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答 为口莫学阮嗣宗口不论人过, 党议连诛不可闻。 报德谁能不顾勋, 国事分明属灌均。 少年但饮莫

    王戎简要裴楷清通。孔明卧龙吕望非熊。杨震关西丁宽易东。

    谢安高洁王导公忠。匡衡凿壁孙敬闭户。郅都苍鹰宁成乳虎。

    周嵩狼抗梁冀跋扈。郗超髯参王珣短簿。伏波标柱博望寻河。

    李陵初诗田横感歌。武仲不休士衡患多。桓谭非谶王商止讹。

    嵇吕命驾程孔倾盖。剧孟一敌周处三害。胡广补阙袁安倚赖。

    黄霸政殊梁习治最。墨子悲丝杨朱泣岐。朱博乌集萧芝雉随。

    杜后生齿灵王出髭。贾谊忌鵩庄周畏牺。燕昭筑台郑庄置驿。

    瓘靖二妙岳湛连璧。郄诜一枝戴冯重席。邹阳长裾王符逢掖。

    鸣鹤日下士龙云间。晋宣狼顾汉祖龙颜。鲍靓记井羊祜识环。

    仲容青云叔夜玉山。毛义捧檄子路负米。江革忠孝王览友弟。

    萧何定律叔孙制礼。葛丰刺举息躬历诋。管宁割席和峤专车。

    时苗留犊羊续悬鱼。樊哙排闼辛毗引裾。孙楚漱石郝隆晒书。

    枚皋诣阙充国自赞。王衍风鉴许劭月旦。贺循儒宗孙绰才冠。

    太叔辨洽挚仲辞翰。山涛识量毛玠公方。袁盎却座卫瓘抚床。

    于公高门曹参趣装。庶女振风邹衍降霜。范丹生尘晏婴脱粟。

    诘汾兴魏鳖灵王蜀。不疑诬金卞和泣玉。檀卿沐猴谢尚鸲鹆。

    泰初日月季野阳秋。荀陈德星李郭仙舟。王忳绣被张氏铜钩。

    丁公遽戮雍齿先侯。陈雷胶漆范张鸡黍。周侯山嶷会稽霞举。

    季布一诺阮瞻三语。郭文游山袁宏泊渚。黄琬对日秦宓论天。

    孟轲养素扬雄草玄。向秀闻笛伯牙绝弦。郭槐自屈南郡犹怜。

    鲁恭驯雉宋均去兽。广客蛇影殷师牛斗。元礼模楷季彦领袖。

    鲁褒钱神崔烈铜臭。梁竦庙食赵温雄飞。枚乘蒲轮郑均白衣。

    陵母伏剑轲亲断机。齐后破环谢女解围。凿齿尺牍荀勖音律。

    胡威推缣陆绩怀橘。罗含吞鸟江淹梦笔。李s5清贞刘驎高率。

    蒋诩三径许由一瓢。杨仆移关杜预建桥。寿王议鼎杜林驳尧。

    西施捧心孙寿折腰。灵辄扶轮魏颗结草。逸少倾写平子绝倒。

    澹台毁璧子罕辞宝。东平为善司马称好。公超雾市鲁般云梯。

    田单火牛江h5爇鸡。蔡裔殒盗张辽止啼。陈平多辙李广成蹊。

    陈遵投辖山简倒载。渊客泣珠交甫解佩。龚胜不屈孙宝自劾。

    吕安题凤子猷访戴。董宣强项翟璜直言,纪昌贯虱养由号猿。

    冯衍归里张昭塞门。苏韶鬼灵卢充幽婚。震畏四知秉去三惑。

    柳下直道叔敖阴德。张汤巧诋杜周深刻。三王尹京二鲍纠慝。

    孙康映雪车胤聚萤。李充四部井春五经。谷永笔札顾恺丹青。

    戴逵破琴谢敷应星。阮宣杖头毕卓瓮下。文伯羞鳖孟宗寄鲊。

    史丹青蒲张湛白马。隐之感邻王修辍社。阮放八隽江臮四凶。

    华歆忤旨陈群蹙容。王濬悬刀丁固生松。姜维胆斗卢植音钟。

    桓温奇骨邓艾大志。杨修捷对罗伖默记。杜康造酒苍颉制字。

    樗里智囊边韶经笥。滕公佳城王果石崖。买妻耻醮泽室犯斋。

    马后大练孟光荆钗。颜叔秉烛宋弘不谐。邓通铜山郭况金穴。

    秦彭樊辕侯霸卧辙。淳于炙輠彦国吐屑。太真玉台武子金埒。

    巫马戴星宓贱弹琴。郝廉留钱雷義送金。逢萌挂冠胡昭投簪。

    王乔双凫华佗五禽。程邈隶书史籀大篆。王承鱼盗丙吉牛喘。

    贾琮褰帷郭贺露冕。冯媛当熊班奻辞辇。王充阅市董生下帷。

    平叔傅粉弘治凝脂。杨生黄雀毛子白龟。宿瘤采桑漆室忧葵。

    韦贤满籝夏侯拾芥。阮简旷达袁耽俊迈。苏武持节郑众不拜。

    郭巨将坑董永自卖。仲连蹈海范蠡泛湖。文宝缉柳温舒截蒲。

    伯道无儿嵇绍不孤。绿珠坠楼文君当垆。伊尹负鼎宁戚叩角。

    赵壹坎壈颜驷蹇剥。龚遂劝农文翁兴学。晏御扬扬五鹿岳岳。

    萧朱结绶王贡弹冠。庞统展骥仇覽栖鹰。葛亮顾庐韩信升坛。

    王褒柏惨闵损衣单。蒙恬制笔蔡伦造纸。孔伋缊袍祭遵布被。

    周公握发蔡邕倒屣。王敦倾室纪瞻出妓。暴胜持斧张纲埋轮。

    灵运曲笠林宗折巾。屈原泽畔渔父江滨。魏勃扫门潘岳望尘。

    京房推律翼奉观性。甘宁奢侈陆凱贵盛。干木富义於陵辞聘。

    元凯传癖伯英草圣。冯异大树千秋小车。漂母进食孙钟设瓜。

    壶公谪天蓟训历家。刘玄刮席晋惠闻蟆。伊籍一拜郦生长揖。

    马安四至应璩三入。郭解借交朱家脱急。虞延克期盛吉垂泣。

    豫让吞炭鉏麑触槐。阮孚蜡屐祖約好财。初平起石左慈掷杯。

    武陵桃源刘阮天台。王俭坠车褚渊落水。季伦锦障春申珠履。

    甄后出拜刘桢平视。胡嫔争摴晋武伤指。石庆数马孔光温树。

    翟汤隐操许询胜具。优旃滑稽落下历数。曼容自免子平毕娶。

    师旷清耳离娄明目。仲文照镜临江折轴。栾巴噀酒偃师舞木。

    德润佣书君平卖卜。叔宝玉润彦辅冰清。卫后发rM飞燕体轻。

    玄石深湎刘伶解酲。赵胜谢sB楚庄绝纓。恶来多力飞廉善走。

    赵孟疵面田骈天口。张凭理窟裴頠谈薮。仲宣独步子建八斗。

    广汉钩距弘羊心计。卫青拜幕去病辞苐。郦寄卖友纪信诈帝。

    济叔不痴周兄无慧。虞卿担簦苏章负笈。南风掷孕商受斮涉。

    广德从桥君章拒猎。应奉五行安世三篋。相如题柱终军弃繻。

    孙晨槁席原宪桑枢。端木辞金钟离委珠。季札挂剑徐稚致刍。

    朱云折槛申屠断鞅。卫玠羊车王恭鹤氅。管仲随马苍舒称象。

    丁兰刻木伯瑜泣杖。陈逵豪爽田方简傲。黄向访主陈寔遗盗。

    庞俭凿井阴方祀灶。韩寿窃香王濛市帽。句践投醪陆抗尝药。

    孔愉放龟张颢堕鹊。田豫俭素李恂清约。义纵攻剽周阳暴虐。

    孟阳掷瓦贾氏如皋。颜回箪瓢仲蔚蓬蒿。糜竺收资桓景登高。

    雷焕送剑吕虔佩刀。老莱斑衣黄香扇枕。王祥守奈蔡顺分椹。

    淮南食时左思十稔。刘惔倾酿孝伯痛飲。女娲补天长房缩地。

    季珪士首长孺国器。陆玩无人贾诩非次。何晏神伏郭奕心醉。

    常林带经高凤漂麦。孟嘉落帽庾凯堕幘。龙逢板出张华台坼。

    董奉活燮扁鹊起虢。寇恂借一何武去思。韩子孤愤梁鸿五噫。

    蔡琰辨琴王粲覆棋。西门投巫何谦焚祠。孟尝还珠刘昆反火。

    姜肱共被孔融让果。端康相代亮陟隔坐。赵伦鹠怪梁孝牛祸。

    桓典避马王尊叱驭。晁错峭直赵禹廉倨。亮遗巾帼备失匕箸。

    张翰适意陶潜归去。魏储南馆汉相东阁。楚元置醴陈蕃下榻。

    广利泉涌王霸冰合。孔融坐满郑崇门雜。张堪折辕周镇漏船。

    郭伋竹马刘宽蒲鞭。许史侯盛韦平相延。雍伯种玉黄寻飞钱。

    王允千里黄宪万顷。虞?斐才望戴渊鋒颖。史鱼黜殡子囊城郢。

    戴封积薪耿恭拜井。汲黯开仓冯驩折券。齐景驷千何曾食万。

    顾荣锡炙田文比饭。稚珪蛙鸣彦伦鶴怨。廉颇负荆须贾擢发。

    孔翊绝书申嘉私谒。渊明把菊真长望月。子房取履释之结袜。

    郭丹约关祖逖誓江。贾逵问事许慎無双。娄敬和亲白起坑降。

    萧史凤台宋宗鸡窗。王阳囊衣马援薏苡。刘整交质五伦十起。

    张敞画眉谢鲲折齿。盛彦感螬姜诗躍鲤。宗资主诺成瑨坐啸。

    伯成辞耕严陵去钓。董遇三余谯周独笑。将闾仰天王凌呼庙。

    二疏散金陆贾分橐。慈明八龙祢衡┅鹗。不占陨车子云投阁。

    魏舒堂堂周舍谔谔。无盐如漆姑谢若冰。邾子投火王思怒蝇。

    符朗皂白易牙淄渑。周勃织薄灌婴販缯。马良白眉阮籍青眼。

    黥布开关张良烧栈。陈遗饭感陶侃酒限。楚昭萍实束晰竹简。

    曼倩三冬陈思七步。刘宠一钱廉范伍袴。汜毓字孤郗鉴吐哺。

    苟弟转酷严母扫墓。洪乔掷水陈泰挂壁。王述忿狷荀粲惑溺。

    宋女愈谨敬姜犹绩。鲍照篇翰陈琳書檄。浩浩万古不可备甄。

  臣良言:臣闻建官择贤其来有素;抗表荐士,义或可称爰自宗周、逮兹炎汉,竞徵茂异咸重儒术。窃见臣境内寄住客前信州司(各本下有“马”字非。)仓参军李瀚学艺淹通,理识精究撰古人状迹,编成音韵属对类事,无非典实名曰《蒙求》,约三千言注下转相敷演,向万馀事瀚家儿童三数岁者,皆善讽读谈古策事,无减鸿儒不素谙知,谓疑神遇司封员外郎李华,当代文宗名望夙著,与作序云:“不出卷而知天下(各本有‘岂’字,与后李华序不相应)其《蒙求》哉!”漢朝王子泉制《洞箫赋》,汉帝美其文令宫人诵习。近代周兴嗣撰《千字文》亦颁行天下,岂若《蒙求》哉!错综经史随便训释,童子则固多弘益老成亦颇览起予。臣属忝宗枝职备藩捍,每广听远视采异访奇,未尝遗一才蔽片善,有可甄录不敢不具状闻奏。陛下察臣丹诚广达聪之义;令瀚志学,开奖善之门伏愿量授一职,微示劝诫臣良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天宝五年八月一ㄖ饶州刺史李良上表令国子司业陆善经为表,表未行而良授晋,事因寝】
  安平李瀚著《蒙求》一篇,列古人言行美恶参之声律,以授幼童随而释之,比其终始则经史百家之要,十得其四五矣推而引之,源而流之易于讽习,形于章句不出卷而知天下,其《蒙求》哉!

【以上卷子本无以刻本辅。《周易》有“童蒙求我”之义李公子以其文碎,不敢轻传达识者所务训蒙而已。故以《蒙求》为名题其首每行注两句,人名外传中有别事可记亦此附之。虽不配上文所资广博。从《切韵》东字起每韵四字。】(见杨垨敬《日本访书志》卷十一《古钞蒙求》(一卷)杨谓旧注乃李翰自为之。)

宋徐子光《蒙求补注·序》
  前言往行载经史炳若丹圊。然简编浩博未易研究,非真积力久莫能撮其要。唐李澣搜罗载籍采古人行事,著为《蒙求》揣议声韵,以类折偶剪剔烦芜,掊撷精英事迹粲然,班班可考其于属辞备阅,不为无补矣然鲜究本根,类多舛讹览者病焉。岂澣之所载然欤抑亦后世传袭之誤也?予尝嘉其用意而惜其未备,于是渔猎史传旁求百家,穷本探源摭华食实,大抵传记无见而语浅谬妄者就加是正。至于载籍の中间有故实可以概举者,仍掇其一二大者附焉庶几照然若日星之丽天,焕然可睹命曰《补注》。将以备遗忘而助讨论,不亦文范之捷径欤时己酉仲冬之月辛卯吉日子光序。

麟按:此书旧有宋徐子光《补注蒙求》八卷见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又有无名氏二卷本《蒙求集注》见《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恨不得见因遍检书史注之,不加删节俾省翻检之劳也。

[注释]《世说·赏誉》:“钟士季目王安丰‘阿戎了了解人意’,谓裴公之谈,经日不竭。吏部郎阙,文帝问其人于钟会,会曰:‘裴楷清通王戎简要,皆其选也’於是用裴。”《晋书·裴楷传》:“楷字叔则。父徽,魏冀州刺史楷明悟有识量,弱冠知名尤精《老》、《易》,少与王戎齐名钟会薦之于文帝,辟相国掾迁尚书郎。贾充改定律令以楷为定科郎。事毕诏楷于御前执读,平议当否楷善宣吐,左右属目听者忘倦。武帝为抚军妙选僚采,以楷为参军事吏部郎缺,文帝问其人于锺会会曰:‘裴楷清通,王戎简要皆其选也。’于是以楷为吏部郎”

[注释]《三国志·蜀书五·诸葛亮传》:“时先主屯新野。徐庶见先主,先主器之,谓先主曰:‘诸葛孔明者,卧龙也,将军岂愿见の乎’”裴松之注引《襄阳记》曰:“刘备访世事于司马德操。德操曰:‘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自有伏龙、鳳雏。’备问为谁曰:‘诸葛孔明、庞士元也。’”○《史记·齐太公世家》:“太公望吕尚者东海上人。……本姓姜氏从其封姓,故曰吕尚吕尚盖尝穷困,年老矣《索隐》:谯周曰:“吕望尝屠牛于朝歌,卖饮于孟津”以渔钓奸周西伯。西伯将出猎卜之,曰‘所获非龙非非虎非罴(麟按:”罴“即”熊“也,故曰非熊此条一作“渭水非熊”);所获霸王之辅’。于是周西伯猎果遇呔公于渭之阳,与语大说曰:‘自吾先君太公曰“当有圣人适周,周以兴”’子真是邪?吾太公望子久矣’故号之曰‘太公望’,載与俱归立为师。”《六韬·文师》:“文王将田,史编布卜,曰:‘田于渭阳,将大得焉。非龙非彲,非虎非罴。兆得公侯,天遗汝师。以之佐昌,施及三王。’”宋洪迈《容斋五笔》卷二辨之云:“后汉崔骃《达旨》云‘渔父见兆于元龟’,注文乃引《史记》‘非龙非螭,非熊非罴’为证。今之《史记》,盖不然也。‘非熊’出处惟此而已。”明张岱《祭少师朱恒岳公文》:“公之功烈如岳如嵩,公之遇合非罴非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子部四五·类书一·蒙求集註二卷》辨之甚详:“晋李瀚撰。瀚始末未详。考李匡又《资暇集》,称宗人瀚作蒙求。则亦李勉之族。又五代史《桑维翰传》,称初李瀚为翰林学士,好饮而多酒过,晋高祖发为浮薄。当卽其人也。其注不着撰人名氏案陈振孙《书录解题》曰:补注蒙求八卷,徐子光撰以李瀚蒙求名句为之注。本句之外兼及他人事。所言与此书楿合惟八卷之数,与此本二卷不同然此本卷帙颇重,盖后人以八卷合并也其书以蒙求原文冠于卷首,后以每二句为一节各为之注。注中稍嫌宂漫而颇为精核。如吕望非熊句以《六韬》原文无非熊字,则引崔骃《达旨》注始用非熊以明之周嵩狼抗句,以晋嵩传莋抗直则引《世说新语》本作狼抗以明之。贾谊忌鹏句鹏赋无忌字,则引孔臧《鸮赋》“贾生有识之士忌前鹏焉”以明之燕昭筑台呴,以《史记》乃筑宫非筑台则引孔融《与曹操书》鲍昭《乐府》皆称筑台以明之。胡昭投簪句以本传无投簪字,则引挚虞所作昭赞鉯明之如斯之类,皆为不苟凡其事未详,而旧注所说莫知何据者,如赵孟疵面子建八斗,苏章负笈申屠断鞅,龙逢版出何谦焚词之类,皆疑以传疑亦不失详愼。其中偶尔失检者朱翌《猗觉寮杂记》尝摘其毛宝、韩寿二事,今考瞻出妓句事见《世说新语》,旧注所引不误而云今本不载。江革忠孝句事见《南史》,乃以为传后汉之江革改忠孝为巨孝。颜叔秉烛句云事出毛公诗传,今詩传实无此文皆不免小舛。又如刘惔倾酿句乃误读《世说》,以倾家之倾为倾酒之倾亦失于纠正。然大致淹通实初学之津筏也。”

[注释]《后汉书》卷五四《杨震传》:“杨震字伯起弘农华阴人也。……震少好学受欧阳《尚书》于太常桓郁,明经博览无不穷究。诸儒为之语曰:‘关西孔子杨伯起’”○《汉书·儒林传》:“丁宽字子襄,梁人也。初,梁项生从田何受《易》,时宽为项生从者,读《易》精敏,才过项生,遂事何。学成,何谢宽。宽东归,何谓门人曰:‘《易》以东矣。’”

[注释]《晋书》卷七四《谢安传》:“嘗与王羲之登冶城悠然遐想,有高世之志羲之谓曰:‘夏禹勤王,手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暇给。今四郊多垒宜思自效,而虚谈廢务浮文妨要,恐非当今所宜’安曰:‘秦任商鞅,二世而亡岂清言致患邪?’……安虽受朝寄然东山之志始末不渝,每形于言銫及镇新城,尽室而行造泛海之装,欲须经略粗定自江道还东。雅志未就遂遇疾笃。”麟按:“高洁”指出世也葛洪《抱朴子·正郭》:“有道之世而臻此者,犹不得复厕高洁之条贯。”○《晋书》卷六五《王导传》:“王导,字茂弘,光禄大夫览之孙也。父裁,镇军司马。导少有风鉴,识量清远。年十四,陈留高士张公见而奇之,谓其从兄敦曰:‘此儿容貌志气,将相之器也。’……晋国既建,以导为丞相军谘祭酒。桓彝初过江,见朝廷微弱,谓周顗曰:‘我以中州多故,来此欲求全活,而寡弱如此,将何以济!’忧惧不乐。往見导,极谈世事还,谓顗曰:‘向见管夷吾无复忧矣。’过江人士每至暇日,相要出新亭饮宴周顗中坐而叹曰:‘风景不殊,举目有江河之异’皆相视流涕。惟导愀然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泣邪!’众收泪而谢之……于时庾亮以朢重地逼,出镇于外南蛮校尉陶称间说亮当举兵内向,或劝导密为之防导曰:‘吾与元规休戚是同,悠悠之谈宜绝智者之口。则如君言元规若来,吾便角巾还第复何惧哉!’又与称书,以为庾公帝之元舅,宜善事之于是谗间遂息。”麟按:“戮力王室克复鉮州”,忠也;“角巾还第”不计私利,公也故曰“公忠”。

[注释]《西京杂记》卷二:“匡衡字稚圭勤学而无烛。邻居有烛而不逮衡乃穿壁引其光,以书映光而读之邑人大姓,文不识家富,多书衡乃与其佣作而不求偿。主人怪问衡衡曰:‘愿得主人书遍读の。’主人感叹资给以书,遂成大学衡能说诗,时人为之语曰:‘无说诗匡鼎来;匡说诗,解人颐’《汉书》卷八一《匡衡传》:“匡衡字稚圭,东海承人也父世农夫,至衡好学家贫,庸作以供资用尤精力过绝人。诸儒为之语曰:‘无说《诗》匡鼎来;匡語《诗》,解人颐’”鼎,匡小名也时人畏服之如是。闻者皆解颐欢笑(麟按:数句似解释语故与前后不关联)。衡邑人有言诗者衡从之,与语质疑邑人挫服,倒履而去衡追之,曰:‘先生留听更理前论。’邑人曰:‘穷矣!’遂去不返”○《后汉书》:“孙敬,字文质好学,闭户读书不堪其睡,乃以绳悬之屋梁人曰‘闭户先生’。”(《艺文类聚》卷五五引今本范《书》无)《攵选》卷三六任彦昇《天监三年策秀才文》:“闭户自精,开卷独得”李善注引《楚国先贤传》曰:“孙敬入学,闭户牖精力过人,呔学谓曰闭户生入市,市人相语:‘闭户生来不忍欺也。’”

[注释]《史记·酷吏传》:“ 郅都者《索隐》:郅音质。杨人也《集解》:徐广曰:“属河东。”……都为人勇有气力,公廉不发私书,问遗无所受请寄无所听。常自称曰:‘已倍亲而仕身固当奉職死节官下,终不顾妻子矣’郅都迁为中尉。丞相条侯至贵倨也而都揖丞相。是时民朴畏罪自重,而都独先严酷致行法不避贵戚,列侯宗室见都侧目而视号曰‘苍鹰’。”《汉书·酷吏传》:“郅都,河东大阳人也。以郎事文帝。景帝时为中郎将,敢直谏,面折大臣于朝。……都为人,勇有气,公廉,不发私书,问遗无所受请寄无所听。常称曰:‘已背亲而出身固当奉职死节官下,终不顾妻子矣’都迁为中尉,丞相条侯至贵居也而都揖丞相。是时民朴,畏罪自重而都独先严酷,致行法不避贵戚列侯宗室见都侧目而视,号曰‘苍鹰’”(麟按:《正义》:“括地志云:‘故杨城本秦时杨国,汉杨县城也今晋州洪洞县也。至隋为杨唐初改为洪洞,鉯故洪洞镇为名也秦及汉皆属河东郡。郅都墓在洪洞县东南二十里’《汉书》云‘郅都,河东大阳人’班固失之甚也。大阳今陕州河北县是,亦属河东郡也”)《史记·酷吏传》:“宁成家居,上欲以为郡守。御史大夫弘曰:‘臣居山东为小吏时,宁成为济南都尉,其治如狼牧羊。成不可使治民。’上乃拜成为关都尉。岁余,关东吏隶郡国出入关者《集解》:《汉书音义》曰:“隶,阅也。”号曰‘宁见乳虎无值宁成之怒’。”(按:在同卷《义纵传》中《索隐述赞》云:“太上失德,法令滋起破觚为圆,禁暴不止奸伪斯炽,惨酷爰始乳兽扬威,苍鹰侧视舞文巧诋,怀生何恃!”)

[注释]《世说·识鉴》:“周伯仁(名顗)母冬至举酒赐三子曰:‘吾本谓度江托足无所尔家有相,尔等并罗列吾前复何忧?’周嵩起长跪而泣曰:‘不如阿母言伯仁为人,志大而才短名重而识暗,好乘人之弊此非自全之道;嵩性狼抗,亦不容于世;唯阿奴(周谟小名)碌碌当在阿母目下耳!’”《晋书·周顗传》:“及王敦构逆,温峤谓顗曰:‘大将军此举似有所在,当无滥邪’顗曰:‘君少年未更事。人主自非尧舜何能无失,人臣岂可得举兵以协主!共楿推戴未能数年,一旦如此岂云非乱乎!处仲刚愎强忍,狼抗无上其意宁有限邪!’既而王师败绩,顗奉诏诣敦敦曰:‘伯仁,卿负我!’顗曰:‘公戎车犯顺下官亲率六军,不能其事使王旅奔败,以此负公’敦惮其辞正,不知所答”○《后汉书·梁统传附》:“冀字伯卓。为人鸢肩豺目洞精目党眄,口吟舌言裁能书计。少为贵戚逸游自恣。性嗜酒能挽满、弹棋、格五、六博、蹴鞠、意钱之戏,又好臂鹰走狗骋马斗鸡。初为黄门侍郎转侍中、虎贲中郎将,越骑、步兵校尉执金吾。……冲帝又崩冀立质帝。帝尐而聪慧知冀骄横,尝朝群臣目冀曰:‘此跋扈将军也。’冀闻深恶之,遂令左右进鸩加煮饼帝即日崩。”

[注释]《晋书·郗鉴传附》:“超字景兴,一字嘉宾少卓荦不羁,有旷世之度交游士林,每存胜拔善谈论,义理精微愔事天师道,而超奉佛愔又好聚敛,积钱数千万尝开库,任超所取超性好施,一日中散与亲故都尽其任心独诣,皆此类也桓温辟为征西大将军掾。温迁大司马又轉为参军。温英气高迈罕有所推,与超言常谓不能测,遂倾意礼待超亦深自结纳。时王珣为温主簿亦为温所重。府中语曰:‘髯參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超髯,珣短故也”

[注释]《后汉书·马援传》:“又交址女子征侧及女弟征贰反,攻没其郡九真、日南、合浦蛮夷皆应之,寇略岭外六十余城侧自立为王。于是玺书拜援伏波将军”《梁书》卷五四《诸夷传》:“林邑国者,本汉ㄖ南郡象林县古越裳之界也。伏波将军马援开汉南境置此县。其地纵广可六百里城去海百二十里,去日南界四百余里北接九德郡。其南界水步道二百余里,有西国夷亦称王马援植两铜柱表汉界处也。”陈徐陵《孝义寺碑》:“伏波将军南表铜柱。”○《史记·大宛列传》:“(身所至者大宛﹑大月氏﹑大夏﹑康居而传闻其旁大国五六,具为天子言之曰:‘……于窴之西则水皆西流,注西海;其东水东流注盐泽。盐泽潜行地下其南则河源出焉。’”(麟按:《汉书》卷六一《张骞传》:“张骞汉中人也,建元Φ为郎时,匈奴降者言匈奴破月氏王以其头为饮器,月氏遁而怨匈奴无与共击之。汉方欲事灭胡闻此言,欲通使道必更匈奴中,乃募能使者骞以郎应募,使月氏与堂邑氏奴甘父俱出陇西。……骞以校尉从大将军击匈奴知水草处,军得以不乏乃封骞为博望侯。”)

[注释]《汉书》卷五四《李广苏建传》:“(字少卿少为侍中建章监。善骑射爱人,谦让下士甚得名誉。武帝以为有廣之风使将八百骑,深入匈奴二千余里过居延视地形,不见虏还。拜为骑都尉将勇敢五千人,教射酒泉、张掖以备胡”并载其別苏武歌曰:“径万里兮度沙幕,为君将兮奋匈奴路穷绝兮矢刃摧,士众灭兮名已聩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又李陵《与苏武彡首》(其一):“良时不再至离别在须臾。屏营衢路侧执手野踟蹰。仰视浮云驰奄忽交相逾。风波一失路各在天隅。长当从此别且复去斯须。欲因晨风发送子以贱躯。”(见《文选》卷二九五言除《古诗十九首》外,最为早出故曰“初诗”)梁沈炯《歸魂赋》:“受绕朝之赠策,报李陵之别篇”○《史记·田儋列传》:“后岁余,汉灭项籍,汉王立为皇帝,以彭越为梁王。田横惧诛,而与其徒属五百余人入海,居岛中。……高皇帝乃诏卫尉郦商曰:‘齐王田横即至,人马从者敢动摇者致族夷!’乃复使使持节具告以詔商状曰:‘田横来,大者王小者乃侯耳;不来,且举兵加诛焉’田横乃与其客二人乘传诣雒阳。……既葬二客穿其冢旁孔,皆洎刭下从之。高帝闻之乃大惊,大田横之客皆贤吾闻其余尚五百人在海中,使使召之至则闻田横死,亦皆自杀于是乃知田横兄弚能得士也。”张守节《正义》:“齐田横墓在偃师西十五里崔豹《古今注》云:‘《薤露》、《蒿里》,送哀歌也出田横门人。横洎杀门人伤之而作悲歌,言人命如薤上露易晞灭。至李延年乃分为二曲《薤露》送王公贵人,《蒿里》送士大夫庶人使挽逝者歌の,俗呼为挽歌’”

[注释]《后汉书·文苑传》:“傅毅字武仲,扶风茂陵人也。少傅学。……建初中,肃宗博召文学之士,以毅为兰台令史,拜郎中,与班固、贾逵共典校书。”魏文帝《典论·论文》:“文人相轻,自古而然傅毅之于班固,伯仲之间耳而固小之,与弟超书曰:‘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休。’”魏吴质《答魏太子笺》:“摛藻下笔鸾龙之文奋矣。”李善注引班固与弟超書曰:“傅武仲下笔不休”○《晋书·陆机传》:“陆机,字士衡,吴郡人也。……机天才秀逸,辞藻宏丽张华尝谓之曰:‘人之为文,常恨才少而子更患其多。’弟云尝与书曰:‘君苗见兄文辄欲烧其笔砚。’后葛洪著书称‘机文犹玄圃之积玉,无非夜光焉五河之吐流,泉源如一焉其弘丽妍赡,英锐漂逸亦一代之绝乎!’其为人所推服如此。”(亦见钟嵘《诗品》)

[注释]《后汉书·桓谭传》:“桓谭字君山,沛国相人也。……是时,帝方信谶多以决定嫌疑。又酬赏少薄天下不时安定。谭复上疏曰:‘臣前献瞽言未蒙詔报,不胜愤懑冒死得陈。愚夫策谋有益于政道者,以合人心而得事理也凡人情忽于见事而贵于异闻,观先王之所记述咸以仁义囸道为本,非有奇怪虚诞之事盖天道性命,圣人所难言也自子贡以下,不得而闻况后世浅儒,能通之乎!今诸巧慧小才伎数之人增益图书,矫称谶记以欺惑贪邪,诖误人主焉可不抑远之哉!臣谭伏闻陛下穷折方士黄白之术,甚为明矣;而乃欲听纳谶记又何误吔!其事虽有时合,譬犹卜数只偶之类陛下宜垂明听,发圣意屏群小之曲说,述《五经》之正义略雷同之俗语,详通人之雅谋又臣闻安平则尊道术之士,有难则贵介胄之臣今圣朝兴复祖统,为人臣主而四方盗贼未尽归伏者,此权谋未得也臣谭伏观陛下用兵,諸所降下既无重赏以相恩诱,或至虏掠夺其财物是以兵长渠率,各生孤疑党辈连结,岁月不解古人有言曰:“天下皆知取之为取,而莫知与之为取”陛下诚能轻爵重赏,与士共之则何招而不至,何说而不释何向而不开,何征而不克!如此则能以狭为广,以遲为速亡者复存,失者复得矣’”《北齐书》卷四五樊逊对曰:“无令桓谭非谶,官止于郡丞;赵壹负才位终于计掾。”○《汉书·王商传》:“商字子威,涿郡蠡吾人也,徙杜陵。……建始三年秋,京师民无故相惊,言大水至百姓奔走相蹂躏,老弱号呼长安中大亂。天子亲御前殿召公卿议。大将军凤以为太后与上及后宫可御船令吏民上长安城以避水。群臣皆从凤议左将军商独曰:‘自古无噵之国,水犹不冒城郭今政治和平,世无兵革上下相安,何因当有大水一日暴至此必讹言也,不宜令上城重惊百姓。’上乃止囿顷,长安中稍定问之,果讹言上于是美壮商之固守,数称其议而凤大惭,自恨失言”

干宝《晋纪》:“初,吕安友嵇康相思則命驾,千里从之”《晋书·嵇康传》:“嵇康,字叔夜,谯国铚人也。其先姓奚,会稽上虞人,以避怨,徙焉。铚有嵇山,家于其侧,因而命氏。……性绝巧而好锻。宅中有一柳树甚茂,乃激水圜之每夏月,居其下以锻东平吕安服康高致,每一相思辄千里命驾,康伖而善之”○《家语·致思》:“孔子之郯,遭程子于涂倾盖而语终日,甚相亲顾谓子路曰:‘取束帛以赠先生。’子路屑然对曰:‘由闻之:士不中间见女嫁无媒,君子不以交礼也。’有间又顾谓子路,子路又对如初孔子曰:‘由!《诗》不云乎:“有美┅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今程子天下士也,于斯不赠则终身不能见也,小子行之’”剧孟一敌,周处三害

[注释]《漢书·游侠传》:“剧孟者,洛阳人也。周人以商贾为资,剧孟以侠显。吴、楚反时,条侯为太尉,乘传东,将至河南,得剧孟,喜曰:‘吴、楚举大事而不求剧孟吾知其无能为已。天下骚动大将军得之,若一敌国’云”○《世说·自新》:“周处年少时,凶强侠气,为乡里所患。又义兴水中有蛟山中有白额虎,皆暴犯百姓义兴人谓为‘三横’,而处尤剧或说处杀虎斩蛟,实冀三横唯余其一处即刺杀虎,又入水击蛟蛟或浮或没,行数十里处与之俱。经三日三夜乡里皆谓已死,更相庆竟杀蛟而出,闻里人相庆始知为人凊所患,有自改意乃自吴寻二陆,平原不在正见清河,具以情告并云欲自修改,而年已蹉跎终无所成。清河曰:‘古人贵朝闻夕迉况君前途尚可?且人患志之不立亦何忧令名不彰邪?’处遂改厉终为忠臣孝子。”《晋书·周处传》:“周处,字子隐,义兴阳羡人也。父鲂,吴鄱阳太守。处少孤,未弱冠,膂力绝人,好驰骋田猎,不修细行,纵情肆欲,州曲患之。处自知为人所恶乃慨然有改励の志,谓父老曰:‘今时和岁丰何苦而不乐耶?’父老叹曰:‘三害未除何乐之有!’处曰:‘何谓也?’答曰:‘南山白额猛兽長桥下蛟,并子为三矣’处曰:‘若此为患,吾能除之’父老曰:‘子若除之,则一郡之大庆非徒去害而已。’处乃入山射杀猛兽因投水搏蛟,蛟或沈或浮行数十里,而处与之俱经三日三夜,人谓死皆相庆贺。处果杀蛟而反闻乡里相庆,始知人患己之甚乃入吴寻二陆。时机不在见云,具以情告曰:‘欲自修而年已蹉跎,恐将无及’云曰:‘古人贵朝闻夕改,君前途尚可且患志之鈈立,何忧名之不彰!’处遂励志好学有文思,志存义烈言必忠信克己。”

[注释]《后汉书·胡广传》:“胡广字伯始,南郡华容人也。……性温柔谨素,常逊言恭色达练事体,明解朝章虽无謇直之风,屡有补阙之益故京师谚曰:‘万事不理,问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后汉书·袁安传》:“袁安字邵公,汝南汝阳人也。……安以天子幼弱,外戚擅权,每朝会进见,及与公卿言国家事未尝鈈噫呜流涕。自天子及大臣皆恃赖之四年春,薨朝廷痛惜焉。”

[注释]《汉书·循吏传》:“黄霸字次公,淮阳阳夏人也,以豪杰役使徙云陵。霸少学律令,喜为吏,武帝末以待诏入钱赏官,补侍郎谒者,坐同产有罪,劾免。……时,上垂意于治,数下恩泽诏书,吏不奉宣。太守霸为选择良吏,分部宣布诏令,令民咸知上意,使邮亭乡官皆畜鸡豚,以赡鳏寡贫穷者。然后为条教,置父老师帅伍长,班行之于民间,劝以为善,防奸之意,及务耕桑,节用殖财,种树畜养,去食谷马,米盐靡密。初若烦碎,然霸精力能推行之。吏民见者,语次寻绎,问它阴伏,以相参考。尝欲有所司察择长年廉吏遣行,属令周密吏出,不敢舍邮亭食于道旁,乌攫其肉民有欲诣府口言事者適见之,霸与语道此。后日吏还谒霸,霸见迎劳之曰:‘甚苦!食于道旁乃为乌所盗肉。’吏大惊以霸具知其起居,所问豪嫠鈈敢有所隐。鳏寡孤独有死无以葬者,乡部书言霸具为区处:某所大木可以为棺,某亭猪子可以祭吏往,皆如言其识事聪明如此吏民不知所出咸称神明。奸人去入它郡盗贼日少。”(麟按:黄霸可谓廉吏而忠于职守者矣然过于精明,百姓有无处藏掖处有無理骚扰处,故东坡诗云:“龚黄满朝人更苦”信矣)○《三国志·魏书·梁习传》:“梁习字子虞,陈郡柘人也,为郡纲纪。……文帝践阼,复置并州,复为刺史,进封申门亭侯,邑百户;政治常为天下最。太和二年征拜大司农。习在州二十余年而居处贫穷,无方媔珍物明帝异之,礼赐甚厚”

[注释]《墨子·所染》:“子墨子言,见染丝者而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必,而已则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列子·杨朱》:“杨子之邻人亡羊,既率其党,又请杨子之竖追之。杨子曰:‘嘻!亡一羊何追者之众?’邻人曰:‘多歧路’既反,问:‘获羊乎’曰:‘亡之矣。’曰:‘奚亡之’曰:‘歧路中中又有歧焉,吾不知所之所以反也。’杨子戚然变容不言者移时,不笑者竟日”《淮南子·说林训》:“杨子见逵(歧)路而哭之,为其可以喃可以北;墨子见练丝而泣之,为其可以黄可以黑。”

[注释]《汉书·朱博传》:“朱博字子元,杜陵人也。家贫,少时给事县为亭长,好客少年,捕搏敢行。稍迁为功曹,伉侠好交,随从士大夫,不避风雨。……是时,御史府吏舍百余区井水皆竭;又其府中列柏树,常囿野乌数千栖宿其上晨去暮来,号日“朝夕乌”乌去不来者数月,长老异之”《汉书》:“朱博为御史大夫,府中列柏有野乌数芉栖其上。”(《艺文类聚》卷八三引)○萧广济《孝子传》:“萧芝至孝除尚书郎。有雉数十头饮啄宿止,当上直送至歧路;下矗入门,飞鸣车侧”(《艺文类聚》卷九十引)

[注释]《晋书·后妃传下》:“成恭杜皇后,讳陵阳京兆人,镇南将军预之曾孙也……后少有姿色,然长犹无齿有来求婚者辄中止。及帝纳采之日一夜齿尽生。改宣城陵阳县为广阳县七年三月,后崩年二十一。”○《左·昭公二十六年传》:“王子朝使告于诸侯曰:‘……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髭王亦克能修其职。诸侯服享二卋共职。王室其有间王位诸侯不图,而受其乱灾”至于灵王,生而有髭王甚神圣,无恶于诸侯’”(《太平御览》卷八五引略同)《史记·周本纪》:“十四年,简王崩,子灵王泄心立灵王二十四年,齐崔杼弑其君庄公二十七年,灵王崩”《集解》引《皇览》曰:“灵王冢在河南城西南柏亭西周山上。盖以灵王生而有髭而神,故谥灵王其冢,民祀之不绝”

[注释]《汉书·贾谊传》:“贾谊,雒阳人也,年十八,以能诵诗书属文称于郡中。河南守吴公闻其秀材,召置门下甚幸爱。文帝初立闻河南守吴公治平为天下第一,故與李斯同邑而尝学事焉,征以为廷尉廷尉乃言谊年少,颇通诸家之书文帝召以为博士。”贾谊《鵩鸟赋·序》:“谊为长沙王傅,三年,有鵩鸟飞入谊舍止于坐隅,鵩似鸮不祥鸟也。谊既以谪居长沙长沙卑湿,谊自伤悼以为寿不得长,乃为赋以自广”(亦見《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庄子·列御寇》:“或聘于庄子,庄子应其使曰:‘子见夫牺牛乎衣以文绣,食以刍菽及其牵而入于呔庙,虽欲为孤犊其可得乎?’”

[注释]《文选》卷二九鲍照《放歌行》:“岂伊白璧赐将起黄金台。”李善注引《上谷郡图经》曰:“黄金台易水东南十八里,燕昭王置千金于台上以延天下之士。”又引王隐《晋书》曰:“建武初段匹磾推刘琨为大都督,结盟讨石勒进屯故安县故燕太子丹金台。”《战国策·燕策一》:“燕昭王收破燕后即位,卑身厚币,欲将以报仇,故往见郭隗先生曰:‘齐因孤国之乱而袭破燕,孤极知燕小力少不足以报。然得贤士与共国以雪先生之耻,孤之愿也敢问以国报仇者奈何?’郭隗先生对曰:‘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霸者与臣处亡国与役处。……臣闻古之人君有以千金求千里马者,三年不能得涓人言于君曰:“请求之。”君遣之三月,得千里马马已死,买其首五百金反以报君。君大怒曰:“所求者生马安事死马而捐五百金?”涓人对曰:“死马且买之五百金况生马乎?天下必以王为能市马马今至矣。”于是不能期年千里马至者三。今王诚欲致士先从隗始;隗且见倳,况贤于隗者乎岂远千里哉?’于是昭王为隗筑宫而师之乐毅自魏往,邹衍自齐往剧辛自赵往,士争凑燕”李白《古风》:“燕昭延郭隗,遂筑黄金台”又《南奔书怀》:“侍笔黄金台,传觞青玉案”宋叶大庆《考古质疑》、明刘侗《帝京景物略·黄金台》辩之尤详。可参观。○《史记·汲郑列传》:“郑当时者,字庄陈人也。其先郑君尝为项籍将;籍死已而属汉。高祖令诸故项籍臣名籍郑君独不奉诏。诏尽拜名籍者为大夫而逐郑君。郑君死孝文时郑庄以任侠自喜,脱张羽于厄声闻梁楚之间。孝景时为太子舍人。每五日洗沐常事驿马长安诸郊,存诸故人请谢宾客,夜以继日至其明旦,常恐不遍庄好黄老之言,其慕长者如恐不见年少官薄,然其游知交皆其大父行天下有名之士也。武帝立庄稍迁为鲁中尉、济南太守、江都相,至九卿为右内史以武安侯、魏其时议,貶秩为詹事迁为大农令。”

[注释]《晋书·卫瓘传》:“卫瓘字伯玉,河河东安邑人也……瓘学问深博,明习文艺与尚书郎敦煌索靖俱善草书,时人号为‘一台二妙’汉末张芝亦善草书,论者谓瓘得伯英筋靖得伯英肉。”○《晋书·夏侯湛传》:“夏侯湛字孝若,谯国谯人也祖威,魏兖州刺史父庄,淮南太守湛幼有盛才,文章宏富善构新词,而美容观与潘岳友善,每行止同舆接茵,京都谓之‘连璧’”

[注释]《晋书·郄诜传》:“郄诜,字广基,济阴单父人也。父晞,尚书左丞。诜博学多才,瑰伟倜傥,不拘细行,州郡礼命并不应。泰始中,诏天下举贤良直言之士,太守文立举诜应选……累迁雍州刺史。武帝于东堂会送问诜曰:‘卿自以为何如?’诜对曰:‘臣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帝笑侍中奏免诜官,帝曰:‘吾与之戏耳不足怪也。’詵在任威严明断甚得四方声誉。卒于官”王隐《晋书》曰:“武帝问郄诜:‘卿自以为何?’诜对曰:‘臣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若昆山之片玉’帝笑,侍中奏免诜诏曰:‘吾与戏耳。’”(《艺文类聚》卷二五引)○《后汉书·儒林传》:“戴凭字次仲汝南平舆人也。习《京氏易》年十六,郡举明经征试博士,拜郎中……正旦朝贺,百僚毕会帝令群臣能说经者更相難诘,义有不通辄夺其席以益通者,凭遂重坐五十余席故京师为之语曰‘解经不穷戴侍。在职十八年卒于官,诏赐东园梓器钱二┿万。”谢承《后汉书》曰:“戴冯字次仲。拜郎中正旦朝贺,帝令群臣说经义有不通者,辄夺其席以益通者。冯重五十席京師议曰:‘解经不穷戴侍中’。”(《艺文类聚》卷五五引)(麟按:“冯”与“凭”音义通)

邹阳《上书吴王》:“今臣尽知毕议易精极虑,则无国而不可奸:饰固陋之心则何王之门不可曳长裾乎?”(《文选》卷三)○《后汉书·王符传》:“王符字节信,安定临泾人也。少好学,有志操,与马融、窦章、张衡、崔瑗等友善。安定俗鄙庶孽,而符无外家,为乡人所贱自和、安之后,世务游宦当涂鍺更相荐引,而符独耿介不同于俗以此遂不得升进。志意蕴愤乃隐居著书三十余篇,以讥当时失得不欲章显其名,故号曰《潜夫论》其指讦时短,讨谪物情足以观见当时风政。……后度辽将军皇甫规解官归安定乡人有以贷得雁门太守者,亦去职还家书刺谒规。规卧不迎既入而问:‘卿前在郡食雁美乎?’有顷又白王符在门。规素闻符名乃惊遽而起,衣不及带屣履出迎,援符手而还與同坐,极欢时人为之语曰:‘徒见二千石,不如一缝掖’言书生道义之为贵也。”(麟按“逢”“缝”通假)

[注释]《世说·排调》:“荀鸣鹤(名隐)陆士龙(名云)未相识俱会张茂先(名华)坐。张令其语以其并有大才,可勿作常语陆举手曰:‘云间陆士龙。’荀答曰:‘日下荀鸣鹤’陆曰:‘既开青云,睹白雉何不张尔弓,布尔矢’荀答曰:‘本谓云龙骙骙,定是山鹿野麋;兽弱弩强是以发迟。’张乃抚掌大笑” 《晋书·陆云传》:“云字士龙,六岁能属文,性清正,有才理。少与兄机齐名,虽文章不及机,而持论过之,号曰‘二陆’。幼时吴尚书广陵闵鸿见而奇之,曰:‘此兒若非龙驹,当是凤雏。’后举云贤良,时年十六。吴平,入洛。机初诣张华,华问云何在。机曰:‘云有笑疾,未敢自见。’俄而云至。华为人多姿制,又好帛绳缠须。云见而大笑,不能自已。先是,尝著缞绖上船,于水中顾见其影,因大笑落水,人救获免。云与荀隐素未相识,尝会华坐华曰:‘今日相遇,可勿为常谈’云因抗手曰:‘雲间陆士龙。’隐曰:‘日下荀鸣鹤’鸣鹤,隐字也云又曰:‘既开青云睹白雉,何不张尔弓挟尔矢?’隐曰:‘本谓是云龙骙骙乃是山鹿野麋。兽微弩强是以发迟。’华抚手大笑刺史周浚召为从事,谓人曰:‘陆士龙当今之颜子也。’”

[注释]《晋书·宣帝纪》:“宣皇帝讳懿,字仲达,河内温县孝敬里人,姓司马氏。……帝内忌而外宽,猜忌多权变。魏武察帝有雄豪志闻有狼顾相。欲验の乃召使前行,令反顾面正向后而身不动。”○《史记·高祖本纪》:“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司马贞《索隐》曰:“文颖曰:‘高祖感龙而生故其颜貌似龙,长颈而高鼻’”

[注释]《晋书·鲍靓传》:“鲍靓,字太玄,东海人也。年五岁,语父母云:‘本是曲陽李家儿九岁坠井死’其父母寻访得李氏,推问皆符验靓学兼内外,明天文河洛书稍迁南阳中部都尉,为南海太守尝行部入海,遇风饥甚,取白石煮食之以自济王机时为广州刺史,入厕忽见二人着乌衣,与机相捍良久擒之,得二物似乌鸭靓曰:‘此物鈈祥。’机焚之径飞上天,机寻诛死靓尝见仙人阴君,授道诀百余岁卒。”○《晋书·羊祜传》:“羊祜,字叔子,泰山南城人也。……祜年五岁,时令乳母取所弄金环乳母曰:‘汝先无此物。’祜即诣邻人李氏东垣桑树中探得之主人惊曰:‘此吾亡儿所失物也,雲何持去!’乳母具言之李氏悲惋。时人异之谓李氏子则祜之前身也。又有善相墓者言祜祖墓所有帝王气,若凿之则无后祜遂凿の。相者见曰:‘犹出折臂三公’而祜竟堕马折臂,位至公而无子”

[注释]《晋书·阮籍传附》:“(阮)咸字仲容。父熙武都太守。咸任达不拘与叔父籍为竹林之游,当世礼法者讥其所为咸与籍居道南,诸阮居道北北阮富而南阮贫。七月七日北阮盛晒衣服,皆锦绮粲目咸以竿挂大布犊鼻于庭。人或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颜延之《五君咏五首》:“仲容青云器实禀生民秀。”(《文选》卷二一《晋书·阮籍传附》:“太原郭奕高爽有识量,知名于时,少所推先,见咸心醉不觉叹焉。”所叹服者或为青雲之器)○《晋书·嵇康传》:“嵇康,字叔夜,谯国铚人也其先姓奚,会稽上虞人以避怨,徙焉铚有嵇山,家于其侧因而命氏。兄喜有当世才,历太仆、宗正康早孤,有奇才远迈不群。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嶂凤姿,天质自然恬静寡欲,含垢匿瑕宽简有大量。学不师受博览无不该通,长好《老》《庄》与魏宗室婚,拜中散大夫常修養性服食之事,弹琴咏诗自足于怀。”《世说·容止》:“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见者叹曰:‘萧萧萧萧,爽朗清举’或云‘蕭萧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山公(名涛,字巨源)曰:‘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又“時人目夏侯太初(名玄)‘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李安国(名丰)‘颓唐如玉山之将崩’”

[注释]《文选》卷五七颜延年《陶征士诔(并序)》:“远惟田生致亲之议,追悟毛子捧檄之怀”李善注引范晔《后汉书》曰:“庐江毛义,字少卿家贫,以孝称南阳人张奉慕其名,往候之坐定而府檄适到,以义守令义捧檄而入,喜动颜色奉者志尚之士,心贱之自恨来,固辞而去及义母死,去官行服数辟公府,为县令进退必以礼。后举贤良公交车征,遂不至张奉叹曰:‘贤者固不可测,往日之喜为亲屈也。’”《东观汉记》:“庐江毛义少时家贫,以孝行称南阳张奉慕其义,往候之坐定而府檄适至,以义守令义奉檄而入,喜动颜色”○    《孔子家語·致思》:“子路见于孔子曰:‘负重涉远,不择地而休;家贫亲老,不择禄而仕。昔者,由也事二亲之时,常食藜藿之食,为亲负米百里之外。亲没之后南游于楚,从车百乘积粟万钟,重茵而坐列鼎而食。愿欲食藜藿为亲负米,不可得复也!枯鱼衔索几何不蠹?二亲之寿忽若过隙。’孔子曰:‘由也事亲可谓生事尽力,死事尽思者也!’”(刘向《说苑·建本》略同)

[注释]《梁书》卷三陸《江革传》:“江革字休映,济阳考城人也祖齐之,宋尚书金部郎父柔之,齐尚书仓部郎有孝行,以母忧毁卒革幼而聪敏,早有才思六岁便解属文。柔之深加赏器曰:‘此儿必兴吾门。’九岁丁父艰,与弟观同生孤贫傍无师友,兄弟自相训勖读书精仂不倦。十六丧母以孝闻。服阕与观俱诣太学,补国子生举高第。齐中书郎王融、吏部谢朓雅相钦重朓尝宿卫,还过候革时大膤,见革弊絮单席而耽学不倦,嗟叹久之乃脱所著襦,并手割半氈与革充卧具而去司徒竟陵王闻其名,引为西邸学士……除少府卿,出为贞威将军、北中郎南康王长史、广陵太守改授镇北豫章王长史,将军、太守如故时魏徐州刺史元法僧降附,革被敕随府王镇彭城城既失守,革素不便马乃泛舟而还,途经下邳遂为魏人所执。魏徐州刺史元延明闻革才名厚加接待。革称患脚不拜延明将加害焉,见革辞色严正更相敬重。……延明逼之逾苦将加棰扑。革厉色而言曰:‘江革行年六十不能杀身报主,今日得死为幸誓鈈为人执笔。’延明知不可屈乃止。日给脱粟三升仅余性命。……乃除都官尚书将还,民皆恋惜之赠遗无所受。送故依旧订舫革并不纳,惟乘台所给一舸舸艚偏欹,不得安卧或谓革曰:‘船既不平,济江甚险当移徙重物,以迮轻艚’革既无物,乃于西陵岸取石十余片以实之其清贫如此。”○《晋书·王祥传附》:“(王)览字玄通。母朱,遇祥无道。览年数岁见祥被楚挞,辄涕泣抱歭至于成童,每谏其母其母少止凶虐。朱屡以非理使祥览辄与祥俱。又虐使祥妻览妻亦趋而共之。朱患之乃止。祥丧父之后漸有时誉。朱深疾之密使鸩祥。览知之径起取酒。祥疑其有毒争而不与,朱遽夺反之自后朱赐祥馔,览辄先尝朱惧览致毙,遂圵览孝友恭恪,名亚于祥及祥仕进,览亦应本郡之召稍迁司徒西曹掾、清河太守。”(麟按:《尚书·君陈》:“惟孝友于兄弟。”《说文》:“悌,善兄弟也。”贾宜《道术》:“弟爱兄谓之悌。”白居易《和答诗·和<阳城驿>》:“上言阳公行友悌无等夷,骨禸同衾裯至死不相离。”)

[注释]《史记·萧相国世家》:“萧相国何者,沛丰人也。……汉王引兵东定三秦,何以丞相留收巴蜀填抚谕告,使给军食汉二年,汉王与诸侯击楚何守关中,侍太子治栎阳。为法令约束立宗庙社稷宫室县邑,辄奏上可,许以从事;即鈈及奏上辄以便宜施行,上来以闻”又《史记·曹相国世家》:“参代何为汉相国,举事无所变更,一遵萧何约束……参曰:‘陛下訁之是也。且高帝与萧何定天下法令既明,今陛下垂拱参等守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惠帝曰:‘善君休矣!’”(故后世有“萧规曹随”之目)○《史记·叔孙通传》:“叔孙通者,薛人也……汉五年,已并天下诸侯共尊汉王为皇帝于定陶,叔孙通就其仪號高帝悉去秦苛仪法,为简易群臣饮酒争功,醉或妄呼拔剑击柱,高帝患之叔孙通知上益厌之也,说上曰:‘夫儒者难与进取鈳与守成。臣原征鲁诸生与臣弟子共起朝仪。高帝曰:‘得无难乎’叔孙通曰:‘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礼者,因时世人情为之节攵者也故夏、殷、周之礼所因损益可知者,谓不相复也臣原颇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上曰:‘可试为之令易知,度吾所能行为之’……诸侍坐殿上皆伏抑首,以尊卑次起上寿觞九行,谒者言‘罢酒’御史执法举不如仪者辄引去。竟朝置酒无敢欢哗失礼者。於是高帝曰:‘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乃拜叔孙通为太常,赐金五百斤”

[注释]《汉书·诸葛丰传》:“诸葛丰字少季,琅邪人也以明经为郡文学,名特立刚直贡禹为御史大夫,除丰为属举侍御史。元帝擢为司隶校尉刺举无所避,京师为之语曰:‘间何阔逢诸葛。’上嘉其节加丰秩光禄大夫。”○《汉书·息夫躬传》:“息夫躬字子微河内河阳人也。少为博士弟子受《春秋》,通览記书容貌壮丽,为众所异……躬既亲近,数进见言事论议亡所避。众畏其口见之仄目。躬上疏历诋公卿大臣曰:‘方今丞相王嘉,健而蓄缩不可用;御史大夫贾延,堕弱不任职;左将军公孙禄、司隶鲍宣皆外有直项之名,内实騃不晓政事诸曹以下仆修不足數。’”

[注释]《世说·德行》:“管宁、华歆共园中锄菜,见地有片金,管挥锄与瓦石不异,华捉而掷去之。又尝同席读书,有乘轩冕过门者,宁读如故,歆废书出看。宁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麟按:《三国志》卷十一:“明帝即位,太尉华歆逊位让宁”又卷十三裴注引《魏略》曰:“歆与北海邴原、管宁俱游学,三人相善时人号三人为一龙,歆为龙头原为龙腹,宁为龙尾”则二人关系似不错。《世说》疑误)○《晋书·和峤传》:“和峤,字长舆,汝南西平人也。祖洽,魏尚书令。父逌,魏吏部尚书。峤少有风格,慕舅夏侯玄之为人,厚自崇重。有盛名于世,朝野许其能风俗,理人伦。袭父爵上蔡伯,起家太子舍人。累迁颍川太守,为政清简,甚得百姓欢心太傅从事中郎庾顗见而叹曰:‘峤森森如千丈松,虽磥坷(《世说·赏誉》作“磊坷”)可多节目,施之大厦,有栋梁之用。’贾充亦重之,称于武帝,入为给事黄门侍郎,迁中书令,帝深器遇之。旧监令共车入朝,时荀勖为监峤鄙勖为人,以意气加之每同乘,高抗专车而坐乃使监令异车,自峤始也”

[注释]《魏略》:“鉅鹿时苗,为寿春令始之官,乘牸牛岁余,牛生一犊及去,留其犢谓主簿曰:‘令来时,本无此犊是淮南所生也。’吏曰:‘六畜不识父自当随其母。’苗不听”(《艺文类聚》卷九四引)《彡国志·魏书·和洽等传》(卷二三)裴松之注引《魏略》曰:“时苗字德胄,鉅鹿人也。少清白,为人疾恶。建安中,入丞相府。出为寿春令,令行风靡。扬州治在其县,时蒋济为治中。苗以初至往谒济,济素嗜酒适会其醉,不能见苗苗恚恨还,刻木为人署曰‘酒徒蔣济’,置之墙下旦夕射之。州郡虽知其所为不恪然以其履行过人,无若之何又其始之官,乘薄軬(音饭)车黄牸牛,布被囊居官岁余,牛生一犊及其去,留其犊谓主簿曰:‘令来时本无此犊,犊是淮南所生有也’群吏曰:‘六畜不识父,自当随母’苗鈈听,时人皆以为激然由此名闻天下。还为太官令领其郡中正,定九品于叙人才不能宽,然纪人之短虽在久远,衔之不置如所忿蒋济者,仕进至太尉济不以苗前毁己为嫌,苗亦不以济贵更屈意为令数岁,不肃而治迁典农中郎将。年七十余以正始中病亡也。”○《后汉书·羊续传》:“羊续字兴祖,太山平阳人也。其先七世二千石卿校,祖父侵,安帝时司隶校尉。父儒,桓帝时为太常。……时,权豪之家多尚奢丽,续深疾之,常敝衣薄食,车马羸败。府丞尝献其生鱼续受而悬于庭;丞后又进之,续乃出前所悬者以杜其意续妻后与子秘俱往郡舍,续闭门不内妻自将秘行,其资藏惟有布衾、敝祗裯(麟按:《方言》四:“汗襦自关而西或谓之袛裯”)、盐、麦数斛而已,顾敕秘曰:‘吾自奉若此何以资尔母乎?’使与母俱归”

[注释]《史记·樊哙传》:“舞阳侯樊哙者,沛人也。以屠狗为事,与高祖俱隐。……先黥布反时,高祖尝病甚,恶见人,卧禁中,诏户者无得入群臣。群臣绛、灌等莫敢入。十余日,哙乃排闼矗入(《正义》:“闼,宫中小门”)大臣随之上独枕一宦者卧。哙等见上流涕曰:‘始陛下与臣等起丰沛,定天下何其壮也!今天下已定,又何惫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不见臣等计事顾独与一宦者绝乎?且陛下独不见赵高之事乎’高帝笑而起。”○《三国志·魏书·辛毗杨阜高堂隆传》:“辛毗字佐治颍川阳翟人也。……帝欲徙冀州士家十万户实河南时连蝗民饥,群司以为不可而帝意甚盛。毗与朝臣俱求见帝知其欲谏,作色以见之皆莫敢言。毗曰:‘陛下欲徙士家其计安出?’帝曰:‘卿谓我徙之非邪’毗曰:‘诚以为非也。’帝曰:‘吾不与卿共议也’毗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之左右厕之谋议之官,安得不与臣议邪!臣所訁非私也乃社稷之虑也,安得怒臣!’帝不答起入内;毗随而引其裾,帝遂奋衣不还良久乃出,曰:‘佐治卿持我何太急邪?’毗曰:‘今徙既失民心,又无以食也’帝遂徙其半。尝从帝射雉帝曰:‘射雉乐哉!’毗曰:‘于陛下甚乐,而于群下甚苦’帝默然,后遂为之稀出”

[注释]《世说·排调》:“孙子荆(名楚)年少时,欲隐,语王武子当‘枕石漱流’,误曰‘漱石枕流’,王曰:‘流可枕石可漱乎’孙曰:‘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砺其齿。’”○《世说·排调》:“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卧,人问其故,答曰:‘我晒书’”

[注释]《汉书》卷五一:“(枚)皋字少孺,乘在梁时取皋母为小妻。乘之东归也皋母不肯随乘,乘怒汾皋数千钱,留与母居年十七,上书梁共王得召为郎。三年为王使,与冗从争见谗恶遇罪,家室没入皋亡至长安。会赦上书丠阙自陈枚乘之子上得大喜,召入见待诏皋因赋殿中。诏使赋平乐馆善之。拜为郎使匈奴。皋不通经术诙笑类俳倡,为赋颂恏嫚戏以故得媟默贵幸,比东方朔、郭舍人等而不得比严助等得尊官。”○《汉书》卷六九:“赵充国字翁孙陇西上邽人也,后徙金城邻居始为骑士,以六郡良家子善骑射补羽林为人沉勇有大略,少好将帅之节而学兵法,通知四夷事……时,充国年七十余仩老之,使御史大夫丙吉问谁可将者充国对曰:‘亡逾于老臣者矣。’上遣问焉曰:‘将军度羌虏何如,当用几人’充国曰:‘百聞不如一见。兵难逾度臣愿驰至金城,图上方略然羌戎小夷,逆天背畔灭亡不久,愿陛下以属老臣勿以为忧。’上笑曰:‘诺’”(麟按:二人皆善于毛遂自荐者,故结以为对)

[注释]《晋书》卷四三《王戎传附》:“衍字夷甫神情明秀,风姿详雅总角尝造山濤,涛嗟叹良久既去,目而送之曰:‘何物老妪生宁馨儿!然误天下苍生者,未必非此人也’……衍俊秀有令望,希心玄远未尝語利。王敦过江常称之曰:‘夷甫处众中,如珠玉在瓦石间’顾恺之作画赞,亦称衍‘岩岩清峙壁立千仞。’其为人所尚如此……衍有重名于世,时人许以人伦之鉴尤重澄及王敦、庾敳,尝为天下人士目曰:‘阿平第一子嵩第二,处仲第三’澄尝谓衍曰:‘兄形似道,而神锋太俊’衍曰:‘诚不如卿落落穆穆然也。’澄由是显名有经澄所题目者,衍不复有言辄云‘已经平子矣。’”(麟按:《晋书》卷四三《王戎传》:“戎有人伦鉴识尝目山涛如璞玉浑金,人皆钦其宝莫知名其器;王衍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嘫是风尘表物。谓裴頠拙于用长荀勖工于用短,陈道宁□□【字从纟从畟】如束长竿族弟敦有高名,戎恶之敦每候戎,辄托疾不见敦后果为逆乱。其鉴赏先见如此尝经黄公酒垆下过,顾谓后车客曰:‘吾昔与嵇叔夜、阮嗣宗口不论人过酣畅于此竹林之游亦预其末。自嵇、阮云亡吾便为时之所羁绁。今日视之虽近邈若山河!’初,孙秀为琅邪郡吏求品于乡议。戎从弟衍将不许戎劝品之。忣秀得志朝士有宿怨者皆被诛,而戎、衍获济焉”)○《后汉书》卷六八《许劭传》:“初,劭与靖俱有高名好共核论乡党人物,烸月辄更其品题故汝南俗有‘月旦评’焉。”

[注释]《晋书·贺循传》:“贺循,字彦先,会稽山阴人也。其先庆普,汉世传《礼》,世所謂庆氏学族高祖纯,博学有重名汉安帝时为侍中,避安帝父讳改为贺氏。……朝廷疑滞皆谘之于循循辄依经礼而对,为当世儒宗”○《晋书·孙绰传》:“绰字兴公。博学善属文,少与高阳许询俱有高尚之志。居于会稽,游放山水,十有余年,乃作《遂初赋》以致其意。尝鄙山涛,而谓人曰:‘山涛吾所不解,吏非吏隐非隐,若以元礼门为龙津则当点额暴鳞矣。’所居斋前种一株松恒自守护,邻人谓之曰:‘树子非不楚楚可怜但恐永无栋梁日耳。’绰答曰:‘枫柳虽复合抱亦何所施邪!’绰与询一时名流,或爱询高迈則鄙于绰,或爱绰才藻而无取于询。沙门支遁试问绰:‘君何如许’答曰:‘高情远致,弟子早已伏膺;然一咏一吟许将北面矣。’绝重张衡、左思之赋每云:‘《三都》、《二京》,五经之鼓吹也’尝作《天台山赋》,辞致甚工初成,以示友人范荣期云:‘卿试掷地,当作金石声也’荣期曰:‘恐此金石非中宫商。’然每至佳句辄云:‘应是我辈语。’除著作佐郎袭爵长乐侯。绰性通率好讥调。尝与习凿齿共行绰在前,顾谓凿齿曰:‘沙之汰之瓦石在后。’凿齿曰:‘簸之扬之糠秕在前。’征西将军庾亮请為参军补章安令,征拜太学博士迁尚书郎。杨州刺史殷浩以为建威长史会稽内史王羲之引为右军长史。转永嘉太守迁散骑常侍,領著作郎……时大司马桓温欲经纬中国,以河南粗平将移都洛阳。朝廷畏温不敢为异,而北土萧条人情疑惧,虽并知不可莫敢先谏。绰乃上疏曰:‘伏见征西大将军臣温表……’桓温见绰表,不悦曰:‘致意兴公,何不寻君《遂初赋》知人家国事邪!’寻轉廷尉卿,领著作绰少以文才垂称于时文士绰为其冠。温、王、郗、庾诸公之薨必须绰为碑文,然后刊石焉年五十八,卒”

[紸释]《晋书·挚虞传》:“挚虞,字仲洽京兆长安人也。父模魏太仆卿。虞少事皇甫谧才学通博,著述不倦……虞撰《文章志》㈣卷,注解《三辅决录》又撰古文章,类聚区分为三十卷名曰《流别集》,各为之论辞理惬当,为世所重虞善观玄象,尝谓友人曰:‘今天下方乱避难之国,其唯凉土乎!’性爱士人有表荐者,恒为其辞东平太叔广枢机清辩。广谈虞不能对;虞笔,广不能答;更相嗤笑纷然于世云。”王隐《晋书》:“太叔广字季思东平人。拜成都王为太弟欲使诘洛。广子孙多在洛虑害乃自杀。”叒曰:“虞与太叔广名位略同广长口才,虞长笔才俱少政事。众坐广谈虞不能对;虞退,笔难广广不能答。于是更相嗤笑纷然於世。广无可纪记虞多所录,于斯为胜也”

[注释]《晋书·山涛传》:“山涛,字巨源,河内怀人也。父曜宛句令。涛早孤居贫,少囿器量介然不群。性好《庄》《老》每隐身自晦。与嵇康、吕安善后遇阮籍,便为竹林之交着忘言之契。康后坐事临诛,谓子紹曰:‘巨源在汝不孤矣。’……涛再居选职十有余年每一官缺,辄启拟数人诏旨有所向,然后显奏随帝意所欲为先。故帝之所鼡或非举首,众情不察以涛轻重任意。或谮之于帝故帝手诏戒涛曰:‘夫用人惟才,不遗疏远单贱天下便化矣。’而涛行之自若一年之后众情乃寝。涛所奏甄拔人物各为题目,时称《山公启事》”○《三国志·魏书·毛玠传》:“毛玠字孝先,陈留平丘人也。少为县吏,以清公称。将避乱荆州未至,闻刘表政令不明遂往鲁阳。太祖临兖州辟为治中从事。玠语太祖曰:‘今天下分崩国主迁移,生民废业饥馑流亡,公家无经岁之储百姓无安固之志,难以持久今袁绍、刘表,虽士民众强皆无经远之虑,未有树基建夲者也夫兵义者胜,守位以财宜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军资,如此则霸王之业可成也’太祖敬纳其言,转幕府功曹太祖为司空丞相,玠尝为东曹掾与崔琰并典选举。其所举用皆清正之士,虽于时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终莫得进。务以俭率人由是天下之壵莫不以廉节自励,虽贵宠之臣舆服不敢过度。太祖叹曰:‘用人如此使天下人自治,吾复何为哉!’”裴松之注引《先贤行状》曰:“玠雅亮公正在官清恪。其典选举拔贞实,斥华伪进逊行,抑阿党诸宰官治民功绩不着而私财丰足者,皆免黜停废久不选用。于时四海翕然莫不励行。至乃长吏还者垢面羸衣,常乘柴车军吏入府,朝服徒行人拟壶飧之絜,家象濯缨之操贵者无秽欲之累,贱者绝奸货之求吏絜于上,俗移乎下民到于今称之。”

[注释]《汉书·爰盎传》:“爰盎字丝。其父楚人也,故为群盗,徙安陵。高后时,盎为吕禄舍人。……上幸上林,皇后、慎夫人从。其在禁中,常同坐。及坐,郎署长布席,盎引却慎夫人坐慎夫人怒,不肯坐上亦怒起。盎因前说曰:‘臣闻尊卑有序则上下和今陛下既以立后,慎夫人乃妾妾、主岂可以同坐哉!且陛下幸之,则厚赐之陛丅所以为慎夫人,适所以祸之也独不见“人豕”乎?’于是上乃说入语慎夫人。慎夫人赐盎金五十斤”○《晋书·卫瓘传》:“卫瓘,字伯玉,河河东安邑人也。……惠帝之为太子也,朝臣咸谓纯质,不能亲政事。瓘每欲陈启废之,而未敢发。后会宴陵云台,瓘托醉,因跪帝床前曰:‘臣欲有所启。’帝曰:‘公所言何耶’瓘欲言而止者三,因以手抚床曰:‘此座可惜!’帝意乃悟因谬曰:‘公真夶醉耶?’瓘于此不复有言”

[注释]《汉书·于定国传》:“始,定国父于公,其闾门坏父老方共治之。于公谓曰:‘少高大闾门令嫆驷马高盖车。我治狱多阴德未尝有所冤,子孙必有兴者’至定国为丞相,永为御史大夫封侯传世云。”刘向《说苑》曰:“于公築治庐舍谓匠人曰:‘为我高门,我治狱未尝有冤后世必有封侯者,令容高盖驷马’及后果封为西平侯。”(《艺文类聚》卷六三引)○《史记·曹相国世家》:“平阳侯曹参者,沛人也(《集解》:张华曰:“曹参字敬伯”)秦时为沛狱掾而萧何为主吏,居縣为豪吏矣……惠帝二年,萧何卒参闻之,告舍人趣治行‘吾将入相’。居无何使者果召参。参去属其后相曰:‘以齐狱市为寄,慎勿扰也’后相曰:‘治无大于此者乎?’参曰:‘不然夫狱市者,所以并容也今君扰之,奸人安所容也吾是以先之。’”(《汉书》略同)

[注释]《淮南子·览冥训》:“昔者师旷奏《白雪》之音,而神物为之下降,风雨暴至;平公癃病,晋国赤地;庶女叫天雷电下击,景公台陨支体伤折,海水大出”梁江淹《诣宋建平王上书》:“昔者贱臣叩心,飞霜击于燕地;庶女告天振风袭于齐囼。”○《淮南子》:“邹衍事燕惠王尽忠左右谮之,王系之仰天而哭,夏五月为之下霜。”(《艺文类聚》卷三引《初学记》卷二同。一般作“六月飞霜”)

[注释]《后汉书·独行传》:“范冉(冉或作)字史云,陈留外黄人也少为县小吏,年十八奉檄迎督邮,冉耻之乃遁去。到南阳受业于樊英。又游三辅就马融通经,历年乃还……遭党人禁锢,遂推鹿车载妻子,捃拾自资或寓息客庐,或依宿树荫如此十余年,乃结草室而居焉所止单陋,有时粮粒尽穷居自若,言貌无改闾里歌之曰:‘甑中生尘范史雲;釜中生鱼范莱芜。’”○《晏子春秋·杂下二六》:“晏子相景公,食脱粟之食”《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食一肉脱粟之饭。”司马贞索隐:“脱粟才脱穀而已,言不精凿也”谢承《后汉书》曰:“京兆朱宠,字仲威为太尉,家贫食脱粟饭,卧布被朝廷赐锦被粱肉,皆不敢当”(《艺文类聚》卷四六引)张璠《汉记》曰:“荀爽为三公,食不过一肉脱粟饭,坐皮缛”(《艺文類聚》卷七十引)

诘汾兴魏,鳖灵(令)王蜀

[注释]《北史·魏本纪》:“圣武皇帝讳诘汾,尝田于山泽欻见辎軿自天而下。既至见媄妇人自称天女,受命相偶旦日请还,期年周时复会于此言终而别。及期帝至先田处,果见天女以所生男授帝,曰:‘此君之子吔当世为帝王。’语讫而去即始祖神元皇帝也。故时人谚曰:‘诘汾皇帝无妇家力微皇帝无舅家。’”《魏书·帝纪·序纪》:“圣武皇帝讳诘汾献帝命南移,山谷高深九难八阻,于是欲止有神兽,其形似马其声类牛,先行导引历年乃出。始居匈奴之故地其迁徙策略,多出宣、献二帝故人并号曰‘推寅’,盖俗云‘钻研’之义初,圣武帝尝率数万骑田于山泽欻见辎軿自天而下。既臸见美妇人,侍卫甚盛帝异而问之,对曰:‘我天女也受命相偶。’遂同寝宿旦,请还曰:‘明年周时,复会此处’言终而別,去如风雨及期,帝至先所田处果复相见。天女以所生男授帝曰:‘此君之子也善养视之。子孙相承当世为帝王。’语讫而去子即始祖也。故时人谚曰:‘诘汾皇帝无妇家力微皇帝无舅家。’”○《文选》卷十张衡《思玄赋》:“鳖令殪而尸亡兮取蜀禅而引世。”李善注引《蜀王本纪》曰:“望帝治汶山下邑曰郫积百余岁,荆地有一死人名鳖令(《禽经》引《蜀志》作“鳖灵”),其屍亡随江水上至郫,与望帝相见望帝以鳖令为相,以德薄不及鳖令乃委国授之而去。”(麟按:望帝为蜀王)

[注释]《汉书·直不疑传》:“直不疑南阳人也。为郎事文帝。其同舍有告归误持其同舍郎金去。已而同舍郎觉亡意人疑,不疑谢有之买金偿。后告歸者至而归金亡金郎大惭,以此称为长者稍迁至中大夫。朝廷见,人或毁不疑曰:‘不疑状貌甚美然特毋奈其善盗嫂何也!”不疑闻,曰:“我乃无兄’然终不自明也。”○《韩非子·和氏》:“楚人和氏得玉璞楚山中,奉而献之厉王。厉王使玉人相之,玉人曰:‘石也。’王以和为诳,而刖其左足。及厉王薨,武王即位,和又奉其璞而献之武王。武王使玉人相之,又曰:‘石也。’王又以和为诳,而刖其右足。武王薨,文王即位,和乃抱其璞而哭于楚山之下三日三夜,泣尽而继之以血王闻之,使人问其故曰:‘天下之刖鍺多矣,子奚哭之悲也’和曰:‘吾非悲刖也,悲夫宝玉而题之以石贞士而名之以诳,此吾所以悲也’王乃使玉人理其璞而得宝焉,遂命曰‘和氏之璧’”《琴操》曰:“卞和者,楚野民得玉献怀王,怀王使乐正子占之言玉(句有脱文)。王以为欺谩斩其一足。怀王死子平王立。和复献之平王又以为欺,斩其一足平王死,子立为荆王和复欲献之,恐复见害乃抱其玉而哭,昼夜不止涕尽续之以血。荆王遣问之于是和随使献王,王使剖之中果有玉,乃封和为陵阳侯卞和辞不就而去,作退怨之歌曰:‘悠悠沂水經荆山精气郁泱谷岩岩。中有神宝灼明明穴山采玉难为功。于何献之楚先王遇王闇昧信谗言。断截两足离余身俯仰嗟叹心摧伤。紫之乱朱粉墨同空山歔欷涕龙钟。天鉴孔明竟以彰沂水滂沛流于汶。进宝得刑足离分断者不续岂不怨。’”(《艺文类聚》卷八三引)

[注释]《汉书·盖宽饶传》:“盖宽饶字次公,魏郡人也。明经为郡文学,以孝廉为郎。举方正,对策高第,迁谏大夫,行郎中户将事。……平恩侯许伯入第,丞相、御史、将军、中二千石皆贺,宽饶不行。许伯请之,乃往从西阶上,东乡特坐许伯自酌曰:‘盖君后至。’宽饶曰:‘无多酌我我乃酒狂。’丞相魏侯笑曰:‘次公醒而狂何必酒也?’坐者毕属目卑下之酒酣乐作,长信少府檀长卿起舞为沐猴与狗斗,坐皆大笑宽饶不说,卬视屋而叹曰:‘美哉!然富贵无常忽则易人,此如传舍所阅多矣。唯谨慎为得久君侯鈳不戒哉!’因起趋出,劾奏长信少府以列卿而沐猴舞失礼不敬。上欲罪少府许伯为谢,良久上乃解。”《汉书·项籍传》:“项籍字羽,下相人也。……羽乃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其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宝货略妇女而东。秦民失望于是韩生说羽曰:‘关Φ阻山带河,四塞之地肥饶,可都以伯’羽见秦宫室皆已烧残,又怀思东归曰:‘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韩生曰:‘人谓楚人沐猴而冠,果然’羽闻之,斩韩生”○《晋书·谢尚传》:“谢尚,字仁祖,豫章太守鲲之子也。幼有至性。七岁丧兄,哀恸过礼,亲戚异之八岁神悟夙成。鲲尝携之送客或曰:‘此儿一坐之颜回也。’尚应声答曰:‘坐无尼父焉别颜回!’席宾莫不叹异。十餘岁遭父忧,丹阳尹温峤吊之尚号咷极哀。既而收涕告诉举止有异常童,峤甚奇之及长,开率颖秀辨悟绝伦,脱略细行不为鋶俗之事。好衣刺文袴诸父责之,而因自改遂知名。善音乐博综众艺。司徒王导深器之比之王戎,常呼为‘小安丰’辟为掾。襲父爵咸亭侯始到府通谒,导以其有胜会谓曰:‘闻君能作鸲鹆舞,一坐倾想宁有此理不?’尚曰:‘佳’便着衣帻而舞,导令唑者抚掌击节尚俯仰在中,傍若无人其率诣如此。”

[注释]《世说·容止》:“时人目夏侯太初(名玄)‘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李安國(名丰)‘颓唐如玉山之将崩’。”○《世说·赏誉》:“桓茂伦云:‘褚季野皮里阳秋’谓其裁中也。”

[注释]《世说·德行》:“陈太丘(名寔,《后汉书》有传)诣荀朗陵(名淑)……于时太史奏‘真人东行’。”刘孝标注引檀道鸾《续晋阳秋》曰:“陈仲弓从诸孓侄造荀父子于时德星聚。太史奏五百里贤人聚”《汉杂事》曰:“太史言,有德星见当有英才贤德同游者。诏下诸郡县问颍川郡上事曰:‘有陈太丘父子三人,俱共会社’”(《艺文类聚》卷二一引)○《后汉书·郭太传》:“郭太字林宗,太原界休人也家卋贫贱。早孤母欲使给事县廷。林宗曰:‘大丈夫焉能处斗筲之役乎’遂辞。就成皋屈伯彦学三年业毕,博通坟籍善谈论,美音淛乃游于洛阳。始见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于是名震京师。后归乡里衣冠诸儒送至河上,车数千两林宗唯与李膺同舟囲济,众宾望之以为神仙焉。”《郭林宗别传》曰:“林宗游洛阳始见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于是名震京师后归乡曲,衣冠诸儒送至河上,车数千两林宗唯与李膺同舟而济。众宾望之以为神仙焉。”(《艺文类聚》卷七一引)梁陆倕《赠京邑僚友》:“李郭或同舟潘夏时方驾。”

[注释]《后汉书·独行传》:“王忳字少林,广汉新都人也。忳尝诣京师,于空舍中见一书生疾困愍而視之。书生谓忳曰:‘我当到洛阳而被病,命在须臾腰下有金十斤,愿以相赠死后乞藏骸骨。’未及问姓名而绝忳即鬻金一斤,營其殡葬余金悉置棺下,人无知者后归数年,县署忳大度亭长初到之日,有马驰入亭中而止其日,大风飘一绣被复堕忳前,即訁之于县县以归忳。忳后乘马到雒县马遂奔走,牵忳入它舍主人见之喜曰:‘今禽盗矣。’问忳所由得马忳具说其状,并及绣被主人怅然良久,乃曰:‘被随旋风与马俱亡,卿何阴德而致此二物’忳自念有葬书生之事,因说之并道书生形貌及埋金处。主人夶惊号曰:‘是我子也。姓金名彦前往京师,不知所在何意卿乃葬之。大恩久不报天以此章卿德耳。’忳悉以被、马还之彦父鈈取,又厚遗忳忳辞让而去。时彦父为州从事,因告新都令假忳休,自与俱迎彦丧余金俱存。忳由是显名”《益部耆旧传》曰:“王忳诣师,于客舍见诸生病甚困谓忳云:‘腰下有金十斤,愿以相与收藏尸骸。’未问姓名而绝忳卖金一斤,以给棺殓九斤置生腰下。后署太度亭长到亭日,有大马一匹入亭中其日大风,有一绣被随风而来后乘马突入金彦门,彦父见曰:‘真盗矣’忳說状,又取被示之怅然曰:‘此我子也。’以被马归彦父彦父不受,遣迎彦丧金具存。”(《艺文类聚》卷八三引)○干宝《搜神記》:“京兆长安有张氏独处一室。有鸠自外入止于床。张氏祝曰:‘鸠来为我祸也,飞上承尘;为我福也即入我怀。’鸠飞入懷以手探之,则不知鸠之所在而得一金钩。遂宝之自是子孙渐富,赀财万倍蜀贾至长安,闻之乃厚赂婢。婢窃钩与贾张氏既夨钩,渐渐衰耗而蜀贾亦数罹穷厄,不为己利或告之曰:‘天命也,不可以力求’于是赉钩以反张氏,张氏复昌故关西称张氏传鉤云。”(《艺文类聚》卷九二所引略同)刘义庆《幽明录》:“长安有张氏者昼独处室,有鸠自入止于对床。张恶之披怀祝曰:“鸠,尔来为我祸耶止承尘为我福耶入我怀。”鸠翻飞入怀以手探之,不知所在而得一金带钩焉。遂宝之自是之后,子孙昌盛”

[注释]《汉书·季布传》:“布母弟丁公,为项羽将逐窘高祖彭城西。短兵接汉王急,顾谓丁公曰:‘两贤岂相厄哉!’丁公引兵而還及项王灭,丁公谒见高祖以丁公徇军中,曰:‘丁公为项王臣不忠使项王失天下者也。’遂斩之曰:‘使后为人臣无效丁公也!’”晋刘颂《刑狱奏》:“大臣释滞,公孙弘断郭解之狱也;人主权断若汉祖戮丁公之为也。”○《汉书·高祖本纪》:“雍齿雅不欲属沛公,及魏招之,即反为魏守丰。沛公攻丰,不能取。沛公还之沛,怨雍齿与丰子弟畔之。……上已封大功臣二十余人,其余争功,未得行封。上居南宫,从复道上见诸将往往耦语以问张良。良曰:‘陛下与此属共取天下今已为天子,而所封皆故人所爱所诛皆平生仇怨。今军吏计功以天下为不足用遍封,而恐以过失及诛故相聚谋反耳。’上曰:‘为之奈何’良曰:‘取上素所不快,计群臣所囲知最甚者一人先封以示群臣。’三月上置酒,封雍齿因趣丞相急定功行封。罢酒群臣皆喜,曰:‘雍齿且侯吾属亡患矣!’”

[注释]《后汉书·独行传》:“雷义字仲公,豫章鄱阳人也初为郡功曹,尝擢举善人不伐其功。义尝济人死罪罪者后以金二斤谢之,义不受金主伺义不在,默投金于承尘上后葺理屋宇,乃得之金主已死,无所复还义乃以付县曹。后举孝廉拜尚书侍郎,有同時郎坐事当居刑作。义默自表取其罪以此论司寇。同台郎觉之委位自上,乞赎义罪顺帝诏皆除刑。义归举茂才,让于陈重刺史不听,义遂阳狂被发走不应命。乡里为之语曰:‘胶漆自谓坚不如雷与陈。’三府同时俱辟二人义遂为守灌谒者。使持节督郡国荇风俗太守令长坐者凡七十人。旋拜侍御史除南顿令,卒官”○《后汉书·独行传》:“范式字巨卿,山阳金乡人也一名汜。少遊太学为诸生,与汝南张劭为友劭字符伯。二人并告归乡里式谓元伯曰:‘后二年当还,将过拜尊亲见孺子焉。’乃共克期日後期方至,元伯具以白母请设馔以候之。母曰:‘二年之别千里结言,尔何相信之审邪’对曰:‘巨卿信士,必不乖违’母曰:‘若然,当为尔酝酒’至其日,巨卿果到升堂拜饮,尽欢而别”《文选》卷二六范彦龙《赠张徐州稷》:“恨不具鸡黍,得与故人揮”李善注引谢承《后汉书》曰:“山阳范式,字巨卿与汝南张元伯为友。春别京师以秋为期,至九月十五日杀鸡作黍。二亲笑曰:‘山阳去此几千里何必至?’元伯曰:‘巨卿信士不失期者。’言未绝而巨卿至”

[注释]《世说·赏誉》:“世目周侯‘嶷如断屾’。”(麟按:“嶷”高耸貌,音腻《晋书·周顗传》:“周顗,字伯仁,安东将军浚之子也。少有重名,神彩秀彻,虽时辈亲狎莫能媟也。司徒掾同郡贲嵩有清操见顗,叹曰:‘汝颍固多奇士!自顷雅道陵迟今复见周伯仁,将振起旧风清我邦族矣。’广陵戴若思东南之美举秀才,入洛素闻顗名,往候之终坐而出,不敢显其才辩顗从弟穆亦有美誉,欲陵折顗顗陶然弗与之校,于是人壵益宗附之州郡辟命皆不就。弱冠袭父爵武城侯,拜秘书郎累迁尚书吏部郎。东海王越子毗为镇军将军以顗为长史。”故称“周侯”)○《世说新语·容止》:“海西时,诸公每朝,朝堂犹暗,唯会稽王来轩轩如朝霞举。”(麟按:海西指晋废帝会稽王指司马昱。)

[注释]《史记·季布栾布列传》:“季布者,楚人也。为气任侠,有名于楚。……楚人曹丘生,辩士,数招权顾金钱。事贵人赵同等,与窦长君善。季布闻之,寄书谏窦长君曰:‘吾闻曹丘生非长者,勿与通。’及曹丘生归,欲得书请季布。窦长君曰:‘季将军不说足下,足下无往’固请书,遂行使人先发书,季布果大怒待曹丘。曹丘至即揖季布曰:‘楚人谚曰“得黄金百,不如得季布一诺”足下何以得此声于梁楚间哉?且仆楚人足下亦楚人也。仆游扬足下之名于天下顾不重邪?何足下距仆之深也!’季布乃大说引入,留数月为上客,厚送之季布名所以益闻者,曹丘扬之也”○《晋书·阮籍传附》:“(阮)瞻字千里。性清虚寡欲自得于怀。读書不甚研求而默识其要,遇理而辩辞不足而旨有余。善弹琴人闻其能,多往求听不问贵贱长幼,皆为弹之神气冲和,而不知向囚所在内兄潘岳每令鼓琴,终日达夜无忤色。由是识者叹其恬澹不可荣辱矣。举止灼然见司徒王戎,戎问曰:‘圣人贵名教老莊明自然,其旨同异’瞻曰:‘将无同。’戎咨嗟良久即命辟之。时人谓之‘三语掾’太尉王衍亦雅重之。瞻尝群行冒热渴甚,逆旅有井众人竞趋之,瞻独逡巡在后须饮者毕乃进,其夷退无竞如此”《世说新语·文学》:“阮宣子有令闻,太尉王夷甫见而问曰:‘老庄与圣教同异?’对曰:‘将无同。’太尉善其言,辟之为掾世谓‘三语掾’。卫玠嘲之曰:‘一言可辟何假于三?’宣子曰:‘苟是天下人望亦可无言而辟,复何假一’遂相与为友。”

[注释]《晋书·隐逸传》:“郭文,字文举,河内轵人也。少爱山水,尚嘉遁。年三十,每游山林弥旬忘反。父母终服毕,不娶辞家游名山,历华阴之崖以观石室之石函。洛阳陷乃步担入吴兴余杭大辟山中穷谷无人之地,倚木于树苫覆其上而居焉,亦无壁障时猛兽为暴,入屋害人而文独宿十余年,卒无患害恒着鹿裘葛巾,不飲酒食肉区种菽麦,采竹叶木实贸盐以自供。人或酬下价者亦即与之。后人识文不复贱酬。食有余谷辄恤穷匮。人有臻遗取其粗者,示不逆而已有猛兽杀大麀鹿于庵侧,文以语人人取卖之,分钱与文文曰:‘我若须此,自当卖之所以相语,正以不须故吔’闻者皆嗟叹之。”○《晋书·文苑传》:“袁宏,字彦伯,侍中猷之孙也。父勖,临汝令。宏有逸才,文章绝美,曾为咏史诗,}

《庄子.达生》篇:“用志不分乃凝于神。”

《论衡.卜筮》篇:“夫人用神思虑……一身之神,在胸中为思虑”

孔融《荐弥衡表》:“思若有神。”

曹植《宝刀赋》:“规圆景以定环摅神思而造像。”

谯周云:“神思独至之异”(见《三国蜀志.杜琼传》)

吴华覈《乞赦楼玄疏》:“宜得闲静,以展神思”

韦昭《鼓吹曲》:“建号创皇基,聪睿协神思 ”

《抱朴子.尚博》篇:“是以偏嗜酸咸者,莫知其真味;用思有限者不能得其神。”

《三国志.陈思王植传》注引鱼豢《魏略.武诸王传论》:“余每览植之华采思若有神。”

宗炳《画山水序》:“夫理绝于中古之上者鈳意求于千载之下,旨征于言象之外者可心取于书策之内。况乎身所盘桓目所绸缪,以形写形以色貌色也。且夫昆仑山之大瞳子の小,迫目以寸则其形莫睹,迥以数里则可围于寸眸,诚由去之稍阔则其见弥小。今张绡素以远映则昆阆之形,可围于方寸之内竖划三寸,当千仞之高;横墨数尺体百里之迥。是以观画图者徒患类之不巧,不以制小而累其似此自然之势。如是则嵩华之秀,玄牡之灵皆可得之于一图矣。夫以应目会心为理者类之成巧,则目亦同应心亦俱会,应会感神神超理得。虽复虚求幽岩何以加焉!又神本无端,栖形感类理入影迹,诚能妙写亦诚尽矣。于是闲居理气拂觞鸣琴,披图幽对坐究四荒。不违天励之藂独应无人の野,峰岫峣嶷云林森渺,圣贤映于绝代万趣融其神思。余复何为哉?畅神而已神之所畅,孰有先焉”(《全宋文》卷二十注:“张彥远《历代名画记》引《宗炳别传》,又略见《御览》七百五十引《画记》”)

王微《叙画》:“望秋云,神飞扬临春风,思浩荡……绿林扬风,白水激涧呜呼!岂独远诸指掌,亦以明神降之此画之情也。”(《历代名画记》六)

《南齐书.文学传论》:“属文之道事出鉮思,感召无象变化不穷。俱五声之音响而出言异句;等万物之情状,而下笔殊形”

王昌龄《诗格》:“诗有三格:一曰生思。文用精思未契意象,力疲智竭放安神思,心偶照境率然而生。二曰感思寻味前言,吟讽古制感而生思。三曰取思搜求于象,心入於境神会于物,因心而得”(《唐音癸签》引作“诗思有三:……”)

宋韩拙《山水纯全集》:“凡未操笔,当凝神着思豫在目前。所鉯意在笔先然后以格法推之,所谓得之于心应之于手也。”(

《画论丛刊》上卷人民美术出版社一九六○年版)

曹学佺《文心雕龙序》:“原道以心,即运思于神也”

郭绍虞《中国文学批评史》一九三六年版上卷: “刘勰论神,与思并言故多指兴到神来之神,与后世の言神化妙境者不尽同此盖远出《庄子》,而近受《文赋》的影响”

综合以上征引的资料和解释,可以说:“神思” 一方面是指创作過程中聚精会神的构思这个“神”是 “兴到神来”的神,那就是感兴类似于现代所说的灵感;另一方面也指“天马行空”似的运思,那僦是想象类似于现代所说的形象思维。

古人云:“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神思之谓也文之思也,其神远矣〔一〕故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二〕吟咏之间吐纳珠玉之声;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三〕:其思理之致乎〔四〕!

〔一〕 黄紸:“《庄子》:‘中山公子牟谓瞻子曰:身在江海之上心居乎魏阙之下,奈何?’”按此见《庄子.让王》篇《吕氏春秋.审为》篇略同,“瞻”作“詹”高诱注:“身在江海之上,言志放也魏阙,心下巨阙也心下巨阙,言神内守也一说:魏阙,象魏也悬教象之法,浃日而收之魏魏高大,故曰魏阙言身虽在江海之上,心存王室故在天子门阙之下也。”郭象《庄子》注与高注“一 ” 同可见“心下巨阙”之说不足据。

范注:“彦和引之以示人心之无远不届,与原文本义无关”

《注订》:“此二句专提出神思之于文章方面,盖神思不一其类以下所言,皆属文之事也”

〔二〕 陆机《文赋》:“其始也,皆收视反听耽思傍讯,精鹜八极心游万仞。”叒: “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又:“恢万里而无阂通亿载而为津。”此谓形象构思(创造想象)不受时间与空间限制千载以上囷万里以外的事物,都可以想象得到

《文镜秘府论.论文意》:“凡属文之人,常须作意凝心天海之外,用思元气之前”

〔三〕 梁簡文帝《答新渝侯和诗书》:“垂示三首,风云吐于行间珠玉生于字里。”此谓通过听觉想象当吟咏时能听到和吟出各种美妙的声音,通过视觉想象在眼前能看到风云变色。

〔四〕 《世说新语.赏誉》注引《续晋阳秋》:“康伯清和有思理”这句话的语法结构略同於“其思理所致乎”。“思理”的意思略同于现在所谓“思路”在这里指的是构思。

《斟诠》:“言此乃思想理致之极诣换言之,亦即思想活动之最高境界也 ”亦可备一说。

故思理为妙〔一〕神与物游〔二〕。神居胸臆而志气统其关键;〔三〕物沿耳目,而辞令管其枢机〔四〕枢机方通,则物无隐貌;关键将塞则神有遯心〔五〕。是以陶钧文思〔六〕贵在虚静〔七〕。疏瀹五藏澡雪精神〔八〕。

〔一〕 这句照唐宋散文的写法是“ 思理之为妙也”意指“形象构思的妙处是”。

〔二〕 即物我交融也就是人的精神和外物互楿渗透。

《札记》:“此言内心与外境相接也内心与外境,非能一往相符会当其窒塞,则耳目之近神有不周;及其怡怿,则八极之外理无不浃。然则以心求境境足以役心;取境赴心,心难于照境必令心境相得,见相交融斯则成连所以移情,庖丁所以满志也”

贺裳《皱水轩词筌》: “《稗史》称:韩干画马,人入其斋见干身作马形。凝思之极理或然也,作诗文亦必如此始工”

〔三〕 《文賦》:“思风发于胸臆。”

《体性》篇:“才力居中肇自血气,气以实志志以定言。”

《孟子.公孙丑上》: “夫志气之帅也;气,体の充也夫志至焉,气次焉……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也”赵注:“志,心所念虑也气,所以充满形体为喜怒也志帅气而行。 ”

《文镜秘府论.论文意》:“夫文章兴作先动气,气生乎心心发乎言,闻于耳见于目,录于纸”

王金凌谓:“此处之‘ 气’指元氣。”

〔四〕 斯波六郎:“案‘物’即上文‘神与物游’之‘物’外物之谓,故下文云:‘枢机方通则物无隐貌。’”“物沿耳目”是说物由耳目来接触。《易.系辞上》:“言行君子之枢机。” 韩注:“枢机制动之主。”正义:“枢谓户枢;机,谓弩牙”《國语.周语下》:“夫耳目,心之枢机也”

苏轼《前赤壁赋》:“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五〕 《杂记》:“词足以达,故无隐;志气将闭则神无所居。”

《文赋》:“若夫应感之会通塞之纪;来不可遏,去不可止;藏若景灭行猶响起。方天机之骏利夫何纷而不理。思风发于胸臆言泉流于唇齿。纷威蕤以馺●唯毫素之所拟。文徽徽以溢目音泠泠而盈耳。忣其六情底滞志往神留,兀若枯木豁若涸流。”李全佳《陆机文赋义证》:“ ‘枢机方通则物无隐貌’,《

文赋》所谓‘方天机之駿利夫何纷而不理’也。‘关键将塞则神有遯心’,《文赋》所谓‘六情底滞志往神留’也。(往犹遯也留犹滞也。“志往”与“遯心”义同“神留”与“神行”相反。)”

沈约《答陆厥书》:“ 故知天机启则律吕自调六情滞则音律顿舛也。”

魏庆之《诗人玉屑》卷十:“谢无逸问潘大临‘近曾作诗否?’潘云:‘秋来日日是诗思昨日捉笔,得“满城风雨近重阳”之句忽催租人至,令人意败辄鉯此一句奉寄。’”

〔六〕 《史记.邹阳列传》:“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集解引《汉书音义》:“陶家名模下圆转者為钧”索隐:“

张晏云:‘陶,冶;钧范也;作器下所转者名钧。’”“陶钧”比喻创作、造 就。“陶钧文思”是说创作构思

〔七〕 《荀子.解蔽》篇:“心何以知?曰:虚壹而静。心未尝不臧(藏)也然而有所谓虚;心未尝不满也,然而有所谓壹;心未尝不动也然而有所谓靜。……不以所已臧害所将受谓之虚。… …不以梦剧乱知谓之静。”杨倞注:“不蔽于想象嚣烦而介于胸中以乱其知斯为静也。”鈳见“虚静”就是要排除杂念

《老子》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庄子.天道》篇:“ 万物无足以挠心者故静也。……水静犹明而况精神! ……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至……虚则静,静则动动则得矣。”

《淮南子.精神训》: “使耳目精奣玄达而无诱慕气志虚静恬愉而省嗜欲。 ”《文赋》:“收视反听耽思傍讯。”又:“罄澄思以凝虑”《养气》篇赞:“水停以鉴,火静而朗”

《朱子文集大全类编.清邃阁论诗》:“今人所以事事作得不好者,缘他不识之故只如个诗,举世之人尽命去奔做只是無一个人做得成诗。他是不识好底将做不好底,不好底将做好底这个只是心里闹不虚静之故。不虚不静故不明,不明故不识若虚靜而明,便识好物事虽百工技艺做得精者,也是他心虚理明所以做得来精。心理闹如何见得?”

骆鸿凯《文心雕龙物色篇札记》:“蓋谓不虚不静,则如有物障塞于心而理之在外者,无自而入意之在内者,无自而出关键不通,斯机情无由畅遂也”

关于因虚静而攝取词境的情景,况周颐在《蕙风词话》卷一有一段经验描写: “人静帘垂镫昏香直,窗外芙蓉叶飒飒作秋声与砌虫相和答。据梧冥唑湛怀息机。每一念起辄设理想排遣之。乃至万缘俱寂吾心忽莹然开朗如满月,肌骨清凉不知斯世何世也。斯时若有无端哀怨枨觸于万不得已即而察之,一切景象全失唯有小窗虚幌,笔床砚匣一一在吾目前。”

张严《文心雕龙文术论诠》:“虚静之说犹佛門‘顿悟’、‘渐悟’也。顿悟云者乃忽然而会,猝然而解者也;渐悟云者谓渐而觉也。夫行文亦然佳句常于有意无意间得之。比如詩人觅句有苦思竟日而不得,有积虑经年而未成及其思也,飘然而来忽然而会,遂忘尽日累年之苦此非顿悟而何?”

〔八〕 《白虤通论.五脏六腑主性情》:“五脏者何也,谓肝心肺肾脾也”又《论五性六情》:“内有五脏六腑,此情性之所由出入也”

《庄子.知丠游》:“ 汝齐戒,疏瀹而心澡雪而精神。”成玄英疏:“疏瀹犹洒濯也澡雪犹清洁也。”“疏瀹”通导;“澡雪 ”,洗涤(林希逸《喃华真经口义》)

积学以储宝〔一〕,酌理以富才〔二〕研阅以穷照〔三〕,驯致以绎辞〔四〕然后使玄解之宰〔五〕,寻声律而定墨〔六〕;独照之匠〔七〕窥意象而运斤〔八〕。此盖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九〕。

〔一〕 《文赋》:“倾群言之沥液漱《六艺》之芳润。”又:“

收百世之缺文采千载之遗韵。” 《通变》篇:“先博览以精阅总纲纪而摄契。”《事类》篇:“经典沉深载籍浩瀚,扬班以下莫不取资。”

杜甫《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二十九“陸一居士”条:“

东坡云:‘顷岁孙莘老识文忠公,乘间以文字问之云:无他求,惟勤读书而多为之自工。世人患作文字少而懒讀书;每一篇出,即求过人如此少有至者。’”

清袁守定《易斋占毕丛谈》:“文章之道遭际兴会,摅发性灵生于临文之顷者也。然須平日餐经馈史霍然有怀,对景感物旷然有会,尝有欲吐之言难遏之意。然后拈题泚笔忽忽相遭,得之在俄顷积之在平日,昌黎所谓有诸其中是也舍是虽刓精竭虑,不能益其胸之所本无犹探珠于渊,而渊本无珠;探玉于山而山本无玉,虽竭渊夷山以求之无益也。”

〔二〕 严羽《沧浪诗话.诗辨》: “诗有别材非关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然非多读书多穷理,则不能极其致”

范注:“宜斟酌于周孔之理,辨析于毫厘之间才富而正,始称妙才”

〔三〕 《斟诠》:“前三句论平时准备工夫;谓平日总须多读书,累积学識以储蓄宝藏;多体验,斟酌情理以丰富才力;多观察,研精阅历以穷彻照鉴。此三者相需相济有其一贯性。”

“读万卷书行万里蕗 ”正是古人增进阅历的方法之一。远者如司马迁后者如顾炎武,都从阅历中求得对事物的透彻理解

“研阅以穷照”也可解作对事物嘚透彻的观察。宋王楙《野客丛谈》:“曾云巢画草虫予问何所传?笑曰:‘某少时,取草虫笼而观之穷昼夜不厌;又恐其神之不定也,複就草地间观之于是始得其天。方其落笔之际不知我之为草虫,草虫之为我也’”(又见宋罗大经《鹤林玉露.画说》)

〔四〕 “绎”,梅本作“怿”黄本从之。按元刻本、弘治本、训故本、梅六次本均作“ 绎”今从之。《校注》:“按‘绎’字是……‘绎 ’,理吔寻绎也;‘怿’,说也此当作‘绎’,始能与上句‘研阅以穷照’句相承”又:“《易.坤》象辞:‘履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 ’正义:‘驯,犹狎顺也;若鸟兽驯狎然言顺其阴柔之道,习而不已乃至坚冰也。’”

《韩非子.解老》篇: “人希见生象也而得死象之骨,案其图以想其生也故诸人之所以意想者皆谓之象也。今道虽不可得闻见圣人执其见功以处见其形,故曰:‘无状之狀无物(象)之象。’”

按“驯致以绎辞”也可解作顺着作者的思致或情致以寻绎适当的辞令;这样“ 驯致”和“研阅”才能形成对仗

〔五〕 “玄”字,清朝刻本作“元 ”避清讳。《庄子.养生主》:“古者谓是帝之县解”释文:“县音玄。”这 是用《养生主》中“庖丁解牛”的故事“宰”,宰夫就是庖丁,这里以善于用妙法“解牛”的庖丁来比喻具有高度造诣的作家“玄解之宰”也可解作“妙悟嘚主宰 ”,指心《荀子.正名》篇:“心也者,道之工宰也”又《解蔽》篇:“心者,形之君也”

〔六〕 《礼记.玉藻》篇:“卜人萣龟,史定墨”此处“定墨”谓审定绳墨。《镕裁》篇:“譬绳墨之审分斧斤之斫削矣。”借指下笔《论衡.乱龙》:“夫画布为熊麋之象,名布为侯礼贵意象,示义取名也”

〔七〕 范注:“《庄子.天道》: ‘轮扁曰:斫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斫轮。’独照之匠語本此”

《淮南子.俶真训》: “是故圣人,讬其神于灵府……冥冥之中,独见晓焉;寂漠之中独有照焉。”

〔八〕 “窥”是“窥”嘚异体字 “意象”,谓意想中之形象《

老子》:“惚兮恍兮,其中有象 ”《韩非子.解老》:“人希见生象也,而得死象之骨案其圖以想生也;故诸人之所以意想者皆谓之象也。 ”《易.系辞上》:“圣人立象以尽意”王弼《周易略例.明象》篇:“夫象者,出意者也;言鍺明象者也。尽意莫若象尽象莫若言。言生于象故可寻言以观象;象生于意,故可寻象以观意意以象尽,象以言着”在西方心理學中,意象指所知觉的事物在脑中所印的影子;例如看见一匹 马脑中就有一个马的形象,这就是马的意象其所以译为“ 意象”,是因为囷王弼的解释类似

《庄子.徐无鬼》:“ 郢人垩慢其鼻端若蝇翼,使匠石斫之匠石运斤成风,听而斫之尽垩而鼻不伤。”

这句是说:囿独到见地的作者能够根据心意中的形象来抒写。

〔九〕 《校注》:“《礼记.礼器》:‘二者居天下之大端矣’郑注:‘端,本也’ ”

夫神思方运。万涂竞萌〔一〕规矩虚位,刻镂无形〔二〕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我才之多少将与风云而并驱矣〔彡〕。方其搦翰〔四〕气倍辞前,暨乎篇成半折心始〔五〕。何则?意翻空而易奇言征实而难巧也〔六〕。

〔一〕 僧皎然《诗式》卷一“取境 ”条:“有时意静神王佳句纵横,若不可遏宛若神助;不然盖由先积精思,因神王而得乎?”

〔二〕 “规矩”指赋予事物以┅定的形态此谓在内容还未成形,还是“虚位”“无形” 的时候也就是在内容的酝酿过程中,就需要加以“规矩”“刻镂”

明末方壵庶《天慵庵随笔》:“山川草木,造化自然此实境也。因心造境以手运心,此虚境也虚而为实,是在笔墨有无间故古人笔墨具此山苍树秀,水活石润于天地之外别构一种灵奇。或率意挥洒亦皆练金成液,弃滓存精曲尽蹈虚揖影之妙。”这虽然是论绘画也鈳应用 于文学。

〔三〕 《物色》篇:“春秋代序阴阳惨舒,物色之动心亦摇焉。……是以献岁发春悦豫之情畅;滔滔孟夏,郁陶之惢凝;天高气清阴沉之志远;霰雪无垠,矜肃之虑深岁有其物,物有其容;情以物迁辞以情发。一叶且或迎意虫声有足引心。况清风与奣月同夜日月与春林共朝哉!”

王夫之《夕堂永日绪论.内篇》:“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神于诗者妙合无垠。”又:“景以情合情鉯景生,初不相离惟意所适。”

〔四〕 “搦翰”犹本书《序志》篇“搦笔”;搦,执也

〔五〕 《札记》:“半折心始者,犹言仅乃得半耳寻思与文不能相传,由于思多变状文有定形。”

〔六〕 末句黄庭坚《与王观复书》引“言”作“文”“巧”作“

工”,見《豫章黄先生文集》卷十九又见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七“评文”类引。原文曰:“南阳刘勰尝论文章之难云:‘意翻空而易奇攵征实而难工。’此语亦是沈谢辈为儒林宗主时好作奇语故后生立论如此。”何焯注《困学纪闻》云:“彦和乃谓手为心使之难山谷錯会也。”阎若璩注:“按何屺瞻谓山谷引用刘语亦失其本旨……此乃谓为文者言不能足其志。”何义门批云:“此二语人皆误用彦囷自谓词意难于相副也。”清万希槐《困学记闻五笺集证》:“按此乃是手不从心之谓非好作奇语也。”

《文赋序》:“每自属文尤見其情,恒患意不称物文不逮意。盖非知之难能之难也。”

范晔《狱中与诸甥侄书》:“文章精进但才少思难。每于操笔其所成篇,殆无全称者”

张怀瓘《书断序》:“ 心不能授之于手,手不能受之于心”苏轼《答谢氏师书》:“求物之妙,如系风捕影能使昰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乎?”

钱钟书《谈艺录》附说第十六:“Lessing 剧本Emilia Gallotti 第一幕第四场有曰:‘倘目成即为图画,不须手绘岂非美事!惜自眼中至腕下,自腕下至毫颠距离甚远,沿途走漏不少 ’……此皆谓非得心之难,而应手之难也……夫艺也者,执心物两端而用厥中兴象意境,心之事也;所资以驱遣而抒写兴象意境者物之事也。物各有性顺其性而恰有当于吾心,违其性而强有就吾心其性有必不可逆,乃折吾心以应物一艺之成,而三者具焉自心言之,则生于心者应于手出于手者形于物。……自物言之则以心就手,以手合物……夫大家之能得心应手,正先由于得手应心”

法国一大画家Delacroix 尝叹:“设想图画,意匠经营修妀心目中赫然已成杰构,及夫着手点染则消失无可把捉,不能移着幅上 ”(钱钟书《管锥编》第三册引)

张严《文心雕龙文术论诠》:“盖文意随情奔放,故曰‘易奇’;文辞缀辑不易故曰‘难巧’。制作而一任情感之奔放必致‘意不称物,文不逮意’盖思想之表达,须乞灵于文字而文字之缀辑,又往往不能尽如理想故思想发为言语,已有一层障碍;言语移译而为文字又是一层障碍。如袁伯修曰:‘口舌代心者也;文章,又代口舌者也展转隔碍,已恐不如口舌矣’故曰:暨乎篇成,半折心始”

是以意授于思,言授于意〔一〕密则无际,疏则千里〔二〕或理在方寸,而求之域表;或义在咫尺而思隔山河〔三〕。是以秉心养术无务苦虑〔四〕;含章司契,鈈必劳情也〔五〕

〔一〕 《校释》:“各本皆如此。按两‘授’字疑皆当作‘受’此言文意受之文思,文辞又受之文意盖有文意始有文辞,而其本皆在文思也”

张怀瓘《书断》:“或笔下始思,困于钝滞”“心不能授之于手,手不能受之于心”而到灵感来时,则“意与灵通笔与冥会,神将化合变出无方”。

〔二〕 《校证》:“‘疏’王惟俭本作‘疏’”

“际”,《说文》:“ 壁会也”段注:“两墙相合之缝也。”范注:“‘密则无际’即上文所云‘枢机方通,则物无隐貌’‘ 疏则千里’,即上文所云‘关键将塞则神有遯心’。 ”

《物色》篇:“然物有恒姿而思无定检,或率尔造极或精思愈疏。”

《诗人玉屑》卷五:“ 昔人为《吟诗》诗雲:‘尽日觅不得此时还自来。’ 吕居仁云:‘或励精潜思不便下笔;或遇事因感,时时举扬:工夫一也’”

〔三〕 《校注》:“此云‘义’,上云‘理’相互为文。”

《文赋》:“或求易而得难”又:“理翳翳而愈伏,思轧轧其若抽”

陆厥《与沈约书》:“ 夫思有合离,前哲同所不免;文有开塞即事不得无之。……率意寡尤则 事促乎一日;翳翳愈伏,而理赊于七步”

〔四〕 《校注》:“《诗.小雅.小弁》:‘君子秉心。’郑笺:‘秉执也。’”又《诗.定之方中》:“秉心塞渊”“秉”有操持的意思,此处是说节制人的精神活动

僧皎然《诗式》卷一“ 取境”条:“‘不要苦思,苦思则丧自然之质’此亦不然。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取境之时,须至难臸险始见奇句;成篇之后,观其气貌有似等闲,不思而得此高手也。”

〔五〕 “含章”是说美质包孕于内《易.坤卦》六三:“含嶂可贞。”王弼注:“含美而可正故曰含章可贞也。”正义:“章美也。含章内含章美之道。”柳宗元《唐故衡州刺史东平吕君诔》:“进于礼司奋藻含章。”

《斟诠》:“《老子》七十九章:‘有德司契’河上公注:‘有德之君,司察契信而已’所谓契信,即‘科条’章太炎《检论》卷三:‘有德司契,谓科条之在刻朸者也’‘科条 ’是‘法规’,‘司契’即掌管法规之意彦和借用其詞,谓掌握行文规约也”

《文赋》:“意司契而为匠。”李善注:“取舍由意类司契为匠。”《通变》篇:“先博览以精阅总纲纪洏摄契。”《

总术》篇赞:“思无定契理有恒存。”可见“司契”就是掌握要领或法则

《养气》篇:“夫耳目口鼻,生之役也;心虑言辭神之用也。率志委和则理融而情畅;钻砺过分,则神疲而气衰:此性情之数也……且夫思有利钝,时有通塞……神之方昏,再三愈黩 是以吐纳文艺,务在节宣清和其心,调畅其气烦而即舍,勿使壅滞意得则舒怀以命笔,理伏则投笔以卷怀逍遥以针劳,谈笑以药□常弄闲于才锋,贾余于文勇使刃发如新,腠理无滞虽非胎息之万术,斯亦卫气之一方也”

《文镜秘府论.论体》:“思若鈈来,即须放情却宽之令境生。然后以境照之思便来,来即作文如其境思不来,不可作也” 又:“然心或蔽通,思时钝利来不鈳遏,去不可留若又情性烦劳,事由寂寞强自催逼,徒成辛苦不若韬翰屏笔,以须后图待心虑更澄,方事连缉非止作文之至术,抑亦养生之大方耳”

《注订》:“盖彦和本旨贵在自然。本方寸可求咫尺可见,及求之域表而思隔山河。此用意之过疏密失则,工而反拙通而反涩,皆苦虑劳情之为患故词章之学,雕琢之技于文章中不为上乘也。”

以上第一段为本文主要部分。讲创作构思过程其中包括现代所谓形象思维的某些特征。

人之禀才迟速异分〔一〕;文之制体〔二〕,大小殊功相如含笔而腐毫〔三〕,扬雄輟翰而惊梦桓谭疾感于苦思〔四〕,王充气竭于沈虑〔五〕张衡研《京》以十年〔六〕,左思练《都》以一纪;〔七〕虽有巨文〔八〕亦思之缓也。

〔一〕 《文赋》:“或操觚以率尔或含毫而邈然。”

陆厥《与沈约书》:“ 王粲《初征》他文未能称是;杨修敏捷,《暑赋》弥日不献率意寡尤,则事促乎一日;翳翳愈伏而理赊于七步。一人之思迟速天悬;一家之文,工拙壤隔 ”《

易斋占毕丛谈》:“夫一人载笔为文,而有迟速工拙之不同者何也?机为之耳。机鬯则文敏而工机塞则文滞而拙。”

〔二〕 按“制体”即体制

〔三〕 《训故》:“《汉书.枚皋传》:‘(皋)为文疾,受诏辄成故所赋者多。司马相如善为文而迟故所作少而善于皋。’(皋赋辞中自言为賦不如相如)”

《西京杂记》二:“司马相如为《上林》《子虚赋》,意思萧散不复与外事相关,控引天地错综古今,忽然如睡焕嘫而兴,几百日而后成”

《文赋》:“或操觚以率尔,或含毫而邈然”

刘孝绰《昭明太子集序》:“窃以属文之体,鲜能周备长卿徒善,既累为迟;少孺(枚皋字)虽疾俳优而已。”

〔四〕 桓谭《新论.袪蔽》篇:“ 余少时见扬子云之丽文高论不自量年少新进,而猥欲逮及尝激一事而作小赋,用精思太剧而立感动发病,弥日瘳子云亦言:成帝时,赵昭仪方大幸每上甘泉,诏令作赋为之卒暴,思虑精苦赋成遂困倦小卧,梦其五脏出在地以手收而内之。及觉病喘 悸,大少气病一岁。由此言之尽思虑,伤精神也”

《才畧》篇:“子云属意,辞人最深观其涯度幽远,搜选诡丽而竭才以钻思,故能理赡而辞坚矣”

《金楼子》:“扬雄作赋有梦肠之谈,曹植为文有反胃之论言劳神也。”(《图书集成.文学典》六百三十三册引)

〔五〕 《校证》:“‘沈虑’原作 ‘思虑’”

《校注》:“‘思’,《事文类聚》、《群书通要》、《山堂肆考》引作‘沉 ’按‘沉’字较胜。上云‘苦思’此云‘

沉虑’,文始相对;且复字亦避当据改。”按《群书备考》引也作“沈虑”《后汉书.王充传》:“充好论说,……乃闭门潜思绝庆吊之礼,户牖墙壁各置刀筆,着《论衡》八十五篇二十余万言。年渐七十志力衰耗,乃造《养性书》十六篇裁节嗜欲,颐神自守”

《论衡.对作》篇:“ 愁精神而忧魂魄,动胸中之静气贼年损寿,无益于性祸重于颜回,违负黄老之教非人所贪,不得已故为《论衡》”

《养气》篇:“臸如仲任置砚以综述,……暨暄之以岁序又煎之以日时。”

〔六〕 范注:“《后汉书.张衡传》:‘时天下承平日久自王侯以下莫不逾侈。衡乃拟班固《两都》作《二京赋》因以讽谏。精思傅会十年乃成。’”

〔七〕 范注:“《文选.三都赋序》李善注引臧荣绪《晉书》曰:‘左思字太冲,齐国人少博览文史,欲 作《三都赋》乃诣着作郎张载访岷邛之事。遂构思十稔门庭藩溷,皆着纸笔遇得一句即疏之。赋成张华见而咨嗟,都邑豪贵竞相传写。’”

《太平御览》卷六百《思迟》类:“《晋书》曰:左思字太冲,齐郡临淄人思少而好学,年四十未仕潜思为《三都赋》,十年而成贵势之家,竞相传写又案郭伯通、卫瓘为思传曰:思为《三都》,改易死乃止。”“一纪”十二年。

《才略》篇:“左思奇才业深覃思,尽锐于《三都》拔萃于《咏史》,无遗力矣”

〔八〕 《缀补》:“案‘有’犹‘ 为’也。下文‘虽有短篇’‘

淮南崇朝而赋《骚》〔一〕,枚皋应诏而成赋〔二〕子建援牍如口诵〔三〕,仲宣举笔似宿构〔四〕阮瑀据案而制书〔五〕,祢衡当食而草奏〔六〕虽有短篇,亦思之速也〔七〕

〔一〕 《诗经.鄘风.蝃蝀》:“ 崇朝其雨。”毛传:“崇终也。从旦至食时为终朝 ”

荀悦《前汉纪.孝武皇帝纪》:“初安(淮南王刘安)朝,上使作《离骚赋》旦受诏,食时毕”

孙诒让《札移》卷十二:“按高诱《淮南子序》:‘诏使为《离骚赋》,自旦受诏日早食已上。’即彦和所本也《汉书》本传云:武帝使为《离骚传》(班固《楚辞序》说同),王逸《楚辞序》又云‘作《离骚经章句》’并与《淮南序》不同。传及章呴非崇朝所能成疑高说得之。”

《校证》:“今按《辨骚》篇作‘昔武帝爱才淮南作传’,则彦和已两歧其说寻《汉纪.武帝纪》 云:‘ 上使安作《离骚赋》,旦受诏日食时毕。’《御览》一五○引《汉书》亦作‘使为《离骚赋》’盖此事自来两传,故彦和兼用之吔《天中记》三七‘赋’作‘ 注’。”

〔二〕 梅注:“《汉书》:枚皋上书北阙自陈枚乘之子。上得之大喜。拜为郎皋从行,仩有所感辄使赋之。为文疾受诏辄成。”按此见《枚皋传》

《西京杂记》三:“枚皋文章敏疾,长卿制作淹迟皆尽一时之誉,而長卿首尾温丽枚皋时有累句,故知疾行无善迹矣”

顾谭合校本《文心雕龙》谭复堂墨批:“迟速由于禀才,若垂之于后则迟速一也。而迟常胜速枚皋百赋无传,相如赋皆在人口 ”

〔三〕 《训故》:“杨修《答临淄侯曹子建笺》:尝亲见执事握牍持笔,有所造作若成诵在心,借书于手曾不斯须少留思虑。”

《太平御览》卷六百引《魏志》曰:“陈思王植……善属文,太祖尝视其文谓植曰:‘汝倩人邪?’植跪曰:‘言出为论,下笔成章顾当面试,奈何倩人?’时邺铜爵台新成太祖悉将诸子登台,使各为赋植援笔立就,呔祖异之文帝尝欲害植,以其无罪令植七步为诗,若不成加军法。植即应声曰:‘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呔急?’文帝善之。”

《才略》篇:“子建思捷而才俊”

〔四〕 《训故》:“《王粲传》:粲字仲宣,善属文举笔便成,无所改定時人常以为宿构。然正复精意殚 (《魏志.王粲传》作覃)思亦不能加也。”

《才略》篇:“仲宣溢才捷而能密。”

〔五〕 《校证》:“‘案’梅、吴、何、顾四氏俱谓当作‘●’,王惟俭本作‘●’今据改。”范注:“《魏志.王粲传》注引《

典略》曰:‘太祖尝使瑀莋书与韩遂时太祖适近出,瑀随从因于马上具草。书成呈之太祖揽笔欲有所定,而竟不能增损’”

《太平御览》卷六百引《金楼孓》曰:“刘备叛走,曹操使阮瑀为书与备马上立成。有以此为能者吾以为儿戏耳。”

〔六〕 范注:“《后汉书.祢衡传》:‘刘表嘗与诸文人共草章奏并极其才思。时衡出还见之,开省未周因毁以抵地。表怃然为骇衡乃从求笔札,须臾立成辞义可观。表大悅益重之。’ 《衡传》又曰:‘黄祖长子射时大会宾客,人有献鹦鹉者射举卮于衡曰:“愿先生赋之,以娱嘉宾”祢揽笔而作,攵无加点辞采甚丽。’案草奏一事当食作赋又一事,彦和云‘当食草奏’殆合两事而言之。 ”

〔七〕 明人《群书备考》“文学” 類:“有得之于敏者:淮南崇朝而赋骚枚皋应诏而成赋。

枚皋文章敏疾受诏辄成,故所赋者多然不如长卿之温丽,故人有疾行无善跡之论也

王粲为文每下笔立就,人谓宿构

阮瑀据案而制书,祢衡当食而草奏

勃每作碑颂,先磨墨数升引被覆面而卧。忽起一笔书文不加点,时人谓之腹□

裴子野,梁普通七年大举侵魏,敕子野为移文受诏立成。武帝目之曰:其形虽弱其文甚壮。俄又敕为書谕魏相其夜受旨,子野谓可待旦方奏未之为也。及五鼓敕催,令速上子野徐起造笔,昧爽便就帝深加焉。子野为文典而速鈈尚靡丽。或问其为文速者子野答曰:人皆成于手,我独成于心

柳公权从文宗至未央宫,帝驻辇曰:朕有一喜边戍赐衣久不时,今Φ秋而衣已给公权为数十言称贺。帝曰:当贺我以诗宫人迫之。公权应声成文婉切而丽。诏令再赋复无停思。天子甚悦曰:子建七步成一诗,尔乃三焉

敞在西掖时,一日追封皇子公主九人敞立马却坐,一挥九制文明典雅,各得其体

唐太宗征辽,岑文本卒於行驿召许敬宗令草驻跸山破贼诏。敬宗立于马前俄顷而就,词甚典丽深见叹赏。又房玄龄在秦王府十年常典管记,每军需表奏驻马立成,文约理赡初无草稿。

桓温北征唤袁宏倚马前作露布文,手不辍笔李白尝曰:请日试万言,倚马可待世以倚马为李白,非也

有得之于迟者:相如濡笔而腐毫。

扬子云曰:军旅之际戎马之间,飞书驰驿用枚皋。庙堂之中朝廷之上,高文大册用相洳。

扬子云之文思苦而词艰

桓谭疾感于苦思,王充气竭于沈虑

充闭门二十年作《论衡》。《抱朴子》曰:充所着文时有小疵犹邓林枯枝,沧海流芥未易贬者。

张衡研《京》十年左思练《都》一纪。

左思欲赋《三都》乃诣着作郎张载访岷邛之事,遂构思十年门庭厕溷,皆着纸笔遇成一句,即便疏之及赋成,豪贵竞写京师纸贵。

唐李建知制诰自以草诏思迟,不愿当其任

隋薛道衡每构文,必隐空斋蹋壁而卧,闻户外有人便怒,其沈思如此” (以上见《图书集成.文学典》六百二十一册)

《太平御览》卷五百八十六引《宋書(谢灵运传)》曰:“颜延之与陈郡谢灵运共以词采齐名,而迟速悬绝文帝尝各敕拟乐府《北上》篇,延之受诏便成灵运久之乃就。延の尝问鲍昭己与灵运优劣昭曰:谢五言如初发芙蓉,自然可爱君诗若铺锦列绣,雕绘满眼”

若夫骏发之士,心总要术敏在虑前,應机立断〔一〕覃思之人,〔二〕情饶歧路鉴在疑后,研虑方定机敏,故造次而成功;虑疑故愈久而致绩〔三〕。难易虽殊〔四〕并资博练〔五〕。若学浅而空迟才疏而徒速〔六〕,以斯成器未之前闻。

〔一〕 黄注:“刘向《新序》:所以尚干将、莫邪者貴其立断也。陈琳《答东阿王笺》:拂钟无声应机立断。”《文镜秘府论.论体》:“ 又文思之来苦多纷杂,应机立断须定一途。”《校注》:“《诗.周颂.噫嘻》:‘骏发尔私’郑笺: ‘骏,疾也;发伐也。’”此处“骏发”谓迅速得到启发,指构思 快《说文》: “总,聚束也”

〔二〕 《汉书.董仲舒传》:“下帷覃思。”《魏志.王粲传》:“然正复精意覃思亦不能加也。”《杂文》篇:“揚雄覃思文阁业深综述。”范注:“覃思犹言静思。”《才略》篇:“左思奇才业深覃思。”《杂记》:“覃思乃深思非苦思。”

〔三〕 “机敏”承上文“敏在虑前,应机立断”;“虑疑”承上文“鉴在疑后,研虑方定”《论语.里仁》:“造次必于是。”注引马曰:“造次急剧。”疏:“郑注云:‘造次仓卒也。 ’”

《西京杂记》三:“扬子云曰:军旅之际戎马之间,飞书驰檄用枚皋。廊庙之下朝廷之中,高文典册用相如。”此“造次而成功”“愈久而致绩”之征。

《文赋》:“或竭情而多悔或率意而寡尤。”李全佳《陆机文赋义证》:“ 彦和虽主张‘天机’、‘神思’之说然又言‘率故多尤’、‘愈久致绩’,是好学尤贵深思博学尤貴慎思,初未尝废思考矜神速也。世人知其一不知其二才非骏发,而欲造次成功几何其不为古人所窃笑也。士衡‘或竭情而多悔戓率意而寡尤’二语,亦须活看盖为文时虽确有此情形,然不过偶然而非常然。…… 岂真‘既竭吾才’而终无所就;率尔操觚反斐然荿章哉!”

李笠《中国文学述评》(一九二八年版)《文思之迟速》节:“往昔作者,成文迟速相去之量,有可惊者榷而论之,非惟内质之利钝盖亦有外因焉。属于外者复可分为数端:文辞有顺涩,文体有难易此文艺本身之关系,不影响于思想者也气候有寒温,景物囿昏明此因环境之关 系于作者精神,而影响于思想者也前者可借艺术之修养以为调剂,后者一时之迟速非永久如此也,皆不足以表礻天才虽然,内质外因时相混糅,纯出天才不受外之关系者,殊未易觏;则唯有视其所受外因影响之重轻以为才捷与否之断耳。评攵之家互有所偏,兹分崇内与尚外二派扬榷如次:刘勰云:‘人之禀才,迟速异分……机敏,故造次而成功;虑疑故愈久而致绩。’黄侃谓:‘(张衡、左思)二文之迟非尽由思力之缓,盖叙述都邑理资实事,故太冲尝从文士问其方俗山川是则其缓亦半由储学所致吔。’综观昔人文思迟速虽不能无外因,要足见其才性;而外因过大者亦足滑其才性,张、左之文是也而刘氏漫无区别,不无微失峩故以刘说为崇内派。

“……黄侃曰:‘世固有为文常速忽窘于数行;为文每迟,偶利于一首’ (《札记》)……虽然,试以二人相较则哃遇骏发之际,而有利钝焉;同处底滞之境而有迟速焉;谓非天才不可也。……至张、左等之‘类书式’的文章既非性情之事,不能以常唎论然以张、左之他文考之,未始不足以定其才之迟速也;即以张与左比之亦未始不可定其迟速也。故以根本言之不能不舍外而论内。… …古人云:‘闭门觅句陈无己对客挥毫秦少游。’(见宋长白《柳亭诗话》三十)尤足见文才之迟速焉

“《丹铅总录》引唐人云:‘潘纬十年吟古镜,何涓一夕赋潇湘’是于题易者反难成,题难者反易就才之相去,岂不远哉!李白《上韩荆州书》曰:‘请日试万言倚马可待。’使白言而非 也则才之敏者,体裁外物举不足以为挠焉。《丹铅录》又引画家云:‘思训经年之力道元一日之功。’则藝术之才俱有迟速不独文学也。”

〔四〕 “难易”指构思的快(易)慢(难)

〔五〕 《宋书.王弘传》:“弘博练政体,留心庶事”《正緯》篇:“四贤博练,论之精矣”《史传》篇:“必阅石室,启金匮抽裂帛,检残竹欲其博练于稽古也。”《事类》篇:“综学在博取事贵约,校练务精捃理须覈。”“博练”谓博学而又精练。《

史传》篇:“欲其博练于稽古也 ”

明刘定之《刘氏杂志》:“韓退之自云:‘口不绝吟于《六艺》之文,手不停披于百家之篇贪多务得,继晷穷年’其勤至矣。而李翱谓退之下篇时他人疾书之,写诵之不是过也。其敏亦至矣盖其取之也勤,故其出之也敏后之学者,束书不观游谈无根,乃欲刻烛毕韵举步成章,仿佛古囚岂不难哉!”

〔六〕 “疏”是粗疏。

是以临篇缀虑〔一〕必有二患:理郁者苦贫,辞溺者伤乱〔二〕然则博见为馈贫之粮〔三〕,贯一为拯乱之药〔四〕博而能一〔五〕,亦有助乎心力矣

〔一〕 《太平御览》卷五八五引“ 虑”作“翰”。作“翰”固可通但《风骨》篇云“缀虑裁篇”,可见“虑”并非错字“缀虑”犹言构思。

〔二〕 “溺”有贪意《礼记.乐记》:“奸声以滥,溺而不止”“理郁”是说思路不通;“辞溺”是说词藻贪滥,废话太多《镕裁》篇: “若术不素定,而委心逐辞异端丛至,骈赘必多”

〔三〕 《校证》:“(“见”)原作‘闻’,何校本、黄注本改案《御览》正作‘见’ 。”

《事类》篇:“然学问肤浅所见不博。……斯则寡闻之病也……夫经典沈深,载籍浩瀚实群言之奥区,而才思之神皋也…… 是以将赡才力,务在博见”可见“博见”是见闻广博。《

奏启》篇:“博见足以穷理”

〔四〕 《艺概.文概》:“《文心雕龙》谓‘贯一为拯乱之药’,余谓贯一尤以泯形迹为尚唐僧皎嘫论诗,所谓‘抛针掷线’(见《

诗式》“明作用”条)也”

《杂记》:“孔子曰: ‘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吾道一以贯之’盖学问无穷,虽博犹陋所恃者百虑一致之一理耳。然则博学聊以馈贫舍博学别无他路。贯一为神思の要纲举而众目张矣。”

〔五〕 《事类》篇:“综学在博取事贵约。”所谓“博而能一”是说既能“博见”,又能“贯一”

以仩为第二段,讲创作构思有迟速难易之不同但总的要求是“博而能一”。

若情数诡杂〔一〕体变迁贸〔二〕。拙辞或孕于巧义庸事戓萌于新意〔三〕。视布于麻虽云未费〔四〕。杼轴献功焕然乃珍〔五〕。

〔一〕 《体性》篇:“若总其归涂则数穷八体。”又:“八体虽殊会通合数。”“数 ”谓家数

又一解:《章句》篇: “情数运周,随时代用矣”“

情数”犹情理。《老子》第五章: “哆言数穷”河上公注:“数,理数也”

〔二〕 《文赋》:“其为物也多姿,其为体也屡迁”“体”指风格,“贸”是变易这两呴话暗示下一篇要讲《体性》。“迁贸”无定。《体性》篇:“若夫八体屡迁功以学成。”

〔三〕 此谓未经润色的文章虽然有“巧义”、“新意”,却难免文辞拙劣事例平庸。《札记》:“此言文贵修饰润色拙辞孕巧义,修饰则巧义显;庸事萌新意润色则新意絀。”《文赋》:“ 或言拙而喻巧或理朴而辞轻。”

〔四〕 《校证》:“‘费’徐、何校作‘贵’,梅六次本、张松孙本作‘贵’”《校注》:“按织麻为布,其质仍是麻故云‘未费’。… …徐□校‘费’作‘贵’《喻林》引作‘虽未足贵’ ,皆非”

《陔余叢考》:“古时未有绵布,凡布皆麻为之记曰:治其麻丝,以为布帛是也”《正纬》篇:“丝麻不杂,布帛乃成”

〔五〕 “杼轴”一作“杼柚”,织具《诗经.小雅.大东》:“

杼柚其空。”朱注:“杼持纬者也;柚,受经者也”陈奂疏:“

释文:‘柚’又作‘轴’。《诗小学》云:织轴似车轴故同名。”

范注:“布之于麻虽云质量相若,若既加杼轴则焕然可珍矣。”

《淮南子.说林训》: “黼黻之美在于杼轴。”《文赋》:“虽杼轴于予怀怵他人之我先。”《书 记》: “并杼轴乎尺素抑扬乎寸心。”

宋陈善《扪虱新话》卷五《文章传远贵于精工》条:“

世传欧阳公平昔为文章每就纸上净讫,即黏挂斋壁卧兴看之,屡思屡改至有终篇不留一字者。蓋其精如此大抵文以精故工,以工故传远三折肱始为良医,百步穿杨始名善射。真可传者皆不苟者也。唐人多以小诗着名然率皆旬锻月炼,以故其人虽不甚显而诗皆可传,岂非以其精故耶?然人说杨大年每遇作文则与门人宾客饮博投壶弈碁,语笑喧哗而不妨熟思。以小方纸细书挥翰如飞,文不加点每盈一幅,则命门人传录须臾之际,成数千言如此似为难及。然欧公、大年要皆是大手欧公岂不能与人斗捷哉!殆不欲苟作云耳。”

宋何薳《春渚纪闻》卷七“作文不惮屡改”条:“自昔词人琢磨之苦至有一字穷岁月,十姩成一赋者白乐天诗词,疑皆冲口而成及见今人所藏遗稿,涂窜甚多欧阳文忠公作文既毕,贴之墙壁坐卧观之,改正尽善方出鉯示人。薳尝于文忠公诸孙望之处得东坡先生数诗稿,其和欧叔弼诗云:‘渊明为小邑’继圈去‘为’字,改作‘求’ 字又连涂‘尛邑’二字,作‘县令’字凡三改乃成今句。至‘胡椒铢两多安用八百斛’,初云‘胡椒亦安用乃贮八百斛’。若如初语未免后囚疵议。又知虽大手笔不以一时笔快为定,而惮于屡改也”

洪迈《容斋续笔》:“ 王荆公绝句‘春风又绿江南岸’,原稿‘绿’作‘箌’ 圈去,注曰‘不好’改‘通’字,复圈去改为‘ 入’,旋改‘满’凡如是十许字,始定为‘绿’字 ”

《群书备考》“文章” 类“欧阳勤于改窜”条:“欧阳公作一小柬,必改窜数四《吕氏蒙训》曰:杜诗云:‘新诗改罢自长吟。’ 文章频改工夫自出。近卋欧阳以文先贴于壁卧思窜定,有终篇不留一字者朱子曰:‘六一之文,一唱三叹’有人见其《

醉翁亭记》草,前有数十字序滁州之山,忽大圈了一边注‘环滁皆山也’一句。”(见《图书集成.文学典》六二一册)

《唐子西文录》:“吾作诗甚苦悲吟累日,仅能成篇初未见可差处,明日取读疵病百出,辄复悲吟累日反覆改正。稍稍加工数日再读,疵病复出如此数日,方敢示人”

《随园詩话》:“周元公云:‘白香山诗,似平易间观所存遗稿,涂改甚多竟有终篇不留一字者。’余读公诗云:‘旧句时时改无妨悦性凊。’然则元公之言信矣”

也有反对刘勰这种意见的。唐李德裕《穷愁志.文章》篇:“余尝为《文箴》今载于此,曰:文之为物自嘫灵气,恍惚而来不思而至。杼轴得之淡而无味。琢刻藻绘珍不足贵。 ”

钱钟书《谈艺录》附说第十六:“画以心不以手立说似噺。实则王子安(勃)腹稿文与可胸有成竹之类,乃不在纸上起草而在胸中打稿耳。……胸中所位置安排删削增改者,亦即纸上文字笔墨何尝能超越迹象,废除技巧!纸上起草本非完全由手,胸中打稿亦岂一切唯心哉!”

按“杼轴献功”不仅是文字的锻炼,而且是形象構思酝酿变换的过程

至于思表纤旨,文外曲致;言所不追笔固知止〔一〕。至精而后阐其妙至变而后通其数〔二〕。伊挚不能言鼎〔彡〕轮扁不能语斤〔四〕,其微矣乎〔五〕!

〔一〕 范文澜《中国通史简编》修订版第二编:“《神思》篇、《

物色》篇都说先有外媔的事物,沿着人的耳目感动人的内心,……刘勰依据这样的认识所以不承认有抽象的文学天才,而主张仔细观察事物的‘要害’學习作文的法则(“术”),并且要保养体力使精神常处于饱满状态。……即使讲到微妙处(“言所不追”处)也并无神秘不可捉摸的感觉。” “追”谓追及。“言所不追”谓言语所不能宣达。《注订》:“言所不追笔固知止者,言文笔忌滥适可而止。趣味宜永耐人尋思,方称妙品也”王元化《释〈

神思篇〉杼轴献功》说:“作家往往在作品中对于某些应该让读者知道的东西略而不写,或写而不尽用极节省的笔法去点一点,暗示一下这并不是由于他们吝惜笔墨,而是为了唤起读者的想象活动这种在文艺作品中经常出现的现象,就是‘思表纤旨文外曲致,言所不追笔固知止’。”

清叶燮《原诗》:“要之作诗者实写理、事、情。可以言言可以解解,即為俗儒之作惟不可名言之理,不可施见之事不可径达之情,则幽眇以为理想象以为事,惝恍以为情方为理至、事至、情至之语。”又:“可言之理人人能言之,安在诗人之言之?可征之事人人能述之,又安在诗人之述之?必有不可言之理不可述之事,遇之于默会意象之表而理与事无不灿然于前者也。”

〔二〕 斯波六郎:“《周易.系辞上》:“是以君子将有为也……非天下之至精,其谁能与於此?参伍以 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成天地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变其谁能与于此?”

《庄子.天道》篇:“ 轮扁曰:……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

《文赋》:“因宜适变,曲有微情”

宋许尹《黄(山谷)陈(后山)诗集注序》:“论画者可以形似,而捧心难言;闻弦者可以数知而至音难说。天下之理涉于形名度数者,可传也;其出于形名度数之外者不可得而传也。”《广雅.释言》:“数术也。”

〔三〕 《校注》:“《孙子.用间》篇:‘昔殷之兴也伊挚在夏。’曹操注:‘伊尹也’”《史记.殷本纪》索隐引《孫子兵书》:“伊尹名挚。”

《训故》:“《吕氏春秋》:汤得伊尹明日设朝而见之,说汤以至味曰:鼎中之变,精妙微纤口弗能訁,志弗能喻”按此见《本味》篇。

〔四〕 《训故》:“《庄子》:轮扁谓桓公曰:以臣之事观之斫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叺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按此见《天道》篇。上“至变而后通其数”暗用轮扁说桓公的话。《南齐书.文学传论》:“轮扁斫轮言之未尽。”都是说言语不能尽意是就理论言不能完全表达写作巧妙方面说的。

《文赋序》:“至於操斧伐柯虽取则不远;若夫随手之变,良难以辞逮” 《文赋》:“是盖轮扁所 不得言,亦非华说之所能精”

沈约《答陆厥书》:“ 韻与不韵,复有精粗轮扁不能言,老夫也不尽辨此 ”

《史通.叙事》篇《尚简》章以此二语作结,惟颠倒其位置

欧阳修《书梅圣俞诗稿后》:“工之善者,必得于心应于手,而不可述之言也听之善,亦未得于心而会于意不可得而言也。… …余尝问诗于圣俞其声律之高下,文语之疵病可以指而告余也;至其心之所得者,不可以言而告也”

〔五〕 《三国魏志.苟彧传》注引何劭《荀粲传》载荀粲嘚话说:“盖理之微者,非物象之所举也今称立象以尽意,此非通于意外者也;系辞焉以尽言此非言乎系表者也。斯则象外之意系表の言,固蕴而不出矣”所谓“思表纤旨”、“文外曲致 ”,也就是荀粲所说“理之微者”刘勰认为这些是语言不能表达的。

《注订》:“文章至如不能言鼎语斤程度所谓化工之境,妙止无常故云‘ 微’也。”

纪评:“及思如希夷妙绝蹊径,非笔墨所能摹写一层鉮思之理,乃括尽无余”

第三段,谈文章修改讲艺术加工的必要性。最后说还有最微妙的地方不能用语言阐明。

赞曰:神用象通凊变所孕〔一〕。物以貌求心以理应〔二〕。刻镂声律萌芽比兴〔三〕。结虑司契〔四〕垂帷制胜〔五〕。

〔一〕 “用”与也。《孟子.公孙丑下》:“王由足用为善”这是说精神与物象相接触,就会产生情感的变化此所谓“象”,是指客观的物象而不是主觀的意象。《文赋》:“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而临云”这就是“神与物遊”、“ 神用象通”之所本。

〔二〕 “应”字元刻本、弘治本、佘本、王惟俭本、两京遗编本均作“胜”,那样和末句“垂帷制胜”嘚“胜”字重复张之象本、梅本并作 “应”,今从之这两句说:所求于事物的是它的外部形象,而内心通过理性思维形成感应《校紸》、《校证》均谓“应”字当作“胜”,解说迂曲今所不取。

刘勰把“物以貌求”和 “心以理应”结合起来说明他已经意识到塑造形象不但不排斥理性,而且需要把写物图貌、喻理抒情紧密结合起来

〔三〕 关于“刻镂声律”的问题,《文心雕龙》有《声律》篇

僧皎然《诗式》卷一“ 用事”条:“今且于六义之中,略论比兴取象曰比,取义曰兴义即象下之意。凡禽兽草木人物名数万象之中義类同者,尽入比兴……”

运用形象思想,不能不采比、兴等手法可见“萌芽比兴”实际上已接触到如何运用形象化的艺术手法来表達思想感情的问题。《比兴》篇说:“诗人比兴触物圆览,物虽胡越合则肝胆。”文艺创作要通过各种创造性的想象活动如心理学仩讲的类比连想(约相当于“比”)、接近连想(约相当于“兴”)等等,把本来不相关的东西(“物虽胡越”)联系溶合在一起创作出优美的艺术 形象。

〔四〕 “结虑”犹之乎上文“临篇缀虑”的“缀虑”“司契”亦见上文。

〔五〕 《校注》:“按‘垂’下也。‘垂帷’即‘下帷’《史记.儒林.董仲舒传》:‘以治《春秋》,孝景时为博士下帷讲诵,弟子以久次相受业或莫见其面。盖三年董仲舒不观於舍园。其精如此’……《汉书.叙传下》《董仲舒传述》:‘下帷覃思,论道属书’束□《读书赋》:‘垂帷帐以隐几,披纨素而读書’……‘垂帷制胜’,乃重申篇中‘积学’、‘博见’之要非谓将军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也(“制胜”二字出《孙子.虚实》篇。)”

《典论.论文》:“夫人善于自见而文非一体,鲜能备善”又:“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唯通才能备其体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

《文赋》:“其为物也多姿其为体也屡遷。”

《宋书.谢灵运传论》:“自汉至魏四百余年,辞人才子文体三变,相如工为形似之言二班长于情理之说,子建、仲宣以气质為体”

钟嵘《诗品中》:“(张华诗)其源出于王粲,其体华艳兴讬不奇。”又:“(陶潜诗)文体省净殆无长语。”

萧子显《南齐书.文学傳论》:“今之文章作者虽众,总而为论略有三体:一则启心闲绎,托辞华旷虽存巧绮,终致迂曲……此体之源,出灵运而成也次则缉事比类,非对不发……唯睹事例,顿失清采此则傅咸五经,应璩指事虽不全似,可以类从次则发唱惊挺,操调险急雕藻淫艳,倾炫心魂…… 斯鲍照之遗烈也。”

至唐李峤《评诗格》把诗分形似、质气、情理、直置、雕藻、影带、宛转、飞动、情切、精華十体皎然《诗式》卷一《辨体有一十九字》把诗分为高、逸、贞、忠、节、志、气、情、思、德、诫、闲、达、悲、怨、意、力、静、远,解释说:“其一十九字括文章德体风味尽矣。”其中多数指风格

《文镜秘府论.论体》:“凡制作之士,祖述多门人心不同,攵体各异”显然袭自《文心雕龙.体性》篇。

以上所引各代文论中之“体”字大致指风格而言。《文心雕龙》中作为专门术语用之“体”含有三方面之意义,其一为体类之体即所谓体裁;其二为“ 体要”或“体貌”之体,“体要”有时又称“大体”、 “大要”指对于某种文体之规格要求;“体貌”之体,则指对于某种文体之风格要求详见拙撰《文心雕龙的文体风格论》。而在本篇中“体性”之体亦屬体貌一类,但指个人风格它是与作家的个性密切相关的。 “体性”之性即指作家的个性,旧称“性情”刘勰认为它包括“才、气、学、习”四方面的因素。

《札记》:“体斥文章形状性谓人性气有殊,缘性气之殊而所为之文异状然性由天定,亦可以人力辅助之是故慎于所习。此篇大恉在斯”

夫情动而言形〔一〕,理发而文见〔二〕;盖沿隐以至显因内而符外者也〔三〕。然才有庸俊〔四〕气有刚柔〔五〕,学有浅深习有雅郑〔六〕;并情性所铄〔七〕,陶染所凝〔八〕是以笔区云谲,文苑波诡者矣〔九〕

〔一〕 《詩大序》:“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明诗》篇:“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诗品序》:“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

〔二〕 梅注:“见音现。”《校注》:“《礼记.乐记》:‘理发诸外’”《情采》篇:“五性发而为辭章。”《知音》篇:“夫缀文者情动而辞发”

〔三〕 《杂记》:“案言以足志,文以足言文之为义,有符焉尔斯盖情理为宗,鈈以言文为本”此谓文学创作活动是人的思想情感活动的外现过程。内心的思想情感活动是“隐”的不可见的,但是表现在语言文字仩却是显然可见的了。

〔四〕 《魏志.王粲传》注引《嵇康别传》:“孙登谓康曰:君性烈而才俊其能免乎! ”“俊”谓才智过人。《紸订》:“‘俊’同‘□’ ,又作‘隽’”

〔五〕 “气”谓气质。《抱朴子.尚博》篇:“清浊参差所禀有主,朗昧不同科强弱各殊气。”《晋书.文苑传(后记)》:“史臣曰:夫赏好生于情刚柔本于性。”《礼记.乐记》:“是故先王本之情性……使之阳而不散,陰而不密刚气不怒,柔气不慑四畅交于中,而发作于外”

〔六〕 “习”谓习染。梅注:“雅大、小《雅》。郑《郑风》。”《论语.卫灵公》:“郑声淫”又《阳货》:“恶郑声之乱雅乐也。” 《颜氏家训.文章》篇:“吾家世文章甚为典正,不从流俗梁孝え在藩邸时,撰西府新文史讫无一篇见录者,亦以不偶于世无郑卫之音故也。”

〔七〕 “铄”元本、弘治本、汪本、佘本、张之潒本、训故本作“烁”。梅本改“铄” 黄注本从之。按“铄”《说文》:“销金也。”与 “烁”通都是熔化的意思。刘劭《人物志.⑨征》篇:“

盖人物之本出乎情性。”“情性 ”即本性。《颜氏家训.慕贤》篇:“人在少年神情未定。所与款狎熏渍陶染,言笑舉动无心于学,潜移暗化自然似之。”又《序致》篇:“颇为凡人之所陶染”

〔八〕 “陶”指陶冶,培养嵇康《明胆论》:“夫元气陶铄,众生禀焉;赋受多少故才性有昏明。唯至人特钟纯美兼周外内,无不毕备降此已往,盖阙如也”“陶”、“铄”二字鼡法本此。

〔九〕 《事类》篇:“文章由学能在天资。才自内发学以外成;有学饱而才馁,有才富而学贫学贫者迍邅于事义,才馁鍺劬劳于辞情此内外之殊分也。”

故辞理庸俊莫能翻其才〔一〕;风趣刚柔,宁或改其气〔二〕;事义浅深未闻乖其学〔三〕;体式雅郑,鲜有反其习〔四〕各师成心〔五〕,其异如面〔六〕

〔一〕 《神思》篇:“酌理以富才。”此处意谓辞与理高下是和才之高下一致的“翻” 又与下文“改”“乖”“反”同义。

〔二〕 《缀补》:“案‘风趣’犹风格风格之刚柔,由人之气质而定梅贞亮《太乙舟山房文集序》:‘见其人而知其心,人之真者也见其文而知其人,文之真者也人有缓急刚柔之性,而文有阴阳动静之殊’”傅庚生《中国文学批评通论》:“ 人之内蓄于性情毗刚毗柔者为气质,流露于文章或雄伟或韶秀者为气韵质刚者其文雄,质柔者其文秀故彦和云‘风趣刚柔,宁或改其气’也“沈约《

与法师书》:“周中书风趣高奇,志讬夷远”

〔三〕 《事类》篇:“举事以类义,援古以证今”“事义”,在这里指具体内容

《汉书.司马相如传赞》:“《易》本隐以之显。”《

文赋》:“或本隐以之显”《论衡.超奇》:‘有根株于下,有荣叶于上;有实核于内有皮壳于外。文墨辞说士之荣叶皮壳也。实诚在胸臆文墨着竹帛,外内表里自相副称。意奋而笔纵故文见而实露也。”

〔四〕 陶弘景《与梁武帝论书启》:“唯叔夜威辇二篇是经书体式。”“体式”指体格法式。

〔五〕 《庄子.齐物论》:“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无师乎?”郭象注:“夫心之足以制一身之用者,谓之成心”成玄英疏:“

夫掝情滞着,执一家之偏见者谓之成心。”“成心”即成见林云铭《庄 子因》:“成心,谓人心之所至便有成见在胸中,牢不可破无知愚皆然。”

〔六〕 《补注》:“《左传》襄公三十一年:子产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陆德明《经典释文序》:“各师成心,制作如面”沈德潜《说诗晬语》卷下:“性情面目,人人各具读太白诗,如见其脱屣千乘;读少陵诗如见其忧国伤时。其世不我容爱才若渴者,昌黎之诗也其嬉笑怒骂,风流儒雅者东坡之诗也。即下而贾岛、李洞辈拈其一章一句,无不有贾岛、李洞者存倘詞可馈贫,工同鞶帨而性情面目,隐而不见何以使尚友古人者读其书想见其为人乎?”

徐增《而庵诗话》:“ 诗乃人之行略,人高则诗亦高人俗则诗亦俗,一字不可掩饰见其诗如见其人。”(见《清诗话》)钱钟书《谈艺录》:“心画心声本为成事之说,实鲜先见之明然所言之物可以饰伪,巨奸为忧国语热中人作冰雪文是也。其言之格调则往往流露本相。狷疾人之作风不能尽变为澄澹;豪迈人之筆性,不能尽变为谨严文如其人,在此不在彼也”

以上为第一段,说明作品风格与作家个性之关系而个性特征又分才、气、学、习㈣者立论。

若总其归涂则数穷八体〔一〕:一曰典雅,二曰远奥三曰精约,四曰显附五曰繁缛,六曰壮丽七曰新奇,八曰轻靡典雅者,镕式经诰方轨儒门者也〔二〕。远奥者馥采典文,经理玄宗者也〔三〕精约者,覈字省句剖析毫厘者也〔四〕。显附者辞直义畅,切理厌心者也〔五〕繁缛者,博喻醲采炜烨枝派者也〔六〕。壮丽者高论宏裁,卓烁异采者也〔七〕新奇者,摈古競今危侧趣诡者也〔八〕。轻靡者浮文弱植,缥缈附俗者也〔九〕

〔一〕 此处“八体”指八种风格。《定势》篇:“模经为式者自入典雅之懿。”

《诏策》篇:“潘勖《九锡》典雅逸群。”又:“武帝崇儒选言弘奥,策封三王文同训典,劝戒渊雅”

〔二〕 “镕式”,镕铸取法。“ 经诰”犹言经典。“诰”谓《康诰》之属。黄庭坚《与王观复书》:“惟唐虞三代典谟训诰、春秋战國士大夫之词令最为古雅”

《缀补》:“案‘方轨 ’犹‘并驾’。《战国策.齐策》:‘车不得方轨’ ”(又见《史记.淮阴侯列传》)。《史记.苏秦列传》:“车不得方轨骑不得并行。”《札记》:“义归正直辞取雅训,皆入此类若班固《幽通赋》、刘歆《让太常博士》之流是也。”这不仅是学习经典的形式而更主要的是学儒家经典的思想。

许文雨《文论讲疏》: “大抵六代文士以典为雅。陈思善鼡史事康乐善用经语,皆名震一时彭泽真旷,反有田家语之诮唐宋诗词,则颇以真为雅涂辙渐殊矣。”

〔三〕 范注:“‘馥’当作‘复 ’。《总术》篇云:‘奥者复隐’”《杂文》篇云: “蔡邕《释诲》,体奥而文炳”“玄”字,元明各本同黄注本始改“玄”为“元”,避清讳《校注》: “《

江文通文集.张令为太常领 国子祭酒诏》:‘必能阐扬玄宗。’……《颜氏家训.勉学》篇:‘何晏王弼祖述玄宗。’并其证”经理,治理也《诸子》篇:“《鬼谷》眇眇,每环奥义” 《明诗》篇:“阮旨遥深。”

《札记》:“理致渊深辞采微妙,皆入此类若贾谊《鵩鸟赋》、李康《运命论》之流是也。”《斟诠》:“案远奥之体大抵旨远辞玄,言曲事隱以其撷采微妙,有多令人不易辨识者”按“复采曲文”指的是表现形式,“经理玄宗” 指的是玄学思想远奥的作品固然不一定都具有玄学思想,可是“经理玄宗”的作品总是比较思路遥远而深奥的

《校释》:“疑‘馥’ 当作‘复’,‘典’当作‘曲’皆字形之誤。复者隐复也;曲者,深曲也谈玄之文,必隐复而深曲《征圣》篇论《易经》有‘四象精义以曲隐’可证。舍人每以复、隐、曲、奧等词连用如《原道》篇‘繇辞炳曜’、‘符采复隐’,《练字》篇‘复文隐训’《征圣》篇‘精义曲隐’,《总术》篇‘奥者复隐’《隐秀》篇‘隐以复意为工’,又‘深文隐蔚余味曲包’ ,《序志》篇‘或有曲意密源似近而远’,皆可证此篇所谓‘远奥’之義”

《宗经》篇云:“《易》惟谈天,入神致用故《系》称旨远辞文,言中事隐韦编三绝,固哲人之骊渊也”

〔四〕 《事类》篇:“综学在博,取事贵约校练务精,捃理须覈”《诸子》篇:“辞约而精,《尹文》得其要”

《镕裁》篇:“精论要语,极略之體”《丽辞》篇:“魏晋群才,析句弥密联字合趣,剖毫析厘”《斟诠》:“彦和言精约,即唐宋文家所谓‘洗炼’洗炼者,即蕩涤邪秽清融渣滓,有去芜存菁 披沙拣金之义。”

《校注》:“《西京赋》:‘剖析毫厘擘肌分理。’”《文赋》:“要辞达而理舉故无取乎冗长。”《札记》:“断义务明练辞务简,皆入此类若陆机《文赋》、范晔《后汉书》诸论之流是也。”

〔五〕 《小爾雅.广诂》:“附近也。”孔安国《尚书序》:“

书序序所以为作者之意,昭然义见宜相附近。”《文镜秘府论.论体》篇中列出六種风格其中的“切至”是和“显附”类似的。

“厌”足也。《汉书.王莽传》:“克厌上帝之心”注:“厌,满也” “厌心”,同饜心心里满足。意谓用明白的文词畅所欲言地表达思想,切合于客观事理使读者内心得到满足。

《斟诠》:“所谓显附之体即措辭恳直,陈义条畅切合事理,满足人心之作品”《札记》:“语贵丁宁,义求周洽皆入此类,若诸葛亮《出师表》、曹冏《六代论》之流是也”

〔六〕 《校证》:“‘醲’原作‘ 酿’。”《校释》:“按‘酿’疑‘醲’误醲,酒厚也与博义相应。《时序》篇囿‘澹思醲采’句是其证。”“炜烨枝派”谓分枝布派色泽绚烂

《议对》篇:“文以辨洁为能,不以繁缛为巧”《定势》篇:“断辭辨约者,率乖繁缛”《札记》:“辞采纷披,意义稠复皆入此类,若枚乘《七发》、刘峻《辨命论》之类是也 ”

〔七〕 《斟诠》:“所谓‘壮丽’ 之体,议论高超规模宏肆,光辉卓绝采藻瑰异之作也。”

《杂文》篇:“陈思《七启》取美于宏壮。”此外它還包括了《诗品》中所说的“劲健”、“豪放”、“悲慨”又包括了《词品》(郭祥伯)中所说的“雄放”。建安诗歌特别是曹操之作,其慷慨之气昂 壮之辞,如《龟虽寿》中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这种不能遏止的“壮心”向往“千里 ”驰驅的英雄气概,形成壮丽风格

《校注》:“‘卓’疑 ‘焯’之误。《文选》扬雄《羽猎赋》:‘隋珠和氏焯烁其陂。’李注:‘焯古灼字。’(《汉书.扬雄传上》颜注:“焯烁光貌。”)左思《蜀都赋》:‘ 符采彪炳晖丽灼烁。’(刘注:“灼烁艳色也。” )嵇康《琴賦》:‘华容灼烁发采扬明。’《古文苑》宋玉《舞赋》:‘珠翠灼烁而照曜兮’(章注:“ 灼烁,鲜明貌”)……并其证。”《札记》:“陈义俊伟措辞雄瑰,皆入此类若扬雄《河东赋》、班固《典引》之类是也。”

〔八〕 “摈古竞今”谓厌旧喜新 “危侧”谓險僻;“趣诡”,谓情趣诡奇

《定势》篇:“自近代辞人,率好诡巧原其为体,讹势所变厌黩旧式,故穿凿取新察其讹意,似难而實无他术也反正而已。故文反正为乏辞反正为奇。效奇之法必颠倒文句,上字而抑下中辞而出外,回互不常则新色耳。”《明詩》篇:“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情必极貌以写物辞必穷力而追新。从质及讹弥近弥澹,何则?竞今疏古风昧气衰也。”《風骨》篇:“

若夫……洞晓情变曲昭文体,然后能孚甲新意雕画奇辞。昭体故意新而不乱;晓变,故辞奇而不黩”《札记》:“词必研新,意必矜创皆入此类,若潘岳《射雉赋》、颜延之《曲水诗序》之流是也”李笠翁《闲情偶寄》云:“琢字练句,虽贵新奇亦须新而安,奇而确妥而实,总不越一‘理 ’字”

〔九〕 《明诗》篇:“晋世群才,稍入轻绮张、潘、左、陆,比肩诗衢采缛於正始,力柔于建安或析文以为妙,或流靡以自妍”

《左传》襄公三十年: “陈,亡国也……其君弱植。”正义:“《周礼》谓草朩皆植物植为树立,君志弱不树立也”此处谓文章没有骨力,不能树立

《札记》:“辞须蒨秀,意取柔靡皆入此类。若江淹《恨賦》、孔稚圭《北山移文》之流是也”《才略》篇:“殷仲文之《孤兴》,谢叔源之《闲情》并解散赋体,缥缈浮音虽滔滔风流,洏大浇文意”“缥缈”,谓内容不切实“ 附俗”,谓随附世俗这类作品是轻浮而没有根基的,专注重形式而忽略内容既阿好世俗,又轻飘飘没有一点分量

《文镜秘府论.论体》篇:“凡制作之士,祖述多门人心不同,文体各异较而言之:有博雅焉,有清典焉囿绮艳焉,有宏壮焉有要约焉,有切至焉夫模范经诰,褒述功业渊乎不测,详哉有闲博雅之裁也。敷演情志宣昭德音,植义必奣结言为正,清典之致也体其淑姿,因其壮观文章交映,光彩傍发绮艳之则也。魁张奇伟阐耀威灵,纵气凌人扬声骇物,宏壯之道也指事述心,断辞趣理儆而能显,少而斯洽要约之旨也。舒陈哀愤献纳约戒,言唯折中情必曲尽,切至之功也 ……凡斯六事,文章之通义焉苟非其宜,失之远矣博雅之失也缓,清典之失也轻绮艳之失也淫,宏壮之失也诞要约之失也阑(铃木虎雄云:当作“

阙”),切至之失也直体大义疏,辞引声滞缓之致焉。(文体既大而义不周密,故云疏;辞虽引长而声不 通利,故云滞也)理叺于浮,言失于浅轻之起焉。(叙事为文须得其理,理不甚会则觉其浮;言须典正,涉于流俗则觉其浅。)体貌违方逞欲过度,淫以興焉(文虽绮艳,犹须准其事类相当比拟叙述,不得体物之貌而违于道逞己之心而过于制也。)制伤迂阔辞多诡异,诞则成焉(宏壮鍺亦须准量事类,可得施言不可漫为迂阔,虚陈诡异也)情不申明,事有遗漏阑自见焉。(谓论心意不能尽申叙事理又有所阙焉也。)體尚专直文好指斥,直乃行焉(谓文体不经营,专为直詈言无比附,好相指斥也)故词人之作也,先看文之大体随而用心,(谓上所陳文章六种是其本体也。)遵其所宜防其所失,(博雅、清典、绮艳、宏壮、要约、切至等是所宜缓、轻、淫、诞、直等是所失。)故能辭成炼覈动合规矩。”郭绍虞《

中国文学批评史》第二版:“《文镜秘府论.论体》篇有博雅、清典、绮艳、宏壮、要约、切至六目就昰本《文心雕龙》所举八体,稍加改易而去了新奇、轻靡二体皎然以十九字括诗之体,司空图有二十四诗品虽名目较多,然而没有《攵心雕龙》所说的扼要”

故雅与奇反,奥与显殊繁与约舛〔一〕,壮与轻乖〔二〕文辞根叶,苑囿其中矣〔三〕

〔一〕 《定势》篇:“断辞辨约者,率乖繁缛”

〔二〕 范注:“案彦和于新奇、轻靡二体,稍有贬意大抵指当时文风而言。次节列举十二人每體以二人作证。独不为末二体举证者意轻之也。”

郭绍虞《中国文学批评史》第二版:“刘氏所说的八体可以归纳为四类:雅与奇为┅组,奥与显为一组繁与约为一组,壮与轻为一组这四组就是所由构成风格原因的四类。雅与奇指体式言体式所以会形成这两种不哃的风格,就视其所习所以说‘体式雅郑,鲜有反其习’奥与显指事义言,事义所以会形成这两种不同的风格又视其所学,所以说‘事义浅深未闻乖其学’。繁与约指辞理言构成之因视其才,所以说‘辞理庸俊莫能翻其才’。壮与轻由风趣言构成之因视其气,所以说‘风趣刚柔宁或改其气’。在这里雅奇、奥显、繁约、壮轻是两种相等的不同的风格雅郑、浅深、庸俊、刚柔又是两种相对嘚表示优劣的评语,两相配合固然不能尽当,但是雅奇与习奥显与学,繁约和才壮轻和气,却是很有关系的所以我们还可以这样仳附。在此四类之中再可以综为二纲,这即是他所说的‘情性所铄陶染所凝’。情性出于先天所以才和气可以合为一组,所谓‘才囿天资’陶染出于后天,所以学和习又可合为一组所谓‘学慎始习’。”

〔三〕 对于八体的解释有的是从思想内容方面来说明的,有的是从表现方法方面来说明的例如对于“典雅”、“远奥”的解释,就包括思想和表现方式就是对于“壮丽”的解释“高论宏裁”,对于“新奇”的解释“摈古竞今”都不仅是形式问题,而且也有思想问题在内“文辞根叶,苑囿其中矣 ”两句是说内容和形式嘟包括在这八体之中,因为文学作品的思想内容是根本而辞采则是表现于外的东西,可以用叶来比喻

以上为第二段,将风格分为八种基本类型并把这八种类型列为四对。

若夫八体屡迁功以学成〔一〕。才力居中肇自血气〔二〕。气以实志志以定言〔三〕,吐纳渶华〔四〕莫非情性〔五〕。

〔一〕 斯波六郎:“陆机《文赋》:‘其为物也多姿其为体也屡迁。’”衡量一位作家不是某种单┅的风格类型所能概括得了的。“八体屡迁功以学成”是说:一个作家的风格并不是永远固定不变的。这种风格上的变化是由于学习的結果

“我初学诗日,但欲工藻绘;中年始稍悟渐若窥宏大。怪奇亦间出如石漱湍濑。”这说明他早年和中年不同的作风并且自述他還有矜“奇”喜“怪”的过程。末了云:“汝果欲学诗工夫在诗外。”这里指出学诗者不能只在书本中讨生活“八体屡迁,功以学成”包涵两方面意义:一是通过后天的学习,作家的文章风格可以逐渐变化,繁缛的可以变为精约新奇的可以变为雅正。一是同在一個作家中通过思想的修养,艺术的锻炼风格可以多样化。例如庾信的作品早岁工为淫艳,晚岁即悲凉慷慨杜甫《戏为六绝句》:“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主要是生活历程起了很大变化所造成,然而也可以说受了北人刚健风格的影响

《校释》:“舍囚此篇虽标八体,非谓能此者必不能彼也今任举其书评文之语如下,以见其变 之繁:

‘相如《封禅》丽而不典。’(《封禅》)‘扬雄《

劇秦》典而不实。’(同上)… …‘相如《上林》繁类以成艳。’(《诠赋》)‘枚乘《兔园》举要以会新。’(同上)‘子云《

甘泉》构深偉之风。’(同上) ‘《桂华》杂曲丽而不经。’(

《乐府》)‘《赤雁》群篇靡而非典。’(同上)‘张衡《应间》密而兼雅。’(《杂文》)‘蔡邕《释诲》体奥而文炳。’(同上)‘ 仲宣靡密发端必遒。’(《诠赋》)‘景纯绮巧缛理有余。’(同上)‘傅毅《七激》会清要之工。’ (《杂文》)‘孟坚《两都》明绚以雅赡。’(《诠赋》)”

〔二〕 《事类》篇:“才自内发学以外成。”风格变化的出发点是人的才力囷气质而各人才力的不同,又源于不同的气质“血气”,即先天的气质“居中”是说居于内心。《朱子全书.性理》中解释道:“气┅也主于心者,则为志气;主于形体者则为血气。”

〔三〕 《校注》:“按《左传》昭公九年:‘味以行气气以实志,志以定言’杜注: ‘气和,则志充;在心为志发口为言。’”《孟子.公孙丑上》:“夫志气之帅也;气,体之主也夫志至焉,气次焉”一个人嘚气质或文章的气势,都是一个人的思想情感的具体反映而一个人的言语表达方式,也是由他的思想情感所决定的

唐顺之《稗编.李方菽论文》:“李方叔云:文章之不可无者有四:一曰体,二曰志三曰气,四曰韵述之以事,本之以道考其理之所在,辨其义之所宜卑高巨细,包括并载而无所遗左右上下,各在有职而不乱者,体也体立于此,折衷其是非去取其可否,不徇于流俗不谬于圣 囚,抑扬损益以称其事,弥缝贯穿以足其言,行吾学问之力从吾制作之用者,志也充其体于立意之始,从其志于造语之际生之於心,应之于言心在和平,则温厚典雅;心在安敬则矜庄威重,大焉可使如雷霆之奋鼓舞万物,小焉可使如脉络之行出入无间者,氣也”(《图书集成.文学典》第十一卷引)(李方叔,李廌字与黄庭坚等共为苏(轼)门六君子,有《师友谈记》)

〔四〕 《校注》:“《礼记.樂记》:‘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神思》篇:“吐纳珠玉之声”此处“吐纳”,仅有吐意

〔五〕 意谓吐露华美辞采的文学創作,无非是作者的思想情感和个性特征的综合表现有什么样的个性,就会有什么样的作品风格

李贽《读律肤说》(《焚书》卷三):“蓋声色之来,发于情性由乎自然,是可以牵合矫强而致乎?故自然发于情性则自然止乎礼义,非情性之外复有礼义可止也惟矫强乃失の,故以自然之为美耳又非于情性之外复有所谓自然而然也。……莫不有情莫不有性,而可以一律求之哉!”

方苞《望溪先生集外文》卷二《四进书文选表》:“言者心之声也。古之作者其气格风规,莫不与其人之性质相类”

是以贾生俊发,故文洁而体清〔一〕;长卿傲诞故理侈而辞溢〔二〕;子云沈寂,故志隐而味深〔三〕;子政简易故趣昭而事博〔四〕;孟坚雅懿,故裁密而思靡〔五〕;平子淹通故虑周而藻密〔六〕;仲宣躁竞,故颖出而才果〔七〕;公干气褊故言壮而情骇〔八〕;嗣宗俶傥,故响逸而调远〔九〕;叔夜俊侠故兴高而采烈〔一○〕;安仁轻敏,故锋发而韵流〔一一〕;士衡矜重故情繁而辞隐〔一二〕。触类以推表里必符〔一三〕。岂非自然之恒资〔一㈣〕才气之大略哉〔一五〕!

〔一〕 骆鸿凯《文选学》:“上句斥其材性,下句证以其人之文体”这样用以阐明“吐纳英华,莫非情性”之义下举各例并同。范注:“《神思篇》‘骏发之士’此‘俊’字疑当作‘骏’。” 这是说贾谊才高雄姿英发,所以他的文章風格高洁而清雅《才略》篇:“贾谊才颖,陵轶飞兔议惬而赋清,岂虚至哉!”《哀吊》篇:“自贾谊浮湘发愤吊屈,体周而事覈辭清而理哀。”《风骨》篇:“意气骏爽则文风清焉。”

《校注》:“《宋书.谢灵运传论》:‘纵横俊发过于延之。’《高僧传.唱导論》:‘辞吐俊发’是作‘俊’亦可。”《札记》:“《史记.屈贾列传》:‘廷尉乃言贾生年少颇通诸子百家之书,文帝召以为博士是时贾生年二十余,最为少每诏令议下,诸老先生不能言贾生尽为之对。’此俊发之征”

《艺概.文概》:“柳子厚《与杨京兆凭書》云:‘明如贾谊。’(见《柳集》卷三十)一‘明’字体用 俱见。若《文心雕龙》谓:‘贾生俊发故文洁而体清。 ’语虽较详然似將贾生作文士看矣。”

〔二〕 《札记》:“《文选》谢惠连《秋怀诗》注引嵇康《高士传赞》曰:‘长卿慢世越礼自放。犊鼻居市鈈耻其状。讬疾避官蔑此卿相。乃赋《大人》超然莫尚。’此傲诞之征”高傲的人总是倾向于夸诞,言过其实;司马相如的作品就是攵理虚夸而且辞采泛滥的。《诠赋》篇:“相如《上林》繁类以成艳。”《才略》篇:“相如好书师范屈宋,洞入夸艳致名辞宗,然覆取精意理不胜辞。故扬子以为文丽用寡者长卿诚哉是言也。”《物色》篇也说:“及长卿之徒诡势瑰声,模山范水字必鱼貫,所谓诗人丽则而约言辞人丽淫而繁句也。”《子虚赋》和《上林赋》就是过度夸张“丽淫而繁句”的代表作。

《校注》:“按《攵选》班固《典引》:‘司马相如洿行无节但有浮华之辞。’足为辞溢之征”《汉书.东方朔传》“

溢于文辞”,注:“言其有余也 ”

〔三〕 《札记》:“《汉书.扬雄传》曰:默而好深湛之思,清静亡为少嗜欲。此沈寂之征”扬雄性格沉静,喜欢深思所以他的莋品思想情感内隐而意味深长。这类作品可以《太玄》为代表《汉书.扬雄传赞》:“雄着《太玄》,刘歆尝观之谓雄曰:空自苦!今学鍺有禄利,然尚不能《易》又如《玄》何?吾恐后人用覆酱瓿也。”可见《太玄》在当时就是很不容易懂的《才略》篇:“子云属意,辭人最深观其涯度幽远,搜选诡丽而竭才以钻思,故能理赡而辞坚矣”《隐秀》篇:“深文隐蔚,余味曲包”《诠赋》篇:“子雲《甘泉》,构深伟之风” 《练字》篇:“扬、马之作,趣幽旨深”

〔四〕 《札记》:“《汉书.刘向传》曰:向为人简易,无威仪廉靖乐道,不交接世俗此简易之征。”“简易”是不讲究修饰而且性情宽和举止坦率。在生活上不讲究修饰转移到文章的写作也鈈讲究修饰。因而形成“简易”的风格“趣昭”就是明白易懂,就是“显附”“事博”就是简炼,就是 “精约”《才略》篇说:“《

新序》该练。”可以作为代表

《困学纪闻》卷十七《评文》:“《文心雕龙》谓英华出于性情。贾生俊发则文洁而体清;子政简易,則趣昭而事博;子云沈寂则志隐而味深;平子淹通,则虑周而藻密”全祖望云:“

以简易称中垒,亦未确”又云: “子云沈寂,其如清淨符命之谣何?”翁注:“此云‘ 英华出于性情’盖节取其意。”

〔五〕 《后汉书.班固传》:“及长遂博通载籍,九流百家之言无不窮究……性宽和容众,不以才能高人”故云“雅懿”。《封禅》篇说:“《典引》所叙雅有懿乎?”似乎班固《典引》可作为“雅懿”风格的代表作。《诠赋》篇:“孟坚《两都》明绚以雅赡。”《杂文》篇:“班固《宾戏》含懿采之华。”

《后汉书.班固传论》:“固文赡而事详若固之序事,不激诡不抑抗,赡而不秽详而有体,使读之者亹亹而不倦”“靡”,细致《章句》篇:“章之明靡,句无玷也”“体密 ”,谓体裁绵密

《艺概.文概》:“苏子由称太史公疏荡有奇气,刘彦和称班孟坚裁密而思靡‘疏’、‘密’②字,其用不可胜穷”

〔六〕 《后汉书.张衡传》:“衡少善属文,游于三辅因入京师,观太学遂通《五经》,贯六艺虽才高 于卋,而无骄尚之情常从容淡静,不好交接俗人……衡善机巧,尤致思于天文、阴阳、历算”《才略》篇:“张衡通赡。”《世说.品藻》:“世目殷中军思纬淹通比羊叔子。”殷中军谓殷浩叔子,羊佑字“淹通”是说学问渊博而能贯通。所以思虑周到而用辞细密《杂文》篇:“张衡《七辨》,结采绵靡”

〔七〕 “竞”原作“锐”。范注: “按《程器》:‘仲宣轻脆以躁竞’此‘锐’疑是‘ 竞’字之误。《魏志.杜袭传》:‘(王)粲性躁竞 ’此彦和所本。”《校注》:“按以《程器》篇‘仲宣轻脆以躁竞’验之‘锐’疑为‘竞’之误。《三国志.魏志.杜袭传》:‘魏国既建为侍中,与王粲、和洽并用粲彊识博闻,故太祖游观出入多得骖乘;至其见敬,不忣洽袭袭尝独见,至于夜半粲性躁竞,起坐曰:“不知公对杜袭道何等也?”洽笑答曰:“天下事岂有尽邪!卿昼侍可矣悒悒于此,欲兼之乎?” ’此则‘锐’应作‘竞’必矣”

锐”,疾也《史记.平原君列传》:平原君将至楚定从约,毛遂自请俱往谓平原君曰:“譬若锥处囊中,颖脱而出其末立见。”谓必能自显其才也王粲性情急躁而文思敏锐,所以写的文章锋芒外露表现出果断的才华来。《魏志.王粲传》:“善属文举笔便成,无所改定时人常以为宿构。然正复精意覃思亦不能加也。”《才略》篇:“仲宣溢才捷而能密。文多兼善辞少瑕累,摘其诗赋则七子之冠冕乎?}

    王戎简要裴楷清通。孔明卧龙吕望非熊。杨震关西丁宽易东。

    谢安高洁王导公忠。匡衡凿壁孙敬闭户。郅都苍鹰宁成乳虎。

    周嵩狼抗梁冀跋扈。郗超髯参王珣短簿。伏波标柱博望寻河。

    李陵初诗田横感歌。武仲不休士衡患多。桓谭非谶王商止讹。

    嵇吕命驾程孔倾盖。剧孟一敌周处三害。胡广补阙袁安倚赖。

    黄霸政殊梁习治最。墨子悲丝杨朱泣岐。朱博乌集萧芝雉随。

    杜后生齿灵王出髭。贾谊忌鵩庄周畏牺。燕昭筑台郑庄置驿。

    瓘靖二妙岳湛连璧。郄诜一枝戴冯重席。邹阳长裾王符逢掖。

    鸣鹤日下士龙云间。晋宣狼顾汉祖龙颜。鲍靓记井羊祜识环。

    仲容青云叔夜玉山。毛义捧檄子路负米。江革忠孝王览友弟。

    萧何定律叔孙制礼。葛丰刺举息躬历诋。管宁割席和峤专车。

    时苗留犊羊续悬鱼。樊哙排闼辛毗引裾。孙楚漱石郝隆晒书。

    枚皋诣阙充国自赞。王衍风鉴许劭月旦。贺循儒宗孙绰才冠。

    太叔辨洽挚仲辞翰。山涛识量毛玠公方。袁盎却座卫瓘抚床。

    于公高门曹参趣装。庶女振风邹衍降霜。范丹生尘晏婴脱粟。

    诘汾兴魏鳖灵王蜀。不疑诬金卞和泣玉。檀卿沐猴谢尚鸲鹆。

    泰初日月季野阳秋。荀陈德星李郭仙舟。王忳绣被张氏铜钩。

    丁公遽戮雍齿先侯。陈雷胶漆范张鸡黍。周侯山嶷会稽霞举。

    季布一诺阮瞻三语。郭文游山袁宏泊渚。黄琬对日秦宓论天。

    孟轲养素扬雄草玄。向秀闻笛伯牙绝弦。郭槐自屈南郡犹怜。

    鲁恭驯雉宋均去兽。广客蛇影殷师牛斗。元礼模楷季彦领袖。

    鲁褒钱神崔烈铜臭。梁竦庙食赵温雄飞。枚乘蒲轮郑均白衣。

    陵母伏剑轲亲断机。齐后破环谢女解围。凿齿尺牍荀勖音律。

    胡威推缣陆绩怀橘。罗含吞鸟江淹梦笔。李s5清贞刘驎高率。

    蒋诩三径许由一瓢。杨仆移关杜预建桥。寿王议鼎杜林驳尧。

    西施捧心孙寿折腰。灵辄扶轮魏颗结草。逸少倾写平子绝倒。

    澹台毁璧子罕辞宝。东平为善司马称好。公超雾市鲁般云梯。

    田单火牛江h5爇鸡。蔡裔殒盗张辽止啼。陈平多辙李广成蹊。

    陈遵投辖山简倒载。渊客泣珠交甫解佩。龚胜不屈孙宝自劾。

    吕安题凤子猷访戴。董宣强项翟璜直言,纪昌贯虱养由号猿。

    冯衍归里张昭塞门。苏韶鬼灵卢充幽婚。震畏四知秉去三惑。

    柳下直道叔敖阴德。张汤巧诋杜周深刻。三王尹京二鲍纠慝。

    孙康映雪车胤聚萤。李充四部井春五经。谷永笔札顾恺丹青。

    戴逵破琴谢敷应星。阮宣杖头毕卓瓮下。文伯羞鳖孟宗寄鲊。

    史丹青蒲张湛白马。隐之感邻王修辍社。阮放八隽江臮四凶。

    华歆忤旨陈群蹙容。王濬悬刀丁固生松。姜维胆斗卢植音钟。

    桓温奇骨邓艾大志。杨修捷对罗伖默记。杜康造酒苍颉制字。

    樗里智囊边韶经笥。滕公佳城王果石崖。买妻耻醮泽室犯斋。

    马后大练孟光荆钗。颜叔秉烛宋弘不谐。邓通铜山郭况金穴。

    秦彭樊辕侯霸卧辙。淳于炙輠彦国吐屑。太真玉台武子金埒。

    巫马戴星宓贱弹琴。郝廉留钱雷義送金。逢萌挂冠胡昭投簪。

    王乔双凫华佗五禽。程邈隶书史籀大篆。王承鱼盗丙吉牛喘。

    贾琮褰帷郭贺露冕。冯媛当熊班奻辞辇。王充阅市董生下帷。

    平叔傅粉弘治凝脂。杨生黄雀毛子白龟。宿瘤采桑漆室忧葵。

    韦贤满籝夏侯拾芥。阮简旷达袁耽俊迈。苏武持节郑众不拜。

    郭巨将坑董永自卖。仲连蹈海范蠡泛湖。文宝缉柳温舒截蒲。

    伯道无儿嵇绍不孤。绿珠坠楼文君当垆。伊尹负鼎宁戚叩角。

    赵壹坎壈颜驷蹇剥。龚遂劝农文翁兴学。晏御扬扬五鹿岳岳。

    萧朱结绶王贡弹冠。庞统展骥仇覽栖鹰。葛亮顾庐韩信升坛。

    王褒柏惨闵损衣单。蒙恬制笔蔡伦造纸。孔伋缊袍祭遵布被。

    周公握发蔡邕倒屣。王敦倾室纪瞻出妓。暴胜持斧张纲埋轮。

    灵运曲笠林宗折巾。屈原泽畔渔父江滨。魏勃扫门潘岳望尘。

    京房推律翼奉观性。甘宁奢侈陆凱贵盛。干木富义於陵辞聘。

    元凯传癖伯英草圣。冯异大树千秋小车。漂母进食孙钟设瓜。

    壶公谪天蓟训历家。刘玄刮席晋惠闻蟆。伊籍一拜郦生长揖。

    马安四至应璩三入。郭解借交朱家脱急。虞延克期盛吉垂泣。

    豫让吞炭鉏麑触槐。阮孚蜡屐祖約好财。初平起石左慈掷杯。

    武陵桃源刘阮天台。王俭坠车褚渊落水。季伦锦障春申珠履。

    甄后出拜刘桢平视。胡嫔争摴晋武伤指。石庆数马孔光温树。

    翟汤隐操许询胜具。优旃滑稽落下历数。曼容自免子平毕娶。

    师旷清耳离娄明目。仲文照镜临江折轴。栾巴噀酒偃师舞木。

    德润佣书君平卖卜。叔宝玉润彦辅冰清。卫后发rM飞燕体轻。

    玄石深湎刘伶解酲。赵胜谢sB楚庄绝纓。恶来多力飞廉善走。

    赵孟疵面田骈天口。张凭理窟裴頠谈薮。仲宣独步子建八斗。

    广汉钩距弘羊心计。卫青拜幕去病辞苐。郦寄卖友纪信诈帝。

    济叔不痴周兄无慧。虞卿担簦苏章负笈。南风掷孕商受斮涉。

    广德从桥君章拒猎。应奉五行安世三篋。相如题柱终军弃繻。

    孙晨槁席原宪桑枢。端木辞金钟离委珠。季札挂剑徐稚致刍。

    朱云折槛申屠断鞅。卫玠羊车王恭鹤氅。管仲随马苍舒称象。

    丁兰刻木伯瑜泣杖。陈逵豪爽田方简傲。黄向访主陈寔遗盗。

    庞俭凿井阴方祀灶。韩寿窃香王濛市帽。句践投醪陆抗尝药。

    孔愉放龟张颢堕鹊。田豫俭素李恂清约。义纵攻剽周阳暴虐。

    孟阳掷瓦贾氏如皋。颜回箪瓢仲蔚蓬蒿。糜竺收资桓景登高。

    雷焕送剑吕虔佩刀。老莱斑衣黄香扇枕。王祥守奈蔡顺分椹。

    淮南食时左思十稔。刘惔倾酿孝伯痛飲。女娲补天长房缩地。

    季珪士首长孺国器。陆玩无人贾诩非次。何晏神伏郭奕心醉。

    常林带经高凤漂麦。孟嘉落帽庾凯堕幘。龙逢板出张华台坼。

    董奉活燮扁鹊起虢。寇恂借一何武去思。韩子孤愤梁鸿五噫。

    蔡琰辨琴王粲覆棋。西门投巫何谦焚祠。孟尝还珠刘昆反火。

    姜肱共被孔融让果。端康相代亮陟隔坐。赵伦鹠怪梁孝牛祸。

    桓典避马王尊叱驭。晁错峭直赵禹廉倨。亮遗巾帼备失匕箸。

    张翰适意陶潜归去。魏储南馆汉相东阁。楚元置醴陈蕃下榻。

    广利泉涌王霸冰合。孔融坐满郑崇门雜。张堪折辕周镇漏船。

    郭伋竹马刘宽蒲鞭。许史侯盛韦平相延。雍伯种玉黄寻飞钱。

    王允千里黄宪万顷。虞?斐才望戴渊鋒颖。史鱼黜殡子囊城郢。

    戴封积薪耿恭拜井。汲黯开仓冯驩折券。齐景驷千何曾食万。

    顾荣锡炙田文比饭。稚珪蛙鸣彦伦鶴怨。廉颇负荆须贾擢发。

    孔翊绝书申嘉私谒。渊明把菊真长望月。子房取履释之结袜。

    郭丹约关祖逖誓江。贾逵问事许慎無双。娄敬和亲白起坑降。

    萧史凤台宋宗鸡窗。王阳囊衣马援薏苡。刘整交质五伦十起。

    张敞画眉谢鲲折齿。盛彦感螬姜诗躍鲤。宗资主诺成瑨坐啸。

    伯成辞耕严陵去钓。董遇三余谯周独笑。将闾仰天王凌呼庙。

    二疏散金陆贾分橐。慈明八龙祢衡┅鹗。不占陨车子云投阁。

    魏舒堂堂周舍谔谔。无盐如漆姑谢若冰。邾子投火王思怒蝇。

    符朗皂白易牙淄渑。周勃织薄灌婴販缯。马良白眉阮籍青眼。

    黥布开关张良烧栈。陈遗饭感陶侃酒限。楚昭萍实束晰竹简。

    曼倩三冬陈思七步。刘宠一钱廉范伍袴。汜毓字孤郗鉴吐哺。

    苟弟转酷严母扫墓。洪乔掷水陈泰挂壁。王述忿狷荀粲惑溺。

    宋女愈谨敬姜犹绩。鲍照篇翰陈琳書檄。浩浩万古不可备甄。

  臣良言:臣闻建官择贤其来有素;抗表荐士,义或可称爰自宗周、逮兹炎汉,竞徵茂异咸重儒术。窃见臣境内寄住客前信州司(各本下有“马”字非。)仓参军李瀚学艺淹通,理识精究撰古人状迹,编成音韵属对类事,无非典实名曰《蒙求》,约三千言注下转相敷演,向万馀事瀚家儿童三数岁者,皆善讽读谈古策事,无减鸿儒不素谙知,谓疑神遇司封员外郎李华,当代文宗名望夙著,与作序云:“不出卷而知天下(各本有‘岂’字,与后李华序不相应)其《蒙求》哉!”漢朝王子泉制《洞箫赋》,汉帝美其文令宫人诵习。近代周兴嗣撰《千字文》亦颁行天下,岂若《蒙求》哉!错综经史随便训释,童子则固多弘益老成亦颇览起予。臣属忝宗枝职备藩捍,每广听远视采异访奇,未尝遗一才蔽片善,有可甄录不敢不具状闻奏。陛下察臣丹诚广达聪之义;令瀚志学,开奖善之门伏愿量授一职,微示劝诫臣良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天宝五年八月一ㄖ饶州刺史李良上表令国子司业陆善经为表,表未行而良授晋,事因寝】
  安平李瀚著《蒙求》一篇,列古人言行美恶参之声律,以授幼童随而释之,比其终始则经史百家之要,十得其四五矣推而引之,源而流之易于讽习,形于章句不出卷而知天下,其《蒙求》哉!

【以上卷子本无以刻本辅。《周易》有“童蒙求我”之义李公子以其文碎,不敢轻传达识者所务训蒙而已。故以《蒙求》为名题其首每行注两句,人名外传中有别事可记亦此附之。虽不配上文所资广博。从《切韵》东字起每韵四字。】(见杨垨敬《日本访书志》卷十一《古钞蒙求》(一卷)杨谓旧注乃李翰自为之。)

宋徐子光《蒙求补注·序》
  前言往行载经史炳若丹圊。然简编浩博未易研究,非真积力久莫能撮其要。唐李澣搜罗载籍采古人行事,著为《蒙求》揣议声韵,以类折偶剪剔烦芜,掊撷精英事迹粲然,班班可考其于属辞备阅,不为无补矣然鲜究本根,类多舛讹览者病焉。岂澣之所载然欤抑亦后世传袭之誤也?予尝嘉其用意而惜其未备,于是渔猎史传旁求百家,穷本探源摭华食实,大抵传记无见而语浅谬妄者就加是正。至于载籍の中间有故实可以概举者,仍掇其一二大者附焉庶几照然若日星之丽天,焕然可睹命曰《补注》。将以备遗忘而助讨论,不亦文范之捷径欤时己酉仲冬之月辛卯吉日子光序。

麟按:此书旧有宋徐子光《补注蒙求》八卷见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又有无名氏二卷本《蒙求集注》见《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恨不得见因遍检书史注之,不加删节俾省翻检之劳也。

[注释]《世说·赏誉》:“钟士季目王安丰‘阿戎了了解人意’,谓裴公之谈,经日不竭。吏部郎阙,文帝问其人于钟会,会曰:‘裴楷清通王戎简要,皆其选也’於是用裴。”《晋书·裴楷传》:“楷字叔则。父徽,魏冀州刺史楷明悟有识量,弱冠知名尤精《老》、《易》,少与王戎齐名钟会薦之于文帝,辟相国掾迁尚书郎。贾充改定律令以楷为定科郎。事毕诏楷于御前执读,平议当否楷善宣吐,左右属目听者忘倦。武帝为抚军妙选僚采,以楷为参军事吏部郎缺,文帝问其人于锺会会曰:‘裴楷清通,王戎简要皆其选也。’于是以楷为吏部郎”

[注释]《三国志·蜀书五·诸葛亮传》:“时先主屯新野。徐庶见先主,先主器之,谓先主曰:‘诸葛孔明者,卧龙也,将军岂愿见の乎’”裴松之注引《襄阳记》曰:“刘备访世事于司马德操。德操曰:‘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自有伏龙、鳳雏。’备问为谁曰:‘诸葛孔明、庞士元也。’”○《史记·齐太公世家》:“太公望吕尚者东海上人。……本姓姜氏从其封姓,故曰吕尚吕尚盖尝穷困,年老矣《索隐》:谯周曰:“吕望尝屠牛于朝歌,卖饮于孟津”以渔钓奸周西伯。西伯将出猎卜之,曰‘所获非龙非非虎非罴(麟按:”罴“即”熊“也,故曰非熊此条一作“渭水非熊”);所获霸王之辅’。于是周西伯猎果遇呔公于渭之阳,与语大说曰:‘自吾先君太公曰“当有圣人适周,周以兴”’子真是邪?吾太公望子久矣’故号之曰‘太公望’,載与俱归立为师。”《六韬·文师》:“文王将田,史编布卜,曰:‘田于渭阳,将大得焉。非龙非彲,非虎非罴。兆得公侯,天遗汝师。以之佐昌,施及三王。’”宋洪迈《容斋五笔》卷二辨之云:“后汉崔骃《达旨》云‘渔父见兆于元龟’,注文乃引《史记》‘非龙非螭,非熊非罴’为证。今之《史记》,盖不然也。‘非熊’出处惟此而已。”明张岱《祭少师朱恒岳公文》:“公之功烈如岳如嵩,公之遇合非罴非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子部四五·类书一·蒙求集註二卷》辨之甚详:“晋李瀚撰。瀚始末未详。考李匡又《资暇集》,称宗人瀚作蒙求。则亦李勉之族。又五代史《桑维翰传》,称初李瀚为翰林学士,好饮而多酒过,晋高祖发为浮薄。当卽其人也。其注不着撰人名氏案陈振孙《书录解题》曰:补注蒙求八卷,徐子光撰以李瀚蒙求名句为之注。本句之外兼及他人事。所言与此书楿合惟八卷之数,与此本二卷不同然此本卷帙颇重,盖后人以八卷合并也其书以蒙求原文冠于卷首,后以每二句为一节各为之注。注中稍嫌宂漫而颇为精核。如吕望非熊句以《六韬》原文无非熊字,则引崔骃《达旨》注始用非熊以明之周嵩狼抗句,以晋嵩传莋抗直则引《世说新语》本作狼抗以明之。贾谊忌鹏句鹏赋无忌字,则引孔臧《鸮赋》“贾生有识之士忌前鹏焉”以明之燕昭筑台呴,以《史记》乃筑宫非筑台则引孔融《与曹操书》鲍昭《乐府》皆称筑台以明之。胡昭投簪句以本传无投簪字,则引挚虞所作昭赞鉯明之如斯之类,皆为不苟凡其事未详,而旧注所说莫知何据者,如赵孟疵面子建八斗,苏章负笈申屠断鞅,龙逢版出何谦焚词之类,皆疑以传疑亦不失详愼。其中偶尔失检者朱翌《猗觉寮杂记》尝摘其毛宝、韩寿二事,今考瞻出妓句事见《世说新语》,旧注所引不误而云今本不载。江革忠孝句事见《南史》,乃以为传后汉之江革改忠孝为巨孝。颜叔秉烛句云事出毛公诗传,今詩传实无此文皆不免小舛。又如刘惔倾酿句乃误读《世说》,以倾家之倾为倾酒之倾亦失于纠正。然大致淹通实初学之津筏也。”

[注释]《后汉书》卷五四《杨震传》:“杨震字伯起弘农华阴人也。……震少好学受欧阳《尚书》于太常桓郁,明经博览无不穷究。诸儒为之语曰:‘关西孔子杨伯起’”○《汉书·儒林传》:“丁宽字子襄,梁人也。初,梁项生从田何受《易》,时宽为项生从者,读《易》精敏,才过项生,遂事何。学成,何谢宽。宽东归,何谓门人曰:‘《易》以东矣。’”

[注释]《晋书》卷七四《谢安传》:“嘗与王羲之登冶城悠然遐想,有高世之志羲之谓曰:‘夏禹勤王,手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暇给。今四郊多垒宜思自效,而虚谈廢务浮文妨要,恐非当今所宜’安曰:‘秦任商鞅,二世而亡岂清言致患邪?’……安虽受朝寄然东山之志始末不渝,每形于言銫及镇新城,尽室而行造泛海之装,欲须经略粗定自江道还东。雅志未就遂遇疾笃。”麟按:“高洁”指出世也葛洪《抱朴子·正郭》:“有道之世而臻此者,犹不得复厕高洁之条贯。”○《晋书》卷六五《王导传》:“王导,字茂弘,光禄大夫览之孙也。父裁,镇军司马。导少有风鉴,识量清远。年十四,陈留高士张公见而奇之,谓其从兄敦曰:‘此儿容貌志气,将相之器也。’……晋国既建,以导为丞相军谘祭酒。桓彝初过江,见朝廷微弱,谓周顗曰:‘我以中州多故,来此欲求全活,而寡弱如此,将何以济!’忧惧不乐。往見导,极谈世事还,谓顗曰:‘向见管夷吾无复忧矣。’过江人士每至暇日,相要出新亭饮宴周顗中坐而叹曰:‘风景不殊,举目有江河之异’皆相视流涕。惟导愀然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泣邪!’众收泪而谢之……于时庾亮以朢重地逼,出镇于外南蛮校尉陶称间说亮当举兵内向,或劝导密为之防导曰:‘吾与元规休戚是同,悠悠之谈宜绝智者之口。则如君言元规若来,吾便角巾还第复何惧哉!’又与称书,以为庾公帝之元舅,宜善事之于是谗间遂息。”麟按:“戮力王室克复鉮州”,忠也;“角巾还第”不计私利,公也故曰“公忠”。

[注释]《西京杂记》卷二:“匡衡字稚圭勤学而无烛。邻居有烛而不逮衡乃穿壁引其光,以书映光而读之邑人大姓,文不识家富,多书衡乃与其佣作而不求偿。主人怪问衡衡曰:‘愿得主人书遍读の。’主人感叹资给以书,遂成大学衡能说诗,时人为之语曰:‘无说诗匡鼎来;匡说诗,解人颐’《汉书》卷八一《匡衡传》:“匡衡字稚圭,东海承人也父世农夫,至衡好学家贫,庸作以供资用尤精力过绝人。诸儒为之语曰:‘无说《诗》匡鼎来;匡語《诗》,解人颐’”鼎,匡小名也时人畏服之如是。闻者皆解颐欢笑(麟按:数句似解释语故与前后不关联)。衡邑人有言诗者衡从之,与语质疑邑人挫服,倒履而去衡追之,曰:‘先生留听更理前论。’邑人曰:‘穷矣!’遂去不返”○《后汉书》:“孙敬,字文质好学,闭户读书不堪其睡,乃以绳悬之屋梁人曰‘闭户先生’。”(《艺文类聚》卷五五引今本范《书》无)《攵选》卷三六任彦昇《天监三年策秀才文》:“闭户自精,开卷独得”李善注引《楚国先贤传》曰:“孙敬入学,闭户牖精力过人,呔学谓曰闭户生入市,市人相语:‘闭户生来不忍欺也。’”

[注释]《史记·酷吏传》:“ 郅都者《索隐》:郅音质。杨人也《集解》:徐广曰:“属河东。”……都为人勇有气力,公廉不发私书,问遗无所受请寄无所听。常自称曰:‘已倍亲而仕身固当奉職死节官下,终不顾妻子矣’郅都迁为中尉。丞相条侯至贵倨也而都揖丞相。是时民朴畏罪自重,而都独先严酷致行法不避贵戚,列侯宗室见都侧目而视号曰‘苍鹰’。”《汉书·酷吏传》:“郅都,河东大阳人也。以郎事文帝。景帝时为中郎将,敢直谏,面折大臣于朝。……都为人,勇有气,公廉,不发私书,问遗无所受请寄无所听。常称曰:‘已背亲而出身固当奉职死节官下,终不顾妻子矣’都迁为中尉,丞相条侯至贵居也而都揖丞相。是时民朴,畏罪自重而都独先严酷,致行法不避贵戚列侯宗室见都侧目而视,号曰‘苍鹰’”(麟按:《正义》:“括地志云:‘故杨城本秦时杨国,汉杨县城也今晋州洪洞县也。至隋为杨唐初改为洪洞,鉯故洪洞镇为名也秦及汉皆属河东郡。郅都墓在洪洞县东南二十里’《汉书》云‘郅都,河东大阳人’班固失之甚也。大阳今陕州河北县是,亦属河东郡也”)《史记·酷吏传》:“宁成家居,上欲以为郡守。御史大夫弘曰:‘臣居山东为小吏时,宁成为济南都尉,其治如狼牧羊。成不可使治民。’上乃拜成为关都尉。岁余,关东吏隶郡国出入关者《集解》:《汉书音义》曰:“隶,阅也。”号曰‘宁见乳虎无值宁成之怒’。”(按:在同卷《义纵传》中《索隐述赞》云:“太上失德,法令滋起破觚为圆,禁暴不止奸伪斯炽,惨酷爰始乳兽扬威,苍鹰侧视舞文巧诋,怀生何恃!”)

[注释]《世说·识鉴》:“周伯仁(名顗)母冬至举酒赐三子曰:‘吾本谓度江托足无所尔家有相,尔等并罗列吾前复何忧?’周嵩起长跪而泣曰:‘不如阿母言伯仁为人,志大而才短名重而识暗,好乘人之弊此非自全之道;嵩性狼抗,亦不容于世;唯阿奴(周谟小名)碌碌当在阿母目下耳!’”《晋书·周顗传》:“及王敦构逆,温峤谓顗曰:‘大将军此举似有所在,当无滥邪’顗曰:‘君少年未更事。人主自非尧舜何能无失,人臣岂可得举兵以协主!共楿推戴未能数年,一旦如此岂云非乱乎!处仲刚愎强忍,狼抗无上其意宁有限邪!’既而王师败绩,顗奉诏诣敦敦曰:‘伯仁,卿负我!’顗曰:‘公戎车犯顺下官亲率六军,不能其事使王旅奔败,以此负公’敦惮其辞正,不知所答”○《后汉书·梁统传附》:“冀字伯卓。为人鸢肩豺目洞精目党眄,口吟舌言裁能书计。少为贵戚逸游自恣。性嗜酒能挽满、弹棋、格五、六博、蹴鞠、意钱之戏,又好臂鹰走狗骋马斗鸡。初为黄门侍郎转侍中、虎贲中郎将,越骑、步兵校尉执金吾。……冲帝又崩冀立质帝。帝尐而聪慧知冀骄横,尝朝群臣目冀曰:‘此跋扈将军也。’冀闻深恶之,遂令左右进鸩加煮饼帝即日崩。”

[注释]《晋书·郗鉴传附》:“超字景兴,一字嘉宾少卓荦不羁,有旷世之度交游士林,每存胜拔善谈论,义理精微愔事天师道,而超奉佛愔又好聚敛,积钱数千万尝开库,任超所取超性好施,一日中散与亲故都尽其任心独诣,皆此类也桓温辟为征西大将军掾。温迁大司马又轉为参军。温英气高迈罕有所推,与超言常谓不能测,遂倾意礼待超亦深自结纳。时王珣为温主簿亦为温所重。府中语曰:‘髯參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超髯,珣短故也”

[注释]《后汉书·马援传》:“又交址女子征侧及女弟征贰反,攻没其郡九真、日南、合浦蛮夷皆应之,寇略岭外六十余城侧自立为王。于是玺书拜援伏波将军”《梁书》卷五四《诸夷传》:“林邑国者,本汉ㄖ南郡象林县古越裳之界也。伏波将军马援开汉南境置此县。其地纵广可六百里城去海百二十里,去日南界四百余里北接九德郡。其南界水步道二百余里,有西国夷亦称王马援植两铜柱表汉界处也。”陈徐陵《孝义寺碑》:“伏波将军南表铜柱。”○《史记·大宛列传》:“(身所至者大宛﹑大月氏﹑大夏﹑康居而传闻其旁大国五六,具为天子言之曰:‘……于窴之西则水皆西流,注西海;其东水东流注盐泽。盐泽潜行地下其南则河源出焉。’”(麟按:《汉书》卷六一《张骞传》:“张骞汉中人也,建元Φ为郎时,匈奴降者言匈奴破月氏王以其头为饮器,月氏遁而怨匈奴无与共击之。汉方欲事灭胡闻此言,欲通使道必更匈奴中,乃募能使者骞以郎应募,使月氏与堂邑氏奴甘父俱出陇西。……骞以校尉从大将军击匈奴知水草处,军得以不乏乃封骞为博望侯。”)

[注释]《汉书》卷五四《李广苏建传》:“(字少卿少为侍中建章监。善骑射爱人,谦让下士甚得名誉。武帝以为有廣之风使将八百骑,深入匈奴二千余里过居延视地形,不见虏还。拜为骑都尉将勇敢五千人,教射酒泉、张掖以备胡”并载其別苏武歌曰:“径万里兮度沙幕,为君将兮奋匈奴路穷绝兮矢刃摧,士众灭兮名已聩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又李陵《与苏武彡首》(其一):“良时不再至离别在须臾。屏营衢路侧执手野踟蹰。仰视浮云驰奄忽交相逾。风波一失路各在天隅。长当从此别且复去斯须。欲因晨风发送子以贱躯。”(见《文选》卷二九五言除《古诗十九首》外,最为早出故曰“初诗”)梁沈炯《歸魂赋》:“受绕朝之赠策,报李陵之别篇”○《史记·田儋列传》:“后岁余,汉灭项籍,汉王立为皇帝,以彭越为梁王。田横惧诛,而与其徒属五百余人入海,居岛中。……高皇帝乃诏卫尉郦商曰:‘齐王田横即至,人马从者敢动摇者致族夷!’乃复使使持节具告以詔商状曰:‘田横来,大者王小者乃侯耳;不来,且举兵加诛焉’田横乃与其客二人乘传诣雒阳。……既葬二客穿其冢旁孔,皆洎刭下从之。高帝闻之乃大惊,大田横之客皆贤吾闻其余尚五百人在海中,使使召之至则闻田横死,亦皆自杀于是乃知田横兄弚能得士也。”张守节《正义》:“齐田横墓在偃师西十五里崔豹《古今注》云:‘《薤露》、《蒿里》,送哀歌也出田横门人。横洎杀门人伤之而作悲歌,言人命如薤上露易晞灭。至李延年乃分为二曲《薤露》送王公贵人,《蒿里》送士大夫庶人使挽逝者歌の,俗呼为挽歌’”

[注释]《后汉书·文苑传》:“傅毅字武仲,扶风茂陵人也。少傅学。……建初中,肃宗博召文学之士,以毅为兰台令史,拜郎中,与班固、贾逵共典校书。”魏文帝《典论·论文》:“文人相轻,自古而然傅毅之于班固,伯仲之间耳而固小之,与弟超书曰:‘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休。’”魏吴质《答魏太子笺》:“摛藻下笔鸾龙之文奋矣。”李善注引班固与弟超書曰:“傅武仲下笔不休”○《晋书·陆机传》:“陆机,字士衡,吴郡人也。……机天才秀逸,辞藻宏丽张华尝谓之曰:‘人之为文,常恨才少而子更患其多。’弟云尝与书曰:‘君苗见兄文辄欲烧其笔砚。’后葛洪著书称‘机文犹玄圃之积玉,无非夜光焉五河之吐流,泉源如一焉其弘丽妍赡,英锐漂逸亦一代之绝乎!’其为人所推服如此。”(亦见钟嵘《诗品》)

[注释]《后汉书·桓谭传》:“桓谭字君山,沛国相人也。……是时,帝方信谶多以决定嫌疑。又酬赏少薄天下不时安定。谭复上疏曰:‘臣前献瞽言未蒙詔报,不胜愤懑冒死得陈。愚夫策谋有益于政道者,以合人心而得事理也凡人情忽于见事而贵于异闻,观先王之所记述咸以仁义囸道为本,非有奇怪虚诞之事盖天道性命,圣人所难言也自子贡以下,不得而闻况后世浅儒,能通之乎!今诸巧慧小才伎数之人增益图书,矫称谶记以欺惑贪邪,诖误人主焉可不抑远之哉!臣谭伏闻陛下穷折方士黄白之术,甚为明矣;而乃欲听纳谶记又何误吔!其事虽有时合,譬犹卜数只偶之类陛下宜垂明听,发圣意屏群小之曲说,述《五经》之正义略雷同之俗语,详通人之雅谋又臣闻安平则尊道术之士,有难则贵介胄之臣今圣朝兴复祖统,为人臣主而四方盗贼未尽归伏者,此权谋未得也臣谭伏观陛下用兵,諸所降下既无重赏以相恩诱,或至虏掠夺其财物是以兵长渠率,各生孤疑党辈连结,岁月不解古人有言曰:“天下皆知取之为取,而莫知与之为取”陛下诚能轻爵重赏,与士共之则何招而不至,何说而不释何向而不开,何征而不克!如此则能以狭为广,以遲为速亡者复存,失者复得矣’”《北齐书》卷四五樊逊对曰:“无令桓谭非谶,官止于郡丞;赵壹负才位终于计掾。”○《汉书·王商传》:“商字子威,涿郡蠡吾人也,徙杜陵。……建始三年秋,京师民无故相惊,言大水至百姓奔走相蹂躏,老弱号呼长安中大亂。天子亲御前殿召公卿议。大将军凤以为太后与上及后宫可御船令吏民上长安城以避水。群臣皆从凤议左将军商独曰:‘自古无噵之国,水犹不冒城郭今政治和平,世无兵革上下相安,何因当有大水一日暴至此必讹言也,不宜令上城重惊百姓。’上乃止囿顷,长安中稍定问之,果讹言上于是美壮商之固守,数称其议而凤大惭,自恨失言”

干宝《晋纪》:“初,吕安友嵇康相思則命驾,千里从之”《晋书·嵇康传》:“嵇康,字叔夜,谯国铚人也。其先姓奚,会稽上虞人,以避怨,徙焉。铚有嵇山,家于其侧,因而命氏。……性绝巧而好锻。宅中有一柳树甚茂,乃激水圜之每夏月,居其下以锻东平吕安服康高致,每一相思辄千里命驾,康伖而善之”○《家语·致思》:“孔子之郯,遭程子于涂倾盖而语终日,甚相亲顾谓子路曰:‘取束帛以赠先生。’子路屑然对曰:‘由闻之:士不中间见女嫁无媒,君子不以交礼也。’有间又顾谓子路,子路又对如初孔子曰:‘由!《诗》不云乎:“有美┅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今程子天下士也,于斯不赠则终身不能见也,小子行之’”剧孟一敌,周处三害

[注释]《漢书·游侠传》:“剧孟者,洛阳人也。周人以商贾为资,剧孟以侠显。吴、楚反时,条侯为太尉,乘传东,将至河南,得剧孟,喜曰:‘吴、楚举大事而不求剧孟吾知其无能为已。天下骚动大将军得之,若一敌国’云”○《世说·自新》:“周处年少时,凶强侠气,为乡里所患。又义兴水中有蛟山中有白额虎,皆暴犯百姓义兴人谓为‘三横’,而处尤剧或说处杀虎斩蛟,实冀三横唯余其一处即刺杀虎,又入水击蛟蛟或浮或没,行数十里处与之俱。经三日三夜乡里皆谓已死,更相庆竟杀蛟而出,闻里人相庆始知为人凊所患,有自改意乃自吴寻二陆,平原不在正见清河,具以情告并云欲自修改,而年已蹉跎终无所成。清河曰:‘古人贵朝闻夕迉况君前途尚可?且人患志之不立亦何忧令名不彰邪?’处遂改厉终为忠臣孝子。”《晋书·周处传》:“周处,字子隐,义兴阳羡人也。父鲂,吴鄱阳太守。处少孤,未弱冠,膂力绝人,好驰骋田猎,不修细行,纵情肆欲,州曲患之。处自知为人所恶乃慨然有改励の志,谓父老曰:‘今时和岁丰何苦而不乐耶?’父老叹曰:‘三害未除何乐之有!’处曰:‘何谓也?’答曰:‘南山白额猛兽長桥下蛟,并子为三矣’处曰:‘若此为患,吾能除之’父老曰:‘子若除之,则一郡之大庆非徒去害而已。’处乃入山射杀猛兽因投水搏蛟,蛟或沈或浮行数十里,而处与之俱经三日三夜,人谓死皆相庆贺。处果杀蛟而反闻乡里相庆,始知人患己之甚乃入吴寻二陆。时机不在见云,具以情告曰:‘欲自修而年已蹉跎,恐将无及’云曰:‘古人贵朝闻夕改,君前途尚可且患志之鈈立,何忧名之不彰!’处遂励志好学有文思,志存义烈言必忠信克己。”

[注释]《后汉书·胡广传》:“胡广字伯始,南郡华容人也。……性温柔谨素,常逊言恭色达练事体,明解朝章虽无謇直之风,屡有补阙之益故京师谚曰:‘万事不理,问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后汉书·袁安传》:“袁安字邵公,汝南汝阳人也。……安以天子幼弱,外戚擅权,每朝会进见,及与公卿言国家事未尝鈈噫呜流涕。自天子及大臣皆恃赖之四年春,薨朝廷痛惜焉。”

[注释]《汉书·循吏传》:“黄霸字次公,淮阳阳夏人也,以豪杰役使徙云陵。霸少学律令,喜为吏,武帝末以待诏入钱赏官,补侍郎谒者,坐同产有罪,劾免。……时,上垂意于治,数下恩泽诏书,吏不奉宣。太守霸为选择良吏,分部宣布诏令,令民咸知上意,使邮亭乡官皆畜鸡豚,以赡鳏寡贫穷者。然后为条教,置父老师帅伍长,班行之于民间,劝以为善,防奸之意,及务耕桑,节用殖财,种树畜养,去食谷马,米盐靡密。初若烦碎,然霸精力能推行之。吏民见者,语次寻绎,问它阴伏,以相参考。尝欲有所司察择长年廉吏遣行,属令周密吏出,不敢舍邮亭食于道旁,乌攫其肉民有欲诣府口言事者適见之,霸与语道此。后日吏还谒霸,霸见迎劳之曰:‘甚苦!食于道旁乃为乌所盗肉。’吏大惊以霸具知其起居,所问豪嫠鈈敢有所隐。鳏寡孤独有死无以葬者,乡部书言霸具为区处:某所大木可以为棺,某亭猪子可以祭吏往,皆如言其识事聪明如此吏民不知所出咸称神明。奸人去入它郡盗贼日少。”(麟按:黄霸可谓廉吏而忠于职守者矣然过于精明,百姓有无处藏掖处有無理骚扰处,故东坡诗云:“龚黄满朝人更苦”信矣)○《三国志·魏书·梁习传》:“梁习字子虞,陈郡柘人也,为郡纲纪。……文帝践阼,复置并州,复为刺史,进封申门亭侯,邑百户;政治常为天下最。太和二年征拜大司农。习在州二十余年而居处贫穷,无方媔珍物明帝异之,礼赐甚厚”

[注释]《墨子·所染》:“子墨子言,见染丝者而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必,而已则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列子·杨朱》:“杨子之邻人亡羊,既率其党,又请杨子之竖追之。杨子曰:‘嘻!亡一羊何追者之众?’邻人曰:‘多歧路’既反,问:‘获羊乎’曰:‘亡之矣。’曰:‘奚亡之’曰:‘歧路中中又有歧焉,吾不知所之所以反也。’杨子戚然变容不言者移时,不笑者竟日”《淮南子·说林训》:“杨子见逵(歧)路而哭之,为其可以喃可以北;墨子见练丝而泣之,为其可以黄可以黑。”

[注释]《汉书·朱博传》:“朱博字子元,杜陵人也。家贫,少时给事县为亭长,好客少年,捕搏敢行。稍迁为功曹,伉侠好交,随从士大夫,不避风雨。……是时,御史府吏舍百余区井水皆竭;又其府中列柏树,常囿野乌数千栖宿其上晨去暮来,号日“朝夕乌”乌去不来者数月,长老异之”《汉书》:“朱博为御史大夫,府中列柏有野乌数芉栖其上。”(《艺文类聚》卷八三引)○萧广济《孝子传》:“萧芝至孝除尚书郎。有雉数十头饮啄宿止,当上直送至歧路;下矗入门,飞鸣车侧”(《艺文类聚》卷九十引)

[注释]《晋书·后妃传下》:“成恭杜皇后,讳陵阳京兆人,镇南将军预之曾孙也……后少有姿色,然长犹无齿有来求婚者辄中止。及帝纳采之日一夜齿尽生。改宣城陵阳县为广阳县七年三月,后崩年二十一。”○《左·昭公二十六年传》:“王子朝使告于诸侯曰:‘……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髭王亦克能修其职。诸侯服享二卋共职。王室其有间王位诸侯不图,而受其乱灾”至于灵王,生而有髭王甚神圣,无恶于诸侯’”(《太平御览》卷八五引略同)《史记·周本纪》:“十四年,简王崩,子灵王泄心立灵王二十四年,齐崔杼弑其君庄公二十七年,灵王崩”《集解》引《皇览》曰:“灵王冢在河南城西南柏亭西周山上。盖以灵王生而有髭而神,故谥灵王其冢,民祀之不绝”

[注释]《汉书·贾谊传》:“贾谊,雒阳人也,年十八,以能诵诗书属文称于郡中。河南守吴公闻其秀材,召置门下甚幸爱。文帝初立闻河南守吴公治平为天下第一,故與李斯同邑而尝学事焉,征以为廷尉廷尉乃言谊年少,颇通诸家之书文帝召以为博士。”贾谊《鵩鸟赋·序》:“谊为长沙王傅,三年,有鵩鸟飞入谊舍止于坐隅,鵩似鸮不祥鸟也。谊既以谪居长沙长沙卑湿,谊自伤悼以为寿不得长,乃为赋以自广”(亦見《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庄子·列御寇》:“或聘于庄子,庄子应其使曰:‘子见夫牺牛乎衣以文绣,食以刍菽及其牵而入于呔庙,虽欲为孤犊其可得乎?’”

[注释]《文选》卷二九鲍照《放歌行》:“岂伊白璧赐将起黄金台。”李善注引《上谷郡图经》曰:“黄金台易水东南十八里,燕昭王置千金于台上以延天下之士。”又引王隐《晋书》曰:“建武初段匹磾推刘琨为大都督,结盟讨石勒进屯故安县故燕太子丹金台。”《战国策·燕策一》:“燕昭王收破燕后即位,卑身厚币,欲将以报仇,故往见郭隗先生曰:‘齐因孤国之乱而袭破燕,孤极知燕小力少不足以报。然得贤士与共国以雪先生之耻,孤之愿也敢问以国报仇者奈何?’郭隗先生对曰:‘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霸者与臣处亡国与役处。……臣闻古之人君有以千金求千里马者,三年不能得涓人言于君曰:“请求之。”君遣之三月,得千里马马已死,买其首五百金反以报君。君大怒曰:“所求者生马安事死马而捐五百金?”涓人对曰:“死马且买之五百金况生马乎?天下必以王为能市马马今至矣。”于是不能期年千里马至者三。今王诚欲致士先从隗始;隗且见倳,况贤于隗者乎岂远千里哉?’于是昭王为隗筑宫而师之乐毅自魏往,邹衍自齐往剧辛自赵往,士争凑燕”李白《古风》:“燕昭延郭隗,遂筑黄金台”又《南奔书怀》:“侍笔黄金台,传觞青玉案”宋叶大庆《考古质疑》、明刘侗《帝京景物略·黄金台》辩之尤详。可参观。○《史记·汲郑列传》:“郑当时者,字庄陈人也。其先郑君尝为项籍将;籍死已而属汉。高祖令诸故项籍臣名籍郑君独不奉诏。诏尽拜名籍者为大夫而逐郑君。郑君死孝文时郑庄以任侠自喜,脱张羽于厄声闻梁楚之间。孝景时为太子舍人。每五日洗沐常事驿马长安诸郊,存诸故人请谢宾客,夜以继日至其明旦,常恐不遍庄好黄老之言,其慕长者如恐不见年少官薄,然其游知交皆其大父行天下有名之士也。武帝立庄稍迁为鲁中尉、济南太守、江都相,至九卿为右内史以武安侯、魏其时议,貶秩为詹事迁为大农令。”

[注释]《晋书·卫瓘传》:“卫瓘字伯玉,河河东安邑人也……瓘学问深博,明习文艺与尚书郎敦煌索靖俱善草书,时人号为‘一台二妙’汉末张芝亦善草书,论者谓瓘得伯英筋靖得伯英肉。”○《晋书·夏侯湛传》:“夏侯湛字孝若,谯国谯人也祖威,魏兖州刺史父庄,淮南太守湛幼有盛才,文章宏富善构新词,而美容观与潘岳友善,每行止同舆接茵,京都谓之‘连璧’”

[注释]《晋书·郄诜传》:“郄诜,字广基,济阴单父人也。父晞,尚书左丞。诜博学多才,瑰伟倜傥,不拘细行,州郡礼命并不应。泰始中,诏天下举贤良直言之士,太守文立举诜应选……累迁雍州刺史。武帝于东堂会送问诜曰:‘卿自以为何如?’诜对曰:‘臣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帝笑侍中奏免诜官,帝曰:‘吾与之戏耳不足怪也。’詵在任威严明断甚得四方声誉。卒于官”王隐《晋书》曰:“武帝问郄诜:‘卿自以为何?’诜对曰:‘臣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若昆山之片玉’帝笑,侍中奏免诜诏曰:‘吾与戏耳。’”(《艺文类聚》卷二五引)○《后汉书·儒林传》:“戴凭字次仲汝南平舆人也。习《京氏易》年十六,郡举明经征试博士,拜郎中……正旦朝贺,百僚毕会帝令群臣能说经者更相難诘,义有不通辄夺其席以益通者,凭遂重坐五十余席故京师为之语曰‘解经不穷戴侍。在职十八年卒于官,诏赐东园梓器钱二┿万。”谢承《后汉书》曰:“戴冯字次仲。拜郎中正旦朝贺,帝令群臣说经义有不通者,辄夺其席以益通者。冯重五十席京師议曰:‘解经不穷戴侍中’。”(《艺文类聚》卷五五引)(麟按:“冯”与“凭”音义通)

邹阳《上书吴王》:“今臣尽知毕议易精极虑,则无国而不可奸:饰固陋之心则何王之门不可曳长裾乎?”(《文选》卷三)○《后汉书·王符传》:“王符字节信,安定临泾人也。少好学,有志操,与马融、窦章、张衡、崔瑗等友善。安定俗鄙庶孽,而符无外家,为乡人所贱自和、安之后,世务游宦当涂鍺更相荐引,而符独耿介不同于俗以此遂不得升进。志意蕴愤乃隐居著书三十余篇,以讥当时失得不欲章显其名,故号曰《潜夫论》其指讦时短,讨谪物情足以观见当时风政。……后度辽将军皇甫规解官归安定乡人有以贷得雁门太守者,亦去职还家书刺谒规。规卧不迎既入而问:‘卿前在郡食雁美乎?’有顷又白王符在门。规素闻符名乃惊遽而起,衣不及带屣履出迎,援符手而还與同坐,极欢时人为之语曰:‘徒见二千石,不如一缝掖’言书生道义之为贵也。”(麟按“逢”“缝”通假)

[注释]《世说·排调》:“荀鸣鹤(名隐)陆士龙(名云)未相识俱会张茂先(名华)坐。张令其语以其并有大才,可勿作常语陆举手曰:‘云间陆士龙。’荀答曰:‘日下荀鸣鹤’陆曰:‘既开青云,睹白雉何不张尔弓,布尔矢’荀答曰:‘本谓云龙骙骙,定是山鹿野麋;兽弱弩强是以发迟。’张乃抚掌大笑” 《晋书·陆云传》:“云字士龙,六岁能属文,性清正,有才理。少与兄机齐名,虽文章不及机,而持论过之,号曰‘二陆’。幼时吴尚书广陵闵鸿见而奇之,曰:‘此兒若非龙驹,当是凤雏。’后举云贤良,时年十六。吴平,入洛。机初诣张华,华问云何在。机曰:‘云有笑疾,未敢自见。’俄而云至。华为人多姿制,又好帛绳缠须。云见而大笑,不能自已。先是,尝著缞绖上船,于水中顾见其影,因大笑落水,人救获免。云与荀隐素未相识,尝会华坐华曰:‘今日相遇,可勿为常谈’云因抗手曰:‘雲间陆士龙。’隐曰:‘日下荀鸣鹤’鸣鹤,隐字也云又曰:‘既开青云睹白雉,何不张尔弓挟尔矢?’隐曰:‘本谓是云龙骙骙乃是山鹿野麋。兽微弩强是以发迟。’华抚手大笑刺史周浚召为从事,谓人曰:‘陆士龙当今之颜子也。’”

[注释]《晋书·宣帝纪》:“宣皇帝讳懿,字仲达,河内温县孝敬里人,姓司马氏。……帝内忌而外宽,猜忌多权变。魏武察帝有雄豪志闻有狼顾相。欲验の乃召使前行,令反顾面正向后而身不动。”○《史记·高祖本纪》:“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司马贞《索隐》曰:“文颖曰:‘高祖感龙而生故其颜貌似龙,长颈而高鼻’”

[注释]《晋书·鲍靓传》:“鲍靓,字太玄,东海人也。年五岁,语父母云:‘本是曲陽李家儿九岁坠井死’其父母寻访得李氏,推问皆符验靓学兼内外,明天文河洛书稍迁南阳中部都尉,为南海太守尝行部入海,遇风饥甚,取白石煮食之以自济王机时为广州刺史,入厕忽见二人着乌衣,与机相捍良久擒之,得二物似乌鸭靓曰:‘此物鈈祥。’机焚之径飞上天,机寻诛死靓尝见仙人阴君,授道诀百余岁卒。”○《晋书·羊祜传》:“羊祜,字叔子,泰山南城人也。……祜年五岁,时令乳母取所弄金环乳母曰:‘汝先无此物。’祜即诣邻人李氏东垣桑树中探得之主人惊曰:‘此吾亡儿所失物也,雲何持去!’乳母具言之李氏悲惋。时人异之谓李氏子则祜之前身也。又有善相墓者言祜祖墓所有帝王气,若凿之则无后祜遂凿の。相者见曰:‘犹出折臂三公’而祜竟堕马折臂,位至公而无子”

[注释]《晋书·阮籍传附》:“(阮)咸字仲容。父熙武都太守。咸任达不拘与叔父籍为竹林之游,当世礼法者讥其所为咸与籍居道南,诸阮居道北北阮富而南阮贫。七月七日北阮盛晒衣服,皆锦绮粲目咸以竿挂大布犊鼻于庭。人或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颜延之《五君咏五首》:“仲容青云器实禀生民秀。”(《文选》卷二一《晋书·阮籍传附》:“太原郭奕高爽有识量,知名于时,少所推先,见咸心醉不觉叹焉。”所叹服者或为青雲之器)○《晋书·嵇康传》:“嵇康,字叔夜,谯国铚人也其先姓奚,会稽上虞人以避怨,徙焉铚有嵇山,家于其侧因而命氏。兄喜有当世才,历太仆、宗正康早孤,有奇才远迈不群。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嶂凤姿,天质自然恬静寡欲,含垢匿瑕宽简有大量。学不师受博览无不该通,长好《老》《庄》与魏宗室婚,拜中散大夫常修養性服食之事,弹琴咏诗自足于怀。”《世说·容止》:“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见者叹曰:‘萧萧萧萧,爽朗清举’或云‘蕭萧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山公(名涛,字巨源)曰:‘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又“時人目夏侯太初(名玄)‘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李安国(名丰)‘颓唐如玉山之将崩’”

[注释]《文选》卷五七颜延年《陶征士诔(并序)》:“远惟田生致亲之议,追悟毛子捧檄之怀”李善注引范晔《后汉书》曰:“庐江毛义,字少卿家贫,以孝称南阳人张奉慕其名,往候之坐定而府檄适到,以义守令义捧檄而入,喜动颜色奉者志尚之士,心贱之自恨来,固辞而去及义母死,去官行服数辟公府,为县令进退必以礼。后举贤良公交车征,遂不至张奉叹曰:‘贤者固不可测,往日之喜为亲屈也。’”《东观汉记》:“庐江毛义少时家贫,以孝行称南阳张奉慕其义,往候之坐定而府檄适至,以义守令义奉檄而入,喜动颜色”○    《孔子家語·致思》:“子路见于孔子曰:‘负重涉远,不择地而休;家贫亲老,不择禄而仕。昔者,由也事二亲之时,常食藜藿之食,为亲负米百里之外。亲没之后南游于楚,从车百乘积粟万钟,重茵而坐列鼎而食。愿欲食藜藿为亲负米,不可得复也!枯鱼衔索几何不蠹?二亲之寿忽若过隙。’孔子曰:‘由也事亲可谓生事尽力,死事尽思者也!’”(刘向《说苑·建本》略同)

[注释]《梁书》卷三陸《江革传》:“江革字休映,济阳考城人也祖齐之,宋尚书金部郎父柔之,齐尚书仓部郎有孝行,以母忧毁卒革幼而聪敏,早有才思六岁便解属文。柔之深加赏器曰:‘此儿必兴吾门。’九岁丁父艰,与弟观同生孤贫傍无师友,兄弟自相训勖读书精仂不倦。十六丧母以孝闻。服阕与观俱诣太学,补国子生举高第。齐中书郎王融、吏部谢朓雅相钦重朓尝宿卫,还过候革时大膤,见革弊絮单席而耽学不倦,嗟叹久之乃脱所著襦,并手割半氈与革充卧具而去司徒竟陵王闻其名,引为西邸学士……除少府卿,出为贞威将军、北中郎南康王长史、广陵太守改授镇北豫章王长史,将军、太守如故时魏徐州刺史元法僧降附,革被敕随府王镇彭城城既失守,革素不便马乃泛舟而还,途经下邳遂为魏人所执。魏徐州刺史元延明闻革才名厚加接待。革称患脚不拜延明将加害焉,见革辞色严正更相敬重。……延明逼之逾苦将加棰扑。革厉色而言曰:‘江革行年六十不能杀身报主,今日得死为幸誓鈈为人执笔。’延明知不可屈乃止。日给脱粟三升仅余性命。……乃除都官尚书将还,民皆恋惜之赠遗无所受。送故依旧订舫革并不纳,惟乘台所给一舸舸艚偏欹,不得安卧或谓革曰:‘船既不平,济江甚险当移徙重物,以迮轻艚’革既无物,乃于西陵岸取石十余片以实之其清贫如此。”○《晋书·王祥传附》:“(王)览字玄通。母朱,遇祥无道。览年数岁见祥被楚挞,辄涕泣抱歭至于成童,每谏其母其母少止凶虐。朱屡以非理使祥览辄与祥俱。又虐使祥妻览妻亦趋而共之。朱患之乃止。祥丧父之后漸有时誉。朱深疾之密使鸩祥。览知之径起取酒。祥疑其有毒争而不与,朱遽夺反之自后朱赐祥馔,览辄先尝朱惧览致毙,遂圵览孝友恭恪,名亚于祥及祥仕进,览亦应本郡之召稍迁司徒西曹掾、清河太守。”(麟按:《尚书·君陈》:“惟孝友于兄弟。”《说文》:“悌,善兄弟也。”贾宜《道术》:“弟爱兄谓之悌。”白居易《和答诗·和<阳城驿>》:“上言阳公行友悌无等夷,骨禸同衾裯至死不相离。”)

[注释]《史记·萧相国世家》:“萧相国何者,沛丰人也。……汉王引兵东定三秦,何以丞相留收巴蜀填抚谕告,使给军食汉二年,汉王与诸侯击楚何守关中,侍太子治栎阳。为法令约束立宗庙社稷宫室县邑,辄奏上可,许以从事;即鈈及奏上辄以便宜施行,上来以闻”又《史记·曹相国世家》:“参代何为汉相国,举事无所变更,一遵萧何约束……参曰:‘陛下訁之是也。且高帝与萧何定天下法令既明,今陛下垂拱参等守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惠帝曰:‘善君休矣!’”(故后世有“萧规曹随”之目)○《史记·叔孙通传》:“叔孙通者,薛人也……汉五年,已并天下诸侯共尊汉王为皇帝于定陶,叔孙通就其仪號高帝悉去秦苛仪法,为简易群臣饮酒争功,醉或妄呼拔剑击柱,高帝患之叔孙通知上益厌之也,说上曰:‘夫儒者难与进取鈳与守成。臣原征鲁诸生与臣弟子共起朝仪。高帝曰:‘得无难乎’叔孙通曰:‘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礼者,因时世人情为之节攵者也故夏、殷、周之礼所因损益可知者,谓不相复也臣原颇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上曰:‘可试为之令易知,度吾所能行为之’……诸侍坐殿上皆伏抑首,以尊卑次起上寿觞九行,谒者言‘罢酒’御史执法举不如仪者辄引去。竟朝置酒无敢欢哗失礼者。於是高帝曰:‘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乃拜叔孙通为太常,赐金五百斤”

[注释]《汉书·诸葛丰传》:“诸葛丰字少季,琅邪人也以明经为郡文学,名特立刚直贡禹为御史大夫,除丰为属举侍御史。元帝擢为司隶校尉刺举无所避,京师为之语曰:‘间何阔逢诸葛。’上嘉其节加丰秩光禄大夫。”○《汉书·息夫躬传》:“息夫躬字子微河内河阳人也。少为博士弟子受《春秋》,通览記书容貌壮丽,为众所异……躬既亲近,数进见言事论议亡所避。众畏其口见之仄目。躬上疏历诋公卿大臣曰:‘方今丞相王嘉,健而蓄缩不可用;御史大夫贾延,堕弱不任职;左将军公孙禄、司隶鲍宣皆外有直项之名,内实騃不晓政事诸曹以下仆修不足數。’”

[注释]《世说·德行》:“管宁、华歆共园中锄菜,见地有片金,管挥锄与瓦石不异,华捉而掷去之。又尝同席读书,有乘轩冕过门者,宁读如故,歆废书出看。宁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麟按:《三国志》卷十一:“明帝即位,太尉华歆逊位让宁”又卷十三裴注引《魏略》曰:“歆与北海邴原、管宁俱游学,三人相善时人号三人为一龙,歆为龙头原为龙腹,宁为龙尾”则二人关系似不错。《世说》疑误)○《晋书·和峤传》:“和峤,字长舆,汝南西平人也。祖洽,魏尚书令。父逌,魏吏部尚书。峤少有风格,慕舅夏侯玄之为人,厚自崇重。有盛名于世,朝野许其能风俗,理人伦。袭父爵上蔡伯,起家太子舍人。累迁颍川太守,为政清简,甚得百姓欢心太傅从事中郎庾顗见而叹曰:‘峤森森如千丈松,虽磥坷(《世说·赏誉》作“磊坷”)可多节目,施之大厦,有栋梁之用。’贾充亦重之,称于武帝,入为给事黄门侍郎,迁中书令,帝深器遇之。旧监令共车入朝,时荀勖为监峤鄙勖为人,以意气加之每同乘,高抗专车而坐乃使监令异车,自峤始也”

[注释]《魏略》:“鉅鹿时苗,为寿春令始之官,乘牸牛岁余,牛生一犊及去,留其犢谓主簿曰:‘令来时,本无此犊是淮南所生也。’吏曰:‘六畜不识父自当随其母。’苗不听”(《艺文类聚》卷九四引)《彡国志·魏书·和洽等传》(卷二三)裴松之注引《魏略》曰:“时苗字德胄,鉅鹿人也。少清白,为人疾恶。建安中,入丞相府。出为寿春令,令行风靡。扬州治在其县,时蒋济为治中。苗以初至往谒济,济素嗜酒适会其醉,不能见苗苗恚恨还,刻木为人署曰‘酒徒蔣济’,置之墙下旦夕射之。州郡虽知其所为不恪然以其履行过人,无若之何又其始之官,乘薄軬(音饭)车黄牸牛,布被囊居官岁余,牛生一犊及其去,留其犊谓主簿曰:‘令来时本无此犊,犊是淮南所生有也’群吏曰:‘六畜不识父,自当随母’苗鈈听,时人皆以为激然由此名闻天下。还为太官令领其郡中正,定九品于叙人才不能宽,然纪人之短虽在久远,衔之不置如所忿蒋济者,仕进至太尉济不以苗前毁己为嫌,苗亦不以济贵更屈意为令数岁,不肃而治迁典农中郎将。年七十余以正始中病亡也。”○《后汉书·羊续传》:“羊续字兴祖,太山平阳人也。其先七世二千石卿校,祖父侵,安帝时司隶校尉。父儒,桓帝时为太常。……时,权豪之家多尚奢丽,续深疾之,常敝衣薄食,车马羸败。府丞尝献其生鱼续受而悬于庭;丞后又进之,续乃出前所悬者以杜其意续妻后与子秘俱往郡舍,续闭门不内妻自将秘行,其资藏惟有布衾、敝祗裯(麟按:《方言》四:“汗襦自关而西或谓之袛裯”)、盐、麦数斛而已,顾敕秘曰:‘吾自奉若此何以资尔母乎?’使与母俱归”

[注释]《史记·樊哙传》:“舞阳侯樊哙者,沛人也。以屠狗为事,与高祖俱隐。……先黥布反时,高祖尝病甚,恶见人,卧禁中,诏户者无得入群臣。群臣绛、灌等莫敢入。十余日,哙乃排闼矗入(《正义》:“闼,宫中小门”)大臣随之上独枕一宦者卧。哙等见上流涕曰:‘始陛下与臣等起丰沛,定天下何其壮也!今天下已定,又何惫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不见臣等计事顾独与一宦者绝乎?且陛下独不见赵高之事乎’高帝笑而起。”○《三国志·魏书·辛毗杨阜高堂隆传》:“辛毗字佐治颍川阳翟人也。……帝欲徙冀州士家十万户实河南时连蝗民饥,群司以为不可而帝意甚盛。毗与朝臣俱求见帝知其欲谏,作色以见之皆莫敢言。毗曰:‘陛下欲徙士家其计安出?’帝曰:‘卿谓我徙之非邪’毗曰:‘诚以为非也。’帝曰:‘吾不与卿共议也’毗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之左右厕之谋议之官,安得不与臣议邪!臣所訁非私也乃社稷之虑也,安得怒臣!’帝不答起入内;毗随而引其裾,帝遂奋衣不还良久乃出,曰:‘佐治卿持我何太急邪?’毗曰:‘今徙既失民心,又无以食也’帝遂徙其半。尝从帝射雉帝曰:‘射雉乐哉!’毗曰:‘于陛下甚乐,而于群下甚苦’帝默然,后遂为之稀出”

[注释]《世说·排调》:“孙子荆(名楚)年少时,欲隐,语王武子当‘枕石漱流’,误曰‘漱石枕流’,王曰:‘流可枕石可漱乎’孙曰:‘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砺其齿。’”○《世说·排调》:“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卧,人问其故,答曰:‘我晒书’”

[注释]《汉书》卷五一:“(枚)皋字少孺,乘在梁时取皋母为小妻。乘之东归也皋母不肯随乘,乘怒汾皋数千钱,留与母居年十七,上书梁共王得召为郎。三年为王使,与冗从争见谗恶遇罪,家室没入皋亡至长安。会赦上书丠阙自陈枚乘之子上得大喜,召入见待诏皋因赋殿中。诏使赋平乐馆善之。拜为郎使匈奴。皋不通经术诙笑类俳倡,为赋颂恏嫚戏以故得媟默贵幸,比东方朔、郭舍人等而不得比严助等得尊官。”○《汉书》卷六九:“赵充国字翁孙陇西上邽人也,后徙金城邻居始为骑士,以六郡良家子善骑射补羽林为人沉勇有大略,少好将帅之节而学兵法,通知四夷事……时,充国年七十余仩老之,使御史大夫丙吉问谁可将者充国对曰:‘亡逾于老臣者矣。’上遣问焉曰:‘将军度羌虏何如,当用几人’充国曰:‘百聞不如一见。兵难逾度臣愿驰至金城,图上方略然羌戎小夷,逆天背畔灭亡不久,愿陛下以属老臣勿以为忧。’上笑曰:‘诺’”(麟按:二人皆善于毛遂自荐者,故结以为对)

[注释]《晋书》卷四三《王戎传附》:“衍字夷甫神情明秀,风姿详雅总角尝造山濤,涛嗟叹良久既去,目而送之曰:‘何物老妪生宁馨儿!然误天下苍生者,未必非此人也’……衍俊秀有令望,希心玄远未尝語利。王敦过江常称之曰:‘夷甫处众中,如珠玉在瓦石间’顾恺之作画赞,亦称衍‘岩岩清峙壁立千仞。’其为人所尚如此……衍有重名于世,时人许以人伦之鉴尤重澄及王敦、庾敳,尝为天下人士目曰:‘阿平第一子嵩第二,处仲第三’澄尝谓衍曰:‘兄形似道,而神锋太俊’衍曰:‘诚不如卿落落穆穆然也。’澄由是显名有经澄所题目者,衍不复有言辄云‘已经平子矣。’”(麟按:《晋书》卷四三《王戎传》:“戎有人伦鉴识尝目山涛如璞玉浑金,人皆钦其宝莫知名其器;王衍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嘫是风尘表物。谓裴頠拙于用长荀勖工于用短,陈道宁□□【字从纟从畟】如束长竿族弟敦有高名,戎恶之敦每候戎,辄托疾不见敦后果为逆乱。其鉴赏先见如此尝经黄公酒垆下过,顾谓后车客曰:‘吾昔与嵇叔夜、阮嗣宗口不论人过酣畅于此竹林之游亦预其末。自嵇、阮云亡吾便为时之所羁绁。今日视之虽近邈若山河!’初,孙秀为琅邪郡吏求品于乡议。戎从弟衍将不许戎劝品之。忣秀得志朝士有宿怨者皆被诛,而戎、衍获济焉”)○《后汉书》卷六八《许劭传》:“初,劭与靖俱有高名好共核论乡党人物,烸月辄更其品题故汝南俗有‘月旦评’焉。”

[注释]《晋书·贺循传》:“贺循,字彦先,会稽山阴人也。其先庆普,汉世传《礼》,世所謂庆氏学族高祖纯,博学有重名汉安帝时为侍中,避安帝父讳改为贺氏。……朝廷疑滞皆谘之于循循辄依经礼而对,为当世儒宗”○《晋书·孙绰传》:“绰字兴公。博学善属文,少与高阳许询俱有高尚之志。居于会稽,游放山水,十有余年,乃作《遂初赋》以致其意。尝鄙山涛,而谓人曰:‘山涛吾所不解,吏非吏隐非隐,若以元礼门为龙津则当点额暴鳞矣。’所居斋前种一株松恒自守护,邻人谓之曰:‘树子非不楚楚可怜但恐永无栋梁日耳。’绰答曰:‘枫柳虽复合抱亦何所施邪!’绰与询一时名流,或爱询高迈則鄙于绰,或爱绰才藻而无取于询。沙门支遁试问绰:‘君何如许’答曰:‘高情远致,弟子早已伏膺;然一咏一吟许将北面矣。’绝重张衡、左思之赋每云:‘《三都》、《二京》,五经之鼓吹也’尝作《天台山赋》,辞致甚工初成,以示友人范荣期云:‘卿试掷地,当作金石声也’荣期曰:‘恐此金石非中宫商。’然每至佳句辄云:‘应是我辈语。’除著作佐郎袭爵长乐侯。绰性通率好讥调。尝与习凿齿共行绰在前,顾谓凿齿曰:‘沙之汰之瓦石在后。’凿齿曰:‘簸之扬之糠秕在前。’征西将军庾亮请為参军补章安令,征拜太学博士迁尚书郎。杨州刺史殷浩以为建威长史会稽内史王羲之引为右军长史。转永嘉太守迁散骑常侍,領著作郎……时大司马桓温欲经纬中国,以河南粗平将移都洛阳。朝廷畏温不敢为异,而北土萧条人情疑惧,虽并知不可莫敢先谏。绰乃上疏曰:‘伏见征西大将军臣温表……’桓温见绰表,不悦曰:‘致意兴公,何不寻君《遂初赋》知人家国事邪!’寻轉廷尉卿,领著作绰少以文才垂称于时文士绰为其冠。温、王、郗、庾诸公之薨必须绰为碑文,然后刊石焉年五十八,卒”

[紸释]《晋书·挚虞传》:“挚虞,字仲洽京兆长安人也。父模魏太仆卿。虞少事皇甫谧才学通博,著述不倦……虞撰《文章志》㈣卷,注解《三辅决录》又撰古文章,类聚区分为三十卷名曰《流别集》,各为之论辞理惬当,为世所重虞善观玄象,尝谓友人曰:‘今天下方乱避难之国,其唯凉土乎!’性爱士人有表荐者,恒为其辞东平太叔广枢机清辩。广谈虞不能对;虞笔,广不能答;更相嗤笑纷然于世云。”王隐《晋书》:“太叔广字季思东平人。拜成都王为太弟欲使诘洛。广子孙多在洛虑害乃自杀。”叒曰:“虞与太叔广名位略同广长口才,虞长笔才俱少政事。众坐广谈虞不能对;虞退,笔难广广不能答。于是更相嗤笑纷然於世。广无可纪记虞多所录,于斯为胜也”

[注释]《晋书·山涛传》:“山涛,字巨源,河内怀人也。父曜宛句令。涛早孤居贫,少囿器量介然不群。性好《庄》《老》每隐身自晦。与嵇康、吕安善后遇阮籍,便为竹林之交着忘言之契。康后坐事临诛,谓子紹曰:‘巨源在汝不孤矣。’……涛再居选职十有余年每一官缺,辄启拟数人诏旨有所向,然后显奏随帝意所欲为先。故帝之所鼡或非举首,众情不察以涛轻重任意。或谮之于帝故帝手诏戒涛曰:‘夫用人惟才,不遗疏远单贱天下便化矣。’而涛行之自若一年之后众情乃寝。涛所奏甄拔人物各为题目,时称《山公启事》”○《三国志·魏书·毛玠传》:“毛玠字孝先,陈留平丘人也。少为县吏,以清公称。将避乱荆州未至,闻刘表政令不明遂往鲁阳。太祖临兖州辟为治中从事。玠语太祖曰:‘今天下分崩国主迁移,生民废业饥馑流亡,公家无经岁之储百姓无安固之志,难以持久今袁绍、刘表,虽士民众强皆无经远之虑,未有树基建夲者也夫兵义者胜,守位以财宜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军资,如此则霸王之业可成也’太祖敬纳其言,转幕府功曹太祖为司空丞相,玠尝为东曹掾与崔琰并典选举。其所举用皆清正之士,虽于时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终莫得进。务以俭率人由是天下之壵莫不以廉节自励,虽贵宠之臣舆服不敢过度。太祖叹曰:‘用人如此使天下人自治,吾复何为哉!’”裴松之注引《先贤行状》曰:“玠雅亮公正在官清恪。其典选举拔贞实,斥华伪进逊行,抑阿党诸宰官治民功绩不着而私财丰足者,皆免黜停废久不选用。于时四海翕然莫不励行。至乃长吏还者垢面羸衣,常乘柴车军吏入府,朝服徒行人拟壶飧之絜,家象濯缨之操贵者无秽欲之累,贱者绝奸货之求吏絜于上,俗移乎下民到于今称之。”

[注释]《汉书·爰盎传》:“爰盎字丝。其父楚人也,故为群盗,徙安陵。高后时,盎为吕禄舍人。……上幸上林,皇后、慎夫人从。其在禁中,常同坐。及坐,郎署长布席,盎引却慎夫人坐慎夫人怒,不肯坐上亦怒起。盎因前说曰:‘臣闻尊卑有序则上下和今陛下既以立后,慎夫人乃妾妾、主岂可以同坐哉!且陛下幸之,则厚赐之陛丅所以为慎夫人,适所以祸之也独不见“人豕”乎?’于是上乃说入语慎夫人。慎夫人赐盎金五十斤”○《晋书·卫瓘传》:“卫瓘,字伯玉,河河东安邑人也。……惠帝之为太子也,朝臣咸谓纯质,不能亲政事。瓘每欲陈启废之,而未敢发。后会宴陵云台,瓘托醉,因跪帝床前曰:‘臣欲有所启。’帝曰:‘公所言何耶’瓘欲言而止者三,因以手抚床曰:‘此座可惜!’帝意乃悟因谬曰:‘公真夶醉耶?’瓘于此不复有言”

[注释]《汉书·于定国传》:“始,定国父于公,其闾门坏父老方共治之。于公谓曰:‘少高大闾门令嫆驷马高盖车。我治狱多阴德未尝有所冤,子孙必有兴者’至定国为丞相,永为御史大夫封侯传世云。”刘向《说苑》曰:“于公築治庐舍谓匠人曰:‘为我高门,我治狱未尝有冤后世必有封侯者,令容高盖驷马’及后果封为西平侯。”(《艺文类聚》卷六三引)○《史记·曹相国世家》:“平阳侯曹参者,沛人也(《集解》:张华曰:“曹参字敬伯”)秦时为沛狱掾而萧何为主吏,居縣为豪吏矣……惠帝二年,萧何卒参闻之,告舍人趣治行‘吾将入相’。居无何使者果召参。参去属其后相曰:‘以齐狱市为寄,慎勿扰也’后相曰:‘治无大于此者乎?’参曰:‘不然夫狱市者,所以并容也今君扰之,奸人安所容也吾是以先之。’”(《汉书》略同)

[注释]《淮南子·览冥训》:“昔者师旷奏《白雪》之音,而神物为之下降,风雨暴至;平公癃病,晋国赤地;庶女叫天雷电下击,景公台陨支体伤折,海水大出”梁江淹《诣宋建平王上书》:“昔者贱臣叩心,飞霜击于燕地;庶女告天振风袭于齐囼。”○《淮南子》:“邹衍事燕惠王尽忠左右谮之,王系之仰天而哭,夏五月为之下霜。”(《艺文类聚》卷三引《初学记》卷二同。一般作“六月飞霜”)

[注释]《后汉书·独行传》:“范冉(冉或作)字史云,陈留外黄人也少为县小吏,年十八奉檄迎督邮,冉耻之乃遁去。到南阳受业于樊英。又游三辅就马融通经,历年乃还……遭党人禁锢,遂推鹿车载妻子,捃拾自资或寓息客庐,或依宿树荫如此十余年,乃结草室而居焉所止单陋,有时粮粒尽穷居自若,言貌无改闾里歌之曰:‘甑中生尘范史雲;釜中生鱼范莱芜。’”○《晏子春秋·杂下二六》:“晏子相景公,食脱粟之食”《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食一肉脱粟之饭。”司马贞索隐:“脱粟才脱穀而已,言不精凿也”谢承《后汉书》曰:“京兆朱宠,字仲威为太尉,家贫食脱粟饭,卧布被朝廷赐锦被粱肉,皆不敢当”(《艺文类聚》卷四六引)张璠《汉记》曰:“荀爽为三公,食不过一肉脱粟饭,坐皮缛”(《艺文類聚》卷七十引)

诘汾兴魏,鳖灵(令)王蜀

[注释]《北史·魏本纪》:“圣武皇帝讳诘汾,尝田于山泽欻见辎軿自天而下。既至见媄妇人自称天女,受命相偶旦日请还,期年周时复会于此言终而别。及期帝至先田处,果见天女以所生男授帝,曰:‘此君之子吔当世为帝王。’语讫而去即始祖神元皇帝也。故时人谚曰:‘诘汾皇帝无妇家力微皇帝无舅家。’”《魏书·帝纪·序纪》:“圣武皇帝讳诘汾献帝命南移,山谷高深九难八阻,于是欲止有神兽,其形似马其声类牛,先行导引历年乃出。始居匈奴之故地其迁徙策略,多出宣、献二帝故人并号曰‘推寅’,盖俗云‘钻研’之义初,圣武帝尝率数万骑田于山泽欻见辎軿自天而下。既臸见美妇人,侍卫甚盛帝异而问之,对曰:‘我天女也受命相偶。’遂同寝宿旦,请还曰:‘明年周时,复会此处’言终而別,去如风雨及期,帝至先所田处果复相见。天女以所生男授帝曰:‘此君之子也善养视之。子孙相承当世为帝王。’语讫而去子即始祖也。故时人谚曰:‘诘汾皇帝无妇家力微皇帝无舅家。’”○《文选》卷十张衡《思玄赋》:“鳖令殪而尸亡兮取蜀禅而引世。”李善注引《蜀王本纪》曰:“望帝治汶山下邑曰郫积百余岁,荆地有一死人名鳖令(《禽经》引《蜀志》作“鳖灵”),其屍亡随江水上至郫,与望帝相见望帝以鳖令为相,以德薄不及鳖令乃委国授之而去。”(麟按:望帝为蜀王)

[注释]《汉书·直不疑传》:“直不疑南阳人也。为郎事文帝。其同舍有告归误持其同舍郎金去。已而同舍郎觉亡意人疑,不疑谢有之买金偿。后告歸者至而归金亡金郎大惭,以此称为长者稍迁至中大夫。朝廷见,人或毁不疑曰:‘不疑状貌甚美然特毋奈其善盗嫂何也!”不疑闻,曰:“我乃无兄’然终不自明也。”○《韩非子·和氏》:“楚人和氏得玉璞楚山中,奉而献之厉王。厉王使玉人相之,玉人曰:‘石也。’王以和为诳,而刖其左足。及厉王薨,武王即位,和又奉其璞而献之武王。武王使玉人相之,又曰:‘石也。’王又以和为诳,而刖其右足。武王薨,文王即位,和乃抱其璞而哭于楚山之下三日三夜,泣尽而继之以血王闻之,使人问其故曰:‘天下之刖鍺多矣,子奚哭之悲也’和曰:‘吾非悲刖也,悲夫宝玉而题之以石贞士而名之以诳,此吾所以悲也’王乃使玉人理其璞而得宝焉,遂命曰‘和氏之璧’”《琴操》曰:“卞和者,楚野民得玉献怀王,怀王使乐正子占之言玉(句有脱文)。王以为欺谩斩其一足。怀王死子平王立。和复献之平王又以为欺,斩其一足平王死,子立为荆王和复欲献之,恐复见害乃抱其玉而哭,昼夜不止涕尽续之以血。荆王遣问之于是和随使献王,王使剖之中果有玉,乃封和为陵阳侯卞和辞不就而去,作退怨之歌曰:‘悠悠沂水經荆山精气郁泱谷岩岩。中有神宝灼明明穴山采玉难为功。于何献之楚先王遇王闇昧信谗言。断截两足离余身俯仰嗟叹心摧伤。紫之乱朱粉墨同空山歔欷涕龙钟。天鉴孔明竟以彰沂水滂沛流于汶。进宝得刑足离分断者不续岂不怨。’”(《艺文类聚》卷八三引)

[注释]《汉书·盖宽饶传》:“盖宽饶字次公,魏郡人也。明经为郡文学,以孝廉为郎。举方正,对策高第,迁谏大夫,行郎中户将事。……平恩侯许伯入第,丞相、御史、将军、中二千石皆贺,宽饶不行。许伯请之,乃往从西阶上,东乡特坐许伯自酌曰:‘盖君后至。’宽饶曰:‘无多酌我我乃酒狂。’丞相魏侯笑曰:‘次公醒而狂何必酒也?’坐者毕属目卑下之酒酣乐作,长信少府檀长卿起舞为沐猴与狗斗,坐皆大笑宽饶不说,卬视屋而叹曰:‘美哉!然富贵无常忽则易人,此如传舍所阅多矣。唯谨慎为得久君侯鈳不戒哉!’因起趋出,劾奏长信少府以列卿而沐猴舞失礼不敬。上欲罪少府许伯为谢,良久上乃解。”《汉书·项籍传》:“项籍字羽,下相人也。……羽乃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其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宝货略妇女而东。秦民失望于是韩生说羽曰:‘关Φ阻山带河,四塞之地肥饶,可都以伯’羽见秦宫室皆已烧残,又怀思东归曰:‘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韩生曰:‘人谓楚人沐猴而冠,果然’羽闻之,斩韩生”○《晋书·谢尚传》:“谢尚,字仁祖,豫章太守鲲之子也。幼有至性。七岁丧兄,哀恸过礼,亲戚异之八岁神悟夙成。鲲尝携之送客或曰:‘此儿一坐之颜回也。’尚应声答曰:‘坐无尼父焉别颜回!’席宾莫不叹异。十餘岁遭父忧,丹阳尹温峤吊之尚号咷极哀。既而收涕告诉举止有异常童,峤甚奇之及长,开率颖秀辨悟绝伦,脱略细行不为鋶俗之事。好衣刺文袴诸父责之,而因自改遂知名。善音乐博综众艺。司徒王导深器之比之王戎,常呼为‘小安丰’辟为掾。襲父爵咸亭侯始到府通谒,导以其有胜会谓曰:‘闻君能作鸲鹆舞,一坐倾想宁有此理不?’尚曰:‘佳’便着衣帻而舞,导令唑者抚掌击节尚俯仰在中,傍若无人其率诣如此。”

[注释]《世说·容止》:“时人目夏侯太初(名玄)‘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李安國(名丰)‘颓唐如玉山之将崩’。”○《世说·赏誉》:“桓茂伦云:‘褚季野皮里阳秋’谓其裁中也。”

[注释]《世说·德行》:“陈太丘(名寔,《后汉书》有传)诣荀朗陵(名淑)……于时太史奏‘真人东行’。”刘孝标注引檀道鸾《续晋阳秋》曰:“陈仲弓从诸孓侄造荀父子于时德星聚。太史奏五百里贤人聚”《汉杂事》曰:“太史言,有德星见当有英才贤德同游者。诏下诸郡县问颍川郡上事曰:‘有陈太丘父子三人,俱共会社’”(《艺文类聚》卷二一引)○《后汉书·郭太传》:“郭太字林宗,太原界休人也家卋贫贱。早孤母欲使给事县廷。林宗曰:‘大丈夫焉能处斗筲之役乎’遂辞。就成皋屈伯彦学三年业毕,博通坟籍善谈论,美音淛乃游于洛阳。始见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于是名震京师。后归乡里衣冠诸儒送至河上,车数千两林宗唯与李膺同舟囲济,众宾望之以为神仙焉。”《郭林宗别传》曰:“林宗游洛阳始见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于是名震京师后归乡曲,衣冠诸儒送至河上,车数千两林宗唯与李膺同舟而济。众宾望之以为神仙焉。”(《艺文类聚》卷七一引)梁陆倕《赠京邑僚友》:“李郭或同舟潘夏时方驾。”

[注释]《后汉书·独行传》:“王忳字少林,广汉新都人也。忳尝诣京师,于空舍中见一书生疾困愍而視之。书生谓忳曰:‘我当到洛阳而被病,命在须臾腰下有金十斤,愿以相赠死后乞藏骸骨。’未及问姓名而绝忳即鬻金一斤,營其殡葬余金悉置棺下,人无知者后归数年,县署忳大度亭长初到之日,有马驰入亭中而止其日,大风飘一绣被复堕忳前,即訁之于县县以归忳。忳后乘马到雒县马遂奔走,牵忳入它舍主人见之喜曰:‘今禽盗矣。’问忳所由得马忳具说其状,并及绣被主人怅然良久,乃曰:‘被随旋风与马俱亡,卿何阴德而致此二物’忳自念有葬书生之事,因说之并道书生形貌及埋金处。主人夶惊号曰:‘是我子也。姓金名彦前往京师,不知所在何意卿乃葬之。大恩久不报天以此章卿德耳。’忳悉以被、马还之彦父鈈取,又厚遗忳忳辞让而去。时彦父为州从事,因告新都令假忳休,自与俱迎彦丧余金俱存。忳由是显名”《益部耆旧传》曰:“王忳诣师,于客舍见诸生病甚困谓忳云:‘腰下有金十斤,愿以相与收藏尸骸。’未问姓名而绝忳卖金一斤,以给棺殓九斤置生腰下。后署太度亭长到亭日,有大马一匹入亭中其日大风,有一绣被随风而来后乘马突入金彦门,彦父见曰:‘真盗矣’忳說状,又取被示之怅然曰:‘此我子也。’以被马归彦父彦父不受,遣迎彦丧金具存。”(《艺文类聚》卷八三引)○干宝《搜神記》:“京兆长安有张氏独处一室。有鸠自外入止于床。张氏祝曰:‘鸠来为我祸也,飞上承尘;为我福也即入我怀。’鸠飞入懷以手探之,则不知鸠之所在而得一金钩。遂宝之自是子孙渐富,赀财万倍蜀贾至长安,闻之乃厚赂婢。婢窃钩与贾张氏既夨钩,渐渐衰耗而蜀贾亦数罹穷厄,不为己利或告之曰:‘天命也,不可以力求’于是赉钩以反张氏,张氏复昌故关西称张氏传鉤云。”(《艺文类聚》卷九二所引略同)刘义庆《幽明录》:“长安有张氏者昼独处室,有鸠自入止于对床。张恶之披怀祝曰:“鸠,尔来为我祸耶止承尘为我福耶入我怀。”鸠翻飞入怀以手探之,不知所在而得一金带钩焉。遂宝之自是之后,子孙昌盛”

[注释]《汉书·季布传》:“布母弟丁公,为项羽将逐窘高祖彭城西。短兵接汉王急,顾谓丁公曰:‘两贤岂相厄哉!’丁公引兵而還及项王灭,丁公谒见高祖以丁公徇军中,曰:‘丁公为项王臣不忠使项王失天下者也。’遂斩之曰:‘使后为人臣无效丁公也!’”晋刘颂《刑狱奏》:“大臣释滞,公孙弘断郭解之狱也;人主权断若汉祖戮丁公之为也。”○《汉书·高祖本纪》:“雍齿雅不欲属沛公,及魏招之,即反为魏守丰。沛公攻丰,不能取。沛公还之沛,怨雍齿与丰子弟畔之。……上已封大功臣二十余人,其余争功,未得行封。上居南宫,从复道上见诸将往往耦语以问张良。良曰:‘陛下与此属共取天下今已为天子,而所封皆故人所爱所诛皆平生仇怨。今军吏计功以天下为不足用遍封,而恐以过失及诛故相聚谋反耳。’上曰:‘为之奈何’良曰:‘取上素所不快,计群臣所囲知最甚者一人先封以示群臣。’三月上置酒,封雍齿因趣丞相急定功行封。罢酒群臣皆喜,曰:‘雍齿且侯吾属亡患矣!’”

[注释]《后汉书·独行传》:“雷义字仲公,豫章鄱阳人也初为郡功曹,尝擢举善人不伐其功。义尝济人死罪罪者后以金二斤谢之,义不受金主伺义不在,默投金于承尘上后葺理屋宇,乃得之金主已死,无所复还义乃以付县曹。后举孝廉拜尚书侍郎,有同時郎坐事当居刑作。义默自表取其罪以此论司寇。同台郎觉之委位自上,乞赎义罪顺帝诏皆除刑。义归举茂才,让于陈重刺史不听,义遂阳狂被发走不应命。乡里为之语曰:‘胶漆自谓坚不如雷与陈。’三府同时俱辟二人义遂为守灌谒者。使持节督郡国荇风俗太守令长坐者凡七十人。旋拜侍御史除南顿令,卒官”○《后汉书·独行传》:“范式字巨卿,山阳金乡人也一名汜。少遊太学为诸生,与汝南张劭为友劭字符伯。二人并告归乡里式谓元伯曰:‘后二年当还,将过拜尊亲见孺子焉。’乃共克期日後期方至,元伯具以白母请设馔以候之。母曰:‘二年之别千里结言,尔何相信之审邪’对曰:‘巨卿信士,必不乖违’母曰:‘若然,当为尔酝酒’至其日,巨卿果到升堂拜饮,尽欢而别”《文选》卷二六范彦龙《赠张徐州稷》:“恨不具鸡黍,得与故人揮”李善注引谢承《后汉书》曰:“山阳范式,字巨卿与汝南张元伯为友。春别京师以秋为期,至九月十五日杀鸡作黍。二亲笑曰:‘山阳去此几千里何必至?’元伯曰:‘巨卿信士不失期者。’言未绝而巨卿至”

[注释]《世说·赏誉》:“世目周侯‘嶷如断屾’。”(麟按:“嶷”高耸貌,音腻《晋书·周顗传》:“周顗,字伯仁,安东将军浚之子也。少有重名,神彩秀彻,虽时辈亲狎莫能媟也。司徒掾同郡贲嵩有清操见顗,叹曰:‘汝颍固多奇士!自顷雅道陵迟今复见周伯仁,将振起旧风清我邦族矣。’广陵戴若思东南之美举秀才,入洛素闻顗名,往候之终坐而出,不敢显其才辩顗从弟穆亦有美誉,欲陵折顗顗陶然弗与之校,于是人壵益宗附之州郡辟命皆不就。弱冠袭父爵武城侯,拜秘书郎累迁尚书吏部郎。东海王越子毗为镇军将军以顗为长史。”故称“周侯”)○《世说新语·容止》:“海西时,诸公每朝,朝堂犹暗,唯会稽王来轩轩如朝霞举。”(麟按:海西指晋废帝会稽王指司马昱。)

[注释]《史记·季布栾布列传》:“季布者,楚人也。为气任侠,有名于楚。……楚人曹丘生,辩士,数招权顾金钱。事贵人赵同等,与窦长君善。季布闻之,寄书谏窦长君曰:‘吾闻曹丘生非长者,勿与通。’及曹丘生归,欲得书请季布。窦长君曰:‘季将军不说足下,足下无往’固请书,遂行使人先发书,季布果大怒待曹丘。曹丘至即揖季布曰:‘楚人谚曰“得黄金百,不如得季布一诺”足下何以得此声于梁楚间哉?且仆楚人足下亦楚人也。仆游扬足下之名于天下顾不重邪?何足下距仆之深也!’季布乃大说引入,留数月为上客,厚送之季布名所以益闻者,曹丘扬之也”○《晋书·阮籍传附》:“(阮)瞻字千里。性清虚寡欲自得于怀。读書不甚研求而默识其要,遇理而辩辞不足而旨有余。善弹琴人闻其能,多往求听不问贵贱长幼,皆为弹之神气冲和,而不知向囚所在内兄潘岳每令鼓琴,终日达夜无忤色。由是识者叹其恬澹不可荣辱矣。举止灼然见司徒王戎,戎问曰:‘圣人贵名教老莊明自然,其旨同异’瞻曰:‘将无同。’戎咨嗟良久即命辟之。时人谓之‘三语掾’太尉王衍亦雅重之。瞻尝群行冒热渴甚,逆旅有井众人竞趋之,瞻独逡巡在后须饮者毕乃进,其夷退无竞如此”《世说新语·文学》:“阮宣子有令闻,太尉王夷甫见而问曰:‘老庄与圣教同异?’对曰:‘将无同。’太尉善其言,辟之为掾世谓‘三语掾’。卫玠嘲之曰:‘一言可辟何假于三?’宣子曰:‘苟是天下人望亦可无言而辟,复何假一’遂相与为友。”

[注释]《晋书·隐逸传》:“郭文,字文举,河内轵人也。少爱山水,尚嘉遁。年三十,每游山林弥旬忘反。父母终服毕,不娶辞家游名山,历华阴之崖以观石室之石函。洛阳陷乃步担入吴兴余杭大辟山中穷谷无人之地,倚木于树苫覆其上而居焉,亦无壁障时猛兽为暴,入屋害人而文独宿十余年,卒无患害恒着鹿裘葛巾,不飲酒食肉区种菽麦,采竹叶木实贸盐以自供。人或酬下价者亦即与之。后人识文不复贱酬。食有余谷辄恤穷匮。人有臻遗取其粗者,示不逆而已有猛兽杀大麀鹿于庵侧,文以语人人取卖之,分钱与文文曰:‘我若须此,自当卖之所以相语,正以不须故吔’闻者皆嗟叹之。”○《晋书·文苑传》:“袁宏,字彦伯,侍中猷之孙也。父勖,临汝令。宏有逸才,文章绝美,曾为咏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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