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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上传:太阳上的冰棱花(一)
&章勇长篇小说《太阳上的冰》上集景物、人物、语录集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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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景物描写
夕阳西下,余晖像血液的喷泉在西边的天空划着残忍的抛物线,落在灰暗的瓦砾上,随即将粘黏的血烤成褐斑,好像要把整个世间都烧成灰烬,在没有燃尽的地方,则泛着铁锈般的色泽,让人感到惊恐、惶惑,甚至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此时的屋外,那一轮被乌云和暮霭包围着的夕阳,露出了一张拉得长长的脸,尽管它的余晖还勉强俯视着大地,但已经软弱无力,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这个本来应该是暗香浮动的黄昏,因为风卷着尘土在小城的上空飞扬,将这个苦难之家门前那棵黄桷兰树吹得“嗦嗦”发抖,渲染了黑夜来临的力量,也就淹没了黄桷兰馥郁的芳香。在街灯还没有亮起的时候,蚊子等夏虫则急不可耐地扑打着翅膀从旮旯角角跑出来,不管人类愿不愿意接受,它都不厌其烦地将“嗡嗡”的噪音当做夏夜的合唱,使人更加心烦气躁。
天空划出一道绿得发白的闪光,将大地照耀得亮如白昼,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一团亮晶晶的东西坠落到母亲的坟前,让他不由毛骨悚然。他壮起胆子一看,原来是一堆像冰块一样的东西,其中最大的一块竟有四五十厘米长。这些东西质地细密,泛着浅蓝的光泽,在星光下成半透明状。他伸手去摸,那东西比冰块还寒冷、刺骨……
梦中的景致与风雨交加的雨夜却是另一番景象:他背靠自家门前那棵黄桷兰,手捧一本《唐诗三百首》,沉浸在白居易《暮江吟》描绘的江边秋色里:“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建华认为,诗中前两句写傍晚,一个“铺”字写得十分精当,它准确地写出了太阳落山时分光线投在大地上的角度。这时的阳光几乎“铺”在江面上了,因此才能有“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景致,“可怜九月初三夜”一句,点明时间已从傍晚转到了夜幕降临之后。这时候的江边露珠晶莹闪亮,碧空新月高悬似弓。读到此处,建华好生佩服白老先生观察景物的眼力和神来之笔。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附近餐馆里那飘香的豆花饭和回锅肉的美味在空气中悄悄弥漫,将生活的美好意味延伸到四面八方,而邻居老人喊叫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更是将人间烟火的关怀直接送到了张建华耳朵里,忙碌了一天的他,这才想起该做晚饭了。
雨“哗哗啦啦”地下着,一道闪电撕破寂静的夜空,又一道闪电从透明的玻璃瓦上钻进屋来,接着,一个炸雷从天而降,犹如直接贴着地面在张建华的床前滚动,从小被认为是吃了豹子胆的他也禁不住浑身一震。
不知是惊雷的吼声震断了路灯的经脉,还是供电所慑于大自然的淫威拉开了电闸,街上一片漆黑,偶尔划过的闪电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在身边飞舞,不仅让你看不清路面,而且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不可一世的雷霆用撕裂万物的嚣叫,一次又一次压制着小伙子的嗓子,使他喊得声嘶力竭了也没有母亲的回音。
苍天一片惨淡,他跪地仰首问道:“苍天啊,您如此不公,让母亲就这样凄惨而去。下辈子,你敢不敢?你来做人我做天!”
苍天无语,大地无声,只有张建华的声音在天地间回响,那凄惨的声音,即使再强悍的肖邦,也无法弹奏他心中的悲伤。仿佛这一刻,他要把一生的眼泪和哭声都倾泄在这个睡眼惺忪的黎明
突然,天空划出一道绿得发白的闪光,将大地照耀得亮如白昼,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一团亮晶晶的东西坠落到母亲的坟前,让他不由毛骨悚然。他壮起胆子一看,原来是一堆像冰块一样的东西,其中最大的一块竟有四五十厘米长。这些东西质地细密,泛着浅蓝的光泽,在星光下成半透明状。他伸手去摸,那东西比冰块还寒冷、刺骨。当时是九月中旬,虽然已经立秋并刚下过一场暴雨,但天晴后依然被“秋老虎”折腾得酷热难当。即使入夜后,大地还热浪翻滚,县城街边上到处可见铺着竹席子乘凉的居民。此时,张建华穿着薄薄的海魂衫坐在母亲的坟前,脸上也在流热汗。他摸着那像冰块一样的东西后,真是怪了,一股寒气顿时传遍他的全身,使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凉爽。他不由纳闷起来:天上划过那道亮光之后,并没有下雨、下雪、下冰雹的征兆,为何突然孤零零掉下一团冰块,而且不偏不倚落在母亲的坟前?他觉得不可思议,一种神秘感顿时弥漫在他的心头,他那双善于观察而灵动的眼睛望着苍穹,不由浮想联翩:这冰块是母亲在另一个世界为他消暑做的安排呢?还是不可知的星球送给母亲的葬礼?抑或是他叩问苍天之后,浩瀚的宇宙不忍他母亲的离去流下的眼泪?
张建华还处于恍惚之中,一件让他更惊奇的事情发生了,母亲坟头上突然冒出一股蓝色的烟雾。烟雾袅袅上升,不急不慢地幻化成一只硕大无比的白鹤,在他头顶盘旋一圈后,恋恋不舍地向西方飘去,张建华惊得目瞪口呆,良久才伸出手来想去触摸那消失的烟雾,可手脚不能动弹,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束缚着一样,既不能前行一步,又不能后退半步。
天上的流星仿佛不忍目睹这人间的惨状,默不作声地划过天穹,留下一道同情的目光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夜空下,张建华眼里盈满泪水,从今以后,他再也见不到母亲慈祥的面容了,母爱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无私的精灵就这样离他而去了。
202号监室内有两扇窗户,约有一平方米大,底层开在比一人加一只伸出的手还略高的墙面上,上层开在90度仰视的位置。窗台向上倾斜,窗户向上向外开启,低层窗户镶嵌的是透光不透明的磨砂玻璃。每道窗户都有两层:铁栅和玻璃窗。通过向外开启的窗户,囚犯看不到院子里的情况,也看不到周围楼房的景物,但上面那层窗户是透明的,可以望见天上的太阳;大多数时候则只能看到窗外那一小块天空。阴天的时候,那天空就如同一块长方形的井口。在大约有四米五高的天花板上,悬吊着一个15
瓦的灯泡,那模样就像一个“倒挂的小人头”,它的外面罩着十字形铁丝,好似人的脑袋在空中挣扎并承受痛苦,有耶稣被反绑在梁上的味道。
初秋上午淡淡的阳光透过门前那棵黄桷兰洒到室内,将张建华家不太宽敞的房间照耀得分外明亮,大概是上午九点钟了。随着太阳的升高,一束阳光刚好投射到墙上的镜面,折射的光束落在斜角的书架上,与他的心境形成了和谐的映照,似乎在提醒他又该读书了。
九月下旬的富庶县城,天空蓝得透明,像一块洁净的玻璃;阳光撒在沱江上,犹如披上一层金色的纱幔。张建华、易莽娃、舒胖娃三个小伙子沐浴着秋日上午暖洋洋的阳光,一路打闹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晨光化工研究院大门外,舒胖娃抬眼一望,拉住二人道:“不好,那个该死的门卫又在,咱们怎么办?”
太阳越爬越高,已经射到张建华他们站的地方了。三人躲到一棵高大的桉树下,强烈的阳光还是透过树枝疏忽之处照得他们睁不开眼睛,但对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来说,渴望与女孩尤其是被视为高人一等的晨光女孩相见的心情,已经无视骄阳的存在,因为他们心中有期待,那种期待是这个年龄最神秘诱人的内容。
期待的时光让他们的双脚麻木得开始提出抗议,秋老虎似乎对他们的痴情也不太理解,暖洋洋的阳光变成了火辣辣的烧烤,三人的汗水已湿透了海魂衫,张建华不满地问舒胖娃:“你是不是在拿我们当猴耍,想把我们晒成腊肉干?
通往县城的道路两旁,盛开着一簇簇色彩斑斓的美人蕉,有的红艳艳的像燃烧的云霞;有的黄灿灿的似金秋的麦穗;有的紫幽幽的像节日燃放的烟火,它们将这个成熟的季节装点得姹紫嫣红,如诗如画。
庙内的大成门、大成殿均用黄色琉璃瓦盖顶,崇圣祠则用绿色琉璃瓦铺上,加以大成殿、崇圣祠均为重檐歇山式,高大雄伟,气度不凡。但岁月的风霜,已经让那些立柱漆色斑驳,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而精致的雕花木窗,却又漫不经心地透露出昔日的庄严和大度。
时近黄昏,残阳如血。沱江还是他熟悉的沱江,江畔的镇江塔还是那座斑驳的镇江塔,但沱江流淌的已不再是清澈的江水,而是他苦涩的眼泪;镇江塔的倒影没有插入水中,而是苍凉地瘫倒在江岸的红土地上,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
晚风轻抚着树叶,发出“唦唦”的响声;月牙升起在夜空,将它铅灰色的柔光撒在富庶县N中学宽大的操场上。经过一天喧闹的校舍,躺在沱江银链似的臂弯下像一个天性活泼的少女,即使已经疲倦,明亮的灯光依然如她灵动的双眼,机警地注视着校园里的风吹草动
进入十月金秋的北京,真是一个好时节!夏季的烦躁和喧嚣收敛起来了,整个世界就像一个待产的妇女,既娴熟沉稳,又丰盈美丽。你看吧,香山的枫叶红了,红艳艳的枫叶宛若一片片云霞铺展在大地,不仅让骚人墨客
“停车坐爱”,就是普通老百姓对它“红于二月花”的艳丽也十分欣赏。在香山北方看守所的四周,各种庄稼在学大寨的吆喝声中也就眉开眼笑,进入了镰刀和收割机大显身手的时候。稻谷弯着腰,高粱红了脸,大豆摇着铃铛;枣树、梨树、柿子树硕果累累;南瓜、冬瓜挂在藤蔓,到处瓜果飘香,一派丰收景象。辛勤劳动了几个月的社员们,一个个喜笑颜开,满脸阳光,挥起臂膀为丰收喝彩。
此时的南方没有北京香山那种红艳艳的景致让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但南方却有它另一种风景:绿色好像还没有尽兴,还在挥洒它饱满的激情,将绿得滴翠的草,翠得深沉的树装点着大地。也就是说,在南方,绿色还在编织它顽强而执著的风景。你看嘛!富庶县城的街道上,各种行道树还披着绿色的盛装,随风摇曳,吸引着人们的眼球,无视秋天的降临。
富庶西湖位于县城内西北隅,俗称西湖塘,南大北小,形似平放的一个葫芦。当地人崇尚荷花出污泥而不染的高洁,在湖里种植了很多上好的荷花。每年七八月,满湖碧荷,朵朵红玉犹如婷婷玉立的红妆少女露出羞涩的笑靥,在细雨微风中轻轻摇曳,尽显清新美丽。
白琳娜下楼路过中间的花台时,一朵朵金灿灿的菊花在一片片绿叶的陪衬下幸福地展现着它的婀娜多姿,让她不由驻足观望。从记事起,这花坛上好像就种植着各色菊花,但她还从未站在这里细心观赏过它们。这些菊花是复叶花瓣,每一瓣都十分夸张,像传说中龙的爪子,被称为龙爪菊;衬托它的叶片呢,由三片构成一个不等边三角形,据说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态,绿叶黄花,和谐默契,相映成趣,共同描绘出一幅美丽夺目的秋意图。
这是一眼圆形的古井,由于西湖水位逐年降低,井底不深,储水很浅,已经残缺的井沿下面雕刻着一行字迹,可惜早就被不太年轻的岁月风化了它当年的容颜,变成了不可考的记忆。
这块石头尽管已被污垢和苔藓包围,但顶端隐约可见的龙头依然透露出超越时空的霸气,并等待着某种精神的邂逅;底部凹凸不平的文字,仿佛将历史皱褶鲜为人知的秘密潜藏得恰到好处。
惨淡的月光从狭窄的窗户上挤入监室,代替了屋顶上那只不知何时罢工的白炽灯泡,将分割得支离破碎、斑驳迷离的清辉撒在高低床上,更加增添了室内的阴森和恐怖。这是张建中转到909监室的第一个夜晚,同监室的人都入睡了,此起彼伏的鼾声,犹如一支没有训练过的乡村乐队在深夜的街头自娱自乐发出的噪音,尤其是从墙角“猪头”铺位传过来的“呼噜呼噜”声,好像首席大提琴,把演奏不断地推向高潮,将世界上最拙劣的表演直接塞到张建中的耳朵里。
几个年轻人踏着欢快的脚步追逐着、吵闹着、嬉笑着,将青春的激情洒满一路。道路两旁一簇簇像火焰一样盛开着的美人蕉,见证着他们这个年龄如诗如画的风采……
太阳下山了,红得耀眼的余晖映在张建华家门前那棵黄桷兰树冠上散发出绚丽的金光,微风轻拂,阔叶咝咝作响,宛如琴瑟之声一般动听。
这棵枝繁叶茂的黄桷兰树是张建华父母结婚那年栽下的,刚好与共和国同龄,但它没有经受共和国那样多的挫折和苦难。一是它与世无争地生长在张建华家门口,从未挪动半步,没有受到移动的影响;二是它遇到了张建华母亲这个对它像孩子一样关怀备至的主人。什么时候浇水、施肥、剪枝、除虫,张建华母亲从不懈怠。因此,这棵黄桷兰树也没有辜负主人的精心呵护。每年五月,它不仅花开得多,而且香得甜淡、雅致。它的花朵内敛的造型宛如玉兰的缩影,又比玉兰更小巧、精美;花的颜色单纯而微妙,花瓣是淡牙黄色,并非一味的黄,靠着花的根部又薄薄披了些嫩绿,像丹青水墨晕染的方式向外潜去。花托为翡绿,熟透了略带些赭色。花型挺健、玲珑、圆润,一如敦煌壁画“飞天”玉指一般,错落有致地点缀在树上,送出一缕缕沁人心脾的香气。尽管它没有梅花、牡丹、荷花那样具有文人士大夫所赋予的文化积淀和人格精神,但它的香味清新、淡雅、纯洁、朦胧,是真香,能香到骨子里的那种香,就像初恋那样意味悠长,其自然的意趣,深得南方人的偏爱,具有其它花卉不可替代的魅力。
此时,张建华、易莽娃、舒胖娃、孙向东坐在黄桷兰树下,尽管已闻不到黄桷兰那独特的香气,但黄桷兰树翡绿般的阔叶,却不时送来一阵阵清风,让他们感受到仲秋傍晚的凉爽。
在黄桷兰树的笼罩下,四个人静静地坐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悄悄降临到他们的身边,把他们仿佛投影到清代画家恽寿平那副《暮霭秋色图》淡雅的文人意趣之中,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和烦躁。
室外的空气就是好!尽管天公不作美,天上盘根错节地悬挂着一朵朵乌云,见不到一束阳光,给人阴沉沉的感觉,但空气却是新鲜的,还带有附近田野飘来的干草气息,甜甜的、淡淡的、鲜鲜的。很久没有在室外自由活动的张建中对这种味道特别熟悉,这是他下乡时每年秋天最喜欢的味道。这种味道蕴含着丰收的喜悦,是庄稼人一年的期盼,只有在广袤的农村长期劳动和生活过的人才能嗅到,而且张建中可以断定这个看守所三面都是庄稼地,刚刚收割了小麦。要不,这种味道不会这么浓郁、持久,只有右方吹来的风的干草味道要弱一些,但那是一瞬间的感受,很快就融入了同样浓郁的干草气息之中。因此,他断定右方是看守所的大门并通向外面的世界,整个看守所孤零零地伫立在北方的原野上,仿佛大海中的一座孤岛。从那甜淡略带生涩的风中,他感觉到附近今年的小麦收成并不太好,起码有一些小麦出现了积水,有一些小麦不太饱满。这里的风送来的气味与家乡这个季节的味道还有一点点不同,那就是这里的风干亮、清爽、透心,带着北方旷野一望无垠的粗旷和猛烈;家乡的风湿亮、甜爽、润心,充满南方山川起伏不平的柔和与清新。这两种味道他都发自肺腑的喜欢,这毕竟是丰收的季节,丰收的味道啊!
放风场四周围着铁丝网,拉固铁丝网的铁柱已经锈迹斑斑,默不作声地告诉你它久远的历史,而那坚固的铁圆柱却相当负责任地手挽着手,组成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冷漠阵营,告诫你这里不是自由的世界,只是你暂时喘息或容许你把心翻出来让紫外线照射的所在。
这个季节是一年中最清爽的日子,昨晚下了一场大雨,雨水像一位辛勤的清洁工,给天空换了一块比海洋还湛蓝的幕布,将房屋上的灰尘和街道上的泥污冲洗得干干净净,世界仿佛成了一个崭新的舞台,等待着张建华他们出行或表演。
他们的歌声在蓝天下快乐地飞扬,他们青春的激情在寂寥中挥洒。
一会儿,他们来到了盐井街的黄葛树旁。白琳娜和殷笑英还没有到,四人便站在树下等候。易莽娃和舒胖娃闲不住,围着黄葛树打闹,惊动了栖息在树上的一群麻雀和几只白鹭,鸟们煽动着翅膀旋即朝着沱江上空飞去,仿佛在解读杜甫“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的诗句
这棵黄葛树树冠如云,大片的树叶茂密得几乎看不见天空,树根更是走得深,走得远,就连十多米外的县武装部坝子里都有它的触须,和N中学那棵历经沧桑的黄葛树难分伯仲。张建华他们从记事起就知道这棵黄葛树犹如老祖母一样撑着绿色的巨伞,站在这里为人们遮风挡雨,但谁也说不清它的树龄,而树旁那口废弃多年的盐井,更是比这棵树还显老态龙钟。据县志记载,这口盐井公元280年前就有了,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太康元年。听在西湖茶馆坐唱的“何板眼”吹壳子,就连当时牛皮哄哄的西晋皇帝司马炎也没想明白,在这个毫不起眼的地方,居然蕴藏着无比丰富的食盐,并开凿了中国第一口井盐,而这里后来星罗棋布的盐井,比他朝野那些超编的大臣和妃子还要多,并且成就了富庶因盐设县的历史和盛况空前的繁华。后来,到明嘉靖年间时,这里卤水逐渐枯竭,曾经蜂拥而至的客商便像候鸟一样飞走了。如今,古老的黄葛树和古老的盐井,仿佛还在诉说着这方土地上盐业所书写的人间沧桑。
沱江流经富庶一段古称雒水,绕城一段又称釜江。江流绕城而去形成这样一个“?”马耳朵符号,东岸与西岸江边遥遥相望有两座古塔,一塔是东门口对岸绝壁之上的镇江塔;另一塔距城数里,俗称锁江塔。从卫星上看,富庶县城所在地宛如一幅太极地形图,两塔之所处就像太极图的阳极与阴极点。每当旭日东升,夕阳西下,抑或光风霁月,便见镇江塔虎踞城头,锁江塔塔影锁江,彰显出这一方土地的神奇和魅力。
富庶县城自古有“一江环抱三面水,一城山色半城湖”的景致,是典型的水城,船的种类也很多。以载重而言有大船、小船;以有无船篷来讲有袒船、篷船;以篷的颜色而看有乌篷船、白篷船;以开船时间来说有日行船、夜行船;就其功能而论,又有载客、运货和作业等不同用途、不同名称的各种船只,最有情调的还是乌篷船。
船过临江寺,太阳将它绚丽的光辉撒到江面上,江面上金波荡漾,十分壮观。此时是下午两点半左右,张建华突然发现江水与阳光同行,也就是说阳光射照的是船尾,而不是船头。他不由大吃一惊:自己从小生长在富庶江边,竟然如此疏忽,没有发现沱江水流经富庶县城时改了方向。他猛然想起,沱江在富庶N中和关刀堤飞流而下,到了王家山来了一个急转弯,将水流的方向在县城当面的中心进行了彻底的颠覆,让西水东流变成了东水西流,他为自己的发现而感到震惊,急忙告诉大家。几个伙伴听他这一说,都惊呼起来,说这是富庶县城的又一奇观。
上行的小路少有人走,像一条牧鞭从江岸甩到山巅,狭窄而陡峭。路旁金灿灿的野菊花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偏远,纷纷伸出手臂在微风中摇曳,对久违的造访者表示土地般纯朴的热情;辛勤的蜜蜂和爱热闹的蝴蝶在野花中穿梭,仿佛在享受金秋的最后一次盛宴,之后,它们将归于宁静和平淡,用寂寞和无聊去迎接寒冷的冬天。
阳光好像有意增加这里的衰败气氛,悄悄躲到了乌云后面,晴朗的天空瞬间变得灰暗起来。一阵冷风吹过,在院墙角落卷起道道旋风,一只乌鸦被来人的声音惊动,煽动着黑色的翅膀从塔的窗孔飞出来,碰下一块瓦片掉到地上,仿佛为他们的突然造访故意设计恐怖氛围。
塔内光线不好,越往上走,越发阴暗。那些与生俱来缺胳膊断腿的菩萨和后人不敬让其残废的石刻神像,似乎在幽暗的壁上发着指天画地的毒咒,给人以不祥之感,有意无意地渲染着塔内的恐怖气氛。
说来也怪,刚才还被乌云覆盖的天空,转眼间便被万道阳光的金剑击穿,塔顶上破碎的乌云像被打败的队伍灰溜溜地向西方的天际逃去,大地在阳光的沐浴下又显得妩媚起来。
这个时候,云开日出,秋高气爽,他们极目远眺,远方景物滚滚奔来眼底:北方自贡的盐井天车像登天赏月的瞭望架;南方泸州的方山在一片绿色的掩映下肃穆而静谧;东边富庶县城房屋鳞次栉比,一片安详;西面丘陵起伏,云烟缭绕;足下的沱江像一条银链蜿蜒东去,所有的景象都让人心旷神怡……
远离北京的郊区,几天前开始下起的一场淫雨,把前些日子土地热得冒青烟的天气终于扑灭了;“秋老虎”最后的嚣张气焰也不复存在了。你瞧,这断断续续的雨水,现在都还没有打住的意思。不过,在这没完没了的雨中,张建中再也闻不到旷野里干草的味道了。一阵风过后,窗外飘来一股刺鼻的沤霉味。
监室铁窗外的天空移来一团密实的乌云,一串惊雷顺势滚落到地面上,震得铁门和铁窗“哐当“作响,给人以地动山摇的恐怖感,吓得胆小的人心惊肉跳,以为唐山大地震的余波还在波及六朝古都北京脆弱的神经。雨水在雷声的推动下受到巨大的刺激,落在铁门外的水泥地上疯狂地舞蹈起来。庄稼人都知道只要不是刚下种子和收割的时分,雨大点不仅不是坏事,还是好事哩!只有这种入地一锄的雨水,才能把白露前种下的小麦融入土地的怀抱,敦促它们分娩出绿色的小宝宝,尤其是在祖国南方的丘陵或山区,像这种赶山雨之后,天空很快就会放晴。可不,张建中还在望着铁窗想入非非,沉浸在唐朝李贺“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诗句的联想时,雨水已经收住了脚步,不再有稻草刺鼻的沤霉味飘来,天空也像刷过一道浅灰一般变了颜色。果然,转眼之间阳光就穿过灰色的云层,将一把把碎金撒到大地上,之后,天上突然抛出一道美丽的彩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眉开眼笑,完全进入快乐与祥和之中……
被激情燃烧过度的天空终于让位给了蔚蓝色,所有绷紧的神经都舒缓出平静和轻松。10亿中国人民像在闷罐车里茫无目的地行驶了10年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停靠的站台,尽管还没有下车出站,但毕竟可以打开铁门呼吸新鲜空气,探出头去沐浴久违了的阳光。
时光在他们的欢声笑语中流淌。不久,金灿灿的太阳便退去它耀眼的外衣,像入浴的少女浸泡在西方的天际,只露出红彤彤的笑脸,将它的余辉投射在雄伟的锁江塔上,塔影顿时像横跨沱江的一座桥梁,将两岸紧紧连接在一起,又好像一只巨大的手臂,将滚滚西流的江水挽起,然后在涛声中将它兴奋地抛向远方。他们激动,他们欢呼,他们不约而同地赞叹锁江塔的奇观……
钟秀山位于富庶西湖西南方向,是全城众山之宗。山上林木苍翠,景色清幽,与五府山隔湖相望。在那个崇拜英雄的年代,五府山烈士陵园凝重的色彩是当地人汲取英雄精神的所在。人们清晨吸氧,白天游玩,晚上乘凉,都自觉不自觉地喜欢到五府山。也许一方面是想让民族气节的文风更加鼎盛,另一方面是想让长眠在地上的烈士能经常听到世人敬仰的声音。总之,五府山烈士陵园一直不寂寞,加上照相摊贩的吆喝声,卖小吃商贩的叫卖声,汇入游人络绎不绝的脚步声,五府山上从早到晚的多重伴奏几乎没有停止过,甚至于有民俗学家感慨地说:这里的市民喜欢到烈士陵园游玩,其情结已经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心灵家园;五府山烈士陵园每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俨然就是这个县城的文化乐园。钟秀山只有一些野趣,自然便被冷落在了对岸。两个感情朦胧的年轻人不想到人多的地方去凑热闹,被熟人看见,要的就是这种“躲在深闺”的感觉,因此静谧的钟秀山便是他们的最佳去处。
白琳娜甜蜜地笑了,顺手在草丛中摘下一朵小花,放到鼻尖闻了闻,然后举在眼前深情地注视着。这是一种根颈细小,叶片稀疏,白色的花蕊点缀着些微蓝色的野花。它几乎和草一起生长,一样平凡。笔者曾经询问很多人,没有一个能说出它的名字。正是这些无名的野花默默无闻的装点,才构成了大自然千姿百态的景象。它就像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一样,多得不胜枚举,谁都不关心他们姓甚名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但这个世界又不能没有他们。正是这些表面上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凡人,才构成了完整的社会和世界,从而推动社会的进步和衬托伟人的不朽。
野菊花的香味淡淡的,略带一点苦涩,但却沁人心脾,白琳娜特别喜欢,甚至觉得金灿灿的它有一种醉人的味道,是世界上最美的花朵,让她无法控制自己,她对着他会心地笑了笑,像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样望着他。
一只大雁从树梢上飞起,在天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孤零零地向西方的天际飞去。白琳娜触景生情,有些忧郁和伤感地说:“只可惜,她很快就要走了,就像那只大雁一样,她将孤独地飞往陌生的远方,等待她的不知是欢乐还是惆怅。”
风儿好像收起了翅膀,树叶不再发出“唦唦”的响声;金色的阳光透过树梢将瑰丽的色彩撒在他们的身上,仿佛给这两个年轻人投来欣赏的目光;大地寂静得掉下一片树叶都能听得见,身旁无名的野花张着歌喉在为他们无声地歌唱。美好的时光,美丽的大自然,静静见证着一对恋人甜蜜地躺在生命的河床上。
过了广元,夜幕低垂,窗外的景色开始模糊。之后,火车一个隧洞一个隧洞地钻,车里的空气又变得让鼻孔痒痒的,甚至有些刺激咽喉。张建华把头小心地伸到窗外,往火车头的方向看,火车正喷着浓浓的烟雾用尽吃奶的力气往上爬;往后看,整列火车宛如一条巨大的蟒蛇,正千辛万苦地向前挪动。
火车在崇山峻岭中穿行,仿佛有永远穿不完的隧道。不知是列车还是隧道将车窗外的夜空切割成了一块一块的碎片,让人看不到完整的世界。张建华遗憾地一笑,收回目光,开始闭目养神。
张建华抬头仰望夜空的时候,他却甚为惊讶:一轮明月高悬在青灰色的夜空,仿佛一个巨大的银盘;它比水晶清澈、明亮,比玉石温润、光亮;它辉映着神秘的夜空,照耀着苍茫大地。这个时候,远方山峰黑色的剪影突然显得壮丽十足,近处轮廓分明的山林也分外亲切感人
张建华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山林和如此美妙的月亮。
建华是一个才情十足的年轻人,此情此景使他不由诗情勃发,浮想联翩。这一轮明月,你照过蜀地,照过秦川,照过长城,照过塞北,照过杏花春雨的江南水乡,照过白马西风的雄关隘道。它照在峨嵋山,是峨嵋山月,让李太白写下了“峨嵋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的千古绝唱;它照在大巴山,是巴山月,让杜荀鹤发出了“荒凉客舍眠秋色,砧杵家家弄月明”的朴素感叹。它照在家园,是庭前月,让张耒有了“庭户无人秋月明,夜霜欲落气先清”的闲情逸致;它照在游子的心中,是思乡月,让庚信生发“失群寒雁声可怜,夜半单飞在月边”的无边寂寞;它照在关山,是关山月,让王昌龄有了“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呐喊;它照在,照在北方那个不堪想象的处所:“极目故乡月,满溪寒草风”。哥哥岂不就是夜困寒山寺的唐朝进士薛能?
此时,阳光穿破云层射出万道金光,将大地照耀得更加明亮。在纪念碑东侧,一粒细沙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见。然而,南侧却没有那么幸运,“五四爱国运动”的浮雕仍处于阴影之中。张建华顿时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清的感觉。他多么希望灿烂的阳光能普照人间,使我泱泱中华永无阴影。然而,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告诉他,除了正午的太阳能直射大地扫除阴影外,其它时间不可能没有阴影。这就是说,尽管我们的共和国如同太阳一样光芒四射,灿烂辉煌,但地球物体感受的时间、方位、角度不一样,它的经度、纬度的亮度都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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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物描写
张建华的母亲出生在富庶县城外二十多公里的陈家湾子。她聪慧、漂亮、能干,邻居都说电影《春苗》中的李秀明很像她年轻时的样子,而不说她年轻时像李秀明,可见她人缘之好。她一双眼睛不仅大,而且明亮,像一汪深潭,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心事。因此,张建华从小不敢在母亲面前撒谎,用哥哥建中的话来说,你穿在鞋子里的哪个脚趾头在动,母亲都晓得。尽管母亲没有进过学堂,但却有一个学载五车的儒雅大名——陈集文。也许这个名字寄托了外公外婆对母亲的希望,也许名如其人的说法在冥冥中成就了这个符号的内涵,母亲感受和理解事物的能力相当强。在中国共产党治国平天下后的扫盲活动中,她自学了许多字,看书读报、写写算算已不是难事,尤其令建华敬佩的是,母亲勤俭节约、贤惠朴实,把儿女的生命看得高于一切。
他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我们看清了小伙子的摸样:他五官端正,一双眼睛如鹰隼般犀利、明亮,几乎传承了他母亲眼睛的所有优点,深邃得能映出对方的影子甚至灵魂;他的嘴唇有棱有角,但又不生硬,开合之间露出两排贝齿,将他的自信和坚毅不显山不露水地挂在唇边;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脸庞,上半部呈国字型展开,过了耳垂将下颚做了巧妙地处理,也就是收敛了一下,在四棱方正之下补充了一个小小的长方形,正是这一个小小的长方形,将小伙子的美感和力度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既明显又不张扬,给人充分的信任感和亲和力。只可惜此时的他坠入了母亲病入膏肓的苦海之中,眼睛被痛苦覆盖着,脸庞被悲痛煎熬着,每走一步都举步维艰。
李大爷七十多岁,头发、鬓角和胡子都白了,尽管古铜色的脸上布满核桃似的皱纹,将岁月的沟沟渠渠一点不拉地复制在了他的脸上,可他笑的时候却十分慈祥、安静、亲切,就像一个活着的菩萨,只是因为营养不良而体积要比庙子里供奉的那尊泥塑要小好几圈,但老人的心胸却很宽广,他不仅乐于助人,而且尤其喜欢孩子。
坐在靠窗那个神情严肃,有着鹰隼般眼睛的小伙子,不用说就是张建华的哥哥张建中。他二十六、七岁,留一副小平头;一双眼睛清澈得仿佛两口没有波浪的老井,深邃得跟张建华的眼睛一样没有底线,但此时眼帘上挂着一层厚厚的阴影,让你虽然窥视不到他心灵的秘密,却能看见他内心的忧郁,在他回头极目车窗外的那一瞬间,他的眸子转动了几下,这一转动,则闪现着常人少有的机智和敏捷,让你觉得他的成熟和老道已经超越了他的年龄。尤其是让我们注意到了,他紧抿的嘴唇勾画出的直角与线条,把男子汉的坚毅和果敢毫不掩饰地写在了脸上,把他陡然间流露出的一丝浅笑与严峻构成鲜明的对比,犹如主观唯心主义和客观唯心主义在不经意间出现的握手言和,让我们觉得这个年轻人的思维不但十分严谨,而且十分活跃。用今天的语言来表述,他很酷、很棒,是那种女孩子特别喜欢的超级男人。
邓耀国见黑三身高一米八、九,像一匹高头大马,胸大肌和胳膊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比意大利米开朗基罗雕塑的被缚的奴隶还健壮,一双大脚踩在地上犹如大雄宝殿那个黑脸落地金刚,尤其是胸膛上那一条长长的刀疤,说明他是一个喜欢打架斗殴的角色。
张建华和易莽娃举目望去,只见两个姑娘正手挽着手从厂里出来,那个穿着白色的确良连衣裙的女孩约有1.7米高,瓜子脸,柳叶眉、杏仁眼,樱桃嘴,直挺鼻,白皙的皮肤犹如一朵洁白无暇的牡丹盛开在初秋的阳光下,与八一电影制片厂年轻时的王晓棠很有几分相似,但她比王晓棠更精致,更高挑;其容貌又像从仕女图中走来的古典美人,但又比古代仕女多了几分妩媚和时尚。另一个身穿紫罗兰连衣裙的女孩比她略矮一点点,五官也长得楚楚动人,尤其是那双大大的眼睛镶嵌在她那红扑扑的脸上,仿佛荡漾着两潭碧波,而微笑时露出的两个笑靥,则洋溢着青春少女的幸福和甜蜜。
此时,另外几个小伙子从县曲艺队的茶坊,也就是过去的“名宦祠”那边一摇一晃地走来,为首的是家住西门的蒲大侠。他穿着陈永贵式的圆领汗衫,个子有1.8米左右,满脸胡须,浓眉大眼,将手上两个铁质的健身球玩得飞转。他的同伴有的穿着和他一样的汗衫,有的穿着红色、蓝色背心,与张建华他们清一色的海魂衫相比,仿佛是一支没有经过正规调教的杂牌军。他们见到白琳娜和殷笑英,一个个眼睛瞪得发亮,好像一群蜜蜂见到了鲜花,顿时嗡嗡地飞了过来。
三人正聊着,一个小伙子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来人叫孙向东,他个子不低,但体型偏瘦,一双眼睛小而好动,一眨一眨地仿佛在调动或集中自己的智慧,一看就是那种好学上进、随时在用脑袋的人。也许他的形象和举止接近吴承恩笔下那个人人皆知的俏皮角色,因此,伙伴们都称他孙猴子。
月光下的袁来富身材颀长,瘦削的肩膀仿佛承受不了他那颗硕大的脑袋,走起路来有些摇晃,也许略带摇晃才能显示他是一校之长;摇晃着行走,有利于双脚夯实这块他一言九鼎的土地。你瞧,他正惬意地扫视着校园中的一切,随手摸了一下身旁那棵杨柳,好像要将他的手温或许关怀传递给校园中所有他心爱的植物。
可是,囚禁在监室的张建中、邓耀国心中却没有被阳光照耀的感觉。尤其是邓耀国,他那漂亮的小分头发式再也没有了,与同室的囚犯们一样,脑袋被剃得溜光,像一个葫芦生长在肩膀上,他心中那片暗淡啊,白净的脸蛋都变青了。
白琳娜穿的是那个年代最流行也是最时尚的玉兰色的确良连衣裙,着一双乳白色的低跟凉鞋,使她高挑的身材犹如玉树临风,贴身的连衣裙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那饱满的胸脯和纤柔的腰肢,将她这个年龄美丽的曲线展示得美而不艳。她头上的披肩秀发被一方白色纱帕拢在身后,简洁而充满活力。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蕴情的大眼睛似乎在传递着特殊的语言,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恬静、娴雅、醉人的笑意,具有浓浓的书卷气息。
如果说,白琳娜的美是高雅的美,古典的美,那殷笑英的美就是火热的美,大方的美,充满活力的美。殷笑英身着粉红色连衣裙,黛眉蚕目,鼻子高挑,小嘴红润,鹅蛋型的脸庞一片绯红,俏丽得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一双清澈如泉水般的大眼睛将妩媚的神采挂在脸上,腮边那对深深地笑靥更是盛满了青春的甜蜜。
张建华上穿那件已经褪色的海魂衫,下着洗得发白的军裤。他脸庞白皙,线条棱角分明,两道剑眉直插入鬓,眼睛与他母亲和哥哥酷似,大而有神,鼻子直而挺拔,嘴巴张开时,脸上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笑容消失的时候,紧抿的嘴唇微微翘着露出坚毅的神情
这条街道灯光很暗,看不清昏暗中的人影,但那个颀长的身材,硕大的脑袋,走起路来瘦削的肩膀仿佛承受不了脑袋压力而一摇一晃的神态,是袁大头的专利。对,一点不错,就是袁大头。
尽管白林娜穿得很普通,普通得就像邻家的女孩,但她气质高雅,身材高挑,美丽脱俗的形象摆在那里,加上她从小学过舞蹈,走起路来婀娜多姿,活脱脱像一个身着便装的解放军舞蹈演员。她披肩的长发,编成了两条又长又黑的辫子,在无形中流露出未经军队同化的女孩子个性十足的妩媚和娇羞。殷笑英与白琳娜形同姐妹,白琳娜的装束自然影响了殷笑英的服饰。她今天也穿得很利落,一身黑色的衣裤,头发挽在脑后用一根紫色的丝巾束着,俨然像一位江湖女侠。两个女孩都是素色打扮,给人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感觉。
白琳娜回头看易莽娃,他国字脸,浓眉大眼,鬓角的胡须尽管已经刮得干干净净,但胡须青色的痕迹依然透露出刚毅和倔强。最招眼睛的是,他右脸膛上一块两三公分见方的紫青色伤痕,虽然在消散,但还隐约可见,就像川剧唱花脸的武生,只卸了半边脸的妆,另一半边脸还涂着油彩,多少显得有些滑稽。
昔日红光满面、机敏潇洒的哥哥,此时一脸苍白;他本来并不高的颧骨,可能是缺乏营养,也可能是经过这个特殊环境的加工,明显地凸了起来。过去那双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更是没有了青春的神采和应有的敏锐。如果不是眉宇间透露出的那股英气,张建华都差一点认不出哥哥了。
&&&&&&&&&&&&&&&&&&&&&&&&&&&&&&&&&&&&&(三&)经典语录
1.苦难是人生最好的大学,只要你不被它击倒,你就能成就你自己。”
2.我才不相信苦难是大学的谬论呢。所谓苦难是大学不过是一些成功人士抛给正在经历苦难之人的一种新型毒品,有点类似于站着说话不腰疼。
借苦难对于已经成功的人来说是一所最好的大学;而对于没成功或者无法成功的人而言,苦难就是苦难。
4.穷人与富人之间的壁垒,并不是森严得不可打破,只要你诚恳,出于真心,即使陌生的心灵也可变得亲切,何况人心都是肉长的,本身就充满了温暖。
地球是运动的,我们不会永远处于倒霉的位置。
“苍天啊,您如此不公,让母亲就这样凄惨而去。下辈子,你敢不敢?你来做人我做天!”
他体会到人生既有欢乐又有痛苦,就看你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才能让你的生活缤纷多彩,有滋有味。
8.世界上很多东西都要发霉,只有阳光和土地不会发霉。知识是人类最灿烂的阳光和肥沃的土壤。我们不仅要尊重知识,将它融化在自己的血液里,更要让它武装自己的头脑。
9.理论总是灰色的,实践方能出真知。
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善于把坎坷踏作坦途,把失败化作成功的欢呼!
所谓强者,应该是既有意志,又能等待时机的人。
12. 老天忘了给我插翅膀,我用幻想来飞翔。
钢铁不过是比一般石头坚硬一点的铁矿石而已,只有经过熊熊烈火的冶炼,才能坚硬无比;坚强的人格并不是天生的,也只有在社会的大熔炉里久经锻炼,才能脱颖而出。
人在逆境时,尤其在进入一个陌生的境地时,最主要的是应该学会如何尽可能地保护自己,与保护自己的生命相比,暂时的凌辱算不了什么,只要生命能够延续下去,就不愁出头之日。
在我心中,只有共产主义才是人类幸福的血脉,只有为共产主义事业不懈奋斗,生命和智慧才能成为再生因子。”
我们每一个人,一生都在追求美好的生活。不管大家对美好生活有多少种定义,作何种解释,但都是精神的寄托或憧憬。
某些宗教,只有政治化没有人性化,与共产主义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某些宗教甚至走向极端,连文化都没有了。把自残身体作为信仰的极致,甚至以死来维护宗教的循环,必将失去承载力。这种没有人性,缺失文化的信仰,实际上是一种愚昧,不是真正的信仰。
18.我们做人,不仅要有一颗善待他人的心,而且还应该有一个包容万物的胸怀。
心中无冷病,不怕吃西瓜。没有就没有,不怕谁栽脏。
“这是物理原理,水流得急,物体就不会快速下沉。”张建华一语双关地说:“就像我们当今的社会,流动得太快,很多人都浮在上面
但凡一个人把自尊都踩到了脚下,他当然就不在乎身后的议论了。
否定一个旧的论调,必须要树立一个新的观念。
自由,对有信仰、有文化、有激情的年轻人来说,应该比什么都重要!
假如事实已经不能改变,那就勇敢地接受命运的挑战吧
。他认为爱是神圣的,爱的境界是给予,是付出,是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奉献,而不是索取,不是报答,不是受累。
,除了正午的太阳能直射大地扫除阴影外,其它时间不可能没有阴影。
:这是我第一次享受主人翁的待遇,我不能辜负你们和国家的厚爱,我要吃出精神,吃出当家作主的自豪来
27我们毕竟只是生活在这个星球的表面,只能用眼睛来观察世界,对足下那个肉眼看不到的世界常有本能的畏惧,于是,我们最恐怖的就是闭上眼睛。
一个高尚的人,即使去了“阴间”,他的灵魂还活在我们的心中,而那些浑浑噩噩甚至作恶多端的人,他虽然还活在人世,他实际上已经坠入阴界,因为这样的人犹如行尸走肉,除了身体还有一点生命迹象外,他的灵魂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如此说来,阴阳两界用不着过于泾渭分明。所谓阴阳两界,应该取决于一个人的精神状态。人的一生总是在阴阳两界上不停的挣扎,阴界和阳界不过是交汇的两个生存空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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