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柳宁带数字的两个字网名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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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只是看不懂他们的年号&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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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57 tarka 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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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无情帝王家啊,呵呵。不过总算是给“金屋藏娇”一个新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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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看了好几天才看完,完全可以和《何处金屋可藏娇》相比了,写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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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UID288857 &精华0&帖子33&财富320 &积分19 &在线时间158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之前看过,很喜欢。但是一直不喜欢皇帝这个职业的人做老公,因为永远无法平等。如果是平常的人,大不了一拍两散。可是,皇帝。。。好的时候你可以跟他“吵架?”、“打架?”,自己不高兴时只能学着圣雄那一招:不合作抵抗。人心,是多么不可靠的啊!所以,皇后等等称谓,只能当做一个官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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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好,大的字体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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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很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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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当时非常爱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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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UID160413 &精华0&帖子2617&财富223774 &积分2692 &在线时间671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金屋藏娇,本以为是个宫斗的悲剧,穿越文,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于是阿娇又成了皇后,一个团圆的结局,作者的文笔不错,很喜欢!谢谢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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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UID294209 &精华0&帖子6&财富120 &积分6 &在线时间77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终于看到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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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UID279379 &精华0&帖子548&财富7949 &积分529 &在线时间1680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收起来,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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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UID290197 &精华0&帖子651&财富10470 &积分519 &在线时间645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外篇 番外 幸福生活在长门
& & 这篇番外的取名游离于整个小说的取名体系之外,但至少,我还顾全了我的七字章名原则,一二三四五六七,正好七个字。
& & 本番外全名是:陈阿娇与刘陵的幸福长门生活。
& & 彼时,还是元朔六年秋,彼时,建章宫连个影子都没有,长门宫还是以宫制称。彼时,陛下和陈阿娇分离七年后尚未见面,时人尚看不出日后孝武陈皇后日后爱重天下的声势。彼时,飞月长公主还没有奉圣命搬出长门宫,她们一对久别重逢的好友共同居住在那个后世称为冷宫的长门宫。
& & 其实,汉武帝并没有吩咐刘陵入住长门宫的意思,只不过当初阿娇不愿意与刘陵分开,刻意曲解了那道圣旨的意思,压住了杨得意。
& & 而刘彻后来默许了这件事,她想起来虽不以为然,但还是有一分谢意的。
& & 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 & 两个人在一起,原本就不寂寥。又何须什么东西来慰呢?
& & 她们彼此嬉闹,将长门宫布置成一个温馨的家。
& & 两个人在一起,就仿佛,所有逝去的时光都能重回,她们重未经过那样光怪陆离的穿越事,还是那两个初为警察的女孩。
& & 汉时人们的生活作息偏早,她们彼此独自在汉家待了这么久,渐渐被同化。凑到一起,却又同时爆发出从前同为夜猫子的本性。
& & 伺候陈娘娘和飞月长公主的宫女内侍,远远的望着两个女主子嬉笑打闹,难舍难分的样子,暗暗在心里疑惑,她们眉眼相会间,都有着暖暖流动的默契在,实在不像是人说的水火不容。
& & 两个主子都不肯住长门宫正殿,各自选的偏殿作为寝殿。
& & 但她们夜里更常宿在的,却不是各自的寝殿,而是她们共同布置的书房。彼时,桑侍中送来了很多用新式的纸誊写的书籍,又轻巧又漂亮,再也不像从前的竹简般笨重,但亦堆了满满一架,可见两位主子阅书之多。
& & 很多年后,昔年在长门宫伺候陈皇后和飞月长公主的宫人回忆道,“孝武陈皇后,和飞月长公主,是极好的朋友。好的就像,”他迟疑了一下,道,“亲姐妹似的。”
& & 然而她们也不是一直相安无事,也曾激烈的争吵。那样的争吵,让宫人尽皆变色,以为难以收场。然而吵完了和好,又浑似没事人一般。
& & 桑侍中就曾笑着道,“她们就是吵了好,好了又吵,若不分开,永无止境。”
& & 然而,转过身,就没事了。
& & 那时候长安城进入秋日,渐渐的冷了起来。深夜里,宫人们耐不住瞌睡,都想要休息。陈娘娘和飞月长公主精神却好。书房里的灯点到了深夜,彼此在书房里写写画画。非要倦到极处,才肯上床。
& & 书房里的那张床,是馆陶大长公主特意为爱女打造的,大的出奇。上覆柔软被絮,看着软绵绵的,极是舒适。陈娘娘曾笑道,“这样子睡在上面,再打滚也摔不下来。”
& & 彼时,她们听了这话很是发笑。陈娘娘与飞月长公主,都是世家出身的女儿,能有怎样不安分的睡相。到后来才知道,两位主子睡着了都是极迷糊的,几次早上,她们进去后都嗔目结舌,看着二人东倒西歪的睡相,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 & 除此之外,陈娘娘和飞月长公主,都是极好伺候的主子。
& & 有一晚,主子们睡下后,天气忽然冷下来,陈阿娇与刘陵迷迷糊糊觉着冷,便都去捞被子。睡着的人学不会谦让,彼此拽着被子一角,觉着不够,使劲一拉。
& & 那是桑侍中送来的锦被,据说是用洗进晒干的鸭绒填充,极是轻便暖和,松软好闻。据说,桑侍中用了无数鸭毛,方辗转制出了满意的一床,特特送到长门宫来。
& & 结果,
& & 锦被撕拉一声,从中一分为二,飘飘洒洒的鸭绒兜头兜脸的洒了一床,陈娘娘和飞月长公主都不禁咳嗽起来,不得不醒了,彼此坐着茫然,片刻后才明白始末。
& & 那便是陈娘娘和飞月长公主半生中唯一干过的蠢事。之后被桑大人嘲笑了半生,每次提起,都要恼羞成怒。
& & 但桑大人终究舍不得让两个义妹因了自己的迷糊受冻,于是催工动土,为长门宫埋上地龙。
& & 于是,纵然陈娘娘日后受伤畏寒,长门宫内,却是冬日都温暖如春的。
[ 本帖最后由 tarka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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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 番外 上穷碧落下黄泉
& & 上林苑信合殿里,内侍捧来御医精心调制的汤药,由人试了毒,绿衣便接过,细心服侍陈阿娇用了药。
& & 然而过了这么久,阿娇还未醒来。刘彻心生忧虑,他纵然再不懂医,也知道,不过是一场小产,昏睡这么久,实在不算正常。
& & 御医们无法开解,便支支吾吾道,“娘娘年纪已大,此时有孕,本就凶险。何况……”以这么激烈的方式流去胎
& & 刘彻听得眉心突突的跳,忍住欲诛了这些到了紧急关头总是无用的御医九族的念头,连萧方都诊治说阿娇此次古怪,倒也难怪他们说不出所以然来。“陛下,”殿外,杨得意轻轻禀道,“馆陶大长公主来了。”
& & 他唔了一声,淡淡道,“让她进来。”
& & 掀帘进来的姑姑,还未来得及参拜,见了榻上面色苍白的阿娇,立时便欲落泪。刘彻冷眼旁观,心中暗道,他这个姑姑,虽然对权势有着难以企及的热望,对阿娇,却当真是倾心疼爱的。
& & 就像阿娇无原则的疼爱刘陌与刘初,以及……她腹中的那个孩子。
& & 想起那个孩子,纵他素来冷硬的心上,也不禁有一点痛。姑姑道,“你还是先去歇歇吧。阿娇我来照顾就好。”
& & 他已有数日未睡安稳,闻言微微一笑,“也好。”
& & 这世上。最不容阿娇出事的,除了他,就是姑姑了吧。所以。他倒也可以将阿娇安心托付。
& & 侧殿一室清冷,没有阿娇清醒的陪在身边。刘彻忽然觉得有一丝寂寞。他以为自己无法安睡,却不料和衣睡下不过片刻就已沉沉。
& & 沉沉昏睡中他独自走在雕栏画栋的长廊上,明明是熟悉万端的地方,刹那间却想不出所在宫殿地名字。刘彻微微皱了眉,他在上林苑的信合殿。等待阿娇醒来,怎么只在一个转首中,却行在这座繁华却空寂的宫殿里。
& & “杨得意,”扬声呼唤,然而一向时刻都在他左右地御前总管此次却没有应声而出。长廊尽头转过来两个梳双丫髻,穿背子与衫的宫女,端着水盆,叹道,“陈娘娘又发脾气。不肯让伺候梳洗。只是,她冲着我们这些奴婢发作有什么用呢?”
& & 另一个宫人沉默了片刻,道。“陈娘娘也很可怜呢。”
& & 那么尊贵地身份,母仪天下。最终却落得罢黜长门的下场。
& & 阿娇?刘彻慢慢怔忡。原来,这里是长门呢。难怪他适才不能一眼记起。长门。自阿娇归来后,就一直挥洒着欢快和热闹,何曾如此的寂寞压抑,仿佛,喧天的愁苦都集在这座小小的宫殿里。
& & 他看着两个宫女无视地从身前走过,有些明白,迷离的一切,不过是梦一场。
& & 但这场梦,究竟是要让他看见什么呢?
& & 落日的余晖照进长门,那么凄美。他曾无数次在长门看过夕阳,却从没有见过这么凄美的落日光泽,空气中仿佛都浮着哀恸的味道,伴着幽冷的琴声断续。循着琴声,他看见阿娇。
& & 那是,印在他心里的,阿娇。
& & 彼时阿娇已经很清瘦。大红色的礼服穿在身上,印不出一丝喜气,昔日母仪天下的雍容一点点地从这个充满傲气的女子身上褪去,只留下一个寂寞的侧影。
& & 她弹地是卓文君的《白头吟》:
& &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蹀躞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 & 弹地断断续续,几不成调。弹过几遍后,调声忽然一转,作金戈铁马状,曲辞依然哀怨,昔年金屋覆,唯余泪双流。泪水何能尽?空恨愁万端。
& & “娘娘,”身边地宫人落下泪来,“你别唱了。想哭就哭一场吧。”
& & 喀啦一声,琴弦断了,在陈阿娇的左手食指上割出一道血痕。她无声地笑,慢慢起身回头,那眸光空远,望过来,触的刘彻心中一恸,然而却似无着力点,转瞬间又垂下眸去。
& & 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刘彻问自己,他不是,已经回到阿娇身边了么?为什么,阿娇的眸还是那么愁,那么苦,那么痴狂,仿佛,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 & 是啊,他给她的,岂不就是,天大的委屈?她曾那么信他爱他,他却另结新欢,到最后,将她废黜,下定决心,将那个曾经笑着爱娇着唤他彻儿的女子尘封到记忆里去,再不去看。
& & 也许,他也知道,若看了,终究会有些不忍心吧。那是那个从小软软的唤着他彻儿的女子,她的笑容曾比长安城最晴好的天空还要明朗,却因为他而渐渐染上忧愁。
& & 怎样的理由,也掩盖不了,他曾经为这个女子心动的事实。也同样,再深的心动,也无法阻止,他前进的脚步。只是,此生哪怕往后遇到再美再好的女子,当初的那份心动,却是再也没有了。
& & 阿娇却似见所未见,对近在咫尺的他瞬息万变的心思没有丝毫察觉,径直走过他的身边。
& & 慢慢的,夜就黑了。
& & 遣走了下人,阿娇独自一人在殿中,推窗看夜空中的月。合掌闭目道,“上苍啊。”
& & 他听不清楚啊娇说着些什么,但闭着目的阿娇,面上神情很是虔诚。清洒的月光照在她的面上,睫毛黑长,他忽然好想吻一吻她。阿娇,应该醒了吧。
& & “武皇帝真的想知道陈皇后说了些什么么?”
& & 突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刘彻却波澜不惊,慢慢道,“你终于出现了啊?”
& & “怎么?”眉发苍苍地老者含笑扬扬眉。“武皇帝知道小老儿要来?”
& & 刘彻转过首来,慢慢道。“能让朕在梦中回到多年前的长门,朕想,你总是有所图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 & “呵。”老者微微一笑,“武皇帝求了半世地神仙,怎么真的见了。反而咄咄逼人?”
& & “何况,”他看着刘彻半信半疑地神色,淡淡笑道,“这虽是武皇帝的梦境,倒也不都是无稽之谈。这是另一个时空的长门,若非有外力插手,孝武陈皇后本来就该在长门独居二十余年后,抑郁的亡去。所以,陈阿娇上林苑遭劫。本是定数。”
& & 他的心倏然一恸,阿娇,竟可能就此离他而去么?
& & 老者却不看他。慢慢地转向殿中的阿娇,道。“陈皇后说的话。你虽听不见,我们却是听见了。她说的大意是,愿减寿二十,换另一段开始。所以,我们成全她。”减寿二十,需要多大的决心呢?
& & “而天上神佛讲究的是公平,陈阿娇既然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一些事情。自然该透露另一些给你。何况,皇帝,本就是天之子。”
& & 他看见时光倏而在面前飞逝而过,富丽堂皇与金戈铁马之后,明亮而又宽敞的地方,产妇歇斯底里的疼痛,最后产下一个女婴。穿着奇怪白色服饰的女子头发不过齐耳,抱着孩子到产房前,交给金丝眼镜儒雅男子,微笑道,“恭喜韩先生,是个千金呢。”
& & “女儿?”韩诚怔了一怔,然而初为人父地喜悦还是让他慈爱的抱过了女婴,看着女儿容颜,惊呼道,“好漂亮呢。”
& & “是啊。”护士笑吟吟道,“我在妇产科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娃娃。”
& & “这是——”饶是刘彻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地定力,此时也不禁有些瞠目结舌了。
& & “这是两千年后的世界。”熟悉地声音笑吟吟地解说道,他回过头去,却看不见眉发皆白的老者。
& & “那么,”他很快沉静下来,眉色不动地问道,“大汉国祚绵延多长?”
& & 那个声音顿了一下,有些无奈道,“不愧是武皇帝,果然只想到问这个。但这次让你随这女婴走这一遭,却不是为了这些。你慢慢看着吧。”
& & 那边,韩诚抱着女儿来到妻子床边,柔声道,“梅梅,你辛苦了。”
& & “不会。”萧梅看着襁褓中的女儿,神情安谧,“阿诚,你说女儿叫什么名字好?”
& & 韩诚想了一会儿,道,“接到医院通知赶过来的时候,我刚好看见一行大雁飞过头上天空,领头的大雁还鸣叫了一声。就叫雁声吧。”
& & “雁声。”萧梅含笑念道,“归雁声声。寓意好,也好听。不错。”
& & 雁声,刘彻有些悚然。当年,阿娇流落在外,用的化名,不正是这两个字?
& & 世界,一直有种微妙的平衡。
& & 雁声渐渐长大,眉目之间,与少时的阿娇一模一样。如果说,刘初容颜随阿娇七成,后来的刘夭随阿娇九成,那么,他如今所见的雁声,举手投足之间,俨然是另一个少时的阿娇。小时候,阿娇在未央宫的廊上奔跑,那时候,他们都太小,她单纯一如初生的太阳,而他,也还没有学会太多机变权诈。她会自以为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用柔软纤细的手捂住他的眸,欢笑道,“彻儿,猜猜我是谁?”
& & 那时候,他总是无奈,“阿娇姐,”拖长了声音道。
& & 这未央宫里,除了她,还有谁会有这样的心思和胆子,蒙住他的眼,用软软的声音道,“彻儿,猜猜我是谁?”
& & 雁声一日日的长大,眉目之间的清艳,让父母都要吃惊,那样的美啊,已经超过父母容颜的范畴。
& & 渐渐的开始读些诗歌,自然是从李白的唐诗开始启蒙。翻来覆去地读着“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后,渐渐寡然无味。翻到后面问道,“妈妈。这一首是什么?”
& & 萧梅看了看,不由一怔,那是李白的《长干行》,有些长,不是严格的格律诗。对小雁声来说,也着实深奥了些。然而她还是为女儿念道,“这是李白写地一对青梅竹马的男女。”
& & 妾发初覆额,门前折花剧。
& &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 &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 &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 &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 &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 &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 & 雁声听地似懂非懂,然而那种无言的悲哀,还是攫住了她。沉默了片刻。问妈妈道,“青梅竹马。那我和妈妈算是青梅竹马么?”
& & 萧梅啼笑皆非。道,“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年龄相近的年纪幼小的男女的。”
& & “哦。”雁声点点头。“那我和隔壁家地沈哥哥算是青梅竹马么?”
& & “这……”萧梅沉吟片刻,道,“应该不算吧。青梅竹马,要一起长大好多年好多年的,我们才搬过来半年。”
& & “可是两个孩子一起长大,好幸福的。”雁声跳起来,“决定了,我要去寻找我的青梅竹马。”
& & 萧梅失笑。不是每个人都有她的青梅竹马。
& & 而青梅竹马,也不一定能幸福。
& & 几年之后,雁声方明白。
& & 那时候,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在路上奔跑着,磕到小石块,摔倒在地上,擦破了手肘和膝盖,火辣辣的疼,想要哭泣。抬起头来,看见穿着奇怪黑色锦服的男子,看着她的眸光有些叹息,有些关切。有些忘记去注意疼痛,她问道,“你是谁?”
& & 男子怔了一怔,问道,“你看地见朕……我?”
& & “为什么不呢?叔叔。”她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太阳,没有注意他奇怪的用词。阳光照射在男子身后,他地面上光影暗暗,看不清容颜。
& & 他似乎勾了勾唇角,想要笑,却最终没有笑。“还是不要叫叔叔吧,听着别扭。你若愿意,”他迟疑了片刻,道,“喊一声哥哥吧。”
& & 他长到了十岁后,便渐渐觉得,阿娇实在没有一个表姐的样子,那么单纯不知世事忧愁。她何须知道世事忧愁啊?那么超然地身份,有外祖母护,有舅舅护,有母亲护,有……他护。
& & 是地,他慢慢长大,开始学着守护这个表姐。这个女子,是他的未婚妻。纵然有着千丝万缕地政治因素,最初,他还是想护她安好的。
& & 只是后来……
& & 而她归来后,百般聪明,千般灵动,只是不像历经世事的正常年纪的女子。时而跳脱,时而忧伤。有时候他不禁想问,他的阿娇,真的有三十余岁年纪了么?
& & 怎么风情,有时候更像少女?然而雁声是无法理解那么多思绪的,只皱了皱眉,想,看他年纪,作哥哥,也太老了吧。然而刘彻身上的气息莫名的让她安心,于是不想拂逆,乖乖的喊了一声,“哥哥。”
& & 远处,萧梅扬声喊道,“雁
& & “唉。”她应了一声,跳起来,发现已经不疼了。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笑道,“哥哥住在这附近么?”
& & 他亦微笑,“不急,我们以后会见面的。”
& & 是的,命运的转轮,岂非早就开始转动?
& & 她便点点头,安心向妈妈而去。这一场云光水影的遇见,渐渐淡忘在时光中,终其一生,都没有记起来。
& & 但缘分,早就在了。
& & 后来,韩诚抛妻弃女,另结新欢,逼着萧梅签了离婚协议,雁声追着远走的车很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 & 从今以后,就没有爸爸了。
& & “夭寿哦。”邻家的阿嬷走过,“只听过金屋藏娇,却抢了大妇名分,还不常见。”
& & “金屋藏娇?”雁声茫然问道。
& & “是啊。背着老婆在外面养一个女人。就是金屋藏娇。”旁人嘴碎道。明明,不是这样子。
& & 那一年,姑姑来灵心殿找阿娇。逗他道,“这殿里这么多女子。许一个给彻儿好不好,彻儿喜欢哪个?”
& & 他一一摇头,这些宫人太庸脂俗粉,岂看的上。
& & 直到指向阿娇。
& & 若非真的喜欢这个表姐,他只要应声好就可。何须许下那个诺言。“好!若得阿娇,我要做一个金屋让她来住。”
& & 金屋藏娇。
& & 金屋藏娇。
& & 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 & 雁声不欢喜金屋藏娇,她可以肆意的哭,但哭完了总是要面对生活,面对亲人。微笑着道,“爸爸不在了,雁声一定会陪妈妈到老地。”私下里却是想不通,为什么两个人不可以安安心心相守到老呢?
& & “金屋藏娇是什么呢?”
& & “很多年前。汉家武帝承诺他的表姐,若有一天我娶了阿娇为妻,就造一座大大的金屋子。来让她住。后来,他们慢慢长大。时光颓废了少年时地诺言。武皇帝另立了皇后,。留她在长门宫二十余年。至死不见。后来,人们就用这个词来形容丈夫背了妻子,另有了娇宠的情人。”
& & 金屋藏娇,金屋藏娇,真要有情,为什么,偏偏用了一个藏字?
& & “可是,诺言许出口了,就这么不算数了么?”
& & “阿娇,一定一定,很伤心吧?”
& & 世人都说,武皇帝心狠如铁,为什么,事涉阿娇,他却在回头地一个刹那,不自禁的心疼。
& & 他渐渐恨透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挣扎着想要醒过来,醒过来,他还是那个权握天下的帝王,他可以守着阿娇,就算阿娇还在昏睡,他也可以抱一抱她。然而梦境像太深的海,望也望不到边境。
& & 生活风吹雨打。失去了家中支柱,萧梅一个人撑不起女儿学费,雁声无奈之下,选择了报考警校,自此摸爬滚打,将一身玉骨冰肤,染上累累伤痕。
& & 何苦?何苦?
& & 他地阿娇,自幼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却倔强的咬牙不发,一步步撑了过来。
& & 而他,在见了季单卡和柳裔后,才明白,为什么日后,那四人关系深厚,任谁都无法撼动。
& & 只差一个桑弘羊了。
& & 待他出现,一切就要回归正轨。只是,他渐渐有一丝疑虑,什么才是正轨,什么才是偏道。若雁声在这个世界活的很好,为什么,又一定要回到大汉,回到他的身边。
& & 可是,他不能容忍失去她。既然已经得到,就再不失去。
& & 萧梅过世的时候,雁声哭的很伤心,他却无法安慰。好在有季单卡,一路陪她走过。
& & 那么,这样的时光,就快些过去吧。这一次,她回到他身边,他一定,不会再让她伤痛。
& & 27年,雁声与单卡警校毕业,第一次任务,遇到了莫雍年。刘彻终于能一笑,此番归去,他便可不再做那只能看,不能参与的那人。
& & 骊山之上地圆觉寺,天眉和尚合十对眉发皆白的老者道,“命运逆转开始了?”“错了。”他道,“命运,早就不在原来的轨道上。从今后,如何走,是他们地自由。”
& & 西安古城之中,一场车祸,惊散了节日的气氛。
& & 两千年前地长安城郊,一个女子,在河边慢慢醒来。
& & 雷被收了队,点了点人数,发现派出去搜寻废后地人少了一个,禀告翁主刘陵,道,“可能废后还在人世,要不要再去追?”
& & 初初醒来的刘陵叹了口气,意气阑珊道,“算啦。”
& & 得饶人处且饶人。
& & 日后方好相见。
& & 而雁声,昏倒在楚服地墓前,醒来后,看见了萧方。
& & 彼时,雁声和萧方都还年轻。男俊女秀,相得益彰。彼时,他在近在咫尺的未央宫内。坐拥新欢,丝毫不知道。他的发妻,流落出了长门。
& & 腹中尚有他的骨肉。
& & 闻乐楼里,他掀帘而入,桃色衣裳地女子回过头来,双眸清亮有如晨星。
& & “我姓陈。”她微笑道。
& & 他没有在意。唤了一声“夫人,”低下头去,再不看她。
& & 若是他肯多看一看她,是不是能认出,这是自幼与他一同长大,爱过恨过的阿娇呢?
& & 若是认出,他又肯不肯抱一抱她,亲一亲她?
& & 多半是不行的,最大地可能。是将她禁在一无人可知处,让她一世安好,却不肯多见一面。
& & 那样。她会更恨他的。
& & 所以,如今这样地状况。也好。
& & 所以。他也只能看着她软着声音笑盈盈的喊师傅,如同少时软着声音喊他彻儿。信赖无依。
& & 自己亲手葬掉的东西,没有资格去悼念。
& & 只是,若早见如此,当日在信合殿,却是该斩了萧方的。
& & 算啦。他叹了口气,若真随一心之所愿,阿娇醒后,却很难谅解的。
& & 都罢。
& & 无论如何,她陈阿娇是他刘彻地妻子,天上地下,无人能否认。
& & 元光六年,她遇到桑弘羊,开了清欢楼。独自走在大街上,遇到姑姑的车驾。
& & 那一日,姑姑往宫中求见阿娇,被他拒绝,于是怒气冲冲。
& & 他们都不知道,其实阿娇,在一个触手可及的距离。
& & 瞧,命运是一个多么作弄人的东西。
& & 阿娇动了胎气,生产的过程凶险万端,他早有听闻,却仍在目睹的时候,惊的面色发白。
& & 好在,她熬过来了。
& & 才能,慢慢的回到他的身边。
& & 只是,她先选择,离开他。
& & 彼时在清欢楼,他与阿娇擦肩而过,忽有所觉。
& & 那毕竟是与他一同长大地女子,青梅竹马。
& & 可是,她回过头来,笑容天衣无缝,淡淡道,“公子,什么事?”
& & 他以为他认错了人,于是转过身去,没有多看一眼。
& & 命运,实在是捉弄人的东西。
& & 一别经年。
& & 元朔二年,卫子夫产刘据,他立子夫为后。
& & 元朔五年,汉匈大战,柳裔崭露头角,陈阿娇单车独骑,回到长安。
& & 元朔六年,刘据染病,帝后俱心思浮躁。桑弘羊举荐子夜神医,阿娇,又一次进入他的视线。
& & 阿娇啊。
& & 他不曾料到是她,更不曾料到,她会继续选择离开,空余下一个未曾见过地女儿,和一曲余音绕梁的《佳人曲》,让他品念。
& &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 & 难再得。
& & 失去地东西,真地很难再得回来。
& & 那半年里,他面对着酷似她的女儿,慢慢地想起她的好来。
& & 他的阿娇,很聪明,不是?如果那时她不选择离开,直接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不知道,他会选择如何处理?可是,有了半年的缓冲期,他冷硬的心,就慢慢缓和下来。
& & 他想再见一见她,如果她能学着收敛些脾气,他未始不能,再容一容她。
& & 可是,那是骄傲的阿娇,傲气刻进了骨子里的阿娇,怎么可能收敛。
& & 胶东四国风起云涌之后,她为了刘陵,甘愿回到长安。
& & 重新踏进长门。
& & 真是……伟大的友情啊。
& & 消息传到的时候,他在甘泉宫避暑,忽然有些好奇,历经岁月磨洗,他的这个表姐,变成了什么模样。
& & 她逃开他身边七年,到元朔六年,终于回到他的掌心。
& & 元朔六年七月末,帝驾出甘泉,返长安。
& & 九月,他第一次踏入长门。站在般若殿窗前,看那两个从记忆中走出的熟悉女子,在殿外竹林中的石案上斗棋。秋风吹过,竹枝簌簌摇动。阿娇于那摇动中微笑着抬起头来,眸光清澈,犹如经霜的湖。
& & 命运在那一刹那。喀啦一声,定回原位。
& & “陛下。陛下,娘娘醒了。”绿衣穿过长廊,在殿外禀告,声音中还有着抑不住的惊喜。
& & “嘘,”是杨得意低低地声音。“陛下刚刚睡下没多久,还是让陛下多躺一会儿吧。”
& & 他从混沌的梦境中走出来,忽然有几分分不清,何是梦,何是真。揉了揉额角,唤道,“杨得意。”
& & 杨得意掀帘进来,低首微笑道,“恭喜陛下。陈娘娘洪福吉天,适才已经醒转无大碍了。”
& & “唔,”任内侍整理衣冠之后。他大踏步的走向信合殿。其实,还是真地吧?
& & 他想起阿娇归来后种种奇异之处。那一年骑射场上。柳裔训练皇长子刘陌之时,曾言。“别的不提,就是你娘亲和陵姨,当年训练地时候就比这苦的多。”
& & 当时他和悦宁一般,都以为那是柳裔说笑了,如今想来,梦里的阿娇,练的倒真是很苦的,他少年时练习骑射之苦,都不能相及信合殿里,阿娇初初醒来,虚弱无依,苍白地仿佛一抹影子,下一瞬就要不在。宫人伺候她用预备下的热粥,阿娇却太虚弱,虚弱到拿不动汤匙,滚了下来,一声清脆,俱成粉末。
& & 那清脆的声音,敲在信合殿上,也响在另一个时空的回声里。
& & 姑姑是最擅于审时度势的,含笑退了出去,顺带带走了其他的宫人。
& & 刘彻亲自照顾病榻上的虚弱女子,这一刻,阿娇倒是颇柔顺,喝了小半碗粥,便不肯再要。
& & 他终于可以揽她在怀,不用像梦中,纵然伸出手也够不到。
& & 然而怀中的阿娇容色苍白,究竟是那个痴守长门二十余年而终的阿娇,还是那个念着妾发初覆额寻找着自己地青梅竹马的女孩?有什么关系呢?他怀中的这个,就是他地阿娇了。
& & “娇娇,”他问她,笑容淡淡,“你怎么便睡了这么久呢?”
& & 她茫然的摇了摇头。他却不在意,道,“适才,朕在偏殿和衣睡下,却做了一个梦。”
& & “哦?”她慢慢问,“梦见了什么?”
& & 他微笑不答,只是望着她,良久。想起梦中地两个女子。
& & 为什么不能相守到老呢。
& & 明明,最初地时候,都是有诺言的啊。
& & 最后,他在她额上烙下一个亲吻,轻轻道,“朕会如你所愿。”
& & 他想,也许,阿娇真是上苍送给他地一件珍贵礼物,一个温暖机缘。让他在失去母后之后,还能在这人世最高处,永不寂寞。
& & 我们,就相守到老,试试看吧。
& & 这,是你最后一次在朕的掌心受伤害。从此以后,朕会护你,换朕护你,一生风雨无忧。
& & 很多年后
& & “妈妈妈妈,金屋藏娇是什么意思呢?”
& & “金屋藏娇啊,”年轻的母亲微笑着回过头来,眸中透出一抹向往,“很多年前,汉家有一个皇帝,人们叫他汉武帝。武帝承诺他的表姐,若有一天我娶了阿娇为妻,就造一座大大的金屋子,来让她住。后来,他真的实现了少年时代的诺言,建了一座建章宫送给他的表姐,他们在建章宫的长门殿,相守到老。人们怀念这对帝王家难得的恩爱夫妻,金屋藏娇,就成了一个最美丽的爱情诺言。”
& & “哎呀,”女孩听得入了迷,梦幻道,“妈妈,那以后,我能不能也找到一个肯为我盖一座金屋子的那个人呢。”
& & 妈妈失笑,刮了刮女儿的鼻子,“傻孩子,故事美丽,美丽在一片真心,你日后碰到的那个人,只要有一片真心,哪怕他送给你的是草屋,木屋,在爱情里面,也就是一座金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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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 番外 灵枢终未得天枢(中)
& & 元鼎六年三月,上官云不愿嫁齐王刘据,私下逃婚。陛下大怒,封锁全城搜索上官云,她也遭了迁怒,禁闭在博望殿。
& & 姐姐,原来是这样爱太子殿下啊。她坐在博望殿中,慢慢想。忽然间,心就一酸。
& & 可是,她也爱他啊。她想,真拿心来剖一剖,她的爱,不会比上官云少。但,若她是上官云,她是不敢逃婚的。
& &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她上官灵太渺小,渺小到,喊不出一点点声音。
& & 刘陌安慰她,“总是有办法的。”
& & 陛下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只好暂时观望。
& & 她心思麻乱的点点头,这个少年,曾经淡淡的道,“我的妻子,我自己保护。”事到如今,她信他赖他,无论如何风雨,他总能护她安好。
& & “可是,你有没有一点爱过姐姐呢?”她叹息一声,终不能问。
& & 无论答案是否,都是伤心。
& & 可是,刘陌,我爱你。
& & 她每日里送他出门,每日里迎他归来。等待,成了一种欢欣的煎熬。
& & 姐姐,会如何呢?
& & 她自然是不希望上官云真的出事的。那时候,暗暗下定心思,若姐姐出事,她拼得这个太子妃的身份,也要救下她的命。
& & 只是,希望,到最后,还能留得夫妻一见的情分。
& & 她每日里暗暗祈祷,不要找到上官云,不要找到上官云。果然,一天天的,期门军都找不到那个柔弱娇美的少女的影子。
& & 一天,三天,半月,一月……
& & 陛下大发雷霆,到底无可奈何,搜查的事,渐渐淡了。
& & 可是,上官云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 & 她从祈祷她不要被找到,到,渐渐担心她的下落。她的姐姐,是真正的大家女子,若没有人照顾,在这颠沛俗世,她活不过一个月。
& & “太子妃,你不要问了。”嫂嫂来看她,淡淡道,“就当我们上官家,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女儿。”
& & 那个时候,她终于被解了禁制,听了这样无情的话,好像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
& & 她以为,她才是最无情冷漠的那个。却不料,经起事来,所有人,都比她要狠。那是曾经和上官云最最亲近的嫂子啊。到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 & “其实,这样也好。”晚上,刘陌回来,沉吟道,“灵儿,你如今能做的,只能是祈祷上官云在外面安好,除此之外,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 & 若是做了,反是害了上官云。
& & 她无语,终于见识到,皇家的无情。
& & 而少年时一起长大,爱笑爱闹,容颜明媚,笑起来有两个大大的酒窝的女孩子,就是她所见被政治风雨吞噬掉的第一个人。
& & 又过了两个月,齐王刘据迎娶了另外的世家女子。
& & 上官云这个名字,慢慢的淡出了世人的视线记忆,到最后,还想记得她的,竟只余得自己一个。
& & 生命缓缓而又时有波折的向前推行,每日里,请安,归来,守着夫君,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 & 直到石破天惊。
& & 陛下传下旨意来,复立陈阿娇为后。
& & 自上官灵入宫以来,所听所见,俱是陛下对陈皇后的宠爱。少年时听多了人说,如今的这位陛下,是多么多么无情,生杀予夺,眨眼之间,果断无比。可是当年临汾一见,陈皇后回过头去,看见本不应该出现在那儿的陛下,刹那间,不可置信的欢喜,乃至失态飞奔而去,陛下亦软了神情。
& & 有一种感情,流转在眉间心上。也许,他们自己没有察觉,但她身为局外人,却看的清楚。
& & 这就是,她嫁给刘陌后,虽在博望殿里专宠恒逾,却无法真正开心的原因。
& & 她感觉不到,有那种感觉,流转在她和刘陌之间。
& & 刘陌会向她微笑,会亲密起来百无禁忌,偶尔会给她画眉,看起来该有的都有了,可就是不够。
& & 她感觉不到,他爱她。
& & 爱啊,那是每个女孩子愿意为其粉身碎骨飞蛾扑火在所不惜的东西。但是,它莫可名状。
& & 少年的时候,谁不是说,陛下宠爱陈皇后呢。可是转眼,他还是能狠心废弃她。
& & 废弃后再起复,对世人而言,是个传奇。可是对当事人,中间的痛,五脏俱焚。她曾经亲近的陪在陈皇后身边,可以觑的懂她眉间曲折心事。心上的人负了自己,无论如何,那都是永难救赎的伤。
& & “皇后娘娘真是幸福呢。陛下这么宠爱她。”
& & 宫人私下里这么议论。
& & 她听得微笑,感情这事,当真是冷暖自知。像陈皇后,她囿于少年时爱人无情的伤害,花了这么多年,都走不出来。陛下的宠爱像海的惊涛,须臾之间似可淹没一切。
& & 而她呢,她与刘陌,一切平顺,心却求不得安稳。
& & 隐隐的其实有些羡慕,至少,陈皇后能清楚的确认,陛下爱她。
& & 不爱,不会冒天下之不讳,执意将自己亲手废掉的皇后重立。毕竟,这样,于政治上看,看不出半点好处。
& & 那个眉目清艳的女子,从此之后,重新成为这未央建章二宫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天下视线皆归于她,少有人注意,自己这个光泽暗淡的太子妃。
& & 初听了这事,刘陌哼了一声,神情不见好。
& & “母亲能复位,殿下不高兴么?”她鼓起勇气问。
& & “你不要问。”刘陌淡淡道,似乎察觉这样太拒人于千里之外,又解释道,“对娘亲和我们而言,那些事情一直在那里,就算如今在恩宠恒逾,也抹不去。”
& & 真的只是这样么。她在复后的夜里抱着刘陌宛如抱一种信仰,刘陌,你的过去太遥不可及,我来不及参与。但,若可以,我愿意一直陪着你,直到老,到死。
& & 愿,你真的把我放在心上。
& & 有一日,你能爱我,如爱你的娘亲,你的妹妹,那么深。
& & 元鼎六年末,陛下于宣室殿召见方士栾子,栾子语出惊人,指称未央宫有人巫蛊惑君。陛下怒,分别彻查绯霜殿和博望殿。闻言,她惊的浑身发抖。
& & 风浪若来,她不可以只是发抖,她总是要为,这个家,为她爱的人,奋斗。
& & 她强撑着底气,站在博望殿上,先以言语挤兑住马何罗,后又恩威并施,迫得马何罗让步,并拖延时间。
& & 当陛下停止搜查博望的旨意下来,她松了口气,只觉得汗透罗衫。
& & 马何罗带人退出了博望后,成烈禀告,期门军只搜查了一小半,并无所获。她走进内殿,命人继续翻找,最后,在书房香案下果然掘出巫蛊。
& & 心惊肉跳。
& & 刘陌回来后,她哭倒在他怀里。
& & “不要哭。”刘陌安慰她道,“你做的很好。”
& & “可是,殿下怎么敢当众顶撞陛下,若是……”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她如何办。
& & “若人已当我是刀俎上的鱼肉,我不反击,又待若何?”刘陌冷笑。
& & 但自此以后,她便觉得,二人之间,亲近的多。
& & 若真要患了难才能见真情,她苦笑,是否,反该盼更多风雨?
& & “父皇,就等着满满安抚娘亲吧。”她听刘陌明显的兴灾乐祸,忍不住哑然失笑,这对大汉最尊贵的父子,性子太相似,于是彼此不对盘,不亲近,相互提防又相惜。
& & 果然,之后的日子里,宣室殿里的帝王日渐脾气暴躁,明眼人皆看的出,结在帝后之间的一层薄冰。
& & 悦宁公主渐渐喜欢上了一个匈奴少年,听说亦是太子的好友,叫做金日单的。她初听之时有些恻然,想来此事定是不能谐的,一个是帝后掌中的明珠,一个,是异国的降臣,希望渺茫。
& & 可是,最后,既然能成。不得不说,这是陛下对皇后作出的让步。
& & 陛下给了金日单三年的时间,若是金日单能让他满意,他就将最珍宠的女儿下嫁。
& & 悦宁的容颜渐渐明朗,有那么多爱她的人,如何不幸福。
& & 那个时人心目中的英雄,马踏匈奴的冠军侯爷,真的,去了。但生命前仆后继,总有新的风景。
& & 她亦为悦宁高兴,那的确是个很好的女孩儿,值得幸福。
& & 天空都要放晴了。
& & 元封元年,乌孙有使从西来,陛下封原江都翁主刘细君为公主,嫁与乌孙王孙君须靡。
& & 四月,令刘陌留守长安,帝后出行,封禅泰山。
& & 元封三年秋,悦宁满了二十岁,下嫁金日单,京师雷动。
& & 元封四年夏,她亦满了二十岁,在博望殿里被诊出有了身孕,犹自不敢信,怔怔的,欢喜起来。
& & 今生,她嫁的那个人,就是她爱的那个人。她爱的那个人,疼她,宠她,善待她,如今,她又有了他们的孩子,生命如此圆满,还有什么好抱怨。
& & 怀胎十月,一夕生产,产下一个女儿,她有些许失望,但刘陌并不在意,疼如珍宝。
& & 陛下赐名这个他膝下的长孙女,是一个夭字。
& &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似乎预示着,这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儿。
& & 刘夭渐渐长大,眉目间现出来的,人见称奇,竟是肖像皇后娘娘到了极处。
& & 因为这样的容颜,她的这个长女,一生受到父亲宠爱,甚至逾过两个弟弟。
& & 她不让自己去想,这其中的意味。这是她的女儿,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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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 番外 灵枢终未得天枢(11月25日更新未完)
& & 注:本番外名来源于前些年网上流传的金庸笔下女子人物诗,全诗如下:
& & 灵枢终未得天枢,素问何曾问髯胡。
& & 烛泪滴残海棠冷,忍听山歌到晓无。
& & 看的出来,写的是程灵素。而我选这一句,倒不是因为上官灵命运似程灵素。只是,捉摸着灵字,最先跳入脑海的诗句,就是这一句罢了。
& & **********************************
& & 元鼎四年,上官灵第一次见到那个盛传武皇帝生平最爱的女子。
& & 她以为那只是她生命中一段华丽的插曲,船过波心,了无痕迹。到了后来才知,那一场华丽的绚烂戏码,真正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 & 元鼎四年夏末,武皇帝东巡河东,携孝武陈皇后与悦宁公主同行,可见对陈皇后的恩宠。彼时陈皇后尚未复后,在后宫中尴尬的存在着。
& & 她曾是这个天下至尊的女子,却又被自己的夫君废弃。过了些年,武皇帝重新见了她,竟是比少年时更加喜爱这个女子,爱重一时,压过未央宫中当时所有的花样容貌的妃嫔,包括,被仰望成一个时代的神话的卫皇后。
& & 那是世人难以企及的奇迹。
& & 却不料,陈皇后病倒在临汾,不能再继续随武皇帝前行。
& & 而她的嫡兄上官桀,是最能把握时机的男子,乘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将她和嫡姐上官云荐到陈皇后身前,陪伴陈皇后度过客居临汾的那段日子。
& & 事实上,彼时,她和姐姐上官云并不在临汾,而在离临汾有小半天路程的上官家别院暂居。
& & 当她听到上官桀派人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淡淡垂了眸笑。嫡兄的心思她自然猜的到,若她们姐妹入了陈皇后的眼,对上官家,对自身,都是极有益处的。
& & 只是,她心里还清楚,上官桀抱以厚望的,还是他的嫡妹上官云,而她,不过是个有着上官家小姐身份的高贵陪客而已。
& & 不过,这又如何呢?该行的事,还是得行。送她和姐姐去临汾的马车已经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她总不能发着脾气说,“我不要去。”
& & 她并没有这个资格。
& & 从别院往临汾,一路马车颠簸,上官云却少发作脾气。马车里,上官云的美丽眸子熠熠生光,“灵儿,你说,”她好奇问道,“陈娘娘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 & 平心而论,上官云是个不错的女子。美丽,多才,只是有些世家子女难免的傲慢清高。这些年,她们异母姐妹之间情谊淡淡,有,但是不深。偶尔,上官云也会发作脾气,可是回过头来,又水过无痕。因此,真要她说的话,比起一直和和气气的嫡兄,她反而更欢喜这个姐姐,至少性子很真。
& & “不过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罢了。”她掀起帘子,轻风吹进来,些微缓解了颠簸的不适,微笑道。
& & 不敢让陈皇后久等,她们稍微拾掇了一下,便去祥福客栈拜见陈娘娘。
& & 她跪在上官云身后,看着帘幕里端坐着的陈娘娘。
& &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见,皇族尊贵女子。
& & 碍于规矩,她不能抬头。便见得一袭瑶黄色曲裾深衣下摆,顶级的云水锦料顺滑的垂下,陈皇后望了她们片刻,忽然扑哧一笑,道,“两位远来,定是累了,先歇了吧。”
& & 她倏地红了脸,知道陈皇后定是看穿了她们的风尘仆仆,拉了上官云,叩首退出。
& & 这陈皇后,心思倒是细致呢。
& & 她出生的时候,坐在未央宫中母仪天下的皇后,已经换了另一个叫作卫子夫的女子。民间传唱,“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早不见有人提起从前的陈皇后。她也只是隐约听说,陛下曾经还有过一个皇后,是他的表姐,陛下曾经许下一个美丽的诺言,却在时日的雕琢下,褪色了。
& & 病榻之上,娘亲冷笑道,“灵儿,你看,天下男儿多薄幸。日后可不要轻易付了真心。”
& & 天下男儿多薄幸。
& & 娘亲,也曾爱过爹爹吧。只是爹爹对娘亲的一腔情意,并不看重。
& & 娘亲亡时,爹爹不曾来看,在他心中,死的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妾。
& & 娘亲亡后,她学会了一双冷眼看世事,世家大族关系错综复杂,哪怕亲如父女兄妹,亦隔了一层纱,无法真心相爱。
& & 那么,便爱自己好了。
& & 她万般珍重着自己,心底却隐隐悲哀。
& & 如果可以,她也想要一个人,如她的娘亲,能让她无怨无悔,毫不迟疑的爱。
& & 没有人可以爱,只能爱自己。
& & 世事以着难以猜测的轨迹变换着命运。元朔六年,淡出了人们记忆的陈娘娘回到了长门宫,这一次,陛下竟然颇加爱宠,爱宠到,绝了其他女子。
& & 天下男儿多薄幸,更何况,那个男人,是坐在宣室殿主宰天下的帝王。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坐拥天下女子。
& &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够吸引他的目光,让他,心甘情愿,只守着她一个?
& & 退出的时候,她微微回了头,瞥见了,坐在帘后的女子,容颜清艳,眉眼舒扬。
& & 这个帝王心中最爱重的女子,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实在是出乎她和姐姐的预料之外。她言,“既然在临汾,就过一段临汾的日子吧。简简单单,舒舒心心。”
& & 她是这样说的,也的确是这样做的。上官云无法理解,无法折腰。她却觉得,这样,也不错。
& & 谁,是生来高贵的呢。
& & 偶尔俯下身去,亲近莽苍大地,也是一种畅快体验。
& & 而也是在陈皇后身边,她才真正对日后世人盛赞的帝后情深,略窥见一点。
& & 陛下从汾水遥寄信来之时,陈皇后默然良久,执笔回信。她为皇后娘娘磨墨,不经意间一瞥,就记住了陈皇后写的字句。
& & 十六为君妇,欢颜为君开。
& & 十七琴瑟和,对镜描红妆。
& & 十九立中宫,椒房天下重。
& & 廿一君心转,新人美如玉。
& & 笑语犹在耳,迟迟不肯信。
& & 廿九遭捐弃,唤君君不回。
& & 金屋从此覆,唯余泪不休。
& & 倏而到今夏,随君出长安。
& & 君应在天涯,妾出珠帘望。
& & 十年与君安,知君心深重。
& & 若知有今日,何必当年行?
& & 感君深深意,妾恨难轻赎。
& & 夜深长思君,不觉天欲晓。
& & 十六为君妇啊,她慢慢咀嚼着这首诗。
& & 陛下那样的男人,其实很是薄情危险,女子若求安定,定不要走进这样的男子身边。便是陈皇后,眼下当是很受宠的了,当年的伤痛,却还是难以轻赎。
& & 可是,她料不到,陛下既然抛下了回巡的仪仗车舆,赶回临汾,只为了,提前来见陈皇后。
& & 这,到底算是有情无情?
& & 只是,被陛下这样英伟霸气的男子宠着爱着,陈皇后,应该,还是觉得幸福吧。
& & 她搅着衣带,看着相携走在前面的帝后二人,不知为何,心底闪过一丝欣羡。
& & 她也快要满她的十六岁了,未来,有没有一个人,如陛下如今爱陈皇后般,爱她?
& & 后来,阿陌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每一个人的感情,和别人的轨迹,都是不一样的。
& & 而她一日比一日爱阿陌。这个男人太好,他知她,解她,重她,宠她,将她照料的无微不致。
& & 娘亲死后,她以为她渐渐冷漠,却不料,冷下去的水爆发起来,一样有着炫人的光彩。
& & 有时候她想,有朝一日,他若是需要,她是可以毫不犹豫为他去死的。
& & 只是,她不知道,他爱不爱她。
& & 而爱,究竟是什么呢?
& & 刘陌看她的眸光温暖,很久很久以后,他的身边,依旧没有别的女子。若她可以不追究,她就可以当作,这便是爱了。
& & 可是,他永远不会如他的父皇一样,为她做出,抛下所有的车马舆杖,只为早一些见到她。
& & 昭帝显始二年春,进位为皇太后的陈皇后在长乐宫病危,彼时,刘陌正在宣室殿批阅奏折,骤然间,奏折从手中跌落。
& & 然后,长乐宫的内侍飞快的赶来宣室殿禀告。
& & 只看见皇帝面上悲怆的表情。
& & 阿陌登基为帝后,渐渐的,和他的父皇一样,喜怒不形于色,除了亲近的娘亲妹妹妻子子女外,纵然是在极怒中,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
& & 只是,那一日,在满殿的宫人面前,他,失态了。
& & 她偶尔会忍不住想,若有一日,她也走到了病危的地步,她的夫君,会为她伤心到什么程度?
& & 她知道她不该这么想,可是,疑问像嗫着她心灵的蛇,盘旋不肯退去。
& & 是的,她知道,她的夫君,很敬重很爱他的娘亲,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独居在长门殿经年的女子,风采的确让人倾慕。可是,她只是刘陌的娘亲啊。
& & 她才是刘陌的妻子。那个要和他相伴一生一世的人。
& & 初见刘陌,亦是在元鼎四年,陛下东巡结束,回到长安的日子。
& & 陛下回到临汾后,臣女不好轻易见圣驾。她和上官云,便淡出了陈皇后的身边。只是随着圣驾回到长安。太子刘陌率众来接,金色的太子冠带下抬起头来,是一张温和沉稳的脸,极是年轻俊朗。笑意淡而温暖。
& & 少年微笑拱手道,“多谢两位上官小姐对我娘亲的照顾。”
& & 年轻俊朗的太子殿下,才貌出众,前途无量,又少近女色,本就是大汉贵族世家少女最理想的夫君。
& & 上官云只见了一眼,就喜欢上了刘陌。
& & 只是当时,她冷眼旁观,那个少年当然很好,却离她太遥远,遥远到了,她根本没有想过要靠近的可能,尚能理智的看。
& & 只是,数年之后,她无可救药的爱上这个少年,问自己,第一眼见他的时候,你真的没有半点心动吗?
& & 还是,她已经习惯了将太多情绪波动遮起,欺骗自己,什么也没发生。
& & 刘陌的眸色漆黑,嘴唇极薄,极似武皇帝的。只是温和的噙着一丝笑意,轮廓柔和。她曾经以为,刘陌比武皇帝要有情,后来才发现,除了对特定的那些人,他的无情,比起武皇帝,也不遑多让。
& & 而她到底也是他的特定的那个人,只是与他在一起经年,也没有明白,他待她特别,究竟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还是只因为,她是她?
& & 一个人别无所求的时候,万般魅惑行于眼前而诸心不动。而一旦但尝到了欢喜之谛,那欢喜便仿佛如罂粟,叫嚣着索取更多。
& & 而她,就是那孤独行于夜色中的游人,来来往往经过的人心怀戒备。但他出现在她命里,她便渐生了欢喜依赖之心,将眷恋,刻到了骨子里去。
& & 只是当初,她以为,他做他的盛世太子,她做她锦绣长安城中不起眼的大家闺秀,生命里有太多擦肩而过,若前世里修的不够,一个擦肩,也就过了。
& & 而她记不得她的前生,只是想,前生到底修的多么苦,才换得今生这样的机会。
& & 陛下意旨下到上官府的时候,恍如一梦。
& & 元鼎四年,陛下东巡回来后一个月,嫂嫂年来求药,终于在春生堂吴大夫处得了一张药方。那一日,她们姐妹陪嫂嫂上门言谢。却不料,到了城南,扫兴得知,吴大夫已经故去。
& & 她已经记不得当日是因了什么惹了上官云生气,似乎是关于陈皇后的四字评语,上官云扬了双眸,推她下车,冷笑道,“倒要看看‘含章秀出’的上官二小姐可自己走的回去?”
& & 嫡庶有别,更何况上官桀与上官云一母同胞,嫂嫂自然是偏向上官云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
& & 她独自一人站在南街街头,把玩着衣袖,那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有些羞,有些恼,有些怨。她知道上官云的火爆脾气,来的快,去的更快。她也知道上官云其实本心并不坏,大约气头过了,就会后悔,回头来接她。
& & 可是,那一刻,她的心,的确是很受伤。仿佛,你根本不在她眼里,可以随便发作。
& & 所以,她不能放开胸怀去爱这个姐姐。
& & 身后,有人上前,微笑道,“上官二小姐,我家主子,邀你过去一叙。”
& & 她讶然回头,看见了街角马车上,有些熟悉的温和容颜,忽然讶然。
& & 命运,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上官云求而不得的机遇,却轻易的摆在她的面前。而上官云若知道是她自己无心促成如此,是否会后悔的咬掉舌头?
& & 彼时却是半分情愫都无的,刘陌只不过淡淡转过头,仿佛谈天说地般问道,那日在临汾,娘亲回父皇的信,姑娘可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 & 她一怔,便想起她侍立在一旁研磨之时,陈皇后面上淡淡沉思的神情,以及那一首诗。
& & 那首诗蕴籍婉转,叙着陈娘娘与陛下之间纠葛缠绵的情愫。只是,不足为外人道。
& & 哪怕,那个人,是他们血脉共同孕育的儿子。
& & 而太子殿下,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询问他的母亲写给父亲的书信呢?
& & 此后多年,她想,也许在当时,她便隐隐察觉了一些,关于太子对陈皇后的隐秘心思。
& & 只是当时,她俏皮一笑,道,“若是陈娘娘愿意告诉殿下,自然会说。而若娘娘不愿,灵儿纵是看到了,又岂好告诉殿下?”
& & 后来,上官云回来寻她,她就势告辞。当上官云看见了坐在车辕的人的身份,面上阵青阵白。只是,有些事发生了,就无法挽回。
& & 刘陌是个极精明的人,从吴春生忽然暴毙的蛛丝马迹中猜到了有心人欲谋害陈皇后的行迹。
& & 而她,事后想起当时马车中刘陌大变的面色,隐隐猜到了一些。
& & 那时候,她想,宫廷真是一个诡谲的地方,如陈皇后,并不为难别人,但她的存在本身对未央宫中少见天颜的妃嫔,就是一种为难。
& & 所以前仆后继,不死不休。
& & 那时候,她并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亦会进入到那个所在。
& & 天下女子最好也最坏的所在,最繁华也最寂寞的地方。一朝得意,也许第二天就会跌下来;而你若稍稍放纵神思,便有可能,了无声息的死去。
& &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进那个地方。
& & 如果不是有他。
& & 太子殿下一天天成长下来。国之储君,为求民心安定,必得早些成亲,慢慢的,太子的婚事便摆到了皇家议程。
& & 那时候,全长安城百姓的心思都隐含着兴奋的期待,慢慢等,太子妃的桂冠,会落到哪家娇娥头上。
& & 没有人想到是她。
& & 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
& & 大婚之前,刘陌曾经来上官府探望过她。她问刘陌,“殿下为什么选中灵儿呢?”
& & 长安城世家女子有千千万万,她不是最美,也不是最好。站在人群中,便黯然失色。
& & “因为”,刘陌微笑的看着她,莫测高深道,“灵儿懂得善待自己,而且心气平和。”
& & 懂得善待自己,就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心气平和,则不会让人心生厌恶。这两点,灵儿很像我的娘亲。
& & 之后半生,她都在慢慢咀嚼着他这句话。最初,她以为,刘陌看重的是前面的两句;后来,她想,他之所以愿意选她,还是因为后面的原因吧。
& & 太子妃人选定下来之前,陛下赐婚齐王刘据与上官云,上官云不原意嫁,病急乱投医,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要求她去求陈皇后和太子殿下。
& & 在她看来,这是一个荒谬到绝处的笑话。但是上官云很认真,抱着她的手,软语恳求。
& & 她便没了言语。
& & 口吃的转述了姐姐的要求,她听出刘陌答话里漫不经心的不在意,忽然就有点恼。
& & 无论如何,有一个喜爱你的女子,肯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哪怕你无意欢喜,也不该如此轻忽。
& & 那个时候,她只当他是这个国家的储君,是上官云欢喜的男子,所以可以轻易的这么想。可是到了后来,上官云失踪经年,重新出现在他们视野的时候,少年时的这段往事,就变成了心中的一根刺,隐隐的扎着她的心思。
& & 而她无法消解。
& & 可见,人,身份变了,心情变了,世界在眼中也就是不同的模样。
& & 而彼时,在清欢楼的雅阁里,刘陌仔细审视着她,慢慢道,“上官小姐向来是这样看世情的么?”
& & 她不解他的意思。
& & 陛下旨意到达上官府邸的时候,她愕然。临别时刘陌意味深长的目光闪过脑海。
& & 回过头,看见上官云幽怨的眸。
& & 忽然觉得尴尬。
& & 纵她无意于此,而上官云欢喜的那个少年,最终选定的妻子,是她的庶妹。
& & 那犹如,甩了上官云一个巴掌,丢的不只是脸面,还有心。
& & 可是,那时候,她的身份,已经不是上官云能够轻易发作的了。
& & 两个妹妹先后聘给当朝最优秀的皇子,上官桀喜忧参半,在府中新起了两座绣楼,供她们居住。一时间,供奉优渥,下人亦不如从前怠慢。而她住在那座繁华绮丽的绣楼,心思却有些紊乱,茫茫然,不知道前途何处。
& & 她于自己的生命轨迹,有着极清晰的预见。可是,刘陌突如其来的选择,彻底打乱了她的预计。她不知道,她是否适合那十丈软红的宫廷,会不会勾心斗角,能不能得到日后皇帝夫君的爱宠……
& & 审视自己,连自己都觉得,身上的色泽,有些黯淡。
& & 而那个有着温和笑容的少年,那么好,那么明亮,那么俊朗,她真的,配的上他么?
& & 她如此质问自己,却也不得不承认,彼时,她的心里,有着异样的欢喜。
& & 那个天生站在众人视线最高处的少年,于长安城云集的女子中,独独选中了她。让她午夜梦回兜兜转转的想起,怎能不有着一丝隐秘的欢喜?
& & 可是,她料不到,有朝一日,她会在自己的闺房里看见她。
& & 那一日,她在绣楼弹琴,听见窗棂轻轻被扣响,第一次,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第二次的时候,她推窗去看,却不料看见了他。
& & 那个她从不曾料到会出现在此的少年。
& & “殿下怎么会来此?”她忍不住问道。
& & 她一直远远的望着他,看着他想给众人看到的模样。看似温和,骨子里却一片疏离。那一日,她第一次看到另一个刘陌。
& & 也许,这才是那个真正的刘陌。
& & 又羞又恼,怕被人看见。
& & 可是,心深处,还是有着淡淡的欢喜。
& & 从此以后,这个人于他,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人物。
& & 他将是她的夫君,这辈子,最亲近的那个人。
& & 每一个女子,都希望邂逅一场美丽的爱情。她的意中人,须是个英雄,年轻,俊朗,能为她遮风避雨,能护她一世安宁。
& & 她不知道,日后,她能与他走到什么地步,可是,至少,刘陌的确是个很好很好的少年,好到,你纵是有心挑他的毛病,也挑不出什么。
& & 哥哥在门外找她,她像是受了惊的鹿,不肯让人见了他,让他在屏风后藏起。
& & 哥哥说,他愿意效忠太子,效忠她这个未来的太子妃,未来的未来的皇后。
& & “后宫之中,素来妃嫔相欺。妹妹若无外戚相匡,定要吃亏了。”上官桀皮笑肉不笑的道。
& & 她无力的闭了闭眼,心志一灰。不是不知道宫廷险恶,但被人挑明了车马,还是对未来一片恐惧。
& & 记得刘陌在后面听,她不敢妄动,敷衍着送走了哥哥。回头看屏风后一阵寂静,忽然泛起小小的失望。
& & 他,如同来时的悄无声息一样,走了吗?
& & 掀帘而入,撞进那双漆黑锐利的眸中,彼此都是一怔。
& & 他略微放柔了神情,忽徐徐一笑,意味深长道,“我的妻子,我自己保护。”
& & 那一笑,便将他凌厉的神情柔和。伴着他宣誓般的话语,让她整个人激灵灵一怔。
& & 仿佛,久旱的花草逢了彻夜的春雨,闪电照亮了天空。
& & 而她梦中欲求而不得的,不正是一个,肯无条件护她周全的人吗?
& & 那一瞬间,她不知道,他的话语有几分可信性。娘亲临终时,嘱咐她,“天下男儿皆薄幸。”
& & 而无情最是帝王家。
& & 她不知道她能信他几分,可是,那一刹那,她忽然对未来生出了一些信心。
& & 她想要相信,他们可以执手白头,相守到老。
& & 元鼎五年末,皇家遣人往上官府邸纳采问名。
& & 元鼎六年正月十五,,太子刘陌迎娶上官家次女上官灵。因为是嫡妃,着衮冕九章之服,行亲迎之礼。长安百姓翘首观望,婚典盛大,一城的火树银花。
& & 彼时,她在绣房中上着初妆。嫂嫂掀起帘子进来,看着镜中映出的姣好容颜,赞了一声,“灵儿真是漂亮。”
& & 她嫣然一笑,任侍女为自己以纚束次,插上一尺二寸长笄。再漂亮,如何胜的过上官云?只是今日,她要嫁的,是大汉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子,自然溢美无数。
& & “二小姐。”侍女微笑着上前,捧出备好的玄色纯衣纁袡礼服,“这是卡门衣坊特意为未来的太子妃缝制的嫁衣呢。”迎风抖开,果然华丽无匹,眩了一室人的目。
& & 一个女孩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日,就是她的今日了,她想起那个修眉薄唇的少年,容颜俊朗,暗暗的红了脸。为他对镜装扮,为他披上嫁衣。对着镜子一照,房中众人皆叹。连她自己都怔了一怔。
& & 那是那个平凡的自己么?
& & 嫁衣清艳,面染红霞,分明是个真真切切的美娇娘。
& & 嫂嫂扑哧一笑,牵起她的手,柔和道,“灵儿真是好福气呢。能觅得太子殿下那样的夫君。今日洞房花烛,可要好好品着呢。”
& & 她呆了呆,随即烧红了脸,不依道,“嫂嫂胡说些什么呢?”却又忍不住抿着唇笑,轻轻低下头去,看见身边奴婢捂唇淡淡偷笑。
& & 帘外,喜娘道,“上官小姐,吉时已到。”
& & 她深吸了口气,扶着侍女的手,慢慢的走了出去。
& & 从今以后,她就再也不是上官府毫不起眼的庶小姐。她将站在刘陌身边,和他一起,共同面对所有的风急浪险,同进共退。
& & 三书六礼,宫车迤逦。偷偷把眼瞧身前的少年,他的侧脸弧线优美,唇边噙着淡淡温和的笑纹,舒心而又安定,一如往日。
& & 他就没有一点开心么?她忽然生出了一点惆怅。一颗待嫁女儿心,飘飘荡荡找不到着落。
& & 太子大婚,礼仪繁重。在宣德殿,交拜天地。庄严的殿堂,殿梁挑的很高,空旷而又寂寥。首座上的帝后,陛下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陈皇后面上却泛出淡淡的欣喜,听着司仪高声的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身边的那个少年身形稳重,她依在他身边,心中安定。敬告太庙,将上官灵的名字,誊在了皇家族谱中。
& & 从此之后,刘陌的妻子,就是上官灵。上官灵的夫婿,就是刘陌。命运的三生石上,两个人纹理相绕,今生今世,再也分不开痕迹。
& & 博望殿里,惜止捧来了烛台,喜庆庆的燃烧,恍如白昼。“太子殿下还在前面饮酒,请太子妃稍候片刻。”
& & 她怔了一怔,“太子殿下不是不能喝酒么?”
& & “呵呵。”惜止捂唇笑了笑,慧黠道,“再不能喝,大婚的时候,也是要喝一些的。太子妃放心,殿下饮的是果酒,不会有事的。”
& & 她觉得,还没降下去的热度,又慢慢燃烧上来。
& &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刘陌终于回转,挥退了宫人,转过身,看向了她。两个人面上,都有些红。
& & 她扑哧一笑,道,“殿下。”
& & “嗯。”他心不在焉道,“以后没别的人在的时候,你就不要叫殿下了。听着太生疏。”
& &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是第一次,彼此靠的这么近。近到,他的气息淡淡充盈她的鼻端。
& & 他俯身,似乎要吻上她的颊。她害羞至极,轻轻的闭上了眼。却听得身边人霍的起身,走到殿门处,掀起帘子,淡淡道,“你们出来吧。”
& & 窗外果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片刻后,一个少女顽皮道,“哥哥,我们在听窗哦。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 & 刘陌抿唇斥道,“还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 & 少女嘻嘻哈哈的笑,而她,脸颊早已烫的不能见人。偷偷瞧出去,穿着纯色衣裳的宫装少女,以及数个男童,慢慢的走远了。
& & 那个少女,自然是最受帝后宠爱的悦宁公主了。至于那两个孩子,她后来知道,是长信侯柳裔养子柳宁,以及大司农桑弘羊长子桑允。他们的父亲,都和长门殿里的陈皇后有金兰之交。
& & 帐子渐渐掩下。
& &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明了。他已经不在身边,惜止轻轻的禀道,“太子殿下怜惜太子妃,说让太子妃多睡一阵子,等一会儿再去长门殿请安,皇后娘娘不会怪罪的。”
& & 她呻吟一声,觉得尴尬到无处可躲。
& & “这是殿下吩咐让太子妃服的药。”惜止道。
& & “这是什么药?”她淡淡问。
& & 惜止屈膝道,“殿下吩咐御医署,照每日里送到长门的汤药,同样送一碗到博望殿来。”
& & 上官灵心中一苦,却不动声色的点头,乖巧的喝了药,暗暗的,在心头埋下了一棵刺。
& & 刘陌,是什么意思呢?
& & 任由惜止为自己换上衣裳,挽好发髻,沉默的出了殿。刘陌在殿外等候。少年夫妇见了面,彼此都红了面。
& & “娘亲说,你年纪还小,这时候受孕,对身子不好。”出乎她的意料,宫车中,他主动解释道。
& & 她怔了一怔,五味杂陈,脸上却禁不住有了笑纹。“劳殿下牵挂了。”她轻轻道。
& & 博望与长门不远,还没转个心思,就已经到了。陈皇后身边的绿衣女官迎出来,微笑道,“陛下一早就去了宣室,娘娘倒是刚刚起身不久,还在念叨着殿下呢。可巧,殿下就来了。”
& & 她听见身边的夫婿淡淡的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悦。怔了一怔,却没有猜出为何。
& & 翠色衣裳的少女探出窗,笑吟吟的喊了一声,“哥哥,”乌溜溜的眼珠又在她身上转了一转,友善唤道,“嫂嫂。”
& &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这位大汉第一公主,当年在临汾,陛下与公主相继回来后,她和姐姐,就慢慢淡了形迹,所以只是远远见了几次。如今看,公主清艳的容颜承自陈皇后,却比陈皇后多了一份活泼张扬。悦宁拉着自己的手,窃窃道,“昨日晚上……”
& & 她轻轻偷笑,转眸道,“不告诉你。”却怕悦宁心中不乐,又逗她道,“等公主也嫁人了,也就知道了。”
& & 悦宁公主怔了一怔,慢慢的敛了笑纹。
& & “好了。”殿上,陈皇后望过来,淡淡道,“早早不要缠着你嫂子。”
& & 行了问安礼,又道了些家常,陈皇后最后吩咐道,“从今以后,你就要自己好好过了。”
& & 是呢,从今以后,这未央宫四十八殿,就是她的家了。是盛开是枯萎,除了她自己,还有人在意么?
& & 她想,她的夫君,多少是在意的吧。她是他的妻子,单凭这一点,普天之下,已是最亲近的了。
& & 多年后,她回想起少年新婚燕尔的时候,尚能嫣然一笑,那时候不曾看清的,在岁月的磨洗下渐渐凸显出来,那时候理所当然知道的,却渐渐不知道丢失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 & 之后,陈阿娇忙于农桑事,她作为儿媳,也陪着看。
& & 这个传奇的女子,如今,是她的婆婆。
& & 她素性机敏,慢慢的看懂了区田代田之法的好处,啧啧称奇,不免问到,“娘娘是如何想到这些的?”
& & 陈阿娇恍惚半响,笑道,“也许我本来就知道呢。”
& & 走出了长门的陈皇后,专著着那些农桑事之时,身上有种特殊的光彩。那种光彩不同于平时,就好像,她在心中偷偷评估,就好像,鱼儿终于见了水那样,灵魂生动。
& & 而这样的变化,究竟是因为,陈皇后能以闺阁之身,行惠利天下之事,还是因为,她所行之事,能襄助宣室殿上的帝王?
& & 或者,两者皆是吧。
& & 每一个女子,都可以为了她所爱的那个人勇决,她想。
& & 可是,她心里渐渐有种绝望,她自负机敏,可以将每样事情学的惟妙惟肖,却永远学不到陈皇后那般,沉思之间,定策可利江山百姓。
& & “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的不同,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刘陌心思敏锐,慢慢猜到枕边人的心思,安慰她道。
& & “可是殿下喜欢的,是和娘娘想象的女子吧?”她想脱口问,却最终,没有敢说出口。
& & 那时候,她与刘陌相识已有数年,为夫妻也有些时日,自问,猜的到一些他的心思。可是,她不能问出口,眼下的生活太平静幸福,她不想因为自己而打破。
& & 元鼎六年三月,上官云不愿嫁齐王刘据,私下逃婚。陛下大怒,封锁全城搜索上官云,她也遭了迁怒,禁闭在博望殿。
& & 姐姐,原来是这样爱太子殿下啊。她坐在博望殿中,慢慢想。忽然间,心就一酸。
& & 可是,她也爱他啊。她想,真拿心来剖一剖,她的爱,不会比上官云少。但,若她是上官云,她是不敢逃婚的。
& &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她上官灵太渺小,渺小到,喊不出一点点声音。
& & 刘陌安慰她,“总是有办法的。”
& & 陛下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只好暂时观望。
& & 她心思麻乱的点点头,这个少年,曾经淡淡的道,“我的妻子,我自己保护。”事到如今,她信他赖他,无论如何风雨,他总能护她安好。
& & “可是,你有没有一点爱过姐姐呢?”她叹息一声,终不能问。
& & 无论答案是否,都是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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