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余秀华诗歌研讨会的诗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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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华:我是一个蠢女人
长江商报消息 一朝走红,她也没明白所以然
□本报记者 卢欢
家住湖北钟祥市石牌镇横店村的农民诗人余秀华在网络上火了。
最近几天,余秀华的《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我爱你》、《在打谷场上赶鸡》等诗歌及随笔,在微博微信等地激起一波阅读和转发热潮。再早一些时候,她的诗作接连在全国知名诗刊上发表,被邀请到北京一所大学参加诗歌朗诵活动,也被《人民日报》等主流媒体关注报道。
写了16年诗的余秀华,终于被大众所识。不过这种热烈的关注来得有些特别,媒体和读者更愿意在解读她之前给她贴上“脑瘫诗人”、“底层”的标签。显而易见,她身体上的疾病——脑瘫,引起人们的同情。
一朝走红,余秀华也不明白所以然,“感觉上天了,好危险啊。”16日晚,她接受了长江商报记者采访,谈了些自己的现状和想法。对于大家反复提及的“脑瘫诗人”称号,她欣然接受,并不难过。记者注意到,在追忆上个月北京之行的博客文章中,余秀华其实已经说出这样的话:“我希望我写出的诗歌只是余秀华的,而不是脑瘫者余秀华,或者农民余秀华的。”
自觉地对命运的理解和宽囿
先天性脑瘫的余秀华在高二时辍学回老家,从此生活在农村,每天得忙着烧火做饭、扫地喂猪,以及春秋季节的看稻场剥棉花。
“这样的命运谁甘心呢!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你想飞,但飞不起来!”余秀华曾写道,诗歌“不过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在摇摇晃晃的人间走动的时候,它充当了一根拐杖。”与生俱来的疾病并没有对她的智商造成损害,因为喜欢象棋,她还成为湖北省象棋队队员。
1998年,她写下了第一首诗《印痕》,到目前为止,至少已写了2000多首诗。诗歌主题多关于爱情、亲情、生活感悟,以及她的残疾和无法摆脱的封闭村子,近年来也渐渐收获诗坛一些认可、赞赏之声。
“一个无法劳作的脑瘫患者,却有着常人莫及的语言天才。不管不顾的爱,刻骨铭心的痛,让她的文字像饱壮的谷粒一样,充满重量和力量。”2014年《诗刊》9月号重点推荐了余秀华的诗,编辑刘年如是推荐。11月10日,诗刊社微信公众号以“摇摇晃晃的人间——一位脑瘫患者的诗”选发了余秀华的诗,阅读量已超6万次。
而在湖北本地,作为湖北省老牌文学杂志《长江文艺》中的“诗空间”栏目专栏主持,湖北诗人张执浩在下月面世的今年第二期杂志上推荐了她的组诗《在横店》,一共包括11首诗歌。在她的诗中,横店村是一个常见的意象,爱恨交织,充满矛盾。
张执浩为这期诗歌栏目写下推荐语:“在‘摇摇晃晃的人间’行走了几十年,当她找到诗歌这支铁拐时,才终于真正站立了起来。我关注她的作品已经有几年时间了,从自发地书写和表达,到逐渐自觉地对命运的理解和宽囿,当她迈过这条沟坎之时,她的作品便呈现出了一种惊人的爆发力。”他告诉长江商报记者,至少在三年前就因荆门市朋友推荐关注到她,在他担任执行主编的《汉诗》杂志去年第三期中就刊发了她的十首诗歌,看重的是她诗歌中“呈现的真实处境”。
警惕把她煲成了一锅鸡汤
无论文学圈内外,有一种共识是,如果一个诗人身上没有诗歌文本之外的爆点,别说在今天的中国,就是在里尔克、艾略特、博尔赫斯的故乡,也不会有这么多不读诗的人来关注。
最近很多网友自发转发余秀华的诗歌和关于她的励志人物式的报道文章,其中有意无意地出现“脑瘫”二字。表示自己被打动的大有人在,有人直呼余诗“超过想象”,“活得纯粹,作品才会纯粹”;有人看到,余诗有一种将加速度的世界往回拉一厘米的美好;还有人说,读她的诗常常让人有“悲从中来,不可断绝”之感。
与此同时,诗人坐不住了,都出来说话。伊沙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没有告诉你她是一个脑瘫患者,没有告诉你她生活的背景,只是一个农妇写的诗,我相信很多人感动的程度就要下降了。也有文化评论者同样认为,余秀华能够引起如此巨大的关注,主要是因为脑瘫患者和农村妇女的身份和诗歌写作者结合在了一起,而且写得还不差。
“她的诗歌有料,有真东西,这是肯定的。但是,也要警惕把她煲成了一锅鸡汤。”另一位湖北诗人李以亮发表他的观点说:即使天才也是禁不起透支的。同情也有其限度,一如名声,传播的有效性。一句话,让诗歌回到诗歌,文学归于文学。
诗人沈浩波则关注到近期大众舆论关注的两个诗人,除了余秀华,还有自杀的富士康打工青年许立志。他将两人做了一番比较说,许立志“把苦难写成了有尊严的诗,是个好诗人,所以大众不会真喜欢他的诗”,而余秀华“把苦难煲成了鸡汤,不是个好诗人,所以大众必会持续喜欢,热泪涟涟”。随即,柏桦等诗人为他的说法“点赞”。
忘记我所有身份,
我必将尊重你
先天性脑瘫让余秀华走路不稳当,有些摇摇晃晃,说起话来口齿不清。面对近日蜂拥而上的媒体采访架势,她显然无力一一面对。在接受长江商报记者采访时,她坚持要在网上聊。由于只会用左手食指打字,她只能缓慢地以“只言片语”作出回应。
采访当晚,她在新浪博客上又贴出一首新诗《风吹》,并留言表达了对大家的感谢和几句感慨:“现在关注我的人多了,说我诗歌好的有,说不好的有,这都没有关系,我只能按照我自己的心意写这些分行的句子,是诗也好,不是也罢,不过如此。我身份的顺序是这样的:女人,农民,诗人。这个顺序永远不会变,但是如果你们读我诗歌的时候,忘记我所有的身份,我必将尊重你。呵呵,幸亏诗歌最好的作用是为了自己安心。”
长江商报:最近你受到了大家的关注,但感觉这两天特别集中,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余秀华:我也奇怪。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啊?
长江商报:很多人自发写评论,其中不少人不吝赞美,觉得你写得很有美感,有人称你为“中国的艾米丽·迪金森”;也有一种声音说,你的作品温暖、抒情、可读,但在本质上更像心灵鸡汤。你怎么看?
余秀华: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情,诗歌怎么写是我自己的事情。
长江商报:诗歌这些年能引起大众注意的往往是因为一些社会事件。你觉得现在网友们关注到你是因为诗歌本身,还是诗歌之外的因素占上风?
余秀华:我希望仅仅是诗歌,但是如果有其他的因素,也是我控制不了的。
长江商报:你对诗歌在当今社会的处境是怎么认识的?
余秀华:这个不是我操心的事情,管它呢。
长江商报:你觉得自己有文学天赋么?好多人看了你的诗会提这个话题。
余秀华:天赋是生活积累的过程,和思考能力积累的过程,仅此而已。
长江商报:湖北诗人张执浩给你写的最新推介语中说:“余秀华在‘摇摇晃晃的人间’行走了几十年,当她找到诗歌这支铁拐时,才终于真正站立了起来。”你觉得,有诗歌作伴的人生与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有什么诗歌理想?
余秀华:诗歌很早就走进了我的生活,几乎是一体的,所以分不出以前和以后。所以也感觉不出有什么不同。我的诗歌理想就是把诗歌写好。因为诗歌是要写的。
长江商报:如果让你用一句话描述自己,你会怎么说?
余秀华:我是一个蠢女人。
长江商报:诗歌里的你和现实中的你有什么不一样么?
余秀华:基本上差不多。
长江商报:好像你周围人都是不能理解你的,你渴望交流么?是通过网络找到可以交流的朋友,同道么?首先是希望走出封闭的村庄?我看到你有过一次并不成功的离乡经历。
余秀华:哈,自己活自己的,我要别人理解我干嘛,太多人理解有时就不是理解了。
长江商报:包括《汉诗》、《诗刊》等一些诗歌杂志都发表过你的诗作。你已经在诗坛上找到了认同感?
余秀华:不一定。何必呢,干嘛非要别人认同。我写诗歌不需要圈子。我是一个农民,仅此而已。
长江商报:相信出版诗集一定是您的梦想之一。听说有两家出版社看中了你的作品,现在你们达成了出版意向吗?
余秀华:目前就签了一家。我现在在考虑。
《那些秘密突然端庄》
关于你的生日,爱人,如同苹果的一个秘密
这个唯一的日子,你依旧打开秋风,波澜不惊
我的叙述一次次被打断,词汇干涩,眼泪盲目而不确切
把命运交给夜风,也就交给了你
日子还悠长呢,说到绝望有多少矫情
哦,你曾经给过我最薄最小的翅膀
嗯,我就飞成一只蜜蜂吧,多累,或死在路上
也是一肚子甜蜜
我想象你点燃的烛火。但是恳请你省略我的想象
我已经远远落在第一现场后面
我看见的是横店村过于明媚的阳光,和落在伤口边的菊花
这些,羞于为礼
原谅我又一次无端停顿。你不会意外
那么,一口气吹熄所有的蜡烛
我的忧伤,绝望,愤怒加上一个词汇就成为美
摇晃着。这一天突然地端庄分享本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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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余秀华比作狄金森的旅美学者沈睿,反对给余秀华贴&脑瘫&标签。 (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图)
公众和诗歌&偶然相遇,绝不是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的好事&,诗人余秀华在微信上刷屏那两天,诗人沈浩波如此说。
事实证明,诗歌和大众是互相需要的。余秀华的两部诗集脚前脚后出版。最先跟她签约的出版社落在第二家后面。&市场啊!&围观者感叹。
一波波媒体记者向余秀华飞去。&她坐在院子里,躺在床上,走到田里,都有人跟着,他们问,她就回答。&一则报道中写道。晚上九十点钟记者们散去的散去,蹭住的蹭住。在另一位记者笔下,余秀华&笑时眼睛像孩子一样,安静地直视你又像是个老片儿警&。她能在三言两语之间,看穿记者的心思:着急的给他们&快餐&,让他们交差;有时间跟她聊天的,可以看到乡村夜空中的猎户星座。
日之前,余秀华是小众诗人;1月16日之后,地球人都知道她有一首诗叫《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这是一场&睡&字引发的嘉年华。
两天之后,人们已经有了十八般角度
没有网络推手,这次是小众传播点起的火苗。
1月13日,旅美学者沈睿发表了一篇余秀华诗歌的读后感,其中充满炫目字眼:&横空出世的诗人&&语言的流星雨,灿烂得你目瞪口呆&&诗歌的刺刀一刀见红&。在这篇读后感中,沈睿将余秀华称为&中国的艾米莉&狄金森&。
很多人未必知道谁是狄金森,但&中国的&&&&无疑有&加持&效果。
经过授权,网友王小欢把沈文发布在自己经营的微信公号上,并把原标题《什么是诗歌?余秀华&&这让我彻夜不眠的诗人》改成《余秀华: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经过两三天转发,1月16日清晨,朋友圈上&睡你&滚滚而来。许多人在速读后成为转发党。推介语带着诗的韵律:&惊,心被弦,拉疼了&&&
除了个人转发,几个微信公号扮演了重要的推手角色。这些公号有些与诗歌有关;有些素来与诗歌&井水不犯河水&,像&女权之声&、&PKU杂志研究中心&。诗刊社副主编李少君注意到,&PKU杂志研究中心&所有的内容都是关于政治法律的,甚至连文化内容都没有,&突然有一期&逍遥法外&,做了余秀华诗选。&
1月17日,王小欢在公号发言:&我不会去找余秀华。我会依然读诗,听民谣,分享自己内心的感动,就像每天清晨起床洗脸刷牙。&王小欢和沈睿都说,他们跟余秀华素昧平生。
也是在1月17日,人们已经有了看待余秀华的十八般角度。余秀华的&伯乐&《诗刊》社在其官方微信上梳理了江湖中的各种意见:
有人把余秀华和庞麦郎联系在一起;有人说余秀华的诗本质上是心灵鸡汤,她的走红是因为满足了人们对底层人物的想象。
第一位就余秀华表达系统意见的&一线&诗人应该是北大中文系教授藏棣&&意见是典型的中庸之道。他评价余秀华事件中呈现的舆论伦理:&用标签来辨识诗人,辨认诗人的劳动,是很可怕的事。但人生就这么浑浊,没有一个诗人能避免贴标签。&谈到余秀华的诗歌水准时,藏棣说:&今天,中国比她写得好或不好的女诗人,至少不下50人。比她写得好的诗人,至少300人。&&&在这个坐标系下,余秀华诗歌的特点在于直接性。&她把语言直接当成了身体。&
更多的人对&中国的艾米莉&狄金森&不感冒,&最讨厌&中国的&&&&之类的说法&是常见的态度。&刻意无视余秀华天成蓬勃的诗句固然有心冷、麻木之嫌,但使劲甩大词儿,恨不得连夜抢注&中国的艾米莉&狄金森&之誉,对她就公平了?&媒体人波斯蜗牛说。
把余秀华比作狄金森的沈睿也反对贴标签。&我不认同什么&脑瘫诗人&,要是这样我们是不是该管某个impotent的男诗人叫&阴茎不能勃起诗人&&&我抗议《诗刊》这样介绍余秀华!&
&脑瘫&和&睡你&
&脑瘫&并不是《诗刊》贴的标签,它最早出现在余秀华写给《诗刊》的简历中。
&《诗刊》是天下人的诗刊&,主编商震曾发出征集令。刘年在诗歌博客上翻,百无聊赖时读到余秀华的诗,&像打了一针强心剂&。从中午一点弄到下午六点半,刘年在余秀华的博客上翻翻捡捡,不等联系到余秀华,就意犹未尽地写下像诗一样分行的稿签。2014年9月,《诗刊》下半月刊推出余秀华组诗《在打谷场上赶鸡》及随笔《摇摇晃晃的人间》。
&她要是不提,我们也不知道。其实&脑瘫诗人&以前就有,在小圈子里知道她的人还比较多,但她自己从来不提(自己脑瘫)。&《诗刊》的编辑彭敏说。彭敏负责运营《诗刊》的微信公号。日,他把余秀华的诗和随笔搬到了《诗刊》的公号上,冠之以《摇摇晃晃的人间&&一位脑瘫患者的诗》。
&用这种标题阅读量会高一些&,但&高成那样&是彭敏没想到的。几天内,&摇摇晃晃&的点击量逾5万。这是《诗刊》没见过的热闹。两周之后,另一个微信公号&读首诗再睡觉&接力,推送余秀华的单篇:《你没有看见我被遮蔽的部分》,阅读量7万。
5万也好,7万也罢,与此后的&睡你&相比,只能算是小众热闹。
在余秀华迄今为止的两千余首诗作中,&睡你&的品质并不出众。
这首诗开头奇崛:&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摧开的花朵/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之后却突然断裂,&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被枪口对准的麋鹿和丹顶鹤,而&我&&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诗人沈浩波批评尖锐,就诗论诗,却是持平之论:&一首本来可以往生命深处写的诗歌,就这样被莫名其妙上扬的宏大抒情消解了&。
一队诗人也&躺着中枪&:徐志摩、席慕蓉、顾城、北岛、舒婷、汪国真&&&倘若一个诗人名动天下,成为公众人物、社会名流。那么,不是这个诗人自己有问题,就是时代不正常。&在《谈谈余秀华的诗歌以及大众阅读口味》中,沈浩波写道。
由一首诗的走红牵扯出大众阅读口味,当然有&政治不正确&的嫌疑。
年轻诗人李宏伟就很不服气。他认为沈浩波的姿态仿佛是诗歌界的&御厨&,在大众和诗歌之间人为划线,其实是另外一种撒娇。
诗人廖伟棠说:&非议余秀华之红的某些诗人、专业人士,对大众趣味想当然贬低,基本上还停留在前现代主义时期&永恒的敌意阶段&,当然也包含了基于一种&我是诗人&的自矜而来的睥睨。&
《诗刊》副主编李少君对南方周末记者说:在网上,谁批评余秀华是要遭到攻击的。其中不乏&很有文化的人&:&廖伟棠特别好玩,谁说余秀华什么不是,他都过去跟他辩论一番。&李少君觉得这样的现象很少见,以往一个圈子的诗人会维护自己的同道,&但他们显然跟余秀华不是一个圈子&。
千里之外的人们争论不已的时候,余秀华告诉来访的记者:&我觉得人的身体是最不值钱的,但是我就想让最不值钱的东西更不值钱。我想我有一点标题党。包括《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这首诗,也是这样。我没想到这个会这么火。如果有人说,我写这个就是爱情,这都是扯淡。我觉得身体的接触是实实在在的。&
余秀华发音不清,走路歪歪扭扭,写字时只能一只手压着另一只手。她曾在一首诗里写道:&有人的一生/经不起一次检点/我左手压住右手,不让它抖。& (南方周末记者 王轶庶/图)
&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磕的时候&
在湖北省钟祥市石牌镇横店村,38岁的农妇余秀华原本过着安静、寂寞的日子。
因出生时遭遇倒产,余秀华行动不便,口齿不清,一说话身体和面部便抖动不已。&人生而求幸,却无往不在枷锁中&,余秀华有聪慧的大脑和敏感的心,却深陷躯体的囹圄。
日,中国人民大学的一间教室里举办了一场名为&日常生活,惊心动魄&的诗歌朗诵会。五位&基层诗人&&&余秀华、在私企上班的诗人小西、理发师红莲、送过快递的秦兴威、煤矿工人老井,是这场朗诵会的主角。他们每个人都有若干首诗被挑出,印在&诗刊号外&上。诗人及大学生次第上台,朗诵自己最喜欢的诗作。
朗诵会开始之前,《诗刊》主编商震发言说,&基层诗人&诗作中最可贵的品质是&可靠&:&关键不是成为别人,而是成为你自己。&
然而每一个&自己&都是立体的,不同的情境会流露不同的性情。商震说他从基层诗人的诗作中看到了士大夫情怀。
五位诗人最接近士大夫的是河南兰考县的80后诗人秦兴威。他现在是图书编辑,参加过诗刊社第27届青春诗会。在一首名为《地铁口失明的卖艺人》的诗中,秦兴威写道:&我们从他身边走过/我们冷漠地走过去/我们施舍,我们施舍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站在人大的讲台上,五位诗人多少有些局促。秦兴威说人大是他考了几次没考上的地方,&想不到今天以这种方式来了&。老井读诗的时候手一直在抖。余秀华穿着有红毛领子的红色羽绒服、马尾辫、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她把人大人文学院院长孙郁的名字记成了&葱郁&。
余秀华读的是自己的诗作《我养的狗,叫小巫》,其中有让人心头一凛的句子:&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磕的时候/小巫不停地摇着尾巴/对于一个不怕疼的人,他无能为力&。
在余秀华的诗里,这样的句子随处可见:&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我爱你》)。
《麦子黄了》的开头有大片气象:&首先是我家门口的麦子黄了,然后是横店/然后是江汉平原&&&由此落笔写个人的际遇,个人的际遇不再廉价。顺着类似的句子往前往后看,却常有落差。余秀华的诗有佳句,但其&生态&杂芜,读者很难把佳句从其语境中连根拔起。
《苟活》不动声色,一眼望穿人间残酷:
每天下午去割草,小巫跟着去,再跟着回来/有时候是我跟着它/它的尾巴摇来摇去
这几天都会看见对面的那个男人割麦子/见着我一脸谄笑地喊着秀华姑娘/我就加快割草的速度/好几次割破了手指
这个上门女婿,妻子疯了20年了/儿子有自闭症/他的腰上总是背着个录音机/声音大得整个村子都听得见
我的一只兔子跑到了他田里,小巫去追/但是他的镰刀比狗更快/他把兔子提回去以后/小巫还在那里找了半天
一位湖南诗人代表&中国诗人互助联盟&向余秀华捐献了几千元钱。朗诵会的主持人、人大人文学院院副教授杨庆祥说:这是诗歌赢得的荣誉。
&你别来,划不来的&
2015年1月初,南方周末记者给余秀华打电话时,余秀华的第一反应很诚朴:&你别来,划不来的。&
当南方周末记者问她中午打电话会不会耽误她休息时,余秀华说:&你打这个电话,24小时,都能,找到我。尤其是夜里,我巴不得有人,&骚扰我&。&为了让人听清,余秀华一字一句。电话里传来她的笑声,像成人间常有的寒暄,却让人觉得她坦率得几乎不设防&&余秀华不是新闻,她是一个人。
&她的内心,没有高墙、铜锁和狗,甚至连一道篱笆都没有,你可以轻易地就走进去。&《诗刊》编辑刘年这样说过。
两周之后南方周末记者再联系余秀华,得知有两大波记者即将向她飞去。
同行们在报道中写到,余秀华对采访提防却并不抗拒:&你们来,就是很讨厌,就是来猎奇的&,&不过每个人来,都是我的朋友&。她抱怨&记者来了,兔子死了&,转天又对记者说:揪着这句话不放,是不懂幽默。她与记者谈论自己的丈夫、谈论婚姻的痛楚&&这样的信息难免让人惦记,余秀华已上大学的儿子,是一个开朗的年轻人吗?他做没做好准备:让身边的同学点开手机,就看到&关于我母亲的一切&?
当手机、网络上充斥着余秀华的照片、访问、视频。诗人李宏伟却觉得不满足:&诗歌或文学如何进入一个消息与身体都不便,孤岛般困居于乡下的女人,她又是怎样在诗歌眼光上到达一个称得上先进的地步的。这些都没有被关注或关注得足够。&
关注本身总会让很多事情浮出水面。有人翻出余秀华的旧作《狗日的王法》,并考证出王法确有其人。不久,王法本人站出来说话了。这位六十多岁的长春诗人是中国诗歌流派网副主编。
在微信公号&董喜阳&发布的《吉林长春诗人王法有话说》中,王法说:&余秀华是日13时30分注册中国诗歌流派网的。当时我是中国诗歌流派网论坛编辑部主编,原创诗歌栏目主持人。&王法提到,余秀华在做诗歌流派网编辑时,评帖经常爆粗口,并在论坛中以诗歌体发帖《狗日的王法》等。因言论不当,余秀华曾被诗歌流派网禁言6个月。
诗歌流派网主编徐敬亚向南方周末记者证实:余秀华一上网,便引起了王法的关注。流派网有一个规矩,每当碰到好诗,都会加盖一个红色的&推荐&图章来引读。据王法说,余秀华在&原创诗歌&栏目发表的诗几乎每一首他都给加盖了&推荐&图章。另一个副主编张无为看了余秀华的诗大为赞赏,多次推荐给电子诗刊《诗歌周刊》,并在流派网另一个分量很重的&新作诗评&栏目,重点推荐过她的诗歌作品,组织对其诗歌进行研讨和评论。
&看到余秀华对王法先生的不良之辞,我感到不安。一个人不应该以怨报德。她虽然身有残疾,但心智不低。希望她的内心日渐明亮。单纯与善良是诗人最基本的法则。&徐敬亚说。
对于&睡你&的创作背景,余秀华在北京参加活动时说:&我们有一个QQ群,群里有很多不同地方的诗友聚在一起,大家整天开玩笑,本来这就是一句玩笑话,我觉得写这个题目有意思,就把它拿来用。&
口水新闻效应的一个好处是,让更多人去关注余秀华的其他诗作。
&喜欢余秀华的诗,因为我也是农村长大的,也曾不管不顾,也被世俗抓住头发在墙上磕。更重要的是,她的诗,放在中国女诗人的诗歌中,就像把杀人犯放在一群大家闺秀里一样醒目&&别人穿戴整齐、涂着脂粉、喷着香水,白纸黑字,闻不出一点汗味,唯独她烟熏火燎、泥沙俱下,字与字之间,还有明显的血污。&2014年11月,《诗刊》编辑刘年在编发余秀华作品的编后记中写道。
最近,余秀华在读同乡诗人韩少君的诗作。她用手机拍下韩少君的《三言》:&秋寒不惊落叶/我喜欢,我不去论证/草原上,百兽涌动,万物弥漫,有人喊:虫豸,虫豸&,并在诗下批注:&牛&,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
或许余秀华是真正的草莽,热眼看万物,冷眼看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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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宇 李晓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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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首诗再睡觉,让读诗变成一种良好的生活习惯,就像睡前刷牙一样。”草根诗人余秀华爆红之后:我心孤独 一如从前
  日,在北京大学接受专访的余秀华在课堂留影。出名后,她的活动档期已排到5月底。C FP供图  余秀华房里墙上是当地书法家写的《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余秀华独坐自家院中,她说热闹与喧哗背后的孤独无解。  日,余秀华现身杭州签售新诗集,现场火爆程度丝毫不输明星发布会,但她不认为自己被虚荣击中。C FP供图  阳光满院,屋门口的凳子晒得有些烫,她擦了擦,摇晃着坐下,手指头颤颤地往手机屏幕上点。进当地诗歌论坛,没新帖。刷微信朋友圈,没回复。重启搜索网站,输入“余秀华”,跳出《余秀华为何只火了一百天》、《重振诗歌江湖仅有余秀华是不够的》、《余秀华为啥静不下心来写诗》等文章。  “放屁。”  “扯淡。”  她一边滑屏,一边嘟囔,狠狠点退手机网页,望向远处,嘴噘着,一脸不高兴。  4月14日上午,湖北钟祥市石牌镇横店村八组,余秀华家。此时距她以诗歌《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爆红已近三个月。这期间,她当选当地作协副主席,创诗集首印神话,“调戏”北大,拒绝媒体纪录片采访,摇晃着从北京、上海、深圳、成都匆匆走过,又跟窦文涛、鲁豫、杨锦麟 ()等媒体大咖相谈甚欢。  热闹与喧嚣,余秀华并不拒绝,她说这无关虚荣,“不过是想借助这虚拟的温柔覆盖人生沉重的伤痛”。但她始终无法祛除人生的荒凉感。在她看来,一次次温暖的相遇,然后别离,是把孤独提到半空,再扔下来。她说:“我心孤独,一如从前。”  疯狂粉丝  有人自称是她“初恋情人”,来信感叹“物是人非,世事无常”;有人写来银行卡号,要求;5000元的资助;一位浙江奉化的读者希望跟她成家,找她“当老伴”;一位广东东莞的老师谱出《余秀华之歌》,恳请她授权发表。  新对联,字画,诗抄。  化妆品,手链,茶叶。  活动邀请函。  想搭车宣传的文友著作。  与三个月前相比,余秀华房里多了好些东西。最显眼的是几沓信封,褐的白的,快件慢件,都有。从东北到香港,信来自各方。除常规的慕名致敬和诗文切磋外,还有些让余秀华和家人看得啼笑皆非的:  有人自称是她“初恋情人”,来信感叹“物是人非,世事无常”;有人写来银行卡号,要求;5000元的资助;一位浙江奉化的读者希望跟她成家,找她“当老伴”;一位广东东莞的老师谱出《余秀华之歌》,恳请她授权发表;还有一位浙江衢州的老人,寄来十多张她的黑白海报,希望签名后回寄,俨然追星族。  陌生电话和短信频频来袭。有个诗歌写手传来一组诗,希望得到推荐,遭拒,复以诗歌骂她,被拉黑。她的微博也涨粉如潮,如今已有近7万人关注。有网友连续发来74条私信,几乎每日一条,分享读余诗的感悟。她的微信也成“香饽饽”,记者、诗人、出版商,争先发来好友申请,其中一半以上被她忽视后,仍有400多人在她的好友列表。她还被拉入数十个聊天群,成日消息不断。  今年一月下旬始,“余秀华吧”也迅速火爆,关注者近千,帖子发布近5000条。吧友在这里品评她的诗文,也发布自己的诗作。“口水战”是免不了的:支持者认为她的诗纯粹、感人,有望让中国诗坛复兴;反对者则指责她被频繁的活动包围,再也写不出好诗。  春节前,她丈夫的老家传来消息,大哥一家准备到余家团年。她和丈夫结婚20年,大哥从未登门。最终,丈夫阻止了大哥。她回忆,“他给他大哥打电话,说以前不来,现在余秀华火了才来,他大哥估计就不好意思了”。  4月13日,钟祥当地一文友来访,提了两包水果,见面即开起玩笑,“余姐,听说你最近发了一笔洋财。”  “哪有!出版社要年底才结账。”余秀华随即还了文友一个咄咄逼人的玩笑,“怎么舍得来看我,是不是因为我出名了?”  文友赶紧解释:“你出名也是我余姐,不出名也是我余姐嘛。”  余秀华大笑。文友也笑。  那日中午,到附近的旅游区吃饭,她刚进门,店老板就热情招呼,“余老师,我们的大名人啊,欢迎欢迎,坐,坐”。  “哎呀,你回来了,我在网上看到你的报道了,你可能不记得我,以前你开店时我经常去买东西咧。”老板娘也凑了过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哪里不认识?我记得你”。  过了一会,老板抱孙子邀她合影,仍是一口一个“余老师”。  “不要叫余老师了,我们早就认得,以前都叫我秀华嘛,叫什么余老师。”她一脸尴尬。  晚上,她跟父母聊起中午吃饭的事。父亲余文海觉得也正常,“我现在出去也很多人问,都关心最近写了啥,又到哪去了,看得出都很羡慕”。余文海的笑中满是自豪。  “拉倒吧。”她回答。  谤亦缠身  名满天下,谤亦缠身。余秀华没能避开那些攻击:《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被解读为“荡妇体”;上门求合作未遂的媒体编辑翻出余秀华“骚扰文友”的往事,称其有心理疾病;而在告诉媒体“梦中情人是李健”后,她又被攻击“魔爪伸向李健”,“自私,没考虑他人感受”。  3月26日,钟祥当地某文学奖颁奖,余秀华凭诗集《月光落在左手上》获特等奖。  活动现场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余秀华穿标志性的红色羽绒服如约前来,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突然拦住她,大声斥责道,“还敢来领奖,你得认错,向百万钟祥人民道歉,向全荆门人民道歉!”她出奇冷静,笑着说,“大哥,你好帅好性感噢,我今天有机会和粉丝们见面,你是不是想先来要个签名?”  ———这是“钟祥论坛”网友虚构的一个段子。余秀华确实得了这个奖,但当日并未现身。  段子起源在于,余秀华爆红不到半月,就当选钟祥市作协副主席。钟祥作协有关负责人当时称,此举是对余秀华成就的肯定,也正式确立了她在文坛的地位。质疑声遂起。余秀华此前也并非钟祥作协会员,也没参选,她称“被当选”。  “我本来觉得无所谓,但发现他们利用我炒作,就很反感。”2月2日,一篇《余秀华背后的钟祥文坛》让余秀华生气了。  矛盾在东方卫视一档节目的录制现场爆发。3月中旬,余秀华先是否认加入钟祥作协,在被该节目主持人告知钟祥作协有关负责人也在录制现场后,又拒绝与其见面。主持人和嘉宾反复劝说,余秀华情绪缓解。该负责人出场,盛赞“余秀华是诗坛的奇迹”。  节目播出后,钟祥当地论坛炸开了锅,有网友甚至喊出“余秀华滚出钟祥”。对此,当地作协有关负责人在“钟祥论坛”回应,“同一事,站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会不一样。本来就是要百花齐放,为何非要人们都说一样的话呢?”这赢得诸多赞誉,网友普遍认为该负责人“识大体”、“捍卫了钟祥荣誉”。  余秀华显然不懂“大体”。用她的话讲,“不在乎那些”。但她对网友的责骂满腹委屈,甚至有好多次在夜里哭泣。后来,她在一篇博客文章中与自己和解,“如果我从容面对,该多好。我何必让他(那位负责人)那么尴尬?”  同样在东方卫视那档节目里,一个名叫李磊的诗人批评余秀华“不够资格成为真正的诗人”,认为她出名主要因为“脑瘫”的标签,这对其他诗人不公平。  余秀华嗤之以鼻。  名满天下,谤亦缠身。余秀华没能避开那些攻击:《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被解读为“荡妇体”;上门求合作未遂的媒体编辑翻出余秀华“骚扰文友”的往事,称其有心理疾病;而在告诉媒体“梦中情人是李健”后,她又被攻击“魔爪伸向李健”,“自私,没考虑他人感受”。  余秀华说,这就像恋爱与失恋,爱你的人觉得你什么都好,不爱你的人觉得你什么都不好,“其实都缺乏独立思考,更与我没任何关系”。  配合命运  这三个月里,她上了十多档节目,跟窦文涛、鲁豫、杨锦麟等媒体大咖侃侃而谈。她评价,窦文涛有才,鲁豫太瘦,杨锦麟挖走好多秘密。她说,找机会还要上《非诚勿扰》,找个“小鲜肉”当男朋友。当然,这不过是她对婚姻的又一次自嘲罢了。  电话响起。广东珠海的一家书店邀余秀华参加诗歌朗诵会。  “25号时间有点问题,26号我要在广州增城参加一个颁奖。”  “时间上不方便吗?我们可以去接您,也会为您提供食宿。”  “不去。”听到“提供食宿”,余秀华有些反感,但又很快笑起来。  “我们可以去接您,没问题。”电话那头仍在争取。  “如果你们当晚送我回广州,我就去,否则不去。”余秀华改口了,放弃了上一分钟的“拒绝”。  她并非不懂拒绝。3月底一家主流媒体电视纪录片栏目就被她拒了,理由是“那个女记者牛逼哄哄,说拍了我就出名了,我就不拍,又怎么样呢?”她还拒了某卫视一档“亲情类节目”,节目要求她带丈夫和儿子一起,这触碰了她的底线。  她也不认为自己被那些虚荣击中了。在她的概念里,生活是生活,活动和节目都在生活之外。“我虽然不会对这美意警惕,但是的确无理由欣喜若狂”。  她的难以拒绝,是对长久孤独的恐惧与逃离。她在博文《我们拥抱,却无法靠近里》中说:“我不过是想借助这虚拟的温柔覆盖人生沉重的伤痛。它是虚的,我要。是假的,我也要。我始终无法祛除人生的荒凉感,我设想过,如果真正有人陪伴,我还是不能,所以我看重这漂泊里一次次温暖的相遇。”  她也在另一篇博文《“我爱这哭不出的浪漫”》中感慨,“人都有自己的一个角色,有人喜欢把自己看成导演,我从来没有这样的野心。我一直尽力配合命运,演好自己的这个丑角,哭笑尽兴。该活着的时候活着,该死的时候去死,没有顾忌。只是现在,命运的错位里。聚光灯打在了我身上,我能如何?我本来就是这个角色,本真即为表演。”  于是,她一次次欣然离家,去拥抱那些“虚拟的温柔”,哪怕问答总在重复,哪怕常常与这个世界彼此误读。  2月1日,北京签售,诸多媒体惊叹于其诗集首印10万册的“奇迹”,她则感动于远程采访的记者帮她充电话费。  2月12日,成都读诗会,外界关注的是“永远不知道她下一张牌怎么出”的诗人性格,她在乎的则是带儿子一起出门见世面的机会。  3月初,昆明脑瘫孩子“灯塔计划”,外界宣传她的爱心,她遗憾没见到最喜欢的诗人雷平阳。  在北大,人们记住了她“我励志个屁”、“版税拿去给儿子买媳妇”、“你来睡我?我很乐意”等“调戏”般的回答,但她记住的是一个笑话——— 活动结束,她喊累,一个记者背她,出版社陪同人员赶紧叫停,说“你现在是名人了,要注意形象”。  在深圳,传播开去的也是“段子手诗人”如何把记者虐成渣,她还能想起的却是那天穿得太少,被朋友调侃“露沟了”。  这三个月里,她上了十多档节目,跟窦文涛、鲁豫、杨锦麟等媒体大咖侃侃而谈。她评价,窦文涛有才,鲁豫太瘦,杨锦麟挖走好多秘密。她说,找机会还要上《非诚勿扰》,找个“小鲜肉”当男朋友。当然,这不过是她对婚姻的又一次自嘲罢了。  余秀华承认,频繁的活动的确影响了诗歌创作。1月下旬至今,她的博客里只更新了7首新诗。她说,其实写了六七十首,但质量都不怎么好,所以没发到博客。  这是外界对她爆红后的担忧之一,但她并不在乎。“我的内心很平静,就算影响了诗歌写作又怎么样呢?诗歌是孤独最后的求助者,不会背叛和出轨。如果有人陪着,也不需要求助诗歌。我在乎的是自己的生活,别人怎么看影响不了我”。  当然,她也明白,热闹与喧哗背后,孤独无解。她说:“有多热闹的相聚,就会有多深刻的损伤。这一次次相聚,别离,是把孤独提到半空,再扔下来,砸我。所谓的出名,依旧是半夜病疼醒来,身边无人。”  大梦如真  余秀华说,爆红是天上掉下的一个“大馅饼”,最实际的功效是带来了几十万稿费,“至少不用再考虑老了被丈夫抛弃后怎么乞讨的问题”。而对于外界寄望的“再写好诗”“重振诗坛”,她并不关心。  聊起过年期间父母与丈夫的一段争吵,余秀华又忆起她婚姻中“安全感”消失的过程。  丈夫尹世平大她13岁,在她19岁那年入赘。她曾试图依赖这个父母认可的男人,甚至恐惧他会逃走。不料,结婚两月,丈夫醉酒,劝而未听,她第一次感到他“不可靠”。此后争吵不断,夫妻生活亦让余秀华感觉是种“受罪”。儿子出生,她彻底失去了依赖丈夫的幻想,开始与内心孤独的自我对抗。她说她的婚姻里没有爱情,但她又对爱情充满渴望,“爱情至纯至真,还是敌不过长相和身体缺陷。”  一次,余秀华讲起曾对当地文友的“骚扰”。在没触网前,她的天地局限在横店村歪歪斜斜的田埂里,任何一个外来者都容易被她当成“救命稻草”。她想逃离孤独,哪怕是短暂地,哪怕是歇斯底里地。如今,她世界里的外来者多了,年岁也在增加,余秀华开始嘲笑自己曾经的偏执。  余秀华说,爆红是天上掉下的一个“大馅饼”,最实际的功效是带来了几十万稿费,“至少不用再考虑老了被丈夫抛弃后怎么乞讨的问题”。而对于外界寄望的“再写好诗”、“重振诗坛”,她并不关心。她没打算趁势而为,走向成功,也不愿在他人的期望中过活。她把人生比喻成一场修行,“我修行不为世俗名,我修行不为好婚姻,我有何值得?我求心安。”  于是,在父母建议她以后不要拒绝和得罪某些人时,她只说了几声“烦死了”。  然而,生活总凌驾于个人意志之上。过年后,余秀华听说自家土地和房屋被纳入了村里新农村建设拆迁范围,虽未最终敲定,已让她不安。朋友建议她到城里买房生活。爆红后的稿费足以支付这个计划,但她适应不了城市的车水马龙和钢筋水泥,“那些让人觉得渺小”。她依赖土地,此前的诗歌中也总有泥土的气息。在她正在完善的小说《泥人》里,也未曾预料自己与土地的分离。  最近,母亲周金香被查出肺部有淋巴,住院治疗,父亲余文海一个人忙着下秧苗和棉花播种。余秀华揽下全部家务,但对农活又爱莫能助。生老病死,诗人与诗歌也难以抗拒。  余文海感叹着苍老,更担心自己和妻子离世后余秀华的生活。这也是余秀华不敢尝试想象的东西。  她在一篇博客中写道:“我无法知道我和命运有怎样的约定,我唯一能做的是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地活,某一天也是顺其自然地死。骨葬大风,无需祭奠。而现在,我在一个梦境里。人生是一个梦境套着另一个梦境,大梦如真。”  如今,余秀华的活动档期已排到5月底,而她家已逐渐回归爆红前的宁静。4月中旬的下午,小狗“花花”和“欢欢”在阳光下打盹,公鸡时而打鸣,风把竹林的影子吹散到院里。余秀华一个人在家。割草喂兔子,拿竿子赶鸡,洗衣,做饭。一切忙完后,她会回到卧室,翻几页书,刷刷朋友圈,潜水到论坛,听下《菊花台》,哼几句李健的《传奇》。有时大笑,有时叹息。  院外,一片片油菜正在成熟。余秀华说,除了“提心吊胆的稗子”,最喜欢的就是油菜———默默开花,默默成熟,默默被收割,恰若最平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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