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下的阿富汗爆炸第五章寡妇的活法一章写到作者与瑞拉相识是什么时候

选择背景颜色:
选择字体:
第一章行走的波尔卡
2003年2月,初进阿富汗,我蒙了。首都喀布尔大街上的电线杆,竟然有许多弹孔,它招谁惹谁了?可怜的家伙从上到下被子弹射得千疮百孔。这里的外来人似乎都很忙,也貌似都有国际背景:联合国人员、国际记者、各国军人、医疗救援队员、非政府组织工作人员。而我,一个中国女人,没组织也没机构,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稀里糊涂就混在了这片热闹非凡的土地上。冬季的阿富汗,破败又肮脏,寒冷且干燥。我独自一人漫无边际地游走在喀布尔大街上,街道人烟稀少,两边残垣断壁的土坯房子伤痕累累,像是大地震后的灾难情景。突然擦身而过一辆装满脏兮兮男人的卡车,寒风把车上的人们吹得个个像缩头乌龟。霎时间,车上发出一阵尖叫,满满一车饿狼般的男人炸开了锅地冲我喊叫、招手、吹口哨,卡车载着风中的“狼”连同他们欢叫的余声渐渐远去了。大街上少见女人,更少见露面容的女人,偶尔出现被蓝色面纱从头到脚包裹着的女人,大都步履匆匆,如精魂般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我对这座带有伤疤的城市满眼的好奇。这时,右前方蹲着几个男人,有人微笑着朝我招手。“你们好!”我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大大方方地跟他们打招呼。“哪儿人?”男人们仍然蹲着,其中一人仰着头,用英语问我。“中国人。”我笑脸相迎。“啊哈,中国人呀,中国人很好,中国人是朋友。”依然没人起身。“麻烦问一下,这里离市中心远吗?怎么走?”我打听着。“不远,不远!向右拐,然后直走就到了。”我发现指路人蹲在地上,两手却兜着裙裤,旁边还放了一个小塑料桶。我顿时反应过来了,脸红红地赶紧撤了。这帮家伙蹲这儿大便呢,我居然还上前陪聊,分明是脑子进水了。
尽管孩子们身后的房子已经不能称为真正的家了,但是除了这里,他们又能搬到哪儿去?
2003年初,市场刚刚开放,原本家家需要的地毯,在市场上根本卖不出去。人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谁还有能力买地毯?
2003年,尽管喀布尔动物园里只有两只可怜的瘦得皮包骨的狮子,每天前来参观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在街上遇到同行了,着实让我兴奋了好一阵子。于是,花钱照了一张黑白标准像,没想到引来了几十号围观的人。
第一章行走的波尔卡
阿富汗这个国家,原本我对它没什么感觉。
自从2001年“9&11”那场震撼世界、令人惨不忍睹的恐怖袭击发生后,“塔利班”、“‘基地’组织”、“自杀式爆炸”这些词,把全世界人的目光都引向了阿富汗和躲在这个国家的一个叫本&拉登的人。
这些事本该与我无关,可是随着来自阿富汗的各种恐怖消息越来越多,这个国家开始引起我的注意。
2003年,喀布尔市中心的鸽子随处可见,10年后的今天,这样的景象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为什么要去阿富汗
美国“双子”大厦被撞毁的那一刻,谁要是能当即把那惨烈的一幕与距它万里之遥的阿富汗联系在一起,那真叫牛大发了。
可是,短短一个月之后,阿富汗这个原本不被人关注的小国,居然变得相当热门。它不仅用暴力吸引了几十亿人的眼球,还牢牢拴住了全世界各路高人的心,搅乱了无数专家的大脑。
“基地”组织,也开始对摸不着看不见,却有可能随时发生的灾难提心吊胆了。
接下来,谁都没有想到,名人本&拉登,与牛气哄哄的美国人,搞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而一玩儿就是整整10年。
2011年5月,大猫捉到了四处逃窜的老鼠。随之,人们对在阿富汗上演的这一场“游戏”也变得漠然了。时而想起它,时而遗忘它。但它每次出现时,总是会在新闻媒体的头版头条上,不知不觉间这个国家已演变成了“战乱、爆炸、伤亡”的代名词。
从2001年到2014年,这场战争耗了人力耗钱财,愣是把一批批斗志昂扬的勇士,耗成了伤痕累累的残兵。
其实这一切并不是偶然。
看看近30年以来的阿富汗,不管它招谁惹谁了,这个国家始终没走过大运。
1979年,苏联10万大军入侵,把阿富汗打得比炮灰还粉碎,没想到阿富汗人民愣是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拼杀了10年,总算把入侵者赶跑了。外人走了,内讧又来了,接下来上演了一场自相残杀的大戏。
1996年塔利班政权上台后,阿富汗真正的黑暗降临了。
为了抵制一切异族文化,塔利班先是把举世闻名、有1500年历史的巴米扬大佛一夜炸毁;接着规定,全国各地禁止唱歌、跳舞、弹奏乐器;不论电视、广播、电影,只要是带有娱乐性的节目一律禁止;人们不许欢乐,不许疯狂,不许愉悦,连体育运动都不许出现。塔利班认为,这些有伤风化的情绪和行为,严重违背伊斯兰教义。这样的歪曲,活活把真正的穆斯林气个半死,可是不能掌控政权的百姓,谁敢反抗?
2001年12月,塔利班政权终于被美国人拿下,战争停息了,人们也开始了正常的工作与生活,新的执政党上台,塔利班转入了地下,偷鸡摸狗的恐怖袭击一刻也没有消停过。
人们说,经历了20多年战乱的阿富汗,是一个流着血和泪的国家,它留给人民的是一段死亡与恐惧的记忆。有时,它又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跌跌撞撞中残喘着、祈求着、渴望着……
难道这个具有数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真的只剩下这些了吗?
真实的阿富汗究竟是什么样子?
从2003年2月至2013年9月,10年间,我这个没有任何官方背景的自由女摄影师,4次独自进入阿富汗。
即使有战争,人们也要生活;男人打仗,女人怎么个活法?
特别是塔利班执政时期的妇女,遭受着无法想象的戒律禁锢,同为女性,更加促使我了解她们的真实生活,我需要眼见为实。
由此,我便有了第一次出发的理由。
2003年2月中旬,在申请阿富汗签证时,一个小小的“单位证明”把我这个“三无”人员难住了。
对于离不了馕的阿富汗人,街边的烤馕小店生意最红火,全家老少齐上阵做烤馕,但女人是绝不能在这种公共场所露脸的。
阿富汗街景。
出师不利,备受打击。
但天无绝人之路,我终于想到1999年在伊朗认识的大使馆官员路长金。得知他已是中国驻阿富汗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处参赞时,我着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喜从天降”。
老路早年毕业于北大,他学波斯语的时候,国内很多人都没听说过这个语种。他长期在伊朗工作,波斯语说得那叫一个地道,除了长相,你恨不得把他当成伊朗人,其实人家是纯北京爷们儿。估计是因为他对伊斯兰文化“吃得很透”,在中国驻阿富汗大使馆被炸毁后修缮和重建的非常时期,商务部特意把他派驻到那里。
电话里,老路一口答应帮我这个忙,末了,这位老兄还没忘记叮嘱几句:“你来了别瞎跑,喀布尔周边到处是地雷,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估计也管不住你……”
2月23日,在老路的帮助下,我总算拿到了第一次进入阿富汗的签证。
收拾行李时,考虑到阿富汗的混乱,也许需要随时转移住地,必须轻装。除了应急灯、手电筒、药品、照相器材、电脑、充电器、两件换洗衣服,其他护肤品、食品等一律被我放弃。
两天后,我来到巴基斯坦,由于三天后才有飞往喀布尔的航班,我只好孤零零地在伊斯兰堡游荡了三天。
日,喀布尔机场,尽管事先做好了思想准备,但走下飞机,眼前大面积的废墟,还是让我突然有了一种直奔“枪口”的感觉。
2003年喀布尔市区景象。
2003年在街上看到的典型的一夫多妻制家庭。通常,只有男人带着他的女人们一起出门,女人可不能随意自行出门。
约束妇女的缺德条款
令我费解的是,塔利班政权已被瓦解了,按理说,这里的人民“得解放”了,我却依然看不到“解放区”的新气象。
2001年“9&11”恐怖袭击之后,以美国为首的北约联军,以推翻塔利班政权和清剿本&拉登为由占领了阿富汗,这个国家一下子涌进了大批的国际人士。人人都像救世主,迅速投身到火热的拯救国家、拯救人民的行列中。
不过,阿富汗人民被“拯救”也有一定的道理。
就凭以下塔利班政权统治时期对妇女的“特别”规定,就能证明他们是明显欠扁的统治者:
1.妇女出门必须穿波尔卡(一种从头到脚的蒙面袍子),如果露出小腿,就要处以鞭刑。
2.没有父亲、兄弟或丈夫陪同的妇女不得走出家门。
3.不得同男人拉手。
4.不得向男性店主购买商品。
5.不得穿高跟鞋或走路时会发出响声的鞋。
6.禁止使用化妆品,如果染指甲就要被拔指甲,不服从者要被剁手指。
7.波尔卡里也不得穿着带有挑逗性的艳丽服装。
8.不许在公开场合说笑。
9.不许参加体育运动和俱乐部的活动。
10.不许在众人面前洗内衣。
11.不得站在自家阳台上。有女人的家庭,窗户的玻璃都要涂上颜色,以防对外暴露。
12.不得外出工作,女子学校停办,由专门的宗教人士接管。
13.通奸者要被石头砸死。
14.偷盗者要被砍手。
15.喝酒者要被处以鞭刑。
16.禁止听音乐,不许拥有和使用电视机,不许玩牌,不许下棋,不许放风筝,不许养鸟。
17.男人必须留大胡子,所有的人都要穿伊斯兰服装、戴帽子,所有的塔利班人员头上都要缠头巾。
18.所有的人必须使用伊斯兰教名字。
19.保留或传阅非伊斯兰教书籍的人要受到处罚。
20.禁止阅读带有插图的书籍,私人家中也不许保存。
21.任何人不许在自家墙壁上悬挂画像和照片。
22.非穆斯林要在自己的衣服上缝一个黄色的布条,以便辨认。
23.观看演出或体育比赛时不得鼓掌或欢呼,只许高呼“真主至上”。
24.尽管解除了踢足球的禁令,但天黑之后不许踢球,球员的胳膊和腿不得裸露。
抄写完这24条禁令,我自己都快窒息了。
自从塔利班1996年攻占喀布尔,取得对阿富汗的统治权之后,这些禁令整整实施了5年,之后也一直影响着人们的生活。
自从“救世主”们进入阿富汗之后,这里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成为一块国际化土地,还是略带血腥味儿的国际大舞台,表演者是政府、军队、塔利班,看戏者是全世界人民。
我第一次走进阿富汗,就被这个大舞台所吸引,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总之,我似乎看到了一束光照射在舞台的中央。
波尔卡暗藏私货
2003年,我第一次看到波尔卡时,以为是塔利班缺德,专为欺负女人设计的。后来才知道,这种女性服装已经有些年头了,少说有100年历史,它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保守的女性服装之一。阿富汗女孩子长到十四五岁,进入青春期后,外出就需要穿上它,双眼被遮在带网眼儿的面罩后面,如同一扇流动的铁窗。
这种服装的面料通常有真丝和化纤的,由于真丝面料比较昂贵,大部分女性选择化纤的,售价为60~100元人民币,不过便宜的化纤面料极不透气,谁穿谁遭罪。
据说,当时设计这种服装时主要考虑的是,这一带风沙漫天、阳光曝晒,女人穿上它可以避沙遮阳。也有人说,早先的君王十分好色,那些被招进宫的美女穿上它避免遭人嫉骂。后来人们发现,这种服装最大的好处是可用来遮挡来自“色男”们的眼神,是女人最好的保护工具。
听阿富汗较为年长的人说,20世纪六七十年代,波尔卡基本被现代服装取代了。但塔利班上台后,不仅把女人的生活打入了深渊,还把穿波尔卡定成一项严规,重新将这身“流动的铁窗”扣在了她们身上。
塔利班时期,女人出门必须穿波尔卡,特别是已婚女人,如果不穿它出门,首先别想过被洗了脑的丈夫那道关。即便女人穿着波尔卡,也绝对不能让面罩滑落,起风时更要注意压住长裙的裙脚。如果脚踝露出超过一英寸,不仅会招来蔑视的眼光,也许还会遭到警察的一顿鞭打。如果你不穿波尔卡出门,那就等着乱石飞舞,砸你个稀巴烂吧。
2002年,阿富汗新政府上台,女人的命运得到了革命性的改观。
2003年,我第一次进入阿富汗,在大使馆老路的带领下,我去了苏哈拉&西迪克的家。
苏哈拉是当时阿富汗的卫生部长,也是一名立下战功的女将军。路上,老路一再提醒我:“苏哈拉将军一直未婚,别提关于家庭的问题。”
这位身经百战的女将军,外表与经历有着极大的反差。
见到快60岁的苏哈拉将军,联想到老路介绍的“她是阿富汗最受人尊敬的腹部外科医生,曾经在喀布尔一家部队医院里工作了20多年,在战乱时她救过无数人的命”,感觉不太像这个女人的经历。
苏哈拉将军皮肤白白的,说话语速缓慢,戴了一副无框眼镜,眉毛文得很精致,搭配着一袭黑衣,显得没那么硬朗。
她出生在塔利班集聚的南部地区坎大哈,是普什图人。
她说从小受父亲的影响,在成长阶段十分注重个人独立,特别是内心要强大,绝不能轻易向男人示弱。她的父亲在坎大哈一带是富有权势的领袖人物,她很崇拜父亲,父亲传输的理念根植在她的骨血里,一直陪伴她走过大半人生路。
1996年塔利班占领喀布尔,把苏哈拉将军从医院外科主任的位置上赶了下来。不久,塔利班发现不利用苏哈拉精湛的外科医术是个错误。几个月后,他们又将苏哈拉带回了医院,她依然在塔利班对女人的禁锢下工作。
后来,许多人都知道,苏哈拉将军终身未婚,原因就是不愿被任何一个男人掌控,包括婚后的那个男人。
为此,苏哈拉成了阿富汗女人中少有的极富个性的人物。
苏哈拉将军是阿富汗最早脱掉波尔卡的女人之一。我问她,脱掉波尔卡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她笑了笑对我说:“你最好穿一穿,就知道了。”
尽管苏哈拉将军没有直说,但我很清楚,波尔卡并不只是一件罩袍,它包裹的是阿富汗女人的整个世界。
听了苏哈拉将军的话,咱也打算体验一把波尔卡的魅力,买一件波尔卡,把自己包裹起来,干脆做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我去了大巴扎,找到了专卖店,进去一看,这里的波尔卡有蓝色、绿色、白色、黑色的,可是,在街上却只能看见一种蓝色的,为了显得与众不同,我特意挑选了一件浅灰色的,而且是偏薄一些的布料,合60元人民币。
卖波尔卡的店铺。
我买了波尔卡,然后穿上它在大市场里溜达了不到半个小时,走起路来像个盲人,缩手缩脚的,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闷在不透气的化纤布料里,头顶着燥热的太阳,我差一点儿就窒息了,赶紧就地脱掉,才算把这口气捯过来。真佩服那些天天穿着波尔卡的女人,像我这种走四方、需要大口呼吸的女人,早憋死了。
阿富汗女人的容颜个个如花似玉,可惜这些美丽的“鲜花”都是“私有财产”,外出时都被包裹在这严实的波尔卡里,严禁其他男人分享,连看一眼的资格也没有。
不过,波尔卡也并非一无是处。
1999年10月,塔利班准备以坦克部队强攻盘踞在潘杰希尔谷地的北方联盟部队。女伞兵哈托(Khato)受命乘直升机空降至塔利班设在喀布尔北部的油料补给站,切断塔利班坦克部队的油料补给。哈托趁夜色空降至油库附近的一个村庄,等到清晨,用火箭筒炸毁了油库。当敌人为缉拿袭击者而乱作一团时,哈托套上事先准备好的一件波尔卡,步行50多公里,回到了总部。沿路的哨卡都以为她是当地普通女人,几乎没有盘查她,一件波尔卡使哈托顺利渡过了危难。由于战功显赫,哈托也是阿富汗屈指可数的女将军之一。
其实,这几位最早脱掉波尔卡的女性,都是阿富汗的优秀人物。她们带头勇敢地脱去波尔卡,把自己的心“裸露”在光天化日下,大胆地向前走,带动了不少追随者。很多女人以她们为榜样,支持她们,效仿她们,加快了阿富汗妇女前进的脚步,因此,这些先锋式人物一直备受人们的尊重,按现在的话说,“粉丝”遍布全国。
如果有一天把波尔卡引进中国的大都市,估计会在女白领中疯传。大多数女白领,不化妆是不愿出门的,她们有必要人手备一件。哪天早晨起晚了,也不怕蓬头垢面,套上波尔卡直接冲出家门,地铁、公交、步行任其行,到了单位打了卡再化妆,什么都不耽误。只是夏天不宜,在拥挤的地铁里捂出一身痱子,可就不划算了。
蒙头盖脸挑金饰
阿富汗女人热爱黄金首饰。不论是在首都喀布尔,还是在其他城市,几乎都有“金店一条街”。阿富汗女人在金店“血拼”的场面丝毫不亚于其他国家女人购物时的场景。
记得2003年初,在战后刚刚恢复的喀布尔金店一条街上,一下子开了46家金店,那时金价每克在10美元左右。而所有金饰品都来自伊朗、巴基斯坦、沙特等国家,据说这些伊斯兰国家的设计理念相近,深受阿富汗人的喜爱。因此,这条街迅速成了女人们最热衷游逛的地方。
2003年,女人到金店买首饰,都是这样蒙头盖脸的。相比塔利班执政时期不许露手指,能这样挑选自己喜爱的金饰,已经开放多了。
有趣的是,来此买金饰的女人身后都会跟着她们的男人。
有一天,我刚走进一家金店,正跟老板问价的时候,进来两个身穿波尔卡的女人,尽管蒙着面,但从跟老板打招呼的熟悉程度上看,是老板的熟客。
在柜台前,隔着波尔卡的纱网,估计是看不太清柜台里的金饰,两人不自觉地几乎快把头贴在玻璃板上了,仔细观看柜台里的戒指。这时我才发现,她们身后还有一个男人,显然是两位共同的丈夫。
看见我举着相机在柜台前晃悠,两人并没什么不安,倒是她们的丈夫极其不友好地瞥了我好几眼,但又不好直接轰我,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我是何许人、从哪个地缝里冒出来的。
听老板说,她们是来给其中一位姐姐的孩子选出嫁时用的金项链、耳环和戒指的。
金饰是阿富汗女人出嫁时的必备品,也是她们的最爱。可是两位蒙头盖脸地选项链、耳环、戒指,不试戴,谈何选呢?
她们先是拿出一枚戒指,然后从遮盖严实的罩袍里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我本以为她们从不外露的手会细皮嫩肉的,恰恰相反,手指十分粗糙,看来她们在家没少干粗活儿。
这时我看到老板不仅没有紧盯着柜台前的女顾客,反而像是有意把视线避开了两位女人伸出的手。于是我凑上前问他:“如果你跟她俩聊天,看她们的手指,那个家伙(我指着她们的丈夫)会跟你拼了吧?”
他笑笑说:“现在不像从前了,女人挑戒指,不必担心在男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手指会遭到歧视或唾骂了,这在过去可不行。”
“如果她们掀开面纱,试耳环、项链,你会介意吗?”我问他。
“我这里经常有一些年轻女性来买项链,不过,如果她们当着我的面袒露着脖子,我还是觉得不雅观。”他这么说,我还真没想到,原以为此老板英语说得不错,是一个很开明的人,没想到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看来,他更习惯女人穿着波尔卡来买饰品。
难度较大的是,身穿波尔卡又如何试戴项链呢?万一买回去项链小、脖子粗,根本戴不上可就糟透了,再说了,女人穿金戴银的还都要包裹在袍子里,给谁看呢?
在这方面,阿富汗与中国截然相反,中国人是家里邋遢,家外美丽,丈夫看到自己的女人,都是最不修边幅的一面;而在阿富汗,女人所有的美丽只能留给自己的丈夫,绝不允许展示给其他男人,特别是性感的装扮,一旦暴露给其他男性,绝对会被视为不贞的。
10年前,一个金店每天卖出10条金项链;到了2009年,这个数字翻了两番。尽管目前市场上的金价已经成倍上涨,但购买金饰的人也在不断增加,他们大多数都是家里有亲戚要结婚的——参加婚礼时,最时兴的就是送金饰礼物。在阿富汗,看一个女人是否过上了好日子,她身上堆积的“金山”就是最显著的信号。
说白了,全世界人一个德行,从饰品看钱财,由钱财论贫富,视贫富分贵贱。阿富汗许多人,不论生活是否过得富足,金饰似乎是每个女人的必需品,它也是生活水准和幸福指数的象征。
目前,依然有1/3逛金店的女人身穿波尔卡,她们选金饰时的情景,与10年前没什么两样。不同的是,身边陪伴的人有可能从丈夫换成了女友们,这说明女人在独立性方面得到了一定的解放。事实上,这些依旧身穿波尔卡把自己包裹严实的女人,早已习以为常了,她们不习惯把自己的脸暴露在大庭广众下,她们说,那样有把自己游街示众的感觉。
相比我那些经常一起喝酒吃肉、开怀畅聊的摄影师哥们儿,我最得意的是可以大胆地“盯”着女人拍摄,为此我经常庆幸,这辈子选择了摄影这门很开心又过瘾的职业。更加庆幸的是,我早早地毅然决然抛开了所有,换来了后半生无拘无束的自由,像一只小鸟,随心所欲地飞向自己想去的地方。
在没到阿富汗之前,我对自己的自由职业很是得意。来到阿富汗才发现,这里外来人的背景是何等重要,没有身份的自由职业者,并不能随心所欲地飞翔,不论去哪个地方,没有介绍信或证件,想拍照片,基本没门儿。
阿富汗女人把金饰品视为最珍贵的装饰品,闪亮的金子,象征着华丽与财富。2013年,金店的饰品已是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2003年在阿富汗,我看到了不少被一层薄衣包裹着的新潮女性,她们的“潮”体现在外出就业、接受教育、打扮自我和对外界充满了好奇上。但是,待我真正走近她们,却又发现人人都谨小慎微:一方面,她们热切地期待着封闭的大门赶紧敞开;另一方面,她们又觉得还是扒着门缝向外观望比较稳妥。
总之,我已经感受到了她们内心积极的生活态度。
都说信奉伊斯兰教传统文化的人,比较注重人生的精神境界,提倡坚忍和达观的态度。这些阿富汗女性,在残酷的现实中能活得这么从容,绝对有她们的不凡之处。
我开始疯狂地寻找女人聚集的地方,终于打听到,WFP(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署)为帮助在战争中失去丈夫的寡妇自食其力地生存,在喀布尔建立了24家烤馕店。还有喀布尔的女子理发店,绝对是女人的天地,这样的地方能看见化着艳丽妆容的阿富汗美女们。最令我兴奋的是喀布尔的“女人花园”,这名字听起来就很美妙,这里不仅有专门为女人就业进行培训的各种工作室,还有专供妈妈们带着孩子游乐和休闲的设施。还有女子学校、女子诊所、女子……
啊哈!没想到在阿富汗,我可以挺着胸,仰着头,大踏步照直去的地方这么多,真令我兴奋不已。
没有背景和身份,可咱有靠近女性的优势,绝不能轻易浪费了自己性别的宝贵资源。
2003年第一次走进阿富汗,我有幸认识了不少有故事的女性朋友,从此,她们在阿富汗的生活,一直让我牵念。我们彼此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中,又有着较大的文化差异,与她们相处的时光又极为短暂,难以真正走进彼此的内心世界。说白了,远远达不到相知相交的程度。
但是,阿富汗已经成为我心中惦念的一个国度。面纱下的阿富汗作者与瑞拉相识于什么时候_百度知道
面纱下的阿富汗作者与瑞拉相识于什么时候
我有更好的答案
掌阅:2009年8月原文:我和瑞拉相识于2009年8月。
其他类似问题
为您推荐:
阿富汗的相关知识
等待您来回答
下载知道APP
随时随地咨询
出门在外也不愁北京人,16岁当兵,毕业于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新闻系,9次独自前往非洲,是中国首位深入非洲部落进行人文调查的女摄影师,先后在伊朗、印度、巴基斯坦、老挝、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地拍摄纪录片和照片,2009年11月,成为第一位进入驻阿富汗北约军营的中国女摄影师。TA的窝
专栏最热文章
专栏其他作者
旅日青年国际政治研究学者,草食男青年一只,&br/&偏爱东瀛文化之纤细,孤身远行,游学定居于此,目前于东京某大学潜心钻研政经外交;&br/&学术研究事务繁杂多忙,但凡有闲,定背包出行转换心情。
荷兰小伙儿,艺术大学毕业,小众文艺男一枚;曾在亚洲背包旅行十五个月,现在在北京学习中文。
业余游民,现居广州。
资深媒体人,专栏作家,凤凰周刊主笔。
著名作家,代表作有《古董局中局》《风起陇西》《三国机密》等,曾获银河奖、人民文学散文奖、朱自清散文奖。
京公网安备号
京ICP证110318号
新出网证(京)字242号
全国统一客服电话:你是尘埃也是光:面纱下的阿富汗.pdf_文学_PDF电子书免费下载_PDF电子书免费试读_爱淘网
你是尘埃也是光:面纱下的阿富汗.pdf
类 别
发 布
试 读
内容简介《你是尘埃也是光:面纱下的阿富汗》内容简介:被波尔卡包裹的阿富汗女人没有面容,也没有言语。她们是废墟中的尘埃,在被粉碎的生活中,活出完整的自己。2003年至2013年,10年间,梁子4次独自进入阿富汗。这个没有任何官方背景的自由女摄影师遭遇了“人体炸弹”、住进了“特工窝子”,却想尽一切办法去体验阿富汗百姓的生活:混进当地人的婚礼,神秘的形式让她目瞪口呆;潜入藏在地下的美容店,美女如云让她大开眼界。梁子始终坚持一个目的:即使有战争,人们也要生活,男人打战,女人怎么个活法?于是她结识了一大批好友,她们是立下战功的女将军、靠烤馕为生的勤劳寡妇、用乐观撑起破碎家庭的普通妇女。梁子发现,乱世中的阿富汗女性各有自己的活法,她们面纱下的真容就是最美的阿富汗,她们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光。在记录平民生活之余,梁子也进入北约坎大哈空军基地体验着真实的战地生活。只有见证了战乱中的日常,也许才能完整地认识阿富汗。
编辑推荐《你是尘埃也是光》是继《追风筝的人》之后最值得期待的图书。《你是尘埃也是光》为梁子最新诚意之作,继《非洲十年》之后,梁子体验阿富汗百姓的日常,探究阿富汗女人的活法——她们的生活就是阿富汗文化、政治、军事的真实倒影。梁子最新作品,现场视角、珍贵图片,展现你从未见过的、最真实的阿富汗。你知道阿富汗战乱不断,却不知血泪背后平凡的女性如何拼尽全部撑起残破的家庭,用自己的勤劳与信念笑对生活;你看到阿富汗妇女从头到脚被严密包裹,却不知她们脱去袍子后的艳丽容颜,暗地里追逐着印度、迪拜甚至韩国的最新潮流;你听过阿富汗女性遭遇残酷的禁锢,却不知花样少女为了争取自己的爱情而被乱石砸死,卷入上百人参与的凄厉谋杀《你是尘埃也是光》梁子隔着“波尔卡”探寻阿富汗女人的内心,只有这样强大的内心才能平静地对待生活中随时发生的悲剧。透过《你是尘埃也是光》认识她们,也让你更好地认识自己。
名人推荐我之所以关注阿富汗女人,是因为不管这个国家有多糟糕,她们都没有坐吃等死,而是努力又艰辛地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拥有未来的一切,哪怕只是一点点希望,也能燃起星星之火。她们没有呻吟,没有痛骂,也没有过度索取。记录她们的故事,令我有着不平常的获益。——梁子
作者简介梁子,北京人。16岁当兵。毕业于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新闻系。云南老山前线作战军中唯一一名女战地摄影干事。1987年老山前线10位英模报告团成员之一。中国第一位深入非洲部落进行人文调查的女摄影师,先后10次独自前往非洲国家。4次独自进入阿富汗采访和拍摄,也是第一位进入驻阿富汗北约军营的中国女摄影师。纪录片《房东蒋先生》分别获得2002年中国电视学会年度最佳电视纪录片大奖(金奖);2004年韩国EBS国际纪录片节大奖(金奖);2006年第二届卡塔尔半岛电视台国际电视节铜奖。2008年当选英国《TIME OUT》杂志创刊40周年,中国40位人物之一。2011年旅游卫视首届行者户外影像节,荣获年度最有影响力年度人物大奖。2011年当选为15位最具幸福力女性人物之一。2012年荣获《户外探险》中国第六届金犀牛户外影像大奖。2012年当选为十大正能量女性人物。2012年,代表作《远非生动——非洲妇女儿童》获中国平遥国际摄影大赛,社会类金奖。2012年,拍摄的30集纪录片《非洲十年》在旅游卫视《行者》栏目播出。2013年当选为第五届“中国当代徐霞客”人物。2014年奥林巴斯认证的OGPS专业摄影师。曾出版《一本打开的日记》《独闯非洲高山王国》《西非丛林的家》《我的非洲部落》《非洲十年》。
目录上篇:第一章 行走的“波尔卡”为什么要去阿富汗约束妇女的缺德条款波尔卡暗藏私货蒙头盖脸挑金饰第二章 弹孔下的爱情“幸运”的女子监狱带着孩子坐牢“偷情”被乱石砸死瓦黑德错失的真爱第三章 战乱中的婚姻 看不见男宾的婚礼离婚是男人的权利“谁愿娶我的女儿?”第四章 阿富汗可是不好混的自制证件忽悠警察遭遇爆炸住进了特工窝子离境要过“九道关”中篇:第五章 寡妇的活法学烤馕为救命“这样活着很好”“再也干不动了”第六章 神秘的女子理发店关起门来臭美藏在地下的美女们终于有人肯“献身”我变成了“超级女鬼”第七章 幸福之家,不幸的代价幸福女人像朵花一发炮弹,一个脑瘫的孩子“我不能把日子过得那么惨淡”妈妈的厨艺下篇:第八章 探秘坎大哈北约基地机场像一座小城市随便拍照会被报警 痛惜女记者命丧战场新闻中心的各路神人第九章 “奢华”的战场生活带枪出入的兵营大食堂火爆的“街边”小店帐篷大教堂,赎罪与狂欢住进美国女兵宿舍第十章 混迹在美国空军部队大后方也是个“烧钱”的地方美国空军都是夜猫子士兵的心同样伤不起“高大上”的战地医院面和心不和的美阿飞行员后记
后记不得不承认,我对阿富汗人的了解,远远比不上对非洲人的认识。在那些非洲的村落里,我一待就是三五个月,吃喝拉撒睡全跟他们在一起,对黑人兄弟姐妹们,到了近乎无所不知的熟悉程度。10 年间,我前后去过四次阿富汗,但与阿富汗人的内心,依然有隔山隔水的感觉。在阿富汗,采访女人、接近她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公共场合,女人们遮掩着颜面,从面纱缝隙中射出一道道冷峻的目光。她们面对相机的愤怒,丝毫不亚于对一把枪的痛恨,完全让你感受不到友好。我要顾及来自局势的压力,人们对相机的警觉,情报人员的盘查,还要时刻戒备突如其来的爆炸……时刻揪着心,令人疲惫不堪。多次遭受了冷眼之后,我只能转入“地下”。在朋友的帮助下,我一次次走进女人们的家。在家里,我试图用笑脸融化她们,坦诚地贴近她们,搜肠刮肚、想方设法用女人之间的话题“拉拢”她们,总算换来了一点儿回报,这才有了我笔下阿富汗女人们的故事。事实上,阿富汗不是一个蛮荒之地,阿富汗人也不是毁灭人性的刽子手。几十年来,他们成为一场又一场外来掠夺的亲历者,无奈地活在战争的阴影下,拒绝和畏惧是他们对外来人最直观的表现。而我,不过是这个世上的一滴水,既不能给予人家甘露,也无法拯救她们曾经枯竭的心。我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用真情实感记录眼前的一切。这也是我撰写这本书的初衷,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机会走上阿富汗的土地。我自认为已经懂得阿富汗女人的心,可是,当我真的坐在电脑前才发现,其实我对她们的内心了解得太肤浅,根本没有揣摩透。我们彼此就像生活在两个世界。不够充足的物质条件,其实并不是她们生命中最重要的。我曾经问过阿富汗女人,想要什么样的生活。答:“丈夫、孩子、一家人在一起,得到安拉的保护,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就很好。”我也问过非洲女人,想过什么样的日子。答:“有很多的钱,生很多的孩子,穿很多漂亮的衣服,得到耶稣的保护。”我问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答:“宠辱不惊,自由快乐,环境清新,食品绿色,亲人健康,心想事成,平安无事。”对比之下,自认为不物质的我,需求真比她们多。而那些现代都市的女性们,还想升职加薪、有大房子、好车子、漂亮的容颜、白皙的肌肤、苗条的身段,最好再来一个有身份的老公。而当这些需求得不到满足之时,抑郁、焦虑、狂躁,便会乘虚而入。在许多人眼里,我是一个去过很多地方的女人。有人猜测,我的腰包永远是鼓鼓的,买张上万元的国际机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其实一个真正热爱行走的人,钱和时间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当年,我是一名少校军官、国家 机关杂志的记者。毅然辞职后,“沦落”为一个无身份者时,我经常被人们问道:“在哪个单位高就?”当我回答“我是一个自由职业者”时,对方时常投来不屑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就在近期还出现在某些人脸上。正因为如此,不论我独自在外遭遇怎样的困境,绝不会向他们求救,我不愿遭遇尴尬。那些与我类似的行者在外所经历的冷眼,应该不亚于我。我很感谢这个社会,国人正在逐步走向宽容和理解。向往自由的心,甚至会让一部分人对自由人充满了羡慕与嫉妒。做一个自由的行者,周游四方,看似很优哉游哉地生活着。但是,若想以此谋生,至少你要有发现的眼光,要有超级坚强的意志,要有忍饥挨饿的耐性,还要有能抵抗寂寞的心;同时必须舍弃穿金戴银和昂贵的名牌,而升官发财、升职加薪这样的事再也不会跟你有半点儿关系。然后才是迈开双腿,出发、寻找、发现、记录、归来。我之所以关注阿富汗女人,是因为不管这个国家有多糟糕,她们都没有坐吃等死,而是努力又艰辛地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拥有未来的一切,哪怕只是一点点希望,也能燃起星星之火。有时,我甚至在想,阿富汗女人的禁锢,使得她们不知道摇滚,没听过流行音乐,不知道爱马仕,这样也就没有来自物欲的杂念。相比之下,我们有和平宁静的生活,而一些人会在内心泛起巨大的波澜,一年比一年活得不如意,人们总是跟自己的心过不去。一个不懂得心疼自己心的人,怎么会懂得疼爱他人?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非洲女人和阿富汗女人,许多人问我,她们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非洲女人全身散发着阳光的气息,欢乐得似乎无拘无束。而阿富汗女人,在战争的阴影下,用强悍的内心,支撑起了沉重而支离破碎的家。不论是非洲女人,还是阿富汗女人,她们没有呻吟,没有痛骂,也没有过度索取。记录她们平淡的故事,令我有着不平常的获益。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记录她们生活的原因。在此,首先我要感谢《非洲十年》的读者,是他们给了我很大的信心,才能继续完成这本有关阿富汗的书。我还要真心感谢传统又保守的阿富汗女人,我明白她们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把自己的形象暴露在我的镜头下。特别要感谢路长金参赞,也是我多年的兄长,一直以来对我了解伊斯兰文化给予了最大的支持。还有我的好朋友朴锦兰,她是“9o11”恐怖袭击之后,第一个进入阿富汗的中国女性,2003 年我第一次去阿富汗时与她相识,11 年来,我们一直保持着最友好的关系。金山这位阿富汗朋友,就是她介绍我们相识的。感谢贾丁、张思红,当我第一次决定去阿富汗时,他们是最实际帮助我的人。阿富汗哥们儿金山,是我多次进入阿富汗最可靠的朋友,他给予我的帮助,我都难以报答。感谢SMG 纪实频道《眼界》栏目,给了我进入坎大哈北约联军基地的机会,我才能够看到北约军人真实的战场生活。2014 年是旅游卫视《行者》栏目创办整整10 年,我与这个栏目也合作了10 年之久。10 年来,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栏目的平台,才使《非洲十年》、《恒河故事》、《掀开阿富汗女人的面纱》等一部又一部纪录片与广大观众见面,《行者》像亲人一样,给了我10 年前行的动力。感谢奥林巴斯OM-DM5、M1 微单相机,使我在2013 年9 月进入阿富汗时,能够轻松愉快地完成难得的拍摄任务。拥有一台在合适场合、合适时机使用的相机,对一个女摄影师来说非常重要。感谢好朋友郭晓为和他的安飞龙商贸有限责任公司,一直以来为我提供服装及户外用品。只可惜在坎大哈北约基地,我把那双户外高帮丛林鞋穿得惨不忍睹,后来它又在非洲刚果(金)丛林和南苏丹的沙质地带中,一次又一次派上了大用场。我还要真诚地感谢我的家人,是他们给了我宽松的空间,是他们强大的支持,我才得以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一次又一次地行走在路上。今年我母亲整整80 岁了,我用这本书为她献上一份生日礼物,以最真切地报答她生我养我的恩情。感谢我的军人老父亲,从小培养我刚强的性格,这些年他一直在天上保佑着我的全家。2014 年已进入金秋时节,我从非洲乌干达返回北京,此时正值“埃博拉”病毒风卷非洲大地,我与西非的“亲人”失去了联系,不知道她们现在身体好不好。从非洲回到北京,在朋友们的烧烤和扎啤的祝福中,我是那么满足,那么幸福。不躁动,不奢求,不较劲,只求一份平静的心,带着自己的相机,去真实地记录人间真情。我十分欣赏三毛的一段话:“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这也是我的愿望。活过,爱过,走过,看过,记录过……其实人生就是这么点事儿。
文摘遇见卡莱玛我至今都特别庆幸,要不是2003 年我第一次走进卡莱玛的女子理发店,能够被她毫无顾忌地接纳,也就没有我亲眼看到阿富汗女子美丽又夸张妆容的时刻,这一切像是老天有意安排的。2003 年初,许多避难的阿富汗人流亡在外还没有回国,我走在十分萧条的大街上,一间挨着一间女子理发店询问能否进去拍照,遭到七八家拒绝后,原以为我与这种地方彻底无缘了。谁知,就在市中心一个并不宽敞的巷子里,我看到房子上端架了一个展示漂亮女人发型的广告牌,广告牌下是一个用白色花布遮盖着的玻璃门。我鼓足勇气敲开了门,一个30 多岁胖胖的女人出现在我眼前。“我是中国人,能进去拍张照片吗?”我举着手中的相机,小心翼翼地问。胖女人摇了摇头。又被拒绝了,这最后的希望就要破灭了。没想到,她摇完了头却笑着把我拉了进去。这是一间只有十二三平方米的屋子,有一张长沙发和两张理发椅,还有一面墙的镜子,其他几面墙上贴满了各种美女的大照片。在我这个外来人手拿相机进门的那一刻,我看到屋里的一个年轻顾客,情绪还是紧张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转入正常了。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剪头发,而且是长发剪短发,那位女理发师倒是很有礼貌地与我点头打招呼。不是摇头不让拍摄吗,为什么拉我进来?我正纳闷着,胖女人指指我的相机,再对着正剪头发的年轻女孩儿,用手做了一个拍摄的姿势,说了一句“咔擦”,之后她和理发师都笑出了声。这下我才明白,她摇头是因为听不懂我说的英语,干脆直接把我拉进来,随便我拍。这样的结果令我喜出望外,好像天上掉下了大馅饼,即便之前吃了多少闭门羹,也没关系了。没法交流,只好干拍,我与对方打着哑语,相互挺客气,却又有些尴尬。屋里被遮掩得很严实,不透气也不透亮。正在这时,一个身穿波尔卡的女人进了屋,同时很自然地掀开罩在头上的面纱。就在这一刻,她扭身看见了我,赶紧放下已经掀开的面纱,很尴尬地低下头躲着我,默默地坐在了沙发上。显然,我的照相机把她吓着了。我赶紧收手,笑着对她连连说:“抱歉!抱歉!” 隔着面纱,尽管我看不到她的眼神,但从网眼儿里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敌视。谁知,隔了一两分钟,她居然自己主动脱掉了波尔卡,用英语跟我打起了招呼。天哪,天上再一次掉馅饼了,我吁出了一口长气。此人是阿富汗《妇女》杂志的编辑,能说一些英语,有她牵线搭桥,屋里的气氛比先前活跃不少。她来店里做面部护理,洗面奶糊在她脸上时,她没法张口,洗了脸之后,她又做绞脸,始终难得多说话,我也不好意思过多地打扰她们。我只简单地问了问她:“塔利班已经垮台了,你们化妆为什么还要躲躲藏藏的?”她说:“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再回来,要是被他们发现,就会被砍了头挂在街上示众。”看来深重的阴影就像刀疤,一旦落下了,很难恢复原样。那些仍然不敢脱下波尔卡的女人,一面热切地期待着时尚的到来,一面又不得不远远地谨慎观望着。我想起了塔利班执政时苛刻的规定,女人别说化妆了,只要被发现涂了指甲油,一律斩断手指。女人穿高跟鞋,也被视为向男人发出的挑逗信号。要是在公开场合暴露出女人的艳丽,那就等着被千刀万剐吧。这个女子理发店,除了修剪头发,还可以修脸、化妆、涂指甲油等。此时,胖老板给一位化了妆的女人粘贴假睫毛,而她自己那张脸也像明星一样多姿多彩的,一看就知道是模仿墙上的那些明星照。胖老板很得意地对我说,她的发廊里是阿富汗幸福女人的天地,女人们裹着严实的波尔卡进来,可以尽情地被打造一番。从这里出去的女人,个个都变成了大美女,心情十分愉悦。她说,这里是一个制造美丽和快乐的地方。当然,这句话是按我自己的理解翻译出来的。然后,她拿起一个长长的螺丝卷形状的假发,戴在自己头上让我拍照,看着眼前如此夸张又“华丽”的造型,我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她一定觉得这发型特别时尚。在这间小屋里,不管女人们容颜有多惊艳,出门时依旧把自己裹进大袍子里,捂得严严实实,淹没在大街上,与来时相比,外表上没任何区别,但内心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透过这间小小理发店,我已经感到了阿富汗女人,正悄然地被世界潮流撞击着,开始向传统生活方式发出挑战。我有一种莫名的预测,这小店今后一定能火。藏在地下的美女们2009 年8 月,我再一次来到阿富汗,喀布尔已是今非昔比了。大街上人潮汹涌,车辆拥堵不堪。尽管正值大选之前,爆炸层出不穷,但城市发展和人们的穿戴略显新潮,传统理念显然已不再占上风了。这时,我突然想起了曾经拍摄过的胖老板和那间小小的理发店。只可惜,当时缺少语言交流,既没留名字,也没留地址。我只好翻出了曾经拍摄的照片,尽管无法确定那家店是否还存在,店主是否已更换,但我还是决定找一找。我跟着朋友瓦黑德,在城里几条街巷挨家挨户询问。巷子里塞满了汽车,店铺嘈杂不堪,我看了一眼这乱哄哄的地方,没有丝毫印象。后来,我俩来到市中心的一栋楼前,瓦黑德对我说:“看见那个挂帘子的小门了吗?那家是目前喀布尔最火的理发店,我们男人进不去,你拿着相片自己进去问问吧。”掀开纱帘,出现了一道通往地下的楼梯,黑黢黢的,我还在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一抬头,却看见了当年那个胖乎乎的女老板。让我意外的是,她居然也在同一时间认出了我。不过,我们毕竟算不上熟人,又不能语言交流,多年未见,还是有些尴尬。对我的突然出现,胖老板弄不清怎么回事。她赶紧从店里的顾客中找了一位刚从澳大利亚探亲回来的女人,名叫罗琦亚(Rozia)。战乱时期,罗琦亚跟丈夫逃到了澳大利亚,一待就是18 年,现在形势有了好转,她带着孩子回来看父母,这次她自告奋勇地当起了我俩的翻译。这时我才知道,胖老板叫卡莱玛(Kalema),是三个孩子的妈妈。这时的理发店,那叫一个人气火爆,生意红火。然而这种喜庆,很快被我手里提着的摄像机破坏了。女人们看我的目光,像锋利的刀刃,简直有劈了我的架势。在阿富汗的女子理发店拍摄,如同在中国的女浴池拍摄。在中国人的观念里,女人化妆谈不上是一件多么私密的事;而在阿富汗,拍摄不戴头巾、穿着比较暴露的女人,就是大逆不道。女人们开始叽叽喳喳地指责我,有的人干脆站出来直接指着我手上的摄像机,还有人想哄我,希望把我赶出去。我像一条臭虫,不知所措地陷入极度尴尬的境地,其实,我并没有拍摄,只是手里提了这么一个毁我的家伙。在阿富汗,拍摄女人,特别是拍摄公共场所的女人,比登天还难,我只好灰溜溜地先撤了。第二天是一个周四,傍晚,我再次来到理发店,接受了前一次的教训,我把机器装在了包里,像其他女顾客一样,进门后直接坐在了沙发上。环顾四周,这间足有40 平方米的屋子,挤满了卷发、吹发、做造型的女人,屋内还有一张美容椅,专 供人们清洁皮肤和做面膜。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两个小间。一间二三十平方米的屋子里,有七八个女人,有人正在打粉底,有的人在等候。另一间是专 供重要客人化妆的小屋。别看这种规模在中国算不上什么,在阿富汗,这绝对是引领都市新潮流的聚集地,能在隐蔽的地下,看见诸多穿着暴露、正在化妆的阿富汗女人,这可是三生有幸。我由衷地为卡莱玛的成功感到高兴,尽管我的拍摄仍然毫无进展。三天后的上午11 点多,我再次来到了理发店,这回总算没那么拥挤了。也许是卡莱玛有些过意不去,见到我进门,她手里拿了一个托盘,里面放了许多不同的首饰让我挑,有手链、耳环、戒指、项链等。她说我身上什么饰品也不戴,不像一个女人,她要把我打造成华丽的女人。我笑坏了,心想,看看她要怎么把我打扮成她眼中的华丽女人。我先是挑了一个手链,表示留个纪念就行了,她执意说不够,还让我继续挑,我又挑了一条项链。之后,她拼命把我按住,拿起了一个电动微针和一个黑色的盒子。天啊!我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敢情她要给我文眉文眼线啊。弄成两个熊猫眼,我可怎么回去见我的父老乡亲呀。为了躲避她那枚小小的文针,我满屋子乱窜,弄得屋里的顾客笑喷了,不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我终于找到一个曾经在德国居住过8 年的顾客。在她的翻译下,我总算向卡莱玛解释清楚了我为什么不能接受打造的原因,我唯一的愿望是能够拍摄几张照片。经过再三协商,一个叫马里亚姆(Maryam)的美容师答应让我拍摄她为顾客做面膜的场景,而那个顾客正是帮我翻译的女人,毕竟她接受过欧洲的教育,要比一般女人开明许多。通过翻译我才知道,卡莱玛16 岁开始学习理发。2001 至2006 年间,为了更好地接受最新的理念,她多次去巴基斯坦、印度、迪拜学习新的造型,还带回来许多专业杂志,介绍的都是当下最时尚的款式和风格。积累到今天,她的店才有了目前的规模。我翻了翻这些时尚杂志,几乎都是舞台上的明星妆,貌似“妖精”般的浓妆艳抹。这种妆,煞白的脸,赤红的血口,眼角还有蓝色或火红的亮片,眼影比熊猫眼还黑,睫毛长到了眼眉上,性感、夸张、十分耀眼。不得不承认,阿富汗人与中国人的审美观大不相同。不过,在这里我也看到一个女人化的妆很淡雅,感觉她的理念很有亚洲风格。一问才知道,卡莱玛还特意学习了韩式化妆,因为近些年越来越开放,不少知识女性走向中国、韩国、日本等亚洲国家,她们接受了新的理念,特别是在跨国公司工作的女性,已经不喜欢过于浓重的妆容。为了与时俱进,迎合这些舍得在脸上花钱的新女性,卡莱玛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终于有人肯“献身”碰巧的是,这一天我再次见到了从澳大利亚回来的罗琦亚。她陪姐姐来文眉,看我也在这里,知道我肯定是来拍摄的,于是,丝毫没有犹豫,让我拍摄她姐姐文眉。罗琦亚说,在阿富汗文眉比澳大利亚便宜多了,而且比较适合穆斯林的风格。罗琦亚和她姐姐的“挺身而出”,令我不胜感激。在她俩“献身”之后,卡莱玛又特许我为她的两个女儿做头发的场景拍照,先是大女儿给按摩师化妆,后是小女儿给姐姐盘头发。总之,这一天,我在店里已经得到了大大的恩惠。卡莱玛的店里有10 名员工,各有分工,已经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做头发了,她只化新娘妆。阿富汗人把参加婚礼看得很重。每个参加婚礼的女人,当天都要提前去理发店化浓妆,穿最漂亮、最耀眼的服装。而新娘要在结婚的当天早上,在姨妈或表姐的陪同下,走进理发店做头发、洁面、化妆、穿婚纱。新郎也会在男人的理发店“拾掇”自己,然后穿戴整齐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女子理发店接他的女人。此时已是午后,听说我下午还要采访其他人,卡莱玛怕我饿着,特意给我带了一瓶饮料和一个夹着牛肉的烤馕。看到这些吃的,我又一次感到一种在异国他乡的温暖。虽然我们没有语言交流,但内心的友情和惦念是相通的,这就是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不同信仰的人最本质的情感。其实,不论走到哪里,人类的朴素与善良都是最基本和共同的本性。几天后,我就要离开喀布尔了,再一次去找卡莱玛告别。我提出想与她拍一张合影,没想到她很痛快地答应了。之后她问我,会不会再来阿富汗。我没法回答她,因为,这次正赶上阿富汗大选前,每天爆炸不断,对这样一个恐怖分子随处留下印记的国家,并不是想来就能来的。我只能对她说:“欢迎你有机会去中国看看。” 我变成了“超级女鬼”从2003 年到2013 年,我与喀布尔最大的女子理发店店主卡莱玛,已经相识10 年了。按理说,10 年的交情不算短了,但我们依然陌生,因为我们对彼此的生活一无所知。2013 年9 月,当我再次出现在卡莱玛面前时,她并没露出惊讶的表情,好像我是她前几天刚来过的一个顾客,而我却异常激动。见面后我俩拥抱、寒暄,分别说着听不懂的问候语。但相互间的友善和亲切,彼此都能感受得到。10 年来,我已经跑了数不清的地方,而她依旧守着她的理发店,彼此的生活轨迹是那么不同,但心却始终是相通的。这次我们见面,原本以为可以畅谈一番了,可是恰恰相反,她的生意相当红火,店里从早到晚人满为患,已经到了拥挤不堪的程度,她也因此成为喀布尔新潮流的一个标志性人物。店里顾客越多,拍照越困难,不论人们的思想有多前卫,仍然拒绝拍照。好在对于拍照难,我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卡莱玛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大女儿已经18 岁了,现已成了店里的大拿,特别是化新娘妆,非她莫属。15 岁的小女儿别看年龄小,已经是店里做头发的高手。她俩从小长在店里,被理发店的化妆品熏出了一副好手艺。每次来到卡莱玛的理发店,拍摄都是我唯一的心愿,这次也不例外。鉴于前几次她们对拍摄的警觉,这次我改变了方法,进门后像个间谍,把照相机放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打开视频,任凭它随意记录——说白了,就是偷拍。我似乎赶上了一个婚礼旺季,店里从早到晚都在忙活着化新娘妆,而每一个新娘的背后,都有几十个参加婚礼的家庭成员,这些女性都要浓妆艳抹地盛装出席。如果这一天有四五个新娘,加上亲友团,就有几十个人在卡莱玛的理发店等待化妆,这里用“水泄不通”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这家店与我4 年前找到它的时候,没太大区别。它紧邻着著名的“宝石街”,为了隐秘起见,开在了地下一层。不同的是,相比2003 年我第一次走进她的店时只有十来平方米的小屋,现在至少扩大了两倍。卡莱玛说,近一年她们新添了一项内容:所有新娘化完妆后,傍晚时,站在店里的一堵墙下等待,墙上画着色彩鲜艳的花,之后,新郎会带着三人摄像小组进来,先是一通拍摄,然后,新郎携新娘,从这间地下理发店里缓缓走出去参加婚礼。这个程序让我有些费解,店里的那堵墙有何特殊意义?为什么所有新人的生活,都要从这堵墙开始?男人不是禁止进入女子理发店吗?新郎和摄像师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批准进入了呢?卡莱玛解释说,起初有一个新郎执意要到理发店里接新娘,自打第一次破坏了规矩,就不断有新郎效仿,渐渐地就变成了今天这种形式。没想到,阿富汗人也喜欢跟风。10 年前,卡莱玛同意了我进她的理发店拍摄,2009 年我再次找到她拍摄了一些店里的画面。这种跨国又漫长的友情,对于生活在两种不同环境中和文化背景下的女人来说,也算是一种缘分吧。这次我们见面,依旧是没有语言沟通,这也是我俩相识那么久却不了解对方的原因之一。好在店里有一个从加拿大回来探亲的顾客,她叫舒凯里埃(Shukria),她主动充当了我和卡莱玛的翻译。舒凯里埃对我说:“卡莱玛很纳闷,你为什么对店里女人化妆如此感兴趣?”我说:“我在街上看到的女人都一个样儿,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不同的阿富汗女人。我想把这些拍出来,让中国人看一看,这些女人有多爱美。”她说:“卡莱玛让我跟你说,你已经来过很多次了,这次你别那么辛苦地拍别人了。你的脸太素,不化妆不好看,她要特意给你化一个阿富汗女人妆。”听说老板要“打造”我,舒凯里埃比我都兴奋,不仅当翻译,还积极担当摄影师。“你总是拍别人,这次我把你拍下来。”舒凯里埃因为在加拿大生活了18 年,相比保守的阿富汗女人,她显然大方得多,说话间,她已经拿起了我的相机。我还没准备好,就已经被店里的几个女人,不容分说地按在了椅子上——他们打算对我下手了。我什么都不想了,任凭她们“打造”吧。从我脸上打粉底开始,先是僵尸般的惨白,然后是妖魔般的黑眼影、唱戏人的红脸蛋,最后是大大的血盆红嘴,卡莱玛还特意送了我一块黑色围巾,用它盖住我的头发,还一定要我穿上她们特意为我买的绿色长袍。我的天呀!15 分钟的工夫,我已经被成功地打造成了一个绝对的穆斯林女人。我从镜子里看着浓妆艳抹的自己,起初觉得像一个吓人的女鬼,后来,屋里的女人送来无数的赞美之词,我自己又晕了。再仔细看了看自己,短短的时间,我似乎与周边的女人们拉近了不少距离。在得到大家的一致赞誉后,我的自信也跟上了。我和卡莱玛模仿那些新人,站在那堵喜庆墙边,拉着手,相互深情地注视着对方,拍了一张照片。换了当地服装,突然感觉自己扎扎实实地“落地”了,特别是我周围的阿富汗哥们儿,没有谁见了不夸上两句的。“子,今天是你来阿富汗以来最漂亮的,特别是穿戴上阿富汗女人的衣服和头巾,很有女人味儿。”他们都这么说。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每次参加活动,我都被理所当然地划到男人堆儿里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去的固执,在独自行走的十几年里,不论是在非洲还是印度,我都很少穿当地服装,总觉得只要心是通的,这些外在的形式并不重要。我16 岁当兵,穿了15 年军装,之后,便再也没有在穿衣问题上花过心思。其实,穿当地的服装是对她们的一种认可和尊重。穿上当地服装也是旅行中入乡随俗最直接和尽快融入其中的方式之一。我把这次化了浓妆的照片发到了微信和微博上,引起了朋友们的一阵“骚动”。
PDF电子书下载地址}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阿富汗严重事故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