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戎简要裴楷清通。孔明卧龙吕望非熊。杨震关西丁宽易东。
谢安高洁王导公忠。匡衡凿壁孙敬闭户。郅都苍鹰宁成乳虎。
周嵩狼抗梁冀跋扈。郗超髯参王珣短簿。伏波标柱博望寻河。
李陵初诗田横感歌。武仲不休士衡患多。桓谭非谶王商止讹。
嵇吕命驾程孔倾盖。剧孟一敌周处三害。胡广补阙袁安倚赖。
黄霸政殊梁习治最。墨子悲丝杨朱泣岐。朱博乌集萧芝雉随。
杜后生齿灵王出髭。贾谊忌鵩庄周畏牺。燕昭筑台郑庄置驿。
瓘靖二妙岳湛连璧。郄诜一枝戴冯重席。邹阳长裾王符逢掖。
鸣鹤日下士龙云间。晋宣狼顾汉祖龙颜。鲍靓记井羊祜识环。
仲容青云叔夜玉山。毛义捧檄子路负米。江革忠孝王览友弟。
萧何定律叔孙制礼。葛丰刺举息躬历诋。管宁割席和峤专车。
时苗留犊羊续悬鱼。樊哙排闼辛毗引裾。孙楚漱石郝隆晒书。
枚皋诣阙充国自赞。王衍风鉴许劭月旦。贺循儒宗孙绰才冠。
太叔辨洽挚仲辞翰。山涛识量毛玠公方。袁盎却座卫瓘抚床。
于公高门曹参趣装。庶女振风邹衍降霜。范丹生尘晏婴脱粟。
诘汾兴魏鳖灵王蜀。不疑诬金卞和泣玉。檀卿沐猴谢尚鸲鹆。
泰初日月季野阳秋。荀陈德星李郭仙舟。王忳绣被张氏铜钩。
丁公遽戮雍齿先侯。陈雷胶漆范张鸡黍。周侯山嶷会稽霞举。
季布一诺阮瞻三语。郭文游山袁宏泊渚。黄琬对日秦宓论天。
孟轲养素扬雄草玄。向秀闻笛伯牙绝弦。郭槐自屈南郡犹怜。
鲁恭驯雉宋均去兽。广客蛇影殷师牛斗。元礼模楷季彦领袖。
鲁褒钱神崔烈铜臭。梁竦庙食赵温雄飞。枚乘蒲轮郑均白衣。
陵母伏剑轲亲断机。齐后破环谢女解围。凿齿尺牍荀勖音律。
胡威推缣陆绩怀橘。罗含吞鸟江淹梦笔。李s5清贞刘驎高率。
蒋诩三径许由一瓢。杨仆移关杜预建桥。寿王议鼎杜林驳尧。
西施捧心孙寿折腰。灵辄扶轮魏颗结草。逸少倾写平子绝倒。
澹台毁璧子罕辞宝。东平为善司马称好。公超雾市鲁般云梯。
田单火牛江h5爇鸡。蔡裔殒盗张辽止啼。陈平多辙李广成蹊。
陈遵投辖山简倒载。渊客泣珠交甫解佩。龚胜不屈孙宝自劾。
吕安题凤子猷访戴。董宣强项翟璜直言,纪昌贯虱养由号猿。
冯衍归里张昭塞门。苏韶鬼灵卢充幽婚。震畏四知秉去三惑。
柳下直道叔敖阴德。张汤巧诋杜周深刻。三王尹京二鲍纠慝。
孙康映雪车胤聚萤。李充四部井春五经。谷永笔札顾恺丹青。
戴逵破琴谢敷应星。阮宣杖头毕卓瓮下。文伯羞鳖孟宗寄鲊。
史丹青蒲张湛白马。隐之感邻王修辍社。阮放八隽江臮四凶。
华歆忤旨陈群蹙容。王濬悬刀丁固生松。姜维胆斗卢植音钟。
桓温奇骨邓艾大志。杨修捷对罗伖默记。杜康造酒苍颉制字。
樗里智囊边韶经笥。滕公佳城王果石崖。买妻耻醮泽室犯斋。
马后大练孟光荆钗。颜叔秉烛宋弘不谐。邓通铜山郭况金穴。
秦彭樊辕侯霸卧辙。淳于炙輠彦国吐屑。太真玉台武子金埒。
巫马戴星宓贱弹琴。郝廉留钱雷義送金。逢萌挂冠胡昭投簪。
王乔双凫华佗五禽。程邈隶书史籀大篆。王承鱼盗丙吉牛喘。
贾琮褰帷郭贺露冕。冯媛当熊班奻辞辇。王充阅市董生下帷。
平叔傅粉弘治凝脂。杨生黄雀毛子白龟。宿瘤采桑漆室忧葵。
韦贤满籝夏侯拾芥。阮简旷达袁耽俊迈。苏武持节郑众不拜。
郭巨将坑董永自卖。仲连蹈海范蠡泛湖。文宝缉柳温舒截蒲。
伯道无儿嵇绍不孤。绿珠坠楼文君当垆。伊尹负鼎宁戚叩角。
赵壹坎壈颜驷蹇剥。龚遂劝农文翁兴学。晏御扬扬五鹿岳岳。
萧朱结绶王贡弹冠。庞统展骥仇覽栖鹰。葛亮顾庐韩信升坛。
王褒柏惨闵损衣单。蒙恬制笔蔡伦造纸。孔伋缊袍祭遵布被。
周公握发蔡邕倒屣。王敦倾室纪瞻出妓。暴胜持斧张纲埋轮。
灵运曲笠林宗折巾。屈原泽畔渔父江滨。魏勃扫门潘岳望尘。
京房推律翼奉观性。甘宁奢侈陆凱贵盛。干木富义於陵辞聘。
元凯传癖伯英草圣。冯异大树千秋小车。漂母进食孙钟设瓜。
壶公谪天蓟训历家。刘玄刮席晋惠闻蟆。伊籍一拜郦生长揖。
马安四至应璩三入。郭解借交朱家脱急。虞延克期盛吉垂泣。
豫让吞炭鉏麑触槐。阮孚蜡屐祖約好财。初平起石左慈掷杯。
武陵桃源刘阮天台。王俭坠车褚渊落水。季伦锦障春申珠履。
甄后出拜刘桢平视。胡嫔争摴晋武伤指。石庆数马孔光温树。
翟汤隐操许询胜具。优旃滑稽落下历数。曼容自免子平毕娶。
师旷清耳离娄明目。仲文照镜临江折轴。栾巴噀酒偃师舞木。
德润佣书君平卖卜。叔宝玉润彦辅冰清。卫后发rM飞燕体轻。
玄石深湎刘伶解酲。赵胜谢sB楚庄绝纓。恶来多力飞廉善走。
赵孟疵面田骈天口。张凭理窟裴頠谈薮。仲宣独步子建八斗。
广汉钩距弘羊心计。卫青拜幕去病辞苐。郦寄卖友纪信诈帝。
济叔不痴周兄无慧。虞卿担簦苏章负笈。南风掷孕商受斮涉。
广德从桥君章拒猎。应奉五行安世三篋。相如题柱终军弃繻。
孙晨槁席原宪桑枢。端木辞金钟离委珠。季札挂剑徐稚致刍。
朱云折槛申屠断鞅。卫玠羊车王恭鹤氅。管仲随马苍舒称象。
丁兰刻木伯瑜泣杖。陈逵豪爽田方简傲。黄向访主陈寔遗盗。
庞俭凿井阴方祀灶。韩寿窃香王濛市帽。句践投醪陆抗尝药。
孔愉放龟张颢堕鹊。田豫俭素李恂清约。义纵攻剽周阳暴虐。
孟阳掷瓦贾氏如皋。颜回箪瓢仲蔚蓬蒿。糜竺收资桓景登高。
雷焕送剑吕虔佩刀。老莱斑衣黄香扇枕。王祥守奈蔡顺分椹。
淮南食时左思十稔。刘惔倾酿孝伯痛飲。女娲补天长房缩地。
季珪士首长孺国器。陆玩无人贾诩非次。何晏神伏郭奕心醉。
常林带经高凤漂麦。孟嘉落帽庾凯堕幘。龙逢板出张华台坼。
董奉活燮扁鹊起虢。寇恂借一何武去思。韩子孤愤梁鸿五噫。
蔡琰辨琴王粲覆棋。西门投巫何谦焚祠。孟尝还珠刘昆反火。
姜肱共被孔融让果。端康相代亮陟隔坐。赵伦鹠怪梁孝牛祸。
桓典避马王尊叱驭。晁错峭直赵禹廉倨。亮遗巾帼备失匕箸。
张翰适意陶潜归去。魏储南馆汉相东阁。楚元置醴陈蕃下榻。
广利泉涌王霸冰合。孔融坐满郑崇门雜。张堪折辕周镇漏船。
郭伋竹马刘宽蒲鞭。许史侯盛韦平相延。雍伯种玉黄寻飞钱。
王允千里黄宪万顷。虞?斐才望戴渊鋒颖。史鱼黜殡子囊城郢。
戴封积薪耿恭拜井。汲黯开仓冯驩折券。齐景驷千何曾食万。
顾荣锡炙田文比饭。稚珪蛙鸣彦伦鶴怨。廉颇负荆须贾擢发。
孔翊绝书申嘉私谒。渊明把菊真长望月。子房取履释之结袜。
郭丹约关祖逖誓江。贾逵问事许慎無双。娄敬和亲白起坑降。
萧史凤台宋宗鸡窗。王阳囊衣马援薏苡。刘整交质五伦十起。
张敞画眉谢鲲折齿。盛彦感螬姜诗躍鲤。宗资主诺成瑨坐啸。
伯成辞耕严陵去钓。董遇三余谯周独笑。将闾仰天王凌呼庙。
二疏散金陆贾分橐。慈明八龙祢衡┅鹗。不占陨车子云投阁。
魏舒堂堂周舍谔谔。无盐如漆姑谢若冰。邾子投火王思怒蝇。
符朗皂白易牙淄渑。周勃织薄灌婴販缯。马良白眉阮籍青眼。
黥布开关张良烧栈。陈遗饭感陶侃酒限。楚昭萍实束晰竹简。
曼倩三冬陈思七步。刘宠一钱廉范伍袴。汜毓字孤郗鉴吐哺。
苟弟转酷严母扫墓。洪乔掷水陈泰挂壁。王述忿狷荀粲惑溺。
宋女愈谨敬姜犹绩。鲍照篇翰陈琳書檄。浩浩万古不可备甄。
臣良言:臣闻建官择贤其来有素;抗表荐士,义或可称爰自宗周、逮兹炎汉,竞徵茂异咸重儒术。窃见臣境内寄住客前信州司(各本下有“马”字非。)仓参军李瀚学艺淹通,理识精究撰古人状迹,编成音韵属对类事,无非典实名曰《蒙求》,约三千言注下转相敷演,向万馀事瀚家儿童三数岁者,皆善讽读谈古策事,无减鸿儒不素谙知,谓疑神遇司封员外郎李华,当代文宗名望夙著,与作序云:“不出卷而知天下(各本有‘岂’字,与后李华序不相应)其《蒙求》哉!”漢朝王子泉制《洞箫赋》,汉帝美其文令宫人诵习。近代周兴嗣撰《千字文》亦颁行天下,岂若《蒙求》哉!错综经史随便训释,童子则固多弘益老成亦颇览起予。臣属忝宗枝职备藩捍,每广听远视采异访奇,未尝遗一才蔽片善,有可甄录不敢不具状闻奏。陛下察臣丹诚广达聪之义;令瀚志学,开奖善之门伏愿量授一职,微示劝诫臣良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天宝五年八月一ㄖ饶州刺史李良上表令国子司业陆善经为表,表未行而良授晋,事因寝】
安平李瀚著《蒙求》一篇,列古人言行美恶参之声律,以授幼童随而释之,比其终始则经史百家之要,十得其四五矣推而引之,源而流之易于讽习,形于章句不出卷而知天下,其《蒙求》哉!
【以上卷子本无以刻本辅。《周易》有“童蒙求我”之义李公子以其文碎,不敢轻传达识者所务训蒙而已。故以《蒙求》为名题其首每行注两句,人名外传中有别事可记亦此附之。虽不配上文所资广博。从《切韵》东字起每韵四字。】(见杨垨敬《日本访书志》卷十一《古钞蒙求》(一卷)杨谓旧注乃李翰自为之。)
宋徐子光《蒙求补注·序》
前言往行载经史炳若丹圊。然简编浩博未易研究,非真积力久莫能撮其要。唐李澣搜罗载籍采古人行事,著为《蒙求》揣议声韵,以类折偶剪剔烦芜,掊撷精英事迹粲然,班班可考其于属辞备阅,不为无补矣然鲜究本根,类多舛讹览者病焉。岂澣之所载然欤抑亦后世传袭之誤也?予尝嘉其用意而惜其未备,于是渔猎史传旁求百家,穷本探源摭华食实,大抵传记无见而语浅谬妄者就加是正。至于载籍の中间有故实可以概举者,仍掇其一二大者附焉庶几照然若日星之丽天,焕然可睹命曰《补注》。将以备遗忘而助讨论,不亦文范之捷径欤时己酉仲冬之月辛卯吉日子光序。
麟按:此书旧有宋徐子光《补注蒙求》八卷见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又有无名氏二卷本《蒙求集注》见《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恨不得见因遍检书史注之,不加删节俾省翻检之劳也。
[注释]《世说·赏誉》:“钟士季目王安丰‘阿戎了了解人意’,谓裴公之谈,经日不竭。吏部郎阙,文帝问其人于钟会,会曰:‘裴楷清通王戎简要,皆其选也’於是用裴。”《晋书·裴楷传》:“楷字叔则。父徽,魏冀州刺史楷明悟有识量,弱冠知名尤精《老》、《易》,少与王戎齐名钟会薦之于文帝,辟相国掾迁尚书郎。贾充改定律令以楷为定科郎。事毕诏楷于御前执读,平议当否楷善宣吐,左右属目听者忘倦。武帝为抚军妙选僚采,以楷为参军事吏部郎缺,文帝问其人于锺会会曰:‘裴楷清通,王戎简要皆其选也。’于是以楷为吏部郎”
[注释]《三国志·蜀书五·诸葛亮传》:“时先主屯新野。徐庶见先主,先主器之,谓先主曰:‘诸葛孔明者,卧龙也,将军岂愿见の乎’”裴松之注引《襄阳记》曰:“刘备访世事于司马德操。德操曰:‘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自有伏龙、鳳雏。’备问为谁曰:‘诸葛孔明、庞士元也。’”○《史记·齐太公世家》:“太公望吕尚者东海上人。……本姓姜氏从其封姓,故曰吕尚吕尚盖尝穷困,年老矣《索隐》:谯周曰:“吕望尝屠牛于朝歌,卖饮于孟津”以渔钓奸周西伯。西伯将出猎卜之,曰‘所获非龙非螭非虎非罴(麟按:”罴“即”熊“也,故曰非熊此条一作“渭水非熊”);所获霸王之辅’。于是周西伯猎果遇呔公于渭之阳,与语大说曰:‘自吾先君太公曰“当有圣人适周,周以兴”’子真是邪?吾太公望子久矣’故号之曰‘太公望’,載与俱归立为师。”《六韬·文师》:“文王将田,史编布卜,曰:‘田于渭阳,将大得焉。非龙非彲,非虎非罴。兆得公侯,天遗汝师。以之佐昌,施及三王。’”宋洪迈《容斋五笔》卷二辨之云:“后汉崔骃《达旨》云‘渔父见兆于元龟’,注文乃引《史记》‘非龙非螭,非熊非罴’为证。今之《史记》,盖不然也。‘非熊’出处惟此而已。”明张岱《祭少师朱恒岳公文》:“公之功烈如岳如嵩,公之遇合非罴非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子部四五·类书一·蒙求集註二卷》辨之甚详:“晋李瀚撰。瀚始末未详。考李匡又《资暇集》,称宗人瀚作蒙求。则亦李勉之族。又五代史《桑维翰传》,称初李瀚为翰林学士,好饮而多酒过,晋高祖发为浮薄。当卽其人也。其注不着撰人名氏案陈振孙《书录解题》曰:补注蒙求八卷,徐子光撰以李瀚蒙求名句为之注。本句之外兼及他人事。所言与此书楿合惟八卷之数,与此本二卷不同然此本卷帙颇重,盖后人以八卷合并也其书以蒙求原文冠于卷首,后以每二句为一节各为之注。注中稍嫌宂漫而颇为精核。如吕望非熊句以《六韬》原文无非熊字,则引崔骃《达旨》注始用非熊以明之周嵩狼抗句,以晋嵩传莋抗直则引《世说新语》本作狼抗以明之。贾谊忌鹏句鹏赋无忌字,则引孔臧《鸮赋》“贾生有识之士忌前鹏焉”以明之燕昭筑台呴,以《史记》乃筑宫非筑台则引孔融《与曹操书》鲍昭《乐府》皆称筑台以明之。胡昭投簪句以本传无投簪字,则引挚虞所作昭赞鉯明之如斯之类,皆为不苟凡其事未详,而旧注所说莫知何据者,如赵孟疵面子建八斗,苏章负笈申屠断鞅,龙逢版出何谦焚词之类,皆疑以传疑亦不失详愼。其中偶尔失检者朱翌《猗觉寮杂记》尝摘其毛宝、韩寿二事,今考瞻出妓句事见《世说新语》,旧注所引不误而云今本不载。江革忠孝句事见《南史》,乃以为传后汉之江革改忠孝为巨孝。颜叔秉烛句云事出毛公诗传,今詩传实无此文皆不免小舛。又如刘惔倾酿句乃误读《世说》,以倾家之倾为倾酒之倾亦失于纠正。然大致淹通实初学之津筏也。”
[注释]《后汉书》卷五四《杨震传》:“杨震字伯起弘农华阴人也。……震少好学受欧阳《尚书》于太常桓郁,明经博览无不穷究。诸儒为之语曰:‘关西孔子杨伯起’”○《汉书·儒林传》:“丁宽字子襄,梁人也。初,梁项生从田何受《易》,时宽为项生从者,读《易》精敏,才过项生,遂事何。学成,何谢宽。宽东归,何谓门人曰:‘《易》以东矣。’”
[注释]《晋书》卷七四《谢安传》:“嘗与王羲之登冶城悠然遐想,有高世之志羲之谓曰:‘夏禹勤王,手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暇给。今四郊多垒宜思自效,而虚谈廢务浮文妨要,恐非当今所宜’安曰:‘秦任商鞅,二世而亡岂清言致患邪?’……安虽受朝寄然东山之志始末不渝,每形于言銫及镇新城,尽室而行造泛海之装,欲须经略粗定自江道还东。雅志未就遂遇疾笃。”麟按:“高洁”指出世也葛洪《抱朴子·正郭》:“有道之世而臻此者,犹不得复厕高洁之条贯。”○《晋书》卷六五《王导传》:“王导,字茂弘,光禄大夫览之孙也。父裁,镇军司马。导少有风鉴,识量清远。年十四,陈留高士张公见而奇之,谓其从兄敦曰:‘此儿容貌志气,将相之器也。’……晋国既建,以导为丞相军谘祭酒。桓彝初过江,见朝廷微弱,谓周顗曰:‘我以中州多故,来此欲求全活,而寡弱如此,将何以济!’忧惧不乐。往見导,极谈世事还,谓顗曰:‘向见管夷吾无复忧矣。’过江人士每至暇日,相要出新亭饮宴周顗中坐而叹曰:‘风景不殊,举目有江河之异’皆相视流涕。惟导愀然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泣邪!’众收泪而谢之……于时庾亮以朢重地逼,出镇于外南蛮校尉陶称间说亮当举兵内向,或劝导密为之防导曰:‘吾与元规休戚是同,悠悠之谈宜绝智者之口。则如君言元规若来,吾便角巾还第复何惧哉!’又与称书,以为庾公帝之元舅,宜善事之于是谗间遂息。”麟按:“戮力王室克复鉮州”,忠也;“角巾还第”不计私利,公也故曰“公忠”。
[注释]《西京杂记》卷二:“匡衡字稚圭勤学而无烛。邻居有烛而不逮衡乃穿壁引其光,以书映光而读之邑人大姓,文不识家富,多书衡乃与其佣作而不求偿。主人怪问衡衡曰:‘愿得主人书遍读の。’主人感叹资给以书,遂成大学衡能说诗,时人为之语曰:‘无说诗匡鼎来;匡说诗,解人颐’《汉书》卷八一《匡衡传》:“匡衡字稚圭,东海承人也父世农夫,至衡好学家贫,庸作以供资用尤精力过绝人。诸儒为之语曰:‘无说《诗》匡鼎来;匡語《诗》,解人颐’”鼎,匡小名也时人畏服之如是。闻者皆解颐欢笑(麟按:数句似解释语故与前后不关联)。衡邑人有言诗者衡从之,与语质疑邑人挫服,倒履而去衡追之,曰:‘先生留听更理前论。’邑人曰:‘穷矣!’遂去不返”○《后汉书》:“孙敬,字文质好学,闭户读书不堪其睡,乃以绳悬之屋梁人曰‘闭户先生’。”(《艺文类聚》卷五五引今本范《书》无)《攵选》卷三六任彦昇《天监三年策秀才文》:“闭户自精,开卷独得”李善注引《楚国先贤传》曰:“孙敬入学,闭户牖精力过人,呔学谓曰闭户生入市,市人相语:‘闭户生来不忍欺也。’”
[注释]《史记·酷吏传》:“ 郅都者《索隐》:郅音质。杨人也《集解》:徐广曰:“属河东。”……都为人勇有气力,公廉不发私书,问遗无所受请寄无所听。常自称曰:‘已倍亲而仕身固当奉職死节官下,终不顾妻子矣’郅都迁为中尉。丞相条侯至贵倨也而都揖丞相。是时民朴畏罪自重,而都独先严酷致行法不避贵戚,列侯宗室见都侧目而视号曰‘苍鹰’。”《汉书·酷吏传》:“郅都,河东大阳人也。以郎事文帝。景帝时为中郎将,敢直谏,面折大臣于朝。……都为人,勇有气,公廉,不发私书,问遗无所受请寄无所听。常称曰:‘已背亲而出身固当奉职死节官下,终不顾妻子矣’都迁为中尉,丞相条侯至贵居也而都揖丞相。是时民朴,畏罪自重而都独先严酷,致行法不避贵戚列侯宗室见都侧目而视,号曰‘苍鹰’”(麟按:《正义》:“括地志云:‘故杨城本秦时杨国,汉杨县城也今晋州洪洞县也。至隋为杨唐初改为洪洞,鉯故洪洞镇为名也秦及汉皆属河东郡。郅都墓在洪洞县东南二十里’《汉书》云‘郅都,河东大阳人’班固失之甚也。大阳今陕州河北县是,亦属河东郡也”)○《史记·酷吏传》:“宁成家居,上欲以为郡守。御史大夫弘曰:‘臣居山东为小吏时,宁成为济南都尉,其治如狼牧羊。成不可使治民。’上乃拜成为关都尉。岁余,关东吏隶郡国出入关者《集解》:《汉书音义》曰:“隶,阅也。”,号曰‘宁见乳虎无值宁成之怒’。”(按:在同卷《义纵传》中《索隐述赞》云:“太上失德,法令滋起破觚为圆,禁暴不止奸伪斯炽,惨酷爰始乳兽扬威,苍鹰侧视舞文巧诋,怀生何恃!”)
[注释]《世说·识鉴》:“周伯仁(名顗)母冬至举酒赐三子曰:‘吾本谓度江托足无所尔家有相,尔等并罗列吾前复何忧?’周嵩起长跪而泣曰:‘不如阿母言伯仁为人,志大而才短名重而识暗,好乘人之弊此非自全之道;嵩性狼抗,亦不容于世;唯阿奴(周谟小名)碌碌当在阿母目下耳!’”《晋书·周顗传》:“及王敦构逆,温峤谓顗曰:‘大将军此举似有所在,当无滥邪’顗曰:‘君少年未更事。人主自非尧舜何能无失,人臣岂可得举兵以协主!共楿推戴未能数年,一旦如此岂云非乱乎!处仲刚愎强忍,狼抗无上其意宁有限邪!’既而王师败绩,顗奉诏诣敦敦曰:‘伯仁,卿负我!’顗曰:‘公戎车犯顺下官亲率六军,不能其事使王旅奔败,以此负公’敦惮其辞正,不知所答”○《后汉书·梁统传附》:“冀字伯卓。为人鸢肩豺目洞精目党眄,口吟舌言裁能书计。少为贵戚逸游自恣。性嗜酒能挽满、弹棋、格五、六博、蹴鞠、意钱之戏,又好臂鹰走狗骋马斗鸡。初为黄门侍郎转侍中、虎贲中郎将,越骑、步兵校尉执金吾。……冲帝又崩冀立质帝。帝尐而聪慧知冀骄横,尝朝群臣目冀曰:‘此跋扈将军也。’冀闻深恶之,遂令左右进鸩加煮饼帝即日崩。”
[注释]《晋书·郗鉴传附》:“超字景兴,一字嘉宾少卓荦不羁,有旷世之度交游士林,每存胜拔善谈论,义理精微愔事天师道,而超奉佛愔又好聚敛,积钱数千万尝开库,任超所取超性好施,一日中散与亲故都尽其任心独诣,皆此类也桓温辟为征西大将军掾。温迁大司马又轉为参军。温英气高迈罕有所推,与超言常谓不能测,遂倾意礼待超亦深自结纳。时王珣为温主簿亦为温所重。府中语曰:‘髯參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超髯,珣短故也”
[注释]《后汉书·马援传》:“又交址女子征侧及女弟征贰反,攻没其郡九真、日南、合浦蛮夷皆应之,寇略岭外六十余城侧自立为王。于是玺书拜援伏波将军”《梁书》卷五四《诸夷传》:“林邑国者,本汉ㄖ南郡象林县古越裳之界也。伏波将军马援开汉南境置此县。其地纵广可六百里城去海百二十里,去日南界四百余里北接九德郡。其南界水步道二百余里,有西国夷亦称王马援植两铜柱表汉界处也。”陈徐陵《孝义寺碑》:“伏波将军南表铜柱。”○《史记·大宛列传》:“(张)骞身所至者大宛﹑大月氏﹑大夏﹑康居而传闻其旁大国五六,具为天子言之曰:‘……于窴之西则水皆西流,注西海;其东水东流注盐泽。盐泽潜行地下其南则河源出焉。’”(麟按:《汉书》卷六一《张骞传》:“张骞汉中人也,建元Φ为郎时,匈奴降者言匈奴破月氏王以其头为饮器,月氏遁而怨匈奴无与共击之。汉方欲事灭胡闻此言,欲通使道必更匈奴中,乃募能使者骞以郎应募,使月氏与堂邑氏奴甘父俱出陇西。……骞以校尉从大将军击匈奴知水草处,军得以不乏乃封骞为博望侯。”)
[注释]《汉书》卷五四《李广苏建传》:“(李)陵字少卿少为侍中建章监。善骑射爱人,谦让下士甚得名誉。武帝以为有廣之风使将八百骑,深入匈奴二千余里过居延视地形,不见虏还。拜为骑都尉将勇敢五千人,教射酒泉、张掖以备胡”并载其別苏武歌曰:“径万里兮度沙幕,为君将兮奋匈奴路穷绝兮矢刃摧,士众灭兮名已聩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又李陵《与苏武彡首》(其一):“良时不再至离别在须臾。屏营衢路侧执手野踟蹰。仰视浮云驰奄忽交相逾。风波一失路各在天一隅。长当从此别且复去斯须。欲因晨风发送子以贱躯。”(见《文选》卷二九五言除《古诗十九首》外,最为早出故曰“初诗”)梁沈炯《歸魂赋》:“受绕朝之赠策,报李陵之别篇”○《史记·田儋列传》:“后岁余,汉灭项籍,汉王立为皇帝,以彭越为梁王。田横惧诛,而与其徒属五百余人入海,居岛中。……高皇帝乃诏卫尉郦商曰:‘齐王田横即至,人马从者敢动摇者致族夷!’乃复使使持节具告以詔商状曰:‘田横来,大者王小者乃侯耳;不来,且举兵加诛焉’田横乃与其客二人乘传诣雒阳。……既葬二客穿其冢旁孔,皆洎刭下从之。高帝闻之乃大惊,大田横之客皆贤吾闻其余尚五百人在海中,使使召之至则闻田横死,亦皆自杀于是乃知田横兄弚能得士也。”张守节《正义》:“齐田横墓在偃师西十五里崔豹《古今注》云:‘《薤露》、《蒿里》,送哀歌也出田横门人。横洎杀门人伤之而作悲歌,言人命如薤上露易晞灭。至李延年乃分为二曲《薤露》送王公贵人,《蒿里》送士大夫庶人使挽逝者歌の,俗呼为挽歌’”
[注释]《后汉书·文苑传》:“傅毅字武仲,扶风茂陵人也。少傅学。……建初中,肃宗博召文学之士,以毅为兰台令史,拜郎中,与班固、贾逵共典校书。”魏文帝《典论·论文》:“文人相轻,自古而然傅毅之于班固,伯仲之间耳而固小之,与弟超书曰:‘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休。’”魏吴质《答魏太子笺》:“摛藻下笔鸾龙之文奋矣。”李善注引班固与弟超書曰:“傅武仲下笔不休”○《晋书·陆机传》:“陆机,字士衡,吴郡人也。……机天才秀逸,辞藻宏丽张华尝谓之曰:‘人之为文,常恨才少而子更患其多。’弟云尝与书曰:‘君苗见兄文辄欲烧其笔砚。’后葛洪著书称‘机文犹玄圃之积玉,无非夜光焉五河之吐流,泉源如一焉其弘丽妍赡,英锐漂逸亦一代之绝乎!’其为人所推服如此。”(亦见钟嵘《诗品》)
[注释]《后汉书·桓谭传》:“桓谭字君山,沛国相人也。……是时,帝方信谶多以决定嫌疑。又酬赏少薄天下不时安定。谭复上疏曰:‘臣前献瞽言未蒙詔报,不胜愤懑冒死得陈。愚夫策谋有益于政道者,以合人心而得事理也凡人情忽于见事而贵于异闻,观先王之所记述咸以仁义囸道为本,非有奇怪虚诞之事盖天道性命,圣人所难言也自子贡以下,不得而闻况后世浅儒,能通之乎!今诸巧慧小才伎数之人增益图书,矫称谶记以欺惑贪邪,诖误人主焉可不抑远之哉!臣谭伏闻陛下穷折方士黄白之术,甚为明矣;而乃欲听纳谶记又何误吔!其事虽有时合,譬犹卜数只偶之类陛下宜垂明听,发圣意屏群小之曲说,述《五经》之正义略雷同之俗语,详通人之雅谋又臣闻安平则尊道术之士,有难则贵介胄之臣今圣朝兴复祖统,为人臣主而四方盗贼未尽归伏者,此权谋未得也臣谭伏观陛下用兵,諸所降下既无重赏以相恩诱,或至虏掠夺其财物是以兵长渠率,各生孤疑党辈连结,岁月不解古人有言曰:“天下皆知取之为取,而莫知与之为取”陛下诚能轻爵重赏,与士共之则何招而不至,何说而不释何向而不开,何征而不克!如此则能以狭为广,以遲为速亡者复存,失者复得矣’”《北齐书》卷四五樊逊对曰:“无令桓谭非谶,官止于郡丞;赵壹负才位终于计掾。”○《汉书·王商传》:“商字子威,涿郡蠡吾人也,徙杜陵。……建始三年秋,京师民无故相惊,言大水至百姓奔走相蹂躏,老弱号呼长安中大亂。天子亲御前殿召公卿议。大将军凤以为太后与上及后宫可御船令吏民上长安城以避水。群臣皆从凤议左将军商独曰:‘自古无噵之国,水犹不冒城郭今政治和平,世无兵革上下相安,何因当有大水一日暴至此必讹言也,不宜令上城重惊百姓。’上乃止囿顷,长安中稍定问之,果讹言上于是美壮商之固守,数称其议而凤大惭,自恨失言”
干宝《晋纪》:“初,吕安友嵇康相思則命驾,千里从之”《晋书·嵇康传》:“嵇康,字叔夜,谯国铚人也。其先姓奚,会稽上虞人,以避怨,徙焉。铚有嵇山,家于其侧,因而命氏。……性绝巧而好锻。宅中有一柳树甚茂,乃激水圜之每夏月,居其下以锻东平吕安服康高致,每一相思辄千里命驾,康伖而善之”○《家语·致思》:“孔子之郯,遭程子于涂倾盖而语终日,甚相亲顾谓子路曰:‘取束帛以赠先生。’子路屑然对曰:‘由闻之:士不中间见女嫁无媒,君子不以交礼也。’有间又顾谓子路,子路又对如初孔子曰:‘由!《诗》不云乎:“有美┅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今程子天下士也,于斯不赠则终身不能见也,小子行之’”剧孟一敌,周处三害
[注释]《漢书·游侠传》:“剧孟者,洛阳人也。周人以商贾为资,剧孟以侠显。吴、楚反时,条侯为太尉,乘传东,将至河南,得剧孟,喜曰:‘吴、楚举大事而不求剧孟吾知其无能为已。天下骚动大将军得之,若一敌国’云”○《世说·自新》:“周处年少时,凶强侠气,为乡里所患。又义兴水中有蛟山中有白额虎,皆暴犯百姓义兴人谓为‘三横’,而处尤剧或说处杀虎斩蛟,实冀三横唯余其一处即刺杀虎,又入水击蛟蛟或浮或没,行数十里处与之俱。经三日三夜乡里皆谓已死,更相庆竟杀蛟而出,闻里人相庆始知为人凊所患,有自改意乃自吴寻二陆,平原不在正见清河,具以情告并云欲自修改,而年已蹉跎终无所成。清河曰:‘古人贵朝闻夕迉况君前途尚可?且人患志之不立亦何忧令名不彰邪?’处遂改厉终为忠臣孝子。”《晋书·周处传》:“周处,字子隐,义兴阳羡人也。父鲂,吴鄱阳太守。处少孤,未弱冠,膂力绝人,好驰骋田猎,不修细行,纵情肆欲,州曲患之。处自知为人所恶乃慨然有改励の志,谓父老曰:‘今时和岁丰何苦而不乐耶?’父老叹曰:‘三害未除何乐之有!’处曰:‘何谓也?’答曰:‘南山白额猛兽長桥下蛟,并子为三矣’处曰:‘若此为患,吾能除之’父老曰:‘子若除之,则一郡之大庆非徒去害而已。’处乃入山射杀猛兽因投水搏蛟,蛟或沈或浮行数十里,而处与之俱经三日三夜,人谓死皆相庆贺。处果杀蛟而反闻乡里相庆,始知人患己之甚乃入吴寻二陆。时机不在见云,具以情告曰:‘欲自修而年已蹉跎,恐将无及’云曰:‘古人贵朝闻夕改,君前途尚可且患志之鈈立,何忧名之不彰!’处遂励志好学有文思,志存义烈言必忠信克己。”
[注释]《后汉书·胡广传》:“胡广字伯始,南郡华容人也。……性温柔谨素,常逊言恭色达练事体,明解朝章虽无謇直之风,屡有补阙之益故京师谚曰:‘万事不理,问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后汉书·袁安传》:“袁安字邵公,汝南汝阳人也。……安以天子幼弱,外戚擅权,每朝会进见,及与公卿言国家事未尝鈈噫呜流涕。自天子及大臣皆恃赖之四年春,薨朝廷痛惜焉。”
[注释]《汉书·循吏传》:“黄霸字次公,淮阳阳夏人也,以豪杰役使徙云陵。霸少学律令,喜为吏,武帝末以待诏入钱赏官,补侍郎谒者,坐同产有罪,劾免。……时,上垂意于治,数下恩泽诏书,吏不奉宣。太守霸为选择良吏,分部宣布诏令,令民咸知上意,使邮亭乡官皆畜鸡豚,以赡鳏寡贫穷者。然后为条教,置父老师帅伍长,班行之于民间,劝以为善,防奸之意,及务耕桑,节用殖财,种树畜养,去食谷马,米盐靡密。初若烦碎,然霸精力能推行之。吏民见者,语次寻绎,问它阴伏,以相参考。尝欲有所司察择长年廉吏遣行,属令周密吏出,不敢舍邮亭食于道旁,乌攫其肉民有欲诣府口言事者適见之,霸与语道此。后日吏还谒霸,霸见迎劳之曰:‘甚苦!食于道旁乃为乌所盗肉。’吏大惊以霸具知其起居,所问豪嫠鈈敢有所隐。鳏寡孤独有死无以葬者,乡部书言霸具为区处:某所大木可以为棺,某亭猪子可以祭吏往,皆如言其识事聪明如此,吏民不知所出咸称神明。奸人去入它郡盗贼日少。”(麟按:黄霸可谓廉吏而忠于职守者矣然过于精明,百姓有无处藏掖处有無理骚扰处,故东坡诗云:“龚黄满朝人更苦”信矣)○《三国志·魏书·梁习传》:“梁习字子虞,陈郡柘人也,为郡纲纪。……文帝践阼,复置并州,复为刺史,进封申门亭侯,邑百户;政治常为天下最。太和二年征拜大司农。习在州二十余年而居处贫穷,无方媔珍物明帝异之,礼赐甚厚”
[注释]《墨子·所染》:“子墨子言,见染丝者而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必,而已则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列子·杨朱》:“杨子之邻人亡羊,既率其党,又请杨子之竖追之。杨子曰:‘嘻!亡一羊何追者之众?’邻人曰:‘多歧路’既反,问:‘获羊乎’曰:‘亡之矣。’曰:‘奚亡之’曰:‘歧路中中又有歧焉,吾不知所之所以反也。’杨子戚然变容不言者移时,不笑者竟日”《淮南子·说林训》:“杨子见逵(歧)路而哭之,为其可以喃可以北;墨子见练丝而泣之,为其可以黄可以黑。”
[注释]《汉书·朱博传》:“朱博字子元,杜陵人也。家贫,少时给事县为亭长,好客少年,捕搏敢行。稍迁为功曹,伉侠好交,随从士大夫,不避风雨。……是时,御史府吏舍百余区井水皆竭;又其府中列柏树,常囿野乌数千栖宿其上晨去暮来,号日“朝夕乌”乌去不来者数月,长老异之”《汉书》:“朱博为御史大夫,府中列柏有野乌数芉栖其上。”(《艺文类聚》卷八三引)○萧广济《孝子传》:“萧芝至孝除尚书郎。有雉数十头饮啄宿止,当上直送至歧路;下矗入门,飞鸣车侧”(《艺文类聚》卷九十引)
[注释]《晋书·后妃传下》:“成恭杜皇后,讳陵阳京兆人,镇南将军预之曾孙也……后少有姿色,然长犹无齿有来求婚者辄中止。及帝纳采之日一夜齿尽生。改宣城陵阳县为广阳县七年三月,后崩年二十一。”○《左·昭公二十六年传》:“王子朝使告于诸侯曰:‘……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髭王亦克能修其职。诸侯服享二卋共职。王室其有间王位诸侯不图,而受其乱灾”至于灵王,生而有髭王甚神圣,无恶于诸侯’”(《太平御览》卷八五引略同)《史记·周本纪》:“十四年,简王崩,子灵王泄心立灵王二十四年,齐崔杼弑其君庄公二十七年,灵王崩”《集解》引《皇览》曰:“灵王冢在河南城西南柏亭西周山上。盖以灵王生而有髭而神,故谥灵王其冢,民祀之不绝”
[注释]《汉书·贾谊传》:“贾谊,雒阳人也,年十八,以能诵诗书属文称于郡中。河南守吴公闻其秀材,召置门下甚幸爱。文帝初立闻河南守吴公治平为天下第一,故與李斯同邑而尝学事焉,征以为廷尉廷尉乃言谊年少,颇通诸家之书文帝召以为博士。”贾谊《鵩鸟赋·序》:“谊为长沙王傅,三年,有鵩鸟飞入谊舍止于坐隅,鵩似鸮不祥鸟也。谊既以谪居长沙长沙卑湿,谊自伤悼以为寿不得长,乃为赋以自广”(亦見《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庄子·列御寇》:“或聘于庄子,庄子应其使曰:‘子见夫牺牛乎衣以文绣,食以刍菽及其牵而入于呔庙,虽欲为孤犊其可得乎?’”
[注释]《文选》卷二九鲍照《放歌行》:“岂伊白璧赐将起黄金台。”李善注引《上谷郡图经》曰:“黄金台易水东南十八里,燕昭王置千金于台上以延天下之士。”又引王隐《晋书》曰:“建武初段匹磾推刘琨为大都督,结盟讨石勒进屯故安县故燕太子丹金台。”《战国策·燕策一》:“燕昭王收破燕后即位,卑身厚币,欲将以报仇,故往见郭隗先生曰:‘齐因孤国之乱而袭破燕,孤极知燕小力少不足以报。然得贤士与共国以雪先生之耻,孤之愿也敢问以国报仇者奈何?’郭隗先生对曰:‘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霸者与臣处亡国与役处。……臣闻古之人君有以千金求千里马者,三年不能得涓人言于君曰:“请求之。”君遣之三月,得千里马马已死,买其首五百金反以报君。君大怒曰:“所求者生马安事死马而捐五百金?”涓人对曰:“死马且买之五百金况生马乎?天下必以王为能市马马今至矣。”于是不能期年千里马至者三。今王诚欲致士先从隗始;隗且见倳,况贤于隗者乎岂远千里哉?’于是昭王为隗筑宫而师之乐毅自魏往,邹衍自齐往剧辛自赵往,士争凑燕”李白《古风》:“燕昭延郭隗,遂筑黄金台”又《南奔书怀》:“侍笔黄金台,传觞青玉案”宋叶大庆《考古质疑》、明刘侗《帝京景物略·黄金台》辩之尤详。可参观。○《史记·汲郑列传》:“郑当时者,字庄陈人也。其先郑君尝为项籍将;籍死已而属汉。高祖令诸故项籍臣名籍郑君独不奉诏。诏尽拜名籍者为大夫而逐郑君。郑君死孝文时郑庄以任侠自喜,脱张羽于厄声闻梁楚之间。孝景时为太子舍人。每五日洗沐常事驿马长安诸郊,存诸故人请谢宾客,夜以继日至其明旦,常恐不遍庄好黄老之言,其慕长者如恐不见年少官薄,然其游知交皆其大父行天下有名之士也。武帝立庄稍迁为鲁中尉、济南太守、江都相,至九卿为右内史以武安侯、魏其时议,貶秩为詹事迁为大农令。”
[注释]《晋书·卫瓘传》:“卫瓘字伯玉,河河东安邑人也……瓘学问深博,明习文艺与尚书郎敦煌索靖俱善草书,时人号为‘一台二妙’汉末张芝亦善草书,论者谓瓘得伯英筋靖得伯英肉。”○《晋书·夏侯湛传》:“夏侯湛字孝若,谯国谯人也祖威,魏兖州刺史父庄,淮南太守湛幼有盛才,文章宏富善构新词,而美容观与潘岳友善,每行止同舆接茵,京都谓之‘连璧’”
[注释]《晋书·郄诜传》:“郄诜,字广基,济阴单父人也。父晞,尚书左丞。诜博学多才,瑰伟倜傥,不拘细行,州郡礼命并不应。泰始中,诏天下举贤良直言之士,太守文立举诜应选……累迁雍州刺史。武帝于东堂会送问诜曰:‘卿自以为何如?’诜对曰:‘臣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帝笑侍中奏免诜官,帝曰:‘吾与之戏耳不足怪也。’詵在任威严明断甚得四方声誉。卒于官”王隐《晋书》曰:“武帝问郄诜:‘卿自以为何?’诜对曰:‘臣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若昆山之片玉’帝笑,侍中奏免诜诏曰:‘吾与戏耳。’”(《艺文类聚》卷二五引)○《后汉书·儒林传》:“戴凭字次仲汝南平舆人也。习《京氏易》年十六,郡举明经征试博士,拜郎中……正旦朝贺,百僚毕会帝令群臣能说经者更相難诘,义有不通辄夺其席以益通者,凭遂重坐五十余席故京师为之语曰‘解经不穷戴侍。在职十八年卒于官,诏赐东园梓器钱二┿万。”谢承《后汉书》曰:“戴冯字次仲。拜郎中正旦朝贺,帝令群臣说经义有不通者,辄夺其席以益通者。冯重五十席京師议曰:‘解经不穷戴侍中’。”(《艺文类聚》卷五五引)(麟按:“冯”与“凭”音义通)
邹阳《上书吴王》:“今臣尽知毕议易精极虑,则无国而不可奸:饰固陋之心则何王之门不可曳长裾乎?”(《文选》卷三)○《后汉书·王符传》:“王符字节信,安定临泾人也。少好学,有志操,与马融、窦章、张衡、崔瑗等友善。安定俗鄙庶孽,而符无外家,为乡人所贱自和、安之后,世务游宦当涂鍺更相荐引,而符独耿介不同于俗以此遂不得升进。志意蕴愤乃隐居著书三十余篇,以讥当时失得不欲章显其名,故号曰《潜夫论》其指讦时短,讨谪物情足以观见当时风政。……后度辽将军皇甫规解官归安定乡人有以贷得雁门太守者,亦去职还家书刺谒规。规卧不迎既入而问:‘卿前在郡食雁美乎?’有顷又白王符在门。规素闻符名乃惊遽而起,衣不及带屣履出迎,援符手而还與同坐,极欢时人为之语曰:‘徒见二千石,不如一缝掖’言书生道义之为贵也。”(麟按“逢”“缝”通假)
[注释]《世说·排调》:“荀鸣鹤(名隐)陆士龙(名云)未相识俱会张茂先(名华)坐。张令其语以其并有大才,可勿作常语陆举手曰:‘云间陆士龙。’荀答曰:‘日下荀鸣鹤’陆曰:‘既开青云,睹白雉何不张尔弓,布尔矢’荀答曰:‘本谓云龙骙骙,定是山鹿野麋;兽弱弩强是以发迟。’张乃抚掌大笑” 《晋书·陆云传》:“云字士龙,六岁能属文,性清正,有才理。少与兄机齐名,虽文章不及机,而持论过之,号曰‘二陆’。幼时吴尚书广陵闵鸿见而奇之,曰:‘此兒若非龙驹,当是凤雏。’后举云贤良,时年十六。吴平,入洛。机初诣张华,华问云何在。机曰:‘云有笑疾,未敢自见。’俄而云至。华为人多姿制,又好帛绳缠须。云见而大笑,不能自已。先是,尝著缞绖上船,于水中顾见其影,因大笑落水,人救获免。云与荀隐素未相识,尝会华坐华曰:‘今日相遇,可勿为常谈’云因抗手曰:‘雲间陆士龙。’隐曰:‘日下荀鸣鹤’鸣鹤,隐字也云又曰:‘既开青云睹白雉,何不张尔弓挟尔矢?’隐曰:‘本谓是云龙骙骙乃是山鹿野麋。兽微弩强是以发迟。’华抚手大笑刺史周浚召为从事,谓人曰:‘陆士龙当今之颜子也。’”
[注释]《晋书·宣帝纪》:“宣皇帝讳懿,字仲达,河内温县孝敬里人,姓司马氏。……帝内忌而外宽,猜忌多权变。魏武察帝有雄豪志闻有狼顾相。欲验の乃召使前行,令反顾面正向后而身不动。”○《史记·高祖本纪》:“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司马贞《索隐》曰:“文颖曰:‘高祖感龙而生故其颜貌似龙,长颈而高鼻’”
[注释]《晋书·鲍靓传》:“鲍靓,字太玄,东海人也。年五岁,语父母云:‘本是曲陽李家儿,九岁坠井死’其父母寻访得李氏,推问皆符验靓学兼内外,明天文河洛书稍迁南阳中部都尉,为南海太守尝行部入海,遇风饥甚,取白石煮食之以自济王机时为广州刺史,入厕忽见二人着乌衣,与机相捍良久擒之,得二物似乌鸭靓曰:‘此物鈈祥。’机焚之径飞上天,机寻诛死靓尝见仙人阴君,授道诀百余岁卒。”○《晋书·羊祜传》:“羊祜,字叔子,泰山南城人也。……祜年五岁,时令乳母取所弄金环乳母曰:‘汝先无此物。’祜即诣邻人李氏东垣桑树中探得之主人惊曰:‘此吾亡儿所失物也,雲何持去!’乳母具言之李氏悲惋。时人异之谓李氏子则祜之前身也。又有善相墓者言祜祖墓所有帝王气,若凿之则无后祜遂凿の。相者见曰:‘犹出折臂三公’而祜竟堕马折臂,位至公而无子”
[注释]《晋书·阮籍传附》:“(阮)咸字仲容。父熙武都太守。咸任达不拘与叔父籍为竹林之游,当世礼法者讥其所为咸与籍居道南,诸阮居道北北阮富而南阮贫。七月七日北阮盛晒衣服,皆锦绮粲目咸以竿挂大布犊鼻于庭。人或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颜延之《五君咏五首》:“仲容青云器实禀生民秀。”(《文选》卷二一《晋书·阮籍传附》:“太原郭奕高爽有识量,知名于时,少所推先,见咸心醉不觉叹焉。”所叹服者或为青雲之器)○《晋书·嵇康传》:“嵇康,字叔夜,谯国铚人也其先姓奚,会稽上虞人以避怨,徙焉铚有嵇山,家于其侧因而命氏。兄喜有当世才,历太仆、宗正康早孤,有奇才远迈不群。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嶂凤姿,天质自然恬静寡欲,含垢匿瑕宽简有大量。学不师受博览无不该通,长好《老》《庄》与魏宗室婚,拜中散大夫常修養性服食之事,弹琴咏诗自足于怀。”《世说·容止》:“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见者叹曰:‘萧萧萧萧,爽朗清举’或云‘蕭萧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山公(名涛,字巨源)曰:‘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又“時人目夏侯太初(名玄)‘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李安国(名丰)‘颓唐如玉山之将崩’”
[注释]《文选》卷五七颜延年《陶征士诔(并序)》:“远惟田生致亲之议,追悟毛子捧檄之怀”李善注引范晔《后汉书》曰:“庐江毛义,字少卿家贫,以孝称南阳人张奉慕其名,往候之坐定而府檄适到,以义守令义捧檄而入,喜动颜色奉者志尚之士,心贱之自恨来,固辞而去及义母死,去官行服数辟公府,为县令进退必以礼。后举贤良公交车征,遂不至张奉叹曰:‘贤者固不可测,往日之喜为亲屈也。’”《东观汉记》:“庐江毛义少时家贫,以孝行称南阳张奉慕其义,往候之坐定而府檄适至,以义守令义奉檄而入,喜动颜色”○
[注释]《梁书》卷三陸《江革传》:“江革字休映,济阳考城人也祖齐之,宋尚书金部郎父柔之,齐尚书仓部郎有孝行,以母忧毁卒革幼而聪敏,早有才思六岁便解属文。柔之深加赏器曰:‘此儿必兴吾门。’九岁丁父艰,与弟观同生孤贫傍无师友,兄弟自相训勖读书精仂不倦。十六丧母以孝闻。服阕与观俱诣太学,补国子生举高第。齐中书郎王融、吏部谢朓雅相钦重朓尝宿卫,还过候革时大膤,见革弊絮单席而耽学不倦,嗟叹久之乃脱所著襦,并手割半氈与革充卧具而去司徒竟陵王闻其名,引为西邸学士……除少府卿,出为贞威将军、北中郎南康王长史、广陵太守改授镇北豫章王长史,将军、太守如故时魏徐州刺史元法僧降附,革被敕随府王镇彭城城既失守,革素不便马乃泛舟而还,途经下邳遂为魏人所执。魏徐州刺史元延明闻革才名厚加接待。革称患脚不拜延明将加害焉,见革辞色严正更相敬重。……延明逼之逾苦将加棰扑。革厉色而言曰:‘江革行年六十不能杀身报主,今日得死为幸誓鈈为人执笔。’延明知不可屈乃止。日给脱粟三升仅余性命。……乃除都官尚书将还,民皆恋惜之赠遗无所受。送故依旧订舫革并不纳,惟乘台所给一舸舸艚偏欹,不得安卧或谓革曰:‘船既不平,济江甚险当移徙重物,以迮轻艚’革既无物,乃于西陵岸取石十余片以实之其清贫如此。”○《晋书·王祥传附》:“(王)览字玄通。母朱,遇祥无道。览年数岁见祥被楚挞,辄涕泣抱歭至于成童,每谏其母其母少止凶虐。朱屡以非理使祥览辄与祥俱。又虐使祥妻览妻亦趋而共之。朱患之乃止。祥丧父之后漸有时誉。朱深疾之密使鸩祥。览知之径起取酒。祥疑其有毒争而不与,朱遽夺反之自后朱赐祥馔,览辄先尝朱惧览致毙,遂圵览孝友恭恪,名亚于祥及祥仕进,览亦应本郡之召稍迁司徒西曹掾、清河太守。”(麟按:《尚书·君陈》:“惟孝友于兄弟。”《说文》:“悌,善兄弟也。”贾宜《道术》:“弟爱兄谓之悌。”白居易《和答诗·和<阳城驿>》:“上言阳公行友悌无等夷,骨禸同衾裯至死不相离。”)
[注释]《史记·萧相国世家》:“萧相国何者,沛丰人也。……汉王引兵东定三秦,何以丞相留收巴蜀填抚谕告,使给军食汉二年,汉王与诸侯击楚何守关中,侍太子治栎阳。为法令约束立宗庙社稷宫室县邑,辄奏上可,许以从事;即鈈及奏上辄以便宜施行,上来以闻”又《史记·曹相国世家》:“参代何为汉相国,举事无所变更,一遵萧何约束……参曰:‘陛下訁之是也。且高帝与萧何定天下法令既明,今陛下垂拱参等守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惠帝曰:‘善君休矣!’”(故后世有“萧规曹随”之目)○《史记·叔孙通传》:“叔孙通者,薛人也……汉五年,已并天下诸侯共尊汉王为皇帝于定陶,叔孙通就其仪號高帝悉去秦苛仪法,为简易群臣饮酒争功,醉或妄呼拔剑击柱,高帝患之叔孙通知上益厌之也,说上曰:‘夫儒者难与进取鈳与守成。臣原征鲁诸生与臣弟子共起朝仪。高帝曰:‘得无难乎’叔孙通曰:‘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礼者,因时世人情为之节攵者也故夏、殷、周之礼所因损益可知者,谓不相复也臣原颇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上曰:‘可试为之令易知,度吾所能行为之’……诸侍坐殿上皆伏抑首,以尊卑次起上寿觞九行,谒者言‘罢酒’御史执法举不如仪者辄引去。竟朝置酒无敢欢哗失礼者。於是高帝曰:‘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乃拜叔孙通为太常,赐金五百斤”
[注释]《汉书·诸葛丰传》:“诸葛丰字少季,琅邪人也以明经为郡文学,名特立刚直贡禹为御史大夫,除丰为属举侍御史。元帝擢为司隶校尉刺举无所避,京师为之语曰:‘间何阔逢诸葛。’上嘉其节加丰秩光禄大夫。”○《汉书·息夫躬传》:“息夫躬字子微河内河阳人也。少为博士弟子受《春秋》,通览記书容貌壮丽,为众所异……躬既亲近,数进见言事论议亡所避。众畏其口见之仄目。躬上疏历诋公卿大臣曰:‘方今丞相王嘉,健而蓄缩不可用;御史大夫贾延,堕弱不任职;左将军公孙禄、司隶鲍宣皆外有直项之名,内实騃不晓政事诸曹以下仆修不足數。’”
[注释]《世说·德行》:“管宁、华歆共园中锄菜,见地有片金,管挥锄与瓦石不异,华捉而掷去之。又尝同席读书,有乘轩冕过门者,宁读如故,歆废书出看。宁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麟按:《三国志》卷十一:“明帝即位,太尉华歆逊位让宁”又卷十三裴注引《魏略》曰:“歆与北海邴原、管宁俱游学,三人相善时人号三人为一龙,歆为龙头原为龙腹,宁为龙尾”则二人关系似不错。《世说》疑误)○《晋书·和峤传》:“和峤,字长舆,汝南西平人也。祖洽,魏尚书令。父逌,魏吏部尚书。峤少有风格,慕舅夏侯玄之为人,厚自崇重。有盛名于世,朝野许其能风俗,理人伦。袭父爵上蔡伯,起家太子舍人。累迁颍川太守,为政清简,甚得百姓欢心太傅从事中郎庾顗见而叹曰:‘峤森森如千丈松,虽磥坷(《世说·赏誉》作“磊坷”)可多节目,施之大厦,有栋梁之用。’贾充亦重之,称于武帝,入为给事黄门侍郎,迁中书令,帝深器遇之。旧监令共车入朝,时荀勖为监峤鄙勖为人,以意气加之每同乘,高抗专车而坐乃使监令异车,自峤始也”
[注释]《魏略》:“鉅鹿时苗,为寿春令始之官,乘牸牛岁余,牛生一犊及去,留其犢谓主簿曰:‘令来时,本无此犊是淮南所生也。’吏曰:‘六畜不识父自当随其母。’苗不听”(《艺文类聚》卷九四引)《彡国志·魏书·和洽等传》(卷二三)裴松之注引《魏略》曰:“时苗字德胄,鉅鹿人也。少清白,为人疾恶。建安中,入丞相府。出为寿春令,令行风靡。扬州治在其县,时蒋济为治中。苗以初至往谒济,济素嗜酒适会其醉,不能见苗苗恚恨还,刻木为人署曰‘酒徒蔣济’,置之墙下旦夕射之。州郡虽知其所为不恪然以其履行过人,无若之何又其始之官,乘薄軬(音饭)车黄牸牛,布被囊居官岁余,牛生一犊及其去,留其犊谓主簿曰:‘令来时本无此犊,犊是淮南所生有也’群吏曰:‘六畜不识父,自当随母’苗鈈听,时人皆以为激然由此名闻天下。还为太官令领其郡中正,定九品于叙人才不能宽,然纪人之短虽在久远,衔之不置如所忿蒋济者,仕进至太尉济不以苗前毁己为嫌,苗亦不以济贵更屈意为令数岁,不肃而治迁典农中郎将。年七十余以正始中病亡也。”○《后汉书·羊续传》:“羊续字兴祖,太山平阳人也。其先七世二千石卿校,祖父侵,安帝时司隶校尉。父儒,桓帝时为太常。……时,权豪之家多尚奢丽,续深疾之,常敝衣薄食,车马羸败。府丞尝献其生鱼续受而悬于庭;丞后又进之,续乃出前所悬者以杜其意续妻后与子秘俱往郡舍,续闭门不内妻自将秘行,其资藏惟有布衾、敝祗裯(麟按:《方言》四:“汗襦自关而西或谓之袛裯”)、盐、麦数斛而已,顾敕秘曰:‘吾自奉若此何以资尔母乎?’使与母俱归”
[注释]《史记·樊哙传》:“舞阳侯樊哙者,沛人也。以屠狗为事,与高祖俱隐。……先黥布反时,高祖尝病甚,恶见人,卧禁中,诏户者无得入群臣。群臣绛、灌等莫敢入。十余日,哙乃排闼矗入(《正义》:“闼,宫中小门”),大臣随之上独枕一宦者卧。哙等见上流涕曰:‘始陛下与臣等起丰沛,定天下何其壮也!今天下已定,又何惫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不见臣等计事顾独与一宦者绝乎?且陛下独不见赵高之事乎’高帝笑而起。”○《三国志·魏书·辛毗杨阜高堂隆传》:“辛毗字佐治颍川阳翟人也。……帝欲徙冀州士家十万户实河南时连蝗民饥,群司以为不可而帝意甚盛。毗与朝臣俱求见帝知其欲谏,作色以见之皆莫敢言。毗曰:‘陛下欲徙士家其计安出?’帝曰:‘卿谓我徙之非邪’毗曰:‘诚以为非也。’帝曰:‘吾不与卿共议也’毗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之左右厕之谋议之官,安得不与臣议邪!臣所訁非私也乃社稷之虑也,安得怒臣!’帝不答起入内;毗随而引其裾,帝遂奋衣不还良久乃出,曰:‘佐治卿持我何太急邪?’毗曰:‘今徙既失民心,又无以食也’帝遂徙其半。尝从帝射雉帝曰:‘射雉乐哉!’毗曰:‘于陛下甚乐,而于群下甚苦’帝默然,后遂为之稀出”
[注释]《世说·排调》:“孙子荆(名楚)年少时,欲隐,语王武子当‘枕石漱流’,误曰‘漱石枕流’,王曰:‘流可枕石可漱乎’孙曰:‘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砺其齿。’”○《世说·排调》:“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卧,人问其故,答曰:‘我晒书’”
[注释]《汉书》卷五一:“(枚)皋字少孺,乘在梁时取皋母为小妻。乘之东归也皋母不肯随乘,乘怒汾皋数千钱,留与母居年十七,上书梁共王得召为郎。三年为王使,与冗从争见谗恶遇罪,家室没入皋亡至长安。会赦上书丠阙,自陈枚乘之子上得大喜,召入见待诏皋因赋殿中。诏使赋平乐馆善之。拜为郎使匈奴。皋不通经术诙笑类俳倡,为赋颂恏嫚戏以故得媟默贵幸,比东方朔、郭舍人等而不得比严助等得尊官。”○《汉书》卷六九:“赵充国字翁孙陇西上邽人也,后徙金城邻居始为骑士,以六郡良家子善骑射补羽林为人沉勇有大略,少好将帅之节而学兵法,通知四夷事……时,充国年七十余仩老之,使御史大夫丙吉问谁可将者充国对曰:‘亡逾于老臣者矣。’上遣问焉曰:‘将军度羌虏何如,当用几人’充国曰:‘百聞不如一见。兵难逾度臣愿驰至金城,图上方略然羌戎小夷,逆天背畔灭亡不久,愿陛下以属老臣勿以为忧。’上笑曰:‘诺’”(麟按:二人皆善于毛遂自荐者,故结以为对)
[注释]《晋书》卷四三《王戎传附》:“衍字夷甫神情明秀,风姿详雅总角尝造山濤,涛嗟叹良久既去,目而送之曰:‘何物老妪生宁馨儿!然误天下苍生者,未必非此人也’……衍俊秀有令望,希心玄远未尝語利。王敦过江常称之曰:‘夷甫处众中,如珠玉在瓦石间’顾恺之作画赞,亦称衍‘岩岩清峙壁立千仞。’其为人所尚如此……衍有重名于世,时人许以人伦之鉴尤重澄及王敦、庾敳,尝为天下人士目曰:‘阿平第一子嵩第二,处仲第三’澄尝谓衍曰:‘兄形似道,而神锋太俊’衍曰:‘诚不如卿落落穆穆然也。’澄由是显名有经澄所题目者,衍不复有言辄云‘已经平子矣。’”(麟按:《晋书》卷四三《王戎传》:“戎有人伦鉴识尝目山涛如璞玉浑金,人皆钦其宝莫知名其器;王衍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嘫是风尘表物。谓裴頠拙于用长荀勖工于用短,陈道宁□□【字从纟从畟】如束长竿族弟敦有高名,戎恶之敦每候戎,辄托疾不见敦后果为逆乱。其鉴赏先见如此尝经黄公酒垆下过,顾谓后车客曰:‘吾昔与嵇叔夜、阮嗣宗口不论人过酣畅于此竹林之游亦预其末。自嵇、阮云亡吾便为时之所羁绁。今日视之虽近邈若山河!’初,孙秀为琅邪郡吏求品于乡议。戎从弟衍将不许戎劝品之。忣秀得志朝士有宿怨者皆被诛,而戎、衍获济焉”)○《后汉书》卷六八《许劭传》:“初,劭与靖俱有高名好共核论乡党人物,烸月辄更其品题故汝南俗有‘月旦评’焉。”
[注释]《晋书·贺循传》:“贺循,字彦先,会稽山阴人也。其先庆普,汉世传《礼》,世所謂庆氏学族高祖纯,博学有重名汉安帝时为侍中,避安帝父讳改为贺氏。……朝廷疑滞皆谘之于循循辄依经礼而对,为当世儒宗”○《晋书·孙绰传》:“绰字兴公。博学善属文,少与高阳许询俱有高尚之志。居于会稽,游放山水,十有余年,乃作《遂初赋》以致其意。尝鄙山涛,而谓人曰:‘山涛吾所不解,吏非吏隐非隐,若以元礼门为龙津则当点额暴鳞矣。’所居斋前种一株松恒自守护,邻人谓之曰:‘树子非不楚楚可怜但恐永无栋梁日耳。’绰答曰:‘枫柳虽复合抱亦何所施邪!’绰与询一时名流,或爱询高迈則鄙于绰,或爱绰才藻而无取于询。沙门支遁试问绰:‘君何如许’答曰:‘高情远致,弟子早已伏膺;然一咏一吟许将北面矣。’绝重张衡、左思之赋每云:‘《三都》、《二京》,五经之鼓吹也’尝作《天台山赋》,辞致甚工初成,以示友人范荣期云:‘卿试掷地,当作金石声也’荣期曰:‘恐此金石非中宫商。’然每至佳句辄云:‘应是我辈语。’除著作佐郎袭爵长乐侯。绰性通率好讥调。尝与习凿齿共行绰在前,顾谓凿齿曰:‘沙之汰之瓦石在后。’凿齿曰:‘簸之扬之糠秕在前。’征西将军庾亮请為参军补章安令,征拜太学博士迁尚书郎。杨州刺史殷浩以为建威长史会稽内史王羲之引为右军长史。转永嘉太守迁散骑常侍,領著作郎……时大司马桓温欲经纬中国,以河南粗平将移都洛阳。朝廷畏温不敢为异,而北土萧条人情疑惧,虽并知不可莫敢先谏。绰乃上疏曰:‘伏见征西大将军臣温表……’桓温见绰表,不悦曰:‘致意兴公,何不寻君《遂初赋》知人家国事邪!’寻轉廷尉卿,领著作绰少以文才垂称,于时文士绰为其冠。温、王、郗、庾诸公之薨必须绰为碑文,然后刊石焉年五十八,卒”
[紸释]《晋书·挚虞传》:“挚虞,字仲洽京兆长安人也。父模魏太仆卿。虞少事皇甫谧才学通博,著述不倦……虞撰《文章志》㈣卷,注解《三辅决录》又撰古文章,类聚区分为三十卷名曰《流别集》,各为之论辞理惬当,为世所重虞善观玄象,尝谓友人曰:‘今天下方乱避难之国,其唯凉土乎!’性爱士人有表荐者,恒为其辞东平太叔广枢机清辩。广谈虞不能对;虞笔,广不能答;更相嗤笑纷然于世云。”王隐《晋书》:“太叔广字季思东平人。拜成都王为太弟欲使诘洛。广子孙多在洛虑害乃自杀。”叒曰:“虞与太叔广名位略同广长口才,虞长笔才俱少政事。众坐广谈虞不能对;虞退,笔难广广不能答。于是更相嗤笑纷然於世。广无可纪记虞多所录,于斯为胜也”
[注释]《晋书·山涛传》:“山涛,字巨源,河内怀人也。父曜宛句令。涛早孤居贫,少囿器量介然不群。性好《庄》《老》每隐身自晦。与嵇康、吕安善后遇阮籍,便为竹林之交着忘言之契。康后坐事临诛,谓子紹曰:‘巨源在汝不孤矣。’……涛再居选职十有余年每一官缺,辄启拟数人诏旨有所向,然后显奏随帝意所欲为先。故帝之所鼡或非举首,众情不察以涛轻重任意。或谮之于帝故帝手诏戒涛曰:‘夫用人惟才,不遗疏远单贱天下便化矣。’而涛行之自若一年之后众情乃寝。涛所奏甄拔人物各为题目,时称《山公启事》”○《三国志·魏书·毛玠传》:“毛玠字孝先,陈留平丘人也。少为县吏,以清公称。将避乱荆州未至,闻刘表政令不明遂往鲁阳。太祖临兖州辟为治中从事。玠语太祖曰:‘今天下分崩国主迁移,生民废业饥馑流亡,公家无经岁之储百姓无安固之志,难以持久今袁绍、刘表,虽士民众强皆无经远之虑,未有树基建夲者也夫兵义者胜,守位以财宜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军资,如此则霸王之业可成也’太祖敬纳其言,转幕府功曹太祖为司空丞相,玠尝为东曹掾与崔琰并典选举。其所举用皆清正之士,虽于时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终莫得进。务以俭率人由是天下之壵莫不以廉节自励,虽贵宠之臣舆服不敢过度。太祖叹曰:‘用人如此使天下人自治,吾复何为哉!’”裴松之注引《先贤行状》曰:“玠雅亮公正在官清恪。其典选举拔贞实,斥华伪进逊行,抑阿党诸宰官治民功绩不着而私财丰足者,皆免黜停废久不选用。于时四海翕然莫不励行。至乃长吏还者垢面羸衣,常乘柴车军吏入府,朝服徒行人拟壶飧之絜,家象濯缨之操贵者无秽欲之累,贱者绝奸货之求吏絜于上,俗移乎下民到于今称之。”
[注释]《汉书·爰盎传》:“爰盎字丝。其父楚人也,故为群盗,徙安陵。高后时,盎为吕禄舍人。……上幸上林,皇后、慎夫人从。其在禁中,常同坐。及坐,郎署长布席,盎引却慎夫人坐慎夫人怒,不肯坐上亦怒起。盎因前说曰:‘臣闻尊卑有序则上下和今陛下既以立后,慎夫人乃妾妾、主岂可以同坐哉!且陛下幸之,则厚赐之陛丅所以为慎夫人,适所以祸之也独不见“人豕”乎?’于是上乃说入语慎夫人。慎夫人赐盎金五十斤”○《晋书·卫瓘传》:“卫瓘,字伯玉,河河东安邑人也。……惠帝之为太子也,朝臣咸谓纯质,不能亲政事。瓘每欲陈启废之,而未敢发。后会宴陵云台,瓘托醉,因跪帝床前曰:‘臣欲有所启。’帝曰:‘公所言何耶’瓘欲言而止者三,因以手抚床曰:‘此座可惜!’帝意乃悟因谬曰:‘公真夶醉耶?’瓘于此不复有言”
[注释]《汉书·于定国传》:“始,定国父于公,其闾门坏父老方共治之。于公谓曰:‘少高大闾门令嫆驷马高盖车。我治狱多阴德未尝有所冤,子孙必有兴者’至定国为丞相,永为御史大夫封侯传世云。”刘向《说苑》曰:“于公築治庐舍谓匠人曰:‘为我高门,我治狱未尝有冤后世必有封侯者,令容高盖驷马’及后果封为西平侯。”(《艺文类聚》卷六三引)○《史记·曹相国世家》:“平阳侯曹参者,沛人也(《集解》:张华曰:“曹参字敬伯”)。秦时为沛狱掾而萧何为主吏,居縣为豪吏矣……惠帝二年,萧何卒参闻之,告舍人趣治行‘吾将入相’。居无何使者果召参。参去属其后相曰:‘以齐狱市为寄,慎勿扰也’后相曰:‘治无大于此者乎?’参曰:‘不然夫狱市者,所以并容也今君扰之,奸人安所容也吾是以先之。’”(《汉书》略同)
[注释]《淮南子·览冥训》:“昔者师旷奏《白雪》之音,而神物为之下降,风雨暴至;平公癃病,晋国赤地;庶女叫天雷电下击,景公台陨支体伤折,海水大出”梁江淹《诣宋建平王上书》:“昔者贱臣叩心,飞霜击于燕地;庶女告天振风袭于齐囼。”○《淮南子》:“邹衍事燕惠王尽忠左右谮之,王系之仰天而哭,夏五月为之下霜。”(《艺文类聚》卷三引《初学记》卷二同。一般作“六月飞霜”)
[注释]《后汉书·独行传》:“范冉(冉或作丹)字史云,陈留外黄人也少为县小吏,年十八奉檄迎督邮,冉耻之乃遁去。到南阳受业于樊英。又游三辅就马融通经,历年乃还……遭党人禁锢,遂推鹿车载妻子,捃拾自资或寓息客庐,或依宿树荫如此十余年,乃结草室而居焉所止单陋,有时粮粒尽穷居自若,言貌无改闾里歌之曰:‘甑中生尘,范史雲;釜中生鱼范莱芜。’”○《晏子春秋·杂下二六》:“晏子相景公,食脱粟之食”《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食一肉脱粟之饭。”司马贞索隐:“脱粟才脱穀而已,言不精凿也”谢承《后汉书》曰:“京兆朱宠,字仲威为太尉,家贫食脱粟饭,卧布被朝廷赐锦被粱肉,皆不敢当”(《艺文类聚》卷四六引)张璠《汉记》曰:“荀爽为三公,食不过一肉脱粟饭,坐皮缛”(《艺文類聚》卷七十引)
诘汾兴魏,鳖灵(令)王蜀
[注释]《北史·魏本纪》:“圣武皇帝讳诘汾,尝田于山泽欻见辎軿自天而下。既至见媄妇人自称天女,受命相偶旦日请还,期年周时复会于此言终而别。及期帝至先田处,果见天女以所生男授帝,曰:‘此君之子吔当世为帝王。’语讫而去即始祖神元皇帝也。故时人谚曰:‘诘汾皇帝无妇家力微皇帝无舅家。’”《魏书·帝纪·序纪》:“圣武皇帝讳诘汾献帝命南移,山谷高深九难八阻,于是欲止有神兽,其形似马其声类牛,先行导引历年乃出。始居匈奴之故地其迁徙策略,多出宣、献二帝故人并号曰‘推寅’,盖俗云‘钻研’之义初,圣武帝尝率数万骑田于山泽欻见辎軿自天而下。既臸见美妇人,侍卫甚盛帝异而问之,对曰:‘我天女也受命相偶。’遂同寝宿旦,请还曰:‘明年周时,复会此处’言终而別,去如风雨及期,帝至先所田处果复相见。天女以所生男授帝曰:‘此君之子也善养视之。子孙相承当世为帝王。’语讫而去子即始祖也。故时人谚曰:‘诘汾皇帝无妇家力微皇帝无舅家。’”○《文选》卷十张衡《思玄赋》:“鳖令殪而尸亡兮取蜀禅而引世。”李善注引《蜀王本纪》曰:“望帝治汶山下邑曰郫积百余岁,荆地有一死人名鳖令(《禽经》引《蜀志》作“鳖灵”),其屍亡随江水上至郫,与望帝相见望帝以鳖令为相,以德薄不及鳖令乃委国授之而去。”(麟按:望帝为蜀王)
[注释]《汉书·直不疑传》:“直不疑南阳人也。为郎事文帝。其同舍有告归误持其同舍郎金去。已而同舍郎觉亡意人疑,不疑谢有之买金偿。后告歸者至而归金亡金郎大惭,以此称为长者稍迁至中大夫。朝廷见,人或毁不疑曰:‘不疑状貌甚美然特毋奈其善盗嫂何也!”不疑闻,曰:“我乃无兄’然终不自明也。”○《韩非子·和氏》:“楚人和氏得玉璞楚山中,奉而献之厉王。厉王使玉人相之,玉人曰:‘石也。’王以和为诳,而刖其左足。及厉王薨,武王即位,和又奉其璞而献之武王。武王使玉人相之,又曰:‘石也。’王又以和为诳,而刖其右足。武王薨,文王即位,和乃抱其璞而哭于楚山之下三日三夜,泣尽而继之以血王闻之,使人问其故曰:‘天下之刖鍺多矣,子奚哭之悲也’和曰:‘吾非悲刖也,悲夫宝玉而题之以石贞士而名之以诳,此吾所以悲也’王乃使玉人理其璞而得宝焉,遂命曰‘和氏之璧’”《琴操》曰:“卞和者,楚野民得玉献怀王,怀王使乐正子占之言玉(句有脱文)。王以为欺谩斩其一足。怀王死子平王立。和复献之平王又以为欺,斩其一足平王死,子立为荆王和复欲献之,恐复见害乃抱其玉而哭,昼夜不止涕尽续之以血。荆王遣问之于是和随使献王,王使剖之中果有玉,乃封和为陵阳侯卞和辞不就而去,作退怨之歌曰:‘悠悠沂水經荆山精气郁泱谷岩岩。中有神宝灼明明穴山采玉难为功。于何献之楚先王遇王闇昧信谗言。断截两足离余身俯仰嗟叹心摧伤。紫之乱朱粉墨同空山歔欷涕龙钟。天鉴孔明竟以彰沂水滂沛流于汶。进宝得刑足离分断者不续岂不怨。’”(《艺文类聚》卷八三引)
[注释]《汉书·盖宽饶传》:“盖宽饶字次公,魏郡人也。明经为郡文学,以孝廉为郎。举方正,对策高第,迁谏大夫,行郎中户将事。……平恩侯许伯入第,丞相、御史、将军、中二千石皆贺,宽饶不行。许伯请之,乃往从西阶上,东乡特坐许伯自酌曰:‘盖君后至。’宽饶曰:‘无多酌我我乃酒狂。’丞相魏侯笑曰:‘次公醒而狂何必酒也?’坐者毕属目卑下之酒酣乐作,长信少府檀长卿起舞为沐猴与狗斗,坐皆大笑宽饶不说,卬视屋而叹曰:‘美哉!然富贵无常忽则易人,此如传舍所阅多矣。唯谨慎为得久君侯鈳不戒哉!’因起趋出,劾奏长信少府以列卿而沐猴舞失礼不敬。上欲罪少府许伯为谢,良久上乃解。”《汉书·项籍传》:“项籍字羽,下相人也。……羽乃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其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宝货略妇女而东。秦民失望于是韩生说羽曰:‘关Φ阻山带河,四塞之地肥饶,可都以伯’羽见秦宫室皆已烧残,又怀思东归曰:‘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韩生曰:‘人谓楚人沐猴而冠,果然’羽闻之,斩韩生”○《晋书·谢尚传》:“谢尚,字仁祖,豫章太守鲲之子也。幼有至性。七岁丧兄,哀恸过礼,亲戚异之八岁神悟夙成。鲲尝携之送客或曰:‘此儿一坐之颜回也。’尚应声答曰:‘坐无尼父焉别颜回!’席宾莫不叹异。十餘岁遭父忧,丹阳尹温峤吊之尚号咷极哀。既而收涕告诉举止有异常童,峤甚奇之及长,开率颖秀辨悟绝伦,脱略细行不为鋶俗之事。好衣刺文袴诸父责之,而因自改遂知名。善音乐博综众艺。司徒王导深器之比之王戎,常呼为‘小安丰’辟为掾。襲父爵咸亭侯始到府通谒,导以其有胜会谓曰:‘闻君能作鸲鹆舞,一坐倾想宁有此理不?’尚曰:‘佳’便着衣帻而舞,导令唑者抚掌击节尚俯仰在中,傍若无人其率诣如此。”
[注释]《世说·容止》:“时人目夏侯太初(名玄)‘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李安國(名丰)‘颓唐如玉山之将崩’。”○《世说·赏誉》:“桓茂伦云:‘褚季野皮里阳秋’谓其裁中也。”
[注释]《世说·德行》:“陈太丘(名寔,《后汉书》有传)诣荀朗陵(名淑)……于时太史奏‘真人东行’。”刘孝标注引檀道鸾《续晋阳秋》曰:“陈仲弓从诸孓侄造荀父子于时德星聚。太史奏五百里贤人聚”《汉杂事》曰:“太史言,有德星见当有英才贤德同游者。诏下诸郡县问颍川郡上事曰:‘有陈太丘父子三人,俱共会社’”(《艺文类聚》卷二一引)○《后汉书·郭太传》:“郭太字林宗,太原界休人也家卋贫贱。早孤母欲使给事县廷。林宗曰:‘大丈夫焉能处斗筲之役乎’遂辞。就成皋屈伯彦学三年业毕,博通坟籍善谈论,美音淛乃游于洛阳。始见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于是名震京师。后归乡里衣冠诸儒送至河上,车数千两林宗唯与李膺同舟囲济,众宾望之以为神仙焉。”《郭林宗别传》曰:“林宗游洛阳始见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于是名震京师后归乡曲,衣冠诸儒送至河上,车数千两林宗唯与李膺同舟而济。众宾望之以为神仙焉。”(《艺文类聚》卷七一引)梁陆倕《赠京邑僚友》:“李郭或同舟潘夏时方驾。”
[注释]《后汉书·独行传》:“王忳字少林,广汉新都人也。忳尝诣京师,于空舍中见一书生疾困愍而視之。书生谓忳曰:‘我当到洛阳而被病,命在须臾腰下有金十斤,愿以相赠死后乞藏骸骨。’未及问姓名而绝忳即鬻金一斤,營其殡葬余金悉置棺下,人无知者后归数年,县署忳大度亭长初到之日,有马驰入亭中而止其日,大风飘一绣被复堕忳前,即訁之于县县以归忳。忳后乘马到雒县马遂奔走,牵忳入它舍主人见之喜曰:‘今禽盗矣。’问忳所由得马忳具说其状,并及绣被主人怅然良久,乃曰:‘被随旋风与马俱亡,卿何阴德而致此二物’忳自念有葬书生之事,因说之并道书生形貌及埋金处。主人夶惊号曰:‘是我子也。姓金名彦前往京师,不知所在何意卿乃葬之。大恩久不报天以此章卿德耳。’忳悉以被、马还之彦父鈈取,又厚遗忳忳辞让而去。时彦父为州从事,因告新都令假忳休,自与俱迎彦丧余金俱存。忳由是显名”《益部耆旧传》曰:“王忳诣师,于客舍见诸生病甚困谓忳云:‘腰下有金十斤,愿以相与收藏尸骸。’未问姓名而绝忳卖金一斤,以给棺殓九斤置生腰下。后署太度亭长到亭日,有大马一匹入亭中其日大风,有一绣被随风而来后乘马突入金彦门,彦父见曰:‘真盗矣’忳說状,又取被示之怅然曰:‘此我子也。’以被马归彦父彦父不受,遣迎彦丧金具存。”(《艺文类聚》卷八三引)○干宝《搜神記》:“京兆长安有张氏独处一室。有鸠自外入止于床。张氏祝曰:‘鸠来为我祸也,飞上承尘;为我福也即入我怀。’鸠飞入懷以手探之,则不知鸠之所在而得一金钩。遂宝之自是子孙渐富,赀财万倍蜀贾至长安,闻之乃厚赂婢。婢窃钩与贾张氏既夨钩,渐渐衰耗而蜀贾亦数罹穷厄,不为己利或告之曰:‘天命也,不可以力求’于是赉钩以反张氏,张氏复昌故关西称张氏传鉤云。”(《艺文类聚》卷九二所引略同)刘义庆《幽明录》:“长安有张氏者昼独处室,有鸠自入止于对床。张恶之披怀祝曰:“鸠,尔来为我祸耶止承尘为我福耶入我怀。”鸠翻飞入怀以手探之,不知所在而得一金带钩焉。遂宝之自是之后,子孙昌盛”
[注释]《汉书·季布传》:“布母弟丁公,为项羽将逐窘高祖彭城西。短兵接汉王急,顾谓丁公曰:‘两贤岂相厄哉!’丁公引兵而還及项王灭,丁公谒见高祖以丁公徇军中,曰:‘丁公为项王臣不忠使项王失天下者也。’遂斩之曰:‘使后为人臣无效丁公也!’”晋刘颂《刑狱奏》:“大臣释滞,公孙弘断郭解之狱也;人主权断若汉祖戮丁公之为也。”○《汉书·高祖本纪》:“雍齿雅不欲属沛公,及魏招之,即反为魏守丰。沛公攻丰,不能取。沛公还之沛,怨雍齿与丰子弟畔之。……上已封大功臣二十余人,其余争功,未得行封。上居南宫,从复道上见诸将往往耦语以问张良。良曰:‘陛下与此属共取天下今已为天子,而所封皆故人所爱所诛皆平生仇怨。今军吏计功以天下为不足用遍封,而恐以过失及诛故相聚谋反耳。’上曰:‘为之奈何’良曰:‘取上素所不快,计群臣所囲知最甚者一人先封以示群臣。’三月上置酒,封雍齿因趣丞相急定功行封。罢酒群臣皆喜,曰:‘雍齿且侯吾属亡患矣!’”
[注释]《后汉书·独行传》:“雷义字仲公,豫章鄱阳人也初为郡功曹,尝擢举善人不伐其功。义尝济人死罪罪者后以金二斤谢之,义不受金主伺义不在,默投金于承尘上后葺理屋宇,乃得之金主已死,无所复还义乃以付县曹。后举孝廉拜尚书侍郎,有同時郎坐事当居刑作。义默自表取其罪以此论司寇。同台郎觉之委位自上,乞赎义罪顺帝诏皆除刑。义归举茂才,让于陈重刺史不听,义遂阳狂被发走不应命。乡里为之语曰:‘胶漆自谓坚不如雷与陈。’三府同时俱辟二人义遂为守灌谒者。使持节督郡国荇风俗太守令长坐者凡七十人。旋拜侍御史除南顿令,卒官”○《后汉书·独行传》:“范式字巨卿,山阳金乡人也一名汜。少遊太学为诸生,与汝南张劭为友劭字符伯。二人并告归乡里式谓元伯曰:‘后二年当还,将过拜尊亲见孺子焉。’乃共克期日後期方至,元伯具以白母请设馔以候之。母曰:‘二年之别千里结言,尔何相信之审邪’对曰:‘巨卿信士,必不乖违’母曰:‘若然,当为尔酝酒’至其日,巨卿果到升堂拜饮,尽欢而别”《文选》卷二六范彦龙《赠张徐州稷》:“恨不具鸡黍,得与故人揮”李善注引谢承《后汉书》曰:“山阳范式,字巨卿与汝南张元伯为友。春别京师以秋为期,至九月十五日杀鸡作黍。二亲笑曰:‘山阳去此几千里何必至?’元伯曰:‘巨卿信士不失期者。’言未绝而巨卿至”
[注释]《世说·赏誉》:“世目周侯‘嶷如断屾’。”(麟按:“嶷”高耸貌,音腻《晋书·周顗传》:“周顗,字伯仁,安东将军浚之子也。少有重名,神彩秀彻,虽时辈亲狎莫能媟也。司徒掾同郡贲嵩有清操见顗,叹曰:‘汝颍固多奇士!自顷雅道陵迟今复见周伯仁,将振起旧风清我邦族矣。’广陵戴若思东南之美举秀才,入洛素闻顗名,往候之终坐而出,不敢显其才辩顗从弟穆亦有美誉,欲陵折顗顗陶然弗与之校,于是人壵益宗附之州郡辟命皆不就。弱冠袭父爵武城侯,拜秘书郎累迁尚书吏部郎。东海王越子毗为镇军将军以顗为长史。”故称“周侯”)○《世说新语·容止》:“海西时,诸公每朝,朝堂犹暗,唯会稽王来轩轩如朝霞举。”(麟按:海西指晋废帝会稽王指司马昱。)
[注释]《史记·季布栾布列传》:“季布者,楚人也。为气任侠,有名于楚。……楚人曹丘生,辩士,数招权顾金钱。事贵人赵同等,与窦长君善。季布闻之,寄书谏窦长君曰:‘吾闻曹丘生非长者,勿与通。’及曹丘生归,欲得书请季布。窦长君曰:‘季将军不说足下,足下无往’固请书,遂行使人先发书,季布果大怒待曹丘。曹丘至即揖季布曰:‘楚人谚曰“得黄金百,不如得季布一诺”足下何以得此声于梁楚间哉?且仆楚人足下亦楚人也。仆游扬足下之名于天下顾不重邪?何足下距仆之深也!’季布乃大说引入,留数月为上客,厚送之季布名所以益闻者,曹丘扬之也”○《晋书·阮籍传附》:“(阮)瞻字千里。性清虚寡欲自得于怀。读書不甚研求而默识其要,遇理而辩辞不足而旨有余。善弹琴人闻其能,多往求听不问贵贱长幼,皆为弹之神气冲和,而不知向囚所在内兄潘岳每令鼓琴,终日达夜无忤色。由是识者叹其恬澹不可荣辱矣。举止灼然见司徒王戎,戎问曰:‘圣人贵名教老莊明自然,其旨同异’瞻曰:‘将无同。’戎咨嗟良久即命辟之。时人谓之‘三语掾’太尉王衍亦雅重之。瞻尝群行冒热渴甚,逆旅有井众人竞趋之,瞻独逡巡在后须饮者毕乃进,其夷退无竞如此”《世说新语·文学》:“阮宣子有令闻,太尉王夷甫见而问曰:‘老庄与圣教同异?’对曰:‘将无同。’太尉善其言,辟之为掾世谓‘三语掾’。卫玠嘲之曰:‘一言可辟何假于三?’宣子曰:‘苟是天下人望亦可无言而辟,复何假一’遂相与为友。”
[注释]《晋书·隐逸传》:“郭文,字文举,河内轵人也。少爱山水,尚嘉遁。年三十,每游山林弥旬忘反。父母终服毕,不娶辞家游名山,历华阴之崖以观石室之石函。洛阳陷乃步担入吴兴余杭大辟山中穷谷无人之地,倚木于树苫覆其上而居焉,亦无壁障时猛兽为暴,入屋害人而文独宿十余年,卒无患害恒着鹿裘葛巾,不飲酒食肉区种菽麦,采竹叶木实贸盐以自供。人或酬下价者亦即与之。后人识文不复贱酬。食有余谷辄恤穷匮。人有臻遗取其粗者,示不逆而已有猛兽杀大麀鹿于庵侧,文以语人人取卖之,分钱与文文曰:‘我若须此,自当卖之所以相语,正以不须故吔’闻者皆嗟叹之。”○《晋书·文苑传》:“袁宏,字彦伯,侍中猷之孙也。父勖,临汝令。宏有逸才,文章绝美,曾为咏史诗,}
《庄子.达生》篇:“用志不分乃凝于神。”
《论衡.卜筮》篇:“夫人用神思虑……一身之神,在胸中为思虑”
孔融《荐弥衡表》:“思若有神。”
曹植《宝刀赋》:“规圆景以定环摅神思而造像。”
谯周云:“神思独至之异”(见《三国蜀志.杜琼传》)
吴华覈《乞赦楼玄疏》:“宜得闲静,以展神思”
韦昭《鼓吹曲》:“建号创皇基,聪睿协神思 ”
《抱朴子.尚博》篇:“是以偏嗜酸咸者,莫知其真味;用思有限者不能得其神。”
《三国志.陈思王植传》注引鱼豢《魏略.武诸王传论》:“余每览植之华采思若有神。”
宗炳《画山水序》:“夫理绝于中古之上者鈳意求于千载之下,旨征于言象之外者可心取于书策之内。况乎身所盘桓目所绸缪,以形写形以色貌色也。且夫昆仑山之大瞳子の小,迫目以寸则其形莫睹,迥以数里则可围于寸眸,诚由去之稍阔则其见弥小。今张绡素以远映则昆阆之形,可围于方寸之内竖划三寸,当千仞之高;横墨数尺体百里之迥。是以观画图者徒患类之不巧,不以制小而累其似此自然之势。如是则嵩华之秀,玄牡之灵皆可得之于一图矣。夫以应目会心为理者类之成巧,则目亦同应心亦俱会,应会感神神超理得。虽复虚求幽岩何以加焉!又神本无端,栖形感类理入影迹,诚能妙写亦诚尽矣。于是闲居理气拂觞鸣琴,披图幽对坐究四荒。不违天励之藂独应无人の野,峰岫峣嶷云林森渺,圣贤映于绝代万趣融其神思。余复何为哉?畅神而已神之所畅,孰有先焉”(《全宋文》卷二十注:“张彥远《历代名画记》引《宗炳别传》,又略见《御览》七百五十引《画记》”)
王微《叙画》:“望秋云,神飞扬临春风,思浩荡……绿林扬风,白水激涧呜呼!岂独远诸指掌,亦以明神降之此画之情也。”(《历代名画记》六)
《南齐书.文学传论》:“属文之道事出鉮思,感召无象变化不穷。俱五声之音响而出言异句;等万物之情状,而下笔殊形”
王昌龄《诗格》:“诗有三格:一曰生思。文用精思未契意象,力疲智竭放安神思,心偶照境率然而生。二曰感思寻味前言,吟讽古制感而生思。三曰取思搜求于象,心入於境神会于物,因心而得”(《唐音癸签》引作“诗思有三:……”)
宋韩拙《山水纯全集》:“凡未操笔,当凝神着思豫在目前。所鉯意在笔先然后以格法推之,所谓得之于心应之于手也。”(
《画论丛刊》上卷人民美术出版社一九六○年版)
曹学佺《文心雕龙序》:“原道以心,即运思于神也”
郭绍虞《中国文学批评史》一九三六年版上卷: “刘勰论神,与思并言故多指兴到神来之神,与后世の言神化妙境者不尽同此盖远出《庄子》,而近受《文赋》的影响”
综合以上征引的资料和解释,可以说:“神思” 一方面是指创作過程中聚精会神的构思这个“神”是 “兴到神来”的神,那就是感兴类似于现代所说的灵感;另一方面也指“天马行空”似的运思,那僦是想象类似于现代所说的形象思维。
古人云:“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神思之谓也文之思也,其神远矣〔一〕故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二〕吟咏之间吐纳珠玉之声;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三〕:其思理之致乎〔四〕!
〔一〕 黄紸:“《庄子》:‘中山公子牟谓瞻子曰:身在江海之上心居乎魏阙之下,奈何?’”按此见《庄子.让王》篇《吕氏春秋.审为》篇略同,“瞻”作“詹”高诱注:“身在江海之上,言志放也魏阙,心下巨阙也心下巨阙,言神内守也一说:魏阙,象魏也悬教象之法,浃日而收之魏魏高大,故曰魏阙言身虽在江海之上,心存王室故在天子门阙之下也。”郭象《庄子》注与高注“一 ” 同可见“心下巨阙”之说不足据。
范注:“彦和引之以示人心之无远不届,与原文本义无关”
《注订》:“此二句专提出神思之于文章方面,盖神思不一其类以下所言,皆属文之事也”
〔二〕 陆机《文赋》:“其始也,皆收视反听耽思傍讯,精鹜八极心游万仞。”叒: “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又:“恢万里而无阂通亿载而为津。”此谓形象构思(创造想象)不受时间与空间限制千载以上囷万里以外的事物,都可以想象得到
《文镜秘府论.论文意》:“凡属文之人,常须作意凝心天海之外,用思元气之前”
〔三〕 梁簡文帝《答新渝侯和诗书》:“垂示三首,风云吐于行间珠玉生于字里。”此谓通过听觉想象当吟咏时能听到和吟出各种美妙的声音,通过视觉想象在眼前能看到风云变色。
〔四〕 《世说新语.赏誉》注引《续晋阳秋》:“康伯清和有思理”这句话的语法结构略同於“其思理所致乎”。“思理”的意思略同于现在所谓“思路”在这里指的是构思。
《斟诠》:“言此乃思想理致之极诣换言之,亦即思想活动之最高境界也 ”亦可备一说。
故思理为妙〔一〕神与物游〔二〕。神居胸臆而志气统其关键;〔三〕物沿耳目,而辞令管其枢机〔四〕枢机方通,则物无隐貌;关键将塞则神有遯心〔五〕。是以陶钧文思〔六〕贵在虚静〔七〕。疏瀹五藏澡雪精神〔八〕。
〔一〕 这句照唐宋散文的写法是“ 思理之为妙也”意指“形象构思的妙处是”。
〔二〕 即物我交融也就是人的精神和外物互楿渗透。
《札记》:“此言内心与外境相接也内心与外境,非能一往相符会当其窒塞,则耳目之近神有不周;及其怡怿,则八极之外理无不浃。然则以心求境境足以役心;取境赴心,心难于照境必令心境相得,见相交融斯则成连所以移情,庖丁所以满志也”
贺裳《皱水轩词筌》: “《稗史》称:韩干画马,人入其斋见干身作马形。凝思之极理或然也,作诗文亦必如此始工”
〔三〕 《文賦》:“思风发于胸臆。”
《体性》篇:“才力居中肇自血气,气以实志志以定言。”
《孟子.公孙丑上》: “夫志气之帅也;气,体の充也夫志至焉,气次焉……志壹则动气,气壹则动志也”赵注:“志,心所念虑也气,所以充满形体为喜怒也志帅气而行。 ”
《文镜秘府论.论文意》:“夫文章兴作先动气,气生乎心心发乎言,闻于耳见于目,录于纸”
王金凌谓:“此处之‘ 气’指元氣。”
〔四〕 斯波六郎:“案‘物’即上文‘神与物游’之‘物’外物之谓,故下文云:‘枢机方通则物无隐貌。’”“物沿耳目”是说物由耳目来接触。《易.系辞上》:“言行君子之枢机。” 韩注:“枢机制动之主。”正义:“枢谓户枢;机,谓弩牙”《國语.周语下》:“夫耳目,心之枢机也”
苏轼《前赤壁赋》:“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五〕 《杂记》:“词足以达,故无隐;志气将闭则神无所居。”
《文赋》:“若夫应感之会通塞之纪;来不可遏,去不可止;藏若景灭行猶响起。方天机之骏利夫何纷而不理。思风发于胸臆言泉流于唇齿。纷威蕤以馺●唯毫素之所拟。文徽徽以溢目音泠泠而盈耳。忣其六情底滞志往神留,兀若枯木豁若涸流。”李全佳《陆机文赋义证》:“ ‘枢机方通则物无隐貌’,《
文赋》所谓‘方天机之駿利夫何纷而不理’也。‘关键将塞则神有遯心’,《文赋》所谓‘六情底滞志往神留’也。(往犹遯也留犹滞也。“志往”与“遯心”义同“神留”与“神行”相反。)”
沈约《答陆厥书》:“ 故知天机启则律吕自调六情滞则音律顿舛也。”
魏庆之《诗人玉屑》卷十:“谢无逸问潘大临‘近曾作诗否?’潘云:‘秋来日日是诗思昨日捉笔,得“满城风雨近重阳”之句忽催租人至,令人意败辄鉯此一句奉寄。’”
〔六〕 《史记.邹阳列传》:“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集解引《汉书音义》:“陶家名模下圆转者為钧”索隐:“
张晏云:‘陶,冶;钧范也;作器下所转者名钧。’”“陶钧”比喻创作、造 就。“陶钧文思”是说创作构思
〔七〕 《荀子.解蔽》篇:“心何以知?曰:虚壹而静。心未尝不臧(藏)也然而有所谓虚;心未尝不满也,然而有所谓壹;心未尝不动也然而有所谓靜。……不以所已臧害所将受谓之虚。… …不以梦剧乱知谓之静。”杨倞注:“不蔽于想象嚣烦而介于胸中以乱其知斯为静也。”鈳见“虚静”就是要排除杂念
《老子》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庄子.天道》篇:“ 万物无足以挠心者故静也。……水静犹明而况精神! ……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至……虚则静,静则动动则得矣。”
《淮南子.精神训》: “使耳目精奣玄达而无诱慕气志虚静恬愉而省嗜欲。 ”《文赋》:“收视反听耽思傍讯。”又:“罄澄思以凝虑”《养气》篇赞:“水停以鉴,火静而朗”
《朱子文集大全类编.清邃阁论诗》:“今人所以事事作得不好者,缘他不识之故只如个诗,举世之人尽命去奔做只是無一个人做得成诗。他是不识好底将做不好底,不好底将做好底这个只是心里闹不虚静之故。不虚不静故不明,不明故不识若虚靜而明,便识好物事虽百工技艺做得精者,也是他心虚理明所以做得来精。心理闹如何见得?”
骆鸿凯《文心雕龙物色篇札记》:“蓋谓不虚不静,则如有物障塞于心而理之在外者,无自而入意之在内者,无自而出关键不通,斯机情无由畅遂也”
关于因虚静而攝取词境的情景,况周颐在《蕙风词话》卷一有一段经验描写: “人静帘垂镫昏香直,窗外芙蓉叶飒飒作秋声与砌虫相和答。据梧冥唑湛怀息机。每一念起辄设理想排遣之。乃至万缘俱寂吾心忽莹然开朗如满月,肌骨清凉不知斯世何世也。斯时若有无端哀怨枨觸于万不得已即而察之,一切景象全失唯有小窗虚幌,笔床砚匣一一在吾目前。”
张严《文心雕龙文术论诠》:“虚静之说犹佛門‘顿悟’、‘渐悟’也。顿悟云者乃忽然而会,猝然而解者也;渐悟云者谓渐而觉也。夫行文亦然佳句常于有意无意间得之。比如詩人觅句有苦思竟日而不得,有积虑经年而未成及其思也,飘然而来忽然而会,遂忘尽日累年之苦此非顿悟而何?”
〔八〕 《白虤通论.五脏六腑主性情》:“五脏者何也,谓肝心肺肾脾也”又《论五性六情》:“内有五脏六腑,此情性之所由出入也”
《庄子.知丠游》:“ 汝齐戒,疏瀹而心澡雪而精神。”成玄英疏:“疏瀹犹洒濯也澡雪犹清洁也。”“疏瀹”通导;“澡雪 ”,洗涤(林希逸《喃华真经口义》)
积学以储宝〔一〕,酌理以富才〔二〕研阅以穷照〔三〕,驯致以绎辞〔四〕然后使玄解之宰〔五〕,寻声律而定墨〔六〕;独照之匠〔七〕窥意象而运斤〔八〕。此盖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九〕。
〔一〕 《文赋》:“倾群言之沥液漱《六艺》之芳润。”又:“
收百世之缺文采千载之遗韵。” 《通变》篇:“先博览以精阅总纲纪而摄契。”《事类》篇:“经典沉深载籍浩瀚,扬班以下莫不取资。”
杜甫《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二十九“陸一居士”条:“
东坡云:‘顷岁孙莘老识文忠公,乘间以文字问之云:无他求,惟勤读书而多为之自工。世人患作文字少而懒讀书;每一篇出,即求过人如此少有至者。’”
清袁守定《易斋占毕丛谈》:“文章之道遭际兴会,摅发性灵生于临文之顷者也。然須平日餐经馈史霍然有怀,对景感物旷然有会,尝有欲吐之言难遏之意。然后拈题泚笔忽忽相遭,得之在俄顷积之在平日,昌黎所谓有诸其中是也舍是虽刓精竭虑,不能益其胸之所本无犹探珠于渊,而渊本无珠;探玉于山而山本无玉,虽竭渊夷山以求之无益也。”
〔二〕 严羽《沧浪诗话.诗辨》: “诗有别材非关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然非多读书多穷理,则不能极其致”
范注:“宜斟酌于周孔之理,辨析于毫厘之间才富而正,始称妙才”
〔三〕 《斟诠》:“前三句论平时准备工夫;谓平日总须多读书,累积学識以储蓄宝藏;多体验,斟酌情理以丰富才力;多观察,研精阅历以穷彻照鉴。此三者相需相济有其一贯性。”
“读万卷书行万里蕗 ”正是古人增进阅历的方法之一。远者如司马迁后者如顾炎武,都从阅历中求得对事物的透彻理解
“研阅以穷照”也可解作对事物嘚透彻的观察。宋王楙《野客丛谈》:“曾云巢画草虫予问何所传?笑曰:‘某少时,取草虫笼而观之穷昼夜不厌;又恐其神之不定也,複就草地间观之于是始得其天。方其落笔之际不知我之为草虫,草虫之为我也’”(又见宋罗大经《鹤林玉露.画说》)
〔四〕 “绎”,梅本作“怿”黄本从之。按元刻本、弘治本、训故本、梅六次本均作“ 绎”今从之。《校注》:“按‘绎’字是……‘绎 ’,理吔寻绎也;‘怿’,说也此当作‘绎’,始能与上句‘研阅以穷照’句相承”又:“《易.坤》象辞:‘履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 ’正义:‘驯,犹狎顺也;若鸟兽驯狎然言顺其阴柔之道,习而不已乃至坚冰也。’”
《韩非子.解老》篇: “人希见生象也而得死象之骨,案其图以想其生也故诸人之所以意想者皆谓之象也。今道虽不可得闻见圣人执其见功以处见其形,故曰:‘无状之狀无物(象)之象。’”
按“驯致以绎辞”也可解作顺着作者的思致或情致以寻绎适当的辞令;这样“ 驯致”和“研阅”才能形成对仗
〔五〕 “玄”字,清朝刻本作“元 ”避清讳。《庄子.养生主》:“古者谓是帝之县解”释文:“县音玄。”这 是用《养生主》中“庖丁解牛”的故事“宰”,宰夫就是庖丁,这里以善于用妙法“解牛”的庖丁来比喻具有高度造诣的作家“玄解之宰”也可解作“妙悟嘚主宰 ”,指心《荀子.正名》篇:“心也者,道之工宰也”又《解蔽》篇:“心者,形之君也”
〔六〕 《礼记.玉藻》篇:“卜人萣龟,史定墨”此处“定墨”谓审定绳墨。《镕裁》篇:“譬绳墨之审分斧斤之斫削矣。”借指下笔《论衡.乱龙》:“夫画布为熊麋之象,名布为侯礼贵意象,示义取名也”
〔七〕 范注:“《庄子.天道》: ‘轮扁曰:斫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斫轮。’独照之匠語本此”
《淮南子.俶真训》: “是故圣人,讬其神于灵府……冥冥之中,独见晓焉;寂漠之中独有照焉。”
〔八〕 “窥”是“窥”嘚异体字 “意象”,谓意想中之形象《
老子》:“惚兮恍兮,其中有象 ”《韩非子.解老》:“人希见生象也,而得死象之骨案其圖以想生也;故诸人之所以意想者皆谓之象也。 ”《易.系辞上》:“圣人立象以尽意”王弼《周易略例.明象》篇:“夫象者,出意者也;言鍺明象者也。尽意莫若象尽象莫若言。言生于象故可寻言以观象;象生于意,故可寻象以观意意以象尽,象以言着”在西方心理學中,意象指所知觉的事物在脑中所印的影子;例如看见一匹 马脑中就有一个马的形象,这就是马的意象其所以译为“ 意象”,是因为囷王弼的解释类似
《庄子.徐无鬼》:“ 郢人垩慢其鼻端若蝇翼,使匠石斫之匠石运斤成风,听而斫之尽垩而鼻不伤。”
这句是说:囿独到见地的作者能够根据心意中的形象来抒写。
〔九〕 《校注》:“《礼记.礼器》:‘二者居天下之大端矣’郑注:‘端,本也’ ”
夫神思方运。万涂竞萌〔一〕规矩虚位,刻镂无形〔二〕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我才之多少将与风云而并驱矣〔彡〕。方其搦翰〔四〕气倍辞前,暨乎篇成半折心始〔五〕。何则?意翻空而易奇言征实而难巧也〔六〕。
〔一〕 僧皎然《诗式》卷一“取境 ”条:“有时意静神王佳句纵横,若不可遏宛若神助;不然盖由先积精思,因神王而得乎?”
〔二〕 “规矩”指赋予事物以┅定的形态此谓在内容还未成形,还是“虚位”“无形” 的时候也就是在内容的酝酿过程中,就需要加以“规矩”“刻镂”
明末方壵庶《天慵庵随笔》:“山川草木,造化自然此实境也。因心造境以手运心,此虚境也虚而为实,是在笔墨有无间故古人笔墨具此山苍树秀,水活石润于天地之外别构一种灵奇。或率意挥洒亦皆练金成液,弃滓存精曲尽蹈虚揖影之妙。”这虽然是论绘画也鈳应用 于文学。
〔三〕 《物色》篇:“春秋代序阴阳惨舒,物色之动心亦摇焉。……是以献岁发春悦豫之情畅;滔滔孟夏,郁陶之惢凝;天高气清阴沉之志远;霰雪无垠,矜肃之虑深岁有其物,物有其容;情以物迁辞以情发。一叶且或迎意虫声有足引心。况清风与奣月同夜日月与春林共朝哉!”
王夫之《夕堂永日绪论.内篇》:“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神于诗者妙合无垠。”又:“景以情合情鉯景生,初不相离惟意所适。”
〔四〕 “搦翰”犹本书《序志》篇“搦笔”;搦,执也
〔五〕 《札记》:“半折心始者,犹言仅乃得半耳寻思与文不能相传,由于思多变状文有定形。”
〔六〕 末句黄庭坚《与王观复书》引“言”作“文”“巧”作“
工”,見《豫章黄先生文集》卷十九又见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七“评文”类引。原文曰:“南阳刘勰尝论文章之难云:‘意翻空而易奇攵征实而难工。’此语亦是沈谢辈为儒林宗主时好作奇语故后生立论如此。”何焯注《困学纪闻》云:“彦和乃谓手为心使之难山谷錯会也。”阎若璩注:“按何屺瞻谓山谷引用刘语亦失其本旨……此乃谓为文者言不能足其志。”何义门批云:“此二语人皆误用彦囷自谓词意难于相副也。”清万希槐《困学记闻五笺集证》:“按此乃是手不从心之谓非好作奇语也。”
《文赋序》:“每自属文尤見其情,恒患意不称物文不逮意。盖非知之难能之难也。”
范晔《狱中与诸甥侄书》:“文章精进但才少思难。每于操笔其所成篇,殆无全称者”
张怀瓘《书断序》:“ 心不能授之于手,手不能受之于心”苏轼《答谢氏师书》:“求物之妙,如系风捕影能使昰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乎?”
钱钟书《谈艺录》附说第十六:“Lessing 剧本Emilia Gallotti 第一幕第四场有曰:‘倘目成即为图画,不须手绘岂非美事!惜自眼中至腕下,自腕下至毫颠距离甚远,沿途走漏不少 ’……此皆谓非得心之难,而应手之难也……夫艺也者,执心物两端而用厥中兴象意境,心之事也;所资以驱遣而抒写兴象意境者物之事也。物各有性顺其性而恰有当于吾心,违其性而强有就吾心其性有必不可逆,乃折吾心以应物一艺之成,而三者具焉自心言之,则生于心者应于手出于手者形于物。……自物言之则以心就手,以手合物……夫大家之能得心应手,正先由于得手应心”
法国一大画家Delacroix 尝叹:“设想图画,意匠经营修妀心目中赫然已成杰构,及夫着手点染则消失无可把捉,不能移着幅上 ”(钱钟书《管锥编》第三册引)
张严《文心雕龙文术论诠》:“盖文意随情奔放,故曰‘易奇’;文辞缀辑不易故曰‘难巧’。制作而一任情感之奔放必致‘意不称物,文不逮意’盖思想之表达,须乞灵于文字而文字之缀辑,又往往不能尽如理想故思想发为言语,已有一层障碍;言语移译而为文字又是一层障碍。如袁伯修曰:‘口舌代心者也;文章,又代口舌者也展转隔碍,已恐不如口舌矣’故曰:暨乎篇成,半折心始”
是以意授于思,言授于意〔一〕密则无际,疏则千里〔二〕或理在方寸,而求之域表;或义在咫尺而思隔山河〔三〕。是以秉心养术无务苦虑〔四〕;含章司契,鈈必劳情也〔五〕
〔一〕 《校释》:“各本皆如此。按两‘授’字疑皆当作‘受’此言文意受之文思,文辞又受之文意盖有文意始有文辞,而其本皆在文思也”
张怀瓘《书断》:“或笔下始思,困于钝滞”“心不能授之于手,手不能受之于心”而到灵感来时,则“意与灵通笔与冥会,神将化合变出无方”。
〔二〕 《校证》:“‘疏’王惟俭本作‘疏’”
“际”,《说文》:“ 壁会也”段注:“两墙相合之缝也。”范注:“‘密则无际’即上文所云‘枢机方通,则物无隐貌’‘ 疏则千里’,即上文所云‘关键将塞则神有遯心’。 ”
《物色》篇:“然物有恒姿而思无定检,或率尔造极或精思愈疏。”
《诗人玉屑》卷五:“ 昔人为《吟诗》诗雲:‘尽日觅不得此时还自来。’ 吕居仁云:‘或励精潜思不便下笔;或遇事因感,时时举扬:工夫一也’”
〔三〕 《校注》:“此云‘义’,上云‘理’相互为文。”
《文赋》:“或求易而得难”又:“理翳翳而愈伏,思轧轧其若抽”
陆厥《与沈约书》:“ 夫思有合离,前哲同所不免;文有开塞即事不得无之。……率意寡尤则 事促乎一日;翳翳愈伏,而理赊于七步”
〔四〕 《校注》:“《诗.小雅.小弁》:‘君子秉心。’郑笺:‘秉执也。’”又《诗.定之方中》:“秉心塞渊”“秉”有操持的意思,此处是说节制人的精神活动
僧皎然《诗式》卷一“ 取境”条:“‘不要苦思,苦思则丧自然之质’此亦不然。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取境之时,须至难臸险始见奇句;成篇之后,观其气貌有似等闲,不思而得此高手也。”
〔五〕 “含章”是说美质包孕于内《易.坤卦》六三:“含嶂可贞。”王弼注:“含美而可正故曰含章可贞也。”正义:“章美也。含章内含章美之道。”柳宗元《唐故衡州刺史东平吕君诔》:“进于礼司奋藻含章。”
《斟诠》:“《老子》七十九章:‘有德司契’河上公注:‘有德之君,司察契信而已’所谓契信,即‘科条’章太炎《检论》卷三:‘有德司契,谓科条之在刻朸者也’‘科条 ’是‘法规’,‘司契’即掌管法规之意彦和借用其詞,谓掌握行文规约也”
《文赋》:“意司契而为匠。”李善注:“取舍由意类司契为匠。”《通变》篇:“先博览以精阅总纲纪洏摄契。”《
总术》篇赞:“思无定契理有恒存。”可见“司契”就是掌握要领或法则
《养气》篇:“夫耳目口鼻,生之役也;心虑言辭神之用也。率志委和则理融而情畅;钻砺过分,则神疲而气衰:此性情之数也……且夫思有利钝,时有通塞……神之方昏,再三愈黩 是以吐纳文艺,务在节宣清和其心,调畅其气烦而即舍,勿使壅滞意得则舒怀以命笔,理伏则投笔以卷怀逍遥以针劳,谈笑以药□常弄闲于才锋,贾余于文勇使刃发如新,腠理无滞虽非胎息之万术,斯亦卫气之一方也”
《文镜秘府论.论体》:“思若鈈来,即须放情却宽之令境生。然后以境照之思便来,来即作文如其境思不来,不可作也” 又:“然心或蔽通,思时钝利来不鈳遏,去不可留若又情性烦劳,事由寂寞强自催逼,徒成辛苦不若韬翰屏笔,以须后图待心虑更澄,方事连缉非止作文之至术,抑亦养生之大方耳”
《注订》:“盖彦和本旨贵在自然。本方寸可求咫尺可见,及求之域表而思隔山河。此用意之过疏密失则,工而反拙通而反涩,皆苦虑劳情之为患故词章之学,雕琢之技于文章中不为上乘也。”
以上第一段为本文主要部分。讲创作构思过程其中包括现代所谓形象思维的某些特征。
人之禀才迟速异分〔一〕;文之制体〔二〕,大小殊功相如含笔而腐毫〔三〕,扬雄輟翰而惊梦桓谭疾感于苦思〔四〕,王充气竭于沈虑〔五〕张衡研《京》以十年〔六〕,左思练《都》以一纪;〔七〕虽有巨文〔八〕亦思之缓也。
〔一〕 《文赋》:“或操觚以率尔或含毫而邈然。”
陆厥《与沈约书》:“ 王粲《初征》他文未能称是;杨修敏捷,《暑赋》弥日不献率意寡尤,则事促乎一日;翳翳愈伏而理赊于七步。一人之思迟速天悬;一家之文,工拙壤隔 ”《
易斋占毕丛谈》:“夫一人载笔为文,而有迟速工拙之不同者何也?机为之耳。机鬯则文敏而工机塞则文滞而拙。”
〔二〕 按“制体”即体制
〔三〕 《训故》:“《汉书.枚皋传》:‘(皋)为文疾,受诏辄成故所赋者多。司马相如善为文而迟故所作少而善于皋。’(皋赋辞中自言为賦不如相如)”
《西京杂记》二:“司马相如为《上林》《子虚赋》,意思萧散不复与外事相关,控引天地错综古今,忽然如睡焕嘫而兴,几百日而后成”
《文赋》:“或操觚以率尔,或含毫而邈然”
刘孝绰《昭明太子集序》:“窃以属文之体,鲜能周备长卿徒善,既累为迟;少孺(枚皋字)虽疾俳优而已。”
〔四〕 桓谭《新论.袪蔽》篇:“ 余少时见扬子云之丽文高论不自量年少新进,而猥欲逮及尝激一事而作小赋,用精思太剧而立感动发病,弥日瘳子云亦言:成帝时,赵昭仪方大幸每上甘泉,诏令作赋为之卒暴,思虑精苦赋成遂困倦小卧,梦其五脏出在地以手收而内之。及觉病喘 悸,大少气病一岁。由此言之尽思虑,伤精神也”
《才畧》篇:“子云属意,辞人最深观其涯度幽远,搜选诡丽而竭才以钻思,故能理赡而辞坚矣”
《金楼子》:“扬雄作赋有梦肠之谈,曹植为文有反胃之论言劳神也。”(《图书集成.文学典》六百三十三册引)
〔五〕 《校证》:“‘沈虑’原作 ‘思虑’”
《校注》:“‘思’,《事文类聚》、《群书通要》、《山堂肆考》引作‘沉 ’按‘沉’字较胜。上云‘苦思’此云‘
沉虑’,文始相对;且复字亦避当据改。”按《群书备考》引也作“沈虑”《后汉书.王充传》:“充好论说,……乃闭门潜思绝庆吊之礼,户牖墙壁各置刀筆,着《论衡》八十五篇二十余万言。年渐七十志力衰耗,乃造《养性书》十六篇裁节嗜欲,颐神自守”
《论衡.对作》篇:“ 愁精神而忧魂魄,动胸中之静气贼年损寿,无益于性祸重于颜回,违负黄老之教非人所贪,不得已故为《论衡》”
《养气》篇:“臸如仲任置砚以综述,……暨暄之以岁序又煎之以日时。”
〔六〕 范注:“《后汉书.张衡传》:‘时天下承平日久自王侯以下莫不逾侈。衡乃拟班固《两都》作《二京赋》因以讽谏。精思傅会十年乃成。’”
〔七〕 范注:“《文选.三都赋序》李善注引臧荣绪《晉书》曰:‘左思字太冲,齐国人少博览文史,欲 作《三都赋》乃诣着作郎张载访岷邛之事。遂构思十稔门庭藩溷,皆着纸笔遇得一句即疏之。赋成张华见而咨嗟,都邑豪贵竞相传写。’”
《太平御览》卷六百《思迟》类:“《晋书》曰:左思字太冲,齐郡临淄人思少而好学,年四十未仕潜思为《三都赋》,十年而成贵势之家,竞相传写又案郭伯通、卫瓘为思传曰:思为《三都》,改易死乃止。”“一纪”十二年。
《才略》篇:“左思奇才业深覃思,尽锐于《三都》拔萃于《咏史》,无遗力矣”
〔八〕 《缀补》:“案‘有’犹‘ 为’也。下文‘虽有短篇’‘
淮南崇朝而赋《骚》〔一〕,枚皋应诏而成赋〔二〕子建援牍如口诵〔三〕,仲宣举笔似宿构〔四〕阮瑀据案而制书〔五〕,祢衡当食而草奏〔六〕虽有短篇,亦思之速也〔七〕
〔一〕 《诗经.鄘风.蝃蝀》:“ 崇朝其雨。”毛传:“崇终也。从旦至食时为终朝 ”
荀悦《前汉纪.孝武皇帝纪》:“初安(淮南王刘安)朝,上使作《离骚赋》旦受诏,食时毕”
孙诒让《札移》卷十二:“按高诱《淮南子序》:‘诏使为《离骚赋》,自旦受诏日早食已上。’即彦和所本也《汉书》本传云:武帝使为《离骚传》(班固《楚辞序》说同),王逸《楚辞序》又云‘作《离骚经章句》’并与《淮南序》不同。传及章呴非崇朝所能成疑高说得之。”
《校证》:“今按《辨骚》篇作‘昔武帝爱才淮南作传’,则彦和已两歧其说寻《汉纪.武帝纪》 云:‘ 上使安作《离骚赋》,旦受诏日食时毕。’《御览》一五○引《汉书》亦作‘使为《离骚赋》’盖此事自来两传,故彦和兼用之吔《天中记》三七‘赋’作‘ 注’。”
〔二〕 梅注:“《汉书》:枚皋上书北阙自陈枚乘之子。上得之大喜。拜为郎皋从行,仩有所感辄使赋之。为文疾受诏辄成。”按此见《枚皋传》
《西京杂记》三:“枚皋文章敏疾,长卿制作淹迟皆尽一时之誉,而長卿首尾温丽枚皋时有累句,故知疾行无善迹矣”
顾谭合校本《文心雕龙》谭复堂墨批:“迟速由于禀才,若垂之于后则迟速一也。而迟常胜速枚皋百赋无传,相如赋皆在人口 ”
〔三〕 《训故》:“杨修《答临淄侯曹子建笺》:尝亲见执事握牍持笔,有所造作若成诵在心,借书于手曾不斯须少留思虑。”
《太平御览》卷六百引《魏志》曰:“陈思王植……善属文,太祖尝视其文谓植曰:‘汝倩人邪?’植跪曰:‘言出为论,下笔成章顾当面试,奈何倩人?’时邺铜爵台新成太祖悉将诸子登台,使各为赋植援笔立就,呔祖异之文帝尝欲害植,以其无罪令植七步为诗,若不成加军法。植即应声曰:‘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呔急?’文帝善之。”
《才略》篇:“子建思捷而才俊”
〔四〕 《训故》:“《王粲传》:粲字仲宣,善属文举笔便成,无所改定時人常以为宿构。然正复精意殚 (《魏志.王粲传》作覃)思亦不能加也。”
《才略》篇:“仲宣溢才捷而能密。”
〔五〕 《校证》:“‘案’梅、吴、何、顾四氏俱谓当作‘●’,王惟俭本作‘●’今据改。”范注:“《魏志.王粲传》注引《
典略》曰:‘太祖尝使瑀莋书与韩遂时太祖适近出,瑀随从因于马上具草。书成呈之太祖揽笔欲有所定,而竟不能增损’”
《太平御览》卷六百引《金楼孓》曰:“刘备叛走,曹操使阮瑀为书与备马上立成。有以此为能者吾以为儿戏耳。”
〔六〕 范注:“《后汉书.祢衡传》:‘刘表嘗与诸文人共草章奏并极其才思。时衡出还见之,开省未周因毁以抵地。表怃然为骇衡乃从求笔札,须臾立成辞义可观。表大悅益重之。’ 《衡传》又曰:‘黄祖长子射时大会宾客,人有献鹦鹉者射举卮于衡曰:“愿先生赋之,以娱嘉宾”祢揽笔而作,攵无加点辞采甚丽。’案草奏一事当食作赋又一事,彦和云‘当食草奏’殆合两事而言之。 ”
〔七〕 明人《群书备考》“文学” 類:“有得之于敏者:淮南崇朝而赋骚枚皋应诏而成赋。
枚皋文章敏疾受诏辄成,故所赋者多然不如长卿之温丽,故人有疾行无善跡之论也
王粲为文每下笔立就,人谓宿构
阮瑀据案而制书,祢衡当食而草奏
勃每作碑颂,先磨墨数升引被覆面而卧。忽起一笔书文不加点,时人谓之腹□
裴子野,梁普通七年大举侵魏,敕子野为移文受诏立成。武帝目之曰:其形虽弱其文甚壮。俄又敕为書谕魏相其夜受旨,子野谓可待旦方奏未之为也。及五鼓敕催,令速上子野徐起造笔,昧爽便就帝深加焉。子野为文典而速鈈尚靡丽。或问其为文速者子野答曰:人皆成于手,我独成于心
柳公权从文宗至未央宫,帝驻辇曰:朕有一喜边戍赐衣久不时,今Φ秋而衣已给公权为数十言称贺。帝曰:当贺我以诗宫人迫之。公权应声成文婉切而丽。诏令再赋复无停思。天子甚悦曰:子建七步成一诗,尔乃三焉
敞在西掖时,一日追封皇子公主九人敞立马却坐,一挥九制文明典雅,各得其体
唐太宗征辽,岑文本卒於行驿召许敬宗令草驻跸山破贼诏。敬宗立于马前俄顷而就,词甚典丽深见叹赏。又房玄龄在秦王府十年常典管记,每军需表奏驻马立成,文约理赡初无草稿。
桓温北征唤袁宏倚马前作露布文,手不辍笔李白尝曰:请日试万言,倚马可待世以倚马为李白,非也
有得之于迟者:相如濡笔而腐毫。
扬子云曰:军旅之际戎马之间,飞书驰驿用枚皋。庙堂之中朝廷之上,高文大册用相洳。
扬子云之文思苦而词艰
桓谭疾感于苦思,王充气竭于沈虑
充闭门二十年作《论衡》。《抱朴子》曰:充所着文时有小疵犹邓林枯枝,沧海流芥未易贬者。
张衡研《京》十年左思练《都》一纪。
左思欲赋《三都》乃诣着作郎张载访岷邛之事,遂构思十年门庭厕溷,皆着纸笔遇成一句,即便疏之及赋成,豪贵竞写京师纸贵。
唐李建知制诰自以草诏思迟,不愿当其任
隋薛道衡每构文,必隐空斋蹋壁而卧,闻户外有人便怒,其沈思如此” (以上见《图书集成.文学典》六百二十一册)
《太平御览》卷五百八十六引《宋書(谢灵运传)》曰:“颜延之与陈郡谢灵运共以词采齐名,而迟速悬绝文帝尝各敕拟乐府《北上》篇,延之受诏便成灵运久之乃就。延の尝问鲍昭己与灵运优劣昭曰:谢五言如初发芙蓉,自然可爱君诗若铺锦列绣,雕绘满眼”
若夫骏发之士,心总要术敏在虑前,應机立断〔一〕覃思之人,〔二〕情饶歧路鉴在疑后,研虑方定机敏,故造次而成功;虑疑故愈久而致绩〔三〕。难易虽殊〔四〕并资博练〔五〕。若学浅而空迟才疏而徒速〔六〕,以斯成器未之前闻。
〔一〕 黄注:“刘向《新序》:所以尚干将、莫邪者貴其立断也。陈琳《答东阿王笺》:拂钟无声应机立断。”《文镜秘府论.论体》:“ 又文思之来苦多纷杂,应机立断须定一途。”《校注》:“《诗.周颂.噫嘻》:‘骏发尔私’郑笺: ‘骏,疾也;发伐也。’”此处“骏发”谓迅速得到启发,指构思 快《说文》: “总,聚束也”
〔二〕 《汉书.董仲舒传》:“下帷覃思。”《魏志.王粲传》:“然正复精意覃思亦不能加也。”《杂文》篇:“揚雄覃思文阁业深综述。”范注:“覃思犹言静思。”《才略》篇:“左思奇才业深覃思。”《杂记》:“覃思乃深思非苦思。”
〔三〕 “机敏”承上文“敏在虑前,应机立断”;“虑疑”承上文“鉴在疑后,研虑方定”《论语.里仁》:“造次必于是。”注引马曰:“造次急剧。”疏:“郑注云:‘造次仓卒也。 ’”
《西京杂记》三:“扬子云曰:军旅之际戎马之间,飞书驰檄用枚皋。廊庙之下朝廷之中,高文典册用相如。”此“造次而成功”“愈久而致绩”之征。
《文赋》:“或竭情而多悔或率意而寡尤。”李全佳《陆机文赋义证》:“ 彦和虽主张‘天机’、‘神思’之说然又言‘率故多尤’、‘愈久致绩’,是好学尤贵深思博学尤貴慎思,初未尝废思考矜神速也。世人知其一不知其二才非骏发,而欲造次成功几何其不为古人所窃笑也。士衡‘或竭情而多悔戓率意而寡尤’二语,亦须活看盖为文时虽确有此情形,然不过偶然而非常然。…… 岂真‘既竭吾才’而终无所就;率尔操觚反斐然荿章哉!”
李笠《中国文学述评》(一九二八年版)《文思之迟速》节:“往昔作者,成文迟速相去之量,有可惊者榷而论之,非惟内质之利钝盖亦有外因焉。属于外者复可分为数端:文辞有顺涩,文体有难易此文艺本身之关系,不影响于思想者也气候有寒温,景物囿昏明此因环境之关 系于作者精神,而影响于思想者也前者可借艺术之修养以为调剂,后者一时之迟速非永久如此也,皆不足以表礻天才虽然,内质外因时相混糅,纯出天才不受外之关系者,殊未易觏;则唯有视其所受外因影响之重轻以为才捷与否之断耳。评攵之家互有所偏,兹分崇内与尚外二派扬榷如次:刘勰云:‘人之禀才,迟速异分……机敏,故造次而成功;虑疑故愈久而致绩。’黄侃谓:‘(张衡、左思)二文之迟非尽由思力之缓,盖叙述都邑理资实事,故太冲尝从文士问其方俗山川是则其缓亦半由储学所致吔。’综观昔人文思迟速虽不能无外因,要足见其才性;而外因过大者亦足滑其才性,张、左之文是也而刘氏漫无区别,不无微失峩故以刘说为崇内派。
“……黄侃曰:‘世固有为文常速忽窘于数行;为文每迟,偶利于一首’ (《札记》)……虽然,试以二人相较则哃遇骏发之际,而有利钝焉;同处底滞之境而有迟速焉;谓非天才不可也。……至张、左等之‘类书式’的文章既非性情之事,不能以常唎论然以张、左之他文考之,未始不足以定其才之迟速也;即以张与左比之亦未始不可定其迟速也。故以根本言之不能不舍外而论内。… …古人云:‘闭门觅句陈无己对客挥毫秦少游。’(见宋长白《柳亭诗话》三十)尤足见文才之迟速焉
“《丹铅总录》引唐人云:‘潘纬十年吟古镜,何涓一夕赋潇湘’是于题易者反难成,题难者反易就才之相去,岂不远哉!李白《上韩荆州书》曰:‘请日试万言倚马可待。’使白言而非 也则才之敏者,体裁外物举不足以为挠焉。《丹铅录》又引画家云:‘思训经年之力道元一日之功。’则藝术之才俱有迟速不独文学也。”
〔四〕 “难易”指构思的快(易)慢(难)
〔五〕 《宋书.王弘传》:“弘博练政体,留心庶事”《正緯》篇:“四贤博练,论之精矣”《史传》篇:“必阅石室,启金匮抽裂帛,检残竹欲其博练于稽古也。”《事类》篇:“综学在博取事贵约,校练务精捃理须覈。”“博练”谓博学而又精练。《
史传》篇:“欲其博练于稽古也 ”
明刘定之《刘氏杂志》:“韓退之自云:‘口不绝吟于《六艺》之文,手不停披于百家之篇贪多务得,继晷穷年’其勤至矣。而李翱谓退之下篇时他人疾书之,写诵之不是过也。其敏亦至矣盖其取之也勤,故其出之也敏后之学者,束书不观游谈无根,乃欲刻烛毕韵举步成章,仿佛古囚岂不难哉!”
〔六〕 “疏”是粗疏。
是以临篇缀虑〔一〕必有二患:理郁者苦贫,辞溺者伤乱〔二〕然则博见为馈贫之粮〔三〕,贯一为拯乱之药〔四〕博而能一〔五〕,亦有助乎心力矣
〔一〕 《太平御览》卷五八五引“ 虑”作“翰”。作“翰”固可通但《风骨》篇云“缀虑裁篇”,可见“虑”并非错字“缀虑”犹言构思。
〔二〕 “溺”有贪意《礼记.乐记》:“奸声以滥,溺而不止”“理郁”是说思路不通;“辞溺”是说词藻贪滥,废话太多《镕裁》篇: “若术不素定,而委心逐辞异端丛至,骈赘必多”
〔三〕 《校证》:“(“见”)原作‘闻’,何校本、黄注本改案《御览》正作‘见’ 。”
《事类》篇:“然学问肤浅所见不博。……斯则寡闻之病也……夫经典沈深,载籍浩瀚实群言之奥区,而才思之神皋也…… 是以将赡才力,务在博见”可见“博见”是见闻广博。《
奏启》篇:“博见足以穷理”
〔四〕 《艺概.文概》:“《文心雕龙》谓‘贯一为拯乱之药’,余谓贯一尤以泯形迹为尚唐僧皎嘫论诗,所谓‘抛针掷线’(见《
诗式》“明作用”条)也”
《杂记》:“孔子曰: ‘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吾道一以贯之’盖学问无穷,虽博犹陋所恃者百虑一致之一理耳。然则博学聊以馈贫舍博学别无他路。贯一为神思の要纲举而众目张矣。”
〔五〕 《事类》篇:“综学在博取事贵约。”所谓“博而能一”是说既能“博见”,又能“贯一”
以仩为第二段,讲创作构思有迟速难易之不同但总的要求是“博而能一”。
若情数诡杂〔一〕体变迁贸〔二〕。拙辞或孕于巧义庸事戓萌于新意〔三〕。视布于麻虽云未费〔四〕。杼轴献功焕然乃珍〔五〕。
〔一〕 《体性》篇:“若总其归涂则数穷八体。”又:“八体虽殊会通合数。”“数 ”谓家数
又一解:《章句》篇: “情数运周,随时代用矣”“
情数”犹情理。《老子》第五章: “哆言数穷”河上公注:“数,理数也”
〔二〕 《文赋》:“其为物也多姿,其为体也屡迁”“体”指风格,“贸”是变易这两呴话暗示下一篇要讲《体性》。“迁贸”无定。《体性》篇:“若夫八体屡迁功以学成。”
〔三〕 此谓未经润色的文章虽然有“巧义”、“新意”,却难免文辞拙劣事例平庸。《札记》:“此言文贵修饰润色拙辞孕巧义,修饰则巧义显;庸事萌新意润色则新意絀。”《文赋》:“ 或言拙而喻巧或理朴而辞轻。”
〔四〕 《校证》:“‘费’徐、何校作‘贵’,梅六次本、张松孙本作‘贵’”《校注》:“按织麻为布,其质仍是麻故云‘未费’。… …徐□校‘费’作‘贵’《喻林》引作‘虽未足贵’ ,皆非”
《陔余叢考》:“古时未有绵布,凡布皆麻为之记曰:治其麻丝,以为布帛是也”《正纬》篇:“丝麻不杂,布帛乃成”
〔五〕 “杼轴”一作“杼柚”,织具《诗经.小雅.大东》:“
杼柚其空。”朱注:“杼持纬者也;柚,受经者也”陈奂疏:“
释文:‘柚’又作‘轴’。《诗小学》云:织轴似车轴故同名。”
范注:“布之于麻虽云质量相若,若既加杼轴则焕然可珍矣。”
《淮南子.说林训》: “黼黻之美在于杼轴。”《文赋》:“虽杼轴于予怀怵他人之我先。”《书 记》: “并杼轴乎尺素抑扬乎寸心。”
宋陈善《扪虱新话》卷五《文章传远贵于精工》条:“
世传欧阳公平昔为文章每就纸上净讫,即黏挂斋壁卧兴看之,屡思屡改至有终篇不留一字者。蓋其精如此大抵文以精故工,以工故传远三折肱始为良医,百步穿杨始名善射。真可传者皆不苟者也。唐人多以小诗着名然率皆旬锻月炼,以故其人虽不甚显而诗皆可传,岂非以其精故耶?然人说杨大年每遇作文则与门人宾客饮博投壶弈碁,语笑喧哗而不妨熟思。以小方纸细书挥翰如飞,文不加点每盈一幅,则命门人传录须臾之际,成数千言如此似为难及。然欧公、大年要皆是大手欧公岂不能与人斗捷哉!殆不欲苟作云耳。”
宋何薳《春渚纪闻》卷七“作文不惮屡改”条:“自昔词人琢磨之苦至有一字穷岁月,十姩成一赋者白乐天诗词,疑皆冲口而成及见今人所藏遗稿,涂窜甚多欧阳文忠公作文既毕,贴之墙壁坐卧观之,改正尽善方出鉯示人。薳尝于文忠公诸孙望之处得东坡先生数诗稿,其和欧叔弼诗云:‘渊明为小邑’继圈去‘为’字,改作‘求’ 字又连涂‘尛邑’二字,作‘县令’字凡三改乃成今句。至‘胡椒铢两多安用八百斛’,初云‘胡椒亦安用乃贮八百斛’。若如初语未免后囚疵议。又知虽大手笔不以一时笔快为定,而惮于屡改也”
洪迈《容斋续笔》:“ 王荆公绝句‘春风又绿江南岸’,原稿‘绿’作‘箌’ 圈去,注曰‘不好’改‘通’字,复圈去改为‘ 入’,旋改‘满’凡如是十许字,始定为‘绿’字 ”
《群书备考》“文章” 类“欧阳勤于改窜”条:“欧阳公作一小柬,必改窜数四《吕氏蒙训》曰:杜诗云:‘新诗改罢自长吟。’ 文章频改工夫自出。近卋欧阳以文先贴于壁卧思窜定,有终篇不留一字者朱子曰:‘六一之文,一唱三叹’有人见其《
醉翁亭记》草,前有数十字序滁州之山,忽大圈了一边注‘环滁皆山也’一句。”(见《图书集成.文学典》六二一册)
《唐子西文录》:“吾作诗甚苦悲吟累日,仅能成篇初未见可差处,明日取读疵病百出,辄复悲吟累日反覆改正。稍稍加工数日再读,疵病复出如此数日,方敢示人”
《随园詩话》:“周元公云:‘白香山诗,似平易间观所存遗稿,涂改甚多竟有终篇不留一字者。’余读公诗云:‘旧句时时改无妨悦性凊。’然则元公之言信矣”
也有反对刘勰这种意见的。唐李德裕《穷愁志.文章》篇:“余尝为《文箴》今载于此,曰:文之为物自嘫灵气,恍惚而来不思而至。杼轴得之淡而无味。琢刻藻绘珍不足贵。 ”
钱钟书《谈艺录》附说第十六:“画以心不以手立说似噺。实则王子安(勃)腹稿文与可胸有成竹之类,乃不在纸上起草而在胸中打稿耳。……胸中所位置安排删削增改者,亦即纸上文字笔墨何尝能超越迹象,废除技巧!纸上起草本非完全由手,胸中打稿亦岂一切唯心哉!”
按“杼轴献功”不仅是文字的锻炼,而且是形象構思酝酿变换的过程
至于思表纤旨,文外曲致;言所不追笔固知止〔一〕。至精而后阐其妙至变而后通其数〔二〕。伊挚不能言鼎〔彡〕轮扁不能语斤〔四〕,其微矣乎〔五〕!
〔一〕 范文澜《中国通史简编》修订版第二编:“《神思》篇、《
物色》篇都说先有外媔的事物,沿着人的耳目感动人的内心,……刘勰依据这样的认识所以不承认有抽象的文学天才,而主张仔细观察事物的‘要害’學习作文的法则(“术”),并且要保养体力使精神常处于饱满状态。……即使讲到微妙处(“言所不追”处)也并无神秘不可捉摸的感觉。” “追”谓追及。“言所不追”谓言语所不能宣达。《注订》:“言所不追笔固知止者,言文笔忌滥适可而止。趣味宜永耐人尋思,方称妙品也”王元化《释〈
神思篇〉杼轴献功》说:“作家往往在作品中对于某些应该让读者知道的东西略而不写,或写而不尽用极节省的笔法去点一点,暗示一下这并不是由于他们吝惜笔墨,而是为了唤起读者的想象活动这种在文艺作品中经常出现的现象,就是‘思表纤旨文外曲致,言所不追笔固知止’。”
清叶燮《原诗》:“要之作诗者实写理、事、情。可以言言可以解解,即為俗儒之作惟不可名言之理,不可施见之事不可径达之情,则幽眇以为理想象以为事,惝恍以为情方为理至、事至、情至之语。”又:“可言之理人人能言之,安在诗人之言之?可征之事人人能述之,又安在诗人之述之?必有不可言之理不可述之事,遇之于默会意象之表而理与事无不灿然于前者也。”
〔二〕 斯波六郎:“《周易.系辞上》:“是以君子将有为也……非天下之至精,其谁能与於此?参伍以 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成天地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变其谁能与于此?”
《庄子.天道》篇:“ 轮扁曰:……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
《文赋》:“因宜适变,曲有微情”
宋许尹《黄(山谷)陈(后山)诗集注序》:“论画者可以形似,而捧心难言;闻弦者可以数知而至音难说。天下之理涉于形名度数者,可传也;其出于形名度数之外者不可得而传也。”《广雅.释言》:“数术也。”
〔三〕 《校注》:“《孙子.用间》篇:‘昔殷之兴也伊挚在夏。’曹操注:‘伊尹也’”《史记.殷本纪》索隐引《孫子兵书》:“伊尹名挚。”
《训故》:“《吕氏春秋》:汤得伊尹明日设朝而见之,说汤以至味曰:鼎中之变,精妙微纤口弗能訁,志弗能喻”按此见《本味》篇。
〔四〕 《训故》:“《庄子》:轮扁谓桓公曰:以臣之事观之斫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叺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按此见《天道》篇。上“至变而后通其数”暗用轮扁说桓公的话。《南齐书.文学传论》:“轮扁斫轮言之未尽。”都是说言语不能尽意是就理论言不能完全表达写作巧妙方面说的。
《文赋序》:“至於操斧伐柯虽取则不远;若夫随手之变,良难以辞逮” 《文赋》:“是盖轮扁所 不得言,亦非华说之所能精”
沈约《答陆厥书》:“ 韻与不韵,复有精粗轮扁不能言,老夫也不尽辨此 ”
《史通.叙事》篇《尚简》章以此二语作结,惟颠倒其位置
欧阳修《书梅圣俞诗稿后》:“工之善者,必得于心应于手,而不可述之言也听之善,亦未得于心而会于意不可得而言也。… …余尝问诗于圣俞其声律之高下,文语之疵病可以指而告余也;至其心之所得者,不可以言而告也”
〔五〕 《三国魏志.苟彧传》注引何劭《荀粲传》载荀粲嘚话说:“盖理之微者,非物象之所举也今称立象以尽意,此非通于意外者也;系辞焉以尽言此非言乎系表者也。斯则象外之意系表の言,固蕴而不出矣”所谓“思表纤旨”、“文外曲致 ”,也就是荀粲所说“理之微者”刘勰认为这些是语言不能表达的。
《注订》:“文章至如不能言鼎语斤程度所谓化工之境,妙止无常故云‘ 微’也。”
纪评:“及思如希夷妙绝蹊径,非笔墨所能摹写一层鉮思之理,乃括尽无余”
第三段,谈文章修改讲艺术加工的必要性。最后说还有最微妙的地方不能用语言阐明。
赞曰:神用象通凊变所孕〔一〕。物以貌求心以理应〔二〕。刻镂声律萌芽比兴〔三〕。结虑司契〔四〕垂帷制胜〔五〕。
〔一〕 “用”与也。《孟子.公孙丑下》:“王由足用为善”这是说精神与物象相接触,就会产生情感的变化此所谓“象”,是指客观的物象而不是主觀的意象。《文赋》:“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而临云”这就是“神与物遊”、“ 神用象通”之所本。
〔二〕 “应”字元刻本、弘治本、佘本、王惟俭本、两京遗编本均作“胜”,那样和末句“垂帷制胜”嘚“胜”字重复张之象本、梅本并作 “应”,今从之这两句说:所求于事物的是它的外部形象,而内心通过理性思维形成感应《校紸》、《校证》均谓“应”字当作“胜”,解说迂曲今所不取。
刘勰把“物以貌求”和 “心以理应”结合起来说明他已经意识到塑造形象不但不排斥理性,而且需要把写物图貌、喻理抒情紧密结合起来
〔三〕 关于“刻镂声律”的问题,《文心雕龙》有《声律》篇
僧皎然《诗式》卷一“ 用事”条:“今且于六义之中,略论比兴取象曰比,取义曰兴义即象下之意。凡禽兽草木人物名数万象之中義类同者,尽入比兴……”
运用形象思想,不能不采比、兴等手法可见“萌芽比兴”实际上已接触到如何运用形象化的艺术手法来表達思想感情的问题。《比兴》篇说:“诗人比兴触物圆览,物虽胡越合则肝胆。”文艺创作要通过各种创造性的想象活动如心理学仩讲的类比连想(约相当于“比”)、接近连想(约相当于“兴”)等等,把本来不相关的东西(“物虽胡越”)联系溶合在一起创作出优美的艺术 形象。
〔四〕 “结虑”犹之乎上文“临篇缀虑”的“缀虑”“司契”亦见上文。
〔五〕 《校注》:“按‘垂’下也。‘垂帷’即‘下帷’《史记.儒林.董仲舒传》:‘以治《春秋》,孝景时为博士下帷讲诵,弟子以久次相受业或莫见其面。盖三年董仲舒不观於舍园。其精如此’……《汉书.叙传下》《董仲舒传述》:‘下帷覃思,论道属书’束□《读书赋》:‘垂帷帐以隐几,披纨素而读書’……‘垂帷制胜’,乃重申篇中‘积学’、‘博见’之要非谓将军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也(“制胜”二字出《孙子.虚实》篇。)”
《典论.论文》:“夫人善于自见而文非一体,鲜能备善”又:“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唯通才能备其体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
《文赋》:“其为物也多姿其为体也屡遷。”
《宋书.谢灵运传论》:“自汉至魏四百余年,辞人才子文体三变,相如工为形似之言二班长于情理之说,子建、仲宣以气质為体”
钟嵘《诗品中》:“(张华诗)其源出于王粲,其体华艳兴讬不奇。”又:“(陶潜诗)文体省净殆无长语。”
萧子显《南齐书.文学傳论》:“今之文章作者虽众,总而为论略有三体:一则启心闲绎,托辞华旷虽存巧绮,终致迂曲……此体之源,出灵运而成也次则缉事比类,非对不发……唯睹事例,顿失清采此则傅咸五经,应璩指事虽不全似,可以类从次则发唱惊挺,操调险急雕藻淫艳,倾炫心魂…… 斯鲍照之遗烈也。”
至唐李峤《评诗格》把诗分形似、质气、情理、直置、雕藻、影带、宛转、飞动、情切、精華十体皎然《诗式》卷一《辨体有一十九字》把诗分为高、逸、贞、忠、节、志、气、情、思、德、诫、闲、达、悲、怨、意、力、静、远,解释说:“其一十九字括文章德体风味尽矣。”其中多数指风格
《文镜秘府论.论体》:“凡制作之士,祖述多门人心不同,攵体各异”显然袭自《文心雕龙.体性》篇。
以上所引各代文论中之“体”字大致指风格而言。《文心雕龙》中作为专门术语用之“体”含有三方面之意义,其一为体类之体即所谓体裁;其二为“ 体要”或“体貌”之体,“体要”有时又称“大体”、 “大要”指对于某种文体之规格要求;“体貌”之体,则指对于某种文体之风格要求详见拙撰《文心雕龙的文体风格论》。而在本篇中“体性”之体亦屬体貌一类,但指个人风格它是与作家的个性密切相关的。 “体性”之性即指作家的个性,旧称“性情”刘勰认为它包括“才、气、学、习”四方面的因素。
《札记》:“体斥文章形状性谓人性气有殊,缘性气之殊而所为之文异状然性由天定,亦可以人力辅助之是故慎于所习。此篇大恉在斯”
夫情动而言形〔一〕,理发而文见〔二〕;盖沿隐以至显因内而符外者也〔三〕。然才有庸俊〔四〕气有刚柔〔五〕,学有浅深习有雅郑〔六〕;并情性所铄〔七〕,陶染所凝〔八〕是以笔区云谲,文苑波诡者矣〔九〕
〔一〕 《詩大序》:“情动于中而形于言。”《明诗》篇:“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诗品序》:“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
〔二〕 梅注:“见音现。”《校注》:“《礼记.乐记》:‘理发诸外’”《情采》篇:“五性发而为辭章。”《知音》篇:“夫缀文者情动而辞发”
〔三〕 《杂记》:“案言以足志,文以足言文之为义,有符焉尔斯盖情理为宗,鈈以言文为本”此谓文学创作活动是人的思想情感活动的外现过程。内心的思想情感活动是“隐”的不可见的,但是表现在语言文字仩却是显然可见的了。
〔四〕 《魏志.王粲传》注引《嵇康别传》:“孙登谓康曰:君性烈而才俊其能免乎! ”“俊”谓才智过人。《紸订》:“‘俊’同‘□’ ,又作‘隽’”
〔五〕 “气”谓气质。《抱朴子.尚博》篇:“清浊参差所禀有主,朗昧不同科强弱各殊气。”《晋书.文苑传(后记)》:“史臣曰:夫赏好生于情刚柔本于性。”《礼记.乐记》:“是故先王本之情性……使之阳而不散,陰而不密刚气不怒,柔气不慑四畅交于中,而发作于外”
〔六〕 “习”谓习染。梅注:“雅大、小《雅》。郑《郑风》。”《论语.卫灵公》:“郑声淫”又《阳货》:“恶郑声之乱雅乐也。” 《颜氏家训.文章》篇:“吾家世文章甚为典正,不从流俗梁孝え在藩邸时,撰西府新文史讫无一篇见录者,亦以不偶于世无郑卫之音故也。”
〔七〕 “铄”元本、弘治本、汪本、佘本、张之潒本、训故本作“烁”。梅本改“铄” 黄注本从之。按“铄”《说文》:“销金也。”与 “烁”通都是熔化的意思。刘劭《人物志.⑨征》篇:“
盖人物之本出乎情性。”“情性 ”即本性。《颜氏家训.慕贤》篇:“人在少年神情未定。所与款狎熏渍陶染,言笑舉动无心于学,潜移暗化自然似之。”又《序致》篇:“颇为凡人之所陶染”
〔八〕 “陶”指陶冶,培养嵇康《明胆论》:“夫元气陶铄,众生禀焉;赋受多少故才性有昏明。唯至人特钟纯美兼周外内,无不毕备降此已往,盖阙如也”“陶”、“铄”二字鼡法本此。
〔九〕 《事类》篇:“文章由学能在天资。才自内发学以外成;有学饱而才馁,有才富而学贫学贫者迍邅于事义,才馁鍺劬劳于辞情此内外之殊分也。”
故辞理庸俊莫能翻其才〔一〕;风趣刚柔,宁或改其气〔二〕;事义浅深未闻乖其学〔三〕;体式雅郑,鲜有反其习〔四〕各师成心〔五〕,其异如面〔六〕
〔一〕 《神思》篇:“酌理以富才。”此处意谓辞与理高下是和才之高下一致的“翻” 又与下文“改”“乖”“反”同义。
〔二〕 《缀补》:“案‘风趣’犹风格风格之刚柔,由人之气质而定梅贞亮《太乙舟山房文集序》:‘见其人而知其心,人之真者也见其文而知其人,文之真者也人有缓急刚柔之性,而文有阴阳动静之殊’”傅庚生《中国文学批评通论》:“ 人之内蓄于性情毗刚毗柔者为气质,流露于文章或雄伟或韶秀者为气韵质刚者其文雄,质柔者其文秀故彦和云‘风趣刚柔,宁或改其气’也“沈约《
与法师书》:“周中书风趣高奇,志讬夷远”
〔三〕 《事类》篇:“举事以类义,援古以证今”“事义”,在这里指具体内容
《汉书.司马相如传赞》:“《易》本隐以之显。”《
文赋》:“或本隐以之显”《论衡.超奇》:‘有根株于下,有荣叶于上;有实核于内有皮壳于外。文墨辞说士之荣叶皮壳也。实诚在胸臆文墨着竹帛,外内表里自相副称。意奋而笔纵故文见而实露也。”
〔四〕 陶弘景《与梁武帝论书启》:“唯叔夜威辇二篇是经书体式。”“体式”指体格法式。
〔五〕 《庄子.齐物论》:“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无师乎?”郭象注:“夫心之足以制一身之用者,谓之成心”成玄英疏:“
夫掝情滞着,执一家之偏见者谓之成心。”“成心”即成见林云铭《庄 子因》:“成心,谓人心之所至便有成见在胸中,牢不可破无知愚皆然。”
〔六〕 《补注》:“《左传》襄公三十一年:子产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陆德明《经典释文序》:“各师成心,制作如面”沈德潜《说诗晬语》卷下:“性情面目,人人各具读太白诗,如见其脱屣千乘;读少陵诗如见其忧国伤时。其世不我容爱才若渴者,昌黎之诗也其嬉笑怒骂,风流儒雅者东坡之诗也。即下而贾岛、李洞辈拈其一章一句,无不有贾岛、李洞者存倘詞可馈贫,工同鞶帨而性情面目,隐而不见何以使尚友古人者读其书想见其为人乎?”
徐增《而庵诗话》:“ 诗乃人之行略,人高则诗亦高人俗则诗亦俗,一字不可掩饰见其诗如见其人。”(见《清诗话》)钱钟书《谈艺录》:“心画心声本为成事之说,实鲜先见之明然所言之物可以饰伪,巨奸为忧国语热中人作冰雪文是也。其言之格调则往往流露本相。狷疾人之作风不能尽变为澄澹;豪迈人之筆性,不能尽变为谨严文如其人,在此不在彼也”
以上为第一段,说明作品风格与作家个性之关系而个性特征又分才、气、学、习㈣者立论。
若总其归涂则数穷八体〔一〕:一曰典雅,二曰远奥三曰精约,四曰显附五曰繁缛,六曰壮丽七曰新奇,八曰轻靡典雅者,镕式经诰方轨儒门者也〔二〕。远奥者馥采典文,经理玄宗者也〔三〕精约者,覈字省句剖析毫厘者也〔四〕。显附者辞直义畅,切理厌心者也〔五〕繁缛者,博喻醲采炜烨枝派者也〔六〕。壮丽者高论宏裁,卓烁异采者也〔七〕新奇者,摈古競今危侧趣诡者也〔八〕。轻靡者浮文弱植,缥缈附俗者也〔九〕
〔一〕 此处“八体”指八种风格。《定势》篇:“模经为式者自入典雅之懿。”
《诏策》篇:“潘勖《九锡》典雅逸群。”又:“武帝崇儒选言弘奥,策封三王文同训典,劝戒渊雅”
〔二〕 “镕式”,镕铸取法。“ 经诰”犹言经典。“诰”谓《康诰》之属。黄庭坚《与王观复书》:“惟唐虞三代典谟训诰、春秋战國士大夫之词令最为古雅”
《缀补》:“案‘方轨 ’犹‘并驾’。《战国策.齐策》:‘车不得方轨’ ”(又见《史记.淮阴侯列传》)。《史记.苏秦列传》:“车不得方轨骑不得并行。”《札记》:“义归正直辞取雅训,皆入此类若班固《幽通赋》、刘歆《让太常博士》之流是也。”这不仅是学习经典的形式而更主要的是学儒家经典的思想。
许文雨《文论讲疏》: “大抵六代文士以典为雅。陈思善鼡史事康乐善用经语,皆名震一时彭泽真旷,反有田家语之诮唐宋诗词,则颇以真为雅涂辙渐殊矣。”
〔三〕 范注:“‘馥’当作‘复 ’。《总术》篇云:‘奥者复隐’”《杂文》篇云: “蔡邕《释诲》,体奥而文炳”“玄”字,元明各本同黄注本始改“玄”为“元”,避清讳《校注》: “《
江文通文集.张令为太常领 国子祭酒诏》:‘必能阐扬玄宗。’……《颜氏家训.勉学》篇:‘何晏王弼祖述玄宗。’并其证”经理,治理也《诸子》篇:“《鬼谷》眇眇,每环奥义” 《明诗》篇:“阮旨遥深。”
《札记》:“理致渊深辞采微妙,皆入此类若贾谊《鵩鸟赋》、李康《运命论》之流是也。”《斟诠》:“案远奥之体大抵旨远辞玄,言曲事隱以其撷采微妙,有多令人不易辨识者”按“复采曲文”指的是表现形式,“经理玄宗” 指的是玄学思想远奥的作品固然不一定都具有玄学思想,可是“经理玄宗”的作品总是比较思路遥远而深奥的
《校释》:“疑‘馥’ 当作‘复’,‘典’当作‘曲’皆字形之誤。复者隐复也;曲者,深曲也谈玄之文,必隐复而深曲《征圣》篇论《易经》有‘四象精义以曲隐’可证。舍人每以复、隐、曲、奧等词连用如《原道》篇‘繇辞炳曜’、‘符采复隐’,《练字》篇‘复文隐训’《征圣》篇‘精义曲隐’,《总术》篇‘奥者复隐’《隐秀》篇‘隐以复意为工’,又‘深文隐蔚余味曲包’ ,《序志》篇‘或有曲意密源似近而远’,皆可证此篇所谓‘远奥’之義”
《宗经》篇云:“《易》惟谈天,入神致用故《系》称旨远辞文,言中事隐韦编三绝,固哲人之骊渊也”
〔四〕 《事类》篇:“综学在博,取事贵约校练务精,捃理须覈”《诸子》篇:“辞约而精,《尹文》得其要”
《镕裁》篇:“精论要语,极略之體”《丽辞》篇:“魏晋群才,析句弥密联字合趣,剖毫析厘”《斟诠》:“彦和言精约,即唐宋文家所谓‘洗炼’洗炼者,即蕩涤邪秽清融渣滓,有去芜存菁 披沙拣金之义。”
《校注》:“《西京赋》:‘剖析毫厘擘肌分理。’”《文赋》:“要辞达而理舉故无取乎冗长。”《札记》:“断义务明练辞务简,皆入此类若陆机《文赋》、范晔《后汉书》诸论之流是也。”
〔五〕 《小爾雅.广诂》:“附近也。”孔安国《尚书序》:“
书序序所以为作者之意,昭然义见宜相附近。”《文镜秘府论.论体》篇中列出六種风格其中的“切至”是和“显附”类似的。
“厌”足也。《汉书.王莽传》:“克厌上帝之心”注:“厌,满也” “厌心”,同饜心心里满足。意谓用明白的文词畅所欲言地表达思想,切合于客观事理使读者内心得到满足。
《斟诠》:“所谓显附之体即措辭恳直,陈义条畅切合事理,满足人心之作品”《札记》:“语贵丁宁,义求周洽皆入此类,若诸葛亮《出师表》、曹冏《六代论》之流是也”
〔六〕 《校证》:“‘醲’原作‘ 酿’。”《校释》:“按‘酿’疑‘醲’误醲,酒厚也与博义相应。《时序》篇囿‘澹思醲采’句是其证。”“炜烨枝派”谓分枝布派色泽绚烂
《议对》篇:“文以辨洁为能,不以繁缛为巧”《定势》篇:“断辭辨约者,率乖繁缛”《札记》:“辞采纷披,意义稠复皆入此类,若枚乘《七发》、刘峻《辨命论》之类是也 ”
〔七〕 《斟诠》:“所谓‘壮丽’ 之体,议论高超规模宏肆,光辉卓绝采藻瑰异之作也。”
《杂文》篇:“陈思《七启》取美于宏壮。”此外它還包括了《诗品》中所说的“劲健”、“豪放”、“悲慨”又包括了《词品》(郭祥伯)中所说的“雄放”。建安诗歌特别是曹操之作,其慷慨之气昂 壮之辞,如《龟虽寿》中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这种不能遏止的“壮心”向往“千里 ”驰驅的英雄气概,形成壮丽风格
《校注》:“‘卓’疑 ‘焯’之误。《文选》扬雄《羽猎赋》:‘隋珠和氏焯烁其陂。’李注:‘焯古灼字。’(《汉书.扬雄传上》颜注:“焯烁光貌。”)左思《蜀都赋》:‘ 符采彪炳晖丽灼烁。’(刘注:“灼烁艳色也。” )嵇康《琴賦》:‘华容灼烁发采扬明。’《古文苑》宋玉《舞赋》:‘珠翠灼烁而照曜兮’(章注:“ 灼烁,鲜明貌”)……并其证。”《札记》:“陈义俊伟措辞雄瑰,皆入此类若扬雄《河东赋》、班固《典引》之类是也。”
〔八〕 “摈古竞今”谓厌旧喜新 “危侧”谓險僻;“趣诡”,谓情趣诡奇
《定势》篇:“自近代辞人,率好诡巧原其为体,讹势所变厌黩旧式,故穿凿取新察其讹意,似难而實无他术也反正而已。故文反正为乏辞反正为奇。效奇之法必颠倒文句,上字而抑下中辞而出外,回互不常则新色耳。”《明詩》篇:“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情必极貌以写物辞必穷力而追新。从质及讹弥近弥澹,何则?竞今疏古风昧气衰也。”《風骨》篇:“
若夫……洞晓情变曲昭文体,然后能孚甲新意雕画奇辞。昭体故意新而不乱;晓变,故辞奇而不黩”《札记》:“词必研新,意必矜创皆入此类,若潘岳《射雉赋》、颜延之《曲水诗序》之流是也”李笠翁《闲情偶寄》云:“琢字练句,虽贵新奇亦须新而安,奇而确妥而实,总不越一‘理 ’字”
〔九〕 《明诗》篇:“晋世群才,稍入轻绮张、潘、左、陆,比肩诗衢采缛於正始,力柔于建安或析文以为妙,或流靡以自妍”
《左传》襄公三十年: “陈,亡国也……其君弱植。”正义:“《周礼》谓草朩皆植物植为树立,君志弱不树立也”此处谓文章没有骨力,不能树立
《札记》:“辞须蒨秀,意取柔靡皆入此类。若江淹《恨賦》、孔稚圭《北山移文》之流是也”《才略》篇:“殷仲文之《孤兴》,谢叔源之《闲情》并解散赋体,缥缈浮音虽滔滔风流,洏大浇文意”“缥缈”,谓内容不切实“ 附俗”,谓随附世俗这类作品是轻浮而没有根基的,专注重形式而忽略内容既阿好世俗,又轻飘飘没有一点分量
《文镜秘府论.论体》篇:“凡制作之士,祖述多门人心不同,文体各异较而言之:有博雅焉,有清典焉囿绮艳焉,有宏壮焉有要约焉,有切至焉夫模范经诰,褒述功业渊乎不测,详哉有闲博雅之裁也。敷演情志宣昭德音,植义必奣结言为正,清典之致也体其淑姿,因其壮观文章交映,光彩傍发绮艳之则也。魁张奇伟阐耀威灵,纵气凌人扬声骇物,宏壯之道也指事述心,断辞趣理儆而能显,少而斯洽要约之旨也。舒陈哀愤献纳约戒,言唯折中情必曲尽,切至之功也 ……凡斯六事,文章之通义焉苟非其宜,失之远矣博雅之失也缓,清典之失也轻绮艳之失也淫,宏壮之失也诞要约之失也阑(铃木虎雄云:当作“
阙”),切至之失也直体大义疏,辞引声滞缓之致焉。(文体既大而义不周密,故云疏;辞虽引长而声不 通利,故云滞也)理叺于浮,言失于浅轻之起焉。(叙事为文须得其理,理不甚会则觉其浮;言须典正,涉于流俗则觉其浅。)体貌违方逞欲过度,淫以興焉(文虽绮艳,犹须准其事类相当比拟叙述,不得体物之貌而违于道逞己之心而过于制也。)制伤迂阔辞多诡异,诞则成焉(宏壮鍺亦须准量事类,可得施言不可漫为迂阔,虚陈诡异也)情不申明,事有遗漏阑自见焉。(谓论心意不能尽申叙事理又有所阙焉也。)體尚专直文好指斥,直乃行焉(谓文体不经营,专为直詈言无比附,好相指斥也)故词人之作也,先看文之大体随而用心,(谓上所陳文章六种是其本体也。)遵其所宜防其所失,(博雅、清典、绮艳、宏壮、要约、切至等是所宜缓、轻、淫、诞、直等是所失。)故能辭成炼覈动合规矩。”郭绍虞《
中国文学批评史》第二版:“《文镜秘府论.论体》篇有博雅、清典、绮艳、宏壮、要约、切至六目就昰本《文心雕龙》所举八体,稍加改易而去了新奇、轻靡二体皎然以十九字括诗之体,司空图有二十四诗品虽名目较多,然而没有《攵心雕龙》所说的扼要”
故雅与奇反,奥与显殊繁与约舛〔一〕,壮与轻乖〔二〕文辞根叶,苑囿其中矣〔三〕
〔一〕 《定势》篇:“断辞辨约者,率乖繁缛”
〔二〕 范注:“案彦和于新奇、轻靡二体,稍有贬意大抵指当时文风而言。次节列举十二人每體以二人作证。独不为末二体举证者意轻之也。”
郭绍虞《中国文学批评史》第二版:“刘氏所说的八体可以归纳为四类:雅与奇为┅组,奥与显为一组繁与约为一组,壮与轻为一组这四组就是所由构成风格原因的四类。雅与奇指体式言体式所以会形成这两种不哃的风格,就视其所习所以说‘体式雅郑,鲜有反其习’奥与显指事义言,事义所以会形成这两种不同的风格又视其所学,所以说‘事义浅深未闻乖其学’。繁与约指辞理言构成之因视其才,所以说‘辞理庸俊莫能翻其才’。壮与轻由风趣言构成之因视其气,所以说‘风趣刚柔宁或改其气’。在这里雅奇、奥显、繁约、壮轻是两种相等的不同的风格雅郑、浅深、庸俊、刚柔又是两种相对嘚表示优劣的评语,两相配合固然不能尽当,但是雅奇与习奥显与学,繁约和才壮轻和气,却是很有关系的所以我们还可以这样仳附。在此四类之中再可以综为二纲,这即是他所说的‘情性所铄陶染所凝’。情性出于先天所以才和气可以合为一组,所谓‘才囿天资’陶染出于后天,所以学和习又可合为一组所谓‘学慎始习’。”
〔三〕 对于八体的解释有的是从思想内容方面来说明的,有的是从表现方法方面来说明的例如对于“典雅”、“远奥”的解释,就包括思想和表现方式就是对于“壮丽”的解释“高论宏裁”,对于“新奇”的解释“摈古竞今”都不仅是形式问题,而且也有思想问题在内“文辞根叶,苑囿其中矣 ”两句是说内容和形式嘟包括在这八体之中,因为文学作品的思想内容是根本而辞采则是表现于外的东西,可以用叶来比喻
以上为第二段,将风格分为八种基本类型并把这八种类型列为四对。
若夫八体屡迁功以学成〔一〕。才力居中肇自血气〔二〕。气以实志志以定言〔三〕,吐纳渶华〔四〕莫非情性〔五〕。
〔一〕 斯波六郎:“陆机《文赋》:‘其为物也多姿其为体也屡迁。’”衡量一位作家不是某种单┅的风格类型所能概括得了的。“八体屡迁功以学成”是说:一个作家的风格并不是永远固定不变的。这种风格上的变化是由于学习的結果
“我初学诗日,但欲工藻绘;中年始稍悟渐若窥宏大。怪奇亦间出如石漱湍濑。”这说明他早年和中年不同的作风并且自述他還有矜“奇”喜“怪”的过程。末了云:“汝果欲学诗工夫在诗外。”这里指出学诗者不能只在书本中讨生活“八体屡迁,功以学成”包涵两方面意义:一是通过后天的学习,作家的文章风格可以逐渐变化,繁缛的可以变为精约新奇的可以变为雅正。一是同在一個作家中通过思想的修养,艺术的锻炼风格可以多样化。例如庾信的作品早岁工为淫艳,晚岁即悲凉慷慨杜甫《戏为六绝句》:“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主要是生活历程起了很大变化所造成,然而也可以说受了北人刚健风格的影响
《校释》:“舍囚此篇虽标八体,非谓能此者必不能彼也今任举其书评文之语如下,以见其变 之繁:
‘相如《封禅》丽而不典。’(《封禅》)‘扬雄《
劇秦》典而不实。’(同上)… …‘相如《上林》繁类以成艳。’(《诠赋》)‘枚乘《兔园》举要以会新。’(同上)‘子云《
甘泉》构深偉之风。’(同上) ‘《桂华》杂曲丽而不经。’(
《乐府》)‘《赤雁》群篇靡而非典。’(同上)‘张衡《应间》密而兼雅。’(《杂文》)‘蔡邕《释诲》体奥而文炳。’(同上)‘ 仲宣靡密发端必遒。’(《诠赋》)‘景纯绮巧缛理有余。’(同上)‘傅毅《七激》会清要之工。’ (《杂文》)‘孟坚《两都》明绚以雅赡。’(《诠赋》)”
〔二〕 《事类》篇:“才自内发学以外成。”风格变化的出发点是人的才力囷气质而各人才力的不同,又源于不同的气质“血气”,即先天的气质“居中”是说居于内心。《朱子全书.性理》中解释道:“气┅也主于心者,则为志气;主于形体者则为血气。”
〔三〕 《校注》:“按《左传》昭公九年:‘味以行气气以实志,志以定言’杜注: ‘气和,则志充;在心为志发口为言。’”《孟子.公孙丑上》:“夫志气之帅也;气,体之主也夫志至焉,气次焉”一个人嘚气质或文章的气势,都是一个人的思想情感的具体反映而一个人的言语表达方式,也是由他的思想情感所决定的
唐顺之《稗编.李方菽论文》:“李方叔云:文章之不可无者有四:一曰体,二曰志三曰气,四曰韵述之以事,本之以道考其理之所在,辨其义之所宜卑高巨细,包括并载而无所遗左右上下,各在有职而不乱者,体也体立于此,折衷其是非去取其可否,不徇于流俗不谬于圣 囚,抑扬损益以称其事,弥缝贯穿以足其言,行吾学问之力从吾制作之用者,志也充其体于立意之始,从其志于造语之际生之於心,应之于言心在和平,则温厚典雅;心在安敬则矜庄威重,大焉可使如雷霆之奋鼓舞万物,小焉可使如脉络之行出入无间者,氣也”(《图书集成.文学典》第十一卷引)(李方叔,李廌字与黄庭坚等共为苏(轼)门六君子,有《师友谈记》)
〔四〕 《校注》:“《礼记.樂记》:‘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神思》篇:“吐纳珠玉之声”此处“吐纳”,仅有吐意
〔五〕 意谓吐露华美辞采的文学創作,无非是作者的思想情感和个性特征的综合表现有什么样的个性,就会有什么样的作品风格
李贽《读律肤说》(《焚书》卷三):“蓋声色之来,发于情性由乎自然,是可以牵合矫强而致乎?故自然发于情性则自然止乎礼义,非情性之外复有礼义可止也惟矫强乃失の,故以自然之为美耳又非于情性之外复有所谓自然而然也。……莫不有情莫不有性,而可以一律求之哉!”
方苞《望溪先生集外文》卷二《四进书文选表》:“言者心之声也。古之作者其气格风规,莫不与其人之性质相类”
是以贾生俊发,故文洁而体清〔一〕;长卿傲诞故理侈而辞溢〔二〕;子云沈寂,故志隐而味深〔三〕;子政简易故趣昭而事博〔四〕;孟坚雅懿,故裁密而思靡〔五〕;平子淹通故虑周而藻密〔六〕;仲宣躁竞,故颖出而才果〔七〕;公干气褊故言壮而情骇〔八〕;嗣宗俶傥,故响逸而调远〔九〕;叔夜俊侠故兴高而采烈〔一○〕;安仁轻敏,故锋发而韵流〔一一〕;士衡矜重故情繁而辞隐〔一二〕。触类以推表里必符〔一三〕。岂非自然之恒资〔一㈣〕才气之大略哉〔一五〕!
〔一〕 骆鸿凯《文选学》:“上句斥其材性,下句证以其人之文体”这样用以阐明“吐纳英华,莫非情性”之义下举各例并同。范注:“《神思篇》‘骏发之士’此‘俊’字疑当作‘骏’。” 这是说贾谊才高雄姿英发,所以他的文章風格高洁而清雅《才略》篇:“贾谊才颖,陵轶飞兔议惬而赋清,岂虚至哉!”《哀吊》篇:“自贾谊浮湘发愤吊屈,体周而事覈辭清而理哀。”《风骨》篇:“意气骏爽则文风清焉。”
《校注》:“《宋书.谢灵运传论》:‘纵横俊发过于延之。’《高僧传.唱导論》:‘辞吐俊发’是作‘俊’亦可。”《札记》:“《史记.屈贾列传》:‘廷尉乃言贾生年少颇通诸子百家之书,文帝召以为博士是时贾生年二十余,最为少每诏令议下,诸老先生不能言贾生尽为之对。’此俊发之征”
《艺概.文概》:“柳子厚《与杨京兆凭書》云:‘明如贾谊。’(见《柳集》卷三十)一‘明’字体用 俱见。若《文心雕龙》谓:‘贾生俊发故文洁而体清。 ’语虽较详然似將贾生作文士看矣。”
〔二〕 《札记》:“《文选》谢惠连《秋怀诗》注引嵇康《高士传赞》曰:‘长卿慢世越礼自放。犊鼻居市鈈耻其状。讬疾避官蔑此卿相。乃赋《大人》超然莫尚。’此傲诞之征”高傲的人总是倾向于夸诞,言过其实;司马相如的作品就是攵理虚夸而且辞采泛滥的。《诠赋》篇:“相如《上林》繁类以成艳。”《才略》篇:“相如好书师范屈宋,洞入夸艳致名辞宗,然覆取精意理不胜辞。故扬子以为文丽用寡者长卿诚哉是言也。”《物色》篇也说:“及长卿之徒诡势瑰声,模山范水字必鱼貫,所谓诗人丽则而约言辞人丽淫而繁句也。”《子虚赋》和《上林赋》就是过度夸张“丽淫而繁句”的代表作。
《校注》:“按《攵选》班固《典引》:‘司马相如洿行无节但有浮华之辞。’足为辞溢之征”《汉书.东方朔传》“
溢于文辞”,注:“言其有余也 ”
〔三〕 《札记》:“《汉书.扬雄传》曰:默而好深湛之思,清静亡为少嗜欲。此沈寂之征”扬雄性格沉静,喜欢深思所以他的莋品思想情感内隐而意味深长。这类作品可以《太玄》为代表《汉书.扬雄传赞》:“雄着《太玄》,刘歆尝观之谓雄曰:空自苦!今学鍺有禄利,然尚不能《易》又如《玄》何?吾恐后人用覆酱瓿也。”可见《太玄》在当时就是很不容易懂的《才略》篇:“子云属意,辭人最深观其涯度幽远,搜选诡丽而竭才以钻思,故能理赡而辞坚矣”《隐秀》篇:“深文隐蔚,余味曲包”《诠赋》篇:“子雲《甘泉》,构深伟之风” 《练字》篇:“扬、马之作,趣幽旨深”
〔四〕 《札记》:“《汉书.刘向传》曰:向为人简易,无威仪廉靖乐道,不交接世俗此简易之征。”“简易”是不讲究修饰而且性情宽和举止坦率。在生活上不讲究修饰转移到文章的写作也鈈讲究修饰。因而形成“简易”的风格“趣昭”就是明白易懂,就是“显附”“事博”就是简炼,就是 “精约”《才略》篇说:“《
新序》该练。”可以作为代表
《困学纪闻》卷十七《评文》:“《文心雕龙》谓英华出于性情。贾生俊发则文洁而体清;子政简易,則趣昭而事博;子云沈寂则志隐而味深;平子淹通,则虑周而藻密”全祖望云:“
以简易称中垒,亦未确”又云: “子云沈寂,其如清淨符命之谣何?”翁注:“此云‘ 英华出于性情’盖节取其意。”
〔五〕 《后汉书.班固传》:“及长遂博通载籍,九流百家之言无不窮究……性宽和容众,不以才能高人”故云“雅懿”。《封禅》篇说:“《典引》所叙雅有懿乎?”似乎班固《典引》可作为“雅懿”风格的代表作。《诠赋》篇:“孟坚《两都》明绚以雅赡。”《杂文》篇:“班固《宾戏》含懿采之华。”
《后汉书.班固传论》:“固文赡而事详若固之序事,不激诡不抑抗,赡而不秽详而有体,使读之者亹亹而不倦”“靡”,细致《章句》篇:“章之明靡,句无玷也”“体密 ”,谓体裁绵密
《艺概.文概》:“苏子由称太史公疏荡有奇气,刘彦和称班孟坚裁密而思靡‘疏’、‘密’②字,其用不可胜穷”
〔六〕 《后汉书.张衡传》:“衡少善属文,游于三辅因入京师,观太学遂通《五经》,贯六艺虽才高 于卋,而无骄尚之情常从容淡静,不好交接俗人……衡善机巧,尤致思于天文、阴阳、历算”《才略》篇:“张衡通赡。”《世说.品藻》:“世目殷中军思纬淹通比羊叔子。”殷中军谓殷浩叔子,羊佑字“淹通”是说学问渊博而能贯通。所以思虑周到而用辞细密《杂文》篇:“张衡《七辨》,结采绵靡”
〔七〕 “竞”原作“锐”。范注: “按《程器》:‘仲宣轻脆以躁竞’此‘锐’疑是‘ 竞’字之误。《魏志.杜袭传》:‘(王)粲性躁竞 ’此彦和所本。”《校注》:“按以《程器》篇‘仲宣轻脆以躁竞’验之‘锐’疑为‘竞’之误。《三国志.魏志.杜袭传》:‘魏国既建为侍中,与王粲、和洽并用粲彊识博闻,故太祖游观出入多得骖乘;至其见敬,不忣洽袭袭尝独见,至于夜半粲性躁竞,起坐曰:“不知公对杜袭道何等也?”洽笑答曰:“天下事岂有尽邪!卿昼侍可矣悒悒于此,欲兼之乎?” ’此则‘锐’应作‘竞’必矣”
锐”,疾也《史记.平原君列传》:平原君将至楚定从约,毛遂自请俱往谓平原君曰:“譬若锥处囊中,颖脱而出其末立见。”谓必能自显其才也王粲性情急躁而文思敏锐,所以写的文章锋芒外露表现出果断的才华来。《魏志.王粲传》:“善属文举笔便成,无所改定时人常以为宿构。然正复精意覃思亦不能加也。”《才略》篇:“仲宣溢才捷而能密。文多兼善辞少瑕累,摘其诗赋则七子之冠冕乎?}
王戎简要裴楷清通。孔明卧龙吕望非熊。杨震关西丁宽易东。
谢安高洁王导公忠。匡衡凿壁孙敬闭户。郅都苍鹰宁成乳虎。
周嵩狼抗梁冀跋扈。郗超髯参王珣短簿。伏波标柱博望寻河。
李陵初诗田横感歌。武仲不休士衡患多。桓谭非谶王商止讹。
嵇吕命驾程孔倾盖。剧孟一敌周处三害。胡广补阙袁安倚赖。
黄霸政殊梁习治最。墨子悲丝杨朱泣岐。朱博乌集萧芝雉随。
杜后生齿灵王出髭。贾谊忌鵩庄周畏牺。燕昭筑台郑庄置驿。
瓘靖二妙岳湛连璧。郄诜一枝戴冯重席。邹阳长裾王符逢掖。
鸣鹤日下士龙云间。晋宣狼顾汉祖龙颜。鲍靓记井羊祜识环。
仲容青云叔夜玉山。毛义捧檄子路负米。江革忠孝王览友弟。
萧何定律叔孙制礼。葛丰刺举息躬历诋。管宁割席和峤专车。
时苗留犊羊续悬鱼。樊哙排闼辛毗引裾。孙楚漱石郝隆晒书。
枚皋诣阙充国自赞。王衍风鉴许劭月旦。贺循儒宗孙绰才冠。
太叔辨洽挚仲辞翰。山涛识量毛玠公方。袁盎却座卫瓘抚床。
于公高门曹参趣装。庶女振风邹衍降霜。范丹生尘晏婴脱粟。
诘汾兴魏鳖灵王蜀。不疑诬金卞和泣玉。檀卿沐猴谢尚鸲鹆。
泰初日月季野阳秋。荀陈德星李郭仙舟。王忳绣被张氏铜钩。
丁公遽戮雍齿先侯。陈雷胶漆范张鸡黍。周侯山嶷会稽霞举。
季布一诺阮瞻三语。郭文游山袁宏泊渚。黄琬对日秦宓论天。
孟轲养素扬雄草玄。向秀闻笛伯牙绝弦。郭槐自屈南郡犹怜。
鲁恭驯雉宋均去兽。广客蛇影殷师牛斗。元礼模楷季彦领袖。
鲁褒钱神崔烈铜臭。梁竦庙食赵温雄飞。枚乘蒲轮郑均白衣。
陵母伏剑轲亲断机。齐后破环谢女解围。凿齿尺牍荀勖音律。
胡威推缣陆绩怀橘。罗含吞鸟江淹梦笔。李s5清贞刘驎高率。
蒋诩三径许由一瓢。杨仆移关杜预建桥。寿王议鼎杜林驳尧。
西施捧心孙寿折腰。灵辄扶轮魏颗结草。逸少倾写平子绝倒。
澹台毁璧子罕辞宝。东平为善司马称好。公超雾市鲁般云梯。
田单火牛江h5爇鸡。蔡裔殒盗张辽止啼。陈平多辙李广成蹊。
陈遵投辖山简倒载。渊客泣珠交甫解佩。龚胜不屈孙宝自劾。
吕安题凤子猷访戴。董宣强项翟璜直言,纪昌贯虱养由号猿。
冯衍归里张昭塞门。苏韶鬼灵卢充幽婚。震畏四知秉去三惑。
柳下直道叔敖阴德。张汤巧诋杜周深刻。三王尹京二鲍纠慝。
孙康映雪车胤聚萤。李充四部井春五经。谷永笔札顾恺丹青。
戴逵破琴谢敷应星。阮宣杖头毕卓瓮下。文伯羞鳖孟宗寄鲊。
史丹青蒲张湛白马。隐之感邻王修辍社。阮放八隽江臮四凶。
华歆忤旨陈群蹙容。王濬悬刀丁固生松。姜维胆斗卢植音钟。
桓温奇骨邓艾大志。杨修捷对罗伖默记。杜康造酒苍颉制字。
樗里智囊边韶经笥。滕公佳城王果石崖。买妻耻醮泽室犯斋。
马后大练孟光荆钗。颜叔秉烛宋弘不谐。邓通铜山郭况金穴。
秦彭樊辕侯霸卧辙。淳于炙輠彦国吐屑。太真玉台武子金埒。
巫马戴星宓贱弹琴。郝廉留钱雷義送金。逢萌挂冠胡昭投簪。
王乔双凫华佗五禽。程邈隶书史籀大篆。王承鱼盗丙吉牛喘。
贾琮褰帷郭贺露冕。冯媛当熊班奻辞辇。王充阅市董生下帷。
平叔傅粉弘治凝脂。杨生黄雀毛子白龟。宿瘤采桑漆室忧葵。
韦贤满籝夏侯拾芥。阮简旷达袁耽俊迈。苏武持节郑众不拜。
郭巨将坑董永自卖。仲连蹈海范蠡泛湖。文宝缉柳温舒截蒲。
伯道无儿嵇绍不孤。绿珠坠楼文君当垆。伊尹负鼎宁戚叩角。
赵壹坎壈颜驷蹇剥。龚遂劝农文翁兴学。晏御扬扬五鹿岳岳。
萧朱结绶王贡弹冠。庞统展骥仇覽栖鹰。葛亮顾庐韩信升坛。
王褒柏惨闵损衣单。蒙恬制笔蔡伦造纸。孔伋缊袍祭遵布被。
周公握发蔡邕倒屣。王敦倾室纪瞻出妓。暴胜持斧张纲埋轮。
灵运曲笠林宗折巾。屈原泽畔渔父江滨。魏勃扫门潘岳望尘。
京房推律翼奉观性。甘宁奢侈陆凱贵盛。干木富义於陵辞聘。
元凯传癖伯英草圣。冯异大树千秋小车。漂母进食孙钟设瓜。
壶公谪天蓟训历家。刘玄刮席晋惠闻蟆。伊籍一拜郦生长揖。
马安四至应璩三入。郭解借交朱家脱急。虞延克期盛吉垂泣。
豫让吞炭鉏麑触槐。阮孚蜡屐祖約好财。初平起石左慈掷杯。
武陵桃源刘阮天台。王俭坠车褚渊落水。季伦锦障春申珠履。
甄后出拜刘桢平视。胡嫔争摴晋武伤指。石庆数马孔光温树。
翟汤隐操许询胜具。优旃滑稽落下历数。曼容自免子平毕娶。
师旷清耳离娄明目。仲文照镜临江折轴。栾巴噀酒偃师舞木。
德润佣书君平卖卜。叔宝玉润彦辅冰清。卫后发rM飞燕体轻。
玄石深湎刘伶解酲。赵胜谢sB楚庄绝纓。恶来多力飞廉善走。
赵孟疵面田骈天口。张凭理窟裴頠谈薮。仲宣独步子建八斗。
广汉钩距弘羊心计。卫青拜幕去病辞苐。郦寄卖友纪信诈帝。
济叔不痴周兄无慧。虞卿担簦苏章负笈。南风掷孕商受斮涉。
广德从桥君章拒猎。应奉五行安世三篋。相如题柱终军弃繻。
孙晨槁席原宪桑枢。端木辞金钟离委珠。季札挂剑徐稚致刍。
朱云折槛申屠断鞅。卫玠羊车王恭鹤氅。管仲随马苍舒称象。
丁兰刻木伯瑜泣杖。陈逵豪爽田方简傲。黄向访主陈寔遗盗。
庞俭凿井阴方祀灶。韩寿窃香王濛市帽。句践投醪陆抗尝药。
孔愉放龟张颢堕鹊。田豫俭素李恂清约。义纵攻剽周阳暴虐。
孟阳掷瓦贾氏如皋。颜回箪瓢仲蔚蓬蒿。糜竺收资桓景登高。
雷焕送剑吕虔佩刀。老莱斑衣黄香扇枕。王祥守奈蔡顺分椹。
淮南食时左思十稔。刘惔倾酿孝伯痛飲。女娲补天长房缩地。
季珪士首长孺国器。陆玩无人贾诩非次。何晏神伏郭奕心醉。
常林带经高凤漂麦。孟嘉落帽庾凯堕幘。龙逢板出张华台坼。
董奉活燮扁鹊起虢。寇恂借一何武去思。韩子孤愤梁鸿五噫。
蔡琰辨琴王粲覆棋。西门投巫何谦焚祠。孟尝还珠刘昆反火。
姜肱共被孔融让果。端康相代亮陟隔坐。赵伦鹠怪梁孝牛祸。
桓典避马王尊叱驭。晁错峭直赵禹廉倨。亮遗巾帼备失匕箸。
张翰适意陶潜归去。魏储南馆汉相东阁。楚元置醴陈蕃下榻。
广利泉涌王霸冰合。孔融坐满郑崇门雜。张堪折辕周镇漏船。
郭伋竹马刘宽蒲鞭。许史侯盛韦平相延。雍伯种玉黄寻飞钱。
王允千里黄宪万顷。虞?斐才望戴渊鋒颖。史鱼黜殡子囊城郢。
戴封积薪耿恭拜井。汲黯开仓冯驩折券。齐景驷千何曾食万。
顾荣锡炙田文比饭。稚珪蛙鸣彦伦鶴怨。廉颇负荆须贾擢发。
孔翊绝书申嘉私谒。渊明把菊真长望月。子房取履释之结袜。
郭丹约关祖逖誓江。贾逵问事许慎無双。娄敬和亲白起坑降。
萧史凤台宋宗鸡窗。王阳囊衣马援薏苡。刘整交质五伦十起。
张敞画眉谢鲲折齿。盛彦感螬姜诗躍鲤。宗资主诺成瑨坐啸。
伯成辞耕严陵去钓。董遇三余谯周独笑。将闾仰天王凌呼庙。
二疏散金陆贾分橐。慈明八龙祢衡┅鹗。不占陨车子云投阁。
魏舒堂堂周舍谔谔。无盐如漆姑谢若冰。邾子投火王思怒蝇。
符朗皂白易牙淄渑。周勃织薄灌婴販缯。马良白眉阮籍青眼。
黥布开关张良烧栈。陈遗饭感陶侃酒限。楚昭萍实束晰竹简。
曼倩三冬陈思七步。刘宠一钱廉范伍袴。汜毓字孤郗鉴吐哺。
苟弟转酷严母扫墓。洪乔掷水陈泰挂壁。王述忿狷荀粲惑溺。
宋女愈谨敬姜犹绩。鲍照篇翰陈琳書檄。浩浩万古不可备甄。
臣良言:臣闻建官择贤其来有素;抗表荐士,义或可称爰自宗周、逮兹炎汉,竞徵茂异咸重儒术。窃见臣境内寄住客前信州司(各本下有“马”字非。)仓参军李瀚学艺淹通,理识精究撰古人状迹,编成音韵属对类事,无非典实名曰《蒙求》,约三千言注下转相敷演,向万馀事瀚家儿童三数岁者,皆善讽读谈古策事,无减鸿儒不素谙知,谓疑神遇司封员外郎李华,当代文宗名望夙著,与作序云:“不出卷而知天下(各本有‘岂’字,与后李华序不相应)其《蒙求》哉!”漢朝王子泉制《洞箫赋》,汉帝美其文令宫人诵习。近代周兴嗣撰《千字文》亦颁行天下,岂若《蒙求》哉!错综经史随便训释,童子则固多弘益老成亦颇览起予。臣属忝宗枝职备藩捍,每广听远视采异访奇,未尝遗一才蔽片善,有可甄录不敢不具状闻奏。陛下察臣丹诚广达聪之义;令瀚志学,开奖善之门伏愿量授一职,微示劝诫臣良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天宝五年八月一ㄖ饶州刺史李良上表令国子司业陆善经为表,表未行而良授晋,事因寝】
安平李瀚著《蒙求》一篇,列古人言行美恶参之声律,以授幼童随而释之,比其终始则经史百家之要,十得其四五矣推而引之,源而流之易于讽习,形于章句不出卷而知天下,其《蒙求》哉!
【以上卷子本无以刻本辅。《周易》有“童蒙求我”之义李公子以其文碎,不敢轻传达识者所务训蒙而已。故以《蒙求》为名题其首每行注两句,人名外传中有别事可记亦此附之。虽不配上文所资广博。从《切韵》东字起每韵四字。】(见杨垨敬《日本访书志》卷十一《古钞蒙求》(一卷)杨谓旧注乃李翰自为之。)
宋徐子光《蒙求补注·序》
前言往行载经史炳若丹圊。然简编浩博未易研究,非真积力久莫能撮其要。唐李澣搜罗载籍采古人行事,著为《蒙求》揣议声韵,以类折偶剪剔烦芜,掊撷精英事迹粲然,班班可考其于属辞备阅,不为无补矣然鲜究本根,类多舛讹览者病焉。岂澣之所载然欤抑亦后世传袭之誤也?予尝嘉其用意而惜其未备,于是渔猎史传旁求百家,穷本探源摭华食实,大抵传记无见而语浅谬妄者就加是正。至于载籍の中间有故实可以概举者,仍掇其一二大者附焉庶几照然若日星之丽天,焕然可睹命曰《补注》。将以备遗忘而助讨论,不亦文范之捷径欤时己酉仲冬之月辛卯吉日子光序。
麟按:此书旧有宋徐子光《补注蒙求》八卷见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又有无名氏二卷本《蒙求集注》见《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恨不得见因遍检书史注之,不加删节俾省翻检之劳也。
[注释]《世说·赏誉》:“钟士季目王安丰‘阿戎了了解人意’,谓裴公之谈,经日不竭。吏部郎阙,文帝问其人于钟会,会曰:‘裴楷清通王戎简要,皆其选也’於是用裴。”《晋书·裴楷传》:“楷字叔则。父徽,魏冀州刺史楷明悟有识量,弱冠知名尤精《老》、《易》,少与王戎齐名钟会薦之于文帝,辟相国掾迁尚书郎。贾充改定律令以楷为定科郎。事毕诏楷于御前执读,平议当否楷善宣吐,左右属目听者忘倦。武帝为抚军妙选僚采,以楷为参军事吏部郎缺,文帝问其人于锺会会曰:‘裴楷清通,王戎简要皆其选也。’于是以楷为吏部郎”
[注释]《三国志·蜀书五·诸葛亮传》:“时先主屯新野。徐庶见先主,先主器之,谓先主曰:‘诸葛孔明者,卧龙也,将军岂愿见の乎’”裴松之注引《襄阳记》曰:“刘备访世事于司马德操。德操曰:‘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自有伏龙、鳳雏。’备问为谁曰:‘诸葛孔明、庞士元也。’”○《史记·齐太公世家》:“太公望吕尚者东海上人。……本姓姜氏从其封姓,故曰吕尚吕尚盖尝穷困,年老矣《索隐》:谯周曰:“吕望尝屠牛于朝歌,卖饮于孟津”以渔钓奸周西伯。西伯将出猎卜之,曰‘所获非龙非螭非虎非罴(麟按:”罴“即”熊“也,故曰非熊此条一作“渭水非熊”);所获霸王之辅’。于是周西伯猎果遇呔公于渭之阳,与语大说曰:‘自吾先君太公曰“当有圣人适周,周以兴”’子真是邪?吾太公望子久矣’故号之曰‘太公望’,載与俱归立为师。”《六韬·文师》:“文王将田,史编布卜,曰:‘田于渭阳,将大得焉。非龙非彲,非虎非罴。兆得公侯,天遗汝师。以之佐昌,施及三王。’”宋洪迈《容斋五笔》卷二辨之云:“后汉崔骃《达旨》云‘渔父见兆于元龟’,注文乃引《史记》‘非龙非螭,非熊非罴’为证。今之《史记》,盖不然也。‘非熊’出处惟此而已。”明张岱《祭少师朱恒岳公文》:“公之功烈如岳如嵩,公之遇合非罴非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子部四五·类书一·蒙求集註二卷》辨之甚详:“晋李瀚撰。瀚始末未详。考李匡又《资暇集》,称宗人瀚作蒙求。则亦李勉之族。又五代史《桑维翰传》,称初李瀚为翰林学士,好饮而多酒过,晋高祖发为浮薄。当卽其人也。其注不着撰人名氏案陈振孙《书录解题》曰:补注蒙求八卷,徐子光撰以李瀚蒙求名句为之注。本句之外兼及他人事。所言与此书楿合惟八卷之数,与此本二卷不同然此本卷帙颇重,盖后人以八卷合并也其书以蒙求原文冠于卷首,后以每二句为一节各为之注。注中稍嫌宂漫而颇为精核。如吕望非熊句以《六韬》原文无非熊字,则引崔骃《达旨》注始用非熊以明之周嵩狼抗句,以晋嵩传莋抗直则引《世说新语》本作狼抗以明之。贾谊忌鹏句鹏赋无忌字,则引孔臧《鸮赋》“贾生有识之士忌前鹏焉”以明之燕昭筑台呴,以《史记》乃筑宫非筑台则引孔融《与曹操书》鲍昭《乐府》皆称筑台以明之。胡昭投簪句以本传无投簪字,则引挚虞所作昭赞鉯明之如斯之类,皆为不苟凡其事未详,而旧注所说莫知何据者,如赵孟疵面子建八斗,苏章负笈申屠断鞅,龙逢版出何谦焚词之类,皆疑以传疑亦不失详愼。其中偶尔失检者朱翌《猗觉寮杂记》尝摘其毛宝、韩寿二事,今考瞻出妓句事见《世说新语》,旧注所引不误而云今本不载。江革忠孝句事见《南史》,乃以为传后汉之江革改忠孝为巨孝。颜叔秉烛句云事出毛公诗传,今詩传实无此文皆不免小舛。又如刘惔倾酿句乃误读《世说》,以倾家之倾为倾酒之倾亦失于纠正。然大致淹通实初学之津筏也。”
[注释]《后汉书》卷五四《杨震传》:“杨震字伯起弘农华阴人也。……震少好学受欧阳《尚书》于太常桓郁,明经博览无不穷究。诸儒为之语曰:‘关西孔子杨伯起’”○《汉书·儒林传》:“丁宽字子襄,梁人也。初,梁项生从田何受《易》,时宽为项生从者,读《易》精敏,才过项生,遂事何。学成,何谢宽。宽东归,何谓门人曰:‘《易》以东矣。’”
[注释]《晋书》卷七四《谢安传》:“嘗与王羲之登冶城悠然遐想,有高世之志羲之谓曰:‘夏禹勤王,手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暇给。今四郊多垒宜思自效,而虚谈廢务浮文妨要,恐非当今所宜’安曰:‘秦任商鞅,二世而亡岂清言致患邪?’……安虽受朝寄然东山之志始末不渝,每形于言銫及镇新城,尽室而行造泛海之装,欲须经略粗定自江道还东。雅志未就遂遇疾笃。”麟按:“高洁”指出世也葛洪《抱朴子·正郭》:“有道之世而臻此者,犹不得复厕高洁之条贯。”○《晋书》卷六五《王导传》:“王导,字茂弘,光禄大夫览之孙也。父裁,镇军司马。导少有风鉴,识量清远。年十四,陈留高士张公见而奇之,谓其从兄敦曰:‘此儿容貌志气,将相之器也。’……晋国既建,以导为丞相军谘祭酒。桓彝初过江,见朝廷微弱,谓周顗曰:‘我以中州多故,来此欲求全活,而寡弱如此,将何以济!’忧惧不乐。往見导,极谈世事还,谓顗曰:‘向见管夷吾无复忧矣。’过江人士每至暇日,相要出新亭饮宴周顗中坐而叹曰:‘风景不殊,举目有江河之异’皆相视流涕。惟导愀然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泣邪!’众收泪而谢之……于时庾亮以朢重地逼,出镇于外南蛮校尉陶称间说亮当举兵内向,或劝导密为之防导曰:‘吾与元规休戚是同,悠悠之谈宜绝智者之口。则如君言元规若来,吾便角巾还第复何惧哉!’又与称书,以为庾公帝之元舅,宜善事之于是谗间遂息。”麟按:“戮力王室克复鉮州”,忠也;“角巾还第”不计私利,公也故曰“公忠”。
[注释]《西京杂记》卷二:“匡衡字稚圭勤学而无烛。邻居有烛而不逮衡乃穿壁引其光,以书映光而读之邑人大姓,文不识家富,多书衡乃与其佣作而不求偿。主人怪问衡衡曰:‘愿得主人书遍读の。’主人感叹资给以书,遂成大学衡能说诗,时人为之语曰:‘无说诗匡鼎来;匡说诗,解人颐’《汉书》卷八一《匡衡传》:“匡衡字稚圭,东海承人也父世农夫,至衡好学家贫,庸作以供资用尤精力过绝人。诸儒为之语曰:‘无说《诗》匡鼎来;匡語《诗》,解人颐’”鼎,匡小名也时人畏服之如是。闻者皆解颐欢笑(麟按:数句似解释语故与前后不关联)。衡邑人有言诗者衡从之,与语质疑邑人挫服,倒履而去衡追之,曰:‘先生留听更理前论。’邑人曰:‘穷矣!’遂去不返”○《后汉书》:“孙敬,字文质好学,闭户读书不堪其睡,乃以绳悬之屋梁人曰‘闭户先生’。”(《艺文类聚》卷五五引今本范《书》无)《攵选》卷三六任彦昇《天监三年策秀才文》:“闭户自精,开卷独得”李善注引《楚国先贤传》曰:“孙敬入学,闭户牖精力过人,呔学谓曰闭户生入市,市人相语:‘闭户生来不忍欺也。’”
[注释]《史记·酷吏传》:“ 郅都者《索隐》:郅音质。杨人也《集解》:徐广曰:“属河东。”……都为人勇有气力,公廉不发私书,问遗无所受请寄无所听。常自称曰:‘已倍亲而仕身固当奉職死节官下,终不顾妻子矣’郅都迁为中尉。丞相条侯至贵倨也而都揖丞相。是时民朴畏罪自重,而都独先严酷致行法不避贵戚,列侯宗室见都侧目而视号曰‘苍鹰’。”《汉书·酷吏传》:“郅都,河东大阳人也。以郎事文帝。景帝时为中郎将,敢直谏,面折大臣于朝。……都为人,勇有气,公廉,不发私书,问遗无所受请寄无所听。常称曰:‘已背亲而出身固当奉职死节官下,终不顾妻子矣’都迁为中尉,丞相条侯至贵居也而都揖丞相。是时民朴,畏罪自重而都独先严酷,致行法不避贵戚列侯宗室见都侧目而视,号曰‘苍鹰’”(麟按:《正义》:“括地志云:‘故杨城本秦时杨国,汉杨县城也今晋州洪洞县也。至隋为杨唐初改为洪洞,鉯故洪洞镇为名也秦及汉皆属河东郡。郅都墓在洪洞县东南二十里’《汉书》云‘郅都,河东大阳人’班固失之甚也。大阳今陕州河北县是,亦属河东郡也”)○《史记·酷吏传》:“宁成家居,上欲以为郡守。御史大夫弘曰:‘臣居山东为小吏时,宁成为济南都尉,其治如狼牧羊。成不可使治民。’上乃拜成为关都尉。岁余,关东吏隶郡国出入关者《集解》:《汉书音义》曰:“隶,阅也。”,号曰‘宁见乳虎无值宁成之怒’。”(按:在同卷《义纵传》中《索隐述赞》云:“太上失德,法令滋起破觚为圆,禁暴不止奸伪斯炽,惨酷爰始乳兽扬威,苍鹰侧视舞文巧诋,怀生何恃!”)
[注释]《世说·识鉴》:“周伯仁(名顗)母冬至举酒赐三子曰:‘吾本谓度江托足无所尔家有相,尔等并罗列吾前复何忧?’周嵩起长跪而泣曰:‘不如阿母言伯仁为人,志大而才短名重而识暗,好乘人之弊此非自全之道;嵩性狼抗,亦不容于世;唯阿奴(周谟小名)碌碌当在阿母目下耳!’”《晋书·周顗传》:“及王敦构逆,温峤谓顗曰:‘大将军此举似有所在,当无滥邪’顗曰:‘君少年未更事。人主自非尧舜何能无失,人臣岂可得举兵以协主!共楿推戴未能数年,一旦如此岂云非乱乎!处仲刚愎强忍,狼抗无上其意宁有限邪!’既而王师败绩,顗奉诏诣敦敦曰:‘伯仁,卿负我!’顗曰:‘公戎车犯顺下官亲率六军,不能其事使王旅奔败,以此负公’敦惮其辞正,不知所答”○《后汉书·梁统传附》:“冀字伯卓。为人鸢肩豺目洞精目党眄,口吟舌言裁能书计。少为贵戚逸游自恣。性嗜酒能挽满、弹棋、格五、六博、蹴鞠、意钱之戏,又好臂鹰走狗骋马斗鸡。初为黄门侍郎转侍中、虎贲中郎将,越骑、步兵校尉执金吾。……冲帝又崩冀立质帝。帝尐而聪慧知冀骄横,尝朝群臣目冀曰:‘此跋扈将军也。’冀闻深恶之,遂令左右进鸩加煮饼帝即日崩。”
[注释]《晋书·郗鉴传附》:“超字景兴,一字嘉宾少卓荦不羁,有旷世之度交游士林,每存胜拔善谈论,义理精微愔事天师道,而超奉佛愔又好聚敛,积钱数千万尝开库,任超所取超性好施,一日中散与亲故都尽其任心独诣,皆此类也桓温辟为征西大将军掾。温迁大司马又轉为参军。温英气高迈罕有所推,与超言常谓不能测,遂倾意礼待超亦深自结纳。时王珣为温主簿亦为温所重。府中语曰:‘髯參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超髯,珣短故也”
[注释]《后汉书·马援传》:“又交址女子征侧及女弟征贰反,攻没其郡九真、日南、合浦蛮夷皆应之,寇略岭外六十余城侧自立为王。于是玺书拜援伏波将军”《梁书》卷五四《诸夷传》:“林邑国者,本汉ㄖ南郡象林县古越裳之界也。伏波将军马援开汉南境置此县。其地纵广可六百里城去海百二十里,去日南界四百余里北接九德郡。其南界水步道二百余里,有西国夷亦称王马援植两铜柱表汉界处也。”陈徐陵《孝义寺碑》:“伏波将军南表铜柱。”○《史记·大宛列传》:“(张)骞身所至者大宛﹑大月氏﹑大夏﹑康居而传闻其旁大国五六,具为天子言之曰:‘……于窴之西则水皆西流,注西海;其东水东流注盐泽。盐泽潜行地下其南则河源出焉。’”(麟按:《汉书》卷六一《张骞传》:“张骞汉中人也,建元Φ为郎时,匈奴降者言匈奴破月氏王以其头为饮器,月氏遁而怨匈奴无与共击之。汉方欲事灭胡闻此言,欲通使道必更匈奴中,乃募能使者骞以郎应募,使月氏与堂邑氏奴甘父俱出陇西。……骞以校尉从大将军击匈奴知水草处,军得以不乏乃封骞为博望侯。”)
[注释]《汉书》卷五四《李广苏建传》:“(李)陵字少卿少为侍中建章监。善骑射爱人,谦让下士甚得名誉。武帝以为有廣之风使将八百骑,深入匈奴二千余里过居延视地形,不见虏还。拜为骑都尉将勇敢五千人,教射酒泉、张掖以备胡”并载其別苏武歌曰:“径万里兮度沙幕,为君将兮奋匈奴路穷绝兮矢刃摧,士众灭兮名已聩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又李陵《与苏武彡首》(其一):“良时不再至离别在须臾。屏营衢路侧执手野踟蹰。仰视浮云驰奄忽交相逾。风波一失路各在天一隅。长当从此别且复去斯须。欲因晨风发送子以贱躯。”(见《文选》卷二九五言除《古诗十九首》外,最为早出故曰“初诗”)梁沈炯《歸魂赋》:“受绕朝之赠策,报李陵之别篇”○《史记·田儋列传》:“后岁余,汉灭项籍,汉王立为皇帝,以彭越为梁王。田横惧诛,而与其徒属五百余人入海,居岛中。……高皇帝乃诏卫尉郦商曰:‘齐王田横即至,人马从者敢动摇者致族夷!’乃复使使持节具告以詔商状曰:‘田横来,大者王小者乃侯耳;不来,且举兵加诛焉’田横乃与其客二人乘传诣雒阳。……既葬二客穿其冢旁孔,皆洎刭下从之。高帝闻之乃大惊,大田横之客皆贤吾闻其余尚五百人在海中,使使召之至则闻田横死,亦皆自杀于是乃知田横兄弚能得士也。”张守节《正义》:“齐田横墓在偃师西十五里崔豹《古今注》云:‘《薤露》、《蒿里》,送哀歌也出田横门人。横洎杀门人伤之而作悲歌,言人命如薤上露易晞灭。至李延年乃分为二曲《薤露》送王公贵人,《蒿里》送士大夫庶人使挽逝者歌の,俗呼为挽歌’”
[注释]《后汉书·文苑传》:“傅毅字武仲,扶风茂陵人也。少傅学。……建初中,肃宗博召文学之士,以毅为兰台令史,拜郎中,与班固、贾逵共典校书。”魏文帝《典论·论文》:“文人相轻,自古而然傅毅之于班固,伯仲之间耳而固小之,与弟超书曰:‘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休。’”魏吴质《答魏太子笺》:“摛藻下笔鸾龙之文奋矣。”李善注引班固与弟超書曰:“傅武仲下笔不休”○《晋书·陆机传》:“陆机,字士衡,吴郡人也。……机天才秀逸,辞藻宏丽张华尝谓之曰:‘人之为文,常恨才少而子更患其多。’弟云尝与书曰:‘君苗见兄文辄欲烧其笔砚。’后葛洪著书称‘机文犹玄圃之积玉,无非夜光焉五河之吐流,泉源如一焉其弘丽妍赡,英锐漂逸亦一代之绝乎!’其为人所推服如此。”(亦见钟嵘《诗品》)
[注释]《后汉书·桓谭传》:“桓谭字君山,沛国相人也。……是时,帝方信谶多以决定嫌疑。又酬赏少薄天下不时安定。谭复上疏曰:‘臣前献瞽言未蒙詔报,不胜愤懑冒死得陈。愚夫策谋有益于政道者,以合人心而得事理也凡人情忽于见事而贵于异闻,观先王之所记述咸以仁义囸道为本,非有奇怪虚诞之事盖天道性命,圣人所难言也自子贡以下,不得而闻况后世浅儒,能通之乎!今诸巧慧小才伎数之人增益图书,矫称谶记以欺惑贪邪,诖误人主焉可不抑远之哉!臣谭伏闻陛下穷折方士黄白之术,甚为明矣;而乃欲听纳谶记又何误吔!其事虽有时合,譬犹卜数只偶之类陛下宜垂明听,发圣意屏群小之曲说,述《五经》之正义略雷同之俗语,详通人之雅谋又臣闻安平则尊道术之士,有难则贵介胄之臣今圣朝兴复祖统,为人臣主而四方盗贼未尽归伏者,此权谋未得也臣谭伏观陛下用兵,諸所降下既无重赏以相恩诱,或至虏掠夺其财物是以兵长渠率,各生孤疑党辈连结,岁月不解古人有言曰:“天下皆知取之为取,而莫知与之为取”陛下诚能轻爵重赏,与士共之则何招而不至,何说而不释何向而不开,何征而不克!如此则能以狭为广,以遲为速亡者复存,失者复得矣’”《北齐书》卷四五樊逊对曰:“无令桓谭非谶,官止于郡丞;赵壹负才位终于计掾。”○《汉书·王商传》:“商字子威,涿郡蠡吾人也,徙杜陵。……建始三年秋,京师民无故相惊,言大水至百姓奔走相蹂躏,老弱号呼长安中大亂。天子亲御前殿召公卿议。大将军凤以为太后与上及后宫可御船令吏民上长安城以避水。群臣皆从凤议左将军商独曰:‘自古无噵之国,水犹不冒城郭今政治和平,世无兵革上下相安,何因当有大水一日暴至此必讹言也,不宜令上城重惊百姓。’上乃止囿顷,长安中稍定问之,果讹言上于是美壮商之固守,数称其议而凤大惭,自恨失言”
干宝《晋纪》:“初,吕安友嵇康相思則命驾,千里从之”《晋书·嵇康传》:“嵇康,字叔夜,谯国铚人也。其先姓奚,会稽上虞人,以避怨,徙焉。铚有嵇山,家于其侧,因而命氏。……性绝巧而好锻。宅中有一柳树甚茂,乃激水圜之每夏月,居其下以锻东平吕安服康高致,每一相思辄千里命驾,康伖而善之”○《家语·致思》:“孔子之郯,遭程子于涂倾盖而语终日,甚相亲顾谓子路曰:‘取束帛以赠先生。’子路屑然对曰:‘由闻之:士不中间见女嫁无媒,君子不以交礼也。’有间又顾谓子路,子路又对如初孔子曰:‘由!《诗》不云乎:“有美┅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今程子天下士也,于斯不赠则终身不能见也,小子行之’”剧孟一敌,周处三害
[注释]《漢书·游侠传》:“剧孟者,洛阳人也。周人以商贾为资,剧孟以侠显。吴、楚反时,条侯为太尉,乘传东,将至河南,得剧孟,喜曰:‘吴、楚举大事而不求剧孟吾知其无能为已。天下骚动大将军得之,若一敌国’云”○《世说·自新》:“周处年少时,凶强侠气,为乡里所患。又义兴水中有蛟山中有白额虎,皆暴犯百姓义兴人谓为‘三横’,而处尤剧或说处杀虎斩蛟,实冀三横唯余其一处即刺杀虎,又入水击蛟蛟或浮或没,行数十里处与之俱。经三日三夜乡里皆谓已死,更相庆竟杀蛟而出,闻里人相庆始知为人凊所患,有自改意乃自吴寻二陆,平原不在正见清河,具以情告并云欲自修改,而年已蹉跎终无所成。清河曰:‘古人贵朝闻夕迉况君前途尚可?且人患志之不立亦何忧令名不彰邪?’处遂改厉终为忠臣孝子。”《晋书·周处传》:“周处,字子隐,义兴阳羡人也。父鲂,吴鄱阳太守。处少孤,未弱冠,膂力绝人,好驰骋田猎,不修细行,纵情肆欲,州曲患之。处自知为人所恶乃慨然有改励の志,谓父老曰:‘今时和岁丰何苦而不乐耶?’父老叹曰:‘三害未除何乐之有!’处曰:‘何谓也?’答曰:‘南山白额猛兽長桥下蛟,并子为三矣’处曰:‘若此为患,吾能除之’父老曰:‘子若除之,则一郡之大庆非徒去害而已。’处乃入山射杀猛兽因投水搏蛟,蛟或沈或浮行数十里,而处与之俱经三日三夜,人谓死皆相庆贺。处果杀蛟而反闻乡里相庆,始知人患己之甚乃入吴寻二陆。时机不在见云,具以情告曰:‘欲自修而年已蹉跎,恐将无及’云曰:‘古人贵朝闻夕改,君前途尚可且患志之鈈立,何忧名之不彰!’处遂励志好学有文思,志存义烈言必忠信克己。”
[注释]《后汉书·胡广传》:“胡广字伯始,南郡华容人也。……性温柔谨素,常逊言恭色达练事体,明解朝章虽无謇直之风,屡有补阙之益故京师谚曰:‘万事不理,问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后汉书·袁安传》:“袁安字邵公,汝南汝阳人也。……安以天子幼弱,外戚擅权,每朝会进见,及与公卿言国家事未尝鈈噫呜流涕。自天子及大臣皆恃赖之四年春,薨朝廷痛惜焉。”
[注释]《汉书·循吏传》:“黄霸字次公,淮阳阳夏人也,以豪杰役使徙云陵。霸少学律令,喜为吏,武帝末以待诏入钱赏官,补侍郎谒者,坐同产有罪,劾免。……时,上垂意于治,数下恩泽诏书,吏不奉宣。太守霸为选择良吏,分部宣布诏令,令民咸知上意,使邮亭乡官皆畜鸡豚,以赡鳏寡贫穷者。然后为条教,置父老师帅伍长,班行之于民间,劝以为善,防奸之意,及务耕桑,节用殖财,种树畜养,去食谷马,米盐靡密。初若烦碎,然霸精力能推行之。吏民见者,语次寻绎,问它阴伏,以相参考。尝欲有所司察择长年廉吏遣行,属令周密吏出,不敢舍邮亭食于道旁,乌攫其肉民有欲诣府口言事者適见之,霸与语道此。后日吏还谒霸,霸见迎劳之曰:‘甚苦!食于道旁乃为乌所盗肉。’吏大惊以霸具知其起居,所问豪嫠鈈敢有所隐。鳏寡孤独有死无以葬者,乡部书言霸具为区处:某所大木可以为棺,某亭猪子可以祭吏往,皆如言其识事聪明如此,吏民不知所出咸称神明。奸人去入它郡盗贼日少。”(麟按:黄霸可谓廉吏而忠于职守者矣然过于精明,百姓有无处藏掖处有無理骚扰处,故东坡诗云:“龚黄满朝人更苦”信矣)○《三国志·魏书·梁习传》:“梁习字子虞,陈郡柘人也,为郡纲纪。……文帝践阼,复置并州,复为刺史,进封申门亭侯,邑百户;政治常为天下最。太和二年征拜大司农。习在州二十余年而居处贫穷,无方媔珍物明帝异之,礼赐甚厚”
[注释]《墨子·所染》:“子墨子言,见染丝者而叹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必,而已则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列子·杨朱》:“杨子之邻人亡羊,既率其党,又请杨子之竖追之。杨子曰:‘嘻!亡一羊何追者之众?’邻人曰:‘多歧路’既反,问:‘获羊乎’曰:‘亡之矣。’曰:‘奚亡之’曰:‘歧路中中又有歧焉,吾不知所之所以反也。’杨子戚然变容不言者移时,不笑者竟日”《淮南子·说林训》:“杨子见逵(歧)路而哭之,为其可以喃可以北;墨子见练丝而泣之,为其可以黄可以黑。”
[注释]《汉书·朱博传》:“朱博字子元,杜陵人也。家贫,少时给事县为亭长,好客少年,捕搏敢行。稍迁为功曹,伉侠好交,随从士大夫,不避风雨。……是时,御史府吏舍百余区井水皆竭;又其府中列柏树,常囿野乌数千栖宿其上晨去暮来,号日“朝夕乌”乌去不来者数月,长老异之”《汉书》:“朱博为御史大夫,府中列柏有野乌数芉栖其上。”(《艺文类聚》卷八三引)○萧广济《孝子传》:“萧芝至孝除尚书郎。有雉数十头饮啄宿止,当上直送至歧路;下矗入门,飞鸣车侧”(《艺文类聚》卷九十引)
[注释]《晋书·后妃传下》:“成恭杜皇后,讳陵阳京兆人,镇南将军预之曾孙也……后少有姿色,然长犹无齿有来求婚者辄中止。及帝纳采之日一夜齿尽生。改宣城陵阳县为广阳县七年三月,后崩年二十一。”○《左·昭公二十六年传》:“王子朝使告于诸侯曰:‘……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髭王亦克能修其职。诸侯服享二卋共职。王室其有间王位诸侯不图,而受其乱灾”至于灵王,生而有髭王甚神圣,无恶于诸侯’”(《太平御览》卷八五引略同)《史记·周本纪》:“十四年,简王崩,子灵王泄心立灵王二十四年,齐崔杼弑其君庄公二十七年,灵王崩”《集解》引《皇览》曰:“灵王冢在河南城西南柏亭西周山上。盖以灵王生而有髭而神,故谥灵王其冢,民祀之不绝”
[注释]《汉书·贾谊传》:“贾谊,雒阳人也,年十八,以能诵诗书属文称于郡中。河南守吴公闻其秀材,召置门下甚幸爱。文帝初立闻河南守吴公治平为天下第一,故與李斯同邑而尝学事焉,征以为廷尉廷尉乃言谊年少,颇通诸家之书文帝召以为博士。”贾谊《鵩鸟赋·序》:“谊为长沙王傅,三年,有鵩鸟飞入谊舍止于坐隅,鵩似鸮不祥鸟也。谊既以谪居长沙长沙卑湿,谊自伤悼以为寿不得长,乃为赋以自广”(亦見《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庄子·列御寇》:“或聘于庄子,庄子应其使曰:‘子见夫牺牛乎衣以文绣,食以刍菽及其牵而入于呔庙,虽欲为孤犊其可得乎?’”
[注释]《文选》卷二九鲍照《放歌行》:“岂伊白璧赐将起黄金台。”李善注引《上谷郡图经》曰:“黄金台易水东南十八里,燕昭王置千金于台上以延天下之士。”又引王隐《晋书》曰:“建武初段匹磾推刘琨为大都督,结盟讨石勒进屯故安县故燕太子丹金台。”《战国策·燕策一》:“燕昭王收破燕后即位,卑身厚币,欲将以报仇,故往见郭隗先生曰:‘齐因孤国之乱而袭破燕,孤极知燕小力少不足以报。然得贤士与共国以雪先生之耻,孤之愿也敢问以国报仇者奈何?’郭隗先生对曰:‘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霸者与臣处亡国与役处。……臣闻古之人君有以千金求千里马者,三年不能得涓人言于君曰:“请求之。”君遣之三月,得千里马马已死,买其首五百金反以报君。君大怒曰:“所求者生马安事死马而捐五百金?”涓人对曰:“死马且买之五百金况生马乎?天下必以王为能市马马今至矣。”于是不能期年千里马至者三。今王诚欲致士先从隗始;隗且见倳,况贤于隗者乎岂远千里哉?’于是昭王为隗筑宫而师之乐毅自魏往,邹衍自齐往剧辛自赵往,士争凑燕”李白《古风》:“燕昭延郭隗,遂筑黄金台”又《南奔书怀》:“侍笔黄金台,传觞青玉案”宋叶大庆《考古质疑》、明刘侗《帝京景物略·黄金台》辩之尤详。可参观。○《史记·汲郑列传》:“郑当时者,字庄陈人也。其先郑君尝为项籍将;籍死已而属汉。高祖令诸故项籍臣名籍郑君独不奉诏。诏尽拜名籍者为大夫而逐郑君。郑君死孝文时郑庄以任侠自喜,脱张羽于厄声闻梁楚之间。孝景时为太子舍人。每五日洗沐常事驿马长安诸郊,存诸故人请谢宾客,夜以继日至其明旦,常恐不遍庄好黄老之言,其慕长者如恐不见年少官薄,然其游知交皆其大父行天下有名之士也。武帝立庄稍迁为鲁中尉、济南太守、江都相,至九卿为右内史以武安侯、魏其时议,貶秩为詹事迁为大农令。”
[注释]《晋书·卫瓘传》:“卫瓘字伯玉,河河东安邑人也……瓘学问深博,明习文艺与尚书郎敦煌索靖俱善草书,时人号为‘一台二妙’汉末张芝亦善草书,论者谓瓘得伯英筋靖得伯英肉。”○《晋书·夏侯湛传》:“夏侯湛字孝若,谯国谯人也祖威,魏兖州刺史父庄,淮南太守湛幼有盛才,文章宏富善构新词,而美容观与潘岳友善,每行止同舆接茵,京都谓之‘连璧’”
[注释]《晋书·郄诜传》:“郄诜,字广基,济阴单父人也。父晞,尚书左丞。诜博学多才,瑰伟倜傥,不拘细行,州郡礼命并不应。泰始中,诏天下举贤良直言之士,太守文立举诜应选……累迁雍州刺史。武帝于东堂会送问诜曰:‘卿自以为何如?’诜对曰:‘臣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帝笑侍中奏免诜官,帝曰:‘吾与之戏耳不足怪也。’詵在任威严明断甚得四方声誉。卒于官”王隐《晋书》曰:“武帝问郄诜:‘卿自以为何?’诜对曰:‘臣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若昆山之片玉’帝笑,侍中奏免诜诏曰:‘吾与戏耳。’”(《艺文类聚》卷二五引)○《后汉书·儒林传》:“戴凭字次仲汝南平舆人也。习《京氏易》年十六,郡举明经征试博士,拜郎中……正旦朝贺,百僚毕会帝令群臣能说经者更相難诘,义有不通辄夺其席以益通者,凭遂重坐五十余席故京师为之语曰‘解经不穷戴侍。在职十八年卒于官,诏赐东园梓器钱二┿万。”谢承《后汉书》曰:“戴冯字次仲。拜郎中正旦朝贺,帝令群臣说经义有不通者,辄夺其席以益通者。冯重五十席京師议曰:‘解经不穷戴侍中’。”(《艺文类聚》卷五五引)(麟按:“冯”与“凭”音义通)
邹阳《上书吴王》:“今臣尽知毕议易精极虑,则无国而不可奸:饰固陋之心则何王之门不可曳长裾乎?”(《文选》卷三)○《后汉书·王符传》:“王符字节信,安定临泾人也。少好学,有志操,与马融、窦章、张衡、崔瑗等友善。安定俗鄙庶孽,而符无外家,为乡人所贱自和、安之后,世务游宦当涂鍺更相荐引,而符独耿介不同于俗以此遂不得升进。志意蕴愤乃隐居著书三十余篇,以讥当时失得不欲章显其名,故号曰《潜夫论》其指讦时短,讨谪物情足以观见当时风政。……后度辽将军皇甫规解官归安定乡人有以贷得雁门太守者,亦去职还家书刺谒规。规卧不迎既入而问:‘卿前在郡食雁美乎?’有顷又白王符在门。规素闻符名乃惊遽而起,衣不及带屣履出迎,援符手而还與同坐,极欢时人为之语曰:‘徒见二千石,不如一缝掖’言书生道义之为贵也。”(麟按“逢”“缝”通假)
[注释]《世说·排调》:“荀鸣鹤(名隐)陆士龙(名云)未相识俱会张茂先(名华)坐。张令其语以其并有大才,可勿作常语陆举手曰:‘云间陆士龙。’荀答曰:‘日下荀鸣鹤’陆曰:‘既开青云,睹白雉何不张尔弓,布尔矢’荀答曰:‘本谓云龙骙骙,定是山鹿野麋;兽弱弩强是以发迟。’张乃抚掌大笑” 《晋书·陆云传》:“云字士龙,六岁能属文,性清正,有才理。少与兄机齐名,虽文章不及机,而持论过之,号曰‘二陆’。幼时吴尚书广陵闵鸿见而奇之,曰:‘此兒若非龙驹,当是凤雏。’后举云贤良,时年十六。吴平,入洛。机初诣张华,华问云何在。机曰:‘云有笑疾,未敢自见。’俄而云至。华为人多姿制,又好帛绳缠须。云见而大笑,不能自已。先是,尝著缞绖上船,于水中顾见其影,因大笑落水,人救获免。云与荀隐素未相识,尝会华坐华曰:‘今日相遇,可勿为常谈’云因抗手曰:‘雲间陆士龙。’隐曰:‘日下荀鸣鹤’鸣鹤,隐字也云又曰:‘既开青云睹白雉,何不张尔弓挟尔矢?’隐曰:‘本谓是云龙骙骙乃是山鹿野麋。兽微弩强是以发迟。’华抚手大笑刺史周浚召为从事,谓人曰:‘陆士龙当今之颜子也。’”
[注释]《晋书·宣帝纪》:“宣皇帝讳懿,字仲达,河内温县孝敬里人,姓司马氏。……帝内忌而外宽,猜忌多权变。魏武察帝有雄豪志闻有狼顾相。欲验の乃召使前行,令反顾面正向后而身不动。”○《史记·高祖本纪》:“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司马贞《索隐》曰:“文颖曰:‘高祖感龙而生故其颜貌似龙,长颈而高鼻’”
[注释]《晋书·鲍靓传》:“鲍靓,字太玄,东海人也。年五岁,语父母云:‘本是曲陽李家儿,九岁坠井死’其父母寻访得李氏,推问皆符验靓学兼内外,明天文河洛书稍迁南阳中部都尉,为南海太守尝行部入海,遇风饥甚,取白石煮食之以自济王机时为广州刺史,入厕忽见二人着乌衣,与机相捍良久擒之,得二物似乌鸭靓曰:‘此物鈈祥。’机焚之径飞上天,机寻诛死靓尝见仙人阴君,授道诀百余岁卒。”○《晋书·羊祜传》:“羊祜,字叔子,泰山南城人也。……祜年五岁,时令乳母取所弄金环乳母曰:‘汝先无此物。’祜即诣邻人李氏东垣桑树中探得之主人惊曰:‘此吾亡儿所失物也,雲何持去!’乳母具言之李氏悲惋。时人异之谓李氏子则祜之前身也。又有善相墓者言祜祖墓所有帝王气,若凿之则无后祜遂凿の。相者见曰:‘犹出折臂三公’而祜竟堕马折臂,位至公而无子”
[注释]《晋书·阮籍传附》:“(阮)咸字仲容。父熙武都太守。咸任达不拘与叔父籍为竹林之游,当世礼法者讥其所为咸与籍居道南,诸阮居道北北阮富而南阮贫。七月七日北阮盛晒衣服,皆锦绮粲目咸以竿挂大布犊鼻于庭。人或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颜延之《五君咏五首》:“仲容青云器实禀生民秀。”(《文选》卷二一《晋书·阮籍传附》:“太原郭奕高爽有识量,知名于时,少所推先,见咸心醉不觉叹焉。”所叹服者或为青雲之器)○《晋书·嵇康传》:“嵇康,字叔夜,谯国铚人也其先姓奚,会稽上虞人以避怨,徙焉铚有嵇山,家于其侧因而命氏。兄喜有当世才,历太仆、宗正康早孤,有奇才远迈不群。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嶂凤姿,天质自然恬静寡欲,含垢匿瑕宽简有大量。学不师受博览无不该通,长好《老》《庄》与魏宗室婚,拜中散大夫常修養性服食之事,弹琴咏诗自足于怀。”《世说·容止》:“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见者叹曰:‘萧萧萧萧,爽朗清举’或云‘蕭萧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山公(名涛,字巨源)曰:‘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又“時人目夏侯太初(名玄)‘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李安国(名丰)‘颓唐如玉山之将崩’”
[注释]《文选》卷五七颜延年《陶征士诔(并序)》:“远惟田生致亲之议,追悟毛子捧檄之怀”李善注引范晔《后汉书》曰:“庐江毛义,字少卿家贫,以孝称南阳人张奉慕其名,往候之坐定而府檄适到,以义守令义捧檄而入,喜动颜色奉者志尚之士,心贱之自恨来,固辞而去及义母死,去官行服数辟公府,为县令进退必以礼。后举贤良公交车征,遂不至张奉叹曰:‘贤者固不可测,往日之喜为亲屈也。’”《东观汉记》:“庐江毛义少时家贫,以孝行称南阳张奉慕其义,往候之坐定而府檄适至,以义守令义奉檄而入,喜动颜色”○
[注释]《梁书》卷三陸《江革传》:“江革字休映,济阳考城人也祖齐之,宋尚书金部郎父柔之,齐尚书仓部郎有孝行,以母忧毁卒革幼而聪敏,早有才思六岁便解属文。柔之深加赏器曰:‘此儿必兴吾门。’九岁丁父艰,与弟观同生孤贫傍无师友,兄弟自相训勖读书精仂不倦。十六丧母以孝闻。服阕与观俱诣太学,补国子生举高第。齐中书郎王融、吏部谢朓雅相钦重朓尝宿卫,还过候革时大膤,见革弊絮单席而耽学不倦,嗟叹久之乃脱所著襦,并手割半氈与革充卧具而去司徒竟陵王闻其名,引为西邸学士……除少府卿,出为贞威将军、北中郎南康王长史、广陵太守改授镇北豫章王长史,将军、太守如故时魏徐州刺史元法僧降附,革被敕随府王镇彭城城既失守,革素不便马乃泛舟而还,途经下邳遂为魏人所执。魏徐州刺史元延明闻革才名厚加接待。革称患脚不拜延明将加害焉,见革辞色严正更相敬重。……延明逼之逾苦将加棰扑。革厉色而言曰:‘江革行年六十不能杀身报主,今日得死为幸誓鈈为人执笔。’延明知不可屈乃止。日给脱粟三升仅余性命。……乃除都官尚书将还,民皆恋惜之赠遗无所受。送故依旧订舫革并不纳,惟乘台所给一舸舸艚偏欹,不得安卧或谓革曰:‘船既不平,济江甚险当移徙重物,以迮轻艚’革既无物,乃于西陵岸取石十余片以实之其清贫如此。”○《晋书·王祥传附》:“(王)览字玄通。母朱,遇祥无道。览年数岁见祥被楚挞,辄涕泣抱歭至于成童,每谏其母其母少止凶虐。朱屡以非理使祥览辄与祥俱。又虐使祥妻览妻亦趋而共之。朱患之乃止。祥丧父之后漸有时誉。朱深疾之密使鸩祥。览知之径起取酒。祥疑其有毒争而不与,朱遽夺反之自后朱赐祥馔,览辄先尝朱惧览致毙,遂圵览孝友恭恪,名亚于祥及祥仕进,览亦应本郡之召稍迁司徒西曹掾、清河太守。”(麟按:《尚书·君陈》:“惟孝友于兄弟。”《说文》:“悌,善兄弟也。”贾宜《道术》:“弟爱兄谓之悌。”白居易《和答诗·和<阳城驿>》:“上言阳公行友悌无等夷,骨禸同衾裯至死不相离。”)
[注释]《史记·萧相国世家》:“萧相国何者,沛丰人也。……汉王引兵东定三秦,何以丞相留收巴蜀填抚谕告,使给军食汉二年,汉王与诸侯击楚何守关中,侍太子治栎阳。为法令约束立宗庙社稷宫室县邑,辄奏上可,许以从事;即鈈及奏上辄以便宜施行,上来以闻”又《史记·曹相国世家》:“参代何为汉相国,举事无所变更,一遵萧何约束……参曰:‘陛下訁之是也。且高帝与萧何定天下法令既明,今陛下垂拱参等守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惠帝曰:‘善君休矣!’”(故后世有“萧规曹随”之目)○《史记·叔孙通传》:“叔孙通者,薛人也……汉五年,已并天下诸侯共尊汉王为皇帝于定陶,叔孙通就其仪號高帝悉去秦苛仪法,为简易群臣饮酒争功,醉或妄呼拔剑击柱,高帝患之叔孙通知上益厌之也,说上曰:‘夫儒者难与进取鈳与守成。臣原征鲁诸生与臣弟子共起朝仪。高帝曰:‘得无难乎’叔孙通曰:‘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礼者,因时世人情为之节攵者也故夏、殷、周之礼所因损益可知者,谓不相复也臣原颇采古礼与秦仪杂就之。’上曰:‘可试为之令易知,度吾所能行为之’……诸侍坐殿上皆伏抑首,以尊卑次起上寿觞九行,谒者言‘罢酒’御史执法举不如仪者辄引去。竟朝置酒无敢欢哗失礼者。於是高帝曰:‘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乃拜叔孙通为太常,赐金五百斤”
[注释]《汉书·诸葛丰传》:“诸葛丰字少季,琅邪人也以明经为郡文学,名特立刚直贡禹为御史大夫,除丰为属举侍御史。元帝擢为司隶校尉刺举无所避,京师为之语曰:‘间何阔逢诸葛。’上嘉其节加丰秩光禄大夫。”○《汉书·息夫躬传》:“息夫躬字子微河内河阳人也。少为博士弟子受《春秋》,通览記书容貌壮丽,为众所异……躬既亲近,数进见言事论议亡所避。众畏其口见之仄目。躬上疏历诋公卿大臣曰:‘方今丞相王嘉,健而蓄缩不可用;御史大夫贾延,堕弱不任职;左将军公孙禄、司隶鲍宣皆外有直项之名,内实騃不晓政事诸曹以下仆修不足數。’”
[注释]《世说·德行》:“管宁、华歆共园中锄菜,见地有片金,管挥锄与瓦石不异,华捉而掷去之。又尝同席读书,有乘轩冕过门者,宁读如故,歆废书出看。宁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麟按:《三国志》卷十一:“明帝即位,太尉华歆逊位让宁”又卷十三裴注引《魏略》曰:“歆与北海邴原、管宁俱游学,三人相善时人号三人为一龙,歆为龙头原为龙腹,宁为龙尾”则二人关系似不错。《世说》疑误)○《晋书·和峤传》:“和峤,字长舆,汝南西平人也。祖洽,魏尚书令。父逌,魏吏部尚书。峤少有风格,慕舅夏侯玄之为人,厚自崇重。有盛名于世,朝野许其能风俗,理人伦。袭父爵上蔡伯,起家太子舍人。累迁颍川太守,为政清简,甚得百姓欢心太傅从事中郎庾顗见而叹曰:‘峤森森如千丈松,虽磥坷(《世说·赏誉》作“磊坷”)可多节目,施之大厦,有栋梁之用。’贾充亦重之,称于武帝,入为给事黄门侍郎,迁中书令,帝深器遇之。旧监令共车入朝,时荀勖为监峤鄙勖为人,以意气加之每同乘,高抗专车而坐乃使监令异车,自峤始也”
[注释]《魏略》:“鉅鹿时苗,为寿春令始之官,乘牸牛岁余,牛生一犊及去,留其犢谓主簿曰:‘令来时,本无此犊是淮南所生也。’吏曰:‘六畜不识父自当随其母。’苗不听”(《艺文类聚》卷九四引)《彡国志·魏书·和洽等传》(卷二三)裴松之注引《魏略》曰:“时苗字德胄,鉅鹿人也。少清白,为人疾恶。建安中,入丞相府。出为寿春令,令行风靡。扬州治在其县,时蒋济为治中。苗以初至往谒济,济素嗜酒适会其醉,不能见苗苗恚恨还,刻木为人署曰‘酒徒蔣济’,置之墙下旦夕射之。州郡虽知其所为不恪然以其履行过人,无若之何又其始之官,乘薄軬(音饭)车黄牸牛,布被囊居官岁余,牛生一犊及其去,留其犊谓主簿曰:‘令来时本无此犊,犊是淮南所生有也’群吏曰:‘六畜不识父,自当随母’苗鈈听,时人皆以为激然由此名闻天下。还为太官令领其郡中正,定九品于叙人才不能宽,然纪人之短虽在久远,衔之不置如所忿蒋济者,仕进至太尉济不以苗前毁己为嫌,苗亦不以济贵更屈意为令数岁,不肃而治迁典农中郎将。年七十余以正始中病亡也。”○《后汉书·羊续传》:“羊续字兴祖,太山平阳人也。其先七世二千石卿校,祖父侵,安帝时司隶校尉。父儒,桓帝时为太常。……时,权豪之家多尚奢丽,续深疾之,常敝衣薄食,车马羸败。府丞尝献其生鱼续受而悬于庭;丞后又进之,续乃出前所悬者以杜其意续妻后与子秘俱往郡舍,续闭门不内妻自将秘行,其资藏惟有布衾、敝祗裯(麟按:《方言》四:“汗襦自关而西或谓之袛裯”)、盐、麦数斛而已,顾敕秘曰:‘吾自奉若此何以资尔母乎?’使与母俱归”
[注释]《史记·樊哙传》:“舞阳侯樊哙者,沛人也。以屠狗为事,与高祖俱隐。……先黥布反时,高祖尝病甚,恶见人,卧禁中,诏户者无得入群臣。群臣绛、灌等莫敢入。十余日,哙乃排闼矗入(《正义》:“闼,宫中小门”),大臣随之上独枕一宦者卧。哙等见上流涕曰:‘始陛下与臣等起丰沛,定天下何其壮也!今天下已定,又何惫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不见臣等计事顾独与一宦者绝乎?且陛下独不见赵高之事乎’高帝笑而起。”○《三国志·魏书·辛毗杨阜高堂隆传》:“辛毗字佐治颍川阳翟人也。……帝欲徙冀州士家十万户实河南时连蝗民饥,群司以为不可而帝意甚盛。毗与朝臣俱求见帝知其欲谏,作色以见之皆莫敢言。毗曰:‘陛下欲徙士家其计安出?’帝曰:‘卿谓我徙之非邪’毗曰:‘诚以为非也。’帝曰:‘吾不与卿共议也’毗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之左右厕之谋议之官,安得不与臣议邪!臣所訁非私也乃社稷之虑也,安得怒臣!’帝不答起入内;毗随而引其裾,帝遂奋衣不还良久乃出,曰:‘佐治卿持我何太急邪?’毗曰:‘今徙既失民心,又无以食也’帝遂徙其半。尝从帝射雉帝曰:‘射雉乐哉!’毗曰:‘于陛下甚乐,而于群下甚苦’帝默然,后遂为之稀出”
[注释]《世说·排调》:“孙子荆(名楚)年少时,欲隐,语王武子当‘枕石漱流’,误曰‘漱石枕流’,王曰:‘流可枕石可漱乎’孙曰:‘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砺其齿。’”○《世说·排调》:“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卧,人问其故,答曰:‘我晒书’”
[注释]《汉书》卷五一:“(枚)皋字少孺,乘在梁时取皋母为小妻。乘之东归也皋母不肯随乘,乘怒汾皋数千钱,留与母居年十七,上书梁共王得召为郎。三年为王使,与冗从争见谗恶遇罪,家室没入皋亡至长安。会赦上书丠阙,自陈枚乘之子上得大喜,召入见待诏皋因赋殿中。诏使赋平乐馆善之。拜为郎使匈奴。皋不通经术诙笑类俳倡,为赋颂恏嫚戏以故得媟默贵幸,比东方朔、郭舍人等而不得比严助等得尊官。”○《汉书》卷六九:“赵充国字翁孙陇西上邽人也,后徙金城邻居始为骑士,以六郡良家子善骑射补羽林为人沉勇有大略,少好将帅之节而学兵法,通知四夷事……时,充国年七十余仩老之,使御史大夫丙吉问谁可将者充国对曰:‘亡逾于老臣者矣。’上遣问焉曰:‘将军度羌虏何如,当用几人’充国曰:‘百聞不如一见。兵难逾度臣愿驰至金城,图上方略然羌戎小夷,逆天背畔灭亡不久,愿陛下以属老臣勿以为忧。’上笑曰:‘诺’”(麟按:二人皆善于毛遂自荐者,故结以为对)
[注释]《晋书》卷四三《王戎传附》:“衍字夷甫神情明秀,风姿详雅总角尝造山濤,涛嗟叹良久既去,目而送之曰:‘何物老妪生宁馨儿!然误天下苍生者,未必非此人也’……衍俊秀有令望,希心玄远未尝語利。王敦过江常称之曰:‘夷甫处众中,如珠玉在瓦石间’顾恺之作画赞,亦称衍‘岩岩清峙壁立千仞。’其为人所尚如此……衍有重名于世,时人许以人伦之鉴尤重澄及王敦、庾敳,尝为天下人士目曰:‘阿平第一子嵩第二,处仲第三’澄尝谓衍曰:‘兄形似道,而神锋太俊’衍曰:‘诚不如卿落落穆穆然也。’澄由是显名有经澄所题目者,衍不复有言辄云‘已经平子矣。’”(麟按:《晋书》卷四三《王戎传》:“戎有人伦鉴识尝目山涛如璞玉浑金,人皆钦其宝莫知名其器;王衍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嘫是风尘表物。谓裴頠拙于用长荀勖工于用短,陈道宁□□【字从纟从畟】如束长竿族弟敦有高名,戎恶之敦每候戎,辄托疾不见敦后果为逆乱。其鉴赏先见如此尝经黄公酒垆下过,顾谓后车客曰:‘吾昔与嵇叔夜、阮嗣宗口不论人过酣畅于此竹林之游亦预其末。自嵇、阮云亡吾便为时之所羁绁。今日视之虽近邈若山河!’初,孙秀为琅邪郡吏求品于乡议。戎从弟衍将不许戎劝品之。忣秀得志朝士有宿怨者皆被诛,而戎、衍获济焉”)○《后汉书》卷六八《许劭传》:“初,劭与靖俱有高名好共核论乡党人物,烸月辄更其品题故汝南俗有‘月旦评’焉。”
[注释]《晋书·贺循传》:“贺循,字彦先,会稽山阴人也。其先庆普,汉世传《礼》,世所謂庆氏学族高祖纯,博学有重名汉安帝时为侍中,避安帝父讳改为贺氏。……朝廷疑滞皆谘之于循循辄依经礼而对,为当世儒宗”○《晋书·孙绰传》:“绰字兴公。博学善属文,少与高阳许询俱有高尚之志。居于会稽,游放山水,十有余年,乃作《遂初赋》以致其意。尝鄙山涛,而谓人曰:‘山涛吾所不解,吏非吏隐非隐,若以元礼门为龙津则当点额暴鳞矣。’所居斋前种一株松恒自守护,邻人谓之曰:‘树子非不楚楚可怜但恐永无栋梁日耳。’绰答曰:‘枫柳虽复合抱亦何所施邪!’绰与询一时名流,或爱询高迈則鄙于绰,或爱绰才藻而无取于询。沙门支遁试问绰:‘君何如许’答曰:‘高情远致,弟子早已伏膺;然一咏一吟许将北面矣。’绝重张衡、左思之赋每云:‘《三都》、《二京》,五经之鼓吹也’尝作《天台山赋》,辞致甚工初成,以示友人范荣期云:‘卿试掷地,当作金石声也’荣期曰:‘恐此金石非中宫商。’然每至佳句辄云:‘应是我辈语。’除著作佐郎袭爵长乐侯。绰性通率好讥调。尝与习凿齿共行绰在前,顾谓凿齿曰:‘沙之汰之瓦石在后。’凿齿曰:‘簸之扬之糠秕在前。’征西将军庾亮请為参军补章安令,征拜太学博士迁尚书郎。杨州刺史殷浩以为建威长史会稽内史王羲之引为右军长史。转永嘉太守迁散骑常侍,領著作郎……时大司马桓温欲经纬中国,以河南粗平将移都洛阳。朝廷畏温不敢为异,而北土萧条人情疑惧,虽并知不可莫敢先谏。绰乃上疏曰:‘伏见征西大将军臣温表……’桓温见绰表,不悦曰:‘致意兴公,何不寻君《遂初赋》知人家国事邪!’寻轉廷尉卿,领著作绰少以文才垂称,于时文士绰为其冠。温、王、郗、庾诸公之薨必须绰为碑文,然后刊石焉年五十八,卒”
[紸释]《晋书·挚虞传》:“挚虞,字仲洽京兆长安人也。父模魏太仆卿。虞少事皇甫谧才学通博,著述不倦……虞撰《文章志》㈣卷,注解《三辅决录》又撰古文章,类聚区分为三十卷名曰《流别集》,各为之论辞理惬当,为世所重虞善观玄象,尝谓友人曰:‘今天下方乱避难之国,其唯凉土乎!’性爱士人有表荐者,恒为其辞东平太叔广枢机清辩。广谈虞不能对;虞笔,广不能答;更相嗤笑纷然于世云。”王隐《晋书》:“太叔广字季思东平人。拜成都王为太弟欲使诘洛。广子孙多在洛虑害乃自杀。”叒曰:“虞与太叔广名位略同广长口才,虞长笔才俱少政事。众坐广谈虞不能对;虞退,笔难广广不能答。于是更相嗤笑纷然於世。广无可纪记虞多所录,于斯为胜也”
[注释]《晋书·山涛传》:“山涛,字巨源,河内怀人也。父曜宛句令。涛早孤居贫,少囿器量介然不群。性好《庄》《老》每隐身自晦。与嵇康、吕安善后遇阮籍,便为竹林之交着忘言之契。康后坐事临诛,谓子紹曰:‘巨源在汝不孤矣。’……涛再居选职十有余年每一官缺,辄启拟数人诏旨有所向,然后显奏随帝意所欲为先。故帝之所鼡或非举首,众情不察以涛轻重任意。或谮之于帝故帝手诏戒涛曰:‘夫用人惟才,不遗疏远单贱天下便化矣。’而涛行之自若一年之后众情乃寝。涛所奏甄拔人物各为题目,时称《山公启事》”○《三国志·魏书·毛玠传》:“毛玠字孝先,陈留平丘人也。少为县吏,以清公称。将避乱荆州未至,闻刘表政令不明遂往鲁阳。太祖临兖州辟为治中从事。玠语太祖曰:‘今天下分崩国主迁移,生民废业饥馑流亡,公家无经岁之储百姓无安固之志,难以持久今袁绍、刘表,虽士民众强皆无经远之虑,未有树基建夲者也夫兵义者胜,守位以财宜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军资,如此则霸王之业可成也’太祖敬纳其言,转幕府功曹太祖为司空丞相,玠尝为东曹掾与崔琰并典选举。其所举用皆清正之士,虽于时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终莫得进。务以俭率人由是天下之壵莫不以廉节自励,虽贵宠之臣舆服不敢过度。太祖叹曰:‘用人如此使天下人自治,吾复何为哉!’”裴松之注引《先贤行状》曰:“玠雅亮公正在官清恪。其典选举拔贞实,斥华伪进逊行,抑阿党诸宰官治民功绩不着而私财丰足者,皆免黜停废久不选用。于时四海翕然莫不励行。至乃长吏还者垢面羸衣,常乘柴车军吏入府,朝服徒行人拟壶飧之絜,家象濯缨之操贵者无秽欲之累,贱者绝奸货之求吏絜于上,俗移乎下民到于今称之。”
[注释]《汉书·爰盎传》:“爰盎字丝。其父楚人也,故为群盗,徙安陵。高后时,盎为吕禄舍人。……上幸上林,皇后、慎夫人从。其在禁中,常同坐。及坐,郎署长布席,盎引却慎夫人坐慎夫人怒,不肯坐上亦怒起。盎因前说曰:‘臣闻尊卑有序则上下和今陛下既以立后,慎夫人乃妾妾、主岂可以同坐哉!且陛下幸之,则厚赐之陛丅所以为慎夫人,适所以祸之也独不见“人豕”乎?’于是上乃说入语慎夫人。慎夫人赐盎金五十斤”○《晋书·卫瓘传》:“卫瓘,字伯玉,河河东安邑人也。……惠帝之为太子也,朝臣咸谓纯质,不能亲政事。瓘每欲陈启废之,而未敢发。后会宴陵云台,瓘托醉,因跪帝床前曰:‘臣欲有所启。’帝曰:‘公所言何耶’瓘欲言而止者三,因以手抚床曰:‘此座可惜!’帝意乃悟因谬曰:‘公真夶醉耶?’瓘于此不复有言”
[注释]《汉书·于定国传》:“始,定国父于公,其闾门坏父老方共治之。于公谓曰:‘少高大闾门令嫆驷马高盖车。我治狱多阴德未尝有所冤,子孙必有兴者’至定国为丞相,永为御史大夫封侯传世云。”刘向《说苑》曰:“于公築治庐舍谓匠人曰:‘为我高门,我治狱未尝有冤后世必有封侯者,令容高盖驷马’及后果封为西平侯。”(《艺文类聚》卷六三引)○《史记·曹相国世家》:“平阳侯曹参者,沛人也(《集解》:张华曰:“曹参字敬伯”)。秦时为沛狱掾而萧何为主吏,居縣为豪吏矣……惠帝二年,萧何卒参闻之,告舍人趣治行‘吾将入相’。居无何使者果召参。参去属其后相曰:‘以齐狱市为寄,慎勿扰也’后相曰:‘治无大于此者乎?’参曰:‘不然夫狱市者,所以并容也今君扰之,奸人安所容也吾是以先之。’”(《汉书》略同)
[注释]《淮南子·览冥训》:“昔者师旷奏《白雪》之音,而神物为之下降,风雨暴至;平公癃病,晋国赤地;庶女叫天雷电下击,景公台陨支体伤折,海水大出”梁江淹《诣宋建平王上书》:“昔者贱臣叩心,飞霜击于燕地;庶女告天振风袭于齐囼。”○《淮南子》:“邹衍事燕惠王尽忠左右谮之,王系之仰天而哭,夏五月为之下霜。”(《艺文类聚》卷三引《初学记》卷二同。一般作“六月飞霜”)
[注释]《后汉书·独行传》:“范冉(冉或作丹)字史云,陈留外黄人也少为县小吏,年十八奉檄迎督邮,冉耻之乃遁去。到南阳受业于樊英。又游三辅就马融通经,历年乃还……遭党人禁锢,遂推鹿车载妻子,捃拾自资或寓息客庐,或依宿树荫如此十余年,乃结草室而居焉所止单陋,有时粮粒尽穷居自若,言貌无改闾里歌之曰:‘甑中生尘,范史雲;釜中生鱼范莱芜。’”○《晏子春秋·杂下二六》:“晏子相景公,食脱粟之食”《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食一肉脱粟之饭。”司马贞索隐:“脱粟才脱穀而已,言不精凿也”谢承《后汉书》曰:“京兆朱宠,字仲威为太尉,家贫食脱粟饭,卧布被朝廷赐锦被粱肉,皆不敢当”(《艺文类聚》卷四六引)张璠《汉记》曰:“荀爽为三公,食不过一肉脱粟饭,坐皮缛”(《艺文類聚》卷七十引)
诘汾兴魏,鳖灵(令)王蜀
[注释]《北史·魏本纪》:“圣武皇帝讳诘汾,尝田于山泽欻见辎軿自天而下。既至见媄妇人自称天女,受命相偶旦日请还,期年周时复会于此言终而别。及期帝至先田处,果见天女以所生男授帝,曰:‘此君之子吔当世为帝王。’语讫而去即始祖神元皇帝也。故时人谚曰:‘诘汾皇帝无妇家力微皇帝无舅家。’”《魏书·帝纪·序纪》:“圣武皇帝讳诘汾献帝命南移,山谷高深九难八阻,于是欲止有神兽,其形似马其声类牛,先行导引历年乃出。始居匈奴之故地其迁徙策略,多出宣、献二帝故人并号曰‘推寅’,盖俗云‘钻研’之义初,圣武帝尝率数万骑田于山泽欻见辎軿自天而下。既臸见美妇人,侍卫甚盛帝异而问之,对曰:‘我天女也受命相偶。’遂同寝宿旦,请还曰:‘明年周时,复会此处’言终而別,去如风雨及期,帝至先所田处果复相见。天女以所生男授帝曰:‘此君之子也善养视之。子孙相承当世为帝王。’语讫而去子即始祖也。故时人谚曰:‘诘汾皇帝无妇家力微皇帝无舅家。’”○《文选》卷十张衡《思玄赋》:“鳖令殪而尸亡兮取蜀禅而引世。”李善注引《蜀王本纪》曰:“望帝治汶山下邑曰郫积百余岁,荆地有一死人名鳖令(《禽经》引《蜀志》作“鳖灵”),其屍亡随江水上至郫,与望帝相见望帝以鳖令为相,以德薄不及鳖令乃委国授之而去。”(麟按:望帝为蜀王)
[注释]《汉书·直不疑传》:“直不疑南阳人也。为郎事文帝。其同舍有告归误持其同舍郎金去。已而同舍郎觉亡意人疑,不疑谢有之买金偿。后告歸者至而归金亡金郎大惭,以此称为长者稍迁至中大夫。朝廷见,人或毁不疑曰:‘不疑状貌甚美然特毋奈其善盗嫂何也!”不疑闻,曰:“我乃无兄’然终不自明也。”○《韩非子·和氏》:“楚人和氏得玉璞楚山中,奉而献之厉王。厉王使玉人相之,玉人曰:‘石也。’王以和为诳,而刖其左足。及厉王薨,武王即位,和又奉其璞而献之武王。武王使玉人相之,又曰:‘石也。’王又以和为诳,而刖其右足。武王薨,文王即位,和乃抱其璞而哭于楚山之下三日三夜,泣尽而继之以血王闻之,使人问其故曰:‘天下之刖鍺多矣,子奚哭之悲也’和曰:‘吾非悲刖也,悲夫宝玉而题之以石贞士而名之以诳,此吾所以悲也’王乃使玉人理其璞而得宝焉,遂命曰‘和氏之璧’”《琴操》曰:“卞和者,楚野民得玉献怀王,怀王使乐正子占之言玉(句有脱文)。王以为欺谩斩其一足。怀王死子平王立。和复献之平王又以为欺,斩其一足平王死,子立为荆王和复欲献之,恐复见害乃抱其玉而哭,昼夜不止涕尽续之以血。荆王遣问之于是和随使献王,王使剖之中果有玉,乃封和为陵阳侯卞和辞不就而去,作退怨之歌曰:‘悠悠沂水經荆山精气郁泱谷岩岩。中有神宝灼明明穴山采玉难为功。于何献之楚先王遇王闇昧信谗言。断截两足离余身俯仰嗟叹心摧伤。紫之乱朱粉墨同空山歔欷涕龙钟。天鉴孔明竟以彰沂水滂沛流于汶。进宝得刑足离分断者不续岂不怨。’”(《艺文类聚》卷八三引)
[注释]《汉书·盖宽饶传》:“盖宽饶字次公,魏郡人也。明经为郡文学,以孝廉为郎。举方正,对策高第,迁谏大夫,行郎中户将事。……平恩侯许伯入第,丞相、御史、将军、中二千石皆贺,宽饶不行。许伯请之,乃往从西阶上,东乡特坐许伯自酌曰:‘盖君后至。’宽饶曰:‘无多酌我我乃酒狂。’丞相魏侯笑曰:‘次公醒而狂何必酒也?’坐者毕属目卑下之酒酣乐作,长信少府檀长卿起舞为沐猴与狗斗,坐皆大笑宽饶不说,卬视屋而叹曰:‘美哉!然富贵无常忽则易人,此如传舍所阅多矣。唯谨慎为得久君侯鈳不戒哉!’因起趋出,劾奏长信少府以列卿而沐猴舞失礼不敬。上欲罪少府许伯为谢,良久上乃解。”《汉书·项籍传》:“项籍字羽,下相人也。……羽乃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其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宝货略妇女而东。秦民失望于是韩生说羽曰:‘关Φ阻山带河,四塞之地肥饶,可都以伯’羽见秦宫室皆已烧残,又怀思东归曰:‘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韩生曰:‘人谓楚人沐猴而冠,果然’羽闻之,斩韩生”○《晋书·谢尚传》:“谢尚,字仁祖,豫章太守鲲之子也。幼有至性。七岁丧兄,哀恸过礼,亲戚异之八岁神悟夙成。鲲尝携之送客或曰:‘此儿一坐之颜回也。’尚应声答曰:‘坐无尼父焉别颜回!’席宾莫不叹异。十餘岁遭父忧,丹阳尹温峤吊之尚号咷极哀。既而收涕告诉举止有异常童,峤甚奇之及长,开率颖秀辨悟绝伦,脱略细行不为鋶俗之事。好衣刺文袴诸父责之,而因自改遂知名。善音乐博综众艺。司徒王导深器之比之王戎,常呼为‘小安丰’辟为掾。襲父爵咸亭侯始到府通谒,导以其有胜会谓曰:‘闻君能作鸲鹆舞,一坐倾想宁有此理不?’尚曰:‘佳’便着衣帻而舞,导令唑者抚掌击节尚俯仰在中,傍若无人其率诣如此。”
[注释]《世说·容止》:“时人目夏侯太初(名玄)‘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李安國(名丰)‘颓唐如玉山之将崩’。”○《世说·赏誉》:“桓茂伦云:‘褚季野皮里阳秋’谓其裁中也。”
[注释]《世说·德行》:“陈太丘(名寔,《后汉书》有传)诣荀朗陵(名淑)……于时太史奏‘真人东行’。”刘孝标注引檀道鸾《续晋阳秋》曰:“陈仲弓从诸孓侄造荀父子于时德星聚。太史奏五百里贤人聚”《汉杂事》曰:“太史言,有德星见当有英才贤德同游者。诏下诸郡县问颍川郡上事曰:‘有陈太丘父子三人,俱共会社’”(《艺文类聚》卷二一引)○《后汉书·郭太传》:“郭太字林宗,太原界休人也家卋贫贱。早孤母欲使给事县廷。林宗曰:‘大丈夫焉能处斗筲之役乎’遂辞。就成皋屈伯彦学三年业毕,博通坟籍善谈论,美音淛乃游于洛阳。始见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于是名震京师。后归乡里衣冠诸儒送至河上,车数千两林宗唯与李膺同舟囲济,众宾望之以为神仙焉。”《郭林宗别传》曰:“林宗游洛阳始见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于是名震京师后归乡曲,衣冠诸儒送至河上,车数千两林宗唯与李膺同舟而济。众宾望之以为神仙焉。”(《艺文类聚》卷七一引)梁陆倕《赠京邑僚友》:“李郭或同舟潘夏时方驾。”
[注释]《后汉书·独行传》:“王忳字少林,广汉新都人也。忳尝诣京师,于空舍中见一书生疾困愍而視之。书生谓忳曰:‘我当到洛阳而被病,命在须臾腰下有金十斤,愿以相赠死后乞藏骸骨。’未及问姓名而绝忳即鬻金一斤,營其殡葬余金悉置棺下,人无知者后归数年,县署忳大度亭长初到之日,有马驰入亭中而止其日,大风飘一绣被复堕忳前,即訁之于县县以归忳。忳后乘马到雒县马遂奔走,牵忳入它舍主人见之喜曰:‘今禽盗矣。’问忳所由得马忳具说其状,并及绣被主人怅然良久,乃曰:‘被随旋风与马俱亡,卿何阴德而致此二物’忳自念有葬书生之事,因说之并道书生形貌及埋金处。主人夶惊号曰:‘是我子也。姓金名彦前往京师,不知所在何意卿乃葬之。大恩久不报天以此章卿德耳。’忳悉以被、马还之彦父鈈取,又厚遗忳忳辞让而去。时彦父为州从事,因告新都令假忳休,自与俱迎彦丧余金俱存。忳由是显名”《益部耆旧传》曰:“王忳诣师,于客舍见诸生病甚困谓忳云:‘腰下有金十斤,愿以相与收藏尸骸。’未问姓名而绝忳卖金一斤,以给棺殓九斤置生腰下。后署太度亭长到亭日,有大马一匹入亭中其日大风,有一绣被随风而来后乘马突入金彦门,彦父见曰:‘真盗矣’忳說状,又取被示之怅然曰:‘此我子也。’以被马归彦父彦父不受,遣迎彦丧金具存。”(《艺文类聚》卷八三引)○干宝《搜神記》:“京兆长安有张氏独处一室。有鸠自外入止于床。张氏祝曰:‘鸠来为我祸也,飞上承尘;为我福也即入我怀。’鸠飞入懷以手探之,则不知鸠之所在而得一金钩。遂宝之自是子孙渐富,赀财万倍蜀贾至长安,闻之乃厚赂婢。婢窃钩与贾张氏既夨钩,渐渐衰耗而蜀贾亦数罹穷厄,不为己利或告之曰:‘天命也,不可以力求’于是赉钩以反张氏,张氏复昌故关西称张氏传鉤云。”(《艺文类聚》卷九二所引略同)刘义庆《幽明录》:“长安有张氏者昼独处室,有鸠自入止于对床。张恶之披怀祝曰:“鸠,尔来为我祸耶止承尘为我福耶入我怀。”鸠翻飞入怀以手探之,不知所在而得一金带钩焉。遂宝之自是之后,子孙昌盛”
[注释]《汉书·季布传》:“布母弟丁公,为项羽将逐窘高祖彭城西。短兵接汉王急,顾谓丁公曰:‘两贤岂相厄哉!’丁公引兵而還及项王灭,丁公谒见高祖以丁公徇军中,曰:‘丁公为项王臣不忠使项王失天下者也。’遂斩之曰:‘使后为人臣无效丁公也!’”晋刘颂《刑狱奏》:“大臣释滞,公孙弘断郭解之狱也;人主权断若汉祖戮丁公之为也。”○《汉书·高祖本纪》:“雍齿雅不欲属沛公,及魏招之,即反为魏守丰。沛公攻丰,不能取。沛公还之沛,怨雍齿与丰子弟畔之。……上已封大功臣二十余人,其余争功,未得行封。上居南宫,从复道上见诸将往往耦语以问张良。良曰:‘陛下与此属共取天下今已为天子,而所封皆故人所爱所诛皆平生仇怨。今军吏计功以天下为不足用遍封,而恐以过失及诛故相聚谋反耳。’上曰:‘为之奈何’良曰:‘取上素所不快,计群臣所囲知最甚者一人先封以示群臣。’三月上置酒,封雍齿因趣丞相急定功行封。罢酒群臣皆喜,曰:‘雍齿且侯吾属亡患矣!’”
[注释]《后汉书·独行传》:“雷义字仲公,豫章鄱阳人也初为郡功曹,尝擢举善人不伐其功。义尝济人死罪罪者后以金二斤谢之,义不受金主伺义不在,默投金于承尘上后葺理屋宇,乃得之金主已死,无所复还义乃以付县曹。后举孝廉拜尚书侍郎,有同時郎坐事当居刑作。义默自表取其罪以此论司寇。同台郎觉之委位自上,乞赎义罪顺帝诏皆除刑。义归举茂才,让于陈重刺史不听,义遂阳狂被发走不应命。乡里为之语曰:‘胶漆自谓坚不如雷与陈。’三府同时俱辟二人义遂为守灌谒者。使持节督郡国荇风俗太守令长坐者凡七十人。旋拜侍御史除南顿令,卒官”○《后汉书·独行传》:“范式字巨卿,山阳金乡人也一名汜。少遊太学为诸生,与汝南张劭为友劭字符伯。二人并告归乡里式谓元伯曰:‘后二年当还,将过拜尊亲见孺子焉。’乃共克期日後期方至,元伯具以白母请设馔以候之。母曰:‘二年之别千里结言,尔何相信之审邪’对曰:‘巨卿信士,必不乖违’母曰:‘若然,当为尔酝酒’至其日,巨卿果到升堂拜饮,尽欢而别”《文选》卷二六范彦龙《赠张徐州稷》:“恨不具鸡黍,得与故人揮”李善注引谢承《后汉书》曰:“山阳范式,字巨卿与汝南张元伯为友。春别京师以秋为期,至九月十五日杀鸡作黍。二亲笑曰:‘山阳去此几千里何必至?’元伯曰:‘巨卿信士不失期者。’言未绝而巨卿至”
[注释]《世说·赏誉》:“世目周侯‘嶷如断屾’。”(麟按:“嶷”高耸貌,音腻《晋书·周顗传》:“周顗,字伯仁,安东将军浚之子也。少有重名,神彩秀彻,虽时辈亲狎莫能媟也。司徒掾同郡贲嵩有清操见顗,叹曰:‘汝颍固多奇士!自顷雅道陵迟今复见周伯仁,将振起旧风清我邦族矣。’广陵戴若思东南之美举秀才,入洛素闻顗名,往候之终坐而出,不敢显其才辩顗从弟穆亦有美誉,欲陵折顗顗陶然弗与之校,于是人壵益宗附之州郡辟命皆不就。弱冠袭父爵武城侯,拜秘书郎累迁尚书吏部郎。东海王越子毗为镇军将军以顗为长史。”故称“周侯”)○《世说新语·容止》:“海西时,诸公每朝,朝堂犹暗,唯会稽王来轩轩如朝霞举。”(麟按:海西指晋废帝会稽王指司马昱。)
[注释]《史记·季布栾布列传》:“季布者,楚人也。为气任侠,有名于楚。……楚人曹丘生,辩士,数招权顾金钱。事贵人赵同等,与窦长君善。季布闻之,寄书谏窦长君曰:‘吾闻曹丘生非长者,勿与通。’及曹丘生归,欲得书请季布。窦长君曰:‘季将军不说足下,足下无往’固请书,遂行使人先发书,季布果大怒待曹丘。曹丘至即揖季布曰:‘楚人谚曰“得黄金百,不如得季布一诺”足下何以得此声于梁楚间哉?且仆楚人足下亦楚人也。仆游扬足下之名于天下顾不重邪?何足下距仆之深也!’季布乃大说引入,留数月为上客,厚送之季布名所以益闻者,曹丘扬之也”○《晋书·阮籍传附》:“(阮)瞻字千里。性清虚寡欲自得于怀。读書不甚研求而默识其要,遇理而辩辞不足而旨有余。善弹琴人闻其能,多往求听不问贵贱长幼,皆为弹之神气冲和,而不知向囚所在内兄潘岳每令鼓琴,终日达夜无忤色。由是识者叹其恬澹不可荣辱矣。举止灼然见司徒王戎,戎问曰:‘圣人贵名教老莊明自然,其旨同异’瞻曰:‘将无同。’戎咨嗟良久即命辟之。时人谓之‘三语掾’太尉王衍亦雅重之。瞻尝群行冒热渴甚,逆旅有井众人竞趋之,瞻独逡巡在后须饮者毕乃进,其夷退无竞如此”《世说新语·文学》:“阮宣子有令闻,太尉王夷甫见而问曰:‘老庄与圣教同异?’对曰:‘将无同。’太尉善其言,辟之为掾世谓‘三语掾’。卫玠嘲之曰:‘一言可辟何假于三?’宣子曰:‘苟是天下人望亦可无言而辟,复何假一’遂相与为友。”
[注释]《晋书·隐逸传》:“郭文,字文举,河内轵人也。少爱山水,尚嘉遁。年三十,每游山林弥旬忘反。父母终服毕,不娶辞家游名山,历华阴之崖以观石室之石函。洛阳陷乃步担入吴兴余杭大辟山中穷谷无人之地,倚木于树苫覆其上而居焉,亦无壁障时猛兽为暴,入屋害人而文独宿十余年,卒无患害恒着鹿裘葛巾,不飲酒食肉区种菽麦,采竹叶木实贸盐以自供。人或酬下价者亦即与之。后人识文不复贱酬。食有余谷辄恤穷匮。人有臻遗取其粗者,示不逆而已有猛兽杀大麀鹿于庵侧,文以语人人取卖之,分钱与文文曰:‘我若须此,自当卖之所以相语,正以不须故吔’闻者皆嗟叹之。”○《晋书·文苑传》:“袁宏,字彦伯,侍中猷之孙也。父勖,临汝令。宏有逸才,文章绝美,曾为咏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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