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中的爱国将领
第24章 誓死守土抗战到底——范筑先山东抗战纪实
　　“七七事变”以后，范筑先义愤填膺，立即要求上战场杀敌报国，誓与山东共存亡。抗战中，他慨然表示：“要誓死守土，抗战到底；无论何党何派，抗战者一律欢迎；不抗战者，即我亲兄弟亦所不容！”
　　1938年11月底，在中国革命的心脏古城延安，曾经召开了一次极为特殊的追悼大会。室外寒风凛冽，室内庄严肃穆。整个会场到处是白花，是数千军民和延安党政领导佩带的黑纱。大家共同对着一幅画像默哀鞠躬。画像两旁堆放着中共中央和八路军总部送的挽联和花圈。朱德总司令的挽联书写：
　　战事方酣，忍看多士丧亡，惟其忠勇；吾侪尚在，誓必长期抗战，还我河山。
　　吴玉璋、董必武同送的挽联是：
　　三友见精神：松体遒、竹身直、梅花亦自清高、格高气苍、直到岁寒全晚节；一门尽忠义：夫殉职、妻卫民、子女都称勇武、顽廉懦立、共舒国难绍遗风。
　　只见画像上的人头戴军帽，一身戎装，双目炯炯，面容清癯，一把花白的胡须显得分外精神。他既不是共产党员，也不是国民党员，他是国民政府山东聊城专员，名字叫范筑先。
　　在延安悼念范筑先的活动中，党中央的《解放》周刊在11月22日发表了社评：《哀悼民族英雄——范筑先先生》；中共中央南方局机关报《新华日报》在同月28、29、30三天，以“悼念抗战老人范筑先先生”为通栏标题，连续发表特刊追悼。此外，各解放区重要报刊，如《群众》、《全民抗战》、《反攻》、《妇女生活》、《中苏文化》、《新闻记者》等，都刊登了纪念文章，沉痛悼念范筑先烈士。
　　与此同时，国民党也在陪都重庆为范筑先召开了声势颇大的追悼大会。
　　国民党的各家重要报刊，也都发表了范筑先阵亡消息和追悼文章。
　　民族英雄范筑先成了两党共悼的传奇式人物。这在抗日战争的初期阶段还是一个先例。
　　范筑先，原名范金标，生于1881年（清光绪七年）12月12日。他生性耿直，一生斗凶顽、战恶魔、革弊政、闯虎穴，光明磊落，赤胆忠心，充满着神秘的传奇色彩。这里记下他奋勇抗日的英雄事迹。
　　●誓不渡黄河
　　1936年冬，范筑先调任山东省第六行政督察专员、保安司令兼聊城县县长。范筑先赴任之际，正值全国抗战呼声强烈之时。东北三省沦亡，日寇觊觎华北，稍有国耻之心皆愿抗战。范筑先更是痛心疾首，但是却找不到出路。是年冬，学生爱国请愿风起云涌，张学良、杨虎城发动双十二事变，共产党力主放蒋抗战，促进合作。范筑先于茫茫之中看到了一线光明，他开始认识到共产党是真正抗日的力量，共产党言而有信，值得信赖。
　　日，原红军师长、中共北方局联络局书记彭雪枫到了聊城。彭雪枫是西北军军官彭雨亭的侄子，他奉中共中央领导人周恩来的派遣，以探望老同志张维翰为名，前来聊城进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宣传工作。张维翰是在范筑先身边工作的共产党员，又是范筑先的同村乡亲。二人关系十分密切。张维翰向彭雪枫汇报了聊城情况后分析说：“我党要想顺利建立鲁西北抗日根据地，除加强党的领导和发动广大群众外，必须争取范筑先。范筑先是个爱国主义者，为人耿直廉洁，对国民党不抵抗政策不满，对共产党的艰苦奋斗精神十分钦佩。他掌握着一定政权，在民众中又极有威望，他可以合理合法地组织军事力量。只要得到他的支援，一旦日寇入侵华北和中原地带，我党就能很快建立起鲁西北抗日根据地。”彭雪枫听后，非常赞同张维翰的看法。要求张维翰利用和范筑先的关系，努力做好范筑先的工作。
　　彭雪枫和张维翰一起住在聊城专署内范筑先办公室西屋。张维翰以同学关系，把彭雪枫介绍给范筑先，没有暴露彭雪枫的身份。并安排两人见面。范筑先素喜有志之士，近期一直在思虑怎样治理好六区及日寇入关战局会怎样发展的问题。听说彭雪枫是从陕甘地区来的，便请他谈谈对当前中国形势的看法。
　　彭雪枫略微谦虚了一下，就谈了红军长征和中国共产党坚决抗日并建立全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主张，范筑先听了频频点头称是。彭雪枫见范筑先对他的话听得十分认真严肃，且表示同意，就进一步阐述了我党对时局的看法。指出日寇亡华决心已定，入关势在必行。根据鲁西北的特殊战略地位，他鼓动说：“范专员掌管的鲁西北，三省交界，地域广阔，可攻可守，可以回旋，是块理想的游击战略区。另外，鲁西北自古英雄辈出，不畏强暴，豪爽勇武，气节盖世，梁山豪杰多出于此，这是比别处更为有利的条件，范专员坚决抗日，定能一呼百应，万民响应……”彭雪枫一席话讲得范筑先捋髯大笑，高兴非常。他激动地说：“有志不在年少，共产党果多奇才。过去我一度热心乡建，想用乡建办法治国。今听彭先生之言，如拨云见日矣！”说罢，拍案而起，挥笔书写了张条幅：“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一九三七年五月。”
　　彭雪枫在聊城住了一星期，范筑先亲自陪他游览了聊城古迹光岳楼和铁塔。彭雪枫走之后张维翰才向范筑先透露了彭雪枫的真实身份。范筑先不无遗憾地埋怨说：“红军代表来了，为什么对我保密？这么重要的人物，该更深地谈谈，更多地请教才对。下次不可自作主张。”张维翰高兴得连连点头称是，立即将范筑先的进步要求报告了党组织。
　　日，日寇发动了卢沟桥事变，侵占平津，华北告急，全国震惊。在范筑先身边工作思想进步的几位青年，如赵伊萍，牛连文（均系共产党员）先后调往济南，不久，张维翰也到济南执行任务。范筑先身边没了这些进步青年，感到像缺少了什么似的，一天到晚坐卧不安。复杂的形势使他深感焦虑。8月上旬张维翰、赵伊萍、牛连文、王化云一伙小青年突然从济南打来电话，说西北军一些老朋友住在济南津浦宾馆，邀请范筑先去叙旧。范筑先知道这是探讨形势，欣然前往。
　　到了济南，范筑先得知冯玉祥已就任了津浦线第六区司令长官，号召部下抗日，他的老友们都已云集济南整装待命。当天晚上范筑先就与两位西北军高级将领和王化云、张维翰在宾馆见面畅谈了形势。张维翰转达了从赵伊萍那里听取的中央代表彭雪枫传达的中共中央关于国共合作共同抗战的方针和共产党抗日救国十大纲领。大家一直畅谈到深夜两点，毫无倦意。最后，范筑先说：“我是鲁西北人，决不会离开鲁西北。我愿意和共产党联合起来抗战。只是，我那儿没有共产党，怎样才能和他们正式联系上呢？”第二天，张维翰、王化云找到赵伊萍、牛连文，请求了中共山东省委，中共山东省委决定立即派共产党员姚第鸿去聊城工作。姚第鸿系西北军高级将领姚以介之子，姚以介和范筑先有旧交，所以姚第鸿到聊城后即被范筑先正式委任为行署秘书。
　　10月初，日寇占领德州，形势吃紧。中共山东省委又应范筑先之邀派遣共产党员冯基民、刁子言等12人到聊城任干事，同时在第三集团军政治工作人员训练班里挑选了240名学员，随同前往。这些青年除了共产党员就是民先骨干，思想进步，抗战坚决。范筑先很欢迎他们。
　　就在这200多名学员抵达聊城时，二十九军失利，日寇大军已开始进入鲁西北，并攻占了高唐。临沂专署先天早已从东阿东渡黄河，韩复榘电催聊城，命令火速撤退。范筑先因来不及部署，仓促之间只好听从省府电令。
　　18日晚，范筑先在黄河渡口齐河县官庄召开各部负责人紧急会议，决策局势。会上形成撤退逃跑和守土抗战两派，双方争论激烈，直至深夜还不能统一。这时范筑先忽地站起，“叭！叭！叭！”拍了三下桌子，态度极严肃地说：“虽有上峰电令撤退，我范某仍于心不安，既是政府官吏，就该守土保田。我今思谋已决，愿随我在黄河北守土抗战的留下，不愿留的南撤！”说罢当即与省府韩复榘通电话，力陈留守决心。韩复榘见范筑先铁心抗战，只好允诺。
　　21日，范筑先率专署及保安团共900余人北返，先绕道夏津，收编了溃兵，才回到聊城署衙。
　　11月中旬，日寇大军突然沿津浦线进犯到黄河北岸，济南告急。这时韩复榘慌了手脚，再次命令范筑先急速弃聊城撤退，保存实力，南渡黄河。服从命令乃军人天职。面对韩复榘一而再的电令，范筑先左右为难。正在这时，姚第鸿、张维翰赶到了博平西关小店，会见了正在练兵视察的范司令。他们建议决不能听从韩复榘的命令。姚第鸿说：“当前国军在华北战场退却，共产党却在山西打了胜仗。八路军正规部队很快就要打过来了，我们不是孤军作战。只要我们坚守鲁西北这块阵地，组织群众，开展游击，我们就能抗战到底！”范筑先接着说：“我是鲁西北人，往哪退？我不想退。”
　　当天晚上，范筑先习惯地写完日记，又提笔写了幅字明志：“莫道皓首年已老，敢吐浩气贯长虹。”写完站起踱步，直至深夜。11点时，范筑先忽然喊秘书张孟龙：“拟个电报稿，准备通电全国，让大家讨论。”
　　第二天，11月19日中午，范筑先率前方指挥部人员和齐子修部回到聊城。当晚7时在专署召开了军政干部会议。主要讨论“誓死不渡黄河南”的通电稿。范筑先大义凛然，正气千秋，电稿获一致通过，连夜由六区驻济办事处将电文送交济南各大报馆和通讯社。11月20日全国各大报都发表了“范筑先通电全国：誓死留在鲁西北抗战”的消息，电稿云：
　　南京陆海空军大元帅蒋
　　山东省政府主席韩钧鉴：
　　自倭奴入寇，陷我华北。铁蹄所致，版图易色。现我大军南渡，黄河以北，坐待沉沦。哀我民众，胥蹈水火。午夜彷徨，泣血椎心。筑先忝督是区，守土有责，裂眦北视，决不南渡。誓率我游击健儿和武装民众，与倭奴相周旋。成败利钝，在所不计，鞠躬尽瘁，亦所不惜。惟望饷项械弹，时予接济。俾能抗战到底，全其愚忠。引颈南望，不胜翘企。
　　山东省六区行政督察专员兼
　　保安司令范筑先叩皓（19日）
　　一石激起千重浪。当“恐日症”风靡国统区，数十万正规军望风溃逃之时，中华民族又出了个民族傲骨。范筑先电稿很快传遍全国，给期待抗战的人民以很大鼓舞。同时也标志着国共鲁西北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正式形成。
　　●游击鲁西北
　　“皓电”发出，从全国各地纷至沓来的慰问电信更加激励了范筑先和聊城军民的抗敌斗志。范筑先根据鲁西北实际情况，经过缜密的思考，想出了三条良策：第一条扩大政治处。他通过实践，觉得共产党的一套办法好，能把群众发动起来，就在1937年10月正式设立六区政训处，委任张维翰为处长，委托共产党山东省委派来的张霖之（中共山东省委组织部长）和姚第鸿为秘书，委任刁子言、解树椿、王惟一、冯基民为组织、宣传、军事、训练干事。政训处下边建立四个部，各县建立政训处办事处，全部都是共产党员。因此，政训处只是在对外名义上挂着国民党六区行政机构的牌子，共产党尽可以公开地宣传抗日救国政策，扩大抗日爱国力量。这在全国国统区是个大胆的创举。第二条重建抗日政权。由于韩复榘下令渡河撤退，原六区12个县，有11个县长逃了，四区的县长也已逃亡。鲁西北各县均处于无组织的混乱状态。范筑先针对这一情况，在1937年底先后选拔了一批共产党员和优秀民先队员，以及少量专署人员，出任12个县的县长，第三条各县迅速建立或改编民团，以互相配合和策应。这些有力措施，使鲁西北抗日局面得到了稳定。
　　局势稍稳，扩大和组建抗日队伍是头等大事，范筑先决定收编横行在鲁西北的几大股土匪武装。一来他们骚扰社会，不除不行，二来他们有枪有炮，战斗力强，拉过来就能打仗。
　　最先收编的是兵溃成匪的二十九军某部连长齐子修。当时齐子修一连人马在洗劫聊城后窜到武城，距夏津几十里路。范筑先独自一人，带了个警卫员，骑车到武城，在城东关，他派警卫员先去给齐子修送信，让他有个思想准备，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城去。齐子修正在武城县政府聚众赌博，一听范筑先到，脸皮顿时吓得焦黄，刷地站起，随手掏出手枪，大声命令：“传令兵，快快通知弟兄们集合，做好战斗准备！”当他看完信，知道范筑先不是带兵前来打他，才稳住惊魂。但他不知范筑先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仍不放心，他命令部下列四路纵队，架起两挺机关枪，机枪后摆了两行荷枪实弹的步兵列队，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范筑先来了，范专员简衣戎装，赤手空拳胸前飘着花白的胡须，迈着劲健的军人步履，严肃庄重中透着温厚和善意来了。齐子修一见，心头不由一阵颤动，握匣子枪的右掌心出了湿漉漉一层汗珠。范筑先是行伍出身，几十年的戎马生涯练就铁胆和旷达的性格。他一见这阵势，不由朗声大笑：“子修，不要用这般隆重的仪式来欢迎我范老头子，我范某是来救你们的。”齐子修和众人都睁大了疑惑不解的大眼。范筑先说：“你们都是正规军，在卢沟桥也曾向日寇开过枪，沦为土匪是一时失足，我范筑先身为专员兼保安司令，决心率民抗战，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愿弟兄们随我一同为国立功。”范筑先一席铿锵之言使齐子修和他的部下大为感动。齐子修想，如今哪个高官不是保命逃亡？只有这范老头子铁骨忠胆，令人敬佩。况且自己兵溃成匪，抢劫民财，本应治罪，范专员既往不咎，胆量可谓大矣！想到此，齐子修不由恭恭敬敬站到范筑先面前行了个悔过认错的军礼。队伍改编为六区保安第三营，范筑先任命齐子修为三营营长。
　　还有一支影响较大的是冠县土匪“南杆”和“北杆”。南北二杆是怎样拉起的呢？原来1937年10月二十九军南退，途经冠县，砸开监狱，放出30多名囚犯，其中有石鸿典、韩春河二人。石鸿典出狱后在冠县城北、城东拉起杆来，称为北杆；韩春河在城南城西拉杆，称南杆。韩春河阴险毒辣，残酷无情，与馆陶县南馆陶镇的民团头子张星五有矛盾，几次想渡过卫河袭击张星五。张星五戒备森严，矛盾一天天加深，闹得卫河两岸人心惶惶，严重破坏了抗战工作的开展。二杆之中，范筑先决定先收南杆。
　　可是，几次谈判都没有成功。范筑先派政训处长张维翰和冠县二区民团团长宋风歧去说和，张维翰险遭毒手。又派刘致远去，也不行。韩春河更大肆抢掠，扩充队伍，所到之处不管穷富一扫而光，激起广大民众和士绅的强烈仇恨。范筑先十分生气，决定亲自前往。
　　1937年底，韩春河准备抢劫冠县六区李辛村，事先被冠县政训处办事处知道，给李辛村报了信，韩春河到后攻打不开。韩春河心里发火。正在这时范筑先赶到了。那天刮着大北风，飘着零星小雪，天气异常寒冷。韩春河和几个头目正在营房喝酒骂娘，哨兵突然进来报告：“范司令来了！”韩春河惊出一身冷汗，急令各队整装待命，传令队六七十人全部匣枪出壳，列队警戒。然后才和众头目走出营房。只见范筑先泰然自若，健步走来，后面跟着20多个骑兵卫队队员。韩春河的士兵一见威严的范司令，大多肃然起敬，韩春河却十分傲慢。范筑先严肃地说：“你们干了很多坏事，民怨沸腾，我是来救你们的。宋朝的抗金英雄岳飞，都知道吧，千古美名。他跟前有个大将叫牛皋，想必大家也知道。牛皋占山为王，也当过土匪，后来归顺岳飞抗击金兀术，屡立战功，人人敬仰。现在日寇侵我中华，正是男儿报国之时，所以我劝大家弃暗投明，跟我抗日。”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称是。韩春河被范筑先浩然正气所威慑，不得不同意随范司令抗战。但他却提了个条件，说：“李辛村打死打伤了我们的人，得让他们先投降我，我再归编范司令。”范筑先一听，心中不悦提高声音说：“这要求无道理。你们现在是土匪，李辛村当然要抗击你们。如果归编，成了抗日队伍，严守军纪，爱护百姓，任何村寨都不会抵抗你们，还会欢迎你们……”
　　范筑先正讲着话，突然一部分人持枪乱起来。原来是韩春河的副官高跃奎在搞煽动，要把范筑先随从警卫的枪下掉，把范筑先抓起来。范筑先毫不畏惧，厉言斥责道：“你们胆子不小！我是国家政府官员，抗日游击司令，号召民族抗战，良心抗战。你们不想想自己也是个中国人，竟敢如此放肆！”范筑先威武严正的话，唤醒了多数人的良知。韩春河的四队、八队、十队士兵迅速集拢过来，护卫着范筑先，坚决反对那些叛乱的人。韩春河的副司令吕福绅和中队长赵发荣也站到范筑先一边，吕福绅举着手枪高声喊道：“范司令一片好心，让我们改邪归正，为国立功。他妈的，谁敢动一动范司令，我马上叫他吃黑枣（枪子儿）！谁愿再当土匪就滚蛋，我是不干了！”说罢，指挥士兵把范筑先和他的警卫保护起来。韩春河看着形势对他不利，马上满脸堆笑，同意了收编。他把叛乱的人训了几句，把整个队伍集合起来，列成整齐队形，高声说：“这是范总司令，他这个司令管着我这个司令，今后，大家都得听范总司令的。”
　　范筑先当即对队伍进行了改编。1000多人编为两个团和一个特务营，总称第六支队。委任韩春河为司令，吕福绅为副司令，梁灿章为参谋长，派共产党员赵健民为司令部参谋，柏吉民为政治部主任。
　　1938年初，石鸿典的“北杆”也接受了改编，为第五支队，下辖两个团，一个特务连。
　　冠县的南北二杆刚收编，阳谷县又来电告急：惯匪布永言攻破阳谷县城，气焰十分嚣张。
　　布永言，阳谷大布庄人，原是个牛经纪，“七七事变”后拉了100多人。他数次反复，聚匪逾千，见县武装弱小，便妄图占城称霸。范筑先率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赴阳谷将其团团包围，使他大吃一惊。入夜，范筑先指挥军队多处攻城。布永言首尾难顾，只好派代表出城交涉，愿归顺收编。范为抗日大计，恕其反复，遂编其为第十九支队，委任布永言为支队司令。布永言感激涕零，向范筑先保证道：“今后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永远跟着范司令，抗战到底。”
　　随后，范筑先又收服了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惯匪栾省三。那栾省三平素凶似魔鬼，但他慑于范筑先的威望，在范筑先面前唯唯诺诺，不敢放肆。收编时他立下保证说：“范司令，今后你就是我父亲，你叫我咋干我咋干，决不违反您老人家的命令。”当时，范筑先给他个独立团番号，后又改为二十六支队，委任栾省三为司令，宋玉环为副司令，董荆玉为政治部主任。
　　还值得一提的是收编王来贤。1937年底，范筑先曾对其收编过一回。1938年初，王来贤的队伍已兼并扩充到近万人，下辖七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一个手枪营。二十九军撤退路过他的门口，被他截获轻机枪120挺，各种大炮和掷弹筒10余门，大大装备了他的部队。由于王来贤人马众多，国民党山东省第一战区派暴捷三前来收编，第五战区派车寒光也来收编。王来贤认为自己羽翼丰满，不想受制于范筑先，出现了动摇。当时王部被国民党顽固势力把持参谋处，共产党掌握政治处，另外还有日寇汉奸特务也在王来贤的身边活动。正当王来贤处于三岔路口犹豫徘徊之时，范筑先带领共产党人张霖之、张维翰、姚第鸿、牛连文来到王来贤的大本营东目寨。斗争自然十分激烈，双方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最后王来贤慑于范筑先的威势和刚正仁义精神，在共产党人多方促合下，终于交出官员名单，再次接受范筑先的调编。给王来贤部一路民军番号，委任王来贤为中将司令。
　　鲁西北抗日武装迅速壮大，很快发展到35个支队，三路民军，共6万多人，号称10万铁军。为了提高各支队政治素质，范筑先委托政训处到各支队建立政治部，加强政治工作，逐步提高了部队的政治思想和战斗力，为建立和巩固鲁西北抗日根据地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有了政权，有了军队，鲁西北人民不再被日寇汉奸和土匪任意宰割了。在中国抗日战争的初期阶段约一年多的时间里，范筑先将军领导抗日军民在鲁西北广袤的原野上与日寇游击作战百余次。比较大的战役，范筑先都亲自指挥，充分表现出了范筑先的爱国热忱、勇武精神和军事才能。由于抗日游击战争的广泛开展，到1938年夏天，鲁西北境内，基本肃清了日伪军，抗日政权发展到30多个县。鲁西北抗日武装控制地区，东跨黄河，西至漳卫，北临津浦，南界大（名）鄄（城）。纵横数百里，与八路军控制的冀中、冀南紧相毗连。
　　时值今日，鲁西北人民仍能清晰地述说出许多范筑先英勇抗战的故事。
　　●虎将虎兵
　　日寇于日陷落济南之后，侵略矛头直指徐州。敌人意欲假道山东选择黄河渡口，抄袭徐州中国守军后路，便在1938年初派军进犯濮县、范县和观城。第一次由河北境窜来百余骑步兵，向濮县武力侦察，被县地方武装击退，3月中旬敌人出动数百人，向濮县、范县进犯，意在占领渡口。范筑先闻讯范县失陷，立即调保安第一营、卫队营等约千余兵力，亲率前往。他们从阳谷出发，20日下午抵达范县北20里之舍利寺。敌人系正规部队，有30多挺机枪，两门迫击炮，还有三八式野炮两门。根据敌人情况，范筑先决定从北、东二门进攻，并亲自率兵攻北门。20日拂晓，战斗打响，部队士气很高，一鼓作气冲进城内，敌人顿时慌作一团，弃城往濮县逃跑。23日范筑先留卫队营四连协助县公安队守城，领兵向濮县进发。狡猾的敌人趁范部撤出，郓城日寇当即出动向范县侵入。范筑先得到情报，一方面命令周子明全力固守，一方面急行军回援范县。25日10点他们刚抵县城，敌人已到城外很近的小村，开始向城里打炮。范筑先带手枪连守卫在最前沿的护城堤里。敌人炮火很猛，双方激战一个小时后，敌人在炮火掩护下冲了上来。城上的部队保护范筑先也冲了下来。双方战斗十分激烈。范筑先面无惧色，指挥战士打退敌人多次进攻。后来由于敌人放烟幕弹，烟雾弥漫，对面看不见人，敌人才乘机冲上来。范筑先下令北撤，退至斗虎店小村。敌人占领了大堤，居高临下用火力追击，情况十分危机。这时，范筑先十分镇静，他在小庙里安下指挥部，风趣地对战士们说：“斗虎店，好名字。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斗斗鬼子这只虎。”
　　斗虎店距城仅半里，鬼子向小村开炮，第一发炮弹正好落在范筑先面前，所幸炮弹没爆炸，只溅了范筑先一身泥土。警卫员大吃一惊，范筑先屹然挺立，毫不躲避。敌人炮弹又飞过来，落在了庙顶，将庙顶掀去一半，范筑先仍屹立着，丝毫不动。战士们钦佩之极，勇气倍增。范筑先声若洪钟，大声命令：“冲过去，冲到敌人跟前，他们的炮就没用了！”说罢便带领战士们奋勇冲过去。子弹嗖嗖飞舞，他们躲闪腾跃，直逼城前。敌人没见过这样不要命的士兵，吓得龟缩进城。夜里，范筑先又领兵攻城，天不明敌人就弃城逃跑了。
　　范筑先第二次收复了范县，稍事整休，乘胜追击敌人。他率第二、第十五、第二十一支队进抵濮县东北七里营。刚作好战斗准备，濮县城里敌人出动300多人向七里营偷袭。双方激战竟日未分胜负。范筑先见敌人凶顽，随采用夜袭之策，等天黑下来后，领兵猛攻县城。范筑先身先士卒光着膀子，双手端着机枪猛冲猛杀。战士们见司令如此，个个猛勇无比，喊声震天。敌人招架不住，只好仓皇逃遁。范筑先率兵追击，夺回了濮县。
　　范筑先每次打仗总冲杀在前，为全体官兵树立榜样，但也有些冒险。部下多次劝他，他说：“我们部队新建，缺少战斗经验。军队有句话：‘虎将带虎兵，将熊带饭桶。’我不身先士卒，锻炼不出敢冲敢杀的铁兵！”
　　●军民合作
　　鉴于整个华北战场形势，范筑先在共产党人帮助下，广泛开展全民族的游击战争。他要求各县各村，充分利用地形，捕捉战机，机动灵活地消灭敌人。或阻击，或骚扰，或偷袭，或埋伏，整个鲁西北遍地开花，闹得敌人脚站不稳，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日，日本鬼子从禹城出发，有步兵、炮兵、骑兵混合部队共600多人向南进犯。他们刚刚行进到三岔口交界的南镇，范筑先就得到消息。他马上电令博平和茌平的民团跑步奔赴南镇堵击。民团在徒骇河南岸河堤摆开了阵势，日寇根本没想到中途会受阻，非常恼怒，用机枪，掷弹筒向民团阵地猛打，想一举突破防线继续前犯。抗日民团虽然枪支不好，但勇猛善战，用步枪手榴弹猛烈阻击，打得鬼子寸步难进。后来由于茌平公安局长丁铁山牺牲，民团一度混乱，敌人冲过了河，直扑河堤。民团遂投出手榴弹，弹药包阻击敌人。最后双方展开了白刃战，民团士兵挥舞着大刀片、红缨枪冲进敌群。敌人被火焰般的红缨枪和闪闪发亮的大刀片吓破了胆，一个个掉头逃跑，败下阵去。
　　28日上午，范筑先带领保安一营、三营和手枪连赶到了南镇。他知道这次敌人兵力雄厚，任务紧急，一定要夺路硬拼，因此战前讲了话。战士们士气旺盛、火力猛烈，打得敌人退败到薛村，打了几个小时又退到小周庄。范筑先留一排守薛村，带主力转移到距敌三里的徐家河口。
　　翌日黎明，敌人正在周庄场院集合训话，范筑先让炮兵开炮，炮弹正落在鬼子队伍中间，当即炸死炸伤鬼子80余人。鬼子指挥官气得暴跳如雷，立即摆开阵势，疯狂反扑。轻重机枪、平射炮、三八野炮狂风般扫射轰炸，接着鬼子兵就野兽般吼叫着冲过来。这时范筑先身边只有少量警卫，情况十分危急，齐子修的三营看巧增援上来，用8挺机枪和所有步枪排齐向敌人扫射，敌人死伤数十败退下去。双方僵持和战斗到晚上，敌人始终无法逾越，只好撤退。
　　原来敌人这次行动是计划从滑口渡河，侧击济南，没想到会受到地方武装阻挠。第二天（日）日本鬼子在广播上说：自七七华北开战以来，在聊城南镇见到中国老百姓持红缨长矛与军队一起参战，还是第一次，这将是皇军的悲哀。
　　●巧妙游击
　　1938年5月，日寇驻平汉线主力——土肥原第十四师团3万人集结濮阳、濮县，打通黄河童口渡口、直扑陇海铁路。敌人为保护十四师团补给线，派重兵守卫。
　　范筑先率各支队，多次与敌交锋，重新夺回范县。当日寇先头部队到濮县时，范筑先令五、六、二十一、二十二支队选拔精锐，去濮县截击，自己亲到濮北昔日孙膑伏击庞涓之马陵指挥。令赵健民率领六支队十二团和特务营埋伏在濮北古云集附近的金堤，俯视敌人。这时濮阳至濮县的公路上日寇大部队正滚滚流动，时有上百辆汽车疾驰而过。等敌人步兵尾队通行时，埋伏部队一声令下，枪炮齐开，打得敌人惊慌失措。由于公路和堤之间有水，敌人不敢冲锋，战士们如痛打落水狗，一直打到黄昏，使敌人丢下100多具尸体。
　　入夜，范筑先又令六支队特务营摸到县西公路上破坏敌人军用电线，收割10余公里。天明，战士背着成捆电线返回驻地，范筑先高兴地把电线展出，让老百姓参观，鼓舞群众斗志。
　　5月中旬，范筑先多次组织兵力偷袭敌人运输车队，打得敌人焦头烂额。有次，他从六支队特务营和二十一支队中选拔六七十个战士，埋伏了一夜，一直等到中午12点，敌人车队来到，他们突然开火射击，敌人纷纷倒下。战士们高兴地喊：“看这些鬼子兵，像老黄狗一样躺下一片。”敌人后续部队越集越多，停下一长串，望不见尾。敌人被打得红了眼，抬下重机枪和六〇炮拼杀，战士们在范司令带领下早已撤走了。这一仗敌人死亡近百，被击毁卡车10辆，特务营仅有一位战士脚上受了轻伤，这更鼓舞了士气。有个亲手打死鬼子的新兵说：“小日本也是肉做的，没啥了不起。枪子儿打到他身上照样见阎王。”范筑先很注意战士思想动态，及时对这位勇敢的新兵进行了表扬，以鼓舞士气。
　　5月，麦子黄了，困在城里的敌人粮草不足，把几百匹战马放出城外吃麦。范筑先闻报，马上组织3个突击队，100多名战士半夜就开始隐蔽起来。上午9点多，城门开了，七八十名日本鬼子赶着200多匹战马出了城。当敌人和马匹走到距战士几十米时，突击队一齐开枪，马匹立即惊慌乱窜，鬼子兵也乱作一团，扭头就跑，结果半数鬼子被击毙，马匹也被打死几十匹。第二天范筑先召集附近村庄开庆功会，把马匹分给群众吃肉。
　　6月份，范筑先又一次率兵在石墓头村巧妙伏击了敌人百余辆车队，还拼刺刀进行白刃战。敌人死伤惨重，多数车辆被损坏。接着范筑先又领兵攻打东阿。7月上旬，范筑先围歼黄河滩上的日寇，烧毁敌车数十辆，缴获3辆。
　　由于敌人多次遭到袭击，军用物资和汽车被缴获，守军被打死，日寇哀叹范筑先领导的鲁西北是让日军无法立脚的火药桶。
　　●奔袭济南
　　范筑先英勇抗日，受到了全国人民的尊敬。1938年8月，为牵制日寇兵力，配合国民党保卫武汉的重大战略行动，范筑先组织了14个支队的兵力，动员了3万多群众，发动了袭击济南的大战役。范筑先部署兵力，以第二、五、六支队沿黄河设防，防备敌人乘机骚扰和进犯鲁西北根据地；以第三、四、十、十九、二十六、二十七、二十九支队主力袭击济南。8月10日各支队皆渡过黄河到大峰山集结。范筑先运筹帷幄，声东击西，分别奔袭了长清、齐河守敌，然后直插济南城下。8月12日夜，第三支队攻占济南西边张庄机场，炸毁敌机多架。13日攻入济南纬十一路，第十支队攻占济西大槐树庄，同时第十三、二十二、二十四、三十三、三十四支队带领铁道工人和群众1万多人，对津浦路洛口至德州段进行大破坏，使敌人交通瘫痪。
　　范筑先领导鲁西北军民的这次军事行动，使津浦线敌人大为惊恐，日寇顽军不得不有所顾忌。一位日寇高级军官哀怨：“中国太辽阔，又到处皆战场，占线容易占片难。”
　　●坦荡襟怀
　　范筑先老人耿耿忠心，全家抗战，他的儿于范树民（挺进大队长）日在鲁北坡赵庄被300多名敌兵包围，遇难。
　　范筑先由前线指挥部回到聊城，把儿子牺牲的事平静地告诉了夫人武治国。武夫人啼哭不止，范筑先劝慰道：“不要哭了，树民殉国，死得其所，乃范家光荣，亦你武氏之荣。舍此，谁知你生了个好儿郎？”随即，范筑先又任命二女儿范树琨为青年挺进大队队长，勉其继承兄长遗志，坚决抗日到底。
　　范树民牺牲后，全国各地和鲁西北群众纷纷寄来函电唁信，范筑先均亲笔答复。在给山东旅渝同乡代表杨光晨的复电中写道：“自中日战起，弟早打破家庭观念。齐河之役，民儿授命，不敢为求仁得仁，差幸死得其所，伊何可憾，弟又何悲！惟长江形势，日趋紧张，此弟所万分惦念者也。夫仆岂无父子之情？盖爱国心重，早置我家于度外。”
　　后来，全国唁函唁电太多，范筑先忙于抗战，无暇一一照复，遂于《抗日战报》上公开刊登《树民殉国答谢慰唁各方启事》：
　　此次幼子树民任挺进队长，随军东征，在齐河坡赵庄与敌激战，为国捐躯，系军人光荣。承各方函电慰问，弥深感激。马革裹尸，男儿应具夙愿；既获疆场殉国，死后何憾！除分别函电复谢各方请释顾望外，特登此报，转表谢忱。
　　山东省第六区游击司令官范筑先
　　这则言简意赅的启事，充分体现了范筑先的坦荡胸怀和高尚情操。
　　●“合作楷模”照千秋
　　范筑先老人无党无派，身为中华民国山东省六区行署专员兼游击、保安司令，广泛团结鲁西北各界人士共同抗日，从不囿于一党一派。他的一生正如毛泽东主席给他的一封慰问信中所述，是“国共合作共同抗日的楷模”。
　　毛泽东主席曾给范筑先写过两封信，一次是1938年5月，中共中央派胡超伦率领20多名抗大学生来鲁西北，带来了毛泽东的亲笔信，毛泽东在信中对范筑先表示慰问和勉励。第二封信是1938年9月，中共山东省委负责人黎玉、张经武率领中共派往山东工作的300多名青年干部和红军干部经过聊城，带来毛泽东给范筑先的又一封亲笔信。毛泽东对和范筑先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表示很满意。信中高度评价了范筑先在鲁西北坚持抗战的重大贡献和深远影响，并祝范筑先身体健康，取得更大胜利。
　　范筑先确实与共产党肝胆相照。早在1938年元月，范筑先就曾给毛泽东和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写信，委托共产党人成润送交西安八路军办事处负责人伍云甫转送延安，表示了对共产党的深情厚谊和信赖（朱德给回了信）。八路军西安办事处和武汉办事处都曾为范筑先派遣过大批军政干部。范筑先还虚心学习红军治军方法，在聊城成立“军事教育团”，亲任团长，委任共产党人袁仲贤为教育长。-6日，范筑先以六区政训处名义在聊城召开了政治工作扩大会议（实质上是根据中共中央指示精神召开的）。会上范筑先委托张霖之（中共鲁西北负责人）主持会议。这次会议规模很大，鲁西北各县、各游击队都有代表参加，连中共苏鲁豫皖边区特委也派了十几人列席，中共中央北方局、中共山东省委、八路军一二九师、冀南军区和临近的地方党组织均打来贺电。会上张霖之、张郁光、张维翰等共产党人作了报告，范筑先最后也以“良心抗战，责任抗战，守土抗战”为题作了讲话。会后，范筑先接受共产党的意见，根据形势发展，把“山东省第六区游击司令部”改为“鲁西北抗日游击司令部”，把政训处扩大，改为政治部，加强了群众工作和政治工作。
　　日，范筑先由袁仲贤、姚第鸿、牛连文、张霖之、张维翰等陪同，到达河北威县拜访八路军。八路军一二九师副师长徐向前和政治部副主任刘志坚带领威县军民列队欢迎。徐向前高度赞扬了鲁西北军民的抗日功绩，他说：“范司令是山东抗日老人，他坚决拒绝了韩复榘叫他退到黄河以南的命令，团结鲁西北的广大民众，组织了抗日武装，建立了鲁西北抗日根据地。范司令这么大年纪，为了保卫民族的生存，不辞劳苦与敌人作战，这种爱国精神值得我们学习。”范筑先在答词中对八路军英勇善战倍加赞扬，他说：“我们过去是孤军作战，现在来了八路军，我们有了依靠。我们要密切配合，团结御侮，保卫神圣国土。”
　　6月15日上午，双方会谈，达到了“互通情报，各守防区，互不收编武装”等协议。中午，徐向前准备盛情招待范筑先一行，范筑先却坚决要求主人用八路军的传统方式进行会餐。席上，端上四个大搪瓷洗脸盆菜，大家自由地围站在餐桌周围就餐，大家无拘无束、亲密友好。下午刘志坚陪同范筑先参观了东进纵队政治部救亡室，刘志坚亲自作了介绍。翌日，徐向前又陪同范筑先参观东进纵队参谋训练班上课情况。徐向前以沙盘为战场，以攻克威县为战例，详细介绍了歼灭敌人的经过，还特别介绍了红军时代的“席卷战术”。
　　这次威县之行，范筑先收益很大，他接受了毛泽东《论持久战》的战略思想，对共产党更加钦佩。返回聊城不久，范筑先便选了一批优秀青年赴延安“抗大”、“陕北公学”学习，并把他的长子范树忠，长女范树莹（晔青）和三女儿范树琬都送到延安。
　　1938年夏，美国驻中国大使馆武官卡尔逊访问延安。访问结束之后，毛泽东建议他到敌后各个游击区和解放区去转转。特别提到鲁西北地区，说那里有个国民政府的范专员，搞得不错。卡尔逊正想考察中国的敌后游击战争情况，便由刘白羽、欧阳山尊等组成的“延安文艺组”陪同，经由晋绥、晋察冀、冀中、冀南，7月下旬到达鲁西北。
　　范筑先听从政治部共产党人的建议，组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7月25日这天，聊城北边10多里公路上，布置了许多警戒哨，范筑先率领全体军政官员到北关大堤外迎接。卡尔逊从临清出发，一下车便受到热烈欢迎，口号声震耳欲聋，彩纸鲜花满天飞舞。卡尔逊欣喜异常，一个劲地向群众挥手致意。当范筑先来到他跟前时，他激动得握着范筑先的手久久不放。
　　当天下午，卡尔逊与范筑先单独进行了友好交谈，范筑先介绍了鲁西北抗日经过和部队状况。范筑先着重强调：“我们的方法是开展游击战争，动员民众，良心抗战。”卡尔逊听得十分专注和认真。
　　7月27日，六区专署在万寿观大戏台举行了欢迎卡尔逊仪式。范筑先和卡尔逊都讲了话。卡尔逊说：“在国外，日本出版的中国地图，凡被他们侵占的地方一片漆黑，但是我今天亲眼看到了一个真实，被侵占的土地上到处飘扬着抗日的红旗。中国人民是伟大的，中国人民是坚强的，中国人民的敌后游击战争，是世界反法西斯战场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回国后一定要把中国抗日实况介绍给全世界。”
　　1939年和1940年，卡尔逊真的出版了两部书：《中国的游击战争》和《中国的双星》。在《中国的双星》中，卡尔逊专章描述了他的聊城之行和会晤范筑先将军的情况，使世界上爱好和平的人民知道了中国有块抗日的土地——鲁西北抗日根据地。
　　日，一二九师东进纵队和冀南行署在河北南宫召开了“冀鲁两省军政联席会”。
　　共产党方面参加会议的有中共中央北方局代表朱瑞、八路军一二九师副师长徐向前、旅长陈再道、冀南行署主任宋任穷和杨秀峰；国民政府方面参加的有河北省主席鹿钟麟、山东省主席沈鸿烈和山东六区专员范筑先（张郁光、姚第鸿随行）。
　　范筑先22日一到南宫，就受到热烈欢迎，朱瑞代表北方局致欢迎词说：“我们热烈欢迎范司令，范司令是抗日老英雄，您在山东坚持抗战，为民族争了光，为抗日军民树立了榜样，我们要团结起来，共同抗战。”
　　与欢迎范筑先相比，两位经常制造磨擦的省主席受到冷落。在23日的联席会上双方都讲了话。朱瑞致开幕词后，对国内外形势和共产党抗日政策作了详细分析，对范筑先坚决抗日表示了由衷的钦佩。朱瑞一直讲了3个小时。范筑先十分感动，讲话也十分友好和热烈。他最后说：“共产党真心抗日，战绩卓著，有目共睹，还从延安和武汉为我区派来了一批批优秀人才，帮助我们打开鲁西北局面。我对此十分感谢。我们冀鲁两省唇齿相依，股肱相交，必须协同抗战，方能取得胜利。”
　　会上，鹿钟麟和沈鸿烈故意刁难，制造分裂，范筑先当场义正辞严予以抨击，并毅然抛开鹿、沈二人，与徐向前签订了鲁西北和冀南两个抗日根据地互相协作、互相支援、互换情报及互相配合的联防协定。会后范筑先一行又就整军工作、政治工作、群众工作等问题与共产党交换了意见。
　　范筑先从南宫回到驻地后，立即召开了鲁西北军政联席会，会期3天，各支队司令和县长、司令部各科长等100多人参加，会议主要是由共产党员主持工作的政治部召集的。
　　这次大会通过了“抗战行动纲领”、“战时经济”、“整军方案”三个文件，其中“抗战行动纲领”是根据中共中央“抗日救国十大纲领”拟出的。在“整军方案”中，范筑先把鲁西北所有抗日武装统编成四个纵队。齐子修任第一纵队司令，袁仲贤任第二纵队司令，张维翰任第三纵队司令，第四纵队由范筑先亲兼。这次会议标志着范筑先公开以共产党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全国抗日统一战线的政治舞台上。
　　●黑风浊浪“风波亭”
　　自古忠臣多劫难。范筑先既搞良心抗战，守土抗战，必然要遭到妥协派投降派奸佞们的反对和迫害，这是亘古以来被无数先例所证实了的一条规律。
　　加害范筑先的罪魁祸首是山东省主席沈鸿烈。此人原为奉系余孽，为人阴险毒辣。他出卖韩复榘之后夺得了山东省主席的宝座。省府设于曹县。继任之初，范筑先领导的鲁西北抗日根据地已扩大到20多个县，约占鲁西北3个专区。沈鸿烈感到范筑先直接侵犯了他的权力，便千方百计削弱范筑先的势力。更使沈鸿烈感到不安的是范筑先容纳共产党，学习共产党，与共产党交朋友。为此，对共产党极端仇视的沈鸿烈便将范筑先视为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范筑先则和古代众多忠臣义士一样，胸怀坦诚，不设提防。
　　沈鸿烈在对待范筑先的问题上，使出了浑身解数，明枪、暗箭、谋杀、奸计，所有手腕全使了出来。
　　1938年初，沈鸿烈派CC分子曾琦为第四区专员，张次勋为党务特派员，他们与清平县汉奸武装冯寿彭勾结，分裂鲁西北。范筑先指示第三支队齐子修打汉奸，驱逐了曾琦。沈鸿烈变换伎俩，又委范筑先在西北军的同僚韩多峰为四区专员，他认为这样一来范筑先就不便驱逐老友，暂缓一下他再换亲信。谁知韩多峰在范筑先影响下也倾向抗日，并自愿归范筑先领导。范筑先遂派赵效先、朱穆之、郭鲁、张承先赴临清等地，帮助韩多峰建立政治部，开展抗日活动。沈鸿烈赔了夫人又折兵，赶紧撤掉韩多峰，又委派其内弟胡学仁就任，当场遭到范筑先义正辞严的斥责。
　　沈鸿烈利用范筑先“正统”思想的弱点，于1938年3月派胡学仁带领省府视察团赴鲁西北“侦察”，视察团到了聊城、高唐、恩县、武城等10多个县，所到之处，到处都看到群众书写的“坚决拥护抗日的范司令”等大幅标语，事实证明范筑先在鲁西北民众中享有极高的威望。胡学仁回到曹县胆战心惊地说：“山东已红了半边天。”沈鸿烈闻言惊得目瞪口呆，遂电邀范筑先到曹县议事。范筑先去后，沈鸿烈就指责他容纳进步青年，上共产党的当，搞统一战线权欲膨胀，共产党借你扩大地盘。范筑先理所当然予以批驳。最后两人不欢而散。范筑先的朋友函告他说，沈鸿烈对他不服从指挥诽谤甚深，请他注意戒备。范筑先回信说：“值此国家存亡之秋，弟泣血椎心，置身家性命于不顾，而毁誉又何所计？弟只知良心抗战，即有风波亭之惨，亦所不惧也。”
　　果然，沈鸿烈自此之后常常搜集范筑先的情况向上禀报。不久，李宗仁电查范筑先：黄河以北究竟有多少八路军？共产党送来多少学生？范筑先回电：“凡是抗战的人来我都欢迎。”
　　沈鸿烈千方百计以省主席身份，迫使范筑先让出范县、寿张两个县，在鲁西北插入立足之地。1938年6月，又阴谋设立“山东省政府鲁西行辕，”名义上让范筑先当主任，暗中安插特务分子和CC分子，并要求范筑先取消政训处，驱逐共产党，鲁西北抗日武装归省府改编等这些无理要求均遭到范筑先断然拒绝。此后，沈鸿烈又绞尽脑汁多次施出鬼主意。诸如改游击队为保安旅，设新鲁西行辕，设鲁西部队整编委员会等等，都被范筑先顶住了。沈鸿烈为此对范筑先更加不满，决心拔掉这颗眼中钉。
　　沈鸿烈明枪不行又使用暗箭，他派人到范部挖墙脚，以高官厚禄引诱范筑先手下的官员。他们派李树椿到第六支队，对支队长韩春河说：“你打仗很勇敢，今后你若听省府沈主席的话，政府给你2000元款子，500支枪，两万发子弹，给你编一个旅。”韩春河马上赶到聊城，向范筑先作了如实汇报。1938年10月，沈鸿烈路过临清，见到六支队司令吉占鳌，恶意挑拨说：“范筑先老糊涂了，别听他的。我给你扩大一个旅，给你5万发子弹，500条枪，再给你3000元军饷款。”吉占鳌也把沈鸿烈的话向范老头一五一十作了汇报。沈鸿烈到高唐三支队见着齐子修，又进行离间和收买。齐子修向范筑先汇报说：“范司令，你就是我父亲。我跟你抗日，谁的话都不听，你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在所不辞。”沈鸿烈急欲破坏鲁西北抗日力量，竟然还派李树椿跑到共产党人直接领导的第十三支队进行煽动，理所当然碰了一鼻子灰。
　　沈鸿烈见明枪暗箭都射不倒范筑先，就疯狂地煽动各地反动会道门举行叛乱反对范筑先，并欲借他们之手杀死范筑先。
　　8月初，沈鸿烈派人在茌平、长清边界煽动旦镇黄沙会暴乱，刺伤十九支队司令布永言等19人，扬言要杀死范筑先。范筑先亲到现场弹压，晓之以理，平息了叛乱。10月中旬，他们又煽动阳谷、东阿边界七里镇忠孝团3万多人暴乱，又经范筑先安抚平息下去。10月下旬，李树椿又煽动号称鲁西九县民团团总的黄沙会匪首邱作成大暴动。这次暴动人多势大，气焰嚣张，范筑先不得不下令王子范、布永言、韩殿卿、王春堂等支队进行剿灭。在各反动会道门暴乱失败后，反动势力经过精心策划，又布下了一个圈套，准备一举杀死范筑先。
　　1938年年11月中旬的一天，沈鸿烈的爪牙，省保安司令部参谋长寥安邦电告王金祥：“安乐镇忠孝团暴动了，有两三万人。范司令是良心抗战，只要他去亲自讲活，暴乱就会平息。”王金祥是被他们收买利用又安在范筑先身边的钉子。他心领神会，马上向范筑先作了报告。范筑先正忙着解决邱作成问题，答应第二天亲自去讲话。王金祥赶紧将消息传过去，让那边作好准备。
　　不料当日又送来紧急军情，济南日寇大批出动，准备进犯聊城，已在鱼山黄河渡口搭起渡河浮桥。范筑先要研究紧急军务，只好请被沈鸿烈刚撤职到聊城来的原四区专员韩多峰代理去安抚。韩多峰一到安东镇，马上被暴徒们包围起来。暴徒们狂呼：“杀死范筑先！”开枪射击。韩多峰胳膊上挨了一枪，幸亏卫兵大声喊叫：“这是韩专员，不是范专员！”暴徒中又有一人曾在韩手下当过连长，马上制止道：“错了！错了！别开枪！”暴徒们才停止射击。忠孝团头子赵二虎道歉道：“上边叫我们杀死范筑先，对不起，对不起。”韩多峰很生气，斥责道：“你们不抗战，反要打抗战的范筑先，不算忠；你们不保家，不能抗击日寇保住子孙后代和祖宗坟墓，不算孝。既不忠又不孝，你们怎么能配称忠孝团？”骂得赵二虎脸上一红一白，众多匪徒这才知道受了蒙蔽，上了人家的当。
　　可是，正忙于研究敌情的范筑先还不知道这场谋杀他的阴谋。
　　范筑先侠肠义胆，为人厚道，从不记仇，也不怀疑在他身边工作的人。然而，日伪特务的调唆，奸诈小人的背叛，正暗暗合成一股凶险的恶流，向毫不设防的抗日英雄范筑先袭来。
　　范筑先所在的聊城，早已成了日寇的眼中钉，肉中刺，日寇在停止了对华战场的全面进攻之后，回转头来向抗日根据地大肆扫荡。1938年11月中旬，驻济南日军一一四师团千叶联队平田大队，在驻禹城和大名日军的配合下直扑聊城。沿途的国军竟毫不抵抗，纷纷让道。
　　内奸王金祥、李树椿和敌人内外呼应，一边阻挠我方援军，一边拖延时间等待日军。很快使聊城变成一座孤城。在这危急的最后关头范筑先仍对王金祥、李树椿信任无疑，使他们得以带兵遁逃，范筑先失去了防卫能力。
　　本来，按照范筑先的计划，虽然多数兵力守防较远，也是完全能打胜仗，能消灭鬼子于城下的，可惜他中了奸佞小人的圈套。就是这个王金祥曾利用给范筑先当参谋长的职权，设计陷害杀死了共产党员十三支队司令冀振国。范筑先本欲将王金祥枪毙，终因耳软听不得三番五次好言哀求又考虑到战争年代用人之际，饶其一命，结果在身边安放了一颗定时炸弹。而那个李树椿，当面对范筑先大哥大哥地喊叫，背地里却组织反动会道门和民团暴动意欲杀害范筑先。范筑先虽有风闻，但总以顾全大局为重，姑息忍让，仍视其为友，毫不防备。
　　一念之差千古恨，常使英雄泪满襟。日范筑先被日寇重兵围困于聊城。刘跃庭指挥的二十一支队、五支队、六支队，张孟龙指挥的十九支队、二十六支队、二十七支队、二十九支队在驰援聊城途中均被李树椿预先安排的反动道会“黄沙会”、“忠孝团”、“红枪会”所阻，鲁北驻军被日军围困，齐子修也被敌人围困，冠县武装被牵制，张维翰在更远的地方来不及回师，另外一部分布防在卫河东岸，阻挡大名之敌，无力东顾。范筑先终于身陷绝境。
　　范筑先仅带着司令部各直属机关人员孤军守城，仍坚持了一天一夜，战斗打得极其艰难困苦。关键时刻，共产党员们视死如归，奋勇杀敌，姚第鸿率领手枪连打退敌人十多次冲锋。
　　敌人在猛烈的炮火配合下，从三处强攻东门。范筑先、姚第鸿急到东门督战。在范筑先亲自指挥下，激战两个小时，敌人被击退。
　　15日黎明，又从济南调来援军的日寇潮水般涌向东门，密集的炮弹炸塌了司令部，敌人的飞机绕城盘旋扫射，范筑先带领传令队用手枪不停地朝云梯上的爬城敌人射击，有一个敌人爬上城被扔了下去。战士们打红了眼，手榴弹、砖头雨点般往下狠砸，敌人伤亡很大终于又一次退却。城上的战士十几人受伤，范筑先也受了重伤。大家看着受伤的老人，心里十分难过。范筑先安慰和激励大家：“‘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为国捐躯的时刻到了，我们要争取多杀死几个敌人！”
　　9时许，敌人施放烟幕弹，滚滚浓烟在城头上滚动，对面不见人。敌人用平射炮轰击，炸破了东门。范筑先坚守不退，战士们把他硬架了下来。范筑先领着战士退到光岳楼对抗，后来又撤至万寿观坚持巷战，杀死敌人无数，尸体堆满街巷。
　　15日上午11点，聊城四门均破，大批日伪军涌进城内。范筑先将军被强敌团团围困拒不投降。他面对敌人昂首挺胸，自戕殉国。600多名英雄儿女在与日寇的英勇搏杀中全部牺牲，壮烈殉国。
　　聊城失陷，中共中央最先作出强烈反应，当即组织在延安学习的所有鲁西北地区学员，迅速返回家乡坚持抗战。11月24日中共中央向朱德、彭德怀、左权、刘伯承、徐向前、朱瑞发出“对范筑先部工作指示：范筑先如确牺牲，我应用一切办法团结与巩固其部队，并实际帮助范区作战。”根据这一指示精神，12月14日陈赓率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六旅挺进鲁西北，与中共鲁西特委张霖之等会合，狠狠打击了反动的王金祥。12月24日一役歼其2000余人，一举粉碎了反动派妄图切断鲁西北与冀南联系的阴谋。
　　范筑先老人殉国消息传出，全国上下一派震惊。在国民党统治区、各敌后抗日根据地和被日寇蹂躏的敌占区，各党各派都纷纷向范筑先的故乡山东省馆陶县和中共中央所在地延安打来唁电，沉痛悼念这位抗日的民族老英雄。甚至连侵华日军，连攻打聊城的血腥敌人，也在这位宁死不屈血战到底的中国将军遗体面前肃立。馆陶县和延安都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鲁西北各地区百姓自发悼念，乡村父老哭声一片。日，中共领导人董必武、叶剑英等亲自出席了重庆十八集团军办事处和进步文化团体召开的“民族英雄范筑先殉国一周年纪念大会”。日，华北文化界在重庆举行“鲁西北抗日先烈大会”。大会决议把11月15日，即范筑先、姚第鸿、张郁光等600多名烈士殉国的日子定为“华北抗战烈士纪念日”，规定今后每年都要对为国捐躯的先烈进行祭悼。
　　日，晋冀鲁豫野战军第七纵队杨勇司令员率兵解放聊城，进城之后，发布命令第一项就是：“向民族英雄范筑先墓立正敬礼”。已担任七纵政委的原中共鲁西北负责人张霖之率队在范筑先将军墓前举行了隆重的公祭。
　　范筑先将军永垂不朽！
　　（石凤举、李志林著，原载《名人传记》1995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