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为厂房,西为民房,门口正对着,但是厂房门口大,中间隔着二十米大街.问西边房主签约反悔强行收房好不好

[转载]分别多日,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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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故乡的冬天很暖,比起儿时,没有刺骨风雪的寒和冷。
今年故乡的冬天很冷,比起儿时,满目荒凉和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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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年冬天,拍戏间隙我重又回到我阔别二十三年(九六年曾回去过,短短的几天)的出生地迎春,很短的时间尽可能地见到许多同学,跟我上次(十二年前)回去一样,走之前总是要跟从小一起的同学吃顿饭的。虽然留在那里的同学总共也就十多个。但见到的也就七八个。有遗憾也挺满足。我是由我的同学崔晓明陪同回的老家。说道晓明,很有意思。他以前是一个很腼腆的人,跟生人说话会脸红,同学间说话声音也是很小的那种人,现在也落落大方,自信稳重。已然是中国移动虎林地区的副总,由衷地为他高兴。因为他的岳父母还在迎春,所以他经常回去,路也比较熟。路上的雪很厚很滑,我们开得很慢。尽管这样,没有雪地驾驶经验的司机还是把车掉到了路边的沟里,一切发生的都太快,司机的脸都吓白了。还好,没有任何磕碰,开路的晓明的车调头回来把我们拖了出来。这是回去的一个插曲,一个回想起来让人后怕的插曲。
迎春镇由北向南依次是八五四农场、迎春林业局、迎春机械厂三个单位。三个单位离的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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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迎春,进入迎春,首先看到了我儿时跟玩伴常去的八五四农场的山,跟我记忆中的相比很小很小,小到当我再看到它时心里竟生出一丝丝酸楚。放眼望去,除了雪依然洁白,几乎一切都不同了。比以前规整了许多的街道两旁堆积很厚很白的雪和各种名目的商铺。我看到了我少年时跟伙伴骑车疯狂下冲的八五四的大下坡;我看到了马路东边我压过钉子的铁路;我看到了通往迎春镇的小桥以及桥下窄窄的冰面(每年夏天我都在那里摸鱼);接着我就看到了我最不忍看见的我的家乡……
家属区的东边紧邻铁路走在少年印象里很宽的马路,我没有任何表情近乎木然的脸看着眼前的一切:因为从过了小桥就发现马路不一样了,从柏油路生硬的变成碎石路,积雪也没能掩盖住她的尴尬,路西的房屋低矮破旧,与铁道东气派的新房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对比很耐人寻味,因为在过去,我眼前的景象是相反的,人们一提起铁道东就会联想到贫穷和饥饿,而如今……
就这样,我和晓明一路无语,为了打破尴尬我问晓明,他们(同学们)在哪里?晓明说在粮店附近。右拐向西是家属区一分为二的一条马路。我指点着:这里是裴东家,我想到我小的时候在他家里吃过饺子;这里是辛军家,我离开迎春前在他家吃过曹姨(辛军的妈妈)炒的鸡蛋,我想起我小的时候在辛军爸爸的木工间里”学过徒“……晓明“对对对”的附和着,因为辛军家再往西一直走就是学校,快到学校的时候左转就是粮店的位置,我很想先到学校去看看,我很想看看那个朝东的大门,我几乎已经看到了,晓明说先去跟同学接应一下,天挺冷的别让他们在外面等着。我的视线直到大门完全消失才回到去粮店的路上。
路上很厚很厚的积雪苍白地堆在两边显得道路更加狭窄,就像我此时的心情!
我离开她太久但我并没有忘记她哪怕一秒钟,我熟悉那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那里有我的一切,那里留下了我的一切,那里同时也带走了我的一切……
四周很静,如果不刻意去想一定不以为这是大年初四,稀疏的鞭炮和着我们几个混躁的脚步,我仔细的听着咯吱咯吱的脚步声,那是我熟悉的声音,也是我儿时向往的声音。为了得到这个声音,我在我的鞋跟按过好多图钉,但声音效果显然不如此时,一个成年人走出的实实在在的声音……“老程,那儿是粮店”晓明指着右前方。我愣了一下,透过房顶,我先看到了水塔,以及水塔周边挂满树挂的老榆树,我仿佛感觉到那晶莹的树挂不是霜雪而是鲜嫩碧绿的榆树钱儿,我端起相机,在取景框里我看到一群少年爬在树上嬉笑着摘食树钱儿,我看到了那个爬到树半截伸出左手贪婪摘取的小胖子,取景器被哈气模糊了,我听到了清脆的快门声。
粮店在我的面前了。斑驳的墙面,紧锁的大门,破损的窗户近乎只剩下窗框。对,对面应该是幼儿园!我猛地转身。用气割机切割出来的各种动物依然焊在铁栅阑上甚至漆墨还依稀可见,很是”顽强“。园子南面秋千的架子还在但秋千已如我当年荡到高空时的欢笑一样荡然无存。陈旧破烂的幼儿娱乐设施散落在院子里到处都是。我没有印象上过幼儿园,但我一定去过短暂的时间。我的弟弟上幼儿园几次逃跑就发生在这里。除了小了,还是那个样子幼儿园东西门相距并不远,我很清楚的看到我以前住过的房子,是把西头的一家,我对我家门口的路很熟悉也很憎恨,我唯一一次挨我父亲的打就在我家门口的那个路上,”当街痛打!“因为当时我用自制的飞镖扎到我们家后街坊一个同学的肚脐眼儿上了,飞得很准,我现在还记得飞镖在扎他的肚脐眼儿上还上下颤动。我知道惹了大祸就藏到同学家里,却被我父亲轻易找到,从同学家到我家门口这一百多米我的脚都没有落过地,我拼命的挣扎但无济于事。接着,大家看到了厂长是怎么样教训他惹祸的儿子的“精彩场面”。以后的几天我都不敢坐。我恨他是厂长。
我默默地笑了,为什么只有一次呢?!我可爱的父亲!!
无法自控的回忆,无以言传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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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侯本峰,杨波他们几个了迎了过来。忘了说说老聂了。我上次回来那是九六年的春节过后,那是她已经结婚,爱人很是标致、精神。其实老聂并不老,高高的个子白皙的皮肤,很内向。上学的时候我们很是和平,互不侵犯,但由于那时她的个子比我高,经常有“挑衅”的趋势,为了不受到攻击同时也为了找些平衡,我还在我们同桌时很严肃的在桌子的中间用圆珠笔深深地划了一道界限,对越界者我从不手软,她也只是红着脸笑笑,样子有些轻蔑。这次回来她笑着提起此事,看来我是伤害了她。上次回来时我们几个同学在一起聊到凌晨,她也没这么说话,而这次她健谈了许多。
杨波、老朱(朱来军)、郭强、侯本峰带着他的儿子站在我的面前,打过招呼就是一个劲儿的笑,很实在的笑。杨波个子不高但胖了。郭强依然很瘦,大大的眼睛精神抖擞。老朱还是那个样子,跟我们小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小学的时候他就被我们称为老朱,刚一见面时我竟然忘记了他的大名只记得老朱,他看出来我的窘境,红着脸说“朱来军”。他家在大桥那里,也就是在我们厂区的南面,沿着铁路一直往南大桥下面就是迎春河,那里是我们每年夏天游泳的地方。冬天对老朱来说很严峻,因为每天早晨上学他进教室的时候睫毛上、棉帽子上的霜挂得都是最多的。家离得很远但他很少迟到。
幼儿园一墙之隔的南面就是我离开迎春之前最后的家。我的父亲八二年底离开那里到北京看病就再也没又回来。我清楚地记得他走之前一担一担的把过冬的煤挑进院子的储煤池里,父亲自己清楚-------他回不来了。我八五年离开这已经是第二次回来了,我是为他回来的我更愿意替他回来看看,看看他工作生活的地方。拐过来同学们指指点点:“你家是第几个门?”“你家在这个楼吧?!”“以前刘伟家在这住!”“现在你家不知道是谁在住。”我不断的点头,但我清楚我的家在哪里,那记忆永远不会模糊。此时我眼前的“我家”门口有一家三口在往农用车上装东西,我不清楚这是我家搬走后的住在这里的第几户人家。他们看起来很善良,看到我站在门口久久地看着他的家,男主人很是不解,然后表情变得很惊讶和喜悦起来。“我以前住在这儿。”我说。男女主人热情的说:“对对对,进里边看看吧,进来吧。”我没有急着走进院子,仍然在门口凝视着这干净整洁的院子,看的出来现在的主人是个利索的人家。院子的围栏(我们称为园帐)早已不是我家原来的,小仓房背对着我依然在那里依然很新,红砖红瓦老样子。正对着我的就是我住过的家了。阳台的护栏上挂着很多黄黄的玉米,护栏是原来的,一切都是原来的。我走进大门顺着小路往里走,很慢很慢,有一种不敢再走的恐惧,那恐惧源自哪里我说不清楚。仓房在我右边很很干净也安静的看着我一步步走近它,它好像记得我。储煤池还在原来的位置,只是原先上面的铁板已经不在。记得我弟弟有一年过年时站在煤池的铁板上蹦跳,铁板发出打雷一样的声响,伴随着我弟弟兴奋地尖叫声和鞭炮声,使我父亲不在的年也有一丝的生机。母亲带着我们在屋里包饺子,我不会包,几乎就是在玩儿面团,突然,我弟弟的尖叫声和铁板的轰隆声戛然而止,一家人的动作也随着定格了,我第一个冲出门,紧跟着全家人跟着出来,借着屋内的灯光,眼前的景象吓坏了我,弟弟满嘴是血躺在雪地上他一声也没有出,嘴里的血流在雪上显得更红。大哥拎起他背着就往医院跑,全家都跟去了,门都没锁。当然我可怜的弟弟嘴肿的很高,里里外外缝了好多针。原来,弟弟在疯玩儿够了往下跳的时候,下巴挂在了晾衣的铁丝上,身体像荡平的秋千荡,然后平拍在地上。现在,那根铁丝也已没有了。我曾经的家就在我几步远的地方看着我,楼顶房檐下一根很大很长很尖的晶莹剔透的冰柱直指地面。此情此景,物是人非。同学们簇拥着我进了家门,右手是我父母曾经的卧室。那也是现在主人的主卧,我没有进去,透过窗户看见里面的陈设和布局以前双人床的地方已经是一个火炕了,我再次谢绝了主人让我进去看看的热情。我不想进去,我不能进去。站在小客厅里环顾四周跟我小的时候一样没有改变,楼梯夹在两堵墙中间窄窄的,在到一半的位置有一个九十度的拐弯儿,楼梯挺陡。上了二楼右边是一个相对较小的房间,我和我大哥先后住过,正对楼梯的房间大一些,开始是我二哥我和我弟弟三个人住。这个大一点儿的房间现在已经是空档荡的仓库了。
我没有说话,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所有,已经听不见房主在跟我说什么,听不见同学们在说什么,一动不动的像钉子一样站在屋子的中央,我知道自己的脸在抖,只有紧紧地咬住自己的牙…………
透过后窗可看见幼儿园的院子,我走到窗前,身后站着着熟悉的同学和热情的房主。深呼吸后的我突然转身:“我们走吧!”房主已在挽留再呆会儿、在家吃饭什么的,我不敢更多的停留连声说谢谢。那一刻我感到突然回到现实,回到了本我的状态,我突然意识到:那已经不是我的家了!人总是失去了的时候才意识到它的珍贵,人总是在离开时才理解什么是思念。
感谢现在的主人把我曾经的家收拾得洁净如新。感谢他们让我参观他们的家,感谢他们留住了我的回忆……
我拍下了那里,金黄的玉米,房檐下巨大的冰柱,安静的院子,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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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对面是俱乐部,电影、话剧、文艺演出、开表彰或批斗大会都在那里。父亲的追悼会就是在这里开的。而现在,只看到地基和地面,不知道的人不会想到那里原来是个俱乐部。那里的电影我几乎都看过而且都是逃票看的,我总有办法逃过剪票员的眼睛,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想逮到我,所以才对我视而不见的……有时我干脆就在放映室里看,当时的放映员是工会的黄叔叔和冯叔叔,后来是一个叫毕杰的姐姐,对我很好还教我放电影,看《天堂电影院》时总是想到我小的时候……那时看电影可以嗑瓜子,可以抽烟,所以每次放电影时烟雾缭绕,并伴随着持续不断的难以表述的嗑瓜子的声响。如今,一把火,烧了。淘气的孩子的杰作,他烧掉了建筑,但同时也点燃了我的回忆,他烧掉了建筑,才使得我的记忆更为重要……
俱乐部的东边是原来的商店,我的母亲在那里工作过,商店有一个很大的后院儿,院子的东北角有个临时猪圈和一个屠宰坊,每次大卡车运来活猪的时候,我都会很紧张,因为很快就会听到刺激的宰猪的声音,那是可怜的猪们最后的哀号!商店里有个姓程的我母亲的同事,大家都叫他“老程”,每当听到有人叫“老程”,总会有两个人同时作答,一个是程叔叔,另一个就是我,尽管那是我只有几岁。后来母亲调到车队当出纳了。现在大门紧闭,锁都已经锈迹斑斑了。俱乐部西面是理发店,前面提到的辛军的妈妈曹姨就是那儿的理发的师傅,小的时候我的头都是她处理的,而且从来不要我的钱。记得有一次跟辛军生气,我去理发后赌气非要给曹姨钱,曹姨被弄愣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了我半天都没有说话…现在的理发店跟商店的命运一样……
俱乐部的南面一百米的地方就是工厂(迎春机械厂)的大门。安静,死一样的安静!!我恍惚的看见儿时的我在下班的人群中像泥鳅一样的钻来钻去最后站到大门口不断向里张望;我看到高大魁梧的父亲推着自行车走出大门;我看到我的父亲把我抱到自行车后座上;我看到自行车上的我不断的被友善的叔叔阿姨们拍打着我的脑袋;我看到我的父亲……
刺眼的雪光几乎让我闭上了双眼。
“你还想到哪儿看看?”晓明问。
&& “厂区能看看吗?”我说。
工厂的大门是我回到故里看到最不同的景象。门早已不是我儿时的记忆,更不是我主观的意想,因为它是我没有印象的,它是全新的。门房还在原来的位置静静地守候着空荡荡的厂区,除了门口十米范围内依稀的脚印,其他地方被积雪温柔地覆盖着,没有任何被打扰过的痕迹。我们六七个人聚集在大门口,对着紧闭的大门上的大锁无所适从。一个中年男人友善的朝我们走来,那人紧盯这我。不知是谁说能不能进去看看,那人只说了一个字:“行”就开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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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依然是安静的。没有机器的轰鸣,没有机油的呛人味道,没有忙碌的工人。这里是我曾经的“迪斯尼”吗?这里是我曾经的迷宫吗?空气是冰冷和清新的,走在无人行走的雪地上,积雪很深,全神贯注倾听踏雪的声音,一步、两步、三步……回头看去,脚印向右弯曲“划”出一个大大的弧线。我被什么牵引?我被什么吸引?右边的办公楼安稳的坐在那里。
我可以肯定同学们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到这里来。没有人知道,我为了“爱”而来,我为了寻找“爱”而来,我更为了传递“爱”而来!!那时,我的父亲每天都会在这里;我的父亲每天都会在不同的车间穿梭、忙碌;我的父亲为了这一方土地几乎没有穿过劳动布质地的工作服以外的其他衣服而且永远戴着套袖。这是我父亲的品质,更是那一代人的品质!但,永远的,消失了………
右边的门房似乎对我说:回来了孩子?!为什么你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看看这计划经济下曾经辉煌的工厂?为什么一定要见证她没落与破败的现在?为什么不把过去留为永恒?你怎么能不顾她的尊严?你怎么敢面对她的现在?!很复杂,也很简单:因为“爱”!!因为我生于斯长于斯,因为我割舍不开,因为我的血液里流动着这里的红浆!如今,我可以说:父亲,我替您回来了,我替您看了,她,已有尊严的去了!!。
人要有归属感,应该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希望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所以,我要将这里的过去和现在讲给我的孩子。
文字很神奇,记录现在,留住历史,寄语未来……
天,很蓝很蓝,在祖国的大地上从未见过比这里更纯净的蓝天。大学的时候,一次暑假我带着同学回我后来的生活地大厂县,夜晚的星空给他留下了至今都无法抹去的美好记忆──满天的星斗!我当时就告诉他,你没有看到我的家乡黑龙江的天空,看了你就会知道,这里不算什么。是的,我的家有清新的空气,有成片的树林,有低矮的山坡,有无边的农场,有无数星星照亮的夜空……
那曾经是让我如此骄傲的地方!&
今天,我时隔二十多年再一次回到这里,短暂的停留不能让我释怀,我多希望化在这蓝天里,我多希望我能多呆些时日让我静静仰望洁净的夜空,不,那怕是在这里多停留一个小时也好……
不是所有的倒计时都是幸福的!
父亲曾经办公的大楼就在我的面前,墙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嫩黄色。楼顶厚厚的积雪像老人头顶的绵帽子。“我父亲去世前在那个办公室办公”我抬手指着办公楼自语。那里的大门进去没有气派的大厅,对面的楼梯我至今都记得,有光滑的扶手,从三楼“辗转”到一楼,那是我独享的娱乐空间。有一次我骑在上面往下滑,到一层的时候被卡在一层扶手与墙壁之间,上不来下不去,巧的是繁忙的办公楼竟然半天没有见到一个人,我大叫,直至大哭。后来赵大大路过,把我“救”了下来。门口邮右边是武装部,不大的套间里有很多危险品:各式各样的枪支和弹药。父亲在世的时候我经常到这里玩儿,我有一支“自己”的枪,其实就是他们有问题经常修理的枪,赶上我去就逗我,说那是他们专门给我配发的枪,我信以为真。回家还跟我父亲吹牛,父亲听到先是一愣,转而笑着说:你真厉害!他清楚武装部的博大大是个称职的部长,一定是他在逗我开心。博育才大大后来使给我受伤的童年带来了很多的欢乐。很多年武装部组织的民兵训练,总是有一个小尾巴跟着,直到八五年那个小尾巴离开东北。我对枪支的喜欢和熟悉说来很有原因,父亲以前是配抢的,很小的时候我就记得父亲腰间有一把枪。而很长时间我在家表现良好很大的原因就是能得到把玩父亲的手枪的奖励。每到大年三十寻常人家爆竹连天时,也是我们哥几个最快乐的时候,因为过年我们家用对空放枪代替鞭炮。直到现在我都不喜欢放鞭炮。离开迎春的前几天,我找过博大大,告诉他我要走了,他很简单地说:“明天下午来找我。”第二天我去了,他准备了一箱子弹,手枪、半自动、冲锋枪、轻机枪让我打了个够。后来我明白他对我的好在我父亲已经去世的情况下,是多么不易。感谢他!这次回去我没有见到他,看到了他老伴儿。老了,但更慈祥!门口左边是工会的广播站,广播工厂的新闻、转播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很小的时候有一次还闹了一个很大的笑话,播音员转播的时候忘记关掉麦克风的开关,广播夹杂着播音员聊天嬉闹的声音传编了整个场区和家属区,成为当时的一件大事。那里我也常去,几任播音员都是我的“朋友”,尽管我那时还是一个孩子。
父亲的办公室在二楼,一个不大的房间,烟瘾不大的父亲办公室里烟味却很重,布置得很简单一个发黑的堆满文件的办公桌靠在窗边,小时候我经常闯到他的办公室,不管他是不是在办公,不管房间有没有人,伸手就要一毛钱买冰棍儿,经常性的给没有带零钱习惯的父亲难看。后来据我的母亲说我小时候曾经干过更离谱的事情,全厂开职工大会,我大摇大摆的上台伸手跟正在台上讲话的父亲要过钱。后来由于我的原因,父亲夏天总是在兜里放几块钱以防坏小子的突然“到访”。熟悉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办公室里,我的父亲依然带着套袖伏案办公,看到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情在这里进进出出。他对人总是和蔼的,从没见过他对谁横眉立目,他很愿意倾听有求于他的人的讲述。有一年冬天关于附属农场的一个政策解释的事情,我家里聚集了好几十个人,人多到院子里都站满了人,让我父亲给主持公道,父亲没有烦躁,么有恼怒,耐心的跟他们解释,直到深夜。对于这一段经历,我小学的时候写过一篇名为《我的父亲》的命题作文,写的就是当时的情形。而现在,对着空空的办公楼,对着冰冷的锁,我的眼前,模糊,一片模糊……
深呼吸,再深呼吸,“雾气”在我眼前时隐时见。没有人打扰我,没有。同学们清楚我的心情,理解我的感受。
守门人是理解我的,让我进了工厂的大门,他让我看看这曾经殷实的家,想想美好的模糊的记忆,似乎因为模糊才显得美好。他不让我进到办公楼,他不想让我回想更为痛苦的细微,分明是因为太过细微才更致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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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楼北面是车队的位置,可能因为是从部队编制转地方的缘故人们习惯叫汽车班。我的母亲在离开迎春时是车队的统计,虽然到现在我都不清楚“统计”是具体做什么的。车库依然齐整威严,斑驳的车库大门紧闭,大门锈蚀的铆钉上挂着晶莹的雪。我坐过这里的任何一辆车,大货车、吉普车、吊车甚至叉车和铲车。曾经的废料堆还在那里,虽然被积雪遮挡着但还在那里仍然比其它地方高出一块,再往西走了几步,我像钉子一样定在了那里,我惊呆了,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前是我小时候几乎是独享的“大玩具”一辆报废的拖拉机,积雪盖不住他的轮廓,二十多年竟仍在那废堆上停着,还是那个方向盘,还是那个残裸的发动机和那个没有坐垫的驾驶椅……恍惚中我似乎回到了三十年前:少年目视前方坐在上面,自信的抱着对他来说太大的方向盘左右舞动,嘴里发出“呜,呜,呜”的油门声,熟练的“咔,咔,咔”换着档位……它是在等这我回来吗?!它是在证明它的忠诚吗?!不,不,不!它是在折磨我,眼前的一切像无数双手卡住我的喉咙让我窒息。那不是它希望的,更不是我希望的。
火车的巨大响声吸引我的视线,那是一列由北向南的列车。
“大桥”,是列车必经的地方,也是夏天我们必去的地方。大桥在厂子的南面,一条土黄色是的大河流经大桥,每到夏天,职工们要么拖家带口,要么结朋伴友到那里游泳嬉戏、洗澡洗衣,钓鱼打鱼。而这些对我来说是奢望,那里经常淹死人,所以大人们是不让小孩子自己去的。如果有人偷偷去,大人总有办法发现,用指甲在胳膊上轻轻的划一下,划过处如果是白色的道道,那之后的嚎叫声会传得很远很远。我的父亲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看到远处的大桥总会让我想到我跟父亲不多的温馨。很小的时候我就对大桥有期待,我渴望我的父亲能带着我们哥儿四个到那里游泳,那是我当时认为的“终极快了”,但每每遭到父母近乎相同理由的拒绝:一,爸爸忙,二,我还小太危险。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哥哥带着自己的同学偷偷去大桥,临走之前还要威胁我如果告诉爸妈将对我如何如何。我恼火,但我无奈,我是他弟弟,反抗就意味着皮肉之苦。当有一天,也是惟一的一次我的父亲带着我和弟弟游泳时,竟然我差点被淹死,要不是我家邻居的两个哥哥王晓秋、孙迎峰及时的把我从浑黄的河水中托救出来,以后的一切都会改变。后来的事情合情合理,我的母亲事后大为光火,我的父亲坐在桌边什么也没说,没有解释当时有人在跟他谈事情,我们四个低头站成一排。而我,在以后的日子里被“勒令”远离水源若干年。大桥灰色的油漆盖不住我的清晰抑或模糊的回忆。无际的雪原上那桥很显眼……
我有永远的遗憾,永远的。父亲会打篮球,父亲会拉二胡,我没有看见过一次潇洒的上篮,没有听到过一声优美的音节。我有永远的满足,在我心里我的父亲永远会满足我,并且只为我。篮球场在眼前,还在俱乐部和工厂之间那个位置上,积雪被清的很干净,篮板上油漆剥落,篮网全无。农垦系统篮球赛好像就在昨天,职工篮球赛似乎刚刚结束,欢快热闹的人群纷纷散去。球场西边三层的宿舍楼已成危楼没有任何生机,像一个闭目低首弥留的老人,一场稍大的风就可能摧垮他,让他成为废墟。很多次我梦到这宿舍楼,每一个房间都有我的足迹,知青们还都在,他们热情的招呼我进屋。我仍替他们给中意的姑娘跑上跑下传递情书。在那里还上小学的我在美术老师邹太明老师的宿舍里第一次见到“女性裸体”(乔尔乔内的入睡的维纳斯),竟然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半天说不出话来,之后邹老师紧张的抢过画册藏好并叮嘱我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是呀,80年左右的时候是这种反应现在看来并不奇怪。每次跟邹老师提到此事都会引来他的大笑。我多希望回到幸福无忧的童年,我多希望那美好的记凝固在眼前,凝固在脑海,凝固在任何一个角落……&&&&
西边的土地广袤而神秘,一眼望不到头肥沃的黑土良田,那就是农场--西山,父亲的骨灰曾经安葬在那里。83年安葬父亲骨灰的时候那里只有父亲一个人,孤孤单单。后来父亲的“伴儿”渐渐多了,厂里盖了新的房子,父亲也搬到了那里。96年回去的时候哥哥带着我给父亲烧纸,在那里我看到了很多故去的长辈,甚至同辈。多年前父亲的骨灰终于迁回到老家跟爷爷奶奶葬在一起,落叶归根了。那次去西山的路上跟我哥还聊起当年他利用假期带着同学们去西山农田里除草勤工俭学的经历。那一次我印象很深哥哥挣回了九块钱,除去给自己买了个棕色塑料质地的本夹,其余的,自觉自愿如数上交。而我第一次把我代表学校打中学生篮球赛时挣得的二十八块钱补助得意的交给我母亲时,母亲欣慰,自然提到哥哥那一年。那一年哥哥十二三岁。哥哥十二三岁时家里不缺钱,因为父亲还在,哥哥挣的钱是在精神上对兄弟几个的鼓励和教育。我十七岁时家里很缺钱,因为父亲已不在,但是我清楚,二十八块钱远远比不上当年十二三的哥哥的九块钱。那意义远远不同,那意义让使人心酸。其实,大哥也很“坏”,他自精神上鼓励我们的同时,在身体上也对我“严格要求”,我上小学五年级的一个暑假,父亲给大哥的任务是把家里刚刚买来的两卡车的十五公分直径四十公分长短的圆木破开,摆放整齐以备冬天御寒。暑假第一天,哥哥对我说老程你帮哥干一天,我二哥瘦弱,我弟弟太小,我知道这忙肯定是我帮了。大号的板斧对我来说并不轻松。没想到这忙我帮了整整一个假期,到轻松的把最后一块圆木劈完,我感觉我完成了我人生的第一次飞跃。当我走到大衣柜的镜子前无意中看到镜中光着膀子汗流浃背的自己时,天哪,我看到身上一块块隆起的肌肉,我第一次直接的感受到肌肉的健与美!多年后哥哥总是说我现在的身材还要谢谢他!我笑骂他无耻,他大笑………
通往西山的必经之路“小桥”已经坍塌,在旁边紧挨着的地方重新修了一个一样的桥,窄窄的冰面上让我的眼前一亮,长长的河岸柳树上晶莹的树挂有如仙境。而在我离开前从未见过如此美景,是因为记忆流失?亦或是别的?顺着冰面上不宽的“裂缝”我找到了答案:腾腾的热流源源不断的从一个房子里流出。据本峰说,有人在这里养林蛙(营养价值很高的一种青蛙)。
走在靠近房间坚硬的路面上林蛙僵硬的挺着到处都是,红红的肚皮冲上。
我仿佛看到我童年时跟父亲在冰天雪地的冰面上捞鱼的情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因为时间冲淡这美好的记忆。人真的很有意思,每天经历的经常视而不见,而点滴的片段却永世不忘。很小的时候,跟父亲到河里打过鱼,我的记忆中只有一次。后来知道,父亲对此其实并不在行,当时凿冰窟窿的时候是有一个叔叔帮忙的。冬天打鱼对孩子来说是很有趣的,但是对于大人来说正好相反,如果不是打着帮爸爸忙的幌子,是没法在大冬天毫无遮拦的河面上跟我大哥抢功的。在冰面上先凿出三四个冰窟窿,为了不让刚刚凿开的冰窟窿又被冻上,我的任务是在凿好的窟窿间往复穿梭,用木棍不断搅动冒着热气的冰窟窿。父亲用力的舞动手中锋利的冰镩,冰屑四处飞溅,父亲的军用大头棉鞋露在外面亮晶晶,从膝盖一下都是这样,像穿着水晶的靴子。由于冰层很厚,几个窟窿下来已经能清楚的看见父亲摘掉棉帽子后头上蒸腾的热气。清理干净冰窟窿里的碎冰块之后,就是收获的时刻。当咕噜耙子(一个三十公分直径的圆形木板,中心部位钉在一根长长的木棍的顶端,被当地人叫做:咕噜耙子)的圆盘伸到水里上下搅动后,壮观的景象出现在眼前,被搅醒的鱼(主要是泥鳅)和青蛙由于缺氧欢快的从冰窟窿里跃上冰面,当时的我呆站在原地很久,被眼前的情形看呆了。被哥哥叫醒后,就忙不跌得趴在地上拼命的往事先准备好的麻袋里划拉那些迅速冻硬的“战利品”。那一次,我们足足装满了两麻袋。父亲的手套已经是被冻成一个硬硬的壳,而我从上到下就像穿了盔甲,沾水后被冻得硬硬的,亮亮的,但是浑身上下都是暖和的,父亲知道只要不湿透,表面湿了被冻上还有保温作用,所以并没有制止我的“胡作非为”。这些鱼在以后的日子里在成为我们的餐食之前,总是会被我放在装满凉水的盆里让它们缓过来,直到能欢快的游动。在寒冷的冬天它们成了我和弟弟的玩具。据母亲说,动天的泥鳅很干净,很少有泥沙在肚子里,大多数泥鳅的肚子里有很多的鱼子。捕获不多的青蛙也是如此。
寒冷的冬夜,松花江上孤独的刨冰人,结冰的脚面,冻硬的裤腿,能站立的棉手套……这一切被我用到了后来我的作品《破冰》里。
那回忆带给我说不出的滋味,以后我很少再吃泥鳅,我总认为这泥鳅永远不会有我儿时吃到的干净,这泥鳅永远的都比不了我跟父亲捕来的香。看到泥鳅就会不自觉的把我带回童年,就会不自觉地让我的心里一阵阵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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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像一条丝巾,连绵延不断,一点点一丝丝带出我的回忆;过往的情景又像链子环环相扣,紧紧地缠绕着我……
我想起考上戏的时候。那时我带着两百块钱只身到上海考试,那是我第一次独自面对社会安排自己的生活,我要在这未知的几天里支出我不多的银两。当时我住在一个小旅馆里,每天吃馄饨,每顿吃馄饨,夜里饿了还是馄饨,差不多十天,后来的几天偶尔调剂一下面条,但是馄饨稍便宜些,所以还是馄饨。结果就是,从此以后的好今年我看到馄饨就会恶心,更不要提吃了。现在,我仍然喜欢馄饨,每次吃馄饨都回让我想起考学时的经历,每次想起那段经历,我都会会意的对自己微笑。
一次偶然地机会我得知大哥跟我一样也喜欢吃鸡蛋。父亲去世后,家里的境况与父亲在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我看到了世态的炎凉,我看到了人情的冷漠,我看到了人性的阴暗……但是最明显的就是我们的餐桌上的变化。父亲过世第二年的春节,东北人都包饺子过年,我们家也不例外。那一年的春节是母亲、二哥、大哥包的,我和弟弟在旁边打杂,其实就是递饺子皮,饺子是鸡蛋白菜馅儿的,而以前都是肉馅儿的,还好有我们都爱吃得鸡蛋,看着黄黄的嫩嫩的鸡蛋在饺子馅儿里格外的多,我们个几个还是很高兴的。母亲包的很安详,从拌馅儿到和面,母亲没有什么话。从父亲去世后母亲的状态就是这样,很难看出她情绪上的变化。很快,各式各样的饺子出锅了,热气腾腾的被端上了桌子。围坐在一起,我们哥几个没有人敢说话,“吃吧”听到母亲的话我们忙不迭的夹了饺子就往嘴里送,但是第一口咬下来,我们几乎都停顿了,互相呆看着对方。我们吃的是鸡蛋吗?这是我们哥四个一致的疑问。很久,我问母亲“这哪儿是鸡蛋呀?”
母亲吃了两个饺子后说:“怎么不是?!当然是鸡蛋了!快吃吧。”
母亲没有看我们,神态依然很安详、很平静,不紧不慢的吃着。屋外的鞭炮声一阵响过一阵,一浪高过一浪
。大哥带头吃了起来,我们吃得很安静。
那鸡蛋里放了太多的面粉,尽管过油后黄黄的,但是面粉多到已经淹没了鸡蛋的味道。至今我都不愿意想起也不敢想那一顿年饭。后来我曾经在妈妈心情很好的时候提过此事,母亲微笑着对我说:“面放多了。”之后不在说什么。这一句“面放多了”说出了母亲一切的心酸和不易。这一句“面放多了”让我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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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我们唯一地依靠,是我们唯一的榜样,一切一切的唯一。现在,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更能体会母亲的不易,四个实实在在的大小伙子!&&&&&&&&&&&&&
我不敢用我三十九岁尚处青年的年纪妄谈人生。但我有我回望曾经的生活的热情和冲动!
人纵有痛苦,但人也总有欢乐,这就是生活--五味杂全。
人在不同的时期总会遇到不同的人、遇到不同的事。有些人,会在不知觉中发生着不知觉的变化,他们是幸福的。有些人,会无时不刻的感受着无时不刻发生的变化,他们是痛苦的。我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我感受我希望感受的,我发现我必须发现的,不管那感受和发现是痛苦的还是快乐的。尽管我的发现我的感受很多时候是迟到的,那也许就是所谓的“思考”吧。
母亲对我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坚强的。父亲追悼会前的那个晚上,她一个人,一个晚上抽完了父亲留下的整整一条凤凰烟。母亲从不抽烟,很讨厌抽烟,但此时她自己在抽。她怎么了?她为什么?她在想什么?当时的我们是不会理解的。是的,接下来的生活该如何继续?这也许就是母亲当时的思绪,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黄色的凤凰烟在那一刻,永远的刻在我的脑子里。第二天父亲的追悼会,在现已烧毁的俱乐部里举行。全厂的职工家属把会场站满,沉闷的、压抑着的哭声像大提琴第四弦持久发出的声音。母亲一动不动昂首站在原地,没有一滴眼泪。那份镇定我永世难忘。她用她的坚毅告诉我们:天并没有塌下来!
对于母亲,没有更多的表达,因为没有任何词语能准确的表现母亲的那一份坚强。这坚强给我们指明了生活的方向。&&&&&&
对于我们,拥有太多的爱护,每一次成长,点点滴滴都来自母亲饱含辛酸但表面平静的关爱。&
家中父亲的照片并不多,而所有兄弟中我二哥那里应该是最全的,我这里有一些,我很珍惜,前不久借来微距镜头翻拍了许多。我经常拿出来看看,只为了对父亲那一份他永远无法感受的思念和我无法回报给父亲的爱。我要时时的看着,时时的回忆。我又时常认为父亲始终在关注着我,父亲在遥远的天国,父亲在某个地方,甚至,父亲就在我的身边……
对我微笑,永远的劳动布,永远的五十二岁。
在我的孩子还小的时候,我告诉她,你的爷爷叫任荣超,她不断重复爷爷的名字,而后问我:爷爷在哪里?
在天上!这是我的回答。
爷爷为什么在天上?
因为爷爷去世了。
那爷爷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永远不会了!
因为他去世了呀。
去世是什么意思?
去世了就是死了,你的爷爷死了,在天堂。
爷爷在天上?他会飞吗?
……也许……&
这是叮当很小的时候跟我的一次对话,我记忆犹新。她没有爷爷了,永远见不到自己的爷爷,这遗憾似乎并不比我见不到父亲小。她现在还小并不觉得。但是她知道她的爷爷叫什么,她应该知道她有一个令她的父亲感到骄傲的爷爷,我多么希望我的孩子围在爷爷身边共享天伦。这是我的遗憾,一个遥不可及的期盼,一个遥遥无期的奢望。
父亲当年葬在有着黝黑土地的西山,在那里他很孤独,
在无垠的大地无遮无挡。每到冬天那里有厚厚的积雪,只有父亲的墓碑坚强的站立在四棵松树中间凝望着东边的厂房。他是带着遗憾和不安撇下我们走的,此时,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熟悉的工厂,但是他的在天之灵一定是时时祝福着我们的。那时我经常想:父亲会不会冷?几次想问问母亲几次又打消这个危险的念头。父亲在那里又是欣慰的。
欣慰是因为那里有他的汗水。那里是他开垦的地方,那里也有金黄的小麦和大豆。小学的时候每到秋收时节,我总喜欢一个人跑到那里看看,就为看看金黄的麦田,甚至会在那里站很久等待着,等到一阵风刮过来,金色的麦田顿时躁动起来,麦浪滚滚有如大海,一波波推到视线不能及的远方,并伴随沙沙的响声,每到这时我都会兴奋地大叫。有一年,工厂轮休到农场支援秋收,父亲的样子我至今都记得,戴着草帽,白色的背心掖到劳动布裤子里,裤腿挽着,脚穿一双军用胶鞋,手里一把镰刀,那样子现在想想有些滑稽。见到我来了他很吃惊问我怎么来的,我说某某叔叔自行车带我来得,他告诉我不要乱跑千万不要淘气,摔倒很危险……
然后丢下我就去割麦子了。这就是我的父亲,他爱我,但是在工作的时候他很不希望我在。记得当时还有一个上海知青叔叔用麦梗编的戒指、手镯和项链送给我玩。
每次跟当年到迎春插队的知青聊天,我都会听到父亲当年很多事情,我从他们那里知道父亲跟知青一起在深山老林里建设三线工厂,跟大家一起抡大锤,一起伐木,还砸折了一条腿。父亲为知青返城最先开了绿灯,尽管知青的离开一定会使工厂一线的生产受到极大的影响,但是,父亲始终认为他们应该回到他们的父母身边,回到他们应该的地方,知青为机械厂作出了极大的贡献,并为此工作到他去世之前的一刻,那时父亲已经无法写字,但是急等返程的启亮大哥焦急万分,父亲就口授母亲代笔给虎林他的战友张大爷(时任虎林公安局局长)写信办理返城的相关事宜。每每提到此事启亮大哥总会泪水涟涟。这感动同样感动着我。启亮哥并不年轻了,已经当了爷爷,只因为娶了机械厂的子弟而他的爱人我又叫姐姐,所以我从很小的时候叫他启亮哥一直到今天。每次讲到这件事我都会从他的眼神里看到当时的景象。
采金船,这是一个对我刻骨铭心的名字。七台河北兴农场采金船工地那是父亲最后的工作岗位,而后劳累过度辞世而去了。童年时不清楚,更没有把采金船跟某个地方联系起来,采金船只是一个令我痛心的概念。直到有一天我的老师邹太明突然给我电话说:老程,你在七台河拍戏应该去北兴农场去看看!因为任厂长当年就是在那里带着大家在造采金船。当时我的心跳无法自控加快了速度,一时间我几乎听不到邹老师继续说的是什么……
几天后,我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决定去看看。
路途并不平坦,厚厚的积雪被车轮碾压成光滑坚实且凸凹的雪饼无序的向前延展,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熟悉的雪,我的心却是一阵阵的发紧。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在车中翻江倒海摇摇晃晃,而当年的路又会是怎样的颠簸呢?我的脑海中不断的出现父亲坐在212吉普中疲惫的样子,车窗外我的眼前已不再是厚厚的积雪,而是盛夏时炎炎的烈日,炽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远处蒸腾的热气使路面恍惚不清,父亲的车上下颠动缓慢前行就像此时的我……几经打听终于在河边看到了那条我只在照片上看到过的采金船──北大荒1号。那船僵挺在冰面上,“北大荒1号”五个大字垂老的贴在船舱最上边。五分钟,足足有五分钟我呆呆的站在通往河边的路的一头,一片空白的看着小路另一头的老船直到皓子怯生生的问我:哥,过去吗?我点点头。
这短短的一百多米对于我来说我似乎走了很久,走了二十五年!!整整二十五年的时间!!这个庞然大物离我越来越近,我的脚步却渐渐慢了下来,我害怕走到它的跟前,我庆幸它不是一个人,倘若是,我会毫不犹豫的把它一拳打倒在地。虽然狭隘,但我有理由认为就是这个船导致我父亲的离开,永远的离开,永远的看不到他儿孙的今天,永远的享受不到他应有的天伦之乐,永远的剥夺了我孝敬他的权力……父亲没有看到这船竣工的雄伟,剪彩仪式上没有父亲的身影。若父亲真能在天上看到那场景,他会怎么样想?他一定会为这船能顺利完工交付使用而欣慰的。现在,这船锈迹斑斑焊在冰面上。一个看船的人从船舱里走出来奇怪的看着我们,我告诉他:“这船是我父亲他们二十五年前造的,我想看看。”那人面无表情地说:“看吧,夏天就要炸掉了!”它完成了它的使命,我愿意它被炸毁后也能升入天堂变成一个能托在手上的模型,托在同在天堂的父亲手中。我静静的立在船里看着这里的破败,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我把手放在满是厚厚灰土的冰冷的传送带上,我似乎触摸到整个采金船,我似乎看到了锈蚀之下光亮的船体在阳光照射下泛着刺眼的光亮,我看到了忙碌的工人中穿着劳动布裤子白色背心扛着圆木的父亲,我看到了一块块铁板焊接成完整坚固的船体,我看到了一个个零部件被组装成发动机、传送带、吊臂、掘进机、过滤机、指挥台……,我看到竣工欢庆的人群拥抱呼喊,我还看到每一个人的眼泪像开闸的水倾洒而出,我却没有看到欢庆人群里父亲的身影。父亲带着在这里磨破就再也没有愈合的伤口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他没有看到竣工就永远的离开了。远在迎春的母亲也流泪了,那时只有母亲的眼泪是咸的……
离开那里时,我只在开始的地方再次回望这船,久久的看着凝固的空气中百米之外的采金船,我的心可以平静了。 再见了,
北大荒1号,然后头也不回的上车走了。路上我不断的自语:我来过了,我替父亲来过了,没有遗憾了,我来过了……我来过了……
现在,我抱着宽容的态度,不再对工程的负责人一拖再拖的延误工期致使父亲亲自上阵最终劳累过度离开我们而抱怨。一切都过去了,只有真的感觉父亲留给我们更珍贵东西──坚强、不懈、勤劳、责任,这就足够了。&&&&&
母亲是门前的河,也许湍急,但可以洗去我们身上的灰尘,滋养我们的生命。父亲是房后的山。似乎无形,但能够坚定我们的意志,荡涤我们的灵魂。
而这次回去,我走过通往西山小桥却没有勇气再往西走半步 。
父亲永远在天上注视着我们,父亲永远在天上保佑着我们,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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