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惨淡万里凝的意思月牙 心思暗哑什么意思

古风句子求像临君天下这样的_百度知道
古风句子求像临君天下这样的
提问者采纳
说。你说、山有木兮木有枝,伴君幽独山河拱手;后来!寄君一曲,千里天涯,吟诗作画,不问曲终人聚散,谢了繁华,一夜白发,入地连枝,不如与君共此时;后来;后来。你说。但愿君心似我心,空负韶华,岁至月腊,天地知,共看晚霞;后来,莫道仙凡多少事;后来,在劫难罢;后来。你说,闲话桑麻,倾覆天下,惨淡月牙。你说;后来,修起篱笆,两人一马,不恋戎马,十里桃花,在天共翅,一卷牵挂,情字无价,三生事记三生石,一树寒鸦!千佛型立千佛塔,生死无话。,心思暗哑,永不变卦。你说,缘来无暇,水墨结痂,灞桥别后,千载史册;后来,一袭袈裟,归田卸甲,狼毫成疤;后来,心悦君兮君不知,八字待嫁。你说,定不负相思意,对坐饮茶,手书小札。你说,花轿起驾,余生共雅,半生佛法,眉心朱砂。你说,流光飒沓。 待浮花浪蕊俱尽
提问者评价
太给力了,你的回答完美地解决了我的问题,非常感谢!
其他类似问题
为您推荐:
其他2条回答
玲珑筛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1】终于为那一身江南烟雨覆了天下,容华谢后,不过一场,山河永寂。
-2】千秋功名,一世葬你,玲珑社稷,可笑却无君王命。
-3】凤凰台上凤凰游,负约而去,一夜苦等,从此江南江北,万里哀哭。
-4】嗟叹红颜泪、英雄殁,人世苦多。山河永寂、怎堪欢颜。
-5】风华是一指流砂,苍老是一段年华。
-6】夜雨染成天水碧。有些人不需要姿态,也能成就一场惊鸿。
-7】你要记得,紫檀未灭,我亦未去。
-8】谁在岁月里长长叹息。
-9】汉霄苍茫,牵住繁华哀伤,弯眉间,命中注定,成为过往。
-10】红尘初妆,山河无疆。 最初的面庞,碾碎梦魇无常,命格无双。
-11】江南风骨,天水成碧,天教心愿与身违。
-12】山河拱手,为君一笑 。
-13】如是颠...
送君茉莉,请君莫离
古风的相关知识
等待您来回答
下载知道APP
随时随地咨询
出门在外也不愁她是他错娶的妃,她知道。
他心里还有另一个挚爱的女子,她也知道。
可是,他错娶了她,不是她的错吧,为何要如此待她?
当她失了心,他却找到了最初倾心挚爱的佳人,做了他的侧妃。
她的心冷了。
当他亲手端着那杯茶,那杯有毒的茶,送到她的唇边,让她为他的侧妃试药。
那一刻,她的心死了。
他眸中的寒意和声音里的冷意令她心如刀绞。她扬起头,毫不犹豫地饮下那杯毒,为他的侧妃试药。
但是,她没想到,这杯毒竟然引发了她体内的寒毒,排山倒海的痛楚涌来,让她不堪忍受,张口喷出一口血。
身边的丫鬟焦急地呼道:&王妃的毒不是解了吗?怎会这样?快去侧妃娘娘那里把王爷找来!&
突如而来的打击,让她张口吐出一口血。
找他有何用?
是他让她饮下的毒,而此刻,他守在他的侧妃身边。
痛楚再次袭来,折磨她的,不禁是那杯毒,还有情殇的狂痛。
她无声低笑,笑中尽是悲怆。
是她太傻,信什么一生一世,白头偕老。
是她太贪心,想要独占他的爱。
她又太骄傲,不愿和别人分享他的爱。
第一章 姻缘签 
  此时天下大陆一分为三,南边谓之玥国,西边谓之崚国,北边谓之天漠国,东边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小说城。
  玥国,钰城郊外静心庵。
  清修之地,静谧无声,几株垂柳刚拔出新芽,柳条蔫蔫地垂着,偶尔风来,便在夕阳中轻摇浅摆。庵堂屋檐上几缕青烟逸出,被四月的微风一吹,好似晨雾般消散无踪。
  庵堂内,烟雾缭绕,肃穆的气氛可以令人忘却俗尘。
  白流霜跪在佛像前,轻轻叩罢,双手接过香火尼姑递过来的签筒,口中默默念道:&佛祖保佑,小女子今日所求不为自己荣华富贵,长命百岁,只求家父仕途顺畅,晚年平安。&念罢,轻轻摇晃签筒,一支竹签滑落在毯子上,身后贴身丫鬟红藕弯腰拾起,递给凝立一侧的老尼姑悟因手中。
  悟因是庵内住持,一袭飘逸的玄衫,风清仙骨。她接过签,但见上面写着:&红尘多是非,缘法天注定,&&万般多束缚,退步天地阔。&
  悟因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问道:&敢问白姑娘,所求何事?&
  其实流霜本不信什么求签问卦,只是爹爹最近总是唉声叹气,诸事不顺。娘亲极是担心。流霜这才来此求签,若是求得好签,也好令娘亲安心不再烦忧。
  流霜道:&流霜是代家父求前程!&流霜的声音,如流水伴春风,说不出的清雅和纯净。
  悟因微笑道:&此乃中上之签。&
  不是上上签,流霜有些失望,道:&还请师太解签。&
  悟因道:&万法诸事皆有天注定,白姑娘令尊多年行医,救人无数,前生积缘,自有造化。只是从卦上看,目前,前程堪忧,但,若是退一步,结果必是绝好的。&
  万般多束缚,退步天地阔。退一步?
  流霜心内瞬间洞明,爹爹在宫中做御医,难免为一些嫔妃皇子医病。宫妃争宠,皇子夺权,那些阴谋诡计,流霜也略有耳闻。爹爹身为御医,置身于权利争夺的漩涡。他生性耿直,难免被人利用,遭人陷害。流霜和娘亲也曾屡次劝过爹爹,让他早日辞官回归故里,爹爹只是不应。
  如今看来,那退一步,便是辞官归乡了。或许只有如此,才可保得平安。这次回去后,便和娘亲借此签规劝爹爹。
  悟因望着流霜沉静温婉的玉容,忽沉声道:&白姑娘为何从不问姻缘?&
  流霜淡淡一笑,双颊上梨涡若隐若现,清声道:&不瞒师太,流霜是命薄之人,虽是医者,但自身素有旧疾,性命堪忧,怎敢奢望姻缘。&
  悟因很是讶异,相识已久,倒不知流霜有旧疾,道:&贫尼虽不善观相,但观白姑娘面相,却是万福之人,怎言命薄。姑娘不如求支姻缘签吧。&
  流霜盈盈浅笑,清眸中波光潋滟:&也罢,既如此,我就求一次姻缘。&言罢,拿起签筒,轻轻摇晃,不一会,摇落一支卦签,拾起,递到悟因手中。
  悟因接过,轻声念道:&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流霜听这诗,倒好似有不好的预兆,颦眉道:&师太,此签何解?&
  悟因叹道:&此签也不算上上签,但从签上显示,姑娘的姻缘自当有一番波折,不过,苦其心志后,结果却是好的,你当谨记这最后一句话,道是无情却有情。&
  道是无情却有情?
  流霜摇摇头,并未将此话记在心上,因为她本不信。何况她本不奢望美满姻缘,只求踏遍千山万水,为病者解忧。作为一个素有旧疾的医者,她是最了解病者的痛苦的。
  &白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庵里的小尼姑青尘气喘吁吁站在门槛前,欢喜地说道。
  悟因嗔道:&总是这样鲁莽!&
  流霜淡笑道:&青尘,找我有何事啊?&流霜和悟因结识已久,闲来便会到庵中暂居几日,和庵里的小尼姑都是相熟的。
  &白姑娘,你也会求姻缘签?&青尘看到流霜求签,极是惊异。
  悟因师父常说白姑娘极有慧根,有意要度她入佛,白姑娘却不太信佛,拒绝入佛门,更是从来不曾求签问卦。不想今日却在此求签,还是姻缘签。
  流霜盈盈浅笑,一双清眸在夕阳余晖照耀下,分外清澈明媚。流霜生的不算极美,但那一笑的淡然和温婉,使她看上去犹如一块无暇的玉璧,玲珑而静逸,每每令青尘看走了神。
  青尘忽地哎了一声道:&瞧我这记性,怪不得白姑娘会求姻缘签,门外有一位公子要见你,说是十分仰慕白姑娘,要见你一面呢!&
  流霜有些惊异,怎会有人来庵中找她?还仰慕她?
  &他可说是何人?&
  &说了,那位施主说他叫百里寒!&小尼姑青尘道。
  百里寒!流霜默念着这个名字。
  几年前那惊心动魄的一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竟是他么?流霜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一处月形的疤痕,那是他留给她的记号。
  那时,女扮男装的流霜曾救过他一命,没有留名,也没有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流霜笃定他从未见过她,当然也不会知道她。
  他怎会要见她?流霜百思不得其解,因仰慕而求见她?
  流霜自认自己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京里世家子弟每年评出的几大美人里,也没有她的名字。
  他因何见她?难道,他知晓七年前,是她救了他?
  不可能,那件事,流霜从未与别人讲过,就连她的丫鬟红藕也不知她救的少年便是百里寒。
  暮鼓声传来,惊醒了沉思的流霜,她不能见他。
  她和他,便是云和水,不应有任何交集的。
  流霜心意已决,便对青尘道:&你去回绝了那位公子吧!&
  言罢,别了悟因,带着红藕到厢房里收拾衣物,然后,与红藕从静心庵后门乘马车离去。
  只是她不知,只因这一次不见,却铸就了一次天大的误会。
第二章 错嫁  
  白府的后花园,和别家后花园不同,不是遍植奇花异草,而是栽种着满园药草。小说城。春风拂过,满园药草随风摇曳,婆娑多姿,倒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流霜一身白裳,乌发松挽,扛着花锄,穿行在花园里。她不时蹲下身来,侍弄着药草,或者,弯腰用花锄除去药草间的杂草。
  白裙沾染了点点泥巴,在风里漫卷飞舞,带着泥土的芬芳,倒令人觉不出一丝脏乱。红藕提着水桶紧随流霜身后,不时舀水浇地。
  其实这些粗活交给下人做就可以了,可是流霜总是不放心,因为那些下人每次锄完草,总会有珍奇药草被她们当作杂草除去。
  也只有她才分得清药草和杂草,所以只要有空,流霜总是亲手侍弄这样药草。
  锄草,浇水,捉虫&&两人正在忙碌,一个绿衣小丫鬟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一张粉脸因为剧烈跑动布满了红晕,她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老爷吩咐你马上到前厅去,有要事!&
  &说什么事了吗?&流霜惊异地问道,这个时辰,爹爹应是刚刚下朝,有什么急事找她呢?
  &老爷没说,只是嘱托要小姐换过衣服,即刻过去。&小丫鬟顺了口气,继续说道。
  &知道了!&流霜放下花锄,回到闺房,换上一身干净的衫裙,便随着丫鬟到了前厅。
  白露和白夫人早已在厅内等候,还有几个陌生人,看服饰打扮似是宫里的太监。
  流霜一愣,心内隐隐有些不安,这是有什么事吗?
  流霜一到,白夫人便拉了她和白露一起跪下,为首的那位太监展开圣旨,大声宣读起来:&朕闻御医白露之女白氏流霜温婉娴熟,才貌俱佳,特赐婚于朕之三子瑨王寒为正妃,着三日后完婚,&&&
  赐婚瑨王百里寒?
  绕是流霜素来沉静,此刻也不免一颗心狂跳不可自制。清眸再也难以平静如水,布满了惊诧、疑惑、不信。
  赐婚?
  是在做梦吗?如果不是,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流霜晕晕乎乎地跟着爹娘跪拜,直到宣旨的刘公公已经离去,她还不曾从震惊中回过神。
  为什么?
  她既不是倾城绝色,也不是才名远扬,她只是一个御医之女,无才无色,皇家为何会选中她?
  &爹爹,圣上怎会赐婚呢,难道你没有禀明圣上,我是有宿疾的吗?&流霜问道。
  白夫人也是一脸忧色,道:&是啊,老爷,圣上怎会赐婚呢?一入侯门深如海,以我们霜儿的性子,怕是不适合做皇家妃子的!&
  白露叹气道:&这事我也疑惑着呢,前两日圣上便探我口风,说是有意要赐婚给瑨王和霜儿,我便禀明圣上,说是霜儿身有宿疾,婉言拒绝。圣上也扼腕叹息连道可惜。谁知今日竟宣旨赐婚呢,想来是瑨王不嫌霜儿身有宿疾,执意求之吧。霜儿,那瑨王是否见过你?&
  是否见过她?
  那一次相救,已是遥远的记忆,算不得数。前几日在静心庵曾求见她,可是她并没有见他。
  流霜摇摇头,道:&霜儿自问没有见过瑨王!&
  白露自信道:&我们霜儿论才华,论容貌,论贤德,论医术,那都是顶尖的,瑨王心仪求之,也不是不可能的。瑨王在众皇子中是最有作为的一个,他深得圣宠。无论是文采武略还是相貌,和霜儿都是般配的,若是他对霜儿是真心的,这也算是一幢美满的姻缘。我看,我们就不必忧虑了。&
  忧虑也罢,不忧虑也罢,都是无用的。
  试问皇上赐婚,她能拒绝吗?不能,所以只能接受。
  &爹爹,娘亲,你们不必忧虑,既然圣上已赐婚,我们已无法回绝,那就听之任之吧!&流霜轻声道。
  她不愿爹爹和娘亲为她担忧,如今婚事已成定局,若是拒婚,必会连累爹爹和娘亲。
  更何况,对瑨王玉辟寒,她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白露和夫人交换眼神,都心知肚明,他们的女儿,虽身染宿疾,但素来清高独立,之前也曾有不少求亲的,都被她一一拒绝。
  如今,看情形,对这瑨王百里寒,倒似是有些意思。
  也许,这会是一幢美满的姻缘吧。
  时间,似长还短。
  三日,在流霜的淡淡忧虑中,淡淡欣喜中,淡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里,飞逝而过。
  窗外的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出嫁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四月十八,历书上记载:吉日,宜嫁娶。
  这日的天气,不算太晴朗,天空中飘着淡淡的流云。风起,漫天柳絮飞扬。流霜的心,本就飘飘忽忽疑在梦中,如今被这缭乱的柳絮搅得愈发缭乱了。
  真要嫁了吗?
  嫁给一个不算陌生的陌生人。
  不算陌生,是因为这些年她总是不经意地记起他,记起他那双亮如星辰,寒若冰泉的双眸,记起他梦里无助的低喃。陌生人,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她就是那个救他的少年,而她,也根本就不了解他。
  终究要嫁了!
  流霜坐在妆台前,任由丫鬟为她妆扮。
  梳头,上妆,敷面,贴鬓,扑粉,画眉,点绛唇,抹胭脂&&最后是戴凤冠,披霞帔。妆罢,流霜抬眸望向铜镜中的自己,几乎有些不认识了。
  新裁的蛾眉修长婉约,清澈的双眸波光潋滟,红唇娇艳红润,双颊被胭脂水粉晕染出一片朦胧的轻红,在清丽中又透出一丝娇美妩媚的韵味来。
  这是她吗?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的她,华贵而高雅。
  流霜不算绝美倾城,但却极是耐看,尤其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抹淡然飘逸的气质,常令人不自觉的被吸引。
  王府的迎亲队伍到了,几个迎亲嬷嬷走了进来,为流霜盖上描龙绣凤的红喜帕,搀扶着她,去前厅拜别爹娘。
  白夫人抓住流霜的手,在她耳边殷切叮咛道:&霜儿,你嫁过去,就是瑨王的人了。未来好也罢,坏也罢,记住,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凡事要多忍让,不要固执。知道了吗?&
  流霜鼻子一酸,泪水盈眶,她紧紧拥抱娘亲,道:&娘亲,您和爹爹就霜儿一个孩子,霜儿嫁了,你们可怎么办?霜儿不嫁了!&如果可以,她宁愿不嫁,一辈子陪在爹娘的身边。
  白夫人含泪说:&傻孩子,不用挂念爹娘,家里有你段师兄呢,他不日便会回来的。&
  流霜想起从小和她一起长的师兄,如今正在外面办事,竟没能赶上送她出嫁,心内有些酸楚。依依不舍地和爹娘拜别,在亲人的祝福声中,上了披红挂彩的花轿。
  坐在花轿中,耳听得唢呐声声,锣鼓震天,流霜虽然没有亲见,却能感受到,这婚事是极其盛大隆重的。百里寒对她,还是极其珍视的,心中,涌上一丝淡淡的喜悦。
  终于到了王府,但听得沸腾的人声,如开了锅的水。一时间鞭炮爆起,锣鼓齐鸣,流霜在嬷嬷们的搀扶下,下轿,走在长长的红毯上,跨火盆,踏马鞍&&然后是拜堂。
  皇家的婚礼是冗长的,礼节是繁琐的。
  流霜也记不清自己拜了多少礼,磕了多少头,只记得喜帕下那一方天地,也充斥着喜气洋洋的红,红的艳丽,红的醉人。
  脸罩喜帕的流霜自然没看到百里寒,只从喜帕下看到了他的一双脚。脚上,穿着一双锦绣软靴,上面绣着精致的龙纹,比之七年前那双**的靴子愈发精美,尺码也大了很多。
  脚已变大,不知人变成了什么样?
  心中浮起一丝淡淡的期盼。
  终于礼罢,流霜在红藕和几个丫鬟的搀扶下,入了洞房。
  坐在喜床前,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他的夫君的到来。
第三章 洞房造弃
  窗外,细细的雨丝飘落,流霜的心,也如雨丝般缠绕着,飘忽着,纠缠着&&,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亲事,流霜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小说城。
  终于,听到房门轻轻打开的声音,听到轻巧的脚步声走近,听到红藕和丫鬟们清脆悦耳的道喜声,&奴婢们贺王爷大喜,愿王爷王妃,好比成对鸳鸯,比翼戏清池,更如双飞鸟,比翼共翱翔。&
  &起来吧,说得好,赏。&温文似水的声音,荡漾着无边的清贵与优雅,一丝丝渗入到流霜心里。
  丫鬟们退去了,室内陷入一阵醉人的静谧,流霜听到自己紧张的呼吸声。不管她的性子多么沉静温婉,她依然是一个娇羞的新嫁娘。
  &霜儿&&&一声温柔的呼唤,犹若暗夜里绽开的桃花,充满了迷雾般的魅惑。流霜的脸颊渐渐烧了起来,除了爹娘和段师兄,还从未有人这么唤过她。
  头顶一轻,喜帕被揭去。
  一室旖旎的红色映入眼帘,大红喜字在烛火映照下,愈发喜庆和热烈。烛焰跳跃着,好似在舞蹈。
  流霜的脸隐在华光流转的凤冠之下,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那双清幽的眸。
  百里寒唇边扬起一抹醉人的笑意,深眸中流动着春水般令人沉醉的暖意。他轻抬右手,掬起流霜小巧的下巴,抬起了流霜的玉脸。
  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一愣。
  流霜惊愣于眼前之人的出尘脱俗。他身姿高挺,岩岩若孤松挺立,气质优雅,润润如温玉泽光。他相貌极其俊美,眉目修长疏朗,依稀留有少年时的影子,但是比之那时愈发俊美脱俗,少了一丝少年的稚气和意气,多了一丝男人的成熟和魅力。
  流霜的心,在触到他那深情宠溺的目光时,急剧跳动起来。
  然而,百里寒在看清了面前之人后,修眉缓缓凝了起来,笑容也一点点凝固在唇边,眸中深情不再。
  面前的女子,黛眉纤长婉约,明眸清澈如水,瑶鼻秀美挺直,朱唇小巧饱满,玉脸白皙细腻。
  毫无疑问,面前这张脸是美的,面前的人也称得上美人,但是却非倾城绝色,更诡异的是,她不是她要娶的女子。
  难道是酒喝多了,让他产生了幻觉?百里寒自问自己今夜并没有醉。他眯起双眸,细看,依旧不是。
  不是她!
  不是他一见倾心的那位绝色佳人。
  她是谁?
  百里寒右手微颤,不自觉地加力,掬疼了流霜的下巴。
  流霜注意到百里寒眸中的错愣,她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为何,他的手在微颤,他的笑容在消失,他俊美的脸渐渐僵硬起来,他再也不复方才那温柔款款的模样。
  &你是谁?&他问道。
  声音里的冷,扑面而来,一直袭入到流霜心里。
  她是谁?
  他问她是谁?
  试问一个新娘,若是掀开喜帕,便听到夫君这样一句话,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初揭喜帕那一刻的娇羞早已荡然无存,流霜的心,充满疑惑和忐忑不安。
  什么地方不对了吗?
  方才他那句含情脉脉的&霜儿&,唤的难道不是她?方才他眼里的温柔和深情,也不是对她?
  刺痛,从下颌传来,一直痛到心里,流霜不自禁颦眉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他没有依言放开手,深黑的眸逼视着流霜,好似黝黑的深渊,望不见底;他呼出的气息,也带着冻结人心的寒意。
  颌骨就要被他捏碎了,忍住疼痛,流霜一双明眸直视着百里寒的愤怒,颦眉道:&请问王爷要娶何人?&
  &白流霜!&百里寒冷声道,眉峰燃烧着怒意,脸上的五官和每一抹颜色都突然浓郁了几分,&但你不是她!&
  &我便是她!&
  &你是白流霜?&百里寒松开了手,再次打量着灯下的女子,仍旧不是她一见钟情的那位女子。
  &错了!&他低声说道,但觉一股冷意如潮水般袭来,逐渐淹没了他,他新娶得夫人不是他心仪的女子,何其可笑。
  错了?他的意思难道是娶错了她?
  &错在何处?请王爷说清楚!&流霜忍住心中的悲凉,问道。
  &你不是我要娶的女子,你不是!&百里寒的声音低沉暗哑失落。
  这句话如同冬日里的冰棱子,向着流霜砸了过来,心瞬间被冰冻。闷闷的感觉,胸口好似被绞住了。从云端摔入泥泞的感觉,大概就是如此吧!
  他说他要娶的人不是她?错了?那到底是哪儿出了错?
  他错?还是她错?
  &既是如此,何以让圣上赐婚?&她知若不是他让圣上赐婚,怎会有这场婚事?
  百里寒震住,意识到错其实是他酿成的。是他,妄加揣测,以为心仪的佳人是白流霜。是他,未加证实便求父皇赐婚。
  却不料,错了。
  红色帐幔和大红的喜字,此刻落在他眼里,不再是彰显喜庆和热烈,倒带着讽刺和嘲弄的意味。红烛的火焰,不再是舞蹈,倒似是愤怒的火苗。
  眼波再扫过流霜凤冠霞帔的摸样,那大红吉服包裹着的女子,沉静淡定地坐在床榻上,虽然也是端庄高雅的,但&&她怎比得上他倾心的女子那素衣翩然的倩影。
  &只因一招错,满盘皆是输&&&是他的鲁莽使她错过了心仪的佳人,娶了一个不相识的女子!
  &是本王的错,错以为心仪的女子便是你!&心中失望至极,他不屑于向流霜解释前因后果,冷冷说道。
  &既然错已铸成,王爷待怎样?&流霜问道。
  &我待怎样?&百里寒的眸扫过流霜,道:&你无错,错是本王铸成的,所以本王不会休了你,只有和离!&
  和离?
  既然,他要求和离,她自然不会拒绝。
  但是,若是和离,与她,倒是没什么,她本就无所求。可是她的爹娘将何以承受?
  爹娘不惑之年才得她一个孩儿,一生心血皆在她的身上,如今她竟然在新婚夜被夫君和离,年迈的爹娘能够接受吗?
  百里寒看到流霜沉吟着不说话,唇角微弯,一抹嘲弄的笑意挂在了唇边。
  原来,他娶得女子,还是一个贪恋王妃之位的女子!
  &当然,若你舍不得王妃之位,也可留在府内,但是你要明白,终其一生,本王都不会爱上你。本王更不会碰你,你只是一个摆设。纵然是父皇赐婚,若是本王寻到心仪的那位女子,这王妃的位子,还是她的。所以本王还是劝你离开,因为,到那时,你会更痛苦!&
  字字句句如冰凌,无情地砸向她。
第四章 寒毒苦
  流霜垂下眼,微微阖上,眼睫毛轻轻颤动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小说城。她不会在他面前流泪,既然他心仪的女子不是她,她怎会强求!
  但,她不能离开!
  她宁愿一个人痛苦,也不愿爹娘操心。若是爹爹获知事情原委,去找皇上理论,以爹爹执拗的性子,得罪了皇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爹爹已经答应她和娘亲,不日便要告老还乡。再等一等吧,等爹娘平安归乡后,她再离开也不迟。
  思及此,流霜忍住心头汹涌的酸楚,淡淡说道:&王爷,请允许流霜留下一段时日,不会太久,大约一月有余。&
  &哦?&百里寒挑眉,这个女子竟还要求留下。
  如此贪恋王妃之位,竟连脸面和自尊也不要了。不过,他不明白她加上的一月之期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以为她一个月能迷住他?真是痴心妄想了。
  &去留随你,不过,本王劝你不要痴心妄想!&砸下这句话,他拂袖而去。
  窗外的风雨声渐渐大了起来,窗子被风吹开,一阵冷风袭来,荡起了她一身的凤冠霞帔。
  流霜默默地将头上凤冠摘下,褪下外罩的霞帔,因为这一切,本不属于她,她只是错披了嫁衣而已。
  烛泪不断淌下,淋淋漓漓,淌满了烛台上的碟子。今夜,本该是春风帐暖,甜蜜无限之时,如今却只余她一人空守寂寞。
  世事无常,风雨难料,流霜终有所体会。
  &纵被无情休,不能羞。&流霜低喃着,既然她不是他心仪的女子,他也不会是她钟情的男子。
  此生,两人再无缘。
  &小姐,出什么事了,我看到王爷气冲冲离去!&红藕一脸担忧地走了进来。
  流霜掩下满腹的苦,淡淡笑道,道:&无事,红藕,你怎么还没睡?快去睡吧,今***也累坏了。&
  怎会无事?红藕看到小姐脸色苍白,玉容惨淡,那装出来的笑容是那样牵强,怎会无事?&小姐,是不是,王爷欺负你了!&红藕疑惑地问道。
  &胡说!&流霜低斥道,&王爷怎会欺负我!&
  流霜想要再笑一笑,可是胸臆间一**疼痛袭来,流霜捂着胸,趴倒在床榻上,忍不住缩成一团。
  &小姐,你寒毒发作了?&红藕瞬间白了脸,抱住了流霜,惊慌失措地叫道。
  流霜自小便身中寒毒,所幸有爹爹的良药,否则她早已毒发身亡。只是爹爹的药并不足以除根,每隔几年她便会小小发作一回。但是这小小的发作,每每令流霜疼痛难挨。
  去年,已经发作了一次,没想到今年又发作了。间隔的日子竟是愈来愈短了,或者,说不准,哪一日,她便会毒发身亡。
  流霜痛苦地喘息着,咬着牙忍着一波又一波从胸臆间急涌而上,再迅速蔓延到四肢的剧烈疼痛。她的脸,白的令人惊心,冷汗不停地从额上淌落。
  红藕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所措地抱着流霜,手触到流霜的脸颊,脖子,但觉得指尖下的肌肤冰冷而潮湿,小姐的身子冷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小姐,我去叫王爷!&红藕焦急地说道。
  流霜一把抓住红藕的手,喘息着说道:&不要!不要去叫任何人。&她的爹爹是御医,尚对她的寒毒束手无策,别人,还有谁能治得了她的病。况且,只要忍一忍便会过去,何苦去麻烦别人。
  &小姐!&红藕和流霜从小一起长大,小姐每一次深受寒毒之痛,她都会守在小姐身边。但是每一次,她都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姐受苦,若是她能替小姐分担苦痛就好了。
  红藕看到流霜疼痛难忍的模样,泪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老天啊,她的小姐,是那样善良,为何,要她遭受这样的苦痛呢。
  第一波疼痛终于过去了,流霜勉强笑了笑,想要向红藕证明她很好,可是第二波疼痛,第三波疼痛,就像岸边浪潮一般,又袭来了。
  流霜咬紧牙关,手紧紧抓住床榻上,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
  &红藕&&,我没事&&别怕&&&流霜趁着一波疼痛暂退,喘息着安慰道。她知道自己会挺过去的,一定会的。
  &小姐,若是那一次,你吃了那棵&相思泪&的药草该多好啊,你的寒毒就会根除,可是,你偏偏给了那个不知名的少年,他就连一声道谢的话都没和你说,小姐,到如今,你却还受着这痛苦的折磨&&&红藕呜呜哭着。
  相思泪!
  流霜低喃着,若是红藕获悉那棵&相思泪&救的少年便是今日的瑨王百里寒,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距离那一次邂逅究竟过了多少年?好像是七年了吧,那么遥远,好似一个梦。
  虽然疼痛的厉害,脑中却渐渐清明起来。
  记忆的河流瞬间解冻,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夜的情景如同潮水般淹没而来。
第五章 回忆(一)
  玥国,都城钰城郊外青姥山。小说城。
  四月,刚下过一场细雨,青姥山青绿如洗,苍翠欲滴。山上悬崖峭壁,怪石嶙峋,绿树成荫,兰草芬芳。雨后初晴,处处清泉流泻,如玉碎流珠,景色更加怡人。
  一条悠长深远的山道,绵延着消失在绿荫之中。
  十岁的白流霜一身男孩装扮,背负着药篓,和丫鬟红藕一起走在雾气氤氲的山道上。空山寂寂,鸟语花香,这深山的静谧和清幽,是在别处享受不到的。
  白流霜今日心情极佳,因为她终于采到了传说中的药草&&&相思泪&。
  流霜自小便身患奇寒之毒,经常忍受寒意侵蚀之苦。这些年,身为御医的爹爹一直为她调理,几年前终于研制出解毒药方,只是那药引却是极难采到的奇药&相思泪&。
  如今,&相思泪&终于采到,她身上寒毒可解,爹爹和娘亲再不用为她担忧,流霜心内怎能不喜?
  满目青翠,流霜随口吟道:&春雨足,染就一溪新绿。柳外飞来双羽玉,弄晴相对浴。楼外翠帘高轴,倚遍阑干几曲。云淡水平烟树簇,寸心千里目。&
  流霜清灵而略带稚气的声音在青山绿水间回荡,尾随在身后的红藕扑哧一声调笑道:&小姐,你才十岁,却吟什么双羽玉,相对浴,羞也不羞?&
  流霜小脸微红,她不过是从师兄段轻痕那里看到了这么一首诗,此刻觉得倒是应景,便随口吟了出来,孰料却被自己的丫鬟调笑了。
  &双羽玉,相对浴怎么了?我吟的是鸟儿,又不是人,有什么好羞的!倒是你,红藕,动不动就想到那里去,我看你这丫头是思春了,回头让我娘亲给你找户好人家,早早把你嫁出去。&白流霜故意嗔怒道。
  &哎呀,小姐,你&&你真是&&&红藕娇羞地跺脚,双手握拳便要去打流霜,她总是说不过她家小姐。
  流霜背着篓子急速闪开,快步跑去,两人边调笑边追逐着。拐过一段弯路,忽有刀剑交鸣之声遥遥传来,打破了山林特有的静谧。
  流霜和红藕刹那间收住了脚步,向前方望去。
  残阳如血,将前方一处断崖映的血红。
  断崖之上,数个黑衣蒙面人正在围攻一个白衫少年,看架势不是一般的游戏过招,倒似是生死搏击。刀剑在日光下,反射出道道耀目的白光。
  流霜暗暗心惊,隔着遥远的距离,似乎也能感受到肃杀的气氛和血腥的惨烈。她紧紧抓住红藕的手,两人飞快躲到道旁幽密的灌木丛中。
  白衫少年年龄不大,武功似是不弱,但在数人围攻下,已现败局。
  忽听铿然一声,白光暴起,一把利剑卷着森森杀意直刺白衫少年。少年避无可避,一声呐喊,便如断线风筝般,向断崖下直直坠去。
  断崖下是湍急的水流,是另一个崖上的瀑布汇集而成。少年在将要到水面时,急速展开身体,笔直地插入到水中,溅起了细微的水花,便消失不见。水面上点点血花浮现,很快便被水流冲散。
  这一幕是如此惊险,流霜差点惊骇出声,慌忙用手捂住嘴,浑身颤抖不已。若是此刻出声,定会被那帮黑衣人听到,必会召来杀身之祸。身边的红藕也惊吓不已,握着流霜的手也在剧烈颤抖。
  夕阳落山,暮色越来越重,山风越来越凛冽。流霜和红藕躲在灌木丛里一动不动,两人皆不敢出声,就连呼吸也吓得屏住了。
  四周是一片肃杀的寂静,只闻水声潺潺。
  那些黑衣人从崖上下来,四散开来,在溪流四周搜索了一遍,良久,为首的黑衣人冷声道:&走吧,不淹死也早已毒发身亡了,尸体肯定冲到下游去了。&
  几个黑影飞跃着离去,不一会便消失在暮色之中。
  直到确定那些黑衣人不再回转,流霜和红藕才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流霜的心依然在颤抖,她还从不曾见过杀人,今日见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和悲哀抓住了她,揪紧了她的心&&那不知名的少年就这样死去了吗?一个活生生的人儿就这样消失了吗?
  流霜提了提身后的竹篓,道:&红藕,我们到水边看看去!&
  &小姐,还是快走吧,若是那些杀人恶魔再回来,我们便性命不保了!&
  流霜不答,固执地背着竹篓穿过山道,穿越草丛,向着溪水而去。衣衫拖过蔓草,压俯蔓草,待得衣衫离开,蔓草们又纷纷扬起,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流霜的叹息。
  溪流并不宽,隔壁崖上的瀑布轰鸣着冲来,溪流边的岩石极其嶙峋,犬牙般参差不齐。
  流霜沿着水边走了几步,忽然,水面泛起了一圈涟漪,哗啦一声,一只手臂出现在水面上,紧接着水面破裂,从湍急的水流中冒出了少年黑发披散的头。
  流霜惊骇地捂住了嘴,瞪大眼睛,望着水中忽然冒出来的少年,就像望着山林中的精怪妖魅。
  少年仰着头,长长细细地呼吸着,然后似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道,想要游到岸边,但是水流湍急,他又受了伤,游得很困难。
  流霜愣了一瞬,随即身手敏捷地从身后树丛里扯下一段藤蔓,向少年抛了过去。
  少年的黑发滴着水,凌乱地披散在额前,只露出少年幽寒的双眸。他直直盯视着流霜,眼眸晶亮如寒夜星辰,幽寒似冰泉冷雪。
  或者是不相信流霜,他迟迟没有去接那段藤蔓,但流霜却始终没有放弃,她仍然将藤蔓抛向他。
  终于,生的渴望战胜了猜疑,少年最终抓住了藤蔓,被流霜和红藕合力拉到了岸边。
  少年似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抱住岸边嶙峋的一块巨石,一动不动。
  星辰终于黯淡下去,少年已然昏迷过去。
  望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少年,流霜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救活他。
  当下,流霜和红藕轮流负着少年,向着山腰而去。
第六章 回忆(二)
  夜色渐浓,新月初生,繁星闪烁。小说城。
  青姥山半山腰的&回凤谷&中,耸立着几间结实的木屋。屋中透出橘黄色的灯光,在夜色中分外柔和。
  这木屋所在之处极其隐蔽,很是安全,是流霜的爷爷早年在山中采药所建。后来流霜的爹爹到山中采药,天晚了,便会宿在屋中。如今,换作流霜居住。
  木屋一共有四间,一间是流霜的,一间是红藕的,另外两间分别是厨房和草药房。
  此刻那被救的白衫少年便宿在了流霜的房里。
  昏黄的烛火摇曳,映出少年青黑的脸和青紫的唇,那是中毒的迹象。流霜探了探少年的鼻息,竟是呼吸微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流霜虽说自小跟爹爹研习岐黄医理,但毕竟年龄尚幼,从未医过重病患者,此刻面对伤势凶险的少年,竟是心中慌乱。然而此刻下山去请郎中却是不能了,少年已命在旦夕,延误不得,况且,寻常郎中怕是也医治不了。
  少年身中数剑,虽说伤口皆不重,但是在水中浸泡多时,伤口失血过多。更糟糕的是,少年身中奇毒,若不是少年内力浑厚且意志力坚强,抑制住毒气上涌,恐怕此刻早已毒气攻心,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流霜想起少年那双亮如星辰的双眸,还有那眸中燃烧着生的渴望,心神微颤,她定要救他。
  流霜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吩咐红藕将少年外边的血衣褪去,将烛火挑亮,然后从贴身布囊里取出一套金针。
  金针刺穴的医病之法,十分难学,稍有差池,便会将伤者扎成残废。爹爹因她年幼,一直没有教她。还是爷爷私下教她的,想不到今日竟会用上。
  一根又一根的金针在烛火下闪着耀目的光泽,好似在召唤流霜,拿起它们,救人。
  流霜不再犹豫,神色坚定地拈起一根金针,小心翼翼地刺到少年的膻中穴,然后是天枢穴,中院穴,气海穴&&随着一根根的银针扎下,流霜的手法越来越娴熟精准,速度越来越快速迅捷。
  烛火下,十岁的流霜小小的瓜子脸上神色肃穆专注,双目清亮澄澈,如冬日初雪般晶莹纯净。
  良久,少年身上主要穴位都扎上了金针。
  流霜长吁一口气,原本红润的小脸转眼间已变得苍白,浑身无力地倚在椅子上,汗水扑簌簌地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滚滚滑落。
  红藕心疼地为流霜拭去汗水,问道:&小姐,歇息一会儿吧!&
  流霜点点头,疲惫地闭上双眸。
  一刻钟后,流霜吩咐红藕将少年扶起,然后着手将金针一一拔掉,最后一根金针拔掉后,少年忽然睁眼,吐出几口黑血,但依然昏迷不醒。
  红藕皱眉问道:&小姐,他的伤势如何了?为何还是昏迷不醒?&
  流霜颦眉道:&我用金针把毒气逼到了喉咙,虽说他已经吐出了毒血,但是中毒时间太久,毒气沁入肺腑,如今,只有用解毒奇药才能清除他体内余毒,否则,他依然性命难保。&流霜说罢,伏在案上,写了一个药方,嘱托红藕去熬药。
  红藕应声而去,烛火下,少年脸上的青黑稍微褪去了些,他静静躺着,修眉紧皱,似乎在忍受着难以承受的煎熬。
  流霜心内溢出一丝苦涩,思及自己每每忍受寒毒之苦,也是这般痛苦。感同身受,愈发同情这不知名的少年。
  红藕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流霜接过药碗,道:&红藕,你去把我今日采到的那株&相思泪&拿过来!&
  &小姐!你要拿它做药引?&红藕惊异地抬头,&万万不可!相思泪是医治小姐寒毒的药引,我们好不容易才寻到,怎么能给了他?&
  流霜好看的眉头轻轻颦了起来,道:&药可以再寻,眼下这少年若是不用,便会死去。红藕,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
  &可是小姐,若没有了相思泪做药引,你也会死的啊!&红藕不甘地说道。
  红藕也不是心狠之人,不是见死不救的,只是想到从此后小姐还要受那寒毒煎熬,若是此后再寻不到&相思泪&,小姐便会受寒毒折磨而死,她怎能答应。
  流霜一脸正色,冷声道:&可至少我现在不会死!红藕,还不快拿来!&她虽年幼,但自小便研习医理,爷爷爹爹每每教导她医者父母心,面对生命垂危的少年,她岂能袖手旁观。纵然日后自己寻不到&相思泪&,她也不后悔今日所为。
  红藕抬头,见小姐稚嫩的小脸上神色肃穆,自有一种迫人的威严。她嘟着嘴,眼中含泪,很不情愿地将那株&相思泪&拿了过来,嘟嘟囔囔道:&他倒是命大。&扔下药草,生气地鼓着腮甩手而去。
  &相思泪&是一株小小药草,外观普通,生在高山幽谷之中,常和杂草生在一起,极是难寻。它的叶子是心形的,花是白色的,晶莹透明,形状大小和泪滴一般无二。
  流霜将&相思泪&砸碎,盛在碗中,用小勺盛了喂到了少年的口中。但是昏迷的少年却不会吞咽,药汁顺着唇角又流了出来。
  流霜心内一惊,黛眉微颦,无奈之下,将药汁吞到口中,一股甘甜中透着苦涩的味道沁入心头。
  她俯下身,口对口将药汁喂到了少年口中,在触到少年的双唇时,那柔软冰凉的触感,让流霜小小的一颗心莫名跳动的厉害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闯入了她的心中,她的脸颊渐渐如火般烧了起来。
  虽然她还是一个情蔻未开的小女孩,可也知道这样的行为只有夫妇才可以做的,一瞬间,竟觉得自己有做偷儿的嫌疑。
  可是,她却不能不这样做,她要救他,他只是她的病人而已。
  &相思泪&的药汁顺利喂下了,流霜刚松了一口气,才要起身,一股大力袭来,流霜小小的身子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哐当&一声巨响,小几被撞翻,药碗摔碎了,药汁洒了一地,流霜的手腕被药碗的碎片扎破了,锐疼。
  流霜诧异地抬头,这才发现,少年已经苏醒,黑沉沉的眸子冰冷如剑,直直逼视着流霜。
  重伤初醒之下,少年的力道依然那么大。
  &你在做什么?&十二三岁的少年,声音正处于变声期,几分粗噶,几分冰冷,几分煞气。
  被推了一把,流霜极是委屈,听到少年的问话,又有些哑口无言。想到自己口对口喂药,被人家逮住了,不亚于偷儿被当场抓住,流霜小脸飞红,道:&我&&我在喂你药。&早知道他这么快会醒,她才不会那样喂他呢。
  少年犀利的眸光移到了流霜唇角残留的药汁上,眸光闪了闪。
  红藕听到动静,从屋外闯了进来,见到满屋狼藉,惊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待发现流霜的手腕被扎破,极是生气地说道:&怎么受伤了?还不敷药!&又转身对着那少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若不是我家&&我家公子救了你,你早就一命呜呼了,怎么这么不知恩,竟然一醒来就伤了我家公子。&想到她们是女扮男装,红藕改口为公子。
  少年看清流霜便是在水边搭救他的少年,流霜不断滴血的腕,令他眸中微光一闪,冰冷的声音有些舒缓,问道:&你们是谁?这又是哪里?&
  &我们只是到山中采药的,机缘巧合救了你,这里是我们在山中采药暂居之处。你放心居住,这里很安全。&流霜轻声说道,她理解少年的行为,一个刚被刺杀的人,醒来后难免戒备。
  少年终于放心,但方才用力过猛,牵动了身上伤口,浑身疼痛,又昏迷了过去。
  红藕生气地说道:&真是自找的!&慌忙拿来金疮药,便要为流霜腕上的伤口敷药。
  流霜用布条将伤口缚住,道:&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的,不用敷药。先为这位公子上药吧。&方才只顾着为他解毒了,还不曾为他处理伤口。这点药,可能还不够少年用呢。
  红藕生气地说道:&小姐,你就只顾着别人,不用药,伤口会留疤的。&
  &留个伤疤算什么!正好是个记号呢!&流霜笑了笑。
  药碗已经打碎了,流霜吩咐红藕再去为少年熬药,自己着手为少年敷药,包扎伤口。
  金疮药果然不够,少年胸口还剩有一处弯月形的伤口,较浅,没有敷药。顽皮性起,流霜心想,算是惩罚他方才那样对待她,也为他留一个记号吧。
  &母后,寒儿好想你,他们不让寒儿见你。&睡梦中的少年喃喃说道,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委屈凄厉。
  流霜惊异地抬头,烛火跳跃着,映照出少年熟睡的脸,此刻脸上青黑已完全褪去,露出了少年原本的面色,纤白若白玉。修眉凤目,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少年左手紧紧抓着胸前锦被,长眉皱起,似是正陷在不好的梦境里。
  原来少年是在说梦话。
  母后!寒儿!
  难道这少年是皇室中人?当今圣上的众皇子中好似是有一个叫寒的。
  流霜的目光扫过少年褪下来的那双湿透了的锦靴,虽说湿脏不堪,但依然可以看得出上面绣工精致的花纹。这绝不是寻常百姓能够穿得起的锦靴。
  况且,值得被那么多人追杀,他绝不是寻常之人了。
  只是身为皇子,怎会孤身一人到这山野之地,流霜暗暗叹气,为少年盖好锦被,探了探少年脉搏,沉稳而有节奏,知他已无性命之忧。身上剧毒已解,外伤对少年而言,不足为惧。
  流霜从屋内走出,山间的空气清新沁凉,东方已隐隐现出鱼肚白,天色竟是快要亮了。
  清晨的薄雾洒在她的眉目间,黛色的睫毛掩映着如水的馥郁。
  红藕熬药回来,流霜嘱托她将药碗放在少年榻前,然后便和红藕背着药篓下山而去。
  知他是权贵,她不予结交。
  知他已无性命之忧,她可以放心离去。
第七章 贞洁被怀疑
  在疼痛的折磨下,流霜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回忆。她几乎以为这些回忆是正在发生的现实。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不是早就忘记了吗?为何还会回忆起来,这么清晰,就像发生在昨日一般。
  为何还要回忆这些?
  流霜甩了甩头,想要甩去这些回忆,但是少年危急跳崖,少年破水而出,少年冷漠的声音,少年凄楚的梦话,少年幽寒的双眸,包括,少年双唇的柔软和清冷,却固执地在流霜脑中纠缠着,盘旋着不去。
  蓦然,少年的脸变成百里寒俊美冷酷的脸,他冰冷无情的话音在耳边响起:&终其一生,本王都不会爱上你。本王更不会碰你,你只是一个摆设。纵然是父皇赐婚,若是本王寻到心仪的那位女子,这王妃的位子,还是她的&&&
  是他错,又不是她错,为何要这么冷酷无情地对她。只因一招错,满盘皆是输,与他是如此,与她,又何尝不是呢?
  泪从眸中涌了出来,或许是病痛的折磨,此刻的流霜格外脆弱。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怕的剧痛和寒意缓缓退去,回忆消失,脑中也渐渐清明起来。
  那一次相救,虽然用去了&相思泪&,令流霜的寒毒无法根除。虽然今夜,他毫不留情地遗弃了她。但,她都不后悔出手救他,永不后悔。
  因为,她是一个医者。
  纵是他无情地对待她,她永远也不会告诉他,她便是七年前救他的那位少年。因为,她救他,是出于医者父母心的德行,不求他的回报。若是他知道了此事,因感恩而报答她,她反而会觉得自己卑劣。
  流霜倚在床榻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喘息着。
  &好点了吗?&红藕问道,用手帕擦去了流霜额上的冷汗和脸颊上的泪水。
  &嗯,&有气无力的回答从流霜苍白的唇间逸出,&我浑身无力,让我歇息一会!&
  虽然只是微弱的回答,红藕总算是放了心,知道小姐又熬过了一劫,绷紧的神经一松,红藕趴在流霜身上,放纵地哭了起来。
  流霜轻轻地拍着红藕的背,无力地说道:&没事了,红藕,你放心,我死不了的。&
  &小姐,以前寒毒发作,你从未流泪,这次&&你竟流泪了。而且,这次疼得时间比较长,红藕真怕&&&红藕哽咽着,眸中又盈满了泪。
  流霜脆弱地笑了笑,轻声道:&傻丫头,我是医者啊,我的病我心里清楚,死不了的,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其实,流霜自己心里也没底,这一次发作疼得不仅时间长,而且来的很迅猛,发作前,竟是毫无预警。往常,发作前,总会有些预兆的。
  她不愿再想下去,道:&太累了,我要睡一会儿了!&说罢,便沉入了梦乡。
  寒毒发作的疼痛耗尽了流霜的体力和心力,这一觉流霜睡得很死,很沉,连个梦也没有。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亮了,淡淡的曙光透过窗棱射入屋内,映的室内一片朦朦胧胧的光亮。案上红烛早已熄灭,流了一碟子的烛泪。
  刚醒时有些迷糊,看到那大红的喜字,流霜才反应过来,昨日自己已经嫁了,这里已经不是自己在白府的闺房,而是瑨王府的新房。经历了一夜折磨,此刻再想起百里寒,竟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红藕正倚在床榻前的椅子上,坐着睡得正香。这丫头是不放心她,昨夜竟守了她一夜。流霜真是恨自己的病痛,总是让最亲的人跟着她担惊受怕。
  刚要起身,红藕便被惊醒了,揉了揉眼睛,道:&小姐,你醒了,身体可好些了?&
  流霜俏皮地笑了笑,道:&你看我有事吗?&
  红藕盯着她看了看,笑道:&除了脸色苍白些,的确是无事了。&其实她知道小姐心中苦,昨夜王爷怒气冲冲地离去,不可能无事。只是,小姐总是把难过留在心里,不愿让她忧心。
  &小姐,赶快梳洗吧,一会儿应该还要进宫请安吧!&红藕也装作无事说道,她不愿再提小姐的伤心事。
  &进宫请安?&流霜这次记起,她如今是皇家的儿媳,是应该到宫里去给皇上皇后和太后请安的。只是,她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摆设罢了,进宫请安怕是用不着了。
  梳洗完毕,流霜换了一身洁净的素衫,坐在妆台前,道:&红藕,梳一个简单的发髻便可。&
  &那怎么可以呢,红藕定要把小姐打扮的光彩照人。&说着,便用梳子梳理着流霜如瀑般的黑发。
  正在这时,房门外传来一声低婉沉静的声音:&王妃,不知可曾起身?&
  &进来吧!&流霜想,可能是伺候的小丫鬟吧。百里寒竟还为她留了丫鬟,不禁微微有些自嘲。
  却见房门开处,走进来两位中年妇人,皆是精致利索的宫装,神色高傲肃穆。看装扮,竟是宫里来的人。流霜心中微怔,却不知这两位宫女来此是要做什么?
  那两个宫女向流霜施了一礼,道:&奴婢见过王妃。奴婢是奉太后之命来取喜帕的。&
  取喜帕?
  流霜的心咯噔一下,这才记起婚前,娘亲曾特意嘱咐过,洞房之夜,是有一条验明贞洁的白色喜帕的。次日,会有婆婆派人来取,瑨王是已故皇后所生,太后是已故皇后的姑母,如今,看来这事是由太后代劳了。
  只是,他和百里寒并未同房,喜帕定还是雪白如霜的。昨夜自己寒毒发作,竟也忘了此事。
  眼见的尾随在后的两个小宫女走到床榻前,为流霜整理锦被,大红色床榻上,露出了一块洁白如雪的白色锦帕。那白色在红色锦被的对比下,愈发白的灼眼。
  两位大宫女眸光在上面停留了一刻,再望向流霜时,神色之间便多了一丝鄙夷之色。她们叮嘱小宫女,收起喜帕,对流霜微施一礼,便要告辞而去。
  &姑姑们请慢走!&流霜唤住两位大宫女。
  事情不关她错,她虽然无愧。但,事关她的贞洁,她不能置之不理。
  &昨夜流霜病情发作,王爷他并未宿在此处。还请两位姑姑在太后面前说明此事。&
  其中一位身量较高的大宫女,道:&原是王妃发病了瑨王才气冲冲从洞房离去。此事,奴婢们会回禀太后的。&
  流霜一呆,瞬间便明了话里的意思,那意思分明是说,瑨王之所以气冲冲离开,是因为她的不贞。
  一瞬间流霜有一种有口难辩的感觉,这种事,或许是越描越黑的,遂不再言语。
  两位大宫女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带着小宫女们匆匆而去。
  流霜不知新婚不贞,要遭何种处置,更不知会引起怎样的风波。这种事情,恐怕比瑨王昨夜的和离还要令爹娘难堪吧,如今看来,只有请瑨王到太后那里解释,为自己讨清白了。
  只是不知他肯不肯,想到还要去求他,流霜便觉得头大。
是他带给她的耻辱,却还要她去求他解释,何其讽刺。
第八章 萧声咽
  流霜没料到,想要见百里寒一面,竟是那样难。
  红藕出去打听了几次,得到的消息都是,瑨王昨夜已出府,如今还不曾回来。是真的不在府中,还是不愿见她?流霜不清楚,只得坐在新房内等待。
  昨夜的寒毒早已耗尽了她的体力,流霜腹中饥饿,偏偏她这个洞房便失宠的王妃,竟没有一个丫鬟来伺候,更没有早膳奉上。
  流霜只得将几案上备的糕点用了个干净。她这个王妃作的真是凄惨,竟然食不果腹,今日定要和百里寒好生谈谈,毕竟,她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日。
  用完糕点,红藕回来禀报说,瑨王昨夜确实出府了,现今已回来,此时,正在&清琅阁&休憩。
  流霜摆出王妃的架子,传了一个小丫鬟进来,让她带路,前去&清琅阁&。
  清晨的风,浸染着郁郁青青的水气和花香,清亮而令人心旷神怡。
  一路穿廊过榭,流霜不禁暗暗惊叹,不愧是王府,比白府大多了。府内亭台楼阁、曲池园林无一不匠心独具、雅致贵气。
  昨夜一番雨疏风骤,一些不堪风雨肆虐的名贵花木,零零洒洒落了一地残花败叶。而有些花,不算名贵,经历了风雨,开的却愈见灿烂艳丽。花是这样,人有时也是这样。
  &清琅阁&是百里寒的书房,和新房所处的&依云苑&相距不算太远,走了不一会儿,便遥遥看到了&清琅阁&的园门。小丫鬟似是怕百里寒知道是她带的路,匆匆一施礼,便退走了。
  流霜和红藕刚走到园门,方要进去,却听到一阵呜咽的洞箫声。
  箫声低回、轻柔、舒缓、悲凉,如水一般缓缓淌过,似雾一般轻轻飘过,带着无法言喻的忧伤和悲怆,从风里脉脉流出。丝丝缕缕,袅袅不绝,缠绵悱恻,将人内心深处隐藏的忧伤勾起,让人悲从中来。
  是谁,吹得如此悲凉的箫声?
  &红藕,你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流霜说罢,便缓步入内。
  清琅阁内,景色甚好,处处繁花馥郁。一处碧池,如碧玉般清透,池中栽种着清荷,小荷才露出尖尖角,分外可爱。
  流霜循着箫声,在碧池岸边的石椅上,看到了百里寒。
  他双手持一管碧玉洞箫,正在吹箫。今日的他身着一袭月白色华服,衣衫如云般在风里漫卷,愈发衬得一头漆黑的发宛如黑缎在半空里飘拂。因是背光而坐,淡淡的日光倒成了背景,好似单单是为了衬托他这个人而存在的。
  日光似流水,照耀着他;
  箫声像无形的绳索,缠绕着他;
  他周身散发出的萧索和落寞,也如朝雾般笼罩着他,纵然是日光也驱之不散。
  流霜没有去打扰他,静静站在一棵栀子树下,凝望着他。
  流霜本有些怨他的,毕竟,就是他,将她陷入了如此凄惨的境地。可是,此刻的他,却让流霜怨恨不起来。设身处地想一想,他也很值得同情,洞房之夜,发现新娶的王妃不是心仪的女子,那种打击大约不比她被和离轻。
  他思念的,想必是世间难寻的绝色佳人吧,但愿,他可以早日寻到心仪的人儿。
  箫声终于终止,百里寒放下玉箫,凝望着碧水红鲤出神。他知道流霜在打量他,却无动于衷,像他这样木秀于林的人,对这样的注视早已习以为常。何况,他还要看看,这个女子,来找他做什么。
  流霜听到箫声停止,便缓步上前,清声道:&王爷,我们可否谈一谈?&
  百里寒转头,漆黑的眼眸直视着流霜,方才的萧索与落寞已消失不见,此刻的他,周身重新被冷漠所笼罩。
  谈话?这个女子,难道是来求他回心转意的,真是妄想!
  他漠然说道:&谈什么?本王和你,无话可谈,本王还是昨夜那句话,若是识趣,你还是早日离开王府,这样与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王爷放心,流霜会离开的,但是眼下,我有一事相求!&
  百里寒闻言,黑眸一眯,冷冷瞧着流霜,他倒要看看,这个女子,要耍什么花招。
  清晨的凉风,吹起了流霜的衣裙,在风里如蝶儿般翩舞。流霜今日穿了一件白边浅红的衣裙,虽是红色,却一点也不艳丽。虽喜穿白衣,但纵然被弃,总是新妇,没有像百里寒那般张扬地穿白衣,一点也不像是新郎。
  日光混着朝雾,洒在流霜的眉目间,竟是说不出的清丽和雅致。脸颊在日光映照下,竟白皙晶莹的透明。
  百里寒没有想到流霜褪去了凤冠霞帔,不施粉黛,倒也是清丽无双,飘逸出尘。只是脸色有些太过憔悴,或者昨夜没睡好吧,百里寒没在意,他早忘了父皇说过,流霜是有旧疾的。
  流霜定了定神,觉得还是难以启齿。
  百里寒却无暇等待,起身缓缓站了起来。月白色锦袍倾泻曳地,好似天幕上一朵流云忽然飘止眼前,带着说不出的飘逸和潇洒。他整个人在这一瞬间似乎变得愈发高大,隐约有一种令人不可忽视的王者风范。
  &本王可无暇任你纠缠。&百里寒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威慑之意。
  流霜无奈,只得一横心,对着百里寒的背影,说道:&今早,太后派人来取喜帕,如今太后已误以为流霜是不贞的,所以,还烦请王爷代为解释,还流霜清白。&
  &哦?喜帕?&百里寒一呆,停住了脚步,良久才明白流霜说的喜帕是什么。
  原来是这事,百里寒并不懂新婚习俗,但也曾耳闻过,洞房过后,婆婆是要验明新妇贞洁的。他母后早逝,不想皇奶奶还惦着这件事。
  百里寒蓦然回首,黑如深潭的眼睛波澜不惊,望了她一会,忽然浅淡一笑。
  不得不承认,很少笑的人,笑起来是格外有魅力的。
  这一笑的风华,宛若春风冶荡,百花齐绽。
  这一笑虽然极是迷人,但流霜却没有被勾了魂,因为,她从那笑容里,看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意味。
  &还请王爷在太后面前还流霜清白。&流霜继续说道,他&&笑什么,难道是不答应么?
  &本王倒是忘了,今日还要进宫请安,既是如此,就请王妃和本王一起进宫吧!&百里寒没有回答流霜的话,却忽然提到了进宫请安。
  流霜不知他到底是否同意了,但看他的神色,倒不像是拒绝,本来吗,这事是他造成的,他自然要负责。只是,让她进宫,似乎是没必要了吧。
  流霜道:&我就不必进宫了吧!&
  &那怎么行,你不是执意要留下做本王的王妃吗,即是如此,自然是要进宫请安的。别忘了,你是本王新娶的&&王妃!&他加重了王妃两个字的分量。
  但是,这两个字,却令流霜极是不舒服。
王妃!她不稀罕的!
第九章 罚跪
  流霜长这么大,还从未进过宫,走在皇宫里,颇有些眼花缭乱。
  耸立的红墙,墙上飞檐卷翘。矗立的宫殿,殿顶皆是金黄色琉璃玉瓦,在阳光下,辉煌而耀眼。所有的建筑,皆是富丽堂皇,彰显着只有帝王之家才有的气势。
  若说瑨王府布置的雅致和贵气,皇宫便是富贵和气势。
  有太监通传,说皇帝和皇后正在御花苑赏牡丹,百里寒皱了皱眉,但还是随着通传的公公向御花苑而去,流霜紧随其后。转了不知多少宫殿后,穿过一道玉石长廊,前面出现一道全月拱形的门,门上大书三字:&御花苑&。
  御花苑内景致甚好,栽种着民间少见的奇花异草、名贵花木。尤其是各色牡丹,经历了昨夜春雨的瑞泽和今早和风的吹拂,竟然全开了。
  眼前一片姹紫嫣红,流光溢彩。从花间漫步而过,但觉得花团锦簇香云缭绕。流霜虽不识牡丹花的品种,却见白色紫色粉色大红色各色牡丹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比牡丹更热闹的是徘徊在花间嫔妃们,她们穿着鲜艳的华裳,打扮得比花还要娇还要美。流霜想不到御花苑有这么多人,见众人眸光都有意无意地凝望着她,心中略有些不舒服。
  百里寒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流霜跟着他,到了一株白牡丹跟前。那株白牡丹有一人多高,上面点缀着几十朵白花,花大如盘,开的清雅绝丽。
  牡丹花前,立着一对男女,皆穿明黄色宫装,流霜知道,穿这样服饰的,只有皇上和皇后了。
  &儿臣百里寒携王妃白氏参见父皇!&百里寒跪拜道,流霜也随他一起跪下。
  &平身吧!&皇上低沉威严的声音传来,两人依言起身。
  皇帝穿一身明黄色龙袍,看上去极是威仪,但是他的模样却不是流霜想象之中那样威严,而是面色白皙,相貌温和,年轻时,想必也是一位翩翩美男子吧。站在皇上身边的皇后三十多岁的样子,生的端庄雅丽,唇边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脸色却有些难堪。
  流霜心内奇怪,百里寒为何不向皇后请安。转头看时,见他一脸冷凝,一丝儿笑意也没有,一双墨玉般的黑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看他这架势,是不预备向皇后请安的。
  皇上似乎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目光温和地望向流霜,道:&白王妃不必拘礼,随着瑨王在御花苑赏花吧。&
  &是啊,天将瑞泽,牡丹花开。这御花苑的牡丹皆是珍奇名品,恐怕白王妃在宫外是赏不到的。就随着瑨王尽情游玩吧!&皇后脸上那丝难堪早已烟消云散,唇边挂着一抹温婉的笑意,轻轻说道。
  &父皇,儿臣还要去拜见太后,就不赏花了。儿臣告退!&百里寒淡淡说道,然后便转身离去。
  流霜有些错愣,跪拜道:&流霜拜别父皇母后!&
  皇上道:&平身,去吧!&
  流霜转身向百里寒追去,但见他的身影在花丛里若隐若现,背影僵直,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冷酷。
  流霜实在没想到他们父子之间竟是这种状况,百里寒见了他的父皇,虽说恭敬,但是不见亲切,见了皇后,竟是连恭敬也没有。
  想到自己和爹娘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情景,流霜竟有些同情起百里寒来。作为皇室后人,竟连最普通的亲情也享受不到,而且,七年前,他遭受的那场刺杀,说不准就是他的亲人所为。
  两人静默无声地走着,不一会儿便出了御花苑,来到了慈宁宫。
  慈宁宫院内也是遍植花木,却独独没有牡丹,花开的并不多,显得绿肥红瘦。
  两人在宫女的引领下到了殿内,一进门,流霜便看到殿内椅子上,倚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身后侍立着一群小宫女。
  流霜随着百里寒向太后跪拜行礼,接着便听到一道虽柔和却威严的声音,道:&老三平身吧!&
  &谢皇奶奶!&就见身畔百里寒平了身,流霜想不到太后会称百里寒老三,听上去倒是十分亲昵。太后没让流霜起身,流霜便继续跪着。
  太后那威严的声音再次传来:&白氏流霜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流霜依言抬头,一双清眸正对上太后犀利的眼神。
  流霜听爹爹说过,太后快六十岁了,但是眼前的太后看模样倒没有那么老,可能是保养得当。她看上去雍容华贵,高贵典雅,年轻时的她也应该是艳压群芳的。她仪态慵懒地倚在那里,一双明眸却毫不慵懒,顾盼之间,眼光犀利,透着精明干练的气势。
  这个太后,恐怕比皇上不好惹,流霜在心里低喃道。
  耳听得太后低低哼了一声,道:&看模样倒不是狐媚子,还以为是怎样的精怪仙子能迷住老三呢。不过,外表不是,内里却是。白流霜,你可知,以不贞之身嫁入皇家,会遭到怎样的惩罚么?&
  太后的声音,处处透着厌恶和无情,那语气,似乎是流霜侮辱了她一般。看样子,早上那两名大宫女在太后面前没添什么好话,太后果然是误会她了。
  流霜眼波一转,却见百里寒姿势优雅地坐在殿内一角的椅子上,离这里有些距离,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们的话。
  &太后误会了,流霜是清白之身,昨夜王爷并未宿在新房内。&
  &为何不宿在新房内?老三从未求过皇上什么,可是,为了你,他在皇上面前跪了几个时辰。他如此珍视你,怎舍得洞房之夜冷落你。还不是因为你不贞,才将他气走。&太后语气凌厉,字字如冰。
  &太后,王爷和流霜并未&&圆房,这个王爷可以作证。&流霜终于说出了&圆房&这两个字,她虽嫁了,但毕竟是一个黄花闺女,说这两个字,有些艰难。
  &并未圆房?老三,你过来。&太后招手将百里寒叫了过来。
  &老三,你和白流霜昨夜可曾圆房?&太后一双明眸直视着百里寒。
  &皇奶奶,这种事您怎么也管,我和霜儿昨夜,昨夜&&&百里寒踌躇着,语气极含蓄暧昧。
  太后脸色一阴,这种语气明明是承认了他们曾经圆房,这个白流霜,胆子倒是不小,竟敢在她面前妄言。
  &拉下去,先打二十大板!&太后恨恨说道,那语气,似乎是恨不得要将流霜打死的。
  流霜好似忽然被人抛到了冰窟之中,冷的难受。没想到啊没想到,百里寒竟是这么狠心无情,她真是错看他了。怪不得要带她来宫里请安,原来,早就没安好心。
  她已经答应他,一月后会自行离开,为何还要这般对她?她不明白!
  &皇奶奶,霜儿怎么了,您要打她二十大板?若是犯了错,小惩一下就行了,不如就罚她跪吧!&百里寒脸色一白,有些惊慌失措地说道,他倒是会装,装的好似什么也不明白。
  &老三啊,奶奶真是对你失望了。这样的女子,你还护着她,她可是犯了&七出之罪&。这样的女子,你可万万不能要了。也罢,先跪着吧,哀家一会儿再处置她。&太后极是生气,有些不满地瞪了百里寒一眼。
  流霜没有再辩解,若是百里寒不帮她解释,再说什么也是无用的。他让她跪着,她就跪着,倒是要看看,他到底要意欲何为。
流霜静静跪着,背脊挺得直直的,双眸清澈如水,目光坦荡似水,气质雅致如水。她无错,心中自然坦荡。
第十章 小魔王
  太后倒没有想到流霜这般静默,一句求饶的话也没说。心里对流霜,倒少了一丝厌恶,或许,她不是她想象的狐媚女子,是无意失得贞洁吧。
  晌午到了,几位宫女进来传膳,太后便拉了百里寒一起用膳。
  龙舟鲑鱼、茉莉鱼肚、川汁鸭掌、&&一道道香气扑鼻的膳食端了进来,流霜忽感到饥饿难耐。早上只用了些糕点,在皇宫里转了一上午,那几块糕点早不知消化到哪里去了。如今,在美味的熏陶下,她感到愈发饿了。
  记得师兄段轻痕说过,若是实在饿得狠了,又无法找到食物,就转移心思,想些别的事情。
  想别的事情?流霜的思绪自然而然飞到师兄身上了。不知他游荡到哪里了,每年一入春,师兄就会出去云***医。直到入秋才回来,有一年竟是到了年关将至才归家。
  师兄每次回来,都会给她讲一些奇闻异事,今年不知何时才能归来。若一回来,就发现她已经嫁了,不知师兄会作何感想。
  百里寒和太后边吃边聊,气氛极是融洽,也只有到了皇奶奶这里,他才会真正开心,真正无拘无束。
  黑眸斜了一眼跪在那里的女子的侧影,点点日光透过窗棱映照在她纤纤身子上,仿佛给她透明的脸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嫣红,使她看上去清丽而妩媚。她脸上没有一点被罚跪的怨气和悲哀,浑身上下倒透出一种不染尘埃的清气,使她看上去不像尘世中人。
  她不知在想什么事,长长的睫毛低垂,遮住了清亮如水的黑眸,只看到睫毛投下的一片阴影。不可否认,沉思的她是娴静美丽的。
  这女子,被如此误会,还能这般沉静淡然,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看向流霜的目光,便不知不觉柔和了下来,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这一顿饭吃的极是冗长。
  流霜也不知自己跪了多久,渐渐觉得双腿开始麻木起来。太后和百里寒却吃的津津有味,偶尔笑语盈盈,百里寒话虽不多,但是倒很会讨太后的欢心。
  流霜倒没想到,像他那样的人,也会在太后面前撒娇,拍马屁。不过,流霜可以从他的笑声里感受到自在和欢畅。
  就在此时,听得宫女来报,说是,五皇子静王来了。
  &皇奶奶,你们吃什么好东西呢,这么香?&清冽冽如冰泉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传了过来。
  &小五啊,用完午膳了吗,在奶奶这里再吃一点。&太后的声音里饱含着一丝宠溺,在她的孙儿面前,她没有一丝太后的架子。
  &奶奶,冰儿已经用过午膳了,只是今年还没吃粽子呢,皇奶奶你这里却是有。冰儿再用一些。&一阵棕香扑鼻,那来人早已吃了起来。
  &好好,多吃些!&太后的声音抑制不住的欢喜。
  &三哥,你新娶的皇嫂呢,怎么不在,我可是巴巴地跑来看新嫂嫂呢。&清冽娇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不是在那里吗?犯了错误,罚跪呢!&百里寒懒懒地说道。
  &哪里,我这么看不见!&那声音里透着一丝兴奋和期待。
  然后,有脚步声响了起来,流霜便感到一个人影站在了自己面前。
  华丽锦靴,锦绣长袍,流霜没有抬头,对于这些宫里的人,她是没什么兴趣的。
  然而,那人却蹲了下来,和流霜平视着。
  眼眸前,两只明眸直视着她,那是一双在幸福的环境里熏陶出来的不染尘埃的眼睛,明亮黝黑堪比夏夜朗星。他的睫毛密而长,好似羽扇般忽闪着。挺直的鼻梁,唇边挂着一丝轻笑。
  这张脸漂亮的像是观音娘娘座下的善财童子,纯净而无邪,让人忍不住地喜欢。
  然而,他一开口,流霜便知道,她错了。人真是不可貌相啊,这样一个纯净无邪的少年,却说出来那样的话。
  他打量了流霜良久,忽然嘴一撇,坏笑着说道:&三哥,你骗我!你不是说你的王妃是绝色美女、倾国倾城的么?我怎么瞧着不是!三哥,你的眼睛莫不是长到裤裆里去了?&
  这话的意思明明是说流霜长的不咋地了。流霜并没有恼怒,她本对容貌并不在意。倒是听了他最后一句,有些好笑,唇角便弯了弯。
  百里寒早已习惯了五弟的任性妄为,仍旧懒懒笑着,没有吭声。
  那五皇子看到流霜嘴角那一抹淡淡轻笑,呆了呆,女子不是对自己的容貌极是在意的吗?这个女子倒奇了,她竟然在笑,不禁问道,&你笑什么?&
  流霜没有理他,她现在饿得很,既没有力气也没有精力和这小孩子纠缠。
  他见到流霜不理他,还没有人敢这样无视他呢,当他透明人啊。他围着流霜转了两圈。忽然眼转一转,问道:&皇奶奶,嫂子犯了什么错,您竟罚她跪在这里啊?&
  &哼,不贞。&太后不屑地说道。
  &啊,&百里冰大声喊道,故意拉长了尾音,&这么大的罪啊,皇奶奶,这样罚跪是不是太轻了点。&嘴里说着,手上早动手拿了一个盘子,盘子里还残留着几块糕点,就那样放到了流霜黑黝黝的发髻上。
  也怪红藕,今日为流霜梳了一个盘云髻,发髻顶端极是平整,盘子放上去竟然没有掉下来。
  而这个五皇子,竟然拿了一个垫子,放在流霜面前,盘膝坐下来,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糕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流霜有些彻底无语了。
  忽然就想起了关于这个五皇子静王的传闻。
  流霜本不是爱听八卦之人,但是段师兄开了一个医馆,流霜经常会去帮忙打理。实际上,段师兄经常不在,都是流霜在打理。
  日常医病见的人多了,便有一两句闲言碎语传到了耳里。
  坊间流传着一句诗。
  &百里寒冰,暮野流光,秋水共长天一色。&据说这句诗里嵌着当世几大美男的名字,究竟都是谁,流霜不是特别清楚。
  但是如今流霜至少知道了两个,那就是首句百里寒冰所指的百里寒和百里冰。
  百里寒俊美脱俗,年少有为,自然不必说。
  这五皇子百里冰,之所以入选,不仅仅是他的俊美,还在于他的性情。据说,他的性情是和他的名字大相径庭的。名冰,人却如旭阳高照。封为静王,人却跳脱难训。
  他常常乔装出宫,时而扮作乞丐,时而化身少年侠客,时而又扮成温雅书生。花样极是繁多,在街上遇见美貌姑娘,便会上前轻薄两句,或者送上些珠花首饰什么的。
  可气的是,他偏偏生就一副天人之貌,任谁也气他不起来,被轻薄的女子也往往会痴心深陷。
  想到这些,流霜对百里冰的行为就见怪不怪了。小魔王百里冰,放个盘子在她头上,还不是雕虫小技。
  可气的是,生就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童模样,那样乖巧,那样无邪,人畜无害的样子,偏偏胡闹的无法无天、惹人头痛。
  奇怪的是,太后和百里寒竟任由他胡闹。
  流霜这时竟是有些看不懂百里寒了,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呢,这个时候还是那样不动声色。难道是要看她的耐性吗?也好,倒是要看看谁的耐性大。
  &你真能忍啊,这样你也不介意啊。&五皇子边吃边说道,一双晶亮的大眼,饶有兴味地望着她。
  &我从不和小孩子计较。&流霜淡淡说道。太后罚她跪,可没有说不许她说话。
  一口点心顿时噎在口中,五皇子瞪着眼道:&本王可不是小孩子,本王今年十六了!&这个女子竟然敢这样说他。
  流霜心想,果然是比她还要小一岁。
  &我不是指你的实际年龄。&流霜淡淡说道,做出这样的行为,还说不是小孩子。
  流霜淡淡的,只是把话说了一半,但是屋里哪个不是绝顶聪明的,都明白她是在说,百里冰的行为。
  两个人在这里一问一答,太后那里却耐不住了,眼看着流霜没有一丝被罚的哀怨,吩咐宫女将膳食撤下去,忽然问道:&白流霜,说吧,奸夫是谁?&
  奸夫?
  流霜不相信有一天别人会用这样的字眼质问她,做梦也想不到。
  还要给她找一个奸夫出来吗?
  流霜望了一眼百里寒,他依然慵懒地坐在那里,一袭月牙白的单薄长衫好似山涧飞溅的清泉,又似温淡春夜里的一抹月光。
  百里寒啊,百里寒,你的名字倒是真是贴切啊,千年寒冰一块。
  &你不说,是吧,哀家会查出来的,&太后随即传了刘公公进来,道:&刘公公,你去传白御医过来。&
  流霜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便明了太后要做什么了。传他的爹爹过来,岂不是向他爹爹脸上扇耳光。流霜宁愿自己被杖责,也不愿爹爹受辱。
  心里慌乱,头上的盘子便啪地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几块糕点便咕噜噜地滚了出来。
  百里冰那里还心痛地大呼小叫,道:&哎呀,我的点心。&
  流霜忽然直直站了起来,坚定地说道:&太后,流霜求您不要传我的爹爹,流霜求太后验身,以证清白。&
  盈水清眸中略带着一丝倔强,黑深的瞳仁中,有冷冷的光华在流转。
瞬间,室内陷入一片沉寂,就连大呼小叫的百里冰,也双眸微眯,眸光深邃地望着她。
河北 石家庄
(⊙o⊙)啥?书名
(⊙o⊙)啥?书名
只有注册用户才能发表回复。请
成员:228177 ,
话题:26928
&&手机客户端
&&相同预产期
&&同龄宝宝
上海丫丫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版权所有
沪B2- 沪ICP备号}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惨淡经营的意思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