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棉祅
2003年1月15日星期三壬午年十二月十三
广州、珠江三角地区48版
广州日报*大洋网
国内统一刊号 CN44----0010 第
GUANGZHOU DA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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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棉祅
(日 09:50)
　　站在军用品商店门口，我久久不愿意离去，里面那崭新的军大衣让我想起了父亲。父亲念叨想有一件军大衣不知多少年了，但至死陪伴他的，还是那冬当风衣夏天当蓑的破棉袄。
　　父亲七岁时爷爷就不在了，父亲是老大，娘儿四个相依为命，三年自然灾害时正是哥儿仨长身体的时候，天寒地冻，衣食难继。那天奶奶好容易弄了一把米就着火堆煮一锅米汤，三个孩子都眼巴巴地盯着那锅照得见人影的米汤。三叔等不及伸手去舀，父亲担心他烫着，拉他，结果露着棉絮的袖子引着了火，等到发现已经烧着了。
　　那是奶奶年轻时穿的盘扣旧棉袄，慌乱中一下子解不开，等到在地上滚熄了火时，父亲的手臂已粘在衣服上了。父亲的手因此留下了永久的伤痕。那时父亲就渴望着什么时候能有一件神气威风的军大衣。
　　尽管手有伤，但父亲的脑子却灵得很。长大后，他学会了养蜂。娶了亲，有了我们这几个孩子，家里的日子过得还不错。记得我7岁那年，父亲带我进城，卖了蜜给母亲和我们兄弟几个买了新衣裳，犹豫了半天，他给自己买了一件蓝色的新棉袄，他满足地笑着说：“我娃是个读书人了，要穿体面点！咱是读书人的爹，也穿体面点！”
　　日子一天天过去，父亲的新棉袄也一天天地变旧。尽管在乡下，我们家的收入还不错，可我和两个弟弟都要读书，开销很大。何况我10岁时就开始生病，不停地在各医院辗转，家里的日子一下子过得紧巴巴的。可日子过得再紧，父亲也一定要我们读书。父亲的棉袄开始缝上了各色的补丁。高二那年初春，我们的班主任生病了，父亲来看他，披着他的破棉袄，扛着一条大鱼从校园里走过。当时我们正在上体育课，同学们认出是我的父亲，不由开始窃窃私语。我窘迫极了，在拐角处拦住他，叫道：“你看你的样子，像个要饭的，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父亲的脸一下变得苍白，我的心一下子锐痛起来，可我却倔强地别过头去，不敢与父亲对视。
　　从那以后，我和父亲之间似乎有了一层隔膜，不知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总有些躲闪，我的心里难受极了。
　　高三那年年三十父亲喝了点酒，说：“等你们考上大学了，我就买件军大衣，呵呵……”我听了，暗暗下定决心：等我挣钱了，一定给父亲买一件军大衣。我盼望着那一天早点到来。
　　可是，没能等到那一天，父亲就病故了，走的时候依然穿着他那件破棉袄，我的心痛痛的，绵延至今……玩转便宜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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