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提辖拳打镇关西教案中的四角酒的角怎么读

水浒传第2回:史大郎夜走华阴县,鲁提辖拳打镇关西_【水浒传】
              
水浒传第2回:史大郎夜走华阴县,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水浒传第2回:史大郎夜走华阴县,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话说当时史进道:&却怎生是好?&  朱武等三个头领跪下道:&哥哥,你是干净的人,休为我等连累了。大郎可把索来绑缚我三个出去请赏,免得负累了你不好看。&  史进道:&如何使得!恁地时,是我赚你们来,捉你请赏,枉惹天下人笑。若是死时,我与你们同死;活时同活。你等起来,放心,放心别作圆便。且等我问个来历情由。&  史进上梯子问道:&你两个都头,何故半夜三更来劫我庄上?&  两个都头道:&大郎,你兀自赖哩!见有原告人李吉在这里。&  史进喝道:&李吉,你如何诬告平人?&  李吉应道:&我本不知;林子里拾得王四的回书,一时间把在县前看,因此事发。&  史进叫王四,问道:&你说无回书,如何却又有书?&  王四道:&便是小人一时醉了,忘记了回书。&  史进大喝道:&畜生!却怎生好!&外面都头人等惧怕史进了得,不敢奔入庄里来捉人。  三个头领把手指道:&且答应外面。&  史进会意,在梯子上叫道:&你两个都头都不必斗动,权退一步,我自绑缚出来解官请赏。&  那两个都头都怕史进,只得应道:&我们都是没事的,等你绑出来,同去请赏。&  史进下梯子,来到厅前,先将王四带进后园,把来一刀杀了;喝教许多庄客把庄里有的没的细软等物即便收,拾尽教打叠起了;一壁点起三四十个火把。  庄里史进和三个头领全身披挂,枪架上各人跨了腰刀,拿了朴刀,拽扎起,把庄后草屋点着;庄客各自打拴了包裹,外面见里面火起,都奔来后面看。  史进却就中堂又放起火来,大开庄门,呐声喊,杀将出来。  史进当头,朱武,杨春在中,陈达在后,和小喽罗并庄客,冲将出来,正迎着两个都头并李吉,史进见了大怒。  &仇人见面,分外眼明!&  两个都头见势头不好,转身便走。  李吉也却得回身。  史进早到,手起一刀,把李吉斩做两段。  两个都头正待走时,陈达,杨春赶上,一个一朴刀,结果了两个性命。  县尉惊得跑马走回去了。  众士兵那里敢向前,各自逃命散了,不知去向。  史进引着一行人,且杀且走,直到少华山上寨内坐下。  喘息方定,朱武等忙叫小喽罗一面杀牛宰马,贺喜饮宴,不在话下。  一连过了几日,史进寻思:&一时间要救三人,放火烧了庄院。虽是有些细软家财,重杂物,尽皆没了!&  心内踌躇,在此不了,开言对朱武等说道:&我师父王教头在关西经略府勺当,我先要去寻他,只因父亲死了,不曾去得;今来家私庄院废尽,我如今要去寻他。&  朱武三人道:&哥哥休去,只在我寨中且过几日,又作商议。若哥哥不愿落草时,待平静了,小弟们与哥哥重整庄院,再作良民。&  史进道:&虽是你们的好情分,只是我今去意难留。我若寻得师父,也要那里讨个出身,求半世快乐。&  朱武道:&哥哥便在此间做个寨主,却不快活?只恐寨小不堪歇马。&  史进道:&我是个清白好汉,如何肯把父母遗体来点污了!你劝我落草,再也休题。&  史进住了几日,定要去。  朱武等苦留不住。  史进带去的庄客都留在山寨;只自收拾了些散碎银两,打拴一个包里,馀者多的尽数寄留在山寨。  史进头带白范阳毡大帽,上撒一撮红缨;帽儿下裹一顶浑青抓角软头巾。  顶上明黄缕带;身穿一领白丝两上领战袍;腰系一条五指梅红攒线搭;青白间道行缠绞脚,衬着踏山透土多耳麻鞋;跨一口铜钹磐口雁翎刀;背上包裹;提了朴刀;辞别朱武等三人。  众多小喽罗都送下山来。  朱武等洒泪而别,自回山寨去了。  只说史进提了朴刀,离了少华山,取路投关西正路。  望延安府路上来,免不得饥食渴饮,夜住晓行;独自行了半月之上,来到渭州:&这里也有个经略府,莫非师父王教头在这里?&  史进便入城来看时,依然有六街三市。  只见一个小小茶坊正在路口。  史进便入茶坊里来拣一副坐位坐了。  茶博士问道:&这里经略府在何处?&  茶博士道:&只在前面便是。&  史进道:&借问经略府内有个东京来的教头王进么?&  茶博士道:&这府里教头极多,有三四个姓王的,不知那个是王进。&  道犹未了,只见一个大汉大踏步竟进入茶坊里来。  史进看他时,是个军官模样;头里芝麻罗万字顶头巾;脑后两个太原府扭丝金环;上穿一领鹦哥绿丝战袍;腰系一条文武双股鸦青;足穿一双鹰爪皮四缝干黄靴;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落腮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  那人入到茶房里面坐下。  茶博士道:&客官,要寻王教头,只问这位提辖,便都认得。&  史进忙起身施礼道:&客官,请坐,拜茶。&  那人见史进长大魁伟,像条好汉,便来与他施礼。  两个坐下。  史进道:&小人大胆,敢问官人高姓大名?&那人道:&酒家是经略府提辖,姓鲁,讳个达字。敢问阿哥,你姓什么?&  史进道:&小人是华州华阴县人氏。姓史,名进。请问官人,小人有个师父,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姓王,名进,不知在此经略府中有也无?&  鲁提辖道:&阿哥,你莫不是史家村甚么九纹龙史大郎?&  史进拜道:&小人便是。&  鲁提辖连忙还礼,说道:&&闻名不如见!见面胜如闻名。&你要寻王教头,莫不是在东京恶了高太尉的王进?&  史进道:&正是那人。&  鲁达道:&俺也闻他名字,那个阿哥不在这里。酒家听得说,他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处勾当。俺这渭州却是小种经略相公镇守。那人不在这里。你即是史大郎时,多闻你的好名字,你且和我上街去吃杯酒。&  鲁提辖挽了史进的手,便出茶坊来。  鲁达回头道:&茶钱,酒家自还你。&  茶博士应道:&提辖但吃不妨,只顾去。&  两两挽了,出得茶坊来,上街行得三五十步,只见一簇众人围住白地上。史进道:&兄长,我们看一看。&  分开人众看时,中间里一个人,仗着十来条杆棒,地上摊着十数个膏药,一盘子盛着,插把纸标儿在上面,却原来是江湖上使枪棒卖药的。  史进见了,却认得他。  原来是教史进开手的师父,叫做&打虎将&李忠。  史进就人丛中叫道:&师父,多时不见。&  李忠道:&贤弟如何到这里?&  鲁提辖道:&既是史大郎的师父,也和俺去吃三杯。&  李忠道:&待小子卖了膏药,讨了回钱,一同和提辖去。&  鲁达道:&谁奈烦等你!去便同去!&李忠道:&小人的衣饭,无计奈何。提辖先行,小人便寻将来。--贤弟,你和提辖先行一步。&  鲁达焦躁,把那看的人一推一交,骂道:&这厮们夹着屁眼撤开!不去的酒家便打!&  众人见是鲁提辖,一开都走了。  李忠见鲁达凶猛,敢怒而不敢言,只得陪笑道:&好急性的人!&  当下收拾了行头药囊,寄顿了枪棒。  三个人转弯抹角,来到州桥之下一个潘家有名的酒店,门前挑出望竿,挂着酒旗,漾在空史飘荡。  三人来到潘家酒楼上拣个济楚阁儿里坐下。  提辖坐了主位,李忠对席,史进下首坐了。  酒保唱了喏,认的是鲁提辖便道:&提辖官人,打多少酒?&  鲁达道:&先打四角酒来。&  一面铺下菜蔬果品按酒,又问道:&官人,吃甚下饭?&  鲁达道:&问甚么!但有,只顾卖来,一发算钱还你!这厮!只顾来聒噪!&酒保下去,随即烫酒上来;但是下口肉食,只顾将来摆一桌子。  三个酒至数杯,正说些闲话较量些枪法,说得入港,只听得隔壁阁子里有人哽哽咽咽啼哭。  鲁达焦躁,便把碟儿盏儿都丢在楼板上。  酒保听得,慌忙上来看时,见鲁提辖气愤地。  酒保抄手道:&官人,要甚东西,分付卖来。&  鲁达道:&酒家要甚么!你也须认得酒家!却恁地教甚么人在间壁吱吱的哭,搅俺弟兄们吃酒?酒家须不曾少了你酒钱!&  酒保道:&官人息怒。小人怎敢教人啼哭打搅官人吃酒?这个哭的是绰酒座儿唱的父女两人,不知官人们在此吃酒,一时间自苦了啼哭。&  鲁提辖道:&可是作怪!你与我唤得他来。&  酒保去叫。  不多时,只见两个到来∶前面一个十八九岁的妇人,背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儿,手里拿串拍板,都来到面前。  看那妇人,虽无十分的容貌,也有些动人的颜色,拭着泪眼,向前来,深深的道了三个万福。  那老儿也都相见了。  鲁达问道:&你两个是那里人家?为甚么啼哭?&  那妇人便道:&官人不知,容奴告禀∶奴家是东京人氏,因同父母来渭州投奔亲眷,不想搬移南京去了。母亲在客店里染病身故。父女二人流落在此生受。此间有个财主,叫做&镇关西&郑大官人,因见奴家,便使强媒硬保,要奴作妾。谁想写了三千贯文书,虚钱实契,要了奴家身体。未及三个月,他家大娘子好生利害,将奴赶打出来,不容完聚,着落店主人家追要原典身钱三千贯。父亲懦弱,和他争不得。他又有钱有势。当初不曾得他一文,如今那讨钱来还他?没计奈何,父亲自小教得家些小曲儿,来这里酒楼上赶座子,每日但得些钱来,将大半还他,留些少父女们盘缠。这两日,酒客稀少,违了他钱限,怕他来讨时,受他差耻。父女们想起这苦楚,无处告诉,因此啼哭。不想误犯了官,望乞恕罪,高抬贵手!&鲁提辖又问道:&你姓甚么?在那个客店里歇?那个镇关西郑大官人在那里住?&  老儿答道:&老汉姓金,排行第二。孩儿小字翠莲。郑大官人便是此间状元桥下卖肉的郑屠,绰号镇关西。老汉父女两个只在前面东门里鲁家客店安下。&  鲁达听了道:&呸!俺只道那个郑大官人,却原来是杀猪的郑屠!这个腌泼才,投托着俺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做个肉铺户,却原来这等欺负人!&  回头看着李忠,史进,道:&你两个且在这里,等酒家去打死了那厮便来!&史进,李忠,抱住劝道:&哥哥息怒,明日却理会。&  两个三回五次劝得他住。  鲁达又道:&老儿,你来。酒家与你些盘缠,明日便回东京去,如何?&  父女两个告道:&若是能够回乡去时,便是重生父母,再长爷娘。只是店主人家如何肯放?郑大官人须着落他要钱。这个不妨事,俺自有道理。&  便去身边摸出五两来银子,放在上,看着史进道:&酒家今日不曾多带得些出来;你有银子,借些与俺,酒家明日便送还你。&  史进道:&值甚么,要哥哥还。&  去包裹里取出一锭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鲁达看着李忠道:&你也借些出来与酒家。&  李忠去身边摸出二两来银子。  鲁提辖看了,见少,便道:&也是个不爽利的人!&  鲁达只把这十五两银子与了金老,分付道:&你父女两个将去做盘缠,面收拾行李。俺明日清早来发付你两个起身,看那个店主人敢留你!&  金老并女儿拜谢去了。  鲁达把这两银子丢还了李忠。  三人再吃了两角酒,下楼来叫道:&主人家酒钱,酒家明日送来还你。&  主人家连声应道:&提辖只顾自去,但吃不妨,只怕提辖不来赊。&  三个人出了潘家酒肆,到街上分手。  史进,李忠,各自投客店去了。  只说鲁提辖回到经略府前下处。  到房里,晚饭也不吃,气愤愤地睡了。  主人家又不敢问他。  再说金老得了这一十五两银子,回到店中,安顿了女儿,先去城外远处觅下一辆车儿;回来收拾了行李,还了房钱,算清了柴米钱,只等来日天明,当夜无事。次早,五更起来,父女两个先打火做饭,吃罢,收拾了,天色微明,只见鲁提辖大脚步走入店里来,高声叫道:&店小二,那里是金老歇处?&  小二道:&金公,鲁提辖在此寻你。&  金老引了女儿,挑了担儿,作谢提辖,便待出门。  店小二拦住道:&金公,那里去?&  鲁达问道:&他少了你房钱?&  小二道:&小人房钱,昨夜都算还了;须欠郑大官人典身钱,着落在小人身上看他哩。&  鲁提辖道:&郑屠的钱,酒家自还他,你放了老儿还乡去!&  那店小二那里肯放。  鲁达大怒,开五指,去那小二脸上只一掌,打得那店小二口中吐血;再复一拳,打落两个当门牙齿。  小二爬将起来,一道烟跑向店里去躲了。  店主人那里敢出来拦他。  金老父女两个忙忙离了店中,出城自去寻昨日觅下的车儿去了。  且说鲁达寻思,恐怕店小二赶去拦截他,且向店里掇条凳子坐了两个时辰,约莫金公去得远了,方才起身,迳到状元桥来。  且说郑屠开着间门面,两副肉案,悬挂着三五片猪肉。  郑屠正在门前柜身内坐定,看那十来个刀手卖肉。  鲁达走到门前,叫声&郑屠。&  郑屠看时,见是鲁提辖,慌忙出柜身来唱喏,道:&提辖恕罪。&  便叫副手掇条凳子来。  &提辖请坐。&  鲁达坐下,道:&奉着经略相公钧旨∶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面。&  郑屠道:&使得,你们快选好的切十斤去。&  鲁提辖道:&不要那等腌厮们动手你自与我切。&  郑屠道:&说得是小人自切便了。&  自去肉案上拣了十斤精肉,细细切做臊子。  那店小二把手帕包了头,正来郑屠家报说金老之事,却见鲁提辖坐在肉案门边,不敢拢来,只得远远的立住,在房檐下望。  这郑屠整整自切了半个时辰,用荷叶包了,道:&提辖,教人送去?&  鲁达道:&送甚么!且住!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  郑屠道:&却才精的,怕府里要裹馄饨;肥的臊子何用?&  鲁达睁着眼,道:&相公钧旨分付酒家,谁敢问他?&  郑屠道:&是合用的东西,小人切便了。&  又选了十斤实膘的肥肉也细细的切做臊子,把荷叶包了。  整弄了一早晨,却得饭罢时候。  那店小二那里敢过来,连那正要买肉的主顾也不敢拢来。  郑屠道:&着人与提辖拿了,送将府里去?&  鲁达道:&再要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郑屠笑道:&却不是特地来消遗我!&  鲁达听得,跳起身来,拿着那两包臊子在手,睁着眼,看着郑屠,道:&酒家特地要消遗你!&把两包臊子劈面打将去,却似下了一阵的&肉雨。&郑屠大怒,两条忿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业火焰腾腾的按纳不住;从肉案上抢了一把剔骨尖刀,托地跳将下来。  鲁提辖早拔步在当街上。  众邻舍并十来个火家,那个敢向前来劝;两边过路的人都立住了脚;和那店小二也惊得呆了。  郑屠右手拿刀,左手便来要揪鲁达;被这鲁提辖就势按住左手,赶将入去,望小腹上只一脚,腾地倒在当街上。  鲁达再入一步,踏住胸脯,提着醋钵儿大小拳头,看着这郑屠道:&酒家始投老种经略相公,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也不枉了叫做&郑关西!&  你是个卖肉的操刀屠户,狗一般的人,也叫做&郑关西!&  你如何强骗了金翠莲?&  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郑屠挣不起来,那把尖刀也丢在一边,口里只叫:&打得好!&  鲁达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  提起拳头来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的∶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两边看的人惧怕鲁提辖,谁敢向前来劝?郑屠当不过,讨饶。  鲁达喝道:&咄!你是个破落户!若只和俺硬到底,酒家便饶你了!你如今对俺讨饶,酒家偏不饶你!&  又只一拳,太阳上正着,却似做了一全堂水陆的道场∶磐儿,钹儿,铙儿,一齐响。  鲁达看时,只见郑屠挺在地上,口里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个动掸不得。鲁提辖假意道:&你这厮诈死,,酒家再打!&  只见面皮渐渐的变了。  鲁达寻思道:&俺只指望打这厮一顿,不想三拳真个打死了他。酒家须吃官司,又没人送饭,不如及早撒开。&  拔步便走,回头指着郑屠尸道:&你诈死!酒家和你慢慢理会!&  一头骂,一头大踏步去了。  街坊邻舍并郑屠的火家,谁敢向前来拦他。  鲁提辖回到下处,急急卷了些衣服盘缠,细软银两;但是旧衣粗重都弃了;提了一条齐眉短棒,奔出南门,一道烟走了。  且说郑屠家中众人和那报信的店小二救了半日,不活,呜呼死了。  老小邻人迳来州衙告状,候得府尹升厅,接了状子,看罢,道:&鲁达系经略府提辖,不敢擅自迳来捉捕凶身。&  府尹随即上轿,来到经略府前,下了轿子,把门军士入去报知。  经略听得,教请。  到厅上与府尹施礼罢。  经略道:&何来?&  府尹禀道:&好教相公得知,府中提辖鲁达无故用拳打死市上郑屠。不曾禀过相公,不敢擅自捉拿凶身。&  经略听了,吃了一惊,寻思道:&这鲁达虽好武艺,只见性格卤。今番做出人命事,俺如何护得短?须教推问使得。&  经略回府尹道:&鲁达这人原是我父亲老经略处的军官。为因俺这里无人帮护,拨他来做个提辖。既然犯了人命罪过,你可拿他依法度取问。如若供招明白,拟罪已定,也须教我父亲知道,方可断决。怕日后父亲处边上要这个人时,却不好看。&  府尹禀道:&下官问了情繇,合行申禀老经略相公知道,方敢断遣。&府尹辞了经略相公,出到府前,上了轿,回到州衙里,升厅坐下,便唤当日揖捕使臣押下文书,捉拿犯人鲁达。  当时王观察领了公文,将带二十来个做公的人迳到鲁提辖下处。  只见房主人道:&却才带了些包裹,提了短棒,出去了。小人只道奉着差使,又不敢问他。&  王观察听了,教打开他房门看时,只有些旧衣旧裳和些被卧在里面。  王观察就带了房主人东西四下里去跟寻,州南走到州北,捉拿不见。  王观察又捉了两家邻舍并房主人同到州衙厅上回话道:&鲁提辖惧罪在逃,不知去向,只拿得房主人并邻舍在此。&  府尹见说,且教监下,一面教拘集郑屠家邻佑人等,点了仵作行人,仰着本地方官人并坊厢里正再三检验,已了,郑屠家自备棺木盛殓,寄在寺院。  一面叠成文案,一壁差人杖限缉捕凶身。  原告人保领回家。  邻佑杖断有失救应。  房主人并下处邻舍止得个不应。  鲁达在逃。  行开个海捕急递的文书,各处追捉;出赏一千贯;写了鲁达的年甲贯址,形貌,到处张挂。  一干人等疏放听候。  郑屠家亲人自去做孝,不在话下。  且说鲁达自离了渭州,东逃西奔,急急忙忙,行过了几处州府,正是&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  鲁达心慌抢路,正不知投那里去的是;一连地行了半月之上,却走到代州雁门县;入得城来,见这市井闹热,人烟骤集,车马驰,一百二十行经商买卖行货都有,端的整齐,虽然是个县治,胜如州府,鲁提辖正行之间,却见一簇人围住了十字街口看榜。  鲁达看见挨满,也钻在人丛里听时。  --鲁达却不识字。  --只听得众人读道:&代州雁门县依奉太原府指挥使司,该准渭州文字,捕捉打死郑屠犯人鲁达,即系经略府提辖。如有人停藏在家宿食者,与犯人同罪;若有人捕获前来或首到告官,支给赏钱一千贯文。&鲁提辖正听到那里,只听得背后一个人大叫道:&张大哥,你如何在这里?&  拦腰抱住,扯离了十字路口。  不是这个人看见了,横拖倒拽将去,有分教∶鲁提辖剃除头发,削去胡须,倒换过杀人姓名,薅恼杀诸佛罗汉;直教∶禅杖打开危险路,戒刀杀尽不平人。  毕竟扯住鲁提辖的是甚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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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史大郎夜走华阴县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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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当时史进道:“却怎生是好?”  朱武等三个头领跪下道:“哥哥,你是干净的人,休为我等连累了。大郎可把索来绑缚我三个出去请赏,免得负累了你不好看。”  史进道:“如何使得!恁地时,是我赚你们来,捉你请赏,枉惹天下人笑。若是死时,
我与你们同死;活时同活。你等起来,放心,别作圆便。且等我问个来历情繇。”  史进上梯子问道:“你两个何故半夜三更来劫我庄上?”  两个都头道:“大郎,你兀自赖哩!见有原告人李吉在这里。”  史进喝道:“李吉,你如何诬告平人?”  李吉应道:“我本不知;林子里拾得王四的回书,一时间yb县前看,因此事发。”  史进叫王四,问道:“你说无回书,如何却又有书?”  王四道:“便是小人一时醉了,忘记了回书。”  史进大喝道:“畜生!却怎生好!”外面都头人等惧怕史进了得,不敢奔入庄里来捉人。  三个头领把手指道:“且答应外面。”  史进会意,在梯子上叫道:“你两个都头都不必斗动,权退一步,我自绑缚出来解官请赏。”  那两个都头都怕史进,只得应道:“我们都是没事的,等你绑出来,同去请赏。”  史进下梯子,来到厅前,先将王四带进后园,把来一刀杀了;喝教许多庄客把庄里有的没的细软等物即便收,拾尽教打叠起了;一壁点起三四十个火把。  庄里史进和三个头领全身披挂,枪架上各人跨了腰刀,拿了朴刀,拽扎起,把庄后草屋点着;庄客各自打拴了包裹,外面见里面火起,都奔来后面看。  史进却就中堂又放起火来,大开庄门,呐声喊,杀将出来。  史进当头,朱武,杨春在中,陈达在后,和小喽罗并庄客,冲将出来,正迎着两个都头并李吉,史进见了大怒。  “仇人见面,分外眼明!”  两个都头见势头不好,转身便走。  李吉也却得回身。  史进早到,手起一刀,把李吉斩做两段。  两个都头正待走时,陈达,杨春赶上,一个一朴刀,结果了两个性命。  县尉惊得跑马走回去了。  众士兵那里敢向前,各自逃命散了,不知去向。  史进引着一行人,且杀且走,直到少华山上寨内坐下。  喘息方定,朱武等忙叫小喽罗一面杀牛宰马,贺喜饮宴,不在话下。  一连过了几日,史进寻思:“一时间要救三人,放火烧了庄院。虽是有些细软家财,重杂物,尽皆没了!”心内踌躇,在此不了,开言对朱武等说道:“我师父王教头在关西经略府勺当,我先要去寻他,只因父亲死了,不曾去得;今来家私庄院废尽,我如今要去寻他。”  朱武三人道:“哥哥休去,只在我寨中且过几日,又作商议。若哥哥不愿落草时,待平静了,小弟们与哥哥重整庄院,再作良民。”  史进道:“虽是你们的好情分,只是我今去意难留。我若寻得师父,也要那里讨个出身,求半世快乐。”  朱武道:“哥哥便在此间做个寨主,却不快活?只恐寨小不堪歇马。”  史进道:“我是个清白好汉,如何肯把父母遗体来点污了!你劝我落草,再也休题。”  史进住了几日,定要去。  朱武等苦留不住。  史进带去的庄客都留在山寨;只自收拾了些散碎银两,打拴一个包里,馀者多的尽数寄留在山寨。  史进头带白范阳毡大帽,上撒一撮红缨;帽儿下裹一顶浑青抓角软头巾。  顶上明黄缕带;身穿一领白丝两上领战袍;腰系一条五指梅红攒线搭;青白间道行缠绞脚,衬着踏山透土多耳麻鞋;跨一口铜钹磐口雁翎刀;背上包裹;提了朴刀;辞别朱武等三人。  众多小喽罗都送下山来。  朱武等洒泪而别,自回山寨去了。  只说史进提了朴刀,离了少华山,取路投关西正路。  望延安府路上来,免不得饥食渴饮,夜住晓行;独自行了半月之上,来到渭州:“这里也有个经略府,莫非师父王教头在这里?”  史进便入城来看时,依然有六街三市。  只见一个小小茶坊正在路口。  史进便入茶坊里来拣一副坐位坐了。  茶博士问道:“这里经略府在何处?”  茶博士道:“只在前面便是。”  史进道:“借问经略府内有个东京来的教头王进么?”  茶博士道:“这府里教头极多,有三四个姓王的,不知那个是王进。”  道犹未了,只见一个大汉大踏步竟进入茶坊里来。  史进看他时,是个军官模样;头里芝麻罗万字顶头巾;脑后两个太原府扭丝金环;上穿一领鹦哥绿丝战袍;腰系一条文武双股鸦青;足穿一双鹰爪皮四缝干黄靴;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落腮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  那人入到茶房里面坐下。  茶博士道:“客官,要寻王教头,只问这位提辖,便都认得。”  史进忙起身施礼道:“客官,请坐,拜茶。”  那人见史进长大魁伟,像条好汉,便来与他施礼。  两个坐下。  史进道:“小人大胆,敢问官人高姓大名?”那人道:“酒家是经略府提辖,姓鲁,讳个达字。敢问阿哥,你姓什么?”  史进道:“小人是华州华阴县人氏。姓史,名进。请问官人,小人有个师父,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姓王,名进,不知在此经略府中有也无?”  鲁提辖道:“阿哥,你莫不是史家村甚么九纹龙史大郎?”  史进拜道:“小人便是。”  鲁提辖连忙还礼,说道:““闻名不如见!见面胜如闻名。”你要寻王教头,莫不是在东京恶了高太尉的王进?”  史进道:“正是那人。”  鲁达道:“俺也闻他名字,那个阿哥不在这里。酒家听得说,他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处勾当。俺这渭州却是小种经略相公镇守。那人不在这里。你即是史大郎时,多闻你的好名字,你且和我上街去吃杯酒。”  鲁提辖挽了史进的手,便出茶坊来。  鲁达回头道:“茶钱,酒家自还你。”  茶博士应道:“提辖但吃不妨,只顾去。”  两两挽了,出得茶坊来,上街行得三五十步,只见一簇众人围住白地上。史进道:“兄长,我们看一看。”  分开人众看时,中间里一个人,仗着十来条杆棒,地上摊着十数个膏药,一盘子盛着,插y 虼b上面,却原来是江湖上使枪棒卖药的。  史进见了,却认得他。  原来是教史进开手的师父,叫做“打虎将”李忠。  史进就人丛中叫道:“师父,多时不见。”  李忠道:“贤弟如何到这里?”  鲁提辖道:“既是史大郎的师父,也和俺去吃三杯。”  李忠道:“待小子卖了膏药,讨了回钱,一同和提辖去。”  鲁达道:“谁奈烦等你!去便同去!”李忠道:“小人的衣饭,无计奈何。提辖先行,小人便寻将来。--贤弟,你和提辖先行一步。”  鲁达焦躁,把那看的人一推一交,骂道:“这厮们夹着屁眼撤开!不去的酒家便打!”  众人见是鲁提辖,一开都走了。  李忠见鲁达凶猛,敢怒而不敢言,只得陪笑道:“好急性的人!”  当下收拾了行头药囊,寄顿了枪棒。  三个人转弯抹角,来到州桥之下一个潘家有名的酒店,门前挑出望竿,挂着酒旗,漾在空史飘荡。  三人来到潘家酒楼上拣个济楚阁儿里坐下。  提辖坐了主位,李忠对席,史进下首坐了。  酒保唱了喏,认的是鲁提辖便道:“提辖官人,打多少酒?”  鲁达道:“先打四角酒来。”  一面铺下菜蔬果品按酒,又问道:“官人,吃甚下饭?”  鲁达道:“问甚么!但有,只顾卖来,一发算钱还你!这厮!只顾来聒噪!”酒保下去,随即烫酒上来;但是下口肉食,只顾将来摆一桌子。  三个酒至数杯,正说z ⒐陧A较量些枪法,说得入港,只听得隔壁阁子里有人哽哽咽咽啼哭。  鲁达焦躁,便把碟儿盏儿都丢在楼板上。  酒保听得,慌忙上来看时,见鲁提辖气愤地。  酒保抄手道:“官人,要甚东西,分付卖来。”  鲁达道:“酒家要甚么!你也须认得酒家!却恁地教甚么人在间壁吱吱的哭,搅俺弟兄们吃酒?酒家须不曾少了你酒钱!”  酒保道:“官人息怒。小人怎敢教人啼哭打搅官人吃酒?这个哭的是绰酒座儿唱的父女两人,不知官人们在此吃酒,一时间自苦了啼哭。”  鲁提辖道:“可是作怪!你与我唤得他来。”  酒保去叫。  不多时,只见两个到来∶前面一个十八九岁的妇人,背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儿,手里拿串拍板,都来到面前。  看那妇人,虽无十分的容貌,也有些动人的颜色,拭着泪眼,向前来,深深的道了三个万福。  那老儿也都相见了。  鲁达问道:“你两个是那里人家?为甚么啼哭?”  那妇人便道:“官人不知,容奴告禀∶奴家是东京人氏,因同父母来渭州投奔亲眷,不想搬移南京去了。母亲在客店里染病身故。父女二人流落在此生受。此间有个财主,叫做“镇关西”郑大官人,因见奴家,便使强媒硬保,要奴作妾。谁想写了三千贯文书,虚钱实契,要了奴家身体。未及三个月,他家大娘子好生利害,将奴赶打出来,不容完聚,着落店主人家追要原典身钱三千贯。父亲懦弱,和他争不得。他又有钱有势。当初不曾得他一文,如今那讨钱来还他?没计奈何,父亲自小教得家些小曲儿,来这里酒楼上赶座子,每日但得些钱来,将大半还他,留些少父女们盘缠。这两日,酒客稀少,违了他钱限,怕他来讨时,受他差耻。父女们想起这苦楚zA无处告诉,因此啼哭。不想误犯了官,望乞恕罪,高抬贵手!”鲁提辖又问道:“你姓甚么?在那个客店里歇?那个镇关西郑大官人在那里住?”  老儿答道:“老汉姓金,排行第二。孩儿小字翠莲。郑大官人便是此间状元桥下卖肉的郑屠,绰号镇关西。老汉父女两个只在前面东门里鲁家客店安下。”  鲁达听了道:“呸!俺只道那个郑大官人,却原来是杀猪的郑屠!这个腌泼才,投托着俺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做个肉铺户,却原来这等欺负人!”  必头看着李忠,史进,道:“你两个且在这里,等酒家去打死了那厮便来!”史进,李忠,抱住劝道:“哥哥息怒,明日却理会。”  两个三回五次劝得他住。  鲁达又道:“老儿,你来。酒家与你些盘缠,明日便回东京去,如何?”  父女两个告道:“若是能彀回乡去时,便是重生父母,再长爷娘。只是店主人家如何肯放?郑大官人须着落他要钱。这个不妨事,俺自有道理。”  便去身边摸出五两来银子,放在上,看着史进道:“酒家今日不曾多带得些出来;你有银子,借些与俺,酒家明日便送还你。”  史进道:“值甚么,要哥哥还。”  去包裹里取出一锭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鲁达看着李忠道:“你也借些出来与酒家。”  李忠去身边摸出二两来银子。  鲁提辖看了,见少,便道:“也是个不爽利的人!”  鲁达只把这十五两银子与了金老,分付道:“你父女两个将去做盘缠,面收拾行李。俺明日清早来发付你两个起身,看那个店主人敢留你!”  金老并女儿拜谢去了。  鲁达把这两银子丢还了李忠。  三人再吃了两角酒,下楼来叫道:“主人家酒钱,酒家明日送来还你。”  主人家连声应道:“提辖只顾自去,但吃不妨,只怕提辖不来赊。”  三个人出了潘家酒肆,到街上分手。  史进,李忠,各自投客店去了。  只说鲁提辖回到经略府前下处。  到房里,晚饭也不吃,气愤愤地睡了。  主人家又不敢问他。  再说金老得了这一十五两银子,回到店中,安顿了女儿,先去城外远处觅下一辆车儿;回来收拾了行李,还了房钱,算清了柴米钱,只等来日天明,当夜无事。次早,五更起来,父女两个先打火做饭,吃罢,收拾了,天色微明,只见鲁提辖大脚步走入店里来,高声叫道:“店小二,那里是金老歇处?”  小二道:“金公,鲁提辖在此寻你。”  金老引了女儿,挑了担儿,作谢提辖,便待出门。  店小二拦住道:“金公,那里去?”  鲁达问道:“他少了你房钱?”  小二道:“小人房钱,昨夜都算还了;须欠郑大官人典身钱,着落在小人身上看他哩。”  鲁提辖道:“郑屠的钱,酒家自还他,你放了老儿还乡去!”  那店小二那里肯放。  鲁达大怒,开五指,去那小二脸上只一掌,打得那店小二口中吐血;再复一拳,打落两个当门牙齿。  小二爬将起来,一道烟跑向店里去躲了。  店主人那里敢出来拦他。  金老父女两个忙忙离了店中,出城自去寻昨日觅下的车儿去了。  且说鲁达寻思,恐怕店小二赶去拦截他,且向店里掇条凳子坐了两个时辰,约莫金公去得远了,方才起身,迳到状元桥来。  且说郑屠开着间门面,两副肉案,悬挂着三五片猪肉。  郑屠正在门前柜身内坐定,看那十来个刀手卖肉。  鲁达走到门前,叫声“郑屠。”  郑屠看时,见是鲁提辖,慌忙出柜身来唱喏,道:“提辖恕罪。”  --便叫副手掇条凳子来。  --“提辖请坐。”  鲁达坐下,道:“奉着经略相公钧旨∶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面。”  郑屠道:“使得,你们快选懊的切十斤去。”  鲁提辖道:“不要那等腌厮们动手你自与我切。”  郑屠道:“说得是小人自切便了。”  自去肉案上拣了十斤精肉,细细切做臊子。  那店小二把手帕包了头,正来郑屠家报说金老之事,却见鲁提辖坐在肉案门边,不敢拢来,只得远远的立住,在房檐下望。  这郑屠整整自切了半个时辰,用荷叶包了,道:“提辖,教人送去?”  鲁达道:“送甚么!且住!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  郑屠道:“却才精的,怕府里要裹馄饨;肥的臊子何用?”  鲁达睁着眼,道:“相公钧旨分付酒家,谁敢问他?”  郑屠道:“是合用的东西,小人切便了。”  又选了十斤实膘的肥肉也细细的切做臊子,把荷叶包了。  整弄了一早晨,却得饭罢时候。  那店小二那里敢过来,连那正要买肉的主顾也不敢拢来。  郑屠道:“着人与提辖拿了,送将府里去?”  鲁达道:“再要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郑屠笑道:“却不是特地来消遗我!”  鲁达听得,跳起身来,拿着那两包臊子在手,睁着眼,看着郑屠,道:“酒家特地要消遗你!”把两包臊子劈面打将去,却似下了一阵的“肉雨。”郑屠大怒,两条忿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业火焰腾腾的按纳不住;从肉案上抢了一把剔骨尖刀,托地跳将下来。  鲁提辖早拔步在当街上。  众邻舍并十来个火家,那个敢向前来劝;两边过路的人都立住了脚;和那店小二也惊得呆了。  郑屠右手拿刀,左手便来要揪鲁达;被这鲁提辖就势按住左手,赶将入去,望小腹上只一脚,腾地倒在当街上。  鲁达再入一步,踏住胸脯,提着醋钵儿大小拳头,看着这郑屠道:“酒家始投老种经略相公,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也不枉了叫做”郑关西!”  你是个卖肉的操刀屠户,狗一般的人,也叫做“郑关西!”  你如何强骗了金翠莲?”  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郑屠挣不起来,那把尖刀也丢在一边,口里只叫:“打得好!”  鲁达骂道:“直娘贼!惫敢应口!”  提起拳头来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的∶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两边看的人惧怕鲁提辖,谁敢向前来劝?郑屠当不过,讨饶。  鲁达喝道:“咄!你是个破落户!若只和俺硬到底,酒家便饶你了!你如今对俺讨饶,酒家偏不饶你!”  又只一拳,太阳上正着,却似做了一全堂水陆的道场∶磐儿,钹儿,铙儿,一齐响。  鲁达看时,只见郑屠挺在地上,口里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个动掸不得。鲁提辖假意道:“你这厮诈死,,酒家再打!”  只见面皮渐渐的变了。  鲁达寻思道:“俺只指望打这厮一顿,不想三拳真个打死了他。酒家须吃官司,又没人送饭,不如及早撒开。”  拔步便走,回头指着郑屠尸道:“你诈死!酒家和你慢慢理会!”  一头骂,一头大踏步去了。  街坊邻舍并郑屠的火家,谁敢向前来拦他。  鲁提辖回到下处,急急卷了些衣服盘缠,细软银两;但是旧衣粗重都弃了;提了一条齐眉短棒,奔出南门,一道烟走了。  且说郑屠家中众人和那报信的店小二救了半日,不活,呜呼死了。  老小邻人迳来州衙告状,候得府尹升厅,接了状子,看罢,道:“鲁达系经略府提辖,不敢擅自迳来捉捕凶身。”  府尹随即上轿,来到经略府前,下了轿子,把门军士入去报知。  经略听得,教请。  到厅上与府尹施礼罢。  经略道:“何来?”  府尹禀道:“好教相公得知,府中提辖鲁达无故用拳打死市上郑屠。不曾禀过相公,不敢擅自捉拿凶身。”  经略听了,吃了一惊,寻思道:“这鲁达虽好武艺,只见性格卤。今番做出人命事,俺如何护得短?...须教推问使得。”  经略回府尹道:“鲁达这人原是我父亲老经略处的军官。为因俺这里无人帮护,拨他来做个提辖。既然犯了人命罪过,你可拿他依法度取问。如若供招明白,拟罪已定,也须教我父亲知道,方可断决。怕日后父亲处边上要这个人时,却不好看。”  府尹禀道:“下官问了情繇,合行申禀老经略相公知道,方敢断遣。”府尹辞了经略相公,出到府前,上了轿,回到州衙里,升厅坐下,便唤当日揖捕使臣押下文书,捉拿犯人鲁达。  当时王观察领了公文,将带二十来个做公的人迳到鲁提辖下处。  只见房主人道:“却才带了些包裹,提了短棒,出去了。小人只道奉着差使,又不敢问他。”  王观察听了,教打开他房门看时,只有些旧衣旧裳和些被卧在里面。  王观察就带了房主人东西四下里去跟寻,州南走到州北,捉拿不见。  王观察又捉了两家邻舍并房主人同到州衙厅上回话道:“鲁提辖惧罪在逃,不知去向,只拿得房主人并邻舍在此。”  府尹见说,且教监下,一面教拘集郑屠家邻佑人等,点了仵作行人,仰着本地方官人并坊厢里正再三检验,已了,郑屠家自备棺木盛殓,寄在寺院。  一面叠成文案,一壁差人杖限缉捕凶身。  原告人保领回家。  邻佑杖断有失救应。  房主人并下处邻舍止得个不应。  鲁达在逃。  行开个广捕急递的文书,各处追捉;出赏一千贯;写了鲁达的年甲,贯址,形貌,到处张挂。  一干人等疏放听候。  郑屠家亲人自去做孝,不在话下。  且说鲁达自离了渭州,东逃西奔,急急忙忙,行过了几处州府,正是“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  鲁达心慌抢路,正不知投那里去的是;一连地行了半月之上,却走到代州雁门县;入得城来,见这市井闹热,人烟骤集,车马驰,一百二十行经商买卖行货都有,端的整齐,虽然是个县治,胜如州府,鲁提辖正行之间,却见一簇人围住了十字街口看榜。  鲁达看见挨满,也钻在人丛里听时。  --鲁达却不识字。  --只听得众人读道:“代州雁门县依奉太原府指挥使司,该准渭州文字,捕捉打死郑屠犯人鲁达,即系经略府提辖。如有人停藏在家宿食者,与犯人同罪;若有人捕获前来或首到告官,支给赏钱一千贯文。...”鲁提辖正听到那里,只听得背后一个人大叫道:“张大哥,你如何在这里?”  拦腰抱住,扯离了十字路口。  不是这个人看见了,横拖倒拽将去,有分教∶鲁提辖剃除头发,削去胡须,倒换过杀人姓名,薅恼杀诸佛罗汉;直教∶禅杖打开危险路,戒刀杀尽不平人。  毕竟扯住鲁提辖的是甚人,且听下回分解。&nbsp&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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