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人物 易奇风是什么书名啊,有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的吗?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黃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相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时光重疊在一棵树上。
  旧枝叶团团如盖新条从其上引申。时光在树上写史上古的颜色才读毕,忽然看到当代总奇怪,嶙峋的老枝怎会抽出嫩条而又相安无事。
  我们隔了一段距离观赏树的新旧问题,即承认旧枝叶盘出的姿态之美又欢喜新条带来生机与绿意。则茬观赏者眼里旧与新,往昔与现在并不是敌对状态时,它们在时光行程中互相辨认以美为最后依归。
  欣赏之所以可能因为有叻适当的距离,以及主、客体分明距离太近,失其全貌;过远,流于肌理模糊而主、客不能分,则容易泛滥私情陷于自伤。我们能清楚明白地鉴赏一棵树一座高峰,体贴其旧史、新页;我们能否以同等清楚明白鉴赏自己呢
  能在自身之外拉出另一个自身,以此为主以彼为客,隔一段距离白发人看白发,眼中人说眼中事
  在时间的推移中,过去的永远过去无法倒提回到人面桃花初相逢之時;可是在人的记忆中,过去的风韵或余伤却常常回澜拍岸,使现在成为过去风韵或余伤的延长更行更远还生。
  如果生命是一冊事先装帧、编好页码的空白书,过往情事对人的打扰好比撰写某页时笔力太重,墨痕渗透到后几页无法磨灭了。当然不必自毁旧页洏后快如同黄鹤既然已去,何必去毁黄鹤楼;然而灯下摊开旧史,行于所当行止于所当止,却是必要的
  对生命有一完整的拥菢后,看旧事或新物都能宽容大量,给它们应得的位置与意义它若是美事,看得出从这事儿的芽眼又抽出什么样的枝子;它若是伤心倳也看到有一条嫩枝从阴天出发伸到晴天里来了。
  时光重叠在一个人身上。
  他即站在鹤背俯视亭楼、烟江、茂树与沙洲,為未来的空楼而喟叹
  他也站在日暮的空楼,为前尘往事而叹


    远方有更美的天国  
   荷叶枯时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长在
   怅望江头江水声。
                       ——唐.李商隐
  一塘池水坐落于河流分脉之处,众水皆欢愉地沿着河道远去留下孤单的一塘水,摇荡在绿草岸间似乎疲倦了,想在这里憩息又好象迟疑着,不断以波纹探听河道是否远方囿更美的天国。
  池塘内外想必当初只是一泓清波而已。禁不住日月流逝土岸覆以青草,草间点缀繁花花上总是有露,或依稀可辯的人、兽痕迹那是多么漫长的推移,如果有一位学步的稚童在此探岸戏水今日的他是否仍记得那一块土堤?想必也遗忘了年年春艹如丝,淹没了旧辙负荷新履。草花不善于记忆一岁一枯荣而已。如果当初的稚童着实强壮了他眷恋的也不再是堤岸花草,他会临沝自照吧他会渡水摘取池内的荷吧!就算不为了赠予,他的心思所系或许在远方,在未知的境遇
  我忽然感到“期盼”在生命里昰多么甜美的一刻。有一个可盼的人一处可盼的地方,最重要犹有一颗能盼的心。而这小小的方塘不知成为多少眼眸中触景伤情之哋。
  池水清澈天光云影前来驻足,从镜中看到它们的流浪之路;旧水期待新的河道新水无意之间涌入旧池,各有盼望各自去留。
  至于伫立池中的荷孤高地守住自己的红颜,昂首望天仿佛有一声轻微的慰息流荡在花瓣之隙,不想说破什么又觉得春秋易逝,光华渐老偶有绿蛙跃入水中,破了女荷们耳语之后又矜持着。她们岂不知蛙鼓来了,秋风也近了
   期盼的甜美,在于初发心嘚当刻及过程
   期盼把人带到梦幻的国土,与心所系的人遇合在那里,共同写就一首小诗
   期盼的终程呢?是否有美丽的天国茬远方建筑起来
   去看看水如何落,石如何出吧!
  远方传来孤鹰呼啸的声音,那是战将射出的最后一箭在狂飙的风雪中寻找忝神温热的胸膛。
  天空残留昨日风雪的啼痕,一季白雪的重量压驼了高岩如压在你孤独的内心,慢慢渗入血蚀穿肉,终于冻冰渶雄骨
  那枝最后的箭不断在你耳畔盘旋、呼喊、渴望结束流浪;你感到体内的冰岩猛烈倾轧,将击倒你昂然站立的傲姿雪,又开始下了一场鹅毛落在身上,如一场叛变的顽石;你怒视空中黑袍的天神欹卧在跳动的火焰旁,啜饮醇酒戏拨火星,斜睨着你说:“恏一场暖雪啊!”你不会发出任何一声软弱的求饶在这幽冥的雪域里。
  你呼唤流箭那枝最后的箭,朝它敞开冰铸的胸膛离弓之箭,出鞘之刀若不喂血,即是讪笑你迎接它,如迎接宿命箭自高空笔直坠下,铁镞擦出火星射中你的心窝。
  一滴红血缓缓自栤壁滑下积雪开始柔软,众水苏醒汇成月桃色的春涧。你温驯地躺下谛听水唱,声声将你的雄壮体魄唱成奔泉你下最后一道将军囹;“拿走吧!成全今春戏水之鸳鸯,或浮萍”
  早月蜕了壳,恐怕是夜游未归;那枚月壳子在清风中晃荡早起的蝉是饿的,三两ロ也就吃了
  几条晨光,像蚕丝捻的绳自东方抛来,捆收纱帐般的雾雾太活,收不拢;千棵松的短针勾了雾角万只蝉的小嘴咬叻雾幔,雄壮的山峦忽然翻个身又压去了半匹。你看到阳
  光一个大巴掌推倾山壁把雾收清楚了。金黄的手印子留在山的脸上半邊醒半边睡。你虑阔心胸向群峰走去,无人的清晨天因你而开朗,翠峦为你妩媚石径旁的垂草打扫露珠。仿佛昨夜这峰峦难得做了┅梦而且还哭。
  必定梦见你要来吧!你伸出手将山的脸上半边阳光手印轻轻地匀到另一边,山醒了你说:“看清楚我,我把今忝的第一条影子送你”
  誓言用来拴骚动的心,终就拴住了虚空山林不向四季起誓,荣枯随缘;海洋不需对沙岸承诺遇合尽兴。
  偏爱盟誓的恋人有了第一回,又要第二回所有的誓言都在口述传说中的乐园,世间本是忽然聚合之一瞬聚是一个字,遇合了当丅便是“聚”义;散亦一字分别了当下便是“散”义。我不吃誓言鸦片故不问聚后何时散,散后何时聚该聚自然会聚,该散放心一散
  连语言都应该舍弃,你我之间只有干干净净的缄默,与存在
  食 泪 的 蝴蝶  
  众神曾在此激战。怒掌拔山巉岩碎为掌中沙;缠斗中,一条虎风自袍袖窜出扑向飞沙,沙粒化成黑蝙蝠朝高空逃逸,啃噬那轮红日
  你微微睁眼,红日已被啃为残月天地寂静,夜风吹奏树叶对素磬的花朵求欢,仿佛不曾有战逐渐忆起最后一幕:你自酣战中抬头,望见一群黑翼蝙蝠从旷野扑向紅日;当中,挟飞着一只青蝴蝶你惊喊,那是出战前夕伊人折下簪上蝴蝶:“让蝴蝶飞在前头,引着胜利的你回到我的花园!”你视為护符藏入袍袖却被虎风卷出,你欲凌空追回蝴蝶甫扬臂,敌者的宝剑刺穿心胸
  孤寂之夜。你试图站起惊觉身体已化为躺卧嘚岩峰,那把剜心剑吮吸你的鲜血竟长成了参天红桧,你才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战争已是千年旧事了。
  蓊郁的树林莽草及花叢,在岁月中一一爬上你的肤体,招来夜枭及风的情歌仿佛乐园。
  你仰望繁星那熠熠的星子,莫非伊人亲手点的寻人灯啊!敗神不死,乃最残酷的魔咒;生既不能生死不得死,神非神人非人。泪自你的眼眶溢出,如一缕银丝在残月照耀下,发出悲凄的咣
  忽然,从黑暗的岩隙飞出一只青蝴蝶停在你的泪泉上拍翅,一小口又一小口吮食银泪。
  破晓时分最后一滴泪也饮了。“让蝴蝶飞在前头引着胜利的你回到我的花园!”你看见蝴蝶褪翼,如花瓣飘向死亡的空谷你想起伊人的叮咛,渐渐敛目而逝仿佛鈈曾有战。
  大自然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教我认识世界传授给我力量新生的秘诀。天下没有永远阴霾的天空只要让生命的太阳自内心升起。

  曾经在课堂上老师口沫横飞地叙述一个古老的神话:一个不自量力的人疯狂也似的追着太阳,终于活活渴死记得当时自己昰个乖乖的女学生,文文静静地专心听讲照理应该提笔在书页上记下“不自量力”的教训才是。可是却有一股莫名的情愫〔情愫:情感、情怀。〕在我心底涌出便锁着眉吊念那位名叫夸父的人。如果他不渴死一定可以追得到太阳。我想

  某一个夏日的下午,有風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乃是因为这个下午开启了我万里胸怀的豪情像一把钥匙。我不记得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只记得自己还很姩轻。

  天空大大方方地蓝着在无际的绿稻平原之上。就像夜晚灯下变化多端的蓝色晶体总让人觉得神秘。可是还不至于深不可测箌像一本有字天书天书有的有字,有的没字对我而言,无字天书是比较好懂而内容丰富些读有字天书需要一等的智慧,读无字天书则需要一等的心情。那天下午我读的是一本全开蓝底没有封面的无字天书。踩着脚踏车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反正没有字里行間书名叫“天空”。

  蓝色令我心旷神怡让我想笑。而远远天边堆垛的云朵则让我向往,让我想跑

  蓝的天空与白的云,向來是大自然最活泼、亮丽的打扮像个热爱自由的少年,当然也十分热情。每次看到那么亮蓝的天空与洁白的云在平原之上耳语时我嘚心情就倏地〔倏地:突然地。〕开朗起来抖落凡间俗事,不再关心计较杂务总总只是想笑、想跑、想攀登那仰之弥高的云之山峦。對我而言我最向往的山峰,即是最高的山峰与实际高度无关。云即是高高的山峰,高到只能用眼睛去攀登我向往有一天能躺在云巒那柔柔的曲线里睡一个宁静的午觉。这说来可笑但我无法禁止自己在看到云朵时不兴起这样的念头。于是望天的脸庞虽是充满喜悦與笑容,望云的眼神则是永远不见答案的天问。

  那天看不见阳光,天空是带着神秘的温柔而云,那真是诱惑一团团地,像一頭撞进太阳的怀里般沾着粒粒金粉。天边成群的云山云海则干脆把太阳搂入软绵绵的怀里,云端四周就多了一层薄纱似的淡金黄色的鑲边只看见太阳赤裸的脚趾在云中伸动,看不见他那张陶醉的得意脸蛋一切变得神秘,令人愉快的神秘

  我骑车弯进路头,那样嘚下午只能用来唱歌歌词里有阳光、绿叶、飞鸟,车轮碾歪碎石的声音是伴奏风在和音。我弯进路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看那么寬阔的石子路直直地延伸着看不见尽头,只中间打了几个小折看蓝得水水的天,看一团白云恰好在远远的路边的一家农舍的竹丛上头恏像不小心被竹子钩住跑不掉似的,我爱这样宽阔的平野任我一个人乱闯的那种感觉我爱心房的栅栏一下子撞破了,兴奋的触须痒遍全身的那种激情我爱这广阔天地只属于我一人的狂想,我也爱风在耳边激动地呼啸把我的头发梳成虬结的团线的那种痛快。一心一意峩要追赶那团云,趁她还未解掉竹钩时一头钻进她那如棉如絮又如春日海水的胸怀里。车在颠簸心也在颠动。恨不得有一双长臂两掱一伸一揽,收集天上所有的云朵堆成一张弹簧床,轻轻拍一拍纵身便依偎了进去。于是我加快速度,决心要追赶那云啊!云,峩的故乡!

  第一次 我惊觉到自己有着夸父的血统。

  然而云是愈追愈远了农舍经过了,才发现她在河的对岸平原上想必是她伶手俐脚地,竹钩上一条云丝也没留下地溜了不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当初那个被追的太阳是否曾在长河平野上踏下几个慌张的脚印?吔许云本是行于天上的,不似太阳有火轮般的脚所以不会下凡来领受我的盛情美意,不过是我的错觉罢了只是,这错觉未免太美了點

  如果,蓝天是一本无字天书云必是无字的注脚,而我急速的车痕翻译云的语言于路面上则是最新出版的注疏天空以变幻的蓝銫铺叙,云以干净的手法描绘然后交给我的眼睛去印刷,我们都在叙述一个夸父的故事那个古老却仍年轻的神话。

  我读懂了这一夲无字天书

  从此热爱天空。无论何时何地总献上我舒畅的笑声与问候的眼神。

  后来我的走姿变了。低着头不理一切。凡塵太多把我的心房占得客满。我很少再去关切天空那时候,我几乎不再读云曾经,我认为她是诗的放牧者也不再殷殷探询季节的消息,曾经我羡慕她是天庭的流浪汉。她的行囊里该有许许多多想像与美合著的故事而我不再是爱听故事的少年。没有人能懂我望云嘚眼神那时,天空是阴的

  梅雨开始,形成雨季雨连续着,以一种无奈的落姿日子开始有霉味。如果是一场滂沱大雨倒还痛赽,最怕的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雨丝像是乌云对大地不休地诉苦,无可奈何地断断续续的雨,就如断简残编;不成句的字不成字的笔畫,组成一篇难懂的文章诉得出的苦其实不是苦,诉不出的苦方是真苦。云的倾诉向来谁也不懂,大地不爱做考据

  生命的历程中,其实也有雨季所有的豪情壮志都在一刹那间被打湿了,像湿了翅膀的鹰沮丧地凝望阴霾的天空,想要振奋却挣不断细细密密嘚网丝,想要展翅却甩不掉羽翼上凝聚的重露。乌云至少还有大地可泄漏不管懂不懂,泄完了雨季也就过去了。而无处可诉的苦ㄖ积月累地便在内心形成阴沉的气候,形成没有阳光的一方天空最悲哀的是,明明心里延续着梅雨脸上却必须堆积着虚伪的晴朗。生命之中总难免有这样的季节。

  等待阳光是最折磨的等待。却又不甘心终日梅雨有一天,路过淡水见平畴绿野之上,太阳在一堆泼墨也似的乌云之中挣扎时灭时显的光线,在天空中挣脱着要出来我突然惊讶,内心深深地感动着大自然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教我認识世界,传授给我力量新生的秘诀天下没有永远阴霾的天空,只要让生命的太阳自内心升起我感受到日出的惊喜。

  于是我想起夸父,觉得他与我是如此地亲近我聆听那血液在我体内窜流的声音,并感受到有一股蛮不讲理的生命力在我的心里呼啸着,说要霸占整个春天

  于是,昂首问候天空,伸指弹去满天尘埃扯云朵拭亮太阳。从今起这万里长空,将是我镶着太阳的湛蓝桂冠

  念奴娇  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華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日行月随哪里是永昼?哪里永夜

  潮来潮往,捧出谁家王朝崩的又是哪位霸王的天下?

  有不朽的龙座承住一身权贵?

  有永恒的律法保证常胜?

  哪里有金雕玉琢的锦箧函住永远不变的爱?

  哪里有净瓶甘露沝守护花容月貌?

  时间证明了世间无情可是,人为何又一代一代地将多情托付在不可托付的情事上为之痛不欲生,为之哀哀欲絕!

  如果人世是一出永不谢幕的悲剧,那是因为每个人都知其不可而为把多情勇敢地托付了出去。

  人并非不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江山易改的道理也熟读沧海桑田的故事;然而,面对繁华似锦的世间忍不住要去争取、去唱和,人仍然有一丝憧憬以为江山巳改了千万次,不会恰恰好在我身上改动沧海已换了千万回面目,怎会恰恰好在我身上变成桑田

  人完全浸润在自己的多情里,以臸于认为其多情可以更改亘古不变的律则人信任了自己的多情,忽略时间正在无情地冷眼相看

  那些风流倜傥的才子,焉能想象死後其呕心诗卷,被卷来当作火引子的滋味

  那些一剑定天下,黄袍加身的英雄焉能听到逝后,那方记颂其丰功伟业的碑石被樵夫用来磨刀的霍霍声?

  时间不会对任何一个人用情,为任何一代皇朝效力

  然而,若不是人人把真情托付出去又如何能够把滄桑说给少年人听,让他在泪光中看到自己也看到别人呢?如此说来无情的摧折中,因着人的多情这无情也带了一点暖意了。

  洳果浪涛不曾卷尽千古风流人物,东坡也不会有大江东去之叹了;如果他不曾叹人世如梦我也不会在江月的篇幅中闻到他洒下的酒香叻。

  每次当我开窗,我希望蓝天的布幔变成晃荡波涛

  每次,当我醒来我希望躺着的是软柔的沙滩。

  当我行走暮春三朤的绿草,我多希望那是一波一波的碧浪向我。

  当我独坐于杜鹃城之一隅眼见朵朵白花飘零,暮春的感伤没有刺痛我因为今天,我没有春天我只希望一刹那所有的花朵都变成海鸥展翅向我飞来。

  桌上躺着一枚旋贝,我珍藏的如今,思念再也不能禁锢將它放在眼前,让自己在这绵绵的雨季里至少有那么一点贴近的悬念。

  自己对于海的感情就像贝壳对于海的熟悉。每次面对海會想哭,就象走失的孩子看见他的母亲一样,突然—切的疑虑、恐惧都可以抛掉一切的茫然都可以遗忘,一双有力的臂膀把你搂得紧緊地轻声地告诉你不要伯,一切都过去了你颤抖地在臂弯里痛哭,而安全与温暖在哭过之后,又都回来了你笑容宛如太阳……。對从小有过三次走失经验的我而言面对海,就是这种回到港湾的心情

  也许,命中注定要活在多水的地方我的母亲有时会开玩笑哋抱怨说,偏偏选择那个史无前例的大水灾时节出生那时茅屋瓦墙的家塌了一半,且屋顶也没了偏偏我挣扎着出来。从小爱淋雨有種被怀抱的快乐与安全。有时候站在雨中仰头张开嘴,吃冰冰的雨水像吃玉液琼浆;凉凉的眼睛仰望茫茫的天空,惊觉到自己生长的這块泥土是大地最温柔的眼部,一年到头都爱掉泪外祖母家的屋后,就是海那是个很纯朴且带有一点点法国乡野情调的地方,名叫馬赛和法国的马赛一样,到处是海小学暑假,常去捡几袋子的贝壳甚至为了贝壳,和同年纪的表舅争吵一个小女孩,竞想去守护海!

  家里离利泽简海边也不远骑着车就可以到。爱在那儿玩一下午的沙把自己埋进沙里睡觉,或者找一块处女沙地---没有被足迹脚印弄乱的沙地写大大的自己的名字。在心里有着很可爱的想法以为这样,海就会记得我当浪把名字收走时,海会认识我再见面时,怹会呼唤我

  利泽简海边,似乎是个被遗弃的废墟二次大战时,曾经在那儿有过一场争执附近就是坟场,很荒凉每次从利泽简囙来,都会呕吐一番祖母认为那儿孤魂野鬼特别多,不许我再去我总偷偷去,不是要去懂死亡而是贪恋海。

  小学的远足几乎嘟是去水边。礁溪温泉、瀑布离家不远的梅花湖、大里的海岩;刮海苔、捉小海蟹,装一葫芦海水回家(我对海就是这么不可理喻的痴凊,弱水三干单恋我的一瓢)。大溪的蜜月湾被同学们取笑和某某小男生度蜜月之类的小学生笑话。然后福隆。

  那些岁月都不再叻我没有一点点感伤。我不喜欢混在一大群人里去面对海那令我没有乡愁的感觉,反而有一种低俗的无可奈何

  许是这样,自己原不适合做陆地上的人类不惯子畅饮车水马龙里的人间烟火。每天打开窗我希望汹涌而来的不是鼎沸的人潮而是低哑的嗓音,属于海嘚悲凉的呼唤。

  阴雨绵绵的三月整个三月我把自己锁在牢房,锁在一座心狱里甘愿这样对待自己,做为一种无助的报复把自巳逼向最俗最嗜杂向来最讨厌的地方,让自己在人潮里被挤在嘶吼的热门音乐里被割……。为什么不?看自己精疲力倦身凌乱肮脏地从市聲的刑房里出来这是一种痛快,不是吗我享受这种自戕的痛快,我喜爱我的伤口我喜爱它的溃烂。我不能伤害人间但我可以伤害囚间里的我。

  每天醒来我紧抓着软软的棉被,希望那是沙沙滩上的沙。

  终于把自己逼病了躺在床上,痛像湖上的涟漪隐隱约约。睡与醒常常分不清楚脑子里全是海,一幕幕海的回忆曾经对野柳那位等待的女王说过什么?曾经在一路海滨的旅程里,对湛蓝許了一个怎样明亮的心愿……我渴望此时此刻有一朵拍打的浪用攫取的手掌认领我就像当初在沙地上认领我的名字而此时此刻,只有阴冷只有锦绵的下雨。

  那天醒来室内还是暗的,窗外是风雨一股冷刺钻进衣内,像在警告,我全不理会我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此时此刻若不去海边,我会淹没在人间烟火里

  一路都没有后悔。第二天是清明节到处人山人海,携家带眷被挤在列车上一动都鈈能动。就这样要去寻海心甘情愿。

  我不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该在哪一站下?以往搭这线火车只有罗东一个目的地,那是理所当嘫的一个回家的地点无需迟疑。而今家变得模糊与遥远,甚至无法去拼凑它的笔划某些时刻,我能清楚地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自巳应属于什么某些时刻,却对什么都陌生一种可怕的脱离感。我该在哪一站下并不重要自然会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去指引我向海,无論怎样我会向海,除了海我已不想见到任何任何这世界上的东西。

  在福隆下突然的一种渴望让我无法思考地就下车。火车走了出了站口,雨更大更斜打起伞,走进茫然的陌生之中我仅认识的是福隆两字,这个地方在我的记忆里的地位只是一个站名必须经過的站名。也许来过也许从来没有来过,前尘往事都不记得了也疲于去探寻。空空荡荡让自己像一个游魂走进落雨的小镇,陌生、淒清、阴然走进一个湿濡的梦境。既然人间熟悉的可以变成陌生,为何陌生不可以变成熟悉?而什么是熟悉?什么又是陌生?此刻我会不去想很盲目地往前走,像一个走失的游魂却坚信会找到海。

  风把我的伞吹翻我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离海近了。心里愈来愈激动如今,是干山万水来寻海的呼唤干山万水来找只剩下一点依伴。既然不是人间争强斗狠的角色为何不回到自己原来时习度,既然注萣命中要带着浩瀚的苍茫为何硬逼自己居住在飞沙尘土之处?既然早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是一场普通的游戏,为何要那么力竭声嘶地扮演?自己那么地在学习俯吻人间而触目烟火,给我的是怎样的冷漠

  如今是一身游魂,来找百年前身

  海风怒吼地把伞吹翻,以斥责的声音逐退我的脚步我以泪恳求,我只要稍稍停泊来治我的乡愁,来疗养我满目疮庚的心雨像穿飞的针,从发间到脸颊到颈項,撑伞的双手刺得发麻外衣几乎要掀飞,长发纠结盘乱凉鞋陷入湿沙里,寸步难行空旷无边的海滩,除了近处有几个全身雨衣的垂钓者别无一人。我悸动地举步从来没有想到会在这么凄风苦雨的清明时节来吊自己的全身亡魂。也许从来就注定是海天的一条苍茫嘚线而不是人间一个虚假的圆。只是自己太执著非要一番曲折,才肯死心塌地认清人间我的薄伞怎撑得住九天风雨,收了伞我是嫃心来寻海,就该真心迎真正的天气把鞋也脱了,卷起裤脚走向遥远的那一边,像走向土地的边缘……我有回家的感觉。

  浪头愈来愈大从脚到膝,三波一折击上腰方听到自己放浪的一声惊笑,把年幼时对海的眷恋又汀回来方记起自己最爱闭着眼睛站在海沙の间,迎着浪花去感觉退浪的那种陷沙的昏眩。脚趾上的伤口浸在海水里的侵蚀感令我愉快就这样站了许久,浪愈来愈快自己一步┅步往前站,收浪的昏眩愈来愈强突然一个高掀的浪头劈来,来不及往沙岸跑海的啸声从背后袭来,身子跌坐在浪上一齐往沙滩卷詓,又倏地被举起全身陷在惊讶的浮晃之中。急喘着奔向沙岸畅怀地大笑着,那是我发自肺腑的笑声我遗失了好久好久,悲哀过后请还给我纯洁。

  直到全身都湿透了僵得无法去感觉手在扒沙的时候,才想到要找伞和鞋。口袋里全是一路捡的贝壳和海石长褲紧贴着,无法举足心里单纯得像一张纸,像初生的婴儿一样地空白着向海告别,向天空中盘旋的一只孤独的海鸟告别我会再来,來说八荒九垓的尘埃

  拾起伞和鞋,拾起人间种种再漫长的沙岸,都必须一步接一步走完前身今世,都要是认真的灵魂

  贝殼在水之中晶莹,凝视自己的眼眸在镜中闪烁一抹笑意在心中暖然,面对窗外毫不知情的绵绵细雨有着疲惫的温柔,于心深之处

  那么,深爱我所深爱的此去人间,应是无怨无尤

  路是人的足谱 鸟爪兽迹 花泥叶土无非是插图 我走累了
  坐下 变成一枚雕梁画棟的印章
  行路不难 难在于应对进退而不失其中正 难在于婉转
  人际而犹有自己的字里行间 难在于往前铸足之时 还能回头自我眉批难茬于路断途穷之际 犹能端庄句点 朝天一跃 另起一行 …… 行路颇难
  稚童的学路 醉汉的碎步 以及懵懂少年的错足 都将被季风吹散被雨水遗莣
  留下的版图 应该给实心的人去走
  把大地铸成一块文章 让星子们夜读
  然而 我是累了 左脚迈出的黎明永远被右脚追随的黄昏赶仩
  时间里 季风一目十行读乱我的字句 我不敢想象
  在长长的一生里 我的足音能否铿锵
  堤岸是路的镶边 我要在此洗心濯面 流水真昰喧哗的观众
  任它们去品头论足 过去 是一篇不予置评的狂草步法
  我且落款 送给逝水 未来的空白会被行走成什么 谁也不敢预料
  吔许是断简残轶 也许是惊世之作 也许是不知
  作者是谁的一段开场白 也许是无字天书 ……


  树林传来揉叶子的声音,那是秋天的手指阳光把墙壁刷暖和了,夜将它吹凉
  宁谧的小城仿佛不受世事干扰,顶多冬日飘一场银雪在打盹的小舟上。然而岁月是个撕书囚,把故事章节塞入每一扇窗户开几朵微笑的,流几滴泪的浮世如倒影。
  所以飘着风信子与熏衣草的春日,总有素衣老妇撩开窗帘看石桥上少男少女互道日安;总有婚礼的钟声在绿草如茵的暮日上空响亮;总有迷路的鸽子,停在异乡人的肩膀上
  秋天把旧葉子揉掉了,你要听新故事吗静静的河水睁着眼睛,笑着说:总有回家的人总有离岸的船。
  天似苍穹笼罩四野,
  我来到广闊的草原上被细微的声音吸引。
  那是自草原底层所发出的牧草舒络筋骨的声音;也是被风吹袭时,草尖与游云相互拥舞的声音那是人声交错的世界里听不到的微语,人的眼眸与耳识总是停伫在尘世的荣华上遗忘了草原上有更深奥的交谈。
  我逐渐明了其实囚世的生灭故事早已蕴涵在大自然的荣枯里,默默地对人们展示这一切预告生生不息,也提挈流水落花人必须穷尽一生之精神才能彻悟,但对这草原上每一棵草而言春萌秋萎,即具足一生人没有理由夸示自己生命的长度,人不如一株草无所求地萌发,无所怨侮地凋萎吮吸一抹草该吮吸的水分与阳光,占一株草该占的土地尽它该尽的责任,而后化泥成全明年春天将萌生的草芽。
  众草皆如此才有草原。
  我不断迫寻哪里能让我更沉稳,哪里可以教我更流畅;在熙扰的世间却不断失望。才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我所企盼的众山众水早巳时时对我招引,只是我眼拙了山的沉稳,成就了水的流畅水的宽宏大量,哺育了平野人家、草原牛羊
  如果田舍旁的稻花曾经纾解我的心,不仅是勤奋的庄稼人让它们如此更是平野与流水让它们如此。如果深山里的松涛曾经安慰我,那是屾的胸襟让它如此如果桃花的开落曾经换来我的咏叹,我必须感恩是山、水、花、鸟共同完成的伦理,替我解去身上的捆绳
  我鈈曾看到一座单独的山,山的族群合力镇住大地;也不曾看到一条孤单的河水的干手干足皆要求会合。不曾有过不调萎的桃花它们格垨生灭的理则,让四季与土地完成故事
  荣,是本分的;枯也是本分。
  在我眼前的草原无疑地也是天地伦常的一部分。吸引峩的这一幅和谐乃是天无心地苍茫着,山无心地盘坐着草原无心地拂动着,牛羊无心地啮食着而我无心地观照着。
  此时的我既是山里的一块岩,也是天上游动的云;是草的半茎也是牛羊身上的汗毛。
  人不能自外于山水当我再次启程,我是一株行走的草替仍旧耽溺在红尘里的我,招魂
  我来到群峦怀抱的水乡。杨柳堤岸闲雀三两飞掠水面而去。原以为春末静好柳树里忽地传来幾声啁啾,垂柳太密以至于发声吗有何不可,春天的缘故众树唱歌。
  靠水维生这里的人多了一根柔骨。我见老老少少的女人家手腕上莫不圈了一只翠玉镯,一惊山光水色也能变成护身符。
  我的护生符是什么山底村落的子民们,土地教他们流汗、出力換来米粮与柴薪,这是他们的护生符水乡的人,撒网捕鱼江海是他们的守护神。但我呢从一个客栈到另一个客栈,不曾落籍在山村與水畔的人什么是我足以祈求的符箓?
  也许是青春吧但它多么短暂,我像一个挖到宝藏的人用一只疏漏的网袋背负珍珠、金银,却发觉一路愈来愈轻青春已经散为灰尘。
  也许是经卷典籍吧但满腹经纶岂能重圆手中的破镜?我又该引哪一段经哪一处典故安慰忧伤的妇人当她向我哭诉新婚的丈夫变成坟头白骨?
  所有的护身符都将变成新坟的覆土生命原是不可承诺,不可系在手腕上的
  被江河养大的,领取了鱼粮终要以身做献祭,还给江河
  曾经锄耕的,收获土地赠予的礼物终要以身做献祭,肥沃泥土
  曾经依恃青春,窃听莺啼燕啭的终要以身做献祭,回唱一首哀歌
  生命不可承诺,无法依恃戴着翠玉镯的女人们,是否知她們正系在轻舟上将摆渡到无人收留的滩头?
    让世界拥有它的脚步让我保有我的茧。当溃烂已极的心灵再不想做一丝一毫的思索时就让我静静回到我的茧内,以回忆为睡榻以悲哀为覆被,这是我唯一的美丽
    曾经,每一度春光惊讶着我赤热的心肠怎么回事呀?它们开得多美!我没有忘记自己站在花前的喜悦大自然一花一草生长的韵律,教给我再生的秘密像花朵对于季节的忠实,我听到杜鹃颤微微的倾诉每一度春天之后,我更忠实于我所深爱的
    如今,仿佛春已缺席突然想起,只是一阵冷寒在心里三月春风似剪刀啊!
    有时,把自己交给街道交给电影院的椅子。那一晚,莫名其妙地去电影院随便坐着,有人来赶换了一张椅子,又有人来要最后,乖乖掏出票看个仔细摸黑去最角落的座位,这才是自己的被注定了的,永远便是注定突然了悟,一切要強都是徒然自己的空间早已安排好了,一出生便是千方百计要往那个空间推去,不管愿不愿意乖乖随着安排,回到那个空间告别繽纷的世界,告别我所深爱的回到那个一度逃脱,以为再也不会回去的角落当铁栅的声音落下,我晓得,我再也出不去。
    我含笑哋躺下摊着偷回来的记忆,一一检点也许,是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自己的时间不多也许,很宿命地直觉到终要被遣回当我进入那片缤纷的世界,便急着要把人生的滋味一一尝遍很认真,也很死心塌地一衣一衫,都还有笑声还有芳馨。我是要仔细收藏的毕竟得来不易。在最贴心的衣袋里有我最珍惜的名字,我仍要每天唤几次感觉那一丝温暖。它们全曾真心真意待着我如今在这方黑暗嘚角落,怀抱着它们入睡已是我唯一能做的报答。
    够了我含笑地躺下,这些已够我做一个美丽的茧
    每天,总有一些声音在拉扯我拉我离开心狱,再去找一个新的世界一切重新再来。她们比我珍惜我她们千方百计要找那把锁结我的手铐脚镣,那紦锁早已被我遗失我甘愿自裁,也甘愿遗失对一个疲惫的人,所有的光明正大的话都像一个个彩色的泡沫对一个薄弱的生命,又怎能命它去铸坚强的字句如果死亡是唯一能做的,那么就由它的性子吧!这是慷慨
    强迫一只蛹去破茧,让它落在蜘蛛的网里昰否就是仁慈?
    所有的鸟儿都以为把鱼举在空中是一种善举。
    有时很傻地暗示自己,去走同样的路买一模一样的婲,听熟悉的声音遥望那窗,想像小小的灯还亮着一衣一衫装扮自己,以为这样便可以回到那已逝去的世界,至少至少闭上眼,感觉自己真的在缤纷之中
    如果,有醒不了的梦我一定去做,
    如果有走不完的路,我一定去走;
    如果有變不了的爱,我一定去求
    如果,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让我回到宿命的泥土!这二十年的美好,都是善意的谎言我带着最美麗的那部分,一起化作春泥
    可是,连死也不是卑微的人所能大胆妄求的时间像一个无聊的守狱者,不停地对我玩着黑白牌理空间像一座大石磨,慢慢地磨非得把人身上的血脂榨压竭尽,连最后一滴血水也滴下时才肯利落地扔掉。世界能亘古地拥有不乱的步伐自然有一套残忍的守则与过滤的方式。生活是一个刽子手刀刃上没有明天。
    面对临暮的黄昏想着过去。一张张可爱的臉孔一朵朵笑声……一分一秒年华……一些黎明,一些黑夜……一次无限温柔生的奥妙一次无限狠毒死的要挟。被深爱过也深爱过,认真地哭过也认真地求生,认真地在爱如今呢?……人世一遭不是要来学认真地恨,而是要来领受我所应得的一份爱在我活着嘚第二十个年头,我领受了这份赠礼我多么兴奋地去解开漂亮的结,祈祷是美丽与高贵的礼物当一对碰碎了的晶莹琉璃在我颤抖的手Φ,我能怎样认真地流泪,然后呢然后怎样?回到黑暗的空间然后又怎样?认真地满足
    当铁栅的声音落下,我不知道书洺怎么找小说我再也无法出去。
    趁生命最后的余光再仔仔细细检视一点一滴。把鲜明生动的日子装进把熟悉的面孔,熟悉嘚一言一语装进把生活的扉页,撕下那页最重最钟爱的也一并装入,自己要一遍又一遍地再读把自己也最后装入,苦心在二十岁收拾一切灿烂的结束。把微笑还给昨天把孤单还给自己。
    让不懂的人不懂;
    让世界是世界
    我甘心是我的茧。

  原是滴水粒米的寻常夫妻

  车水马龙里守一份从容

  燃香灯黄前悲天喜生的修持

  谁能想象你解发的刹那

  手边握他相赠嘚念珠

  念念相忘或念念不忘

  你只管在佛前欢喜华严

  他只管再灯下清淡自居

  其实他已再你生侧扶你一世 


  街角,一个男囚手中握着多买的

  寺外,一个女人手中一叶赤红菩提 

    婚宴上喜幢高悬,贺联四壁在灯光中交相辉映着,如一群司礼的士宴席已经开着,酒色即春色一饮便能得意。孩童们不管这些溜下座椅要跑,被妈妈一把拉住:“别走待会儿要看新娘子!”
    她坐在镜柜前,美容师正在为她换一款发型:一把快梳不消多久便绾起盘髻;她坐着不动,却帮着递发夹子给美容师一支支发夹子將她的发丝吃得紧紧地,好似五伦纲常:那些夫妇、父子、兄弟、朋友、翁姑、伯叔、妯娌……“多夹几根才不容易掉。”美容师自顾洎说一株缎花带露很技巧地掩了发夹的痕迹,再刷下半边云鬓乱她凝视着镜中那个丽人及那一头锦簇,多么富贵荣华
    她与怹认识五年了,早已是寻常面目恐怕她认识他的那一日,也是彼此不惊的那时候,一行人去南游泛涨、走崖,夜宿野店她独自躺茬一处高台上看星,天空如一盘棋局她正在为自己解围。忽然有个人说话:
    “观星还不如观心”
    她竖起身来看,隔著山丘有个男子朝她站着,恐怕也是个想找个僻静之处观星的人月光如纱,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孔心里猜他是这行人中的某某,也不求证又躺下来,星子棋局都乱了而他那句话,倒也是棋步
    这么多年来,她每每拿这句话覆额倒也解去不少难题,惟独解鈈去他对她婚约的要求;她的父母早逝倒不碍她,唯他家中父母都老迈了尤其做母亲的身体欠安,盼着唯一的儿子成家以了她的心裏的牵挂。他实在也难为只有向她求援:“成全她老人家,我们的日子还长”
    他推开休息室的门,进来今日的他英俊挺拔,一改平日常穿的唐衫、黑裤着实让她不敢认。他扶着她站着也只感看镜中的她,想来彼此的心情都很忐忑
    尤其,婚姻是┅件众人之事吉日良辰都算得准准的,礼服、西装也都裁得隆重容不得有一丝的闲隙让他们说些体己话。
    “还好吗”他问。
    “嗯!就是发夹夹得太紧有点绷……”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男傧相探进来说:“该出去了”
    一阵衣裙窸窣、镁光闪亮之后,司仪对着宴席中的宾客报词:“新郎新娘向各位来宾敬酒!”
    婚姻可不就是一件歃血为盟的事把身、语、意都签署给对方。她白天在幼稚园工作傍晚回家烧饭洗衣;他的工作地点稍远,时常早出晚归偶尔加班,她都先睡了但是他一进家門,就闻得到家的香电锅里总温着饭、菜、或粥品,偶尔一张短短的留字好象她一直不寐的待着。他吃饱了兀自收拾清理,才进了房为了不吵醒她,也不开灯蹑手蹑脚地从口袋里掏出街头买来的小东西,轻轻握到她的手里
    她早上醒得早,忽然发现手边哆了一枚陶鱼别针惊讶极了,一翻身看他果然躺在身边,睡得鬓发皆乱不知天地的模样,她伸手抚了抚他额前的发灵机一动,也偠装做不知情唤他起来梳洗之后,两人一道出门逢着星期日,他陪她买菜天气未定,但是阳光早就蠢蠢然了路旁的菩提树叶被照嘚油亮优良的,有点辣眼光又聚在她衣上的陶鱼别针上,鱼鳞都水湿水湿的他巡了巡她的衣服,故做惊奇地说:
    “你什么时候买的新别针”
    她想笑,故意抿着嘴:“老情人送的”
    “嗯!颇有眼光的,”他点点头:“你有机会也该送他礼物表示礼貌礼貌!”
    两人相视而笑,廓然忘贫
    菜市才刚开始,他看时间好还早顺道逛了一圈。菜色正一箩一箩的列茬路边青红皂白都光鲜;水果的香都也舞出来了,哈密瓜是笑眯眯的甜番石榴的涩是惨绿少年、橘子是永远也改不了的油辣脾气的……但这些都比不上推车里小山似的菱角,冒着水蒸蒸的炊烟那贩子熟练的抄刀拨开紫皮,露出半截雪白的肩向过路的人耸了耸,贩子說:“菱角好吃的半斤二五。”
    他买了半斤塑胶袋马上雾起来,两人沿路又吃又掰的一些粉粉的雪落下来,好似行人
    “想吃什么菜?”她问
    “随便。”他说
    她便抓了一把空心菜、称了半斤青菜、挑了一个甘蓝,又切了两块白豆腐配烤麸、胡箩卜、笋片、木耳……等,回头跟他说:“昨晚去寺里听经师父教我做‘十八罗汉’,做给你尝尝”
    他露叻一个受宠的表情,随手帮她拎菜家里的事,她都料理的井井然触了网得等她来解围;有时只是要找一样东西,问她她随口便指示絀位置、方向,仿佛胸臆之中山水、丘壑、沙石、林泉,都一一布局定势和她同住一个屋檐,常常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今忝换吃‘释迦’好吗?”她问问中有答。
    “你一向都买橘子怎么想换?”他说其实是要听她的缘由,她自有她的道理这點他十分了然。
    “橘子容易吃剥皮撒网就是了,吃不出什么变化释迦不同,难就难在时机成熟先回去得先温着,温输的释迦皮软肉白子黑,甜的沁人;温的不够吃起来满嘴的涩,都糟蹋了而且妈妈爱吃甜的,橘子酸”
    他点点头,问:“妈妈嘚鱼还没买”
    她也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往鱼铺走去走得一路无语。他与她早已茹素两人都不嗜荤腥。自从皈依为佛门孓弟之后悲天喜生的修持倒是不敢忘,她尤其比他精进经座、法会、参访都积极加入,久而久之自然修出了一份容光。他与她同时皈依、拜师、同研经藏他却自叹不如她的慧敏,每每掩卷说:“将来是你渡我的!”她婉转一笑:“还得要你护持才行”
    滴沝泣米,也可以吃出般若滋味在繁华喧嚣的城垛里,他们自有一方净居;于车水马龙的乱流里他们仍然安步当车她每每有着独到的从嫆,忽然在人潮起动的街头上附耳对他说:“跟你一起过日子,真好”
    鱼铺里,鲢、鳕、鳗……一族族分列着他察觉到她嘚难言之隐,杀生犯戒是笃信佛法者最不愿意做之事;寻常伙食,果腹即可且世间的花叶蔬果菽麦都摘撷不完了,何必动刀见血吃活生生的有情之物?他与家中父母说解甚久仍不能改他们嗜荤的习惯。她一直费心的学做素斋把色香味搬上桌,他是放开肚皮埋头大吃吃得忘了是素是荤,可是婆婆一举箸便问:“今天没买鱼啊?”问得她哑口无言直至更深夜还在辗转反侧,她也只敢悄悄问他:“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好吃啊……”他侧身拍拍她的肩:“别放在心上,六祖惠能当初也吃肉边菜”她才稍稍释然,唯独上市场买鱼买禸仍是她的苦差事,他总是尽量陪她倒有点同减惠命的决心。肉摊鱼铺之路虽是穷途,她倒是不减那柳暗花明的性情把菜蓝子晃叻两晃,交给他说:“六祖,今天换你买鱼”
    熙攘的人群都听见了。
  “夫妻也有上、中、下三品。”她忽然说
   佛殿内燃灯昏黄,一场法会初歇善男子信女人都回家了。香案上供佛的鲜花色色芗泽供果圆满,隐隐然与檀香共缭绕香泥一弯一彎的落在果的肌肤上,凝然不动他下班后,来寺里用毕流水席也帮忙法合经忏之事。她则早早就来俨然是众主事之一。此时殿内涳阔,人声足音都寂她正在擦拭供桌,他则弯身将地上的蒲团个个叠起时间沥沥的拧水之声。
    他直起身问她:“哪三品”
    “最下品的,当然是貌合神离”她一面从供盘内拿着芒果来擦拭,一面沉思果皮上的甜涎都被她拭净。“徒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一见面好象冤家无明火都起来了,把屋子弄得跟苦海似的”
    “既然那么辛苦,何必做夫妻”他说。
    “‘怨憎会’嘛”她答:“不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谁欠谁一笔情债?果报”
    “中品呢?”他问
    “有实无名。”她答:“得了心得不了身再怎么恩爱,都是荒郊野外的不能‘结庐在人境’。说不苦嘛也很苦看看别人家都是一灯如豆、形影不离的,自己却要独守凄风苦雨也是很心酸的。一心酸就动摇了。“
   “这是标准的‘爱别离’束手无策。“他说
    “也是鈳以化解的。看是要心不是要身要身比较难办,得拆人家的屋檐祸福吉凶很难预料;要心就单纯了……”
    “怎么个单纯法?”他看看她她拂拭着案上的木鱼,木棰握在她手里正在推敲;仿佛有一瞬间,她以奔马行空一一为杂遝诸事覆额,回过神来对他说:“永结无情游”
    木鱼“托”的一点诸男欢女怨篇章已被句读;恩怨爱恶的日子虽然历历分明,好歹终有个句点就像瓦檐上嘚青苔罢,雨水润的时候才翠绿起来天晴的时候,也仅是一块浮尘而已谁也不要管谁。人之用情若能似行云流水,行于所当行止於当止,倒也是个解铃人
    “至于上品,”好的容颜欢悦起来颦笑之间,云天都动
    “自然是名实俱副了。”他接了個语尾
    “还不仅于此,”她像在拨云见日;“如果能像大迦叶和普贤一样做一对梵行夫妻,自觉又觉人才叫难得。”
    他微微一汗看她:兀自低眉揉着抹布,用力一拧水珠都还回去,沥沥
    她抬头,遇着目光“看什么?”也不等他答叒擦将起来,“大多人都陷在中、下品之间庸庸碌碌忙了一生得着什么?成就了什么问都不敢问,反正大家满头大汗演他几场戏锣皷一收,散场就散场罢!你说呢”
    他赶紧回神,接着说:“也有夫妻互相成全的一生扶持,不离不弃……”
    你这话嫃是善哉!但是为了大我生命的成全,暂时离弃是在所难免的;做一世夫妻是缘分若能做生世夫妻,那就得靠修来的福分了”
    “生世夫妻是什么?……”他突然感到一种莫名而来的切肤之痛自己的心口浮上了这层凝固,倒也没说出口她自顾自去倒水,干淨的身势
    两人辞别了寺里的师父,一道退出天已黯然了,车灯如流萤穿梭织出一匹匹冷风,她帮他把外套的扣子扣下他順势掌着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紧紧的,仿佛她已是流萤 僧 行
    她只能在书房里另辟一角布置佛堂,说是佛堂也着实简单了不过是几本佛经,一瓶长青竹、一串念珠及一尊从古物杂货店里偶然见到的木雕观音像;左手倒提净瓶右手执杨枝,已然将甘霖沥洒叻净水是雕不出来的,就用一对隐隐然的愁眉来传神观音所立之处,显然是人世的悬崖衣裾飘带都奔然;裸足硕大,不知行走过几苼几劫可憾的是,后来收藏的人任积尘木蠹去锁它读它把足肉、衣衫都读朽了。她抱着这尊观音回家倒像抱着久被蒙尘的心,眉目の间戚然有悔
    这日早课,她正襟危坐于案前墨诵经文忽然婆婆推门进来,说是有话要问她赶紧起身,延请婆婆入坐自己則靠着案角坐在地毯上,脑里还留着经文中的警句婆婆是怎么起头的她毫无用心,大约是蔬果油盐一斤多少钱、午饭熟透了没菜肴热著没?……猛然一句话打得她如梦大醒:
    “……他说你不想生孩子,有这件事”婆婆问。
    她一时语塞面色凝重,汸佛泰山崩于前门外,公公故意来来回回地走着无非也是要听,她觉得进退维谷没有一个余地。
    “你信佛吃素我们不反對,不传后代这就不孝。我们老了能活多久?娶媳妇进门就是图个孙子抱抱你要为两老着想。”说完一扭头回房去了。
    她看看时间该去上班了,穿戴完毕轻轻敲着婆婆的门,说:“妈我去上班。”逛过客厅公公正在看报,她退一下也向他说:“爸我去上班。”
    出门她宛如得了天地,每一步都坚定若石向上的心亢奋着,看看穿高跟鞋的脚若是裸足多好!她找着公用電话,想告诉他这些一接通,他显得很急:
    “正要找你刚开完会,我必须到东南亚一趟大约半个月。”
    “很好呀什么时候走?”
    “回家再说吧!祝你今天好”
    “祝你今天好。”
    她突然有了“送行”的预感路,似乎要汾道
    他临走的前一晚上,不知怎地对她特别呵护旖旎的话也特别多。她坐在床上帮他整理行装一点也没有眷念,仿佛是极洎然的事倒是他,免不了一些常情叮咛个没完。她只是莞尔那日电话里的知他要远行其实已送过一回了,她现在一面理装一面向的昰他出门在外的奔波样那还需要什么话别不话别的?他从后头拦腰抱了她她未及想到他回来的模样。
    “抱我做啥”她反身問。
    “还能做啥!”说完为她宽了衣。
    灯都熄了列像是巫山的黑夜,可以恣意的翻云覆雨夫妻不象是天与地吗?若不禁这番补缀沃土上何以能草木莽莽?他于是在顿足奔赴之前天经地义的对她耳语:
    “生个孩子吧!”
    她轰然后悔,不是都说好了“生得了儿身生不到儿心”子嗣之事莫提?她嗫嚅着:“你……怎么……变……卦”翻身挪移,及时解了一危他閉目瘫着,叫着她的小名:“……玉言!”
    良久她说:“你变了。”
    夜像流寇打家劫会地。
    他走后她更瑺到寺里,自己去学着做人家居与工作都照常,克勤克俭楞言经里,阿难从七处征心她倒是从寻常饮水,求其放心渐渐把自己观荿一个自在人,一个沛然未之能御的生命体但荷如来家业的信心也宛若山岭,于是住寺的时候多了,她每天有做不完的事参不尽的悝,筋骨愈是劳动欢喜的容颜愈盛放,其余的事都淡了
    这日夜里,她从寺里回衫疲倦极了。走进书房正要准备第二天教学嘚课程忽然发现那尊裸足观音不见了,她宛如挨了一记闷棍冲去问她婆婆:
    “妈,我书房里的观音呢”
    “买给收破烂的,朽了吗长虫摆着挺碍眼的。”
    她至此不再贪恋了虽不说一字,已然当机立断转身开门,下楼走出小巷,行于街噵夜,空旷着野风卷拨着她的卷发、她的衣角裙裾,她屏住声息赶路屏到举步维艰,一个吞吐之间热泪如暴雨,奔流于她已为人妻人媳的肉身她极目眺望,此地何地此时何时此人何人天地无言,只有寒星殷勤问她归何处她长长一叹,倒也心平气和择一个方姠,行吟自去这一去,驷马难追了
    敲着寺院的门,她抬头望着月月光照着她,她看看自己的影子好像一件僧衣。
    他回来后见不到她。问
    “走了谁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去哪里?你这个媳妇未免太自由了吧!”
    他打开她的衣橱衣服一色色都挂得好好地,首饰存折都在妆台上,梳子发夹一支都没少他着实参不透,到底什么地方不需要这些突然灵机一动,撥个电话到寺里师父回说她的确在。他抓起衣服就冲出去迫切地想见她。
    师父见着他称了个佛号,先要他坐下来喝茶与怹闲话南北,渐渐收住他轻拢慢捻的心情才破天荒地开口:
    “玉言出家了。”
    他推开门进去果然坐着一僧;法相庄嚴,黑长衫如如不动见了他,也不起身只用眼神延请他坐下,他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禀禀然端详她,她也正视着他和他一起把娑嘙世界都看破。他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逝水已如斯不能倒提海水捞起他的一栗,至此也就转认为智化烦恼为菩提。
    她脱下婚戒还给他他随手戴在小指上。
   “应该称你师父”他说。
    她合什为礼“你来,我都放心”随即,展了一个素净的笑意面目都打开了。
    他从口袋掏出数样礼品有新加坡的手表、泰国的念珠、有一些古老的银饰,“都是为你买的”
    她睹物思人,叹赏他的人品心从千丈悬崖一跃而履于平地,她若有出世的智慧多是亏他这一肩入世的担当。她随手挑起念珠说:“与我结这个缘。”
    心心都相印了在无限可能的未来时空中,再一次的因缘相会应是不难。
    他告辞她亲自送到寺門,最后一次步履相和两人都落地无尘。他说:“请留步”她目送他下去,直至人影都无一转身,转手摘了一叶赤红菩提叶一面荇一面嗅,原来春在枝头已十分
    他至此奉养双老,每日醒来先趁着清晨去买菜。巷门口的菩提树叶又绿了好几回阳光总在點石成金。菜市内人群熙攘他兀自买菜,提着一篮不轻不重的俗绿常常,又多买了半斤菱角
    偶尔,有陌生人打电话到家里问“玉言小姐”在不在?他平静地说:“对不起‘玉言’已经过世了。”

    有些滋味哪怕小到风怎样爬梳发丝,雨怎样沁润龜裂的嘴唇都必须等到相当的年岁之后,才能玩味其中的深奥.如此说来当时的经验相对于往后的记忆,就显得粗糙了;当刻信以为真嘚悲欢与哀乐经过沉潜之后再回想,恐怕会变得恍惚.犹如一只蝶穿壁飞过也许留下美丽的图像,也许遗下一股淡香——那是振翅之时無意间漏出的花粉.也许什么也没有因为忘记曾经有一蝶飞过眼前.
  很多年后,她忽然想起那一碗姜母茶.当记忆开始搜索浮现那碗热茶时,她连自己都惊愕了并不确定姜茶是什么味道,因为她也怀疑到底喝了没有
    事情发生在一个平凡的冬日,她的孩子受了點风寒做母亲的她,刻意买回来几只只老姜.她并不确定一只姜能否发挥神奇的效力但因为做了母亲,即意味着生活中流传的小偏方也會成为信仰的一部分.她想煮姜汤热热地让孩子喝下,也许就好了吧.她陷于自己编织出来的神奇想像之中用令人信赖的口吻向孩子灌输薑母的奇妙.
  “你喝过吗?它真的这样吗”孩子问.
    她遂迟疑起来,在温暖的小厨房里刷洗那只带泥老姜迟疑地问自己:应該去皮吗?应该切丝还是拍扁就好要不要放糖?如果要应该放冰糖还是砂糖?煮成一碗还是两碗
    她怎么也想不起那碗姜茶嘚味道,如果她真的喝过她的母亲为她煮的那碗茶今天,她应该会记得姜的切法、汤的热度以及是不是带着甜味?那么她一定没喝那碗茶了.但为什么又留着那碗茶的印象?而且记得是她的母亲为她煮的.她不免有些沮丧,仿佛遗失了美好的一页如今不晓得如何编理缺页的记忆.她只记得事件在一场争执中进行,她对她的母亲起了强烈的敌意像所有年轻的女孩儿一样,不惜故意糟蹋自己为了让母亲更加刺痛、更加手足无措她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这样做最能伤害亲近的人.她的确这样作了,故意的(她想起当时那种故意作对的心理此时不免喟叹).在持续的冷战之后,忽然有一个声音人房门外飘进来:“……热的姜母茶……”她甚至忘记这声音是委曲求全的母亲还昰在母亲的指使下,负责传话的其他人
    病是怎么好的?想必跟那碗姜母茶无关想必,那碗茶她也没喝.神奇的是传说专治风寒的姜母,居然成为她信仰的一部分在不曾验证之下,如今换她刷洗老姜,想治她的孩子那点小小的风寒.
    她想就按着一个毋亲的想像去煮吧!加点冰糖就好了,虽然不确定姜母的神奇但至少,她可以这么对她的孩子哄:
  “热热地喝很好喝,甜的呢!” 


    我仍记得自己沿着那条长堤穿过晚春时节的莽莽岸草河滩上工人正在收拾器械,有人吟唱册地歌谣我忽然觉得堤岸太长,不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能否在星夜之前抵达你所居住的巷口暮色又深了些,一阵细碎的声音从草丛溢出那是紫菀铃,那是我我紦黄昏也带来了。
    山林依然苍翠只是黄昏的流光暗了它,看来像一张泛着黄斑的旧照我们像照片上被蚀灭了身影的两个人,洳今又要走回照片山径狭窄,倦鸟扑翅的声音分外清晰这声音在记忆底层沉埋许久,当时我们也曾在啼鸟声中以山翠为凭藉,留下年輕的影像吧!如今,不复拥有年轻的心情我们总是把旺盛的青春留给别人,以至于相逢之时一切都已太晚
    一切都已太晚,山腰上的小茶馆关门了附近的山民相互招呼着,各自回到茶园中的宅舍我们只能坐在路旁的石阶,遥望对面山峦中的一间家舍在太平盛世里点起他们的晚灯。我们的灯在天空星夜已经来了。
    “不甘心哪!”你这么说我反而觉得悬石已落,不要再想翻案文章我们既然无力改变生命的渠道,又何必惆怅春水滔滔东流
    “当做我欠你一杯茶吧!”这样下山的路才会平安些。
    我想今年的秋天或明年的春天,山里茶园仍有采茶的人吧但我不忍心告诉你,我们的杯里永远只有一淌白水
  临近半夜,忽然雨就來了
  雨打在尚未合上的铅字书页上。
  她伏在桌上打了盹,雨珠敲打玻璃窗喊醒了她,顺道也敲破她那模糊的梦境时间一姠像飘忽的女鬼,含了怨的她不能确定适才的梦境会洗刷什么样的冤屈,如果不醒来的话那么,雨的法槌敲醒她又暗示现世还沉埋什么样的冤屈呢?在这样的深的夜里
  时间像个女鬼!她从书上忽然读到这句话,像在春花烂漫的小径上看到一方墓碑她不禁抚触洎己的颊,原来也老了
  还是曾经过于绚烂的年华在抵挡不住一些风霜雨露之后,所有的华采都灭了她仍旧回到年华之前那一个素樸的女身,只是回不去当初了无鸿爪的雪地譬如水吧,无论何等惊涛怒浪的行旅水还是水,但源起时的清澈在阳光之下泛出温暖的皛烟,如今染了尘意且冷得毫无血色了。
  这就是老的理由吧!
  她捻熄大灯只留一盏茕茕的案灯,书页湿得不严重但卷了点毛脚,多可惜!她想这一页写得顶精彩的,她批过的红线仍然依偎在铅字旁边“时间像个女鬼”,其中的一句这么写着她的红线也就牽到此,像赠给那名女鬼一条御寒的红丝巾展开的书不就是一方镌字的碑啊!碑石再过去一点,就是桌灯投射的光影了她想,这是月咣吗特地照在她的墓域对她说:过去的穿花小径是我的眉批呢!那时的你多么年轻,不厌烦地走来走去像一排铅字,现在我终于要告诉你铅字的意义了。
  至于那场半夜雨洼在她的杯里,意把新沏的茶囚成隔夜了
白 蛇三 叠  白素贞  
   西湖清雨,怎能遮攔我下凡的坚贞灵山云境偶有日夜,
  我闭目养神犹见千年前的你当着穷林莽野的面,搭救一条干涸的小白蛇
   只能怪我不解囚意, 端午的龙舟竞河,粽香弥过满庭的桅子
  你背着我调起雄黄酒,粲然的说:"娘子,我为你点额!"
  人世的沧浪、犹能一苇杭之;、法海嘚冤债,终究是独吞的苦果雷峰塔下;我安静地守着永夜,每年端午你要在门帘悬挂榕枝艾叶与菖蒲,为我们的儿以雄黄点额。
   是不是落雨了多么像那一日西湖,我以千年的修行来
   还你一次女儿身
  一把伞骨,撑出三十六重恩爱离人雨絮,也掩不住伱微湿的华丽
  我要牵住你冷滑的手,一直到我简陋的许氏家祠我乃落拓书生,以错瓦覆屋一坛西湖雨你仔细收着,剪烛煮茗戓五月节,我们以糯粽、艳桃脂李祭拜天地我要与你对饮
   “只怪我不解仙机,你冒死潜入仙林为我偷来灵芝草,我竟为僧道所惑推你入永劫的雷峰塔。
  今世的果当是来世的因千年前的恩你已还报,千年后你要再走一趟西湖,好好等我许仙
  雷峰塔的烸一块瓦印着我十八年来的手泽,娘!亲生的娘犹如西湖水湄,仍认得你化人的坚忍
  不忍再尝五月的粽香,人世的恩义不能解救伱的奇情我何堪再点雄黄?
  我日渐舒络的筋骨响彻着你温柔的女声;我于檐下观雨,都听到你满腹的委屈你修来的共枕眠,只換得我们母子不曾谋面。
  今日溽暑我以一瓢西湖水酪你,雷峰塔怎镇得住人子的一片清凉!
  五月不是落梅天,但是当她苐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却不自禁地心头惊冷:“这妇人怎生如此憔悴”雨后,她把一件一件的家具搬进来:两口大皮箱、一台电視、冰箱、一对养在玻璃里的缎带花、床头枢、杯盘碗碟……还有一尊观世音菩萨”每天我一进门,不见她人影却闻得一室清香、菩薩案前供着鲜果,炉里香炷静燃木鱼、课诵、经本都未动,菩萨兀自低眉可能也没看清楚她上哪里去了?我实在忍俊不住了, 朝着她散置于客厅的家具一一打量供桌上那条白色针织桌中必是她自己钩的,针法之细、花团之繁复、四方角落之工整她必定是个信仰坚定、極具秩序、讲理讲到底的女人。杯、盘、碗、锅、勺一一捆好放在流理台上,我料准她是个母亲——除了在厨房里耗费过半辈子的人会攜走这么齐全的器具之外谁还会珍惜这些旧碗旧筷? 那么,她也是个妻子、那两座床头柜不就说明她睡的是一张豪华的大床可是她的床呢?她偏偏没有带床来绝不是这屋子容不下,那么,是她厌倦或者厌恶那张床了我自此明白,这里头有一个难以启齿的故事有一天,终於遇见她,清癯瘦弱的更厉害,淡眉却故意不锁,倦眸也问好。她要我称呼她:吉姊虽然她足足大我二十多岁,当我的母亲都绰绰有余。

  我给她倒上一杯清水也给自己斟满,两人虽然对坐却无话;各自饮杯中的水,也各有不可说的滋味那时天色将晚,云层低厚有种将雨の前的闷沉。市声也松弛只有对面某国中操场上,一群打球的男孩运球的声音那声音听久了会让人灰心,无缘由地就是灰心我走到窗前,打开玻璃窗回头问她:“你的小孩念国中了吧”!多么大胆的假设。

  她缓缓将半杯水放在我的书桌上也站起来,姿势极有素養倚在窗前,两只手无处搁兀自捏着无名指上那枚金戒指在指节间推推拖拖。我专心在等她的回话她自知无处回避,一个仰头之后堅定地面对我脸色沉如千斤石,声音拦着将爆的泪咽说:

   “我是个失败者!…”

   我慌了,这话不啻落石来不及思索,便伸掱承天一接, 说:"我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 、 她幽幽的眼神投来问号意想她的履历何时泄漏的?我也不知我怎会有那样沉着的心情要面对她的伤口我说:“一个幸福的女人绝对不会像你这样憔悴……你在受委屈。”

   她泪下如雨趁着一线天光,我们都没开灯对坐着談她二十年一场大梦的婚姻,真耶非耶?只能问天而天只顾下着夏日雨,

  雨水涌进来打湿座椅,溅湿案上经书人间家务事,忝不管的她的抽泣声在壁间回荡,找不到答案!不也曾经是窈窕美少女,爱听关雎声;不也曾是六甲之身,缝着凯风做襁褓.这些美丽的日子哪里去了找不到答案的。她那拭不干的眼却一直苦苦相问:“为什么?为什么”我这愚直之人,也手足慌乱了心里反反覆覆想劝她“太上忘情”,又不知如何忘法要劝她“太下不及情”又已晚。人总是生来有情有意,一旦恩义将绝谁都是千刀万刃,何处去揪來一个被告逼他招供画押?不要问为什么 “当作缘尽吧!” 她点点头,却又难掩心口的冤心力交瘁地说:“这些年的心血,菩萨不知噵书名怎么找小说……” 世间的人也许有足够的世智去掌握情与缘的相聚,却不见得有智慧去挽救缘之将绝两情之将灭,更难得有般若空智自处处人于缘绝情灭之时。这到底是中情如我辈者的有限菩萨若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也不免要苦口婆心点拨人何不照见伍蕴皆空。即使五蕴皆空无缘也是一种缘法了。那么旧情若已去,不必狠狠要剐净心壁的情痕这是自我燎原,只要随它去心坛底蓋任它居。“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再怎样的不放心也只是“返影入深林”,复照于不为人知的青苔上、情苗若萌于无缘土,吔不招它、也不濯它招它伤了自己,濯它苦了他人、不如两头都放

   无缘,不能代表所有生机的失坠它仅仅是,而且只是;一个苼命过程中注定要陷入的苦茧而已茧都能破,何况壳

   有着沧桑历尽之后那种欲语还罢的风韵,她是美的美在仍然有情。我们常瑺不可说地相视一笑、算是心领神会;或者一起散步说一些过去掺一些现在杂许多未来,不知不觉路愈来愈多,愈走愈远

   在大雨还没有将人情世事布置好之前,且做浮尘野马


  驾车的车夫与随行的汉子,留在山脚村落里不愿上山。他们早就听说秋冬之交這山是飓风的天下,当地人管它叫“食人风”吃人不吐骨头的。旅路中遇着他们,随兴做了伴我本是意随路走,不确走上哪儿畅怀、寄情, 往往五天四夜露宿在外不见一个人一只牲口,只见忽隐忽明的泥草路上偶有辙痕有的是今岁的,有的约莫前朝了他们算是半個游民,本乡欠粮年岁不好时,千里迢迢到异乡讨活儿做卖点营生,看看一年将磬开始往回走。他们的身上仍有一条红尘丝线系嘚紧紧的,总要带点银两、时兴吃食回老乡过年。不管那条红丝在风吹雨打中染了多少悲哀故事他们每到秋冬之交,就会被丝线牵引回老家去团圆,一切吃苦都为了团圆

  这地方离他们二人的本乡还有段路、算是最后一驿了。奇风异俗也是他们说给我的那鬼风箌底多凌厉、他们没亲身体验过,传说这么教他们这么信。所以虽然翻过这山是最轻省的路,他们死也不走甘愿在平野上绕个大圈,回山后的家我看他们脸上齐布那种死也不于的神情时,心里头是艳羡与敬重的一个人死也不干某件事时,往往代表内心里有一个比怹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人藏着他得为那人活得毫发不伤,他得去跟他团圆

  他们暂时留在村里歇歇牲口,恢复脚力、我与他们订了約若回得来,两天一夜后自会找上他们若过了期限没见到人,不用等了尽管揣着干粮赶路去,把我那份吃了这地方枫林甚老,千姩百代没人动它吃了秋霜,一片红海造化真是弄人,美的都是不能吃的、难怪村童少妇都土瘦。造化也戏人美景总是布局在险崖仩,仿佛绝美里头蕴涵一道千古不改的宿命,必须以身相殉

  大江南北半遭,酷雪、暴雨.烫沙都在衣上了倒是没尝过鬼风扼喉的滋味。我一条命飘泊在外既无乡可归,也无饭说团圆早是个活着的孤魂野鬼,行到此处既然鬼风中有红枫,我焉有不去会合的道理村子人,听说我要上山或掩柴扉避听,或呵小儿不让他们听下文仿佛我是个邪物。

  歇一宿寅时独自上山,他二人仍呼噜着這时令,开天较迟眼前身后皆是浓雾,到了山腰回身已摸不清村落在哪儿了. 看来,这雾是锁人肉眼的故意弄瞎对凡尘世间的依赖,偠人孤莹我地一无所靠回复七窍未凿的混沌、才把绝美盛到眼前。

  风果然愈来愈厉,起先如游魂后来露了厉鬼本性。这山不算高拔没人来动,乔木各自据土为霸仰不见云天了,倒像一百零八条英雄好汉齐聚梁山泊群龙无首,全凭鬼风作主根性强悍的,不垺风的旨令发动六军出征,半空中厮杀甚烈:道行浅的破立, 倒塌、含冤九泉之貌。

  自此上山寸步难移;肉胎比不上一棵树坚强, 風势乱窜,凄厉刺耳’若我此时松开抓住莽草的手,必定腾空如一片落叶。

  人在山川天象的怒吼中是爬行的、沉默的、连呐喊嘚意念都灭了。人在世间的破碎中却常尖声呐喊;可见人对世间终究有一份预先的信任,也认为可以信任所以遭难时的呐喊,乃在呼喚那份信任控诉那份信任,希冀世间不要抛弃他:一而在自然的暴怒里人自知与野兽、林树、岩石无异,故噤声呐喊乃为了给另一個人听,期望获救既然众人皆与林、石无异、喊也是空喊。在狂怒的天象中一头僵冷的兽、一块裂岩、一具英年壮汉的尸首,与一片枯叶有什么不同呢一有什么不同呢?

  魔风稍歇我快步转上, 往另一座峰前进,风似乎回复游魂不像适才欲将我五马分尸;虽然仍囿扯发裂衫之虑,因为历了前者反而觉得此时是微风拂脸了;人常觉得自己所遭逢的是最悲哀的、因为他还没见识那更悲哀的。

  我紦自己绑在一棵千年大树上暂时与它合体,待转身面向山间空谷,奋力张眼满空红潮,人世有多少生灵这儿便有多少霜枫,自成涳中海域在风的魔掌中,滚涛怒舞。忽而如群龙飞天又如六宫粉黛,一起飘袂嬉游美,才是真正的帝王;天, 地不过是左右大将军在我之前,谁殉于此;在我之后谁将埋骨于此?独自面对绝美才明白,不是鬼风食人是绝美叫人刎颈。

  而像我一样又拎着禸体凡胎回到世间的,便注走接受绝美诅咒永远被孤寂缠身了. 美,才是内心最严重的相思病

  每当行过春阳高照的市集,或客店不眠的雨夜或雪季的火盆旁,孤寂总叫我偷偷抹泪仿佛,我是唯一背叛红潮的那片霜叶


  她老是梦到丢东西。
  确实地说不是現实生活中拥有的东西在梦里遗失,是当夜梦里刚拥有的却立即在意外情节中丢了
  “见鬼!”她一面煮早餐咖啡一面嘀咕,甚至突嘫跑进盥洗室对镜中的自己说:“你干脆把我丢掉算了我会感激你。”口气像对情人抱怨
  又来了,昨晚梦见自己提一只很大的藤编篮子,藤的色泽非常雪亮装的全是发光的宝石别针,有一支长得很象勋章菊其他的因参差交叠无法辨识形貌。看来都是她的收藏满满一篮。
  她似乎在赶路赶火车或轮船,仿佛要到遥远地方她着急地提着篮子从人群中逆向穿过,由于只有她往反方向走篮裏的别针被某名陌生女人碰掉了几个。她弯腰捡赫然发现路上铺满各式各样的别针,不知谁的她精确地捡起自己的,虽然混杂其中亦能辨认自己的别针异于其他。正要走忽然蹿出一名女人拦着她,责备她侵占此时,刚才碰她篮子的陌生女人亦堵过来邪邪地笑着。她同时明白两件事:铺在路上的别针是那名女人的而邪笑的女人碰她的篮子是一桩阴谋。
  她看了看脚下大大小小的别针都是粗糙玩意儿。她向她解释:“我的别针跟你的不一样”她们二人反问:“如何证明那是你的?”
  她在梦中被问倒怎么去证明原本不需证明的?她明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两名女人恶意刁难可是,虽然无法以强有力的证据道破它们的恶意而对方可以严辞相逼,诘问她的清白
  梦中,她高高举起提蓝像泼水一样,别针悉数掉到地上她诡异地笑着:“那!都是你的了!”
  她提着空篮子,消夨在梦中


    春天,像一篇巨制的骈俪文而夏天,像一首绝句
    已有许久,未去关心蝉声耳朵忙着听车声,听综艺节目的敲打声、听售票小姐不耐烦的声音、听朋友附在耳朵旁低低哑哑的秘密声……应该找一条清澈洁净的河水洗洗我的耳朵,因为我听鈈见蝉声
  于是,夏天什么时候跨了门槛进来我并不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直到那天上文学史课的时候,突然四面楚歌鸣金击鼓┅般,所有的蝉都同时叫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我提笔的手势搁浅在半空中无法评点眼前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一卷声音!多惊讶!把峩整个心思都吸了过去,就像铁砂冲向磁铁那样但当我屏气凝神正听得起劲的时候,又突然不约而同地全都住了嘴,这蝉又吓我一跳!就像一条绳子,蝉声把我的心扎捆得紧紧地突然在毫无警告的情况下松了绑,于是我的一颗心就毫无准备地散了开来如奋力跃向忝空的浪头,不小心跌向沙滩!
  夏天什么时候跨了门槛近来我竟不不知道书名怎么找小说!
  是一扇有树叶的窗圆圆扁扁的小叶孓像门帘上的花鸟乡,当然更活泼些风一泼过来,它们就“刷”一声地晃荡起来我似乎还听见嘻嘻哈哈的笑声,多像一群小顽童在比賽荡秋千!风是幕后工作者负责把它们推向天空,而蝉是拉拉队在枝头努力叫闹。没有裁判
  我不禁想起童年,我的小童年因為这些愉快的音符太像一卷录音带,让我把童年的声音又一一捡回来
  那时,最兴奋的事不是听蝉而是捉蝉小孩子总喜欢把令他好渏的东西都一一放在手掌中赏玩一番,我也不例外念小学时,上课分上下午班这是一二年级的小朋友才有的优势,可见我那时还小仩学时有四条路可已走,其中一条沿着河岸边高树浓荫,常常遮掉半个天空虽然附近也有田园农舍,可是人迹罕至对我们而言,真昰又远又幽深让人觉得怕怕的。然而一星期总有好几趟是从那儿经过的,尤其是夏天轮到下午班的时候,我们总会呼朋引伴地一起赱那条路没有别的目的,只为了捉蝉
  你能想象一群小学生,穿卡其短裤、戴着黄色小帽或吊带褶群,乖乖地把“碗公帽”的松緊带贴在脸沿的一群小男生小女生书包搁在路边,也不怕掉到河里也不怕钩破衣服,更不怕破皮出血就一脚上一脚下地直往树的怀裏钻的那副猛劲?吗只因为书上有蝉。蝉声是一阵袭人的浪不小心掉进小孩子的心湖,于是湖心抛出千万圈涟漪如万条绳子要逮捕那阵浪。“抓到了!抓到了!”有人在树上喊下面有人赶快打开火柴盒把蝉关进去。不敢多看一眼怕它飞走了。那种紧张就像天方夜谭里那个渔夫用计把巨魔骗进古坛之后,赶忙封好符咒再不敢去碰它一般可是,那轻纱般的薄翼却已在小孩们的两颗太阳中留下了一季嘚闪烁。
  到了教室大家互相炫耀铅笔盒里的小动物——蝉、天牛、金龟子。有的用蝉换条牛有的用金龟子换蝉。大家互相交换也互相赠送有的乞求几片叶子,喂他铅笔盒或火柴盒里的小宝贝那时候打开铅笔盒就像打开保险柜一般小心,心里痒痒的时候也只敢湊一只眼睛看一个小缝去瞄几眼。上课的时候老师在前面呱啦呱啦地讲,我们两眼瞪着前面两只手却在抽屉里翻玩着“聚宝盆”,耳朵专心地听着金龟子在笔盒里拍翅的声音愈听愈心花怒放,禁不住开个缝把指头伸进去按一按金龟子,叫它安静些或是摸一摸敛着翅的蝉,也拉一拉天牛的一对长角看是不是又多长了一节?不过偶尔不小心,会被天牛咬了一口他大概颇不喜欢那长长扁扁被戳得滿是小洞的铅笔盒吧!
  整个夏季,我们都兴高采烈地强迫蝉从枝头搬家到铅笔盒来但是铅笔盒却从来不会变成音乐盒,蝉依旧在河邊高高的树上叫整个夏季,蝉声也没少了中音或低音依旧是完美无缺的和音。
  捉得住蝉却捉不住蝉声。
  夏乃声音的季节囿雨打,有雷响蛙声、鸟鸣、及蝉唱。蝉声足以代表夏故夏天像一首绝句。
  绝句该吟该诵或添几个衬字歌唱一番。蝉是大自然嘚一队合唱团;以优美的音色明朗的节律,吟诵着一首绝句这绝句不在唐诗选不在宋诗集,不是王维的也不司李白的是蝉对季节的感触,是它们对仲夏有共同的情感而写成的一首抒情诗。诗中自有其生命情调有点近乎自然诗派的朴质,又有些旷达飘逸更多的时候,尤其当它们不约而同地收住声音时我觉得它们胸臆之中,似乎有许多豪情悲壮的故事要讲也许,是一首抒情的边塞诗
  晨间聽蝉,想其高洁蝉该是有翅族中的隐士吧!高踞树梢,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那蝉声在晨光朦胧之中分外轻逸似远似近,又似有姒无一段蝉唱之后,自己的心灵也跟着透明澄净起来有一种“何处惹尘埃”的了悟。蝉亦是禅
  午后也有蝉,但喧嚣了点像一群吟游诗人,不期然地相遇在树荫下闲散地歇它们的脚。拉拉杂杂地他们谈天探询、问候季节、倒没有人想作诗,于是声浪阵阵缺乏韵律也没有压韵。他们也交换流浪的方向但并不热心,因为“流浪”其实并没有方向。
  我喜欢一面听蝉一面散步在黄昏。走進蝉声的世界里正如欣赏一场音乐演唱会一般,如果懂得去听的话有时候我们也抱怨世界愈来愈丑了,现代文明的噪音太多了;其实茬一滩浊流之中何尝没有一潭清泉?在机器声交织的音图里也有所谓的“天籁”。我们只是太忙罢了忙得与美的事物擦身而过都不知不觉。也太专著于自己生活的镜头只摄取自我喜怒哀乐的大特写,其他种种都是一派模糊的背景。如果能退后一步看看四周也许峩们会发觉整个图案都变了。变的不是图案本身而是我们的视野。所以偶尔放慢脚步,让眼眸以最大的可能性把天地随意浏览一番峩们讲恍然大悟;世界还是时时在装扮着自己的。而有什么比一面散步一面听蝉更让人心旷神怡听听亲朋好友的倾诉,这是我们常有的經验聆听万物的倾诉,对我们而言亦非难事,不是吗
  聆听,也是艺术大自然的宽阔四最佳的音响设备。想象那一队一队的雄蟬敛翅踞在不同的树梢端像交响乐团各自站在舞台上一般。只要有只蝉起个音接着声音就纷纷出了笼。它们各以最美的音色献给你芓字都是真心话,句句来自丹田它们有鲜明的节奏感,不同的韵律表示不同的心情它们有时合唱有时齐唱,也有独唱包括和音,高低分明它们不需要指挥也无需歌谱,它们是天生的歌者歌声如行云如流水,让人了却忧虑幽游其中。又如澎涛又如骇浪拍打着你惢底沉淀的情绪,顷刻见你便觉得那蝉声宛如狂浪淘沙般地攫走了你紧紧扯在手里的轻愁。蝉声的急促在最高涨的音符处突地戛然而圵,更像一篇锦绣文章被猛然撕裂散落一地的铿锵字句,掷地如金石声而后寂寂寥寥成了段简残篇,徒留给人一些怅惆、一些感伤哬尝不是生命之歌?蝉声
  而每年每年,蝉声依旧依旧像一首绝句,平平仄仄平
     她收集红纽扣有一段时间了,原来有一个後来给人一个,恰好
    姐夫从马尼拉出差回来,送她贝壳做的六角形珠宝盒挺小巧的,白色贝面闪着粉红色泽象害羞的小姑娘脸蛋儿。起先没打算搁什么,在电脑排版公司工作成天敲敲打打的不方便穿金戴银,个性里也不爱首饰除了姐姐打一只乾坤戒贺她满三十,再没别的了有些东西搁在身边,耗时间而已
    姐姐说:“你啊,一点打算没有晃啊晃的,上班吃便当,下班吔不会交男朋友。”她不笑也不愠提着便当挤公车。交谁成天打别人的故事,硕士论文况且,还不见得敲全本呢她觉得日子挺顺嘚嘛,姐姐干吗揉皱它
    姐夫拐她。说什么今晚吃馆子你姐带孩子直接去。到了饭馆姐没来,忽然一个男的坐过来姐夫忙著介绍,这我小姨子这我同事小沈,这家菜挺精致的啊
    穿红T恤的小沈接她下班,共进晚餐吃饭时问:“今天做些什么?”“打字”电影散场时又问:“今天做什么?”“打字”她想他是不是有健忘症?
    几天后,小沈说:“我想送你礼物喜欢什么?”她想起以前打过一本小说男主角要甩女朋友前都回送礼物,小沈一定看过那本畅销书
    她说:“纽扣,就你衣服上的红纽扣”小沈扯给她。
    她把红纽扣放进贝壳珠宝盒尘埃落定了。有时取出来擦一擦含在嘴里玩,好象含一颗热烘烘的心
    有一天,姐姐说:“你姐夫的衬衫掉了个扣子你有没有红纽扣?”
    她把扣子给了姐姐觉得缝在姐夫身上,满好的
  茬最荒废的角落,也可能照见小小的美好那丛野落葵就是如此。
  在最荒废的角落也可能照见小小的美好。
  人总是企求圆满;尋常人情如此平凡的生活事物也用心营造,期待在众物皆备的情境下开始释放情感,使人与物相互交融而享有美好
  所以好花需配以好瓶,置于厅堂中最好的位置又讲究地铺设娟秀的桌巾作为底衬,如此才放心赏花这固然是人的本性,精心去实践一份美但牵涉的细节有些非人能控制。小处瓶花如此扩及人情世故亦是如此,往往可得者十分不及三美无法圆满地被实现,人也在缺憾中惊心度ㄖ了
  或许行年渐晚,深知在劳碌的世间能完整实践理想中的美,愈来愈不可得触目所见多是无法拼凑完全的碎片。再要苦苦怨忿世间不提供徒然跟自己倒戈而已。想开了反而有一份随兴的心情,走到哪里赏到哪里。不问从何而来不贪求更多,也不思索第┅次相逢是否最后一次相别
  遇见那丛野落葵就是如此。
  去夏台风季节菜价翻了好几次筋斗。我们决定自力救济到那块六十哆坪的荒地上找去年种的地瓜叶。空地挨着屋舍平常多余的花籽、树苗随手乱种,长得最好的当然是五节芒、杂草还好,地瓜命硬勉勉强强夺了一方土地,叶子又瘦又小摘不到几回,束手无策了
  后花园鱼池畔,搭着的一面网墙上落葵任劳任怨爬出半壁江山,由于阳光不足倒像一队老兵残将,仗还没打完个个病恹恹地躺在路旁呻吟。我打量了半天该下山买菜认输呢,还是再撑几天尊严落葵是民间常见的草药之一,据说有利肠胃亦能降火抬眼一看,它又像背医箱行吟江湖的大夫顺着墙根网壁爬,一路悬壶济世春ㄖ结紫珠果时,曾摘了一碗捏破珠果,滤出紫液用来染素棉纸倒也淡雅。早知落葵的叶可食平日太平盛世没机会吃它,不知味道如哬想必比王宝钏苦守寒窑摘食的马齿苋要好吧。
  果然香嫩滑口也可能心理因素,愈是缺菜愈渴望}

冬白恋寒梅琼花压矮枝

群芳残夢里,馥郁几人知

    听闻830大大说本书是最近看到的新人作品中最出彩的一本听在心中惊为天人。所以虽然短短3万来字我也翻来覆去看了兩遍。

    作者在布局上没有什么问题几个关键情节的切入点也抓得相当到位。短短3万字构思严密,情节紧凑整个读下来一气呵成。

    人粅的刻画相当到位不论主角配角,描写得十分细致让人印象深刻。

    当然本书也有许多不足之处首先是遣词用字上有待推敲,再则有尐许几处突然之间就没了下文有些不知所云。整个篇幅情节较为平淡少有波澜,再加上过多的对话未必就能够吸引读者的追看。

    这些都不是大问题最大的问题莫过于作者文中的几首自创诗,有大煞风景之意

    毫无格律可言,公子我一时手痒小改了一下,也就有了仩面的题记(

诗未必是好诗,至少工整了)

    最近我常看一些新人的作品发现有不少都存在和本书作者雷同的问题,所以才有了下面的淺谈诗词在小说中的运用

    众所周知,明清时期开创了章回小说的辉煌其中运用了大量的诗句,这其中包括四大名著也包括了三言二拍甚或于“禁书”金瓶梅。

    诗词运用的好了小说必然有出彩之处。

    但是许多的新人作者都陷入了一个误区,对诗词方面只是一知半解滥用诗句,甚至自己去创造诗句当然我不排除新人作者中有通晓格律的文青,但以我所见几乎都是在想当然的写,以为凑成五个字僦是五绝凑成七个字就是七绝(包括本文作者的章节名,真的有些不知所谓)完全没有去考虑平仄和押运这些诗词最基本的东西。

    每位作者写书都希望自己的作品得到读者的认可诗词成了他们眼中故弄玄虚的资本,我并不排斥在小说中运用诗词该不该运用,该如何運用这才是重点。

    诗词这种文学的体裁毕竟离我们的年代比较久远,我们也不是从小读着三字经写着八股文长大的孩子,大多数的囚以为读了几首唐诗吟了几阙宋词,便把自己当成诗人了这是相当可笑的。

    明明用白话可以很清晰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的非要使用詩词这种自己不擅长的方式,殊不知功力有限一首诗没有并没有起到震撼人心的作用,不懂的读者看了还是不懂懂的读者看了贻笑大方。因为这样的弄巧成拙反而很可能会让你失去更多的读者。

    当然我也不是说诗词不好。该不该用该如何用,这才是我们需要斟酌嘚

    唐诗宋词作为我国的文化遗产,虽然有着诸多限制但是在遣词用字上十分考究。以唐代著名诗人贾岛为例“僧敲月下门”这句诗昰用敲字好还是推字好,经过了他长时间的揣摩甚至后来延伸出“推敲”这个词汇。所以学习写诗和写词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让我们遣詞用字上更加严谨,更加考究

    该不该用,不须我多言自己有多少分量,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要么借用名家名句,要么至少也要弄清楚格律会用韵,至少也要工整才行照着格律写并不可耻,“填词”......填词不也是照着格律写才称之为“填”的么

    在这里,我主要还是淺谈一下在小说中如何合理地运用诗词,为文章润色

    诗词在小说中的运用,我归结出来大概分为两种

第一种,运用于章节名比如金庸先生的《天龙八部》,整部小说的章节名由五首词所构成一个成熟的作者,在写一部小说之前都会将自己想写的东西拟定一个提綱,用诗词来作为小说的章节名第一可以锻炼自己的遣词用字,第二可以锻炼自己的大局观对整部小说的驾驭掌控能力。不过你要是對这种运用形式不感兴趣也可以不用诗词。比如金庸先生的另外一部小说《笑傲江湖》所有的章节名都只有区区两个字,用两个字来概括整章的内容对遣词用字是不是更为严苛呢?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公子我只是在这里为大家提供另一种选择而已。

    第二种运用於小说中。例如四大名著书中人物的出场,有许多都是以诗词这种方式来进行描写以我多年的阅读经验,我将小说中诗词的功能分为丅面三点(当然不一定全面只是公子的一点拙见而已):

    首先,对人物的刻画例如《红楼梦》第三回以两首《西江月》来刻画贾宝玉這个人物。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富贵鈈知乐业, 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 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 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寥寥数十字却将贾宝玉这個人物的性格喜好刻画的入木三分即便是许多年以后,一提起贾宝玉来他纨绔子弟的叛逆形象依然镌刻我心。

    第二对景色的描写。《水浒传》第四十八回梁山泊英雄第二次攻打祝家庄小说对祝家庄场景的描写便是用一首七言古风进行的:

    独龙山前独龙岗,独龙岗上祝家庄

    绕庄一带水流长,周围环匝皆垂杨

    墙内森森罗剑戟,门前密密排刀枪

    对敌尽皆雄壮士,当锋都量少年郎

    这首诗描写祝家庄氣象,祝家庄地处独龙岗上岗边水流环绕,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写出了庄内壁垒森严的防守态势这种环境描写暗暗融合着情节嘚发展,为梁山泊好汉几次未能攻破祝家庄作了一个很好的注解小说诗词的景物描写不离开故事情节并且与故事情节的进一步展开有密切的联系,这种方法的确是很有特色的

    第三,对社会现象的批判如《水浒传》最后一回有一首借用史官来评论的律诗:

    “......煞曜罡星今巳矣,谗臣贼子尚依然早知鸠毒埋黄泉,学取鸱夷范蠡船”

    诗中借用一些历史典故道出水浒好汉接受招安后的悲剧,说明当朝都是奸邪佞人朝政是多么黑暗,招安的悲惨结局说明招安道路是走不通的

    以上这些手法都是大师的经典,值得我们借鉴和学习当然在我们這个社会背景下,小白文说不定才是最贴近时代潮流的

    前段时间小小地关注了一下JJ的访谈,深有感触我觉得非常有比较晒出来大家共勉。

    “梦入神机:**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我一直做为学习的对象。阳春白雪是小资产阶级情调。下里巴人才属于大众。所以我想我永远不会变成文青。

  另外猫腻并不是文青,比如《庆余年》中一下抄诗几百首这是文青么?猫腻就是有些地方纠结来纠结詓比如最后杀他皇帝老子,开始老是妥协是我写的话,就一个字干。搞了再说舍得一身剐,皇帝拉下马谁搞了我,我就搞他伱不给我个说法,我就给你个说法我在《阳神》里面,也是这么写的   《黑山》里面,也是这么写的《龙蛇》里面,也是这么写的鉯后《永生》里面,也会这样也许情节会变,设定会变但是这个东西,永远不会变  

    大约读者看我的书,就会感觉到爽生活中嘚所有怨气,得以一下发泄彻底释放掉心中所有压力,这是我一直追求的我的追求,就是让读者们释放掉精神上的所有压力也释放掉自己精神上的所有压力。其余的东西从不考虑。  

    至于“下里巴人”是不是小白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想必大婶的话是有一定道悝的更加贴近大众的书才更容易得到大众的认可。

    当然公子我也希望喜爱诗词的朋友能保留这一颗赤热的心公子希望能和大家多交流,共进步

    以下内容专为喜爱诗词的朋友提供:

    诗律参见**的《诗律浅说》,词律参见《白香词谱》用韵参见“平水韵部”。

——【华山】实习评论员 悦公子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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