开的们看到外面昏暗的灯光下,几个或是腿脚扭曲或是身上其它部分畸形扭曲的孩童蹒跚地爬回来,其中有一个小孩,像动物一样四肢着地的艰难爬行,开始若尔以为他是爬在地上找东西,待门关上的刹那,她才看到那人两只脚都没有了。
  中年妇女看到若尔瞬间瞠大的眸子和脸上惊惶的表情,露出一丝狞笑,哐一声关上门。
  若尔捏紧了手中的馒头,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惊悸恐慌不已,眼泪不停滴眼中打着圈圈。
  此时轮到秦馨看着她哭了,可她等了半响,若尔眼中的泪也没落下来,只见她抬起袖子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沉默地将手中馒头尽数吞下,之后又站到电视机箱上面,踮着脚看着外面。
  若尔立刻就注意到给她扔馒头的小男孩,之所以很快就看到了他,是因为,他是这里所有孩子当中,唯一没有缺胳膊断腿身姿正常的小孩。
  而他此刻正站在垃圾堆的阴暗角落里,一双漆黑如星的眼睛也在看着她。
  果然,到了夜里,这个小男孩再度来到关着她的破屋的窗口,一双亮似寒星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两人就这么无声对视着,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问他:“有一毛钱硬币吗?”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菊花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朵菊花很纯洁,小伙伴们表想歪哦~
  学霸们一定都猜出来,若尔要硬币做什么了吧?
☆、第 10 章
  第十章
  新版一毛钱硬笔的主要金属成分是合金,而老版,也就是背面菊花的那种一毛钱硬笔主要成分是铝锌合金。
  理论上说,三氧化二铝同样具有半导体属性。
  当然,具体能不能成,若尔也不知道,只有试过才知道究竟能不能成功。
  小男孩对于她提的要求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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